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cent Posts

2021年8月31日星期二

茂茂 2️⃣

 接前文 茂茂 1️⃣


茂茂終於與我一起進房了。睡房裡的衣服多到已裝不進衣櫥了,悉數掛在衣架上,用布遮蔽起來。

床頭靠床,而床頭上又掛著一塊民族風的掛布作為牆面的裝飾,看起來就是一種臨時的西拼東湊的居家裝置。

更奇妙的是,他的睡房外頭就是人來人往的廊道,因為這些廉價組屋是以通廊式住宅,外廊入戶,而戶型的設計卻是戶大門與主人房對著外廊,這導致主人房其實是沒有什麼私隱。

事實上,這主人房的窗戶是百葉窗,茂茂也只是用一幅深色的窗簾很隨意地掛上。

我有些膽顫心驚,但他與我入房後,就捻熄了房燈,在一片半漆黑中,他首先打開桌面電腦,播起一齣 Falcon出品的A片,飛鷹的電影以前是我的最愛,然而後期我嫌過於造作,而且最討厭的是每一幕激戰都放那些配樂,而且全都是那種毛茸茸的乳牛。

可是其實我們的床與桌面電腦並非是伸手可及的距離,所以是畫面很小。或許他認為這樣可以調情。

而且,我也依著電腦螢幕的光影,用目光丈量著房內的一切。

那只小貓咪在進房之前,本來還得要尾隨進來,但我對茂茂說,別放那隻貓咪進房。他同意了。

所以房裡只剩下我與他。

我們剝下各自的衣服。他是一個相當肉感的馬來男生,身上有一種蘸過的喼汁色想,深棕色的,讓人感到可口,他是沒有鍛練過肌肉的肉體,自然肥的一種由嫩轉熟的軀殼。

他的胸前還長著細細碎碎的胸毛,柔柔的,有些像嬰兒的毛髮,不是那種深黑粗暴的那種。我吻著吻著,來到他的下半身後,除下他的毛巾,他已是勃起的狀態。放入嘴中還是很可口,因為粗細合適,不至於細得讓人一根沒盡,但也不至於粗得讓人難以合嘴,我的舌頭還有翻捲的空間。

我們在這樣交纏中。他也開始對我的胸肌發起攻勢。他那種肉肉的感覺很舒服,至少連他的背肌也是有一層脂肪似地讓我像抓棉被般地抓住。

就這樣此起彼伏的,茂茂很享受我的功夫,看來還是千古不墜地越發挺拔,我就這樣吮了快十分鐘,舌頭與嘴唇都發麻了,整個過程中,我也不斷地捻繩般拎弄著他的乳頭。

當時的感覺就想快些直奔主題吧,畢竟這樣的鋪墊也應要來到重點了。

我就直接問他,要幹了嗎?他才好像如夢初醒般記起要做這回事情,然後就起身,終於做回主導的形勢,讓我仰躺著時,他就轉身去拿安全套與潤滑劑。

他很講究地擺設著我應該有的姿勢,然後很專注地撕開安全套,套上,他的黑框眼鏡還是沒有脫下,但他有一對很漂亮的眼睛,其實如果沒有戴眼鏡的話會更加好看。

他的眼鏡漸漸地靠攏我的臉,我感覺到下半身有一種觸捅,鈍鈍的,撞了進來。我還是密封著自己,但夜裡驅車遠赴而來,我要的就是這一刻。

當他真的開了一個頭闖了進來,我心裡暗暗歡呼:成了。總於卯上了。然後茂茂靜止不動,他就是有一種淡定的氣韻,支棱著自己,繼繼讓我放松。

我的兩腿漸漸上揚,撐裂自己來迎棍,他的全身精力已濃縮到那一根肉棒上,即連蛋蛋也往上升縮了,我在這陌生男人的胯下,盡著一個肉便器的角色,他就是中規中矩地抽插迎送,頭枕在我的肩上,胯下不停歇地綿綿運送。

茂茂是那種植物性的靜態屌人,植物性的意思是比喻說,你看著一朵花盛開著時,它是凝止不動,但其實它的葉綠體是在進行著光合作用。

他的沖刺力道其實算是相當猛烈,難怪他在約炮神器上的自我標簽是3p狂人,以他這樣的續航力與沖撞力,幾乎每一樁撞擊都像在作短跑賽道的沖線。

在這種高頻密度的撞擊下,我當然無法壓抑自己,即使是一條平靜的江河也被翻滾起來,我開始吟吟哦哦地叫了起來,是那種出自於生理而無法禁制的呻吟,我的兩腿揚得顫顫抖抖地,這時他在我的臉旁說,別叫這麼大聲,外面有人經過時會聽到。 

接著,他就吻了我的嘴唇,伸了條舌頭進來,用他的嘴唇做我的人肉捂聲機。 我的下半身已失守淪陷,現在連嘴唇也成了受攻之處,我的吟叫聲化成了聲波, 灌到他的喉管裡,每一聲都是隨著他的節奏而發,如同他的擊力伴奏。 

我也用手捻著他的乳頭,雖然稍嫌扁平,但滿掌細碎胸毛的觸撫下,乳頭至少像個門把一樣,有所依附。 

就在這麼一間幽室裡,他每月至少花費五百令吉的主人臥室裡,我們進行著不可描述的過程,合二一的軀體,是人與人之間的聯繫,是兩個人的肉體相通的聯繫,但室內與廊道看似是封閉,其實只是一牆之隔,只要倚窗即可窺探出裡面的勾當。 

