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31日星期六

寫字


母親拿起一張紙,一枝鉛筆,在我面前寫起字來。「我明天要去巴剎(外地朋友:巴剎在大馬意即菜市),包粽子給你們吃。我怕忘記,要寫下來明天要買些什麼。」

我很久沒有看母親寫字了,看著她一筆一筆地寫,如同刻木,很用心,筆畫輕盈,但卻很吃力,因為很多字寫不出來,她常說,「文章要多寫,不然就執筆忘字。」

我一邊吃著她準備給我的晚餐,一邊看著她執筆,在小時不知母親是否有這樣看著我寫字,即使母親其實識字不多,所以以前我都是自個兒做功課,寫練習簿。

她像一個用功的小孩,寫著:「豬肉. 眉豆.咸蛋.蝦米…」母親寫到「蝦子」,寫不出了,如果她寫簡體字就易辦了,一個虫加一個「下」就是虾了。但她連「豬」字也寫錯了。

我替她完成那虫字旁的字形。

之後是「蠔干」,粵語唸「蠔士」,母親也是寫不出來。她依然是用垂直方式來書寫,老派的傳統。我也拿過鉛筆,替她寫出來。

「怎樣講,你的字體都是好看。我都不識字。」母親說。

我說,「沒有,其實你的字也真的蠻漂亮。」雖然母親的筆畫錯了,但是至少是自成路數,像草書。但其實我覺得我的字體與她有幾分相像,只是我下筆會是刻畫出來較為深,我不喜歡淺寫輕書。

寫完了一系列要採購的材料,母親說,「啊我忘了最重要的──糯米。『糯 』怎樣寫?我只會寫一個『米』字。」

我寫完後說,「喏,一個米,一個需,就是糯了。」母親架著老花眼鏡遠遠一看,「對,原來是一個需要的『需』。」

她很細心地看著那紙條,像在品賞,之後小心地收在她翌日上巴剎要使用的手拎袋裡。



與母親談話,其實很多時候是我在吐著苦水,工作上的,或是一些生活小插曲,雖然感覺上每次與母親說話,都是將情緒垃圾倒在她身上,可是,就是禁不住地呻無病呻吟吧,母親的偉大就是她願意聆聽。

我說著說著,「…做了很多次都做不到,真的很失望。」

「不要說『失望』。沒有什麼好失望的。你要說『希望』,希望好的東西會發生。世上沒甚麼事要失望的。」

母親簡潔扼要地說著這句話時,是及時切入的,時間之準,就像百步穿楊的箭一樣,射入我的心坎。

怎麼母親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明快而有力。我只是隨口說一說「失望」,但母親的角度不同,她的意思是,別去想失望,你往「失望」的方向去思考,失望的情緒就會浮現出來,像廣東人常說,「凝住凝住」,就在心裡蒙塵,影響我們的情緒。

我們往往用語言建構各式各的真實,到底什麼是失望,什麼是希望,我們看不到,就只能感覺得到,我對沮喪的感受,用上「失望」來陳述,但「失望」未必就是沮喪的本身,而是關於沮喪的附加感覺。然而就因為我用上「失望」這個詞,我會對著接二連三生產出負面的反應出來。換言之,我用了一套語言來編織了真實。

可是,我只有用「失望」來標示我在遇阻時的心情嗎?母親那一句話就是說,你可以用「希望」來陳述這感覺。我們常要「眼見為憑」,見到了才覺得是事實。(例如我申訴著做事遇阻,感覺失望,也相信這是事實),但母親點醒了我說,何不說成「我相信有希望,我就會看到」?那也可以構成事實,這也是信念的奠基。你往往要相信有希望是一個事實,那才是一套信念。
 
或許這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話,可是越普通平凡的觀點,在平時我們想東西想得太複雜時,往往就遺忘了。

而母親的信念很簡單,就是沒有什麼難不到的,事情要去做過,你才知道是否還有希望。




這兩件小事情,其實讓我感觸很深,母親以前是目不識丁,在那艱苦的時代,她無緣進入學堂完成小學教育,她失去了人生的必需品──教育。她的舊日子只有養家的生活需求,謀生餬口,就為了娘家供養弟妹與我的外公外婆。教育機會,距離她多遙遠,但她還是自學而來一些簡單的中文字,也拜以前勤看報章,以及近年來看港劇時的字幕而習字。

她平時極少寫字,連寫字也是為了要張羅裹粽子的材料給我們。

而我這些年來沒有學過裹粽子,遑論替她一起裹粽子,我現在只是在她寫一張小紙條時幫她寫幾筆字而已。

我想起母親在小時帶著我們逛書局時,買書給我們的情景,那時我們對畫工精美、色彩鮮艷的中國童話公仔書愛不釋手,在當時而言是耗資不菲的,可是母親是沒有拒絕,二話不說就掏出荷包來付款。

我現在識字了,不是文盲,上了學,有了知識,其實給了生活上的方便,教育機會是讓一個人往上升的途徑,提升社會的社經地位,更重要的是立品成人,但語言文字只是一個工具,有知識並非就是有學識,知書識字也不一定就是有學養、修養。我是否有充份地利用教育所帶給我的,讓我更加地快樂地過生活?

