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前文:莎城記 1.0(序)
認識繆瑞時,那時恰好我造訪莎城。在一家餐館內一邊獨自用餐,一邊巡弋Grindr時,他的問候短訊就來了,於是與他百般無聊地搭訕起來。
這種文字上的對話斷續幾個月,都是我單方面說話,他也有寄來相片等,看起來是個眉清目秀的馬來男孩,笑得很陽光,身材也不會太差。後來我才發覺原來他的英文不靈光,於是改用馬來文對話,一邊磨練著我幾乎丟光的馬來文。用上馬來文,他的話就多了,像打開了話匣子。
後來我們聊到,要見面了,見面要干嘛──就是干那一回事。我說,我們開房吧!繆瑞說,他沒汽車,他住家與工作地點是要騎逾20公里的摩哆路程才能扺達。
那姑且就擱著擱著,直到那天週日,我心血來潮,就發了短訊給繆瑞。天時地利人和就發生了,他家裡沒人,他閒空在家,他也需要某一種慰藉。
他寄了他家的地址給我,就在莎城的某一角落。我開車過去,看著那陌生的平面的地圖。心想著這是怎樣的距離感?在大熱天下,開車尋人,送上門去當他人的速食,我們要互相慰藉。
我還記得開著車,抬眼望車窗外藍得發亮的天際線,描繪著這座城市的市容,聳立著那一幢幢奇形怪狀的高樓,浮泛著一種奇異的異域情調,看著那寬敞的大道與交通樞紐,只有車流沒有行人的街景。車子依循著地圖駛入了民宅區,在林蔭大道下落葉在街上漫舞,每棵樹挺著的樹冠,遠眺像朵朵行雲,但路蜿蜒一轉,就投入民宅區內,四週是死寂的,我彷如走入郊外馬來甘榜。
難得的清幽,和孤單。
繆瑞的家是在一列列的單層排屋之中,那是平價民宅區,每戶都緊挨著,路名並非依序而命名,而是亂跳脫序,格局混亂,街道巷里之間的容身寬度只是一輛車子可駛,散發著貧民窟的氣息,密得讓人透不過氣來。我有些冒險地慢駛著,想像即使造訪的屋子是哪間,屋子裡的主人是長得怎麼樣貌。
還未到繆瑞的家門前,經過一兩戶馬來家庭,敞開大門,幾個赤膊馬來少年在清洗著他們的摩哆,那或許是他們僅有的資產吧,在艷艷炎陽下,汗味與油光,肉色四射,讓我不禁放緩車速向外投望。
終於來到繆瑞的屋子時,我在車中撥了一通電話給他。在車子裡我看見屋內的繆瑞,半掩著窗簾對外投望,心中第一念頭:咦,怎麼他長得不是相片中的樣子?…怎麼…他像一塊打扁了的汽球?
或許是他的本尊比相片中的形象,更為扁圓,他是將他發福前的相片寄了給我。
我停下車子走進屋子裡,那是一間破落失修的屋子,屋外髹上非常鮮艷的粉色。怎麼會將屋子髹上這種色調──太過矚目了,像童話故事裡的糖果屋。這屋主是怎麼樣的口味啊?
與繆瑞打個照面,原來他真的長得不高,樣貌並非如圖片中的瘦削與清秀,而像一個剛當上了奶爸的佬頭。他穿著滑綢式的那種運動裝,將他的肚腩裹成一粒球;連短褲也是運動透風褲。
(待續:莎城記 1.2)
沒有留言:
發佈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