後來的後來,我有些承受不了,而且我覺得的背部的肌肉也被壓得出現摺痕,沁出一大片的汗而濕漉漉的,茂茂就是有些被動式的,不會去想什麼新花式出來更換姿勢。

我覺得我們一見面就是這種老夫老妻例牌行房似的,已經有一種通透、就此過完一生的感覺。與這種材料上床,你可以知道最後的一切結局,就是一個導向---射精。

即使那時他在授之以棒時的感覺很好,動力也很高,然而茂茂講求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

我們連第二個姿勢都還未進行,我就在他耳邊說,要射了嗎?我要含。

他按章行事,馬上拔出來,剝掉安全套,然後我整根含住,吸得他一滴不留。

他在我嘴中,迅速凋萎,像一朵凋零的花。通常在爆汁後有兩種屌,一種是形同富貴花謝,是一種殘花落枝的花謝,花謝後還是保持原貌,另一種則是原枝凋萎的,如玫瑰。

而男人的獸性通過一根肉棒綻放舒洩過後,更多是玫瑰謝幕,馬上原枝萎靡。茂茂就屬於這種,直至我完全認不出這根在幾分鐘前還在我體內張揚奔馳之物。


我們穿好衣服後,客客氣氣地道別後,我步出他的家門,再回到我的停車處。

這時候我才驚覺停車場突然大爆滿,原來所有的住戶都回家了,那時夜已深,更恐怖的是,停車場除了車滿為患,更有雙重停車,乍眼一看如同車子亂葬崗!

我看著我的車子在正規的停車格裡,只能倒退出格,但後面則有一列橫泊的雙重停車,是停在不設泊車位的馬路中央。

而且所騰出的空間非常狹窄,如果我倒退的話,肯定是會撞倒後面的車子。

我當時看著眼前這景象,簡直是大崩潰,因為我知道我是根本無法取車退車了。

我去查看擋住我的車子是否有留下手機號等的,但什麼也沒有。

或許這裡的住戶對此已經習以為常,在深夜後就這樣密密麻麻地停車,不理他人。 

我撥電給茂茂,有些慌張,因為我想請他查問是否可以請車主移開車子。 

茂茂重新下樓,他這次沒有穿剛才事前的那件內褲,他見到我後還是很淡定地說,「沒問題,交車匙給我,我替你退車。」

「你會開我的車子嗎?」我問。

「會呀!難不倒我。你可能停了住戶的車位,但其實這裡就是這樣子的。」

我只有將車匙交給他,如同之前我將肉體交給他一般。他上車後,絞下車窗伸出頭來看倒退的方吋之間,再左擺右擺方向盤移動車子,好幾次幾乎是幾公分之差就碰上了另一輛車子,我驚呼連連,那種捏冷汗程度比我的後門被硬闖時更崩更緊。

在調節方向盤近乎20次後,前進倒退無數次,茂茂終於替我把車子退了出來。我對於他的自信與眼界真的佩服,看來他是習慣開車也享受闖關的人。

我再次與他道別時,那時真的是夜色更深了,我有一種逃生的感覺。


這是一期一會,因為此後,我沒有再見過他了。

即使我們偶爾還是要有一兩句的私聊,但他還是說他忙著工作,無日無夜似的。然而說到那一次的炮局,他還是很懷念地誇贊著我說什麼好緊湊等的。

但彼此就是連做個固炮也沒有,緣份,就只限於那一次。

接著在IG興起時,我有找到他的IG賬號,也成為他的關注者,看著他還是很享受地自拍等的,一度還換上了大房車,可能事業撈得不錯。 

後來又毫無聲息了。直至在寫這篇文章之前,我再重訪他的IG,早已停更許久了。


2021年8月28日星期六

念念不忘的僅是恰好路過

我從初中開始時,幾乎是每晚都會看電視的英文電影或連續劇,對於一個華校出身及週邊朋友都是中文教育的人來說,其實我的社交話題是很尷尬的。

因為在人人都在談論羅大佑的《戀曲1990》時,我只想找人談《Beverly Hills, 90210》或《Baywatch》的明星哪個很帥等,但是身邊的朋友是沒有一個在看這些美國連續劇的。當他們在啍著王靖雯的歌曲時,我一直說,《X-Files》裡的David Duchovny很帥很好看。但是還是沒有得到週邊人的回響,因為少年的他們,猶如洋人臉盲症,根本認不得那些洋人的樣貌。

而且那時歐美的娛樂新聞資源很少,我們都是看中文報翻譯過期的娛樂新聞,而那時我的英文水平是那麼地破爛,我還試過去買那些入口的英語娛樂雜誌,但通通看不明白。

而我看那些英文電影或是連續劇等,其實他們的英語對白我是聽不明白,所以我都是靠電視台配上的馬來文字幕去了解劇情,整個中學我的荷爾蒙爆發與轉換的時代,我進修了我的馬來文,但還是學不好英文。