似乎沒有,否則怎會常常向母親無病呻吟,反之有時覺得用詞過深,思想打結了。

母親總是適時地拋出簡單的金句,或許寫不出來,但智慧與涵養經過歲月的醞釀,散發出靈性的光輝。母親常對我說,她以前是一個笨小孩, 魯鈍愚昩,有些感歎自己怎麼當年如此地青嫩,以致遭人欺負,腦筋也沒有開竅。但我明明看得出母親的悟性不低,只是生不逢時,她靠著一個人的信念撐了過來,就是沒有放棄過。

如果她有機會受教育,出身不是如此貧苦,她的命運會是好一些嗎?她會下嫁到我那位父親嗎?我會是她的兒子嗎?

這個時代虧欠了她。 







延伸閱讀: 伶俐變伶仃 





2014年5月24日星期六

硬塞


日期:若干月前
地點:東安樓
國家:異鄉

當整間三溫暖炮房區響起Adele的《Someone Like You》時,第一句唱起來時,我心想怎麼會在三溫暖裡播放這麼悲淒哀怨的歌曲呢?但沒想到這首歌的確帶來好的開始。

那時我是先看到靠近門角,在陰影底下佇立著一個單身人影,人長得並不高大,我憑藉著微弱的光線,勾勒出他是剪著一個平頭,蓄著一些鬍子。我大膽地其實確要用這種手段才能放肆伸手撫觸他的乳頭。

那是一塊結實的胸膛,至少我立在他身旁時,確實是看到那圓滿飽沃的弧度,是一瓣潤圓的胸肌,有些像攤位上閃著黃金光澤的飽漲咖喱卜,我的手捻著他的乳頭時,發覺有幾撮細幼的碎毛纏捲著,而且那乳頭有一種枝果纍纍地垂掛感覺,捻弄起來時有掂量的意趣。我見他沒有拒絕,另一隻手再伸向白毛巾底下探索,一驚,原來是一個扛刀持斧的小熊!

我更加愛不釋手,兩手上下齊攻,而且還要把風四處張望,深怕被別人捷足先登,不一會兒,這小熊已將我推入房內。

Adele的歌聲已化為電子樂的點綴品,整首歌變成電子舞曲,鼓盪著強大的鼓聲擂動,我那時已將小熊的白毛巾除下來,心裡不禁讚歎著眼前這幅肉體──皮膚白晢、乳頭與胸部散佈著細細碎碎的體毛,乳頭如同誘人的花蕊般讓人甜蜜地採吸,還有一身飽水度高,摸上去有彈性韌力的肌肉,難得的是這一頭乳牛還有一根非一般尺碼的肉棒子。

他長得酷似華人,但我想他是日本人或是什麼的,反正在這兒華人一般上是不會具備這種尺吋 的基因。即使一把手握緊了,還會掉出一大截出來。我馬上啣接起來,吹蕭玩笛向來是我的強項,然後兩手往上一舉,一起撚弄著他的乳頭。

小熊其實長得腰短「器」長, 或許也是如此加劇了那種反差,但他的肌肉是鍛練得相當均勺,肩膀是賁漲有致的,胸部是那種小木瓜剖半邊的形體,有一個微凸的小肚子,之後就是一彎芳草萋萋之處,傲岸不馴地挺拔著一根參天巨木。

僅是這樣的軀體,已讓我自燃起來。而這小熊是屬於「自燃」的種類(正如物質有多種介質,一些只需稍微一點,就可以著火了)。

我喜歡如此的直接,不必多費功夫,就緒後,馬上啟動模式,沒有當機,他甫硬塞,我彷如找到合適尺碼的鞋子,情緒馬上起飛,熱血也沸騰起來。

我看著眼前人,可能明天、後天我就會遺忘的臉孔,我希望我能盡量吸取他的一切,包括讓他根植在我的腦海裡。

但這種根植會有多深,多久?物理上來說,交媾是物理上的連接,背後的意義其實是生殖,就是射精那一刻,滿足感,是在實實虛虛中起起落落。但記憶能札根多久?我希望自己不會忘記。

特別是看著眼前這幅軀體,在馬來西亞的三溫暖,難能找到類似的水準。如今人家是在賣力為你做著勞動工作,豈不能珍惜眼前人?

他的胸肌像個戮不破的饅頭,有些油滋滋的,但皮層是沃腴發光的。我品玩著他的軀殼,這是一幅武裝出來的臭皮囊,但已讓我覺得銷魂了。皮肉色相的吸引力,能維持多久?

