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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月29日星期日

我與春風有個約會

新春的二三事

終于踏入丙戌年了。2006年的狗年,不必苟且,可是就是要旺來旺去。一如以往地,我們一家就坐在電視機前來為自己賀歲。

我也不知道這樣用電視「聲色犬馬」來渡歲的習俗有多少年了,自從不再回老家過年之後,我們的新年氣氛只能活在熒幕裡的聲情並茂。

新年你會做些什麼呢?在吉隆坡這座空蕩蕩的遊子城裡,除了公仔箱前鍛鍊自己成為一條懶蟲外,沒甚作為。已經鼓不起勁兒去拜年。口中說不出具有創意的賀詞。

然而,賀詞還是平實為好,祝福真的不必花俏。我喜歡「禍不單行昨日行,福無雙至今朝至」這句賀詞,語鋒銳利,卻是大起大落的極端。




聲色犬馬的時刻

一如以往地我們又收看電視直播的無線賀歲綜藝節目,今年是以《靈犬獻瑞賀台慶》為名。無線的藝人全都跑光似的,只剩下一個汪阿姐這個「神主牌」,在大節日時總會拿出來祭一祭。這也是台柱的剩餘價值,而其他都是甘草演員來撐局。

不過,在除夕晚直播的另一個直播節目《狗肥屋潤迎新年》中,我見到Lisa姐聲線薄弱,幾乎是履著爆音邊緣的嗓音唱著賀歲歌曲時,就為她感到難過(她的喉嚨曾經患過病),可是她還是照唱。

然而相對之下,無線也捧出一大票的無名小卒、新進歌手在獻唱時,更是不知所謂地聽不清他們究竟在唱些什麼──音質不清、咬詞不正,找不到一把澎湃激昂的好嗓子了,全都登不上大雅之堂。諷刺的是,我反而覺得本地童星還有一些作為。

再談談《靈犬獻瑞賀台慶》,除了傳統的年勢運程暢談環節以外,節目加插嘉賓簡述一些貼近時勢的大課題──股市、樓市等的貼士。香港的經濟好運啦等地祈福語一直出現在節目中,經濟是否豐收,財運是否亨通,是港人最關心的課題──當然,香港作為一個 幾乎是過去式 的國際金融都市,當然希望欣欣向榮。

可是大馬呢?我們還是見到本地那些「新年歌星」像聖誕樹一樣花枝招展,鶯歌燕舞在歡唱,例牌的賀歲節目是保留傳統,但一成不變是否已黔驢技窮?每年都是粉飾出來的歌舞升平,可是是否真的有十里洋場?

沒有大馬人會在新春的賀歲節目中關注或簡提一下大馬經濟是否百業興旺,民富物豐?是否會出現政善人和的風調雨順局面?

只是又歌又舞,自己在春風裡酩酊大醉,我們其實是風雨如晦。



一枝杏蕊鬧春紅,春色不再

那天我們談起最近會有什麼賀歲片上映。有一個同事說,今年的電視台過氣賀歲片(《大隻佬》、《我家有隻河東獅》、《老鼠愛上貓》、《鬼馬狂想曲》、《喜馬拉亞星》)和戲院播映的(《最愛女人購物狂》、《野蠻秘笈》)全都是張柏芝主演的戲,成為「張柏芝年」。

大熒幕和公仔箱都是一個「瘦骨嶙峋」的女人出現,多壓抑和沉悶啊!張柏芝「梅花數度」已呈殘花敗柳之象,而天下芳草已凋謝了嗎?

其實香港的賀歲片已沉淪到不可救藥的地步,都是反智的無厘頭劇情。年復一年的鬧劇,核突加恐怖,如今還剩下一個張柏芝而已,也難怪香江影業出現毀滅性的墮落。

(老實說,我實在不敢扭開電視機去看《喜馬拉亞星》或到戲院看那兩齣《最愛女人購物狂》和《野蠻秘笈》,就是怕會自虐和反胃)

現在的農曆新年賀歲片完全沒有了以前的歡騰氣氛。因為我們不再天真,而像未被開民智的社會任由這種低B的電影宰制思考能力,香港影圈,請你們也振作一下成長起來吧!

所以,新年檔期的電影似乎沒有多少好選擇。《藝伎回憶錄》可能是我唯一的選擇,但只想看看鞏俐是否演壞女人演到天雷勾地火,章子怡也是否石破天驚,不過話說回頭,渡邊謙看來是蠻有魅力的野男人(他的身材是怎樣的呢?我想起健身中心有個貌似的半裸男人

至于我國的「拿督」國際影花,應該是雞肋吧。

今天才是年初一,我接下來的新春年假將是怎樣渡過呢?我竟然有些嗒然。

2006年1月28日星期六

無厘頭的矛盾

在一月初時小岩在sms裡對我說,在2006年他不要再「從事」任何不必要的慾望活動。「我選擇回到正常的生活裡,請支持我。」語氣一如以往地刻板冷峻。

後來他又說,他不要讀我的部落格了。

可是,他說,若可以的話,我可以將最新的文章寄送給他。

這豈不是矛盾嗎?我問他為何前言不對后語,他寄了一封空白的sms給我,我再追問「你到底要說什麼?」

他說,就是無話可說。

小岩後來真的有南下,我是照常sms給他時他才突然告訴我,他已在這座都市裡。他問我:得不得空?

所以我們就約定吃晚餐了。同樣的酒店,同樣的餐館。但是在聒噪的華人餐館裡,我似是在吆喝著聲量來對談,十分不自在,週邊的聲浪掩蓋了我們的對話。

回程,我送到他到酒店前時,他說,我們「談天」就好了。(談天?剛才我們在餐館時幾乎都沒有話可談了)

我望著他不答話。之前我一直戲謔地做出種種「挑逗」性的暗示──這是一種對他的新年愿望的考驗。

小岩在升降機前又問:你要上來喝一杯咖啡嗎?

我就隨著他一起升上第13樓的房間了。可是,他是不會煮咖啡的

後來我們真的沒有喝咖啡,反而是在床上談話了。這時是有音樂陪伴,我們是裸著身體。



我想我在某一個程度上,是為他實現著他的新年愿望。

我們那晚並沒有任何的「體液交流」,只是口水交流。可是,我是由衷地對他感覺到無輒。我覺得我是在床上一個人跳探戈。這是非常無謂的活動。所以,我就中止一切行動,翻身睡到一側。

呆呆地躺著的小岩見到我停止下來時,也沒有多說話。後來他從床邊站起來說,如果要睡覺就要關小一些冷氣。我看到他挺拔的陽具一翹一翹地彈跳著走下床。

但是,小岩要的是一個靈性的伴侶。一個可以將思想赤裸裸攤出來,而又吻合他的思維的人。他絕對不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我卻覺得我們每次融合的交流,都類似枕頭絮語(pillow talk),那是一種增添親密感的交流。這種親密感,會有一種錯覺,以為大家可以在各方面都配合。

後來,我就離開他的房間。那時是凌晨二時許,他說,「我不習慣跟人一起睡。」(很熟的台詞…那我們那時一起睡時你又很習慣嗎?、「你的部落格裡寫你家人會擔心你在外頭過夜,你沒有打電話回去,你還是回家好了。」…

這是一個掃興的晚上。

我在第二天收到他的sms,他僅是簡短地說,「為何開不到你的部落格來讀?上面寫著violation content。你的部落格被人駭了?」

後來我馬上查看,一切依然無恙。我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為何開不到我的網頁,可能他在網咖裡,可能我的文字內容火辣得過不了電腦過濾軟件的關卡。

你不要讀我的部落格,為何你要一再地上網去翻閱?
你不懂得煮咖啡,為何又要用這理由邀請我要不要上你的房間喝咖啡呢?
你不要從事不必要的慾望活動,為什麼在床上沒多撩撥,你就硬磞磞起來?

這真是一場又一場無厘頭的矛盾…小岩,我也給你搞得錯亂了。


Ps:我昨夜收到小岩寄給我的sms:
「新年快到了,想送你三個情人,一個愿陪你終生,另一個想要伴你左右,還有一個說永留你心中,他們的名字分別叫“健康”、“平安”、“快樂”。」
我希望小岩能找到真正的情人。

2006年1月27日星期五

狗仔式的年關





過年嘍!福到人間




不知從何年開始,我是不記得每年的生肖是什麼,只有在年關逼近了,在傳統跑馬日曆上瞄一眼,然後會「噢」的一聲,今年是雞年,明年是狗年。

我只記得1988年是龍年,1990年之後的生肖我全都搞亂了,但事實上我甚至連生肖的次序排列都無法牢記住。

我是中國年曆文化的白痴。2006年就是丙戌年,今年是狗年。如果你是馬來西亞的中文報讀者,你會發覺大馬中文報最沒有創意的年刊內容,就是會撥出一版來刊登生肖成語列表,例如什麼成語有「雞」字,帶有什麼意思等。

這是例牌菜。也是每十二年輪迴一次而可以翻新再用的資料。可是,我每年都是在新年期間看看這些生肖成語,之後只是會發出會心的一笑。

啊,原來有這麼多的生肖成語出現在生活中。

我們還脫離不了農業社會的意識型態,將人,將事物都化為畜牲來形容、寓意或譬喻。

然而,狗是人類的忠實朋友與優秀的家畜,但事實上,狗是華人意識型態中的身份地位,是惡劣得難以置信,近乎是卑賤得可憐。

一些中國人罕姓地是以「苟」來作為姓氏,可是由于「苟」與「狗」同音,這些人受到社會歧視,最近新聞報導還說姓苟的人不能改姓。

如果你看看下面的生肖成語和有關狗的歇後語時,就可以見識到狗在華人的心目中是恥辱的禽獸,而且都是負面、陰性的貶詞之用。

有一句俗語說,「寧做太平犬,勿做亂世人」,狗的意涵在這句語境裡帶著一種正面的象徵,這是古代的祈福和慨歎。

然而說到底,即使是太平盛世、或是亂世,做人都不要做到像狗一樣(是的,工作時不要像一隻狗般為主人忠誠賣命、像狗一樣地苟且奉承著一個性對象…)

古時是將「狗」融入成語中來譬喻,當今時代則流行用「狗仔」來做貶意配詞,例如「狗仔隊」就是神憎鬼厭的過街老鼠。還有什麼是狗仔的?

