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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5月31日星期日

迷離夜(四):塗鴉



前文(迷離夜(三):戒不了)


我將九厘米先生重新琢磨,琢磨,像雕塑著一個我要的形體,然而用舌尖,用唇片,用力度,用技術。他打著硬仗,不肯妥協著。如同他那股倔強,他始終以最硬朗的一面迎對著我。

這次九厘米先生並沒有張聲,他起初是靜悄悄地,之後開始沉重地喘著氣。他的手放在我的胸膛上撫著,另一隻手也不規舉地在我的南部活動。然而我是以一介肉身橫切在他的腹上,他的下半身成為我開發的領域,他有些動彈不得。

我將手指探到他的股間,但看起來九厘米先生又築起了城牆,他緊緊地挾持著自己,我還以為他要藏住了自己後面生長出的一根尾巴是的,只有野性的禽獸有尾巴,他是一個獸

我無法入城看見菊花。他為了自保,再度放狠了,不惜肉搏戰,將槍頭指向了我。

于是,我將他決絕地啃蝕掉了。

像獵人扯裂著一塊肥肉,我將他嚼著、完全吞沒。我突然想起日本遠古時代那位瘋狂的女人阿部定,為了永遠得到他的情夫石田吉藏,將他情夫的下體砍了下來,然後…

但我那時只能用瞬間化作永恆。

那是久違了的滋味與感覺。我們要的就是這樣的一種形式的交媾嗎?

我跨上了他的身上,舌頭從他的胸膛滑到腰際下,他恨不得我全情投注在他的下半身,拚命地用手往著我肩上推搡。然而,我就反攻又往上攀爬,週而復始。但是我的手沒有讓他的槍械閒置下來。

後來,他無法忍耐了,他在我埋伏下來時,用手捂住我的後腦勺,就是要給我一場激烈的face fuck。我知道他要什麼,他就是一如以往般,要在我嘴裡射。他開始呻吟著,「我要射了…我…」

驀然間,一切一切,從我最深層的腦海中翻滾而出,像一座沉睡的火山,我爆發起來。我最恨的就是他這樣的一個動作──你當我是什麼?馬桶?你是shit!

我掙脫他的擺佈,晃悠地抬起頭來,嘴巴離開他身子,反而使起手勁,纏繞著他那根東西拚命地拽著。

但趁他還未解放之前,我放手了。接著在他身上,屠殺了我的精子。

我在他白晢的身體上,看著我為他畫下的塗鴉,點點滴滴地遍地狼藉。我以勝利者的姿態睥睨著他。

我看見他的終點因比我遲到,他以那種非常痛苦的神情,要求更進一步完成自己。 我想起我們在工作上的競爭,是我暗想著他是我的假想敵,還是他曾經將我放在他的眼裡?到最後我成為他的上司裡,他卻屢次頂撞我…權力是什麼,佔有是什麼?愛恨是什麼?

然後我看著他自我解決,我看著他拿著自己的槍,處決著他的慾望。不消一刻,倒地。

那萎靡的陽具像溶化了的雪糕,流洩了一地。他的精液如此地潘濃稠多量,我不曾看過那樣淋漓的畫面,只是嚐過。

這是我第一次,在他身上射精。那麼多次,那麼久以來,九厘米先生只會為追求自己的宣洩,而照顧著自己的需求,許多次我都在事後被拋下一個人,像一個婊子。

對了,我憶起那種婊子的感受,那是被物化的洩慾工具。是的,就是那種恥辱。



我不語,冷冷地看著他那條昏厥的陽具。他始終還是在橫躺著,喘著氣。

我馬上下床,奔到廁所裡拿下廁紙為自己清理干淨。我的靈魂又重新被污染了,但至少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記。我希望他會感受到我在奔射的那一剎那,裡頭包含著的憤怒的溫度。

這時在床上的他,青春殘骸色衰愛弛,但在苟合後仍是液津津地,像一塊腐殖土,我要繼續荒廢著他嗎?

