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方看著我,搖搖頭,要我喊停,也示意自己沒興趣。
我馬上停下來,我用英文問:「你不是GAY?」
「我是。」他點著頭。
「哦,那麼看來我不是你要的款?」我追問。
「可以這麼說。」
「那你要的是怎麼樣的款?」我問。「Twink?」
「肌肉型……」
我聽到這一句時,有些啼笑皆非。如果現場有測重機,我敢自信地說,我的肌肉量比例是比他高。
「哦,我明白了。」我說。
他彷如感覺到我無言的蔑視,繼續補充一句:「其實你也算蠻muscular了,只是你要減一些體脂。」他這麼說,簡言之就是還嫌我胖。
「啊,我知道。但很難減。」我隨口說,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下台階。而且我也真的不想直指他的肚腩也比我大。
但我還是再接了一句,「但你可知道,如果我真的是肌肉男了,我也會追求另一個也是肌肉男的。」
「我知道。我也將只是成為你的選項之一。」他說。
「是的,你可能要排隊了。」我的言下之意,就是說,他嫌我不符合他對肌肉男的要求,但其實他本人不是肌肉男,不見得比我更有條件去挑人。只是在這一局裡,我是提出請求的人,所以,我被嫌了,而且被取消資格。
但如果我也是肌肉男了,選擇主導權在我,也輪不到你來挑了。
所以這是一個雙向意願的博奕。
「只是我現在做不到肌肉男。要減體脂不容易。」我說。
「是的,特別是我們年紀越大時,飲食等種種都有影響。」他像是以一種老成的口吻來分享著。
「你說『我們年紀越大』這句話,該是由我來說吧,我比較有體會。」我說。
「咦,那你幾歲?」他問。「我三十出頭。」
「我比你大好多。」
我繼續攤牌,因為即然我已得不到我要的東西,我就索性亮我的底牌了。「其實,我只想看看你的下半身有多大。」
對方搖搖頭拒絕。
「我只是看,不會動手。」我說。
他想了一秒鐘,就掀開了毛巾,露出他的下半身,看來頗為壯觀,典型的華人鵰,包皮披身,然而狀態靡迷,但我一眼就看得出是神鵰。
他很快就蓋回了毛巾。我讚歎,「好東西。挺起來時會有多大?」
「一般吧。」他說。
「你是一號吧?」
「是的,我是。」
「好美。」
「謝謝。」
「你是單身或是有伴了?」我問。
「有伴。」他答。
「多久了?」
「兩年吧。」
「那勉強還是在蜜月期吧。」我說。
「唔……什麼才叫蜜月期?」他問。
「那我先問你,你現在一星期裡肏你的男朋友幾次?」
「唔,一兩次吧。」
「那還好,如果是直佬的話,兩年還是蜜月期吧。但同志的話,兩年可能已消逝了熱情,而要去外面找吃了。」我繼說,「所以,你兩年與你的男友在一起,所以為他守身,不吃外面?」
「嗯,沒有。」
「那你看起來很忠誠。」
「那也不一定。」他又轉口風了。
「所以,你碰到肌肉男時會偷吃?」我問。
「也得看時機。」
這時門外被打開,是清潔工。我第一次看到健身院裡的清潔工會看到有人在蒸汽房時會打開,但看起來他想做一些清潔作業。
清潔工看到有人在內時,就關門離去。
「所以,你是單身還是有伴?」輪到這男的問我了。看來他還是有興趣聊起來。
「我是單身。我是自由的靈魂。」我說。
「為什麼會單身?」
「就是沒有在對的時機遇到對的人。」我說。「有時,有趣的思維比肉體更性感。」
他好像在思索著我的話,不語,我接著說,「但是我遇到很多的人,讓我增加了不少經驗,包括為人口交。」
他又猛著搖頭,急捂著自己的毛巾之處。
「但我沒有對你做出什麼邀請。我只是陳述這客觀事情。只是你驗證不了我這句話的真實。」我說。
他很尷尬地笑著,我繼續說,「但是,我想鑑賞你。」
「鑑賞我什麼?」
「你的屌。」
「為什麼?」
「因為它是藝術品。」
他笑了起來,可能他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所以笑得特別開心似的。
「可是你這個藝術品只是陳列,不能觸碰的。有些像放在展覽館裡。」