唔,狗仔式的姿勢,有時還是不錯的選擇。但是,在床枕以外,就不要隨意狗仔式了。



「狗」的生肖成語


白雲蒼狗
蒼:灰白色。浮雲象白衣裳,頃刻又變得像蒼狗。比喻事物變化不定。

●藏弓烹狗
飛鳥射盡了就把良弓收起,狡兔被捉就把捕兔的獵狗煮了吃肉。舊時比喻統治者得勢後,廢棄、殺害有功之臣。

●打狗看主

狗有主人,打不打它,要看給其主人留不留情面。比喻處理壞人下事要顧全其後台的情面。

●打落水狗
比喻繼續打擊已經失敗的壞人。

●鬥雞走狗
使公雞相鬥,使狗賽跑。指舊時剝削階級子弟游手好閒的無聊遊戲。

飛鷹走狗
放出鷹狗去追捕野獸。指打獵遊蕩的生活。

●狗惡酒酸
比喻環境險惡,使人裹足不前。

●狗吠不驚
吠:狗叫聲。狗偶爾的叫聲不會引起驚慌。形容社會太平安定。

狗吠非主
比喻臣子各忠於自己的君主。 狗吠之警 比喻輕微的驚動或擾亂。

狗苟蠅營
比喻為了名利不擇手段,像蒼蠅一樣飛來飛去,像狗一樣不知羞恥。

狗急跳牆
比喻壞人在走投無路時豁出去,不顧一切地搗亂。

狗頭軍師
比喻愛給人出主意而主意又不高明的人。也比喻專門出壞主意的人。

●狗尾續貂
比喻拿不好的東西補接在好的東西後面,前後兩部分非常不相稱。

狗血淋頭
舊時迷信說法,謂狗血淋在妖人頭上,就可使其妖法失靈。後形容罵得很凶,使被罵者如淋了狗血的妖人一樣,無言以對,無計可施。

狗血噴頭
言辭刻毒,大肆辱罵。形容罵得痛快淋漓。 狗眼看人 比喻眼光勢力。

●狗仗人勢
仗:倚仗、仗勢。比喻壞人依靠某種勢力欺侮人

狗彘不若
彘:豬。連豬狗都不如。形容品行卑劣到連豬狗都不如的程度。

狗彘不食
其餘 狗豬都不吃他剩下的東西。形容人極其卑鄙齷齪。

●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比喻壞人嘴裡說不出好話來。

● 掛羊頭,賣狗肉
比喻以好的名義做招牌,實際上兜售低劣的貨色。 關門打狗 比喻將對方控制在自己勢力範圍內,然後進行有效打擊。

● 狐朋狗友
泛指一些吃喝玩樂、不務正業的朋友。

狐群狗黨
比喻勾結在一起的壞人。

畫虎成狗
畫老虎不成,卻成了狗。比喻模仿不到家,反而不倫不類。

畫虎類狗
類:象。畫老虎不成,卻像狗。比喻模仿不到家,反而不倫不類。

雞飛狗走
走:跑。雞亂飛,狗亂跑。形容因極端驚恐而混亂不堪。

●雞零狗碎
形容事物零碎細小。 雞鳴狗盜 鳴:叫;盜:偷東西。指微不足道的本領。也指偷偷摸摸的行為。

雞鳴狗吠
雞啼狗叫彼此都聽得到。比喻聚居在一處的人口稠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封建禮教認為,女子出嫁後,不論丈夫好壞,都要永遠跟從。

●狼心狗肺
形容心腸象狼和狗一樣兇惡狠毒。

狼心狗行
心腸似狼,行為如狗。比喻貪婪凶狠,卑鄙無恥。

驢心狗肺
比喻人心凶狠惡毒。 聲色狗馬 聲:歌舞;色:女色;狗:養狗;馬:騎馬。形容剝削階級荒淫無恥的生活。

●鼠竊狗盜
象老鼠少量竊取,像狗鑽油偷盜。指小偷小摸。

鼠竊狗偷
象老鼠少量竊取,像狗鑽油偷盜。指小偷小摸。

偷狗戲雞
比喻不務正業。

偷雞摸狗
指偷竊的行為。也指不正經的勾當。

土龍芻狗
泥土捏的龍,稻草扎的狗。比喻名不副實。

兔死狗烹
烹:燒煮。兔子死了,獵狗就被人烹食。比喻給統治者效勞的人事成後被拋棄或殺掉。

行同狗彘
舊時指人無恥,行為和豬狗一樣。 蠅營狗苟 比喻為了追逐名利,不擇手段,像蒼蠅一樣飛來飛去,像狗一樣的不識羞恥。

指雞罵狗
指著雞罵狗。比喻表面上罵這個人,實際上是罵那個人。

豬卑狗險
比喻卑鄙陰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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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狗的歇後語

叭拉狗蹲牆頭:硬裝坐地虎(比喻冒充豪紳)
叭拉狗掀門簾:全仗一張嘴
叭拉狗咬月亮:不知天多高(比喻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非常不自量力)
裁縫打狗:有尺寸
蒼蠅嘴巴狗鼻子:真靈
吃過屎的狗:嘴巴臭
吃了砒霜毒狗:先害自己
脆瓜打狗:零碎
打狗不贏咬雞:怯大欺小
惡狗咬天:狂妄(汪)
惡狼和瘋狗作伴:脾氣相投
惡狼學狗叫:沒懷好意
瘋狗吃太陽:不曉得夭高地厚
瘋狗的脾氣:見人就咬
瘋狗咬刺猥:無處下日
瘋狗咬人:叼著不放
瘋狗咬太陽:不曉得天高地厚(比喻不知事情的艱巨、嚴重)
瘋狗咬月亮:狂妄
哈巴狗帶串鈴:充什麼大牲口(比喻小人物裝作大人物的樣子)
哈巴狗上轎:不識抬舉
黃狗當馬騎:亂來
黃狗頭上出角:盡出洋(羊)相
濟公吃狗肉:不管清規戒律
見狗扔骨頭:投其所好
江湖佬賣完狗皮育:該收場了
叫化子打狗:邊打邊走
街上的瘋狗:亂咬人
街頭的狗:誰有吃就跟誰走
看羊的狗:一個比一個凶
癩皮狗上轎:招搖撞騙
狼狗打架:兩頭害怕
老貓犯罪狗戴枷:無辜受累
老牛鑽狗洞:難通過
貓兒捉老鼠狗看門:各守本分(比喻份內事,各人有各人的職責)
貓捉老鼠狗看門:本分事
貓鑽狗洞:容易通過
皮娃娃砸狗:招你不當人
全鑾殿上的狗尿吝:色不濟,長在好地方
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
肉包子打狗:白扔東西(比喻徒然付出代價,沒有效果)
肉包子打狗:春去無回
三伏天的狗:上氣不按下氣
司狗的:軟的欺負硬的怕
堂屋裡掛狗皮:那是什麼話(畫)
偷嘴的狗:見人就逃(比喻做了醜事,見不得人)
瞎狗逮兔子:碰到嘴上
瞎了眼的癩皮狗:碰著啥咬啥
要飯的打狗:窮橫
野地裡遇瘋狗:難近身
幼狗不吃屎:沒事找事
喻巴狗舔腳跟:親的不是地方(比喻場合不對)
屬瘋狗的:見人就咬
屬狗的:老愛咬人
屬狗的:直腸子

2006年1月26日星期四

你會讓人為你買鞋嗎?


若干時候之前

「你的衣服很好看。」

他穿起那種襯衫時,顏色清雅而剪裁合身,將他近乎平線的橫架肩頭撐了起來。整體感覺很完善,完全襯托他斯文的形象。

「我的衣服都是我哥哥買的。」他說。

「你自己沒有選購衣服的嗎?」

「沒有,我不會選。」

「所有衣服都是你哥哥買的?」我覺得有些訝異。

「是啊。」

「你哥哥的品味蠻好的,他可以選到你合適的衣服。他的體型和你差不多嗎?」我續道。

「唔。」他只是微笑,補充說他的哥哥是在鄰國工作。

而他,是家裡的幼子。當時我在想,他的哥哥是否與他長得一般帥氣呢?



又在若干月後



「你的車子是冷門汽車牌子,為何你會選這個車款的呢?」

「不是我要的。這是我家人堅持要買的。」

「那好不好駕?」我問,那是一輛中層次的轎車,至少不是國產車等輩的汽車。

「唔…」他一如以往地沒甚後續回應。


再在若干月後

「咦,你換了手機。」他的手機換成了折疊式的諾基亞。

「是。」

「這是相當新款的手機呢,好不好用?」

「我哥哥買的。他用完了給我用…也不是那麼好用。」

「你真的好,有一個好哥哥。」我是由心底裡的羡慕起來。

可是他沒有答話。



在多次的冷場後的今天

我聽到一個女生對著他說,「你的鞋子很好看!」

那是一雙休閒鞋子,色澤溫和但活潑,是現今潮流的時尚鞋款與顏色。我也奇怪他會選購這些鞋子來穿。

「我哥哥買的。」他只是淡淡地說。

我這次沒有搭話。我也沒有和他再多搭訕了。然後我聽到那位率直的女生響起一把聲音:「哇,又是你哥哥買的?」(又是那位新加坡的哥哥買的?)

我沒有聽到他的答腔,我想他應該是以笑容來回應這位女生。可是,當時我是望著他的鞋子,凝視著,沉思著。



曾經在若干時候,我對他是感到莫大的興趣。我嘗試從不同的小話題來切入與他聊天,在不同的場合,我都希望我們會有更深切的互動,大家可以交流起來產生火花。

不過,他就是那樣地止乎于禮,非常防禦性地說話,他的迂迴和幽微,形成我對他有一種難以抗拒的想法,他就是同類。

後來,經過曠時持久的試探和接觸,我覺得他是一面被擦損得破爛的火柴盒,我根本找不到任何火柴來燃點與他之間的火花。

現在,我是抱持著「你微笑,所以我微笑」的態度來應對他,不再堅持刻意的搭訕,不再矯情地獻熱情,反而覺得自己有些釋懷。

而他對我的吸引力,是從其衣著外型打扮開始的,還有他在工作上的認真神態,這一切特質,就像一杯散發著濃濃香氣的咖啡味,快令人醉倒和心跳加速。

于是,我就從他的身邊一切來發掘去嘗試了解,去了解一個有生活品味的他。

今天,我聽到那位女生對他說「哇,又是你哥哥買的」那句話後,我再三地打量他的鞋子,當時他就在我隔壁而已。

我心底裡有一種澄徹的感覺。我根本沒有勁兒去搭腔,我是以一種睥睨的眼角來瞥向他:「你連鞋子也要人家買給你來穿嗎?」

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情形,人家為你買鞋子,「買」的定義是他人代付帳,還是他人直接找一對合尺碼的鞋子送到你腳跟前?

我不知道一個人若是真的沒有什麼生活主見或裝扮心得,也不致于連鞋子都要人家買給他穿吧!
鞋子哩──是你最親密的伴侶,是你最貼身的支墊。

自從小學我媽硬硬為我挑選那種會縮水的小白鞋後,搞到我像三吋金蓮一般地紮腳受苦後,我是親自挑選自己要的鞋子和試穿,去決定哪一種什麼才是適合自己、讓自己覺得舒服。

那是一種非常起碼的堅持,是對自己做抉擇負責的態度,你可以任由一個人佈置你餐桌上的擺設,但為什麼你要人家為你張羅打點衣物、手機、汽車這種與自己生活息息相關的物件,甚至是鞋子呢?為什麼你不會獨立自主呢?

如果這種身邊小事和體驗生活也不懂得經營,這種生活態度是不是懶怠、枯燥呢?