我是否應該拿廁紙給他?

恍惚間回到那一次,他在完事後馬上起身拿起廁紙為自己抹身,而我在背後哀求著他給我一張廁紙來清理自己。他那麼地不仁,我還需對他行義嗎?

我快活過,也恨過了,我也洗脫過去這些年來的恥辱。但我在霎那間感覺到自己的私心。

如果我只是為自己清洗,那我不是與九厘米先生沒有兩樣嗎?

我拿起廁所裡的一盒紙巾,回到他的床上,不望九厘米先生一眼。然後我抽了一張紙巾往他身上拭擦,我只揩著我留下的印記,而他自己釋放的,我丟了幾張紙巾給他,然後他自己清理著。

像一個被罰的小孩,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在他的身上抹干那濕漉漉時,像是完成了一場救贖的儀式。

接著,我便下床了,回到自己的床上前,我繞過他的床找回自己的衣褲,穿上,還原成一個文明人。

這時九厘米先生已走下床,自行去廁所裡清洗了。對我而言,那時的他,形同藥渣,廢掉了。

我倆什麼話也沒說。而我已轉過身,在自己的床上就寢。

九厘米先生後過一會兒才上床,我們直至早上醒來時,都沒有再提起發生過的事情了。



翌天早上,我們是隨著大隊一起到當地的一個出名公園觀光,我一個人拿著相機拍照,感覺到自己被釋放了,不論是身或心。我都是為自己而過活著。

我越走越遠,在公園裡誤時了,直至我遲到該離程聚合的時間。我返回集合地點時,大部份營友已在巴士上了。

走上巴士前,我與九厘米先生打了個照面,他口裡叼著一枝煙,一幅不在乎似地,但如同以往地噴一口煙,他不是在等我,只是恰好他走下巴士要解煙癮。「巴士在前面了。」

一切,已云淡風輕了。然而,山水有相逢。







後記:之後我們是否還有第二次?

2009年5月28日星期四

迷離夜(三):戒不了

怎樣才能清醒?怎樣才能在清醒中迷醉?我不知道。可是對于九厘米先生,我還是解釋不了為什麼我會曾經如此深醉,到底他散發出什麼嗎啡效應灌了給我?

而那樣地陰差陽錯,我倆在某年某月的某一日,安排在同一間寢室裡,隔著一張床。「生不相逢」,這句是一句被否決的禱語。

其實那一晚我是相當地緊張。緊張到我的四肢都疲軟冷酷起來,我需要用被子來包裹著自己,像一個木乃伊,而他,赤裸著一副肉身,挺著一根鼓漲撩撥的陽具。

我一直在壓抑著自己,告訴著自己,別再重蹈覆轍了,無底洞不能一次又一次地往下墜。然而緣份的安排,還是命運的洗牌,為什麼我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重遇?

在一個遠離馬來西亞的國度裡,在一個只有我倆的房間裡,這裡可以是我們的廢墟,也可以是我們的性愛殿堂。如果他走過來,或是我走過去,我們就可以完成以前無法完成的事情。那是我們多了一層的肉體關係。

然而什麼是肉體關係?那只是體溫的交換、體液的沾濕,快感與慾念的宣洩與爆發而已。我們都不屬于彼此。

我在那一刻思考著很多,意識繁亂。我若是走過去他的床上,我們會如何收科?我又得回去過往我走過的路嗎?若是我等著他走來我床上,他是那樣地「持根傲物」的大男人,絕對不會如此承認自己的淫慾。

還是,我們就坐視不理,姑且讓自己的慾念醃漬擠壓起來。

我終于「戒」掉九厘米先生時,我就告訴著自己,別理他,我有我的生活了。

然後,在腦袋意識交織與體力透支的情況下,我就沉沉地昏睡下去了。我放棄了九厘米先生……

但當我醒來時,房裡仍然是燈火明亮。但我為什麼醒來?