想到這樣,仰臥著的我,兩腿跪掛在他的肩前,發揮出如同象鼻般的捲弄力,將他捲攏過來,他整個人伏蓋在我身上,猛勢不止。

在三溫暖的好處是,就是盡情。做眼前人的婊子,那是對方知道,你是如何地婊,你也得做一個戲子,就是演出你的快感。快感當然是有的,但在那種激烈的硬塞與抽送之下,快到極限時,就是一種虛無神遊的狀態,魂魄脫竅般,飛揚起來了。

我只記得那時我們換了好幾個姿勢,他是那種鑽洞機型的熊一號 ,不到天崩地裂,誓不罷休。那是一種盤古開天式的壯烈,或許我豁得太寬開了,他就拚命去填滿──有時覺得當零號的受方,臻化到一個境界時,你已虛懷若谷,要如何填滿肉體上那一份空,並不是有多大就有多好。

性愛的進行曲,其實除了尺碼以外,確實包含繁雜的因素。我從仰臥到伏趴,再到翻身一坐,跨騎而上,復又仰臥,我倆之間密不可分,就是兩腿如何摺疊而已。

小熊那種自動引擎啟動的模式維持了相當久,當Someone like you唱到盡頭,那時其實我已翻來覆去,如同翻江倒海般舞浪起來。在這種情況下,一分鐘其實也可以很長,也可以很短,時間的相對性喪失了,我不知過了多久,我只是以三溫暖換唱了多少歌曲作一個標竿,才讓自己稍微有些印象那是多久,例如,在第三首舞曲音樂時,我只記得當時我仍跪趴著在,恰好可依著節奏往後聳迎著,讓自己被澎湃起來。

直到小熊化成了一團如同快要融解的蠟燭,我撫著他胸毛上滴著的汗珠,他已瀕臨透支的階段了,而且那兒的硬挺度也稍微減弱。強弩之末,也就是快告一段落了。我見他拔下安全套,他快要投降了。

我蹲下來,不放過,也不願錯過他的一切釋放,另一隻手再捻弄著那一撮長著毛髮的乳頭,他吼一聲,完全放開了自己。像一個斷了線的汽球,他升空了,離我而去。




在臨行前,我問他,你到底是什麼種族?

小熊說,他是混血兒。

什麼混血兒?

「馬來人混華人。」

看著他那白晢的皮膚,卻帶著毛髮茂密的體質,以及稍為深邃的輪廓 ,我才有一種恍然大悟,這才說得過去。他佇立不動,讓我繼續努力著吃著那根開始軟綿的小傢伙。

「你叫什麼名字?」我再問。

他說了一個英文名。我記住。曲終人散。



每一次的相遇就是那麼一次,那一晚,我在步出炮房後,整個人活力充沛,但也覺得已經飽足。

我沒有再巡場,但回想起那一幕,我就會覺得那一次的滋味,如此的美好和知足。

但意想不到的是,此後Adele的名曲音樂響起時,就帶入了那一晚的種種情形。

真的找不到一個像他的人炮友了。






2014年5月19日星期一

處男


遇過一個很可愛的男孩子,其實當時他是瑟縮三溫暖最黑的一隅,我湊前撫著他,觸覺上發覺他是長得蠻圓潤的。我拉他進到房間時,亮燈,他像一個CUPID愛神的感覺,有些嬰兒肥,最可愛的是架著一幅眼鏡──通常去三溫暖是沒有戴眼鏡的,除非是深近視及抗拒隱形眼鏡者 。

他的頭髮是有些粗,但非常服貼就蓋在頭顱上。他的眉毛是那種八字形眉,看起來有和善之感,但更有一種幽幽的慘情的感覺。我撫著他的身體,沒有練就過,在這個祟尚乳牛的同志世界和肌肉狂熱的江湖,他怎樣立足?

但是我發掘到他有一根相當粗的神器,而且是歪傾一側,然而一層包莖重重包裹,乍看像一根剛被收割下來的玉黍米,青緣的外衣仍然覆蓋著,我還是見不到他的內涵。

我蹲下來研究他的肉體,那一幅家傳之寶。我指著他的包皮,問他,「拉得上來嗎?」

「不能。」他還是怯怯的。

但其實他那根東西已勃發起來,就是已熟了,只是外衣未剝。

「你要我拉上來嗎?」

「不能,我怕痛。」

他捂著他的「私處」──在那時候,我覺得「私處」是很合適的用法。他站在房裡的角落時,更像秋意下一張快要落地的葉子,很飄零。

他的身體就是那種嬰兒肥下的滑與嫩,質感細幼,感覺上像抓了一把細沙在手中滑不溜手地,由於他的胖,以致他的乳頭有些微張的暈開。

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嘗試一下,嘗試地將他收納在我的身體裡,那時我更有一種童子軍的「善心」。我問他:「你要試試XX我嗎?」