我在納罕著時,我甚至希望他或許是撒謊(來掩飾其實他是物質主質者),或許他是在敷衍著我們(來迴避我們對他的諸多好奇)。

可是如果我這種假設成立的話,那麼,他真的是一個虛偽和不誠實的人了。

淡了,我覺得他這杯咖啡真的給不到我什麼生活靈感了,但是,在那股咖啡香刺激下,我偶爾望著他時,還會有一陣陣酥醉的感覺。

然而,我想,那是一杯沒有糖份的苦澀咖啡吧。

2006年1月20日星期五

色與澀

回想起來上次和阿活熱切地交談起來時,已是9月間的事情,之後我們各自忙各自的,並沒有多餘的時間一起吃飯或閒聊。

不過那晚我剛好要找一個陪吃的陪客,見到他留在公司裡正好無所事事地,只是不經意地問他,「要不要吃飯啊?」阿活也爽快地答應了。

原來這麼久沒有聊天。他的生活也發生了一些重大轉折,包括與女朋友分手了。

這個終于回復單身的男生,一個自稱曾經受過不少男同志騷擾和虎視眈眈的男人,在孤身隻影後,他到底如何過?

所以,整個晚餐,我就聽他講述分手的故事了。

男歡女愛的事情,其實真的是老掉牙的情節。阿活的經歷是生活版的鄭伊健和梁詠琪分手版本上演──女朋友逼婚,兩人關係馬上告吹。

「我要的是一個靈性伴侶。一個可以與我一起成長的女人,我不似一般的男人,一定要結婚生仔就可以快樂的。」這是阿活的第一個分手宣言。

我跟他說,有些人是與你一起做愛的,有些人是可以與你一起下棋談書的,有些人只能與你生兒育女的,每個人在不同的關係裡扮演不同的角色──意即你不能要求一個與你結婚的女人,也身兼扮演靈性伴侶的角色。

事實上並沒有這樣完美、多重配合的配偶,每個人總會有一個缺角,然後另一半就會從其他資源搜尋來填補這個空缺。

而阿活總是覺得女朋友欠缺一點點,他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出來,可是我不忍心拆穿他,其實他根本愛得不夠深。

說完了這種非常理論性的「座談課題」後,我們又邁入另一個階段。他對我談起他與其(前)女朋友的性關係。

然後,阿活細敘了兩人之間以怎樣的姿勢來達到性高潮,怎樣的關鍵時刻可以感到「淋漓盡致」,由裡至外的結合(請用畫面想像一下)、平均上床的頻率、他最愛用觀音坐蓮的姿勢來享受兩人的交合。

兩人都是彼此的初戀。不過,阿水活很感激他的女朋友在性方面高度的配合,他在說談著時那種樂滋滋的表情,其實很明顯地,他倆的關係就是凝固在性方面之上,所以才能維持數年之久。

他說,他是一個性慾非常強的男人。「在工作壓力之下,我找到一個出口,每一次事後我總會覺得非常舒服…」

如果性愛能給予這樣的紓緩,其實也是一種正面的調劑作用。

「可是,我現在沒有女朋友了,我應該怎麼辦?」

「你就去叫妓吧!」我是半認真地建議。

「我真的有想過。或許,我會重新找回她。」(真犯賤!)

這種情況很像《飲食男女》吳倩蓮飾演的角色情節,一個前度女朋友常與前男友苟合。不過,阿活茫然地聽我講述著,他沒有看過這套戲。

「那你找伍姑娘(手淫)來解決更好了。」

「那是不同的。」

找一個男人來幫你吧!」我大膽的建議──

(來就讓我們上車然後駛到一個靜僻的地方我扯脫你的衣服你只需坐著不動然後我們一起進行非常原始和簡單的儀式我不需要你來負責任因為我不會因為你射精而懷孕)

「不能,不能。我信佛的。佛家說,玩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以後你會下地獄和做畜牲的。」

除非有機緣巧合,直人不會發覺世上許多可能性,有人會在拍小電影來發掘自己是萬能插掣、有人會受訪時披露自己曾與同性相濡以沫有人會在找不到女朋友前躍躍一試其他形式的肉體互動…

一盆冷水澆下後,他繼續他的蠢蠢欲動的色相,我聽了只是有些苦澀地笑著。

2006年1月19日星期四

雜種

那名新丁今天在午飯時對我們提起,他曾經在A公司做過短暫的兼職。A公司是一間有名的公司,老闆是一個有名的「商棍」來成立的。

然而,怎樣有名望和知名度的公司,說到底也是包裝與品牌的問題。這是一個包裝的世界。包裝,也是一同志圈裡至死不渝的臬圭。

可是我熟悉A公司。因為,我認識裡頭的其中一個人。

新丁開始談起他在A公司的經歷。他說,A公司的老闆是一個唯親是用的人,他只會任用親信。

他開始舉例說,就是那個阿水囉。阿水是那老闆的親人,更將原本得勢的另一個老臣子斗垮了。

「但阿水是『』的。他引用自己的男朋友進來公司做,捧到權高位重後,就搞到整間公司烏煙瘴氣…真的一塌糊塗。」

阿水哥,我還記得。但是我要怎樣評斷這個人呢?我認識的,只限于那天在床上的方吋範圍內。

他只存在我的記憶裡。我怎樣也無法忘記他身上光滑的肌膚觸感,像嬰兒一般地滑凝粉白。

他的身上找不到四十歲男人的痕跡。他的那話兒找不到中年男人的疲態。他的動作找不到老化的遲滯。

他是一個老妖精。一個玩家玩到成精成妖的“妖姬

然而,在他的動作發攻下,彼時欲仙欲死的感覺讓我刻骨銘心。他像一條遊魚在我身上翻遊轉滑;也像一個按摩師傅,暗輸著勁力來搓揉著靈魂深處的核心。

他也是第一個讓我知道,原來一個娘娘腔的同志,竟然也可以是一個雄武勁道萬鈞的將軍。他真的是一個陰陽合糅、顛鳳倒凰的同志雜種!

我在其他人面前聽到一個419伴侶的種種行為時,會感到一種很莫名的感受,因為你需要從他人的口中,來了解一個你接觸過的身體,近似一種分裂的傾向。

他的身體是他的身體,他的行為是他的行為。

我需要從我個人的記憶,和他人的敘述,來將他的身體和行為結合起來,但事實上身體動作才能產生行為的。

然而,我知道的那幅身體,只是他產生出來的性行為。那一幅曾經在你身上翻移、沁汗、透氣、膚色裡散發著漲紅血色、膨脹著的陽具,原來只是那麼機械性和表面的生理反應。

可是,他的行為舉止、他的意識、品格、心思就是另一個獨立的個體。那是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的內在暗區。

我想起那次我聽到一名同事提起九厘米先生曾經公開掉淚時,我幾乎不能相信這就是九厘米先生的行為,因為他的身體給我的記憶是,他是一塊冷硬的石頭心腸

阿水哥在其他人的口中浮現出來時,我當然會有恍然的感覺。畢竟,我只感受過他平時萎縮在褲襠裡的小雞雞會暴漲成一具粗線條的性器官,但是我不曾聆聽過他心底裡的脈搏聲。

身體和行為,是不能混雜在一起的。所以,我們是否要去探知一個曾經與你有肉體接觸的人的種種生活行為?

特別是炮友,他給你擁有過他的身體,可是他不會掀開心扉去給你了解。即使是知道了,也是一種非常分裂和局部的認知。我們每個人,都是彼此不了解的雜種。



對不起,不是你

今晚到健身中心去時,竟然讓我再有睽違已久的「孔雀」奇遇,由于太久沒有經歷這樣的情節,以致我有些驚慌失措,非常搞笑。

我是在運動後先到蒸氣房裡透透氣,當時只有我一個人在內。後來,就來了一名苗條花旦。這名花旦身形瘦長,還不至于瘦骨嶙峋的排骨狀,不過就是連最基本的肌肉線條也沒有。

苗條花旦一走過我眼前時,毛巾幾乎都要掉落下來,姿勢有些婀娜地,像在飄逸著裙裾一樣。所以,在不明的燈光下,我瞥見他的下半身和後臀剪影。

我們是以L字型的方向對坐,他將整幅身體朝向我,一腿攀上來,另一腳下垂地叉開,然後毛巾就掛在大腿上,他幾乎是開完前身門戶來「迎賓」的。我沒有直視他,但就是在眼角瞄到他的小動作。

…一枝獨秀也要突圍

花旦的上半身則是一手托著額頭,另一隻手則不經意地放在毛巾上,我沒有看到他「具體」的動作。可能是搓撚著下體吧,我不知道,也沒有特別去在意。

燈光是那樣地昏暗,蒸氣還是氤氳地散佈著,視覺像是蒙上了一層翳看不清楚。我就不變應萬變,不到一分鐘,他旋風一般地又起身了,用毛巾裹回他的身體,在我眼前掠過。

這時,我的視覺恰恰好接觸到他的下半身,驚覺他的下體已隔著毛巾挺拔尖削起來了,他竟然向我「舉槍」了!

我有些好奇,這名花旦何時怎樣弄成自己成為一根鎗炮桿。他離去沒多久,又重新回到來在原本的位置坐下。

而我,還是在相同的位置沒有移動,靜觀其變。

這時我大膽地轉頭朝向他的方向望著了,花旦還是保持著那種小混混的市井坐姿(像叼著一口煙地般煙視媚行),但是他將毛巾的拉幅扯得更開,讓我隱約見到他兩腿交接處的那根肉棒子,我可以說,那是「一枝獨秀」的場面──(像幼枝一樣,非常秀氣!)

當然,一個花旦能有如此迅速的生理「反應」和昂然的韌力,那是不是一種雄風的展現?

就在此際,另一個肥嘟嘟的漢子跑進來了,逕自坐在我的對面,胖子並沒有看到花旦的坐姿有何不妥,因為花旦是朝向著我打開兩腿,可是他用手支托住額頭的姿勢,給第三者看來是一種漫不經心的閉目養神。

我這時瞄到花旦的「柳條枝」兀自一顫一抖地在震動著,像把玩著彈簧一樣。

後來他見我沒甚反應(當然啊,有第三者在,我豈能輕舉妄動?)他又披起毛巾出去了,這時我看到他毛巾下的下體,已回復了一片平坦,他偃旗息鼓了。

我旋即步出外,想要淋濕一下身體滋潤一番,洗澡間和蒸氣房只是幾步之遙的距離。我見到其中一間間格的毛巾是往外攀伸出來,正是這花旦的毛巾,而且門是沒有上鎖的,我再往下探視,見到他的腳板是靠近門扉的。

我知道,他是在等我。

可是,我還是跑去隔一間洗澡間去,鎖上了玻璃門。未幾,就聽到隔壁的洗澡間打開玻璃門,然後我的玻璃門就被人在外用力搖撼了幾下!

好猖狂的色徒!他在敲著我的門。

前兩三次(這裡這裡、還有這裡)的經驗,都不至于讓我受到如此的「叩應」方式,我即使是「乾柴」,也不至于這樣辟啪聲響地被烈火燒起來吧?!