後來在中二時,我就每個星期自己會去電影院買票挑一部英文戲來看,越艷情的越想去看,其實只想看洋人演員的赤膊鏡頭。

當時總覺得洋人怎麼會那麼健碩,那麼地好看,對於他們的體格與毛髮的顏色,我是抱著一種很好奇,很想一探究竟的心態去觀看。

我記得1993年時有一齡戲引來很多話題,叫做《Indecent Proposal》, 那電影的海報真的如同那些情色小說封面,作為一名中學生,我斗膽還是買票進去一個人看,後來發現其實裡面什麼情色鏡頭都被刪了,這是當然的。

只是那時青春荷爾蒙的分沁,讓我換了一個人似的。我覺得如果我將這種沖勁或力量集中在學業上,或許我有另一番的成就。 


我印象特別深刻的是,在1991年時有一套很相當B級的電影,《If Looks could kill》,是說一名高中少年陰差陽錯被馮京當馬涼,成了被追殺的特務,當中有一幕是男主角半裸著身體被一名尤物色誘時,那時我對男主角的乳牛身材印象深刻---怎麼這樣好看的肌肉?


這個男主角叫Richard Grieco。我記得我是去戲院隨意地買票看了這套戲,對男主角念念不忘。但從那時開始,我就從未見過這男演員的其他作品了。

現在看來,其實這種身材是稍微上了健身院而練就出來的,但那時就覺得他的胸肌怎麼這樣厚大?

那是少年的目光視角:




後來,在上高中時,那時就迷上了長壽劇《Friends》的男主之一Matt Le Blanc。當時集集都在看,只為了守他是否露點的鏡頭:


當然是守到了,但是看過後就大概印象了,畢竟Joey這角色也真的太過蠢了,我是奔著演員來觀看。

所以,其實埋伏在我初中開始就看英文戲的推動力,不是學語文,而是要看男人。

而且是要看男人裸體。

後來我越來越不知足了,那時青春期,一如我在我出版小說的序言中,我是在成年後才看到其他男人的裸體,所以在未真正出櫃接觸其他男人之前, 我都是看熒幕上的裸體。

高中快要畢業了,我大起膽子去錄影帶租了五級片回來看。在馬來西亞,如果男生有露下體及有交媾鏡頭的,是按香港的歸類法劃分為五級片,如果只是女生露點及沒有看到肉體交媾的,就是三級片。

去錄影帶租帶,對當時的我來說是一種近乎犯罪的行為,心裡是有懺悔,但內心很澎湃,慾望也是很饞。

那時我沒有機會看三級片,即使當時是香港三級片的全盛時期,但要看這些三級片,即使去錄影店去租,租金是特別貴,而且我也不敢開口。

後來在高中時我偷偷地去租借這些五級片後,就覺得真是如開了眼界,第一次看到了人體私密處原來是這樣的構成。原來男生在粗挺起來時是有一根比畜牲更恐怖的一根東西,而且為何洋人的工具是如此地形體,再對比自己已發育幾年的身體,怎麼還像個小孩般?

有一次,我租了一塊錄影帶,是著名的花花公子所拍攝的情色記錄片,片中當然以那些假胸纖腰的洋妞為主,而且是全片是沒有什麼打真軍的鏡頭,就只有那些作狀油膩的假性愛動作。

但那時我發現了一個粗眉大眼的男主角,蓄著七三分界線的髮型,髮色是棕色,外形粗獷,絕對是一個乳牛,他的身材以我現在的健身經驗目測的話,該是那種屬於增肌型期間的泵大,整體感上是非常魁梧。

看洋人與乳牛,似乎定義了我對男人應長成什麼模樣的輪廓與樣狀。但是,這是與現實有很大的偏差的,因為至少,在當時的現實生活中,我連非華人的社交圈子也沒有,清一色不是家裡的女家庭成員,就是華裔同學,更何來會見到真正的洋人?

在那部戲中,我是完全沒看到這位無名男演員的老二大小,因為拍到男體重要部位時,就是那種刻意的遮掩,以體位或是角度來屏蔽。

但對於這位無名氏演員,我念念不忘。

他成了我腦海中的一個執念,想像這樣的男人如果壓在我身上,會是怎樣的一種體驗?而且到底這樣的乳牛,下半身該是傲視天下的龐然巨物吧?


快20歲時,升上大學,盜版光碟無法無天了,在街邊也販售五級片了。我當然也成了消費者,還是照樣只看直佬的愛情動作片。有一次在偶然的機會下,買到了一片群P的大戲,女主只有一位,由超過十位的男主角翻牌。

在那種群演鏡頭裡,其實焦點都是落在女主身上,而男優,許多時候全都被鏡頭截成只剩下一根槍炮,還有肌肉。

在那年代紋身還不流行,所以當不是全鏡頭時,也沒有樣貌,他們只剩用一具軀殼來操而已,所以只能靠裸體的肌肉、體毛、體毛的顏色,還有老二的形體來辨別,而老二的形體除非是特殊的形態或是特粗長,基本上都是幾乎一樣,特別是在當年仍沒有高清的錄像時代,畫面質感是很糙的。

但玩味的是,在這些直佬愛情動作片,能展示出老二的鏡頭其實是很少,因為它是一種「消失的出現」。

意思是,這些男人的老二只要出現在鏡頭時,不是被吞在嘴裡就是被套在屄裡,它要被消埋,才是它在這些動作片存在的功能,它是不能只是存在在鏡頭裡,他是需要被消耗使用的。即使爆漿場面會讓鏡頭停留在他們的老二幾秒,過後男優的老二就會退出鏡頭。