「好啊。」

他終於踏出第一步,走向前來,我靠著床墊處躺著,他拿起牆側的安全套戴上。那時他已是擎天一柱了。我呼一口氣,讓自己盡量放鬆。然後想讓他闖進來。

可是,他戴上了套後,形同戴著塑膠袋自殺,整根霸氣,消亡了。

「對不起,我做不到。」他很內疚地對我道歉。很少人會在三溫暖道歉,畢竟道歉不是常規,辦不到的事情太久了,每個人對每個人都沒有拖欠。

「不用緊。」我安慰著他,「這都會發生的。」我在設想著他需要這樣的安慰,畢竟,有人會因為一次的陰影,而終生蒙塵。

他走了出去後,我心裡有一陣失落。我們在三溫暖或肉戰場上時,是否有這樣的鼓勵?我只希望市場上能多一個一號,就多一個一號,這是為了零號的集體福祉來著想的出發點。

後來,小胖子消失了,我以為他退縮了,然而在黑房的一隅,很意外地我發現了他,化成了一塊化石般,捂著私處,用手指為自己的慾望彈著琴。

那時偏逢三溫暖是做著迪斯可燈光秀,將平日漆黑到底的黑房穿透了一些光芒,就這樣照到了小胖子身上。他就是這樣守住自己,寧可自己解決與想像,勝於參與旁人一對肉慾交纏的肉體。

見到此情此景,心中泛起許多舊記憶,不是說認老,而是覺得似曾相識,怎麼猶如昨日,但已是匆匆十年之事。那時的我也不是這樣默默地守著自己,如同一個壁虎般躲在沒人親近的角落,即使有人靠近,寧可斷尾也不與人接觸?

或許小胖子很快很快就會開竅,然後一飛沖天,追尋著他的情慾之夢。希望他不會因為這樣的體重與體積而有所顧忌,很想告訴他無論是什麼類型,這市場上總有賞識的有緣人。


2014年5月17日星期六

俗話



「你最近好嗎?」


很久沒有見到藍濤了。他捎來這封短訊給我。每次讀到類似的短訊,心裡就不自由主地揪得緊。

其實該是會有一段時間,我不會再見到他,因為我們已分隔兩地,兩個國度,距離至少三百公里。然而他現在還是隔幾天就給我捎來一些短訊,問候的,閒聊的。

「我很好。」我說。「你沒有去獵伴?」

「沒有。他們都要一夜情而已。很難找」藍濤說。

「你是要找炮友,還是要找男友?」

「當然是男朋友。這樣比較好,不是嗎?可是現在連退而求次找個炮友都很難。」藍濤寫著。

不知為什麼,聽到藍濤這樣回答時我有些生氣。生氣是為什麼?我記得很多年前看過美劇Desperate Housewives的女主角之一Lynette問她的老公Tom,如果她意外死去後,Tom會怎樣?傻傻的Tom說會另娶,Lynette馬上扯火──因為婚約是一生一世的,怎麼他會想到續弦呢?

我那一刻讀到藍濤如此回答我的時候,彷如Lynette上身,有些抓狂,那一刻我是不許他另外再找一個男朋友,但沒想到他是如此張揚地宣示。那我在他眼裡與心裡,是在什麼位置?

其實是什麼位置呢?地理上,我在北,他在南,我們分隔兩邦,其實有散無聚,我們根本做不到長相廝守,為彼此把守忠貞。

那麼,放手讓對方去尋找另一個伴,未免是一個無可厚非的事。

我忍不住回他一句:「如果我還在你身邊,到底我是你固定的炮友,還是你的男朋友?」

藍濤回我:「怎麼你問這樣silly的問題呢?」

我黯然。或許,這問題也不該問。假設性的答案太多了。我只是草草地說,「我喜歡聽一些silly的答案。」

其實那時我開著車癱塞在馬路中央,我沒有回函。藍濤繼續說,「當然你將會是我固定的炮友。我們或者可以發展下去,彼此互相了解。我希望我的答案滿足到你。這是否是你想聽的?」

我沒有即時回應。

一小時後,藍濤繼續寫短訊給我,「我想這不是你願意聽的是嗎?」

後來第二天, 藍濤再寫短訊給我:「那麼what was I, what am I and what will I be to you? 」

我答:「一個精彩的炮友,一個在what's app裡的男人,一個我會想念的人。」



兩年前我寫過:「現在我頓悟,一個人低頭走路,學習與地上自己的影子相處,也是一種學問,練久了,可真是一種智慧啊。

我以為我真的會與地上的影子與自己相處到老了。而上個月,我讀到這篇文章,當中一句是這樣寫:

「我無心付出,比較期待肉體關係。所以我在戀愛關係裡,經常偷吃,我希望我能有更多性經驗,而不是被固定的人綁住。 我認為關係和慾望本來就可以開放的表達。我和男生們的性經驗,都是我的養分。」

回想起來,這麼多年來,我得到多少的「養分」?(突然間我想起那一次我舔著嘴角那一抹掛垂著的精液的畫面)

而到現在,還是很多人問我:到底你是否願意安定下來?