因為,我聽見隔壁床傳來的鼻鼾聲,轟轟烈烈地,像天地間打著的響雷,此起彼落。那聲音強大得讓我的靈魂震動起來。

原來九厘米先生是打鼻鼾,而且那樣地吵嚷。我查看著床頭的手錶,已是凌晨四時許了,但我卻被他的鼾聲給吵醒了。

我坐在床上,仔細地看著熟睡的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我竟然會與他同宿,我不是說過與別人一起「睡覺」其實是緣份嗎?沒有這樣的緣份,你無法看到一個人閉上眼睛時卸下武裝後的真實臉孔是什麼。

九厘米先生的下半身已裹在被子裡了,他的睡姿相當狼狽、爛熟,就像那種被人拋下樓後的死狀,身子都扭曲著。當然他的魂魄是收藏在這幅臭皮囊裡,包括在幾小時前他是那樣地威武地相用那根九厘米來懾服我。

到底你現在怎樣?你也不過是在這裡瑟縮如蝦米般地爛睡著?

我起立,走過去九厘米先生的床上。俯視著他,他絲毫不覺,我端祥著他的五官。多久沒有這樣近距離地去看這個人了。而我那時是如此渴求戀慕──他的大眼睛常常讓我神馳,如今已闔上了,翹著烏亮的眼睫毛,看起來像純潔的洋娃娃。對了,他要閉上眼睛時,才能將他邪氣給收攝住。

我看著他的樣貌,憶起在公司隔著辦公室桌子看著他打字、全神貫注時的神情。那是微風往事了,那時他的膚色肌理是帶著嫩白與彈滑的,樣子還有一些嬰兒肥,現在他已算是賤肉橫生了。這幾年他是怎樣走過如此忙亂的人生?他是如此耗損他的青春軀體啊?

我看著他的兩個乳頭,暈開的一片。以前那些風采姐妹等的性信箱說,女人的乳頭若是暈開大片大片的,是一個人淫亂的指標?是這些性信箱誤導蒼生,還是我的記憶錯位?我不知道。只是我好奇怎麼一個男人的乳頭會如此烏黑的呢?那是否是九厘米先生在平日的生活都是淫亂不已的?

我看著他襠部的東西藏到那兒去了,就在薄薄的一張被子下,我在他的床沿坐了下來,細細地打量著,然後,我就伸手下去。

我的指尖像是浸了一泓水裡,感受著那紋波的拂動,他是如此地柔軟。然而,隱約中就像走入了一個果園,開了一個門,踏進第一步,接下來就得摘取低垂的果實。我的手已來到被單以下了。

這時,我拂到了我要的玩意兒。

撥開九厘米先生的被子,我重遇這玩意兒,就在我的股掌間。然而,我也看到了他下腹上的抓痕,那是一片癬──怎麼他還患上這癬的毛病?我以前不是買過藥膏給他塗抹嗎?

顯然地,他根本沒有去好好地善用我送給他的藥膏,他戒不了癬,我也戒不了他。

我搓著搓著,如同將我的腦思絮攪亂成如毛球團般雜亂。然後,我就感受到九厘米先生在我的股掌裡膨脹起來,像活著的生命體,那地方勃然大起了。

這時我才看到九厘米先生張開眼睛望著我,他倒在床上,但看似乏力,他瞄了我一眼後,伸過手來,將我身上的衣服也扒下來了。

我們就以最初始的狀態,重逢…

下文待解:5月31日凌晨時分(馬來西亞時間)請想像你們要想像的

2009年5月27日星期三

包裹著的傷口

吃著母親包裹的粽子,滋味有些遜色。又是一年端午節了,我想起了原來我有教導過一個馬來人誰是「屈原」。但我剛才在吃著那粽子時,想起的卻是…

在公司的停車場後面鬼鬼祟祟地將我母親包裹的粽子,送給九厘米先生吃。那時他說,他是遊子,沒有辦法吃到家裡的粽子,然後我就在家帶了幾粒給他。

然而不敢明目張膽在其他同事面前交給他,免得給其他也是遊子為多的同事追問「怎麼我沒有?」,所以我就寄短訊給九厘米先生,叫他在放工時,讓我送上幾粒粽子──其他人不知道,他在我心目中,是有特別待遇的。