換言之,在直佬愛情動作片裡,我本來是想鑑賞這些人間極品的奇鵰,但其實都找錯了目標。
 
而且在這種群操戲中,如果你的姿勢不好或是老二不聽話,就會被刪剪鏡頭了,或是剩下汁男配角。

然而讓我意外的,我竟然發現了那位無名氏演員,在芸芸眾生裡。

經過多年觀看洋人演員,我對洋人的樣貌不像我的朋友般有那種盲臉症,所以在一閃而過的鏡頭中,我也認出了他的側臉與髮型,另外他上陣時還有幾分鐘的特寫。

我終於看到他的大小粗長了,像是一場意外邂逅後久違的重逢,看著他那種爆表的肌肉量,而且有機會一窺他的下半身是什麼樣時,猶如一種收獲。

但是我有些意外,原來,乳牛真的不一定就是兇器逼人的。這位無名演員的老二真的很普通,不是說太短小,而是看起來很短小。


過了好久好久,我想幾乎有十年多了。從一個天真無邪的白卷少年,到一個浮沉慾海又過盡千帆,修煉上岸的妖精,也走過愛恨情仇、慾焰狂燃的經歷了。

這時電腦已有了寬頻上網,而且互聯網那麼地發達方便,我意外地在某個成人影片資料彙集網站上,憑著那張舊群P的戲名,竟然被我找到了那位乳牛演員的名字。

他的名字是埋在近二十多個男優當中。我是憑著每個男優的縮略圖中,找到了他。

他用著的是一個看起來一點也不易記取的名字當藝名,至少姓氏是很難拼讀的----Michael Gradilone。

我憑著他的姓氏,猜想他該是意大利裔。

而之前我所提及的Richard Grieco與Matt LeBlanc一樣,其實都是意大利裔血統的美國演員。

我在人到中年時,才發現我少年時迷戀的,都是意大利裔的那種深棕色樣貌的洋人。

我現在是不理解為何年少時的這種獨特的口味。可能是覺得新奇,也可能是沒有見過這些鬼佬,所以會有一種想剝開他們衣服的窺淫感。


在imdb網站中,記載著Michael Gradilone出演過的作品,只有六套,都是那些B級電影,而那套群P五級片也沒有記錄下來,即使imdb其實是有收錄一些五級片的數據。

但在這六套作品中,他竟然在一部過億美金制作的大制作中軋上一角,也是無名角色,角色稱呼是「吶喊的水手」。

那套戲是Ben Affleck主演的《珍珠港》。

我沒有看過這部據說是爛片的大制作,我想即使我有觀看,我應該也不會看到這位當年烙在我心靈裡的洋人的出鏡,「吶喊的水手」看起來是該是珍珠港被偷襲時一出場就死亡的閒角,可能不到幾秒的鏡頭。

我後來在想,到底這位演員怎麼說也在好萊塢混過,那這些年他是怎麼過日子?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關連,這只是一個陌生人,但他的外貌與形體,卻走進我的少年佔據一個位置,因為他集結了我的懵懂無知與慾望幻想的投影。

這投影其實只是我心中塑造出來的一個角色,來滿足我自己。

當人家是追明星光環叫得出名字的明星時,我卻是轉向小銀幕上找到一個無名小卒來去垂視。聽起來很卑微,但也是很奇妙。

這無名小卒的戲路窄到找不到他參演電影的劇照,但我找到了這一張劇照,這是一張在2005年時,他拍了一套爛片等級的主流電影時存留下來的劇照。


我再次認出他來了,但又是一次意外的重逢,這齣戲是在2005年出品,那是距離他上一部我見到他時的作品時長間距十年。

十年後,他變樣了,而我是在20年後,隔了很長的時差,發現他變樣變得如此怪異。

是衰老之故,還是眉毛、上下眼睫毛過於濃密的眼睛?還整容失敗的捱刀臉?又或是意大利裔這種洋人太快顯老?

我真的不知道。

而Michael Gradilone的另一張劇照如下,看起來還可以。

變老是不可抗的,所以我也找回Richard Grieco人到中年的相片來看,在2021年的一篇娛樂報導中,他已變成這樣了:



但明明記憶中的他是這樣子的:


出走半生,歸來已不再是少年。

到底我當年偏愛過、幻想過的是什麼樣的人物?我懷疑起當年那個我,那個演變成今天的我。怎麼如此陌生?怎麼會有這樣奇異的口味?現在中年的我,已推翻了當年的我的情慾對象認知。

如果有機會對當年少年的我來寫一封信,我想對他說,別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你慾望的投影。


說老實話,到現在我沒有真正地與洋人親熱過,我的現實生活的洋人經驗,是在曼谷三溫暖裡看著他們摟著那些瘦弱暹羅男生時的走形乳酷般的巨山身體,那才是人間真實。

以前看到有胸毛的洋人會覺得性感,但現在已不是從性感的角度去看待了,那情況就像你看到一張鋪在地上的不明來源地氈,你不會想到用舌頭去舔。

後來有一次是在曼谷的三溫暖也真的遇到一個洋人自動搭訕,最後更到了全壘打,不幸的是他只是一個快槍手,不到一首歌的時間,他就氣喘喘地倒在我背後。

我的幻想是完完全全被毀滅。但其實這才是真相,不論是什麼族裔,乳牛身材都可以練出來,而大自然規律就是沒有人可以凍齡的。

只有春夢可以凍結起來。藏匿在某一處,等待被追尋回來。


後來我複制Michael Gradilone的名字,在谷歌影片搜一搜,一搜就馬上映出他有領銜主參過的另一部五級片,但屬於冷門的特殊口味片種,因為女主角是垂老的大媽型,當然更不是我的胃口。