到底是怎樣的安定?一個偶,一個伴,就是只有唯一,沒有其他?而且,不是不要,而是沒有… 

沒有什麼?機會、時機、地點、心情、對象。一切一切,就是外部條件是否符合。

其實,我從未想像過我與藍濤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可能就是我沒有預設什麼條件,當沒有設限時,就是一種無常的心態去左右著自己,就隨波逐流吧,看著際遇會帶到你去什麼地方?幻化著自己像蒲公英的種敉,會隨風飄到哪一處落腳。

可是之前我對自己的際遇,設下許多門檻 。我寧可要一對一,也不願有分身乏術的「多角戰」。

或許,我不知道原來我是可以如此開通地接受、經歷著這樣聽起來荒謬的群交過程,這是我以前從未思考過會去接受的情況。

而且,目睹著藍濤從一變零,到定位成為「0.5」的角色(意即在零號和一號之間,成為0.5的中間數,意即「雙修」),我回想起那情景,總覺很震憾。

這段期間我不斷地在思考,或許我與他之間,不是真正的情愛,只是一場肉慾的分享。情愛與愛情,是否是對彼此都是獨一無二地佔有與擁有?愛情片、偶像劇、愛情信箱等的勵志書不是說愛情是要對彼此都從一而終,沒有分離的,而且是忠貞不二的嗎?

如果這樣的推論成立,那麼我與藍濤之間根本不是什麼愛情。只是一種對愛情的投影。

然而我們對所謂的情愛,其實只是一種認知中的概念。概念這回事等於泡沫,你看得透,但也能隨風變形,更可以戳得破。我們只是趨勢地依循著這個社會定下來的規矩說,愛情是不能三心兩意,不能朝秦暮楚的。而且,都是對彼此守忠而已。但這些都是假設性的,而假設被視為是結論。

所以如果我繼續留在藍濤的身邊,我們對於愛情的定義是容許加入第三者來參與我們的親熱的過程更包括看著藍濤兩邊遊走,零一雙修,而我倆對此合意贊成的話,不能否定說愛情沒有發生,因為我們都找到了彼此共存的快樂方式。

這些概念,恐怕在早幾年與椰漿飯在一塊時並沒有去實踐到,而且也不會想像到自己有這樣的實踐機會。反之現在我在回想,為什麼當時我不去爭取找一個機會,找個第三者來共赴巫山一番?讓椰漿飯看著我由他人貫穿,或是讓椰漿飯對我與另一個零號「鞠躬盡瘁」。

幾番人事後,如今才知桑田滄海。或許還不是遲到的領悟。

只是,我如今再次體會「有緣無份」這四個字的陳腔濫腔,含的是千秋遺憾。寫著寫著,不知為何自己會跳入這種話說俗話的窠臼裡。

 回到藍濤的問候:「你最近還好嗎?」其實很想對他說,我似乎比以前想得多了,所以感覺還不錯。更多的想法,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2014年5月10日星期六

革一場高潮(三)

接前文:……就在這時,門再被打開來了,其實也是藍濤招進來的,這時眼前所見的,是一個長得蠻有書卷味的小伙子,我一看他的身材,平胸凸肚,該是瘦子,但養成了葫蘆肚。

但他長得其實相當好看…
革一場高潮(二)



他松解了毛巾,我一看,又是另一把鐮刀型,彎而翹,但實而沉,是一把有份量的大器,長在一個如此身材的人的身上,更顯得巨大的落差,反襯出這一幅傢伙更巨碩了。

這時其實我已有些痴狂了,如同一個已被感染的zombie,張口就將這位書生的寶貝給吃了下去,含著含著,藍濤又單刀直入問:「你要上他嗎?」

書生問:「你們是男朋友嗎?」

藍濤搶答,「我們是PARTNER。」

──我聽了有些好奇,是搭檔,是炮友,還是情人?但是我們根本談不上情人的階段。

這時候藍濤親自為書生遞上了安全套,而我已實施著「自由港政策」,不會鎖港拒客,這時候書生要求我翻轉過來,他從後一挺,我又馬上被撬了起來。

由於適才之前被狂轟,其實我渾身還是如同狼煙四起,但仍未夷平,我只是撐著,迎著,感受體會著那一股沖勁貫串而來,像隻剛脫彊的小野馬,拚命狂奔。

但如同之前那位平頭男子,這些都是尋求速戰速決的散打手,我只有捱的份兒,本是撅迎著,接著被他提起來,提到我整個人是弓身後送,他以「老漢推車」的姿勢將我步步逼前,那時藍濤如同我的支柱般,就是供我攀掛著,我被這一根彎刀蠻干時,幾乎腰折,但還是努力地緊扣著他,施展著粘走之勁。

這種慘情之浪叫,我也無法高昂吭叫,因為藍濤總會刁鑽地為我奉上熱騰騰的一根肉棒子,我滿口皆實,只是支支吾吾地嗯啍叫響。但書生力道之強,和他的外貌的文弱氣質可真是大相徑庭,怎麼他干起來時如此粗獷蠻幹?但偏偏我覺得喜歡…