之後,九厘米先生在我追問起時,只是說「味道一般。」我以為他會為我的獻禮引以為傲,但是,沒有。

但我們一如以往地,在暗地裡暗度陳倉,只是形式不同,交換的事物不同。

突然想起這段往事,也追溯不到是哪一年的事情了。然而,九厘米先生的確是陰魂不散地,回來了。或許,這叫刻骨銘心吧,只是這麼多年還是包裹著。

迷離夜(二):召喚與應答

前文

他知道我沒有反應,就不斷地輾轉著身子,或是有意無意地掀開被子,露出更多肉色,我聽見他磨擦床單的窸窣聲音,他意圖以聲音來召喚我的注意力。

但他那根東西,依然像僵硬了的香腸。那像是封藏雪凍在我腦海裡的一根「香腸」,只不過是否還有熟悉的體溫?

我是定著心,撇除著一些雜念。當下的場景我是駕輕就熟,多得在健身中心裡的桑拿或蒸氣房的艷遇經驗訓練,在這個時候,最好是開腔說話,就能削減這種情慾與理智拔河的場面。

他已露出了他的家傳之寶出來,那我就要趁此時戮穿他內心的防衛牆。而當年我不斷地邀請他與我一起出去喝茶吃飯等,就是要藉著兩人的相處時間可以作更多的交流。

但九厘米先生往往都是拒絕,聲稱不得空、沒時間等等,到最後厭惡以對。夠了,我不要再受你那種否決與嫌棄的翻白眼了!我不要再想起這種被拒絕的滋味

我閉上眼睛說,「有多久我沒有見過你的身體了?」

「不記得了。」

「我覺得你應該去做做GYM。」然後我再張眼望著他。其實我的潛台詞是「你看起來已經發福了」

他那時也閉著眼,有些呢喃似地,「我也想,但沒有時間。」

「在GYM裡有很多東西看呢!」

他不語。沉默著。

沉默也是一劑麻醉。我開始昏昏沉沉了。我快墜入夢鄉了。

但此際九厘米先生又開口了,「你沒有找人嗎?」

「沒有,懶。」我說。

「上網很多啊。」他開始帶著那種慵懨的聲音說話,我開始想起當年那種聆聽時撩撥到心弦的感覺。而他這句對白,他也曾經對我說過。當時他就是遊說著我踏出來,走出鎖著自己的衣櫃。

他當時還說,他不介意幫我一把,讓我認識這個圈子。所以我們就干柴烈火起來了。而我,像一個墮落紅塵的性愛賭徒。

但回到現實來,已是滄海桑田。

「沒有。沒有這樣的勁了。大家都是玩玩的。」我說著,我毫無隱藏,對這種躲躲藏藏與自我編織美夢的故事感到很厭倦了。所以,我說出了真心話。

「你呢?還沒有找到人嗎?」我問。

「有一個。在家鄉。」他沒有說是男還是女,而他曾經公開表示,或是私下對我說,他會找一個女朋友。他說過的每句話我都記得,只是他可能忘了他對我撒過那麼多的謊。

但真相是什麼,也不重要了。現在,我只有我自己。

「遠距離戀情?很辛苦啊。」我應酬著說。

「我下個月就回去家鄉一趟。」九厘米先生說。

「唔。」

「你呢?」他問。非常罕見地,他會主動詢問有關我的事情。

以前有一個。但散了。他是一個很厲害的玩家。」我故意說給九厘米先生聽,即使你說我淫,但我淫而不穢,我真而不假。他的確比你厲害啊九厘米先生!