在這一段演出中,他終於是一對一地交戰,是唯一的男主,身前身後到爆漿,全都有近拍鏡頭特寫,從體毛到乳頭,從肌肉暗筋到他的菊花等,全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我看著他生硬的抽送動作,加上鐵床架搖搖晃晃地被撼得吵雜不已,連床戲也選在一張廉價的床上拍攝,而他總算完成了那一段演出,即使他的真的不是一個及格的動作片男優。

到底這位演員走過什麼樣的人生呢?我無從所知,只是他可能不知道他這一輩子的演出,會走在在遠東有一個亞裔同志心裡這麼久,而且催著他的成長。這是多麼虛無縹緲的青春夢,路過的陌生人,卻留下許多滾燙又濕潤的軌跡。

(最後截了一張他在這部特殊口味電影的截圖,為我遠逝的青春致敬,為當年躁動不安的我說一聲,干杯)


2021年8月10日星期二

茂茂 1️⃣

想來這已是至少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因為那時我還用著舊手機。可是很奇怪,很多細節還歷歷在目。

那晚我接到一位馬來炮友茂茂的短訊說,他得空了,可以去他的家。

我們彼此在約炮神器上聯絡已久,他看起來對我有興趣,我們一直都在聯擊,養炮千日,只待一時。

然而,我不知他到底是幹哪一行,他總是推說他在上班,即使是正常的下班時間後,他說他也在工作著。

他也對我說,他欣賞華人的工作態度,所以在工作上,他是如同華人一般全情投入,而且不計生活時間的。

對於這一點我倒是很好奇到底茂茂是怎樣的一個人,他發給我的相片上,看起來是一個呆萌的書呆子, 戴著黑框眼鏡,帶著自然肥,是典型的馬來人模樣。 

所以那一次等到他難得的得空,我就飛車過去了。那時是晚上11時左右。我那時還未等到他的確認詳細地點,就開車上路了。直至經過大道收費站時,才收到他的短訊說,在XX地轉個彎,就在那兒等。

我終於開車到那地方時,著實嚇了一跳。老實說,我沒想到這一區如此多的組屋,幾乎是近卅幢,每幢的住戶窗戶明暗相間,我根本不知哪幢是哪幢,即使每幢有標明著幢數,但絕非是順序排陣。

這叢組屋區的規模,其實比起新加坡住宅區的政府組屋規劃更大。我是很意外原來在馬來西亞有這麼大這麼密集的高樓住宅區。 

進到那組屋區時,簡直是迷陣,非常地幽靜,但其實我覺得貧民窟,四處張掛著照顧環境衛生以防黑斑蚊滋生的橫幅,可見人口稠密之地,往往就百病叢生,可是這些環境衛生都是人為的。

我那時抵步後,在密密麻麻的停車位中,終於找到車位停車(這事情往下讀就會有下文),撥電給茂茂,糟糕了,竟然沒有訊號!

換言之我變成死機了。我只能一邊行走,一邊去探索是否有訊號,因為我們相約見面的地點沒有約清楚,而彼此無法聯絡到時,那我豈非白走一趟?

我在昏暗的夜燈下行走,一邊拿著手機,我像一個迷路者,但我見不到有路人或居民經過,彷如只剩下亮著燈的窗戶,卻絲毫沒人氣的骨架森林──嚴格而言,其實已形同死城!