這時我看到藍濤與書生接起吻來,我顧得了自己的下半身,我的嘴中啣著藍濤的肉棒子,但我卻控制不到他的嘴唇送入另一個陌生男子的口中,而藍濤從未與我接過吻。

不知怎地我感覺到一絲絲的醋意,為什麼?而這時藍濤又轉向吮吸書生那一塊塌胸上的乳頭,我只是一邊捱著後面的轟挺,開始覺得自己開始剝落下來。

當我們仨干得興起時,我感覺到那書生將我鼠蹊部位的腿肉捏得疼死了,因為他將我控制成如同電玩的控制台般,隨著自己的快感在掐捏著我。

那書生又脫離了我的身體,我又一陣落空,我又看著他除下安全套。藍濤用英語問他,「咦 ,你射了嗎?」

「還未。嗯 …我不是每天都要射的…睡眠不好,有些累…」 我聽著書生說著話,一邊看著他作清理作業,而且他也捻亮了燈,我有些茫然,那感覺像從黑室裡走到亮房中,有些不適應。但他那根肉杵子仍是百分百充血,怎麼他要半途而逃?

但更讓我有些詫異的是,這書生將臉湊過去藍濤的臉龐,乍看親吻著他,又形同對著藍濤耳語。到底他們在干什麼?

這時候我聽到書生說,「你要我射嗎?除非……讓我干你。」

我沒有聽錯吧?書生要干藍濤?我望向藍濤,他的神情有些痴醉似地,我們大家當時的情緒是在沸點以上了,已將我們的肉慾昇華到一室妖氣了。 而向來做「硬漢子」的藍濤,印象中他對我說過他最後一次當零號時,已是「遠古年代」,他不是以一號自居嗎?

然而,藍濤沒有當場拒絕說「不」。我見此狀,就想趁機調戲一番,於是開口幫腔了,「來吧,你就試試。你看這棒子多長多大?」

藍濤看著書生,書生回望著藍濤,我則捧著書生的擎天柱子迎向藍濤,藍濤的手此時已抓著了那根殘餘著我的體溫的肉棒子。

「你會很爽的。」我說著。

但沒料到,這時藍濤像聽了咒語一樣地,點了頭。對於他立場變化,我心中不免緊張又好奇,怎麼…怎麼我要的男人竟然轉態成了零號?

書生臉上閃著一絲狂喜的神色,「好,那你就趴在這裡。」

書生指示著藍濤做狗仔式的姿勢。屈膝跪著,將他圓翹的臀部迎向了赤裸的書生,我第一次看著藍濤的狗趴姿勢,他這幅平日練得勤苦的肉身,變成了另一具洩慾工具。我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我不知道為何藍濤會答應這一份請求…

這時我已從受事方換成旁觀者 ,或者說,像一位球判般,只能在場外觀看,但不能主評。我只看到書生套上新的安全套,用那根大器抵觸著藍濤如同半剖蘋果般的核心處,我看不清楚,但沒了半截頭,藍濤已經呻吟起來。

我沒想到藍濤這麼輕易地就被「開封」了,我回想著自己,將肉身鎖得緊緊的,通常都有個「固樁」後才能被「解鎖」。

但藍濤輕易地卸下防守線,破.關.了。難道藍濤的「鎖」,其實向來都處於半封鎖狀態?

書生聽見藍濤的呻吟聲,他說,「我會這樣維持著不動,慢慢來。」

我密切地觀看著那一截走過我身體的陽具,如今一節一節地沒根,而且前力無阻,當一沒頂時,藍濤的呻吟更加苦了,然而,奇妙的是,那一呼、那一叫,彷如將藍濤徹底轉換了。

書生開始抽插,整個過程就不到十秒,藍濤已成了貨真假實的零號,承受著後庭源源不絕傳來撞擊。而我第一次聽著藍濤非常誘人的浪叫,不大像受刑時的高呼,但像那種不小心被溫水燙著了聲音,有些輕盈,卻沉中帶著一股壓抑,那股呻吟聲彷如是一種出賣,出賣著他要扮演一號威武、雄猛、剛烈的角色,卻要承認著被干被操時皮肉是如何地快樂。

我伸手撫向藍濤的肉棒子,硬挺的一根,我看了有些火熱,這時我聽見藍濤用英語指示著我說,「SUCK ME!」

我耳提面命,輪到我鑽了下去,我們合力打造的盤絲洞原來別有洞天,我舉目一望,只見兩個相疊的臀肉,如兩層蒼穹划上兩個M字,M 疊M,我只能靠著燈光光線勾勒出這兩個男人進行著物理摩擦的動作,而書生那根東西成為一條柱狀,如同天橋般搭勾著兩個M字。

我與藍濤已形同69之勢,我緊緊含著他,他的龜頭已有種干澀,但卻如瓷器般硬、脆,在我口中因書生的沖撞力,綴連不斷。

我不知道書生一連干兩個有什麼感覺,或許他真的只要藍濤,我只是附屬品,但藍濤甘心獻上自己的後庭,更讓我覺得兩人已暗生什麼情愫。然而從書生干藍濤的動作看來,藍濤至少是較為緊湊的,因為書生的動作並不太猛烈,而且抽插的拉幅並不順暢。