「哦。」

「近來沒有出去走走,散心嗎?」我問。

「有,有去泰國曼谷。」九厘米先生說。

其實我知道他有去曼谷,因為他在其部落格上有提及。他不知道我在閱讀著他的部落格。正如他也不知道我是我部落格裡的主角之一。

「那兒可好玩呢!你沒有去見見場面?」

「沒有。我是與同事一起去的。」他答,可是我不相信這答案。他是一個深具冒險精神的傢伙,他怎會放過這種機會?

總之,我感覺到他不愿對我提起相關他的性生活的事情。而他也沒有興趣反問我。

因此,可以總結的是──只有他那根九厘米對我有興趣。這是多麼地諷刺啊!我猶如一個會移動,不必思考的生物而已

待續:迷離夜(三)

2009年5月25日星期一

迷離夜(一)

前文

我聽見九厘米先生問:「你最近還有去gym?」

這是我們在相處兩天後,我第一次聽到他以我作為問題的中心點來發問,他沒有顯示過他要知道我任何事情的意愿。

我提高了防備,「還有。你怎麼知道?」

「我聽說。」他沒有直視著我,目光停留在他的電腦上。我怔忡了片刻,原來我去健身中心也成為他人話柄?還是他只是用「聽說」來作為藉口來掩飾他剛才有偷窺到我軀體的舉動?

其實在首兩天的出差行程裡,因為節目過于豐富,主辦單位將每個學員像丟進榨汁機般絞盡,我們回到房裡已是筋疲力盡了。

但是,始終還是要睡覺。

而睡覺,是一個人解脫防備,卸下武甲的時刻。

第一晚,九厘米先生在我面前和衣睡覺時,他是穿著一件T恤,另加一條內褲,他還是背著我更衣,我們相敬如賓,客客氣氣地保持著距離。

然而直至第二晚他向我探詢「你還有沒有去GYM時」,我知道,他已察覺到我這些年來的軀體變化──我這幅臭皮囊,雖不至于在健身中心裡造就成一幅銅皮鐵骨,但至少我會比他鬆弛的肌肉來得結實。

但是,我的內心裡是否也已變化了?特別是對著九厘米先生?

就在那時,房裡的電話響了起來,原來是營友撥來的,聲稱需要過來我們的房間討論一些「功課」。不一會兒,房門就響起。我還來不及穿回衣服,忙躲到廁所裡披上T恤與短褲。

所以房裡突然間擁擠起來,我們一團人就在房裡聊著討論著,直至凌晨1時許才正式散會,又得為翌日的行程而忙了。

人都得清光後,房裡只剩下我們兩個。

九厘米先生和我,也要上床睡了。

當時的氣氛很詭異,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繃氣氛,我隱約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我需要正襟危坐,然後穿著整齊地就寢。而九厘米先生,卻一個古碌地將身上的衣服扒光了。

連內褲也除下了。

我看著他俐落爽快的動作,似曾相識。廣東話叫做「猴擒」,但這動作是受著一股強大的慾望所驅使的。

我那時已上了床,蓋上了被子,將我的床頭燈捻熄,而九厘米先生將床對面的桌燈亮著,所以全房仍是照明充份。我在床上看著九厘米先生的裸體橫陳。

隔著床頭的茶几,他的肉身久違了,遙遙在望,像展示品一樣陳列著,但卻是隔了幾重山,幾道海的時空距離,那是多麼悠久的時光啊!

在白色的床單上,他將下半身露了出來,直挺挺地朝著我一根堅拔不折的陽具。他的訊息十分地明顯了,而我看見他特意側睡,讓裸露的軀體擺向我的床面,分明是擺明車馬向我叫陣。

當時他也閉上了眼睛,看似在休息,但不時在睜眼睇過來。

他已處于完全充血的狀態。

他那幅藕色的肉身放在白色的床單上,帶著一種純潔,卻是含著邪氣。我知道他的邪惡意圖。我就瞪著他看,我也轉過身子迎向他,形成我倆相對的局面,隔著幾呎的距離,很多年前我得不到的東西,似乎已唾手可得了。