整個組屋區的小區設備也是非常差,除了有祈禱室以外,還有一間小食肆,野貓四竄(是的,馬來區是超多野貓的)。

手機沒信號是我從未料到會發生倒霉之事,畢竟在城市線路就好像唾手可得的空氣一樣,你不會去想像到突然缺氧的。

真的是貧民窟!我想是因為人口過於密集,以致線路覆蓋完全不足,這種基礎建設如此薄弱,就是因為當局不會去注重這些貧民窟的生活福利,這是自生自滅的一群。

突然我想起吉爾──那一晚(十多年前了吧 )我也是在夜風中等著他來。

我那時只期盼茂茂能撥電給我,還有希望我可以恰好掙到微薄的線路時,會接到他的來電。



茂茂真的撥電來時,那時該也是半小時之後,彷如天長地久的等待告終。我謝天謝地。他問我在哪兒,我只能將我眼前可見到的組屋幢數告訴他,他叫我別跑動。

我等著他到來,等著等著。這時才發覺還是有三三兩兩的居民在走動,但舉目都是馬來人,不少是包著頭巾的女子,我發覺他們對我投來很異樣的目光。

或許,他們真的不明白為何一個華人臉孔會出現在馬來民宅區。我那時自覺是格格不入的異類。

茂茂終於出現時,是頭盔也沒有戴,開著一架小綿羊到我的眼前,他的樣貌與相片看起來沒有什麼不一樣。只是看來肉感較重,架著一幅眼鏡是呆呆的,然而掩不住鬼靈精的模樣。

他很客氣地,但笑得很燦爛地與我握手,呼喚著我坐上他的小綿羊,他要載我到他居家之處。

我坐上他的小綿羊時,感覺到他的肥,但很奇特,像個枕頭開著摩哆載我。我那時才發覺他身穿著四角褲──那是內褲。

我伸著手去撫觸他的下半身時,觸到一根半脹半挺的小寶貝時,驚覺他這麼快就有反應了,我說,「你怎敢穿著內褲來上街?」

「哈哈,沒有人看的。等下給你再摸。」

他將摩哆停下來後,我們踏樓梯上去──這時我入眼帘的又是另一幅破敗之象:那是狹窄的走廊,每間單位彷如緊挨著,圍欄已生鏽,彷如搖搖欲墜。

茂茂打開其房門時,我就聞到一股獨有的馬來人居家味道。那是我大學宿舍時馬來FLATMATE常沖門而出的味道,其實就是那種醃漬著而難揮散的味道。

茂茂手提著一包打包食物似的。他說,這是他打包給他的小貓吃的晚餐。

說時快那時慢,我就見到有只小貓咪竄了出來。我馬上彈開一旁,我對貓狗是有些害怕的,我總不知道這些小動物挨上來或伸舌舔我時的感覺如何,我不敢想像,也不要去想像。

然而茂茂真的很疼他那只貓,他捧在懷中,像對著嬰兒般地憐愛。我對他說明:我怕貓的,茂茂笑笑地將貓咪放回去地板,然後去 廚房裡拿出碟子來盛他的打包回來的貓糧。

我再看這間屋子,可以以家徒四壁來形容,屋中無人,傢俱也不全,而且茂茂沒有亮燈。

「你怕貓就去我的房間躲躲。」茂茂指著他的房間,引我進去。「我要先去沖涼。」茂茂說。

他打開門時,我才發覺原來他的睡房才是人住的地方,至少有完整的傢俱,有書桌床及連排的衣櫥,而且還有衣架、 廉價的儲物抽屜等,奇奇怪怪地還用一塊布掛在床頭,當做裝飾。

我打量著他的睡房時,他的小貓咪也跟著跑進來,眼睛圓滾滾地望著我,那是一只還未成年的貓吧,多麼地善良眼神,有些像卡通人物的主角,可是我還是不敢去接近這些小動物,只能作狀噓噓噓地驅逐它出房門。

我暗念著說:走開走開,我等下要吃你的主人了。(我像一個妖精那樣的口吻)

是的,我是妖精了。



這位餵貓的男人沖涼完畢後,就輪到我了。我還記得進到那浴室時著實是嚇了一跳。裡面的水管等嚴重生鏽,斑斑的鏽看起來是一種侵蝕人體的毒菌一樣,怎麼會如此敗壞的呢?我還記得臨進去浴室之前,茂茂遞給我一瓶他在房中抽出來的那種廉價大瓶裝沐浴露,是粉紅色的那種,香氛濃重。

我在這間浴室兼廁所是看不到廁紙的,而且廁所週遭是沒有清洗,如果不說, 你會以為你進到鄉村的公廁。可以說,那是比公廁還不堪。

我急速地沖涼,只是用水澆一下我慾火暗燒的肉體,不敢多逗留。出來時,全身香噴噴似的,茂茂給我的沐浴露果然可以掩飾一切,包括包裹敗象──因為我是在一間污穢不堪的廁所香香地跑出來,浴香而生。

我出到來時,圍著毛巾,茂茂坐在客廳靠窗的餐桌上著網,我趨前一看,他在約炮神器網站上與其他網友聊著天。

我定睛一看,他的信箱可說是來郵件蜂擁而進!而且有上百個,我看著他逐封拆閱,然後從簡地回函「可以玩,幾時要過來?」等等,像一個祕書操作著文書行政工作,非常熟稔。我沒想到像茂茂這樣肉肉的小熊,竟然如此吃香。

我挨著我的身體過去,看著他半裸的軀體,那時他是坐著圍著毛巾,肚腩的贅肉都擠掉了出來,像muffin top,一層又一層地擠壓著。他顯然還未將我放在他的眼裡,眼前只有一封封待回的約炮邀請函。

我忍不住開口:「哇這麼多人要約你。」

「沒有啦,都是一般。」他打開其中一些profile來看:「你看,像這些的…我都不要。」

我玩弄著他的毛巾底下的神器,我要他分心,將注意力轉向我身上,我已是現成的存在,茂茂豈能忽視我而不理呢?

可是他還是很專心,我打量一下四週,望向窗外,街燈恰好照進這客廳裡,所以是半明半昏的,因為茂茂並沒有亮客廳燈,外面人一看,其實會覺得戶內無人。

茂茂說,他這間屋子租金是每月500令吉,屋內有三人,他拿主人房,租金稍貴。我還以為是一間房子的租金500令吉時,他說:「哪會這麼貴?」

所以你可以想像,在這樣的空間的生活成本是多麼地低,500令吉對一些大馬人而言,可能是一晚居於海外的旅店客房租今,可是在這裡,是一間分租屋子的租金。

(待續)

類似故事:

2021年8月7日星期六

內心秩序

    雖然今天是周六,而工作還是一大堆堆在頭上,但我決定放松自己,放肆地讓自己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

    在中午醒來時,母親對我說,不如等下我外出打包午餐時,呆在車里就行了,並在車子里致電那些熟食檔主點餐,請檔主再將食物送到車子里。

    她的意思是減少我在群眾里曝光感染疫情病毒的風險。

    然而我一聽這建議,馬上語塞。

    我問她,這是否是你的寶貝女兒建議的?