他還詢問著藍濤,「怎麼樣,你覺得怎麼樣?」

「bearable。」(還可以忍受)藍濤用英語說。

「什麼?」

我自己也聽見藍濤說著這英文詞,我不知道為何他在「受」的關鍵時刻,還會用上這等不直接了當的詞匯,理應就用通俗一些的回應就行了。

「bea.....ra...ah....ah...ble....er....er....」藍濤斷斷續續地叫著,之後就是一個又一個的「啊」字,他說不完一個只有三個音節的英文詞,這字含在他喉嚨裡運轉不發,正如他的後庭含著一根缺席已久的男人陽具。

我見證著、耳聞著藍濤的脫胎換骨時,越發覺得藍濤的叫床聲特別誘人,因為那不是演繹出來的叫床,有些嚶嚶嚀嚀地鶯歌嬌喘,但我聽起來更帶著欲迎還拒的邀請。

這導致書生插得更猛了,幾乎是每一戮都是盡根沒頂,深不可測,非常地狠,他彷如感受到藍濤的花芯怒放,開始有一種征服到巨人的雄偉超然感覺。

他還將藍濤整個後臀提起來,如之前對我的姿勢,如法炮製在藍濤身上,這變成藍濤如同座騎般,被書生跨乘上去以長鞭驅策,由於藍濤是後臀高聳,書生是要兩手撐著上半身,下半身則緊緊貼貼地實干猛插著藍濤,我抬眼看到的是,眼前兩塊臀肉的抽拉拉幅更長了。這種姿態也導致藍濤的硬棒子從我口中掉出來。我被含得他更緊了,才不能放開他。

或許這種緊綳狀態導致藍濤更加收緊了,他前後被夾擊,前面是被我的唇舌夾纏,後端則是清兵入關大肆強奪豪取,他幾乎是崩垮了下來,我發覺他下盤本是架著的腿,也快要發軟下來,加上耳邊充斥著他那種性感又誘惑的浪叫聲,整個炮局成了一場呼天叫地的新高潮、大革命。

之前的藍濤、平時的藍濤,在我身上馳騁天涯時,是搖旗吶喊的威武將軍,他會口操著一些髒話,也要我說著一些對他的肉身、技巧的讚詞,他就更加賣力地在我身上「作業」。

然而眼前的藍濤,被翻了牌子、亮了底線、破了大關,平日後庭緊鎖著的「鎖頭」,都被丟在一旁,他整個人投降了,除了交出了肉體、連靈銳的殺氣都被滅了,成了一個叫得銷魂的婊子。

我很想看看藍濤被干的樣子,但是埋頭勤咂著,我沒有三頭六臂來看著他的變化,只能細心聽著我前所未聞的呻吟聲,真喜歡這種類似直佬或一號換轉角色的過度。

藍濤卻像擺渡人般,渡著我,也渡著書生。

在這種兩端擺盪的情況維持不久,我看大概有十五分鐘吧,我聽見書生說,「我要射了……」

一下、兩下、三下、重重的再一下、幾乎癱掉的一下…如萬丈高樓塌下,塵煙揚起,我睜大著眼睛,看著那根肉莖子從急速的消長,到磅磅磅地鏗鏘有力撞擊,配著藍濤帶著嬌柔,卻不淫蕩的鎖魂叫床聲,我自己也如同遇崩堤的大水壩,開了一枝久違的香檳,許久沒有試過如此的痛快。

我抽搐著時,一邊看著書生拔出深嵌著的一根肉棒子,深深地在藍濤的體內爆漿了,我看見那安全套,猶如挺著一朵停雲滑出天際線時,書生終於解決了自己。(剛才不是說睡眠不足而不想射嗎?)

我達不成的目標,卻在藍濤的妙臀下解決了。

我與藍濤翻身,看著書生將那一垛滿滿白色的安全套扯脫而下,丟向垃圾桶時,我以為這是我們這一齣荒唐劇的謝幕時,詎料──

書生將他的半垂半挺的陽具調轉面向藍濤,用一種難以抗拒的指令對著藍濤說,「Lick it!」藍濤好像剛回魂,魂魄回竅了,他還是有些迷糊似的,我驚訝地看著他,將那書生的陽具放入嘴中,深情、痴醉地地捲吸著,一口又一口,最後索性不放,就像一個含著棒棒糖的知足小孩般,快要入眠。

我當時的嘴,變成了O形了,再度成為旁觀者,心中波濤四起,我不知道為何有那種複雜的感覺,是翻了醋瓶,還是我無法接受藍濤成了一個比我更淫更浪的零號。

但其實我倆就等於同享著一個「充電器」,我先被「充電」,過後才到他被「充」,為什麼我要吃一幅工具的「醋」?我們只是一起分享吶?