我沒有理會門外的撼動聲,繼續扭開水喉淋濕身體,然後才開門步向sauna裡。

Sauna裡另有一人。未幾,像餓狼一樣的花旦又闖進來了,他與我隔著100公分的距離坐著,又是那種媚行般的眼神掃瞄著我,他可以說是擁有不錯的樣貌,可是身體實在太抱歉了。

我見到他的右臂上有一隻昆蟲的紋身,十分狂野。可是,放在像他這樣的「妖姬」身上時,就顯得邪淫了。

第三者在場的情況下,小蟲花旦自討沒趣,他又開門走出去了,這時他隨意地圍起毛巾,低過腰線的毛巾露出一幅翹實的屁股對著我與另一名坐者,那種情況,十分搞笑。

我也隨著步出去,我這時打算是要認真地沖涼了,所以要去儲物格取出沐浴露。他剛好已將半個身體躲進其中一間洗澡間了,他以前身全裸的姿勢朝著了我。

我終于見到他「舉槍」的全相了,在明亮的燈光下。

我只記得他的龜頭是奶白色的,沒甚血色,是有包皮裹住嗎?可是我是在0.01秒的光景中無法作出正確的判斷。但是天生如此白晢的,看起來似乎沒有生氣。(小白的小雞雞是否會是這樣的呢?我開始野了)

後來,我沒有望向他的樣貌多一眼就轉身離去。他也掩上了門。



…他們叫獵人

我在洗澡後準備離去時,經過跑步機時才發覺這個花旦,已登上機械在汗流浹背地努力運動著。別人通常是在運動後才去嬉春,可是這名花旦卻是顛倒次序,看來他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以前稱這些來健身中心四處勾搭為重點的脂粉客為「孔雀」,主要是描述那些有養眼身材為前提,但是像這名小蟲花旦,他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獵人」,只是會舉槍來威武自己,來發散彈來狩獵春色,來進行一場quickie

而這種獵人的條件,當然是要將自己的武器隨時「touch n stand」,你會不會覺得一個可在瞬間就可站立或伏下的陽具主人,純粹是一幅非常機械性的機器?

性愛真的不必情感來醞釀嗎?

這類獵人族,只是用肉體解放來作健身中心的「熱身」,可是,熱辣與否,還是各花入各眼了。

如果今晚健身中心的人潮沒有這麼洶湧、如果廁所與洗澡間格是落地全遮式的門掩、如果他的態度沒有如此張狂妄為、如果我剛好血氣方剛、如果他的身材好一些至有些chubby,可能我就會…

可是,對不起,不是你。

2006年1月17日星期二

尋人啟「示」

今天我需要外出去會見一名客戶,地點就定在他的住家。我駕著車子,循著地址抵達Kelana Jaya一個豪華住宅區,然後逐間逐間屋子去找。

在這種上上之戶的豪宅區去時,你會不自由主地帶著一種敬仰的心態去搜尋,各式豪宅的屋款設計和裝潢都不同,那種高柱雕樑的氣派和排場,往往讓人覺得自己被睥睨著。

所以,我就兜著圈子,注意著每條路名和門牌,大馬的花園住宅區路段設計是非常無厘頭的,這是策劃失當的問題,每條路名雖是標著號碼來排列,但是次序完全掉轉脫序。

我就驅著車子,放慢著速度,左右兩旁地注視,感覺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那是一種已久遠的感覺。



我曾經拿著地圖,然後在家裡的書桌找尋著特定的路名,讓自己的腦海中有一個粗略的途徑和可預見的建築物地標,以便出發前不會迷路。

是的,我是指在出發到一個速食對象的家裡前,我會做到萬無一失的,只要確保自己不會迷失。

這是一個很精密的部署過程。我們在約定時間,同時在有需要時,會在出發前先撥一個電話給對方,對方就像一本活地圖一樣,一句句地告訴我應該轉左拐右,或是會經過多少個交通燈。

那種指路的語調是非常正規的,我回想起這種交談的嚴肅性氣氛時,會有一種反諷的意味,因為到最後我們浪費這些口水和聆聽的氣力,終極目的都只有一個,就是來一場不正規,或是「不正經的交流」。

這種摸上門赴約的情形,其實和「送外賣」是十分相似的。但我是「Call boy」嗎?不是的,我們至少是用肉體來交換形式,沒有涉及金銀。

情慾就是我們的交易。當然,愉快與否,在這種送外賣的情境下,是沒有擔保單。我們都是為著一股隱藏在軀殼裡的慾望,幽微地潛著曲折的街角和隱匿的巷弄應召而來。



你說,我是吉隆坡人。可是,我不知道這座城邦真正的肌理脈絡,至少我在赴約時會聽到很多陌生的路名和地區,甚至一些花園地區在我的腦海中是空白的地域。

然而,就是因為有幾行文字的地址,這地址只是地圖上一個非常微小的黑點,裡面有一個人在等著你來赴約,來進行快活的遊戲,這個地址變得重要之餘,已隨著慾望的火把燒得膨漲放大起來。

因為,這地址將是轉換成為時一句鐘、或是一宿一夕的「炮房」。

所以,我是在赴這樣的約會時認識到吉隆坡許多遙遠似天涯的住宅區。我甚至有時會驅車到那地方時,有一種豁然悟覺的洗禮,噢,原來就是這裡。我曾經來過的。

然後,這個地方就銘刻在我心中,因為我用身體來記住了這個地域的存在。

然後,我會知道,吉隆坡還是擁有不少讓我墮落的部落



印象中,我都是在夜晚時赴約。夜晚亮燈摸尋一個陌生的地方是更加困難。我剛才在下筆前,細數著我曾經到過多少人的家園來探幽尋樂,最初步的估計只有9家門戶,但納悶著難道只摸過少過十家門戶的門柄 (10個男主人的肉柄)嗎?

後來,我終于才記得,我忘了將九厘米先生也列數進去。我竟然忘了。但是我忘不了他房間裡的薰人欲暈的氣味。

每一次的身體力行,我會覺得自己像一個押大碼狂賭的賭徒。賭徒是豁出去,不理會危險,不會擔心落空的憂慮,只知道神秘的驅使。那是一種沉淪到只會以憧憬來麻醉自己的神遊狀態。

然而那是一種近似大起大落的洗練。

你在出發前會塞滿了許多,然而在離去時你會有時發覺自己流失著一種無以名狀的能量,直至完全匱乏得十分卑微。

──你上網認識了一個陌生人、你可能花費了近幾個月的時間來接觸和文字交流、你們可能互相遷就時間如火如荼地配合來見面(而對方也可能嘗試過爽約)、你甚至可能在幻想著對方是長得什麼樣子

而你要遇到一個行事隨時方便,又符合你基本要求而不至于過度討厭的對象,這種機率是非常地低。

要達到水到渠成,那也是一種投機性活動,一切都計算在不能掌握的機率變化中;而在水到渠成後希望能「水乳交融」,那更是一場賭局。

這種冗長繁雜的過程,像馬拉松競跑一樣,可是,你不會觸及終戒線,即使快樂就在眼前,滿足就在腳跟前,但你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這終端。

所以,你之前所做的部署、時間、精力、資源,都是你對一份憧憬的投資,可是你會押錯寶而一無所有。

這種應召經歷,完全是徹底的狂賭。

然而,我做了超過10次的賭徒。我失去了什麼?可能是尊嚴。但是,我每次都贏回一些籌碼,那也是尊嚴。

但那是我用身體來典當回來的另一份尊嚴。身體與慾念,就是你的賭注。但是,運氣好壞與否,就落在對方手中了,做莊家的竟然不是自己。



尊嚴是怎樣被輸掉的?這要看赴約的內容和過程,我無法一一地詳述這超過10次的會見炮友的遭遇。

有者會扮成死魚。有者會怒罵我為何會遲到而讓他趕不及去戲院看《蜘蛛俠》。有者會在之後扮成瞎臉症。有者到最後與你反目成仇。有者如蒸發的露水。有者會繼續對你撒謊

有者會…

會繼續對我說,「你是我的未來。」



我想我到訪過最多的是公寓,吉隆坡市民只能高高在上,在凌空的小單位作繭自縳。

在半山區的公寓傲視紅塵、在僻遠的公寓逃離塵囂、在高檔的公寓稱臣天下,也有在低檔的組屋默默存在(低檔到那人對我說,那組屋老舊得沒有名堂,以致他要親自出來迎接我)。

有一次在夜半時摸上隆市靠近黃金三角的高檔公寓,我情不愿地將身份證留在守衛室裡,將我的身份徹底曝光,然後我潛入其中一個單位裡按門鈴將我的身體推向一個不知的未來…

有一次將車子駱入在半山區的公寓時,竟然找不到泊車位,到最後像丟垃圾一樣將車子棄在陡坡上心驚膽跳地下車。

有一次找不到公寓的大閘出口,而兜了一個大圈子繞過數幢公寓後才找到出口。

有一次調轉了A公寓和B公寓,然後迷失在路邊,撥電給對方問路,然後遲到一個小時後被他罵了一頓說我阻礙他進戲院看戲。

有一次駛到一座新落成的住宅區,陌生荒蕪得讓我以為自己走入另一個世界裡。

還有去過雙層排屋的屋款。例如費亞,我在第二次(已是若干年前了)重新找他時,在暈黃的街燈下我找不到路口,然後撥電詢問他確實位置,他說,我的屋子大門是打開著,你快些找到吧,將車子駛進來…

還有九厘米先生。我有一次不請自來抵他家門的圍篱外撥電給他,他就是不接電話…



這種搜尋、對證地址、兜圈問路,甚至盲目赴約的情境,至今讓我有一種脫不了的荒誕感。

因為,我會覺得自己是一束被放逐的野魂。

2006年1月16日星期一

無謂的結尾

我近來真的是太忙嗎?還是我對週遭的事件都不聞不問?公司裡一些無甚所謂的事件,我是最後一分鐘來才知道,而且,還是過去式的事情。

那天我是聽到同事提起那名發電小姐(簡稱蜜蜜吧!)談戀愛了,對象竟然是上次我無意看到洩露春光的秀才先生。

我當然是有些愕然。我才發覺我與秀才有很久沒有認真地聊天了,我雖然對他有「貓貓之意」,可是自從他對我說,他已結交女朋友後我就不再刻意親近。只是大家在茶水間或廁所裡碰頭時寒暄幾句,甚至也沒有多「哈拉」了。

直人,真的不用多「投資」情感的。我不想妄圖什麼。

可是,我沒有料想到他的女朋友,就是蜜蜜。我之後趁機會去問秀才,他說,「我以為你知道的?」

「我就是等待著你問我,可是,你一直都沒有問我…你是怎麼知道?」秀才看來有些意外。

「同事間傳出來的。」我答說。

「以我們的交情,你一早就應該告訴我,你和蜜蜜談著戀愛。」

「可是,我們一直都沒有什麼機會說話,你在升職後似乎都很忙。」他說。

原來他有察覺到我們之間的降溫。



我與秀才先生有過怎麼樣的交情?…我們試過兩人一起放工後看戲吃晚餐,平日一起相約用午餐,天南地北聊個不停。有時會驅車載送他回家,下車時我還望著他的身影依依不捨,還撫著他坐過的坐墊感受著那股餘溫。

(那是什麼樣的交情?我們像是在dating一般,秀才是否感受到那股曖昧,感受到我過火的殷勤?)