他該是不知怎樣回應我了,只是一直在笑著。
「其實我的眼力不大好。剛才看不大清楚,我想再看多一眼這藝術品。」
他還是很友善地,再掀開了他捂在胯處的毛巾。我看到了那一串蛋蛋,看起來就是一盤很巨型的火腿加蛋,而且,他的包皮真的很長……他可能處於一種太鬆弛的狀態,所以乍看就真的一攤一坨似的亂七八糟。
「我要走了。你去找其他男人吧。」他站了起來。
我這時迅速伸手去摸他的毛巾,他很敏感地又退縮回去,一直在躲避。我馬上說,「它看起來很……normal。」
「不normal的話,你期望什麼?」他問。
「Extraordinary。」我说。
他吃吃地笑着,真的推門離去了。
我這時也覺得無戲唱了,不想再久留,過卅秒後,我才推門離去。這時見到這男的在我隔壁的儲物格在看著手機。
這時我才看到他的腋毛與他的恥毛一樣地濃密,而且肚腩也真的很大,至少,我覺得會比我的還要圓鼓。
「Apparently, we are so near yet so far。」我跟他說最後一句話,對一個嫌我還不是乳牛的非乳牛的告別辭。我覺得我不會再見到他了,因為我該是不會再來這一間健身院分店。
我沖完涼後正在穿衣,這時我看到清潔工走了過來,之前我已有發現這清潔工笑容很好,非常難得,不像一般健身院的清潔工般都是苦情地默默做事。
清潔工用英文跟我說話,「你練健身多久了?」
那時,我只是圍著毛巾的半祼狀態,我第一次被清潔工搭訕,我細看他的樣貌,覺得他不像一般所見的緬甸人或是孟加拉藉。
我在消化著他的信息及背後的動機時,清潔工又說,「你可以說馬來文嗎?」
「可以。你是哪裡人?」我用馬來文答問。
「印尼……你練得很好看。很大隻。」這印尼清潔工在說著這句話時,有些騷味發出來了。
「你健身多久了?」他追問我。
「很久了。」我回想著我這麼久以來破天荒,被清潔工搭訕,而且還素昧平生的那一種,那到底有多久?我馬上想起我是多久以前加入健身院的,「20年吧。」
「哇!」他不可置信,動作有些戲劇性,眼睛與表情等都是很浮誇,看起來他是很sociable的人,只是是不是同志,真是不想去知道。「那你幾歲?」他問。
在幾分鐘前積極如冤魂纏身般的角色,從我的身上卸下來,搬移到這印尼籍的清潔工身上了。我如同看著鏡子,也如同重讀著一齣剛落幕的戲的劇本。
我隨口說,「我比你大很多呢!」
這已是我在不到卅分鐘內兩次QUE到自己的年齡,其實暗示著自己不再年輕,但是,這些江湖闖蕩的閱歷,浮沉慾海的修煉,其實是人是妖,心裡自有明鏡來照妖了。
而我自己也是一隻妖了。
他繼續與我聊,即連我走去廁所的梳理台照鏡梳頭時,他還是繼續跟我聊說他很喜歡肌肉,我叫他自己去練,趁空隙時去請教或是在器械練,必有所成。
他申訴沒時間等等。
我沒再搭理他。我不知道這樣聊下去的目的是什麼。而且,我對於太娘騷等真的沒起念,而不是因為他是外籍勞工之故,特別是你可知道我連尼泊爾籍保安都……擒下了。
就像剛才那位走形乳牛一樣,我不是他的菜,但是我們都在爭取著一絲的注意力,但也是條件不匹配,然後被嫌。
老實說,我寧願那位走形乳牛直接說我的長相不是他喜歡的類型,那聽起來還順心及合理一些。但是,因為我不夠乳牛而out了我,這種主觀的標準,真的讓自己很被動。
我後來離去時,回想著這兩幕迷你劇場,在這情慾場,我們的外觀條件始終成為他人對你下鍘刀的第一念頭,內在美與氣質與話術,是否能換取到更多?
然而我再想起在同志三溫暖裡還有更多未寫出來的炮局主角遇見的男人,卻對我如癡如醉。
而且,我們在仰望著別人時,放低了姿態,被拒了,是因為有所求。如果無所求,可能會淡然些。
再深想一層,不如我對我的身材再有所求,我求我自己,不論花是否盛開,蝴蝶是否自來,我就清清苦苦地自渡,只能花開花謝。
只是各花入各眼,只是有緣一炮,自有體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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