後來藍濤與那書生先後步出炮房一起去沖涼,我心裡還是有一種芥蒂似的,為了避開他們,我一人留在房裡多呆一回。



我在沖完涼後,恰好在儲物格遇到藍濤與那書生,那書生已穿好衣物準備離去了。他很禮貌地跟我打招呼示意,我看著他,若是他走在街上的話,你會以為他只是一個剛上完課的年青人。看著他的背影,那一刻我想我不知是否在下次再見時,會認得他出來。

「你們調情完了嗎?」我問。

「沒有。只是一起沖涼。他告訴我,他40歲。」藍濤對我說。

「40歲?那看起來不像。你沒有跟他要手機號碼?」

「沒有,他也沒有向我拿啊。」藍濤一臉無辜地說。

「是嗎?為什麼你不跟他要? 你剛才和他也蠻親熱的嘛…」

「哪有…可是為什麼我會被他上的?」

「因為你想要。」我說。

「不,你不知道那是多痛!」他驚叫著。

「可是你吞食著他那根東西時,看起來很輕鬆舒服啊!」

「不是不是,真的很痛。」

「你很久沒有做零號了吧!但你一下子就RENEWED了你久違的技巧。」我說。

「久到我都忘記了。所以他一插進來時,我已覺得疼了。」

「不會啊,我看到你一下子就啣住了他。沒有掉出來」

「不是,不是,剛開始時是他進了四份之一,我已覺得痛了。過後他不是說他會停住一下子嗎?」

我說,「可是你的叫聲,多麼地性感,你知道嗎?你聽起來很享受。」

「可不,痛死我了,那是痛苦的呻吟。」

「你是否被他吸引到?」我問藍濤。

「沒有。完全沒有。我喜歡比較肉肉的,好像你。」

「那你為什麼被他上?」

「我不知道,我現在還在混亂狀態中…我只是像中了蠱一樣,他那時在我耳邊耳語說,『讓我上你吧!』說了三次,我不知道為什麼他這麼堅持…我現在還是想不通…」 藍濤說著說著,「但你是『幫兇』,你還記得你當時慫恿著我什麼嗎?」


「現在你明白粗的屌痛,還是細的屌痛了吧?」我問。我重提著之前他告訴我的方程式,「

p = \frac{F}{A} 你可知道,在F(作用力)中,其實裡面含有另一個方程式?」

「什麼方程式?」藍濤問。


「F是作用力,其實等於

\vec{F} = m \vec{a},換言之,就是重量(m)乘以速度(a),當對方又細,又插得快時,當然就會有更高的壓強(Force)。」


藍濤詫異地望著我,「難怪──剛才他插得真的又急又快,難怪這麼痛。你怎麼知道這些?」

我咭咭地笑著──「因為看到你當零號後,我就想到了。」

就這樣革了藍濤的命,慷了一個屁股的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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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一場高潮(一)
革一場高潮(二)





2014年5月6日星期二

革一場高潮(二)

接前文 :革一場高潮(一)藍濤從我身上爬起來,然後關上門。而對方捻亮了燈,堂而皇之地,如同突擊檢查的執法人員。藍濤用英語問他:「你是一號還是零號?」

對方是一個剪著陸軍裝髮型的平頭矮小子,沒甚身材,但有一種天生的諧星樣貌,我看他的樣貌,就知道不是本地人。我改為用華語問他,覆述著那句話時,馬上聽到字正腔圓的中國口音傳了進來。

「我是一號。」對方說。

這正中下懷,藍濤改用華語問,「你要干他嗎?」

橫陳著的我,一邊看著這平頭男子解開了他的毛巾,昂然翹首的是一根硬磞磞的陽具,他那一處的恥毛如同熱帶雨林下的茂密野草堆,是文明未起步的那種狀態。

「沒問題。你呢?你干了他嗎?」平頭男問藍濤,我說,「還沒有。」

但藍濤卻說,「剛干完…」

或許藍濤要一個下台階,但是他今日的狀態明顯不佳,難以大舉旗竿起義了。他在提議打開房門時,其實我已知道他只求讓我快活一些。

平頭男子不理會我倆的說話有落差,他半彎揚著的嘴角,其實是一點也不在乎。這時我聽到藍濤說,「哇你的這麼硬呢!」

平頭男已湊了過來,整根硬翹翹的雞巴子活塞到我嘴邊,我仰躺著,被兩人跨腿支配著。這時候第一次雙棒入口,滋味無窮。

只消一回兒,平頭男子已拿起安全套套上,盛裝上陣,然後躍上床墊,就長軀直入。

我們的世界好像相通了。但這種接軌不是連線或是互相溝通,那只是一種物理上的摩擦。像打著一場網球,這一局孰勝孰敗,就是看如何讓球互相地彈跳而不落空。上場換了一個球伴,其實就是有新火花的開始。

但平頭男子仗著自己的輕盈奇巧,如同那些低飛海面的老鷹,見到浮遊獵物即俯沖猛烈地沖,我被他撞捶七零八落,兩腿晃盪。這就是這種短小精悍的精兵的優勢,他們的炮力可以在各種不同的姿勢施展出來,每一殺著都是沉而重,而我則是以柔相濟,收束著他。

他如此殺著處處,但我也圓活自如應對,由於那沖力迅猛,抽拉時又劇烈,無意見如同開啟了我的機關,我的兩腿被撼沖得彈跳,其