    她說是的。

    我說,這個做法真的不合邏輯,

    如果我真的如此懼怕病毒因在外曝光而沾惹,那我應該直接點外賣送上門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開車外出?

    我就知道我的姐姐每次都給一些不中用的建議,而這些成為我母親的生活資訊來源。

    那一刻我感覺到很倦,也不想與母親多談下去。

    我如果要解釋下去,我自己費勁,而且母親往往會被第一個想法種烙而有偏見。如果我拒絕,而沒有給理由,母親會繼續嘮叨下去。

    其實自從我和母親兩人一起居住後,由於疫情關系,她已不願出門,這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她的資訊來源全是來自那些唯恐天下之亂的親友,或是智能手機上的youtube,又或是那我位有神經質的姐姐。

    她得到的資訊是包括哪些牌子的疫苗會導致死人,或是<中國報>上報導的哪一區有什麽家中病逝的疫情新聞,又或是各式各樣道聽途說的防疫良方與配備等。

    我在工作下班後的工作,就是成為一個myth buster,逐項逐項拆解她提出來的迷思,一些是因無知導致的疑慮,但更甚的是這些疑慮堆積起來時,成為一種揮除不去的恐懼。

    她現在連外出曬衣時都會全身戒備,包括戴上口罩與面罩,因為她說,手機上聲稱病毒會在空氣飄蕩。

    她本來建議我在外采購物品回來後,將所有的物品曬在太陽底下滅毒,之後才取回屋內。

    我對於這種種一切的愚昧建議,即使再強大的心智,也得要硬撐到更強大,因為我無法逐一反駁,那反駁的下場除了是吵架,就是傷感情,況且,她是老人家,又是自己親娘,頂撞就是大逆不孝。

    後來每次聽到她給我的這些建議時,我就瞪著眼睛望著她,直接說, " 我不知道怎樣回應你。"



    在這疫情受因在家幾百天以來,我們的社交圈子已退守到線上的虛擬世界,但基本上我對線上聊天已存有一種莫名的厭倦,因為每天工作開會溝通時已被逼使用各種線上聊天工具  (zoom, Voov, TEAMS, Google Meet, WhatsApp, WeChat 和 LINE) ,我在下班後那種倦惡感已到了一種不想碰觸的情況了。

    而且與朋友的聊天也越來越少。

    我发現這疫情之下,由於更多人是宅家辦公而減少社交接觸,每個人的世界也局限在更自我的一個小宇宙里。

    在疫情未席卷之前,我发現一些還可以聊天的朋友,在疫情纏身這麽多天後,在電話中聊起來時就會自聊到自己的情況,不論是生活的,或是工作的。

    最後基於出自禮貌,我只是靜靜地聽,然後也一邊做著手頭上的事情,例如一些輕微的家務等來聊電話。

    我們在工作中找到更多空檔讓自己偷渡到個人時間了,然而每個人沈溺於更大的自我。

    想到電話聊天會霸占他人的更多時間,我就想到不如在群組发一些信息,或是生活資訊吧。

    然而其實這樣也將群組成了個人的臉書塗鴉墻,而群組里的朋友為了意思意思地響應,也发了他們覺得很有意思的帖子等。

    最後大家才发現彼此是牛頭不對馬嘴,或是根本不在同一頻率上。

    還有一些群組之友是完全不搭話的,他們可能是打字絕緣體,又或是不愛混這些虛擬群組,所以更多時候他們是扮演一個死物的樹洞角色。

    我們越发渴望地與他人建立聯系,但到最後我們才发現自己更孤獨。

    其實我們不寂寞,但那種孤獨感比寂寞更讓人惆悵。



    回到我的母親,我有叫她多撥電話聯系一些舊朋友來打发時間或是建立聯系,她說她有接到一些舊友的來電,然而對方也是在電話中自己導演整個話題,母親說她根本沒法插話。

    我說,這不叫電話對話,而是她的舊友也是要找一個人來聽她說話而已。

    或許現在人在自我世界中太久了,也不會去想到如何展開對話,包括在適時提示對方,一起參與兩人相關的話題里。

    別說長者,年輕人更擅長的是自言自語與表達自己,連最基本的聆聽的耐性也沒學會了。

    很可惜的,兩人的對話越发罕見與珍貴。

    如果是閑聊,是漫無目的地聊天南地北,不像工作問責或是工作面試的那種必要性,在我這個年齡段來看,已是很奢侈的事情,因為找不到那種心情與熱情了。

    我清楚如今找人對話的處境難,我也盡量讓自己和平地與自己內心對話,面對疫情信息,盡量多方地找來源核對。

    只是我覺得內心即使多麽強大的我,在家里面對一個莫名恐慌的老人家時,還是有幾度處於瀕臨崩潰的狀態。

    我自己也為了讓母親的生活多一些寄托,依她的要求為她添置了專屬的電視機和DVD 機。

    同時電視機還是特別有上網設置的智能電視,而由於她的房間線路不好,我也另外掏錢買了WIFI信號加強器。

    但是,母親嫌用遙控器無法摸透如何瀏覽youtube等的頁面,屢學屢敗,就自暴自棄將電視棄在一旁,而DVD機也是如此,推說她沒有心情觀看光碟。

    即使我已教了千百遍如何使用遙控器來操作選台或選視頻,她仍然是學了第一步,就學不了第二步。她要我簡化步驟成在遙控器上標上" 1" 或 "2"的步驟,但在智能電視瀏覽是不可能線性操作,而是帶有迂回的。