不過那幾次的「約會」,我都把持著自己不能恣意妄為,不能重演蘋果先生的歷史……

秀才的言談,總是讓我的「基達」響個不停,他不像九厘米先生那般直接與大膽,可是他的舉手投足與語調,過于秀氣與斯文,就帶有典型的陰柔特質了──秀才是否是同志呢?是的話,我有機會。不是的話,我可以讓自己死心。

但是,從深談中我才知道秀才是和一名中年女性「同居一室」(只有兩個人住哦!),那女人是屋主,也是屋友,之前是他的工作夥伴,再之前是對他有意思的一個女生。

「我們現在已升華到互相照應的夥伴關係。」秀才當時如此補充。

而我們一起看戲時,秀才會撥電回家來交待自己的行蹤,像一個向訓導主任報到的學生。

總之,一個看起來舉止迂迴的粉臉小生,與一名中年auntie同居多年,你會相信他們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聯繫嗎?

──是「吃軟飯」嗎?(秀才的工作只是非常基礎的文員工作,但他打扮有考究)

那時我對秀才就有一種徹底的觀念改觀了,他可能是一名同志,與「姐妹」一起住,但他也可能是脂粉小白臉,只寄生女人來過活。

後來,我就漸漸地疏遠秀才了,知道他有女朋友後我更是沒甚聯絡。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分歧太大了。



「其實我和蜜蜜已經完結了。」秀才過後與我分析他與蜜蜜之間的分手理由。可是,我竟然沒有什麼專心聽下去。我對他所說的話非常懷疑。

我赫然覺得我對秀才之前的熱情,已完全消散到無影無蹤。因為他對我所說的話,已起不了漣漪。

有一種吁一口氣的感覺。繼小白奧申後,我知道自己在公司裡少了一個無謂牽掛痴心妄想的對象,我找回自己的腳步

2006年1月15日星期日

我與外國人的速食



美國人.阿拉伯裔和印度的混血兒.健身發燒友。

以上這三個特徵,讓我對桑恩最初始的認識。他是在聊天室裡主動叩應我聊天。當時他說,他剛好要來大馬出差,問我是否有空出來見面。

在聊天室裡的桑恩,英文書寫流利自如,但不會太有貴氣,語調看起來蠻隨和及友善的。我過後有問他的身高體重等,相當標準的體格,在健身的脂肪燃燒下,應該不會太離譜。

後來桑恩將他的facelink寄給我,我記得照片的效果並非是100%的清晰,不過看得出他是一個粗眉大眼的外國人輪廓,非常深刻的五官。

(他是外國人哩!我第一次去會見白種人,而且還是混血兒!)

我的心怦怦地跳,直至幾天後他在週日真的撥電給我,說他已抵達隆市的一間酒店,問我是否有興趣出來見面。當時我發覺他的口音捲快得讓我有相當的陌生感與隔閡感。

(但沒辦法,我這些本土人,極少與外國人接觸,是需要時間適應的。)

桑恩叫我去他的酒店找他,還給了我房間號碼。

我記得那天是非常炎熱的週日下午。我驅車前往這家非常熟悉的酒店。為什麼熟悉?因為就坐落在M記附近,每次若要到M記必須經過這間三星級的酒店的。

我泊好了車子,心裡盤算著停車場的費率是很驚人的昂貴。可是也沒有辦法。為了一個試驗,我要試驗一個白種人。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摸上酒店去找炮友,我在按著電梯按鈕時,心裡有忐忑與亢奮著。我覺得自己很卑微寒酸,可是我又覺得自己有一種超然,那是一種十分矛盾的心情。

當時有一堆婦女與我一起等候升降機,她們七嘴八舌地高談闊論著,似是本地人,可是她們的聒噪讓整個酒店的氛圍完全降格了,成為一個菜市的是非地。我驀地覺得自己有些狼狽和尷尬。

後來升降機終于將我送到該抵達的那層樓了。我按壓了一陣門鈴,迎面出來的就是桑恩了。

我望一望他,視線是平行的,甚至要以10度向下鈄的角度來俯首。原來,桑恩是比我矮,但比我壯。

他當時穿著一件深色的緊身背心,穿著是十分明顯地有妖味。我看到他手臂間迸發的二頭肌,稍微顯現出線條,而且看起來是有形體,但就是十分隱約而已。

他望著我笑了,我們打著招呼。我再看清楚他的樣子,後來再留意地端視:他長得像印度人,那些bollywood白色人種般的輪廓。但怎樣形容他的樣貌呢?

你望他第一眼,會想再望第二眼,但第二眼之後你不會再望他第三眼,因為你已忘記了他的五官長相。

他的樣貌並不大像典型的中東人。可是偏向于印度白種人。

桑恩就是這樣的人。但是,他至少符合了我心目中最初始的認識,他是屬于白種人的。

我們當時並沒有進房,他說要外出吃午餐。我只好答應,可是心中確是想不起到底附近有什麼容易泊車、食物又不太難吃、價格不會太離譜的餐館。

但是,沒有。

反而是桑恩對我說,他向我推薦一個地方,步行就可以抵達的。真慚愧,我竟然不知道,虧我還是一個本地人,一個不地道的吉隆坡人。

後來我們就步行到他所介紹的地方去。在陽光下,我打量著這個長得比我矮小的「白種人」。他擁有發達的荷爾蒙毛線,我看到一叢叢體髮從他那身窄小的背心裡迸裂而出,還是棕褐色的。

後來抵達他要到的地方。原來是一間印度小食中心,工廠般的高聳鐵瓦下揚旋著風扇。

老實說,我真的沒有來過這些印度式的小食中心,嘛嘛檔則是例外。可是這是室內的飲食地方。我覺得前所未有的陌生,儘管印裔友族對我而言並不陌生。

我聽見四處都是說著印度語的友族同胞,然後我們就排隊去取食物了。那是自由取菜的飯檔。在炎熱的天氣下,一眼望去只有印度的咖喱食物,我別無他選。

後來大家就在這樣的飯局下聊起來。我才知道他在這兒有一些印裔表兄弟等,他來馬後也拜訪他們了。

他把一碟咖喱飯吃得津津有味,樣勢十分地道,看來他是好咖喱的食客,還是這是他自小的膳食?

他後來對我說,其實他是在日本居住了十多年,他是拿了美國籍後被委派到日本東京工作。

原來,他並不是真正在美國居住的公民。再一次推翻我「設定」下來的條件需求。

後來,我們又一起回酒店了。我記得那天的陽光熱得讓人汗淋淋的,那種黏稠感,讓我覺得我整身不應該長出來的脂肪都融解起來,十分不舒服。

可是進到他的房間後,我才稍微感到舒服一些。


後來我們就開始了,在咖喱餐之後的另一場熱辣。

我終于解開了他的衣服。到後來他整個人赤裸在我的眼前。

我的手指遊巡在他的身軀上時,顯得有些侷促和舉棋不定。那是一幅像氈子般的胸膛和腹肌,那體毛就滾卷圈圈地鋪滿著,有些凌亂和荒蕪。但是將手掌放在其上時,那肌膚感覺上還是蠻滑手溜溜的。

這是我第一次觸撫大熊叔叔。我回想起以前看到飾演007的Sean Connery時,我會覺得很性感。可是,我見到眼前這幅「毛毛軀殼」時,卻是有一些疑慮,那絕對不是性感的詮釋。

我當時還認為,他的雪白下是否會散發著一股腥味?

不過一切都安好。

後來,我的探勘一直來到最下方。他已受到完全的生理刺激了。

外國的月亮特別圓嗎?有時會。外國人的那話兒特別粗嗎?這則不一定。很多事情不一定是「醬」的。

桑恩只是非常一般的尺碼,他堅硬著放在我的手裡時,我以掌心和指套間揮動著他的重量,感受到一股奇妙沉重感,還有他的拉扯力…

我是有一絲震顫:原來是這樣的感覺。我終于試驗到外國人的質感了,但與你、我、他的沒甚分別。

但事實上都是一樣。這是一場洗禮式的體會。可是對方看起來懶洋洋地不甚有移動。雖然我四肢和上下出動了,但桑恩看似都較為被動。

面對著這樣的「死魚」,我在DIY下出其不意地完事了。我喘著氣時,覺得特別吃力,因為一直都是我在「個人秀」。

桑恩十分歉然地說,他感到有些疲倦,來解釋著他扮死魚的模樣。

原因:他昨晚剛屌了一位同裔的青年。

(然而這是否是謊言?我不會知道,可能他只是在躺著當作是對我的一種酬酢

但拜托,要敷衍和應酬也應該專業,或是干脆俐落一些,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後來我們回歸了理智。我倆又正經八百地坐起來。他向我借電話來撥給其友人,以便安排他下一個行程。

我將手機遞給了他。他一連撥了幾個電話。到後來,他還問我是否有經過某某地方,可以順便載他一程。

但是我已是隨時做好準備要離去了。我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當衣服回到我的身上時,我就回愎一種掩蔽的意識型態,這是否是典型的同志歡愛心態?

桑恩在之前已做了一條「死魚」,他還要將我壓變成一條「水魚」嗎?我驀然覺得自己成了一個徹底的Service Provider。

我對他撒了一個謊,說我們不同道。後來,我就離開了。

「歡迎再來大馬。」我臨行前他說。可是,我對他說的「Good Bye」是完全不真心的。因為我再也不想見他了。

我覺得自己經歷了很荒唐無稽的一場揭盅儀式。事實上,其實是我自己的膚淺和單極化的思維讓我出了一次醜。Technically,我那次的速食目標,都是自己看不到的幻象。

當真相露出餡底時,我們才知道自己跌入了蒙昧的陷井裡。

難道:健身發燒友就一定是運動家的身材嗎?

混血兒一定是俊男美女嗎?

洋人就一定是XL碼嗎?

外國人一定是高大威猛的嗎?

美國人一定就是白種洋人嗎?

.......


答案都是否定的,但無可否認的,我們都被好萊塢電影或西洋文化等徹頭徹腦地洗禮編織成一場美夢。

2006年1月10日星期二

Put Your Head On My Shoulder



椰漿飯常埋怨,為什麼我常常不愿睡在他的胸口上,「我就是要硬硬拉你過來,你才會到我懷裡。」

「你不感到我的頭壓著你的胸口會很重嗎?」我問。

「不會。」

「可是我覺得我會壓到你很不舒服。」

「沒有,我就是要這樣。」

「可是我會流口水。」我想起上次很糗的一次。

「你不會流口水我才怕,因為你是人啊。」他再說。

或許我真的不習慣與他人相擁在一起,孤枕冷被多年了,我沒有抱枕癖。可是,當兩個人在柔情蜜意情到濃時,就會相摟在一起,像取暖,像在梳理著彼此在塵囂中凌亂疲憊的羽翼。

「我就是覺得你太清醒了。你往往不能陶醉(擁抱的滋味)。」椰漿飯說。

「因為你不知道我曾經睡在一個人的胸口上時,他硬硬地推開了我。」我對他說。

(我不想你這樣推開我,我不想被這種感覺受到傷害,你知道嗎?)