他的陽具仍然是如此地驕恣,他的身姿依然是傲氣,為什麼他要這樣撐破著自己來對我說話?我不明白。為什麼他不直接對我說「我要你很久了,我們來干一場吧!」

但沒有。他不說話,他也佯裝入眠,將自己裝設成一幅自然的裸睡狀態。我記得以前他對我說過,他是在家裸睡的。

我想起很多往事,在那一刻的況味是非常獨特的──深夜、暗光、白色的床單,一具矯飾的肉身,一顆噗噗跳的心。但那時的情境讓我感到迷離與蒼涼。迷離,是因為九厘米先生的心依然是我最神秘而無法深入的禁區。蒼涼,是因為我的心境又上演著以前了

我還不知道為什麼他依然故我。這已是我倆的世界了,沒有人會拆穿他偽裝直人的真面目,沒有人會恥笑他的猥褻與下流。你為什麼還要那麼地虛偽,九厘米先生?

我細細地端祥著九厘米先生那根如木柱般的陽具。那樣地細微,但樣似爆發力無窮的火箭,等待沖天而上。他還是依然當年的沖勁嗎?我不知道。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迷離夜(二):2009年5月27日凌晨時分 准時收看

2009年5月16日星期六

每段回憶都有一段尾巴

你回來了。這是天意弄人嗎?

我不知道為何我們會再次安排相遇。我不是在心裡暗暗對你說過「生不相見,死不相送」的嗎?

九厘米先生,我的一切是從你開始,包括在這裡開始書寫的一切。在我漸漸淡忘你的時候,你卻回來我的生活。



人會走過他走的路,例如犯禁與犯錯。但是這是命運的安排,有時是否可以躲避?

當我知道公司調派我到海外出席一個為期數天的研討會時,我是帶著半分雀躍的心情,畢竟可以出國透透氣是一件好事。然而主辦單位的負責人與我接洽時對我說:

九厘米先生也有去參加。他是代表另一家公司出席。

「哦。」我的眼眉一揚。

「我們安排你與九厘米先生一起睡,你有沒有問題?」

「什麼?」

我故作鎮定。眼前這傢伙是一個表達能力不佳的偽知識份子。他是意指我將與九厘米先生同房,但為什麼要說成我與他一起睡呢?難道你知道我與他一起睡過?喔不,我們沒有同床共眠過,我們只是上過床

可是,為什麼那麼巧合會安排到我與九厘米先生同房呢?「因為出席者的女生是恰好足夠了,而男士不多,A、B公司的出席者有兩位男生,他們都各別編在同房,那你就與九厘米先生一起睡了。」

他再次用「一起睡」的字眼時,我的心就燃起一股恨,滿腔的怒氣與疑惑,還有一種誠惶誠恐。

我,竟然要與九厘米先生一起同房!



當年,我們在車上狎鬧得興起時,我們快要完全全壘打了,可是空間不足,無法行事,那時我記得九厘米先生筆挺著一根三兩肉時,他氣吁吁地說,「我們可以開房。去酒店…」

但是,最終沒有。然後我卻那般地愚昧,我有想望與他一起共渡良宵。

我也摸上他的家門,然後在他的房間裡胡鬧過,但我們並沒有到一起入眠的地步,因為那句話「射精穿上褲子就無情」。而一起睡覺過夜,真的是一種要一起修來的緣份。

至于在公司廁所的時光,更是一場沒有營養的性慾發洩速食。

所以當時我們表面時同事關係,暗地裡是炮友關係。目前
彼此是前同事關係,而且是形同陌路人。

因為,自從他離開公司時,我們不再聯絡。即使我手機裡還存有他的手機號碼,但明確來說即使是我刪除掉他的手機號碼,但那8個數字已嵌在我腦海裡。


可是,我倆是不會再相見,視對方沒有利用的價值。我也沒有想過要撥電話聯絡他。因為…為什麼需要呢?