     我也教她使用手機上的SPOTIFY去聽舊曲,她只用過一次後,就不用了。

    而家里的微波爐,我也是為了她特意購買了一台是自帶中文指示的按鈕,然而每次翻熱食物時都是我來操作,有好幾次我埋頭工作起來時錯過了用餐備餐的時間,母親因不懂操作微波爐而餓著肚子。

    我說,我教你如何使用微波爐吧。她又推說不用了,她可以開鍋用蒸熱方式來翻熱。

    我知道她又是以難學上手的理來來推諉,我就說,你自己喜歡吧。

    但試想想,將食物放進微波爐和蒸熱食物,哪一方面操作更簡易?

    這包括洗衣服,到現在她還是堅持自己用手洗,理由一樣,不懂得也覺得不必要去學習如何按鈕操作洗衣機。

    我覺得母親的頑強,是那種到了不願意接受新事物的偏執。她是那種體認到困難度後,她自知掌握不了後,掉頭就走,再走回自己覺得習慣的舊路。

    有一天我們爆发吵架,因為她像孩子一樣发脾氣說她完全學不會操作遙控。

    我那時不禁連发靈魂般的拷問,你這樣自怨自艾到幾時?你一次又一次地說 "很難很難", 要訴到幾時?如果以前的我像你這樣的心態,我不必考試了。

    之後我們母子倆冷戰了一兩天。我再也不強求她學習怎樣開啟電視機了。

    現在我們的日常談話是那種道早安等的問候。

    有時我會報備自己要做的事情,例如我隨口說,"等下我要掃一掃地,地面很多塵了。"

    我的母親就會說," 你自己掃吧,我做不了,沒力做了。"

    起初我不以為然,然而這樣的對答到了第五次第六次发生時,我又按捺不住跟她說, "其實我只是報備說我要做的事情,隨口提的,我沒有意思暗示你也要參與掃地,但為何你總會這樣回答我的呢?"

    母親很茫然地望著我,她不知道她這樣不經思索的一句答覆,怎樣惹到我了。

    她問, "那我應該怎樣答你?"

    "你只需答 '好的' 就可以了,你不必多解釋什麽的。"

    後來那一刻我心里面直接告訴自己,其實我連一開始我要掃地都不應該告訴她的,畢竟我已預知她會給我什麽樣的反應。

    所以應該下一次我要掃地時,要做就做,直接拿起掃帚就行動起來了。

    但我想到有一次我是直接拿起掃帚時,母親見到了就問,你要做什麽。

    我說我要掃地。

    她就指示我,要用橙色的掃帚來掃房間,勿用另一把青色的,因為她已有分類。

    所以,由於尊重她是家政的操持人,我就照她的吩咐來使雨橙色掃帚來處理。

    以致我連掃一個地也會自发地報備一番。

    我只是感覺到母親對自己歲數大了,有一種違抗不了的無奈感,這是可以理解。

    但是她會處於一種自我哀憐的負面情緒包裹著自己,這種負面情緒滲透到她心里面到讓她自己也相信,她已無能為力,她是什麽也做不了,這是因為歲數大了。

    但這種自我哀愁的情緒有時讓我覺得很厭煩,因為她真的可以花一整天一整個月的時間來怨天怨地。

    所以她與她的女兒在一起時,除了埋怨全世界,就是互相埋怨。而兩母女的相互埋怨到指責的情況時,就找到我來開解。 

    最後我也被拖進她倆的情緒流沙中。

    我的母親還有很多案例是她解決不了時,就會刻意遺忘或忽視,這包括心事,就成了回憶的黑暗面。而一些技術性的事情時,她就舍棄,例如屢學不會的電視遙控。

    在我來說,與其花時間在哀愁與嘆氣,不如找方案,找知識來賦自己,而且找到方案再與人商議,總比你一個人扛又扛不了,就一直背在後背。

    有時候,我覺得我內心的秩序,總會被這些不必要的幹擾打擾了。這些幹擾是包括我要去諒解與理解為何母親總是往最壞局面去鉆牛角尖,為何總是先以投降姿勢來面對困局。我理解不了,我只能用我的方式去處理。

    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不語,吸一口氣,在我人腦CPU里再列一行字, "以後別提這事或相關的事",接著就這樣過下去。

    突然想到日前看到 <女兒們戀愛>第四季第一集時觀察嘉賓有這麽一句話,戀人之間要節制。

    "節制"看起來是一個很詭異的字眼,但我覺得即使是親密無間的戀人,還有血濃於水的親人,在談吐間還是要節制的。所以回到我的母親時,我即使話到唇邊,還是節制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