是我的身體太重了嗎?還是對方的身體承受不了?但是回想起來,我被狠狠地推開的那一霎那,我覺得自己像一堆嚼爛至無味的香口膠,然後拈起來就擲在地上。

記得當時我們完事了,性快感在退燒中,一切都在冷縮和鬆馳起來。我伏在他身上感受著汗水與熱情交融起來的餘溫。靈魂已隨著之前那一股高峰飄浮著,但一幅身體就像地面上的一堆爛泥。或許還糅合著射精後散發出來的醚味而化成一堆沼熱。

我在喘著氣,呼著沉重的鼻息。在矇矓中,對方也是在呼著氣,然後在出其不意之間,我是幾乎著力一推,整個人翻滾跌落在一側,我整個人就清醒了起來,幾乎是紮醒的。

「你很重。」他只是冷冷的說,似乎帶著嫌棄的口吻。

我感到無比的歉意。我很重嗎?我壓傷了你吧?原來我導致你那麼不舒服…

你為何不好好地對我說個清楚,而就在我最陶醉的時刻將我推去一旁?

九厘米先生,我永遠都不會得到你的解釋。即使九厘米先生你每天活生生地在公司裡出現在我面前,我們非常公式化地對話著。但你像我腦中一個死去的細胞一樣,然而你對我作過的一切,總會在某個時候被燃起,活絡起來,慢慢地燃燒著我。



後來那一晚,我在椰漿飯懷中說起了這段往事,還談起很多我的故事。一些故事之前有對他說過的,但那一晚我談起得更深入。

我談起以前小時父親和母親鬧不和後父親離家,過後重修舊好,然後又分居的事情,還有到最後我連父親喪禮也沒有出席的往事。

我不知道那晚為何我會主動提起如此多不愉快的家庭問題。我們那一晚並沒有做愛,所以都將精力化在交談與精神交流方面了。

椰漿飯只是默默地聽著,「唔。唔」地回應著。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我的視線就陷在黑暗中,陷在昔日的深沉回憶旋渦中。

他後來說,「我知道你以前和母親就被父親拋棄,所以你對那種被reject的感受特別深。對曾經歷過的rejected經歷也一直留在心裡面。但很多時候事情已有改變的…」

他這句話說到我心坎裡。我沒有真正地細想過父親與我的關係是reject和accept的對立關係,因為父親只是我生命中微不足道的過客。

(當然我知道他給了我「游泳」的機會)

我只知道,我自小與父親相處的時間不多。大人們婚姻不和,小孩子是完全被動的。我並沒有察覺到自己是一個被遺棄和拒絕的人,畢竟在母親的關愛下,我並沒有像孤兒的感覺。

沒有遺憾,但卻在不察之間遺恨了。

我想,這也解釋了為何我對九厘米先生不肯放手忘懷的原因,他無故撇掉我,而我苦苦地希望能扳回局勢,而對他作出多番纏繞

(我母親常提起,當年她曾經帶著我姐姐到父親的辦事處求見,然而被吃閉門羹的情形。)

而其他對我說「不」的炮友、或者是一次同歡,沒有第二次相認瞎臉症同志,我常常會感到耿耿於懷。

因為我自小就被「訓練」成被拒絕是我人生的一部份,逆來順受和暗地裡痛苦是調適的方法。

因此,我還是將那次被九厘米先生推倒一旁的經歷還絡印在心中。




這真是一個非常往事的篇章。我現在很少去回想起我的父親,人總是要往前望。

然而偶爾會記得父親對我說過的一些話。這種偶爾不是一年一次,而是常會在最出其不意的時刻,會想憶起一些與他相關的事情。

然而,他並沒有教導我如何去「愛」。

還有,在被拒絕後,如何去寬容與寬恕。


附注:想起Paul Anka的這首舊曲,很久沒有聽到了,然而那晚我確實想起這首歌,當我枕在他的肩膀時。


PUT YOUR HEAD ON MY SHOULDER
PAUL ANKA
Put your head on my shoulder,
Hold me in your arms, ba---by
Squeeze me oh so tight , ba--by
Show me that you love me too.
Put your lips close to mine, dear,
Won't you kiss me once, ba--by?
Just a kiss goodnight, ba--by
Maybe you and I will fall in love.

People say love's a game
A game you just can't win.
If there's a way, I'll find it someday,
And then this fool will rush in,

Put your head on my shoulder,
Hold me in your arms, ba--by
Squeeze me oh so tight, show me.
Put your head on my shoulder.

認鎗不認人


今天的健身中心經歷真的有些戲劇味。我今天又碰到那位速食對象他在週日時說身體不舒服,然後在一天後我就見到他在健身中心裡出現了。

今天應該是我第三次和他碰面。

我又是在更衣室裡見到他的。那是第一眼。他在我面前走過。那種泰然自若,但卻昂首著的姿勢,像一隻開屏的孔雀

後來我逕自去換衣服,然後就去跑步機上跑動了。未幾,他現身在我隔壁,可是在健身中心時我是一絲不苟地認真。所以,並沒有刻意轉頭望向他。

後來,我在茶水間小休時,他正好就在茶水間隔壁的strech station做著軟身運動拉著筋骨。我刻意拿著杯子,從一百呎的距離以外端視他。

他知道我在凝望著他。然而,我卻不敢與他視線相逼,他在抬眼時我就裝著將眼睛望向別處。

可是,我又漸漸地感覺到有些奇怪起來。他的樣子像另一個在健身中心遇到的那位毛茸茸,且在我面前晃搖著一幅陽具的uncle,都是粗眉大眼類。

但是,我卻不大確定這是否就是上回在廁所裡欲仙欲死的的那位仁兄?我腦海中的那個形象與輪廓淡化起來,我甚至懷疑我在事隔一年後于上週重遇的那個人,是否就是同一個人。



可是他就是身穿同一件顏色的T恤。與我第一次見他時,還是同樣艷麗奪目的顏色。

我看到他的小腿上有紋身,可能是可洗擦的水印紙;他的耳朵上閃著丁點亮光,原來他有戴耳環的。這是他身體印記嗎?

可是我統統不知道。即使第一次見他時,他的紋身和耳洞都是存在著的,我也無法探詢。

因為,我們的互動是從最原始的階段開始,大家是從一切飾物與衣服的武裝裡解放一具肉體出來。我們的認識是從觸覺和味蕾開始的,即使是說話也沒有多少句。

這是一種相當黑色幽默的事情,(然而之前發生過在我和椰漿飯之間,因為我從未看過他穿衣服的時候


我們不知道彼此最基本的外在形象,(但形象是一種假象)可是在一個窄狹與侷促的空間裡,將身體中最幽密的部份交給了對方。(但身體是一種真相)

雙方都是彼此的陌生人,大家只認鎗不認人。

你在街頭上不會與一個陌生人說話,可是你在一間廁所裡會含著一個陌生人膨脹的陽具直至他射精時你聽見他快活歪歪地吟哦了一聲。但情況相反的話,你不會知道在公車裡坐在你隔壁的沉默搭客是長著怎麼樣的聲線。

這是一種玄思。公共和私人、開放和隱密的對照。

但是,簡化而言,你與甲乙丙丁在街頭裡吸著同一天空下的空氣,你與甲乙丙丁在健身中心緊鎖的廁所裡,也分享和追求著同一種的肉慾快感。

都是有同樣的需求,只是不同的需求品和分享性質而已。



片刻,他從我身邊走過。我們的視覺沒有交集。

後來,他就失蹤了。

我在樓下的free weight區見不著他,連其他舉重機器區也不見他走動。我四處探視著身穿那件艷麗色彩衣服的人兒們,都沒有他在內。

我沒有再刻意地去尋找,可是要更衣沖涼時,還是抱持著一丁點的希望會再見到他。

而事實上,我的猜測應該不會錯。我們第一次相見時,他是在蒸氣房裡自動搭訕,健身中心的廁所和蒸氣房、sauna等才是他真正來此的目的。

他是那類將健身中心當作是M記一般地方的人,只想吃快餐和速食。他們會在廁所的走廊、蒸氣房或sauna的門外徘徊,眼睛巡迴在走動的半裸男體上

醉翁之意不在酒;鍛鍊或是運動,反而是他們次要的目的,cruising反而是潛伏的議程。這類健身中心會員,還有一大票多得很。

後來,我走到後一排的洗澡間,滿座了。但恰好有一個人開了鎖要走出來。我就轉身離去,反正前排的洗澡間有懸空著的。

可是正當我欲步進前排洗澡間的其中一個間隔時,我就望見了他,原來他剛從那間洗澡間步出來。

他當然是披著毛巾出來,一身水淋淋的。我望著他一眼,他也與我對視,我們都以笑示意。

可是,就這樣擦身而過了,那一刻我感到濃濃的戲劇味。這是「緣份」嗎?這是一個天真而讓我立即打消的念頭。

後來我淋濕了身體,走進蒸氣房裡。我壓抑著自己那種沖動,但幾分鐘後還是跑出來了。

我走回到更衣室的儲物格處,我見到那兒擠滿了人,他已穿上了褲子在整理著背囊,他使用著的儲物格與我的相鄰而已。

他應該準備離去。如果我早十分鐘更衣洗澡,我可能就碰見他了,相對亦然。

但是,我還是沒有趨前與他說話。

我感到畏怯,而且,我感到有一些尷尬和羞恥。一個你第一次見面就一起靠著磨擦來得到快感的對象,你聽到的只是他的沉重的鼻息和吟哦聲,可是轉一個場景,你要我怎樣與他說一聲「嗨,你就是XX嗎?你記不記得我就是上週遇到你之後sms你,問你是否記得我,記得我們曾經在這裡的廁所裡倉卒地口交的人?」



可是我的羞恥感覺在步出健身中心後又消散了。我在自己的車廂裡準備駕車離去前sms給他,對他說,「如果剛才遇到的是你的話,我想說我忘了跟你打一聲招呼…」

後來,他還是沒有回我sms。直至現在。

我知道這又是另一個患上瞎臉症的同志像G一樣。或許他真正記起了我是長得不合他口味的「速食」。或許他又感覺到我是一個貼身膏藥撇不掉。或許我在他眼中是一個太濫情的人了

……

我是有一些失落的,我是得失心重,還是自卑心態作祟?但我要阻止自怨自艾和貶低自己

算了吧。為什麼我要為一個陌生人的反應將自己化為小醜呢?至少我採取了主動和果敢的一步,只想對他說一聲「嗨」和問候,因為我還寄望著大家可以做朋友。

可是,速食就是速食,是否真的能化為朋友般在你需要時給你精神上的糧食呢?


2006年1月9日星期一

落空


禮拜天啊。應該是美好的一天。可是,卻沒有好預兆。天氣真的會影響人的心情嗎?今天一起身時就見到滿空鐵灰黑壓壓的烏雲。直至天黑後,我才發覺太陽今天玩失蹤了。

那種積雲的壓迫感,令人感到很沉重。

難得一天的休息,我還是白費了。椰漿飯回了家鄉,我渾身有些不自在。猛風吹得猛而生起寒意與冷顫時,我會回想起那種擁抱的暖意,彷彿餘溫尚存。


然而今天被拒絕了兩次。我的速食約會辦不成,對方說身體抱恙。然後我就上網回到我的大本營與速食溫床──上網聊天室

終于見到費亞了。他近來音訊全無,所有的sms都石沉大海。所以在聊天室和他打一聲招呼。

費亞像今天的寒風般冷凍,良久才有一句回應。我想他應該在忙著「垂釣食物」吧!所以分身乏術。

後來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最近出差海外。然後今天他身體也不舒服,因為食物中毒云云。

我們真的不適合文字交流,甚至不像朋友一般地說話,我與他,只剩下皮肉。然而,這股化學火花可能在冷熄了。

他之後一聲不響地離線了。既來之,則安之。我只能無所謂。對一個炮友,你能要求什麼呢?