除了年前
我出席那場婚宴時,看著他上台獻一曲,我在宴席散會後落寞逃離,就是不想與他再有交會的一刻。

然而,這是命運的安排,還是一場黑色笑話,在兜轉那麼多年後,我終于得到與他同房共眠的機會。若是幾年前的我,我肯定是會覺得這是一個天降的禮物。

但我卻憂心忡忡起來。我只能說,冤家路窄。在搭飛機
前的幾天,我心底每天都在打翻著五味瓶。



有時我一直相信,人在進化後依然是存有一條晃盪的尾巴。而一個人歷經風霜的洗禮,即使已經進化、成長了,但是仍像懸掛著一條尾巴。

而九厘米先生,就是我在同志圈裡的一條想要割除,也視作不存在,卻隱蔽在我意識裡的一條尾巴。

當然,那條尾巴,落在他身上,就是那根九厘米,那曾經是我自己也欲拔不能自灌的砒霜。



我們在海外的機場見面時,那是我時隔1年半後與他重逢。由于彼此乘搭不同的班機抵達異鄉,他就隨著大隊一起來到機場去迎接我們第二團稍後抵達的團友。我告訴著自己──別東張西望,不必要,也用不著放眼放心力,九厘米先生已在你的附近。

果然,我見到他了。

他剪了一個頭髮。身材明顯地發福了,那是比一般同齡人跑得更快的軀殼──一個青年人不應該有一個大伯的滴油身材。他還很年輕啊,至少比我年輕,怎麼他變成那樣地滄桑?

這份滄桑,也讓他更抹不掉身上的那股老油條味道。我知道,這是他的生存之道。沒有人會想像到他是一個剛過二十五歲的青年,可能乳臭未乾,但事實上他形同35歲。

我們一起上了巴士送到去酒店。在下巴士時,我才與九厘米先生真正地會面,因為主辦單位的負責人在分發每個人的鑰匙時,他就走到了我的臉前,對著我說,「你的房匙在我這裡。」

我拖曳著行李,隨著他一起穿過酒店大堂,乘搭著升降機。我們亦步亦趨。若無其事,也似是云淡風輕,我們如同過去很久很久以前的裝扮,我們之間就是一個彼此認識的人。

但我們還是朋友嗎?我記得他在一封電郵裡說「我不會再當你是朋友」,我也記得我在一封電郵裡向他道歉,然後示愛,他媽的,這可真是咸豐年代的糗事

由于他比我早抵步一天,因此他先了解了這個陌生土地的環境,在升降機裡他略為向我提及這地方的情況,然後我們就一起進入房間。

他打開房門。我步後。明確來說,我們一起開房了。終于。

這是一個相當寬敞的房間,內置兩個單人床,他已將衣物擺滿整個單人床,寫字桌上放著他的手提電腦。我們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我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passively一如以往去到牆角的那張單人床,放下我的行李。

我們小休一陣子,就回到酒店大堂,展開了密集的研習活動。



未重遇九厘米先生之前,我在猜想著我們之間會有怎樣的互動?我只希望大家像朋友一樣,有說有笑,談一些天氣啊的普通話題。讓我們的交會,就停留在浮淺的階段。這總好過大家暗地裡不瞅不睬,一如以前仍是同事的時候。

但當年我對他是抱持著不實際的想望,並希望得到他全幅的關注力,以致自己真的想歪了,鑽到死胡同裡,甚至陷入了盲區。所以那時即使是看到他與其他人士熱切交談,而對我是平平淡淡地答話時,我就覺得被遺棄等。又或者我會常寄發手機短訊給他,奢求的就是他會回應什麼。但那是如此的無聊與白痴。

一切一切,導致我自己捲入哀傷的愁思裡,甚至,在夢中也會為他掉淚。

但如今我豁然了。

為什麼?