我還是認識到一個外地網友。他過後馬上撥電給我。首先只是閒聊,他告訴我他是剛出道,一個卅歲出頭的男人。

然後他又開始問起話來。「你喜歡在床上做什麼?」「你要怎樣的尺吋?」「怎樣才能使你興奮?」「那一種姿勢讓你覺得最爽?」「做TOP要怎樣才讓對方快活?」

我本來是回應著:我不來「網交」這一套,一不做,二不休,一就是打真軍不是紙上談兵,二就是什麼也不必多說。

可是我還是非常寬容地回應他一些問題,但都是非常草率和粗糙地回答而已。到最後我跟他說,「我不是開輔導信箱!」

可是他仍然追問下去,譬如「你幾時出道」「第一次的感受如何?」

我在倒數著他最後可發問的問題,「最後一道問題了。」「你已問超過三個最後的問題了。」

「好,下次再談。」他掛斷了電話。

我們就這樣斷了線。



接著我駕車到去健身中心,那兒的人也不多。週日的人群都不愛混在健身中心裡。我看著腰圍一圈圈的贅肉發愣。我忘記今年是否有許下愿望說要減去肥肉。

我一直在回想著近期來的膳食習慣和食量是否過多。訓練計劃出了什麼差錯。

然後在偌大的鏡子前,我帶著自責的心情舉起了啞鈴,可是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只看到一幅機械在運行著。

真的有些像行屍走肉。



我在離去前走到銀行提款機前要提款時,平日慣用的6字位密碼竟然有些混淆起來。我只記得前面三個號碼而已,後面三個號碼,就突然迸出很多選擇出來。

然後我就挑戰記憶力,嘗試一下運氣。一次不行,二次也不行,密碼不正確。

我在第三次時,還是記錯了。熒幕上寫著:「此卡已不生效。」然後整張卡吐吶了出來。

我也被「卡」著了。然後兩手空空而回。我幾乎是分文不獲地踏上歸途。還好我錢包中還有十令吉。

我發覺自己原來那樣貧乏,連屬于自己的密碼都突然間離自己而去。



我以為自己是一個很堅定可以戰勝孤單的人──以前也是這樣孑然一身啊。可是我的生活型態已經改變了。

我以為自己可以很超然得掩飾失利的落空感──可是原來我那樣在意被拒絕的滋味,心底裡一大塊在懸空缺落時,你怎樣也躲避不了。

我覺得我在寫著小學作文最流行的題目:「我最倒楣的一天」

這個透支的題材,可是我覺得今天真的是透支了。

2006年1月8日星期日

蘋果先生


我今天終于開口詢問我隔壁的同事沙苗,你認識蘋果先生,是嗎?

沙苗有些驚訝。(他就是上次我提到性教育時給我靈光一現的那位同事,我想應該給他冠上一個稱呼比較好)還問我怎麼會認識蘋果先生。

沙苗是從其他分行調過來的同事,而蘋果先生之前也曾在那間分行服務過。但是現在已經離職了。

「我與蘋果先生曾經是同事,在從前的另一間公司一起同事過。」

是的,蘋果先生是我舊東家的同事,後來我們相後離職,輾轉間又陸續加入另一間公司。可是不在同一屋簷下的同事。

不過,我知道蘋果先生現在已輕轉行了。之後,我就沒有再接收到他的音訊。而當沙苗調來坐在我隔壁時,我清楚知道一定可以從他口中探聽到蘋果先生的下落。可是我就是沒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來查詢。

但今天我是出其不意地問,沙苗不知道我與蘋果先生竟然會有淵源(是啊,真的很有關係)

沙苗說,「是的,我認識他,他在我那間分行做的時間不長,就離開了。」

他略略地對我提起蘋果先生當時的工作表現,盛讚他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員工。可是因一些因素而轉行了,目前生活還不錯。

「他結婚了。他的老婆是XXX。與一個出名的政治人物工作…」沙苗說得輕描淡寫的。

但是,這句輕輕的通知,讓我有一種轟頂的感覺。聽後了,竟然有一些驚訝。沙苗說蘋果先生是在去年結婚的。

我不認識蘋果先生的妻子,她的名字普通得像叫「佩詩」一般的平凡。可是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是有些悵然若失。

我來不及恭賀他。蘋果先生已遷去另一個州屬生活。他現在不論是職場上、生活上是與我處在不同的國度裡。

以前他曾經是我關係非常重要的人,但其實是沒有具體的關係。這是一種矛盾的說法,但蘋果先生的存在,就像我人生的一種記號──

那是一種節慶式,或是儀式性的存在而已。他現在與我日常平面所掌握的世界中,已不具一種實質的意義了。

我記得我寫過兩封情信給蘋果先生。我記得我在向他告白「我是同志」,他駭然得難以相信的模樣。我記得他比我先行離開舊東家時,他堅持不告訴我為何他要離職回到老家。

我還記得有一次我在吉隆坡的書店,白麗霞對我說,「那邊有一個男生好像是蘋果先生,你過來看看。」

白麗霞不曾見過蘋果先生。可是當時我單戀情迷蘋果先生到最高峰時,我對她開口閉口都是細述蘋果先生的種種與面貌,以致即使白麗霞不曾見過蘋果先生,她也知道蘋果先生長得怎麼樣。

你知道嗎,那種「滲透」的感覺──一個你暗戀著的人,像影子一樣伴隨著你,滲透在你的生活思維、你的話題裡,牽制著你的一舉一動,可是這個他,永遠都不知道他所起著的影響力。



我還記得,我與蘋果先生斷絕聯絡若干年後,有一次我在外出會見客戶時突然想起了他,于是撥起了電話給他。

蘋果先生當時接聽電話了,他「哈囉」了幾聲。他的聲音陌生得有一些甜蜜,可是我在另一端並不吭聲。未幾就按斷了電話。

後來蘋果先生猛地撥來,我都沒有接聽。他一定是奇怪為何有一個陌生電話來電,而要查個究竟。

而事實上,他並不知道我那時剛更換的手機號碼。

我那時已重新展開了生活,新的工作,新的手機號碼。可是我還是保存著他的手機號碼,直至現在,就讓他佔據著手機幾個元位的記憶體。

沙苗過後還問我,「你要不要他的手機來聯誼一下。」

「不用了。 我也有他的電話。」我呼了一口氣,「我與他真的沒有話談。」

是啊,是生是死,那也似乎是前世的事情了。

然而只是發生在五年前而已。蘋果先生已經為人夫了。

以後我不敢再向他人探問他的情況,可能會得到他已是爸爸的消息。


因為,我怎能說服自己,蘋果先生不是一個同志呢?如果我陸續看到、聽到他已返回正軌為人夫,為人父的消息,那是推翻了我一直以來的判斷

蘋果先生是不是同志?只有他知道真正的答案,我可能是判斷錯誤。可是,當時對他有意思的,還有公司另一個男同事邊城。

邊城當時是與我一起「競爭較量」的「情敵」。我知道邊城是同志,我們是心照不宣的對手,他是一個十分明顯的花旦型,也是長著剪刀嘴吧的「名嘴」。

但是,我們雙雙都認為蘋果先生是同志。

直至有一次蘋果先生也對我坦承,邊城也有向他示愛。當然,到最後的局面是,蘋果先生前後拒絕了我與邊城。

我不知道邊城是否知道蘋果先生已婚的消息。我與蘋果先生陸續離開舊東家後,我就沒再與邊城聯絡了。



或許你會感到奇怪,為何我會選用「蘋果先生」來作這個記號。

我一直覺得,蘋果先生像一枚可口的蘋果,那種凝滴著水顆、鮮亮表皮、散發著清香的蘋果,他有一種讓人想放在手心撫著,然後咬一口的衝動。

而他的臉型,真的有些像蘋果。他是肌肉有些餘裕的體型,可是你感覺到那種飽滿度。是的,他給我一種性感的飽滿弧度。

我現在回想,蘋果先生對我的影響是遺留到現在,例如,我一再犯下「在吃的地方拉的」弊病,只會戀上男同事而搞得事情一團糟,例如九厘米先生

又再例如,我會著迷那些看來有些福泰而膚色白晢的奶油小生,小白費亞就是例子。

當然,蘋果先生給我也有很多的複雜記憶,即使我現在已成為一個「浪子」,但是我始終忘不了,蘋果先生讓我嚐下第一口的「禁果」……


附注:

《心動》 - 林曉培
曲︰黃韻玲
詞︰林夕
編︰黃韻玲

有多久沒見你 以為你在那裡
原來就住在我心底 陪伴著我的呼吸
有多遠的距離 以為聞不到你氣息
誰知道你背影這麼長 回頭就看到你

*過去讓它過去 來不及
從頭喜歡你 白雲纏繞著藍天
如果不能夠永遠走在一起
也至少給我們懷念的勇氣 擁抱的權利
好讓你明白 我心動的痕跡

重唱 *

總是想再見你 還試著打探你消息
原來你就住在我的身體
守護我的回憶

說不出的墮落與快活


今天的午餐氣氛沒有什麼冷場,因為我們的課題,就是誰曾經墮落過,主題基調就是圍繞著「性」。

瓦妮莎是一個「泡妞」,月泡夜店的年輕小妞。在座的還有另一個刀先生。刀先生永遠不知道「色字頭上一把刀」,所以我就為他冠上「刀先生」這稱呼。

瓦妮莎首先是說到人妖,繪聲繪影地描繪她在夜店裡所看過的人妖夸張動作(這是一個十分助興的課題,就像福發先生上次所說的一樣),然後大家嘻哈絕倒地笑一番。

刀先生也將他在普吉島遇到人妖的經驗說出來,大家的共識就是:人妖比女人還要女人,泰國的貨色比大馬的絕佳。

後來我也提說,一些直人也喜歡找人妖,因為據聞他們喜歡被屌。

在座的其他女士嘩然,她們認為我措詞過于粗俗了,讓我有「破格」之敗筆。(但我還不至于Pecah吧?!我接下來就收歛起來,保持形象。)

後來刀先生說,「是啊,人性是千奇百怪的。一些看起來很豪放的女孩,其實不會泡夜店和很保守;一些看起來是靜靜的人,什麼事也做過。」

我默不出聲。事實上,刀先生你是指我嗎?你們說出的事情,我是否有哪一項是沒有做過的?

我的私生活去到多遠,是否是你們伸手可及的盡頭?