因為這些年來我陸續聽到不少有關九厘米先生職業操守的問題。原來,我們仍是同事期間,他曾經收取賄款、吃兩三家茶禮「秘撈」,明確而言是使用公司名義、職業便利,而破壞著行規為自己找外塊。

然後他找到更好的門路,躍出去了,現在成為另一家公司舉足輕重的人士。但是據悉業界對他已有評價。

九厘米先生不知道當我聽到別人對他的評語是:「喔,他是一塊腐爛了的肉,救不了,只等待幾時被扔掉」時,我的感受是什麼──我似是越看清這個人,但更是花糊的一片視覺印象。九厘米先生不是我印象中的他,而他也不是我腦海裡塑造出的他。

這是甜蜜的熟悉,卻是殘酷的陌生。

但我知道,九厘米先生是知道怎樣爭取他要的東西的人,他可以不擇手段,厚顏無恥所以他會光著身體不穿內褲,然後在公司廁所裡對我「舉槍」 他是那種豁出去的人。



但是,我們兩人在房間裡時,也有一如以往地交流。我感覺到他仍是以前那般,對自己的生活仍是保留著。譬如我詢問著他:「你的公司怎樣了?」他顧左右而言他,事實上我對他的公司狀況略有所聞。

然而他卻吹捧著其公司的另一面火紅業績給我聽,講述著其公司的產品銷量等節節上升,當然他低估我的批判能力,他的評述也忽視客觀環境的推動力,我沒有馬上噎回去──你的公司產品行情好,不是因為你的產品好,而是整個市托出來的假象。

我們也聊得以前的前同事去向與情況等。他提及某某女同事時,又故弄玄虛對我說「對不起,作為她的朋友,我不能告訴你她最近發生什麼事情。」

我反問一句:「她不是在部落格有交代他發生什麼事情嗎?」

然後他重提他離開公司的原因。他在我面前討伐著某某上司的不是與過失,然後批判著舊東家的機制與人事結構等。

然而,他忘了我還是在這家公司服務著。我無法回應他,我只是保持著商務性質的笑容,不語,用沉默來表示我的不認同。用假笑來否決著他的觀點。

人各有志。你家裡的dirty laundry還未揚出來,已聞到了臭味,我也還未張聲呢!大家各就各位,各司各法吧!我也不想阻你發達。

所以,我們的話題就是「他」、「她」、「他們」。就是沒有「你過得怎樣?」、「我們…」類的話題。

我們之間是沒有「你」、「我」的。我們都是憑借著其他人與事,來建立彼此的互動。



但直至那晚,在忙完一整天的上課、小組會議等研習活動後,我們回到了酒店房間,又得撰寫報告來作明日的呈獻時,我們各自開著自己的手提電腦。

九厘米先生是那種奮不顧身的人,他在回房後就馬上打開電腦來打報告,他是那種先做完重要事情才去放松的人,而我,是先想到要沖涼,泡杯咖啡調整心情後才投身動作的人。

所以,我就先沖涼。沖涼完畢後我披著浴袍出來,他喃喃地說,「咦怎麼突然間上不到網呢?」

我趨前去,檢查他的電腦設定…一切辦妥後,我們就各自對著電腦「做功課」。

我聽見九厘米先生問:「你最近還有去gym?」

這是我們在相處兩天後,我第一次聽到他以我作為問題的中心點來發問,他沒有顯示過他要知道我任何事情的意愿。我提高了防備,「還有。你怎麼知道?」

「我聽說。」他沒有直視著我,目光停留在他的電腦上。我怔忡了片刻,原來我去健身中心也成為他人話柄?還是他只是用「聽說」來作為藉口來掩飾他剛才有偷窺到我軀體的舉動?

……

待續

2009年5月12日星期二

回來

你回來了。

這是天意弄人嗎?我不知道為何我們會再次安排相遇。我不是在心裡暗暗對你說過「生不相見,死不相送」的嗎?

九厘米先生,我的一切是從你開始,包括在這裡開始書寫的一切。在我漸漸淡忘你的時候,你卻回來我的生活……

待續
一切有關九厘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