「是啊,像一些參加黑金屬集會的年輕人。」我說。

「咦…」另一位女生聽到黑金屬,似乎不經意踩到糞土一樣,「他們胡亂地搞性愛的。」

「沒有人看嗎?」「當場做嗎?」「不是啦,沒有性愛的,其他人亂講的。」「聽說浮羅交怡也有類似的集會」「有地方做咩?」「在海灘囉。」「那豈不是露天?」大家七嘴八舌。

(你們沒有試過在公眾地方進行一場肉體對話嗎?九厘米先生在他的車子裡射精前,當時他的電話響起來,他用口來講電話,他的下半身則和我對嘴…當時他還四處張望後巷裡是否有人影出沒。)

「沒有啦,即使是有(性愛活動),我想也應該是密封場所裡進行的。」我說。

(是啊,在sauna裡也是一個集體皮肉的密封大賣場你要揀貨你也會成為貨品供人揀選,大家在各自的廂房裡進行著慾念的洗練,有些選擇在無戶掩蓋的地方下進行儀式,冀求以肉體作為祭壇,供他人觀仰。)

後來,瓦妮莎又說到自己的擇偶對象,她說她不能接受深膚色人種為對象,「我較prefer白種人。」

我戲謔地說,「像小白一樣的白晢膚色的人?」她有些猶豫。

「我是prefer白種洋人啦。華人嘛…No no。」原來是祟洋貨,她要的是舶來品。

我又說,「白種人的皮膚不是那麼好的……他們的身體毛茸茸而粗糙 有些的那話兒大得驚人你會裝得下嗎?


(是的,我不是紙上談兵,我確是嚐過「乳酪」(洋人,下回待解))

然後瓦妮莎談到她泡夜店時發現一塊「新大陸」,就因為十里洋場內的聲色犬馬,「很多好戲看哩!那時我們看到那間迪斯可裡有人公然調情!」

她繼說,原來是一些外籍男子與本地女子在迪斯可裡態度親暱,以致升級到十分淫蕩的過火行為,即是「那個男的,竟然將手放在女的背後,上上下下拉那女身上背後的拉鏈,哇,多色啊!」

「啊,是嗎?」「哇,很過份裡。」眾人又聒噪起來。我又噤聲不語。

(這叫做「三級」嗎?我在那間著名的河邊同志迪斯可也見過雙雙對對的男生擁吻。)

(而直人的迪斯可裡,這些所謂的「公然調情」只是一對對的曠男怨女在找著炮友,他們不像同志可以在sauna裡直接對壘,揀中了就拉進廂房裡就地解決,速戰速決,根本不需要這些繁文縟節。)

刀先生這時插嘴,「重點就是在他們回家過後啊!男人去迪斯可就是要泡妞而已。」

(你有地方嗎?沒有。我也沒有地方。我們的速食怎樣進行?我不只一次摸上他人家門速食。直人只能去廉價酒店去開炮房。包括刀先生?這個已經與女朋友註冊的花心大少?)

然後有人提起在大馬的迪斯可並沒有泡沫派對,可真無趣。

(我可以pecah與你們分享我曾經浸過泡沫派對的經驗嗎?你們會相信我曾經在一場不在大馬舉行的泡沫派對裡抓過一根又一根奇形怪狀的肉棒子嗎?一切是性感的感受與觸摸)

刀先生提到,他沒有嚐過搖頭丸,他很想嚐嚐搖頭的滋味。

(我想告訴刀先生,搖頭丸一種是可以讓你亢奮到不停地搖頭,另一種是可以致使你春情大發的春藥,你要嚐哪一種?刀先生,你這個只愛吹牛的大炮王,你有勇氣來嚐嚐做一尊「大炮台」嗎?)

(或者,我是否要提一提我曾經被灌過popper,那種刺鼻的滋味掩湧而來的滋味,你們也要嚐試嗎?)

刀先生後來又分享他去過一個最happening和高尚豪華的「泡點」,包括可收盡隆市夜景的一個酒吧。瓦妮莎十分響往地要一定要去瞧瞧……


夜店、迪斯可、酒紅燈綠。

靚女、俊男、意淫撩撥。

說到底,最後的底牌也不過是兩具肉體以聲音、以磨擦、以液體來互相交換來完成一場空虛的儀式。

我無法在他們的面前高談闊論,可是我知道我是沒有交出白卷,那只是我曾經感受過那種的光與熱。

永遠猜不透我也曾經用青春來快活,用肉體去遊戲。這是荒唐嗎?這是骯髒嗎?這是墮落嗎?


說不出的快活。我脫下褲子,用我的屁股對著太陽做了一個鬼臉。


2006年1月4日星期三

我與我的速食約會


跨年了,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天地變色換新裝?沒有,天空依然還是鐵灰色一樣,積壓著的雨雲讓你知道,這是一個沒完沒了的下雨天。

有時記憶會出現在現實中

今日還是爭取時間去健身中心走一趟,即使我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態不佳,可是也得操動懶散起來的筋骨。

可是,今天是假期啊。健身中心依然沒有見到人潮,冷清清的一片。

在傍晚7時關閉前,我洗澡完畢換好衣服要步出更衣室了。我倏忽見到一個身材是有些走樣,但長得蠻不錯的魁梧漢子迎面而來。

他望了我一眼,大家只有0.01秒的凝視停格,就擦肩離開了。

咦,真的有些面善,我記得我在跑步機走過時,我們的目光交投一起,當時他的視線像雷達一樣隨著我的身影轉動,我當時以為是一般的「同志巡禮」,並沒有與他多加相望就逕自離去了。

可是我在更衣室裡再瞥見他時,我強烈地感應到他那刻目光仿似野生動物獸性的渴求,似曾相識。

突然我記起來,這個男生是何方神聖了。是的。我記得他在健身中心氤氳的蒸汽室裡裸著身子將一切交給我,然後我倆不顧一切地伏匍狂迷地進行「儀式」,直至躡入廁所間格裡 ……

他過後還吻了我的額頭,像是一場紳士的敬謝禮,然後我們兩個若無其事地步出來。

是的。他就是那位空中少爺

我現在又陷入了往事的俘虜。

剛好過了一個年頭。我們很久沒有相見了,我竟然會記不起他。

(但是我在凝視他第二眼後就恢復對他的記憶,至少我還沒有患上同志瞎臉症。)

我們兩人在一年後的健身中心擦身而過後,我先去洗手間一回,怔忡了片刻,然後重新回到更衣室裡,想找一個機會與他聊幾句。

可是,我見不到他了。他驀地失蹤了──他可能轉過身出去了。

我步離健身中心去停車場取車時,鼓起勇氣撥電給他。可是手機沒有接聽。我過後馬上發了一則sms給他說:我剛遇到一個與你長得差不多的人,我們好久沒見面了,如果不是你的話不用緊,我只想祝你新年快樂。

他回不回也不用緊,不理也罷。我當時並沒有投以過多的寄望。在半小時後這位空少真的回短訊了。

然後我們就在手機裡聊了起來,還互「撩」起來,儘管他說他已忘了我是誰,不過他還是有興趣與我再見面。

我是誰啊?在一年前(或許更久之前)我們是萍聚苟合之後,也不過是化為一幅凡身俗骨,在腦海中淡去,到最後剩下一塊記憶的糟粕,或是零星的碎塊

但一切還未色衰愛馳。我又再度踏入了「獵侶」遊戲中。

我們在結束sms互動之前,他問我:你是否有地方?

我說,我沒有,我與家人同住。

他說,他也沒有可以「方便」的地方。

可是我們還是相約見面了。不是今天,不是明天,而是相約本星期內的某一天。我不知道我最終是否會赴約,或是赴約後是否有任何「事情」發生。

或許,當我們認真地相聚時,已失去了火花。

有時現實會摻進虛幻中

之後當天晚上,我與椰漿飯通電話時,他知道我最近正打算為家裡換一架新的雪櫃。他說,「我剛才想到,如果我有錢,我一定會買一台雪櫃給你。可是我沒有…」

不論這是一句空話,或是一句謊言,但基本上這是一句讓我心動的蜜語。

而之前我對他提起外宿過夜和我母親的立場表現時,他現在提問我母親時,已改口稱說,「我的『岳母』近來對你怎啦?」他對我家人長得怎麼樣還是興趣勃勃呢。

我每次都有些會不過意來,有一刻的怔忡──我們竟然會與家庭倫常的環節扯上關係了,像一場含糊但令人迷思的夢想。

我們彼此間的生活話題,都牽進了對方的家人當中了。譬如他會一直對我談起他的父親、兄弟姐妹等。

椰漿飯已開始每天都撥電話給我,或是發手機短訊,有時我會突然間想起他,我覺得我們像在舌頭上的巧克力,開始嚐到甜味了,可是互相混合在一起分解不了。

我不想定義這樣的情況是不是「愛情」,雖然他還不肯對我說那三個字。但是那種感覺已存在了。

但是,有時現實還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然而我們的靈與肉,是完全的分開區隔。椰漿飯剛從曼谷結束他一年一度的朝「性」之旅,現在我就約了一個之前的舊相好再見面,並約定以肉體對話為主要溝通形式。這像是一場報復?

我到底在干什麼呢?我知道自己的矛盾與舉棋不定。

然後我又察覺到到自己每餐都是吃「椰漿飯」。Matthew上次問我:你只吃椰漿飯不厭嗎?

厭不厭是一個層面的問題,但我從更大的層面去推敲和思考:在速食、多元飲食和外賣的文化風氣當中,現代人的飲食口味是否只是獨沽一味?現代人是否都有定時回家吃飯的習慣?現代人在外解決三餐是否光顧只此一家?

……剛跨年了,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天地變色換新裝?沒有,現在還是一個速食的時代。

(我似乎在找著開脫失貞不守忠罪名的籍口。)

(潛台詞:是的,現代人還是會有特別喜愛的一道菜、現代還會有秉守傳統定時回家吃飯的人、現代人外賣時會因便利問題而只光顧一家食肆、在外國生活的大馬人往往會想念椰漿飯的美味)

是的,椰漿飯還是在我的心中。




寫在1月2日

鏡像自述


朋友A說,我讀到你的聖誕奇遇記真高興,因為你終于沒有寫有關性愛的故事了。

(那很令人厭惡嗎?)

朋友B說,我只要一看到你寫有關那位「三個字」的故事,我就沒有興趣讀了。(我問,你是指九厘米先生嗎?他說,不是,那三個字是意指一種食物啦,常常在你的部落格中出現的)

朋友C說,為什麼近來健身中心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你沒有其他juicy故事啦?

讀者C說,我看了你的部落格的文字,就在猜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寫出那樣水準的文字?

讀者D說,你寫得太過火了,一些高度敏感的課題與字眼你應該收斂多一些。

讀者E說,你寫得太多了,我只去讀有趣味的題目,很多時候是我只是亂挑。

讀者F說,……

讀者G說,……


我回應著鏡子:不寫性愛,那只是我生活上的蒼白。不寫椰漿飯,那只是我生活上的枯燥。沒有健身中心的豔遇,那只是我生活的靜態。沒有太清淡的文字,那只寫出我生活的單調。沒有過火,那只將熄滅了我僅存的一些生活火光。沒有太多的篇章,容納不了我流水賬一般的同志生活。


~ 寫在亞當的禁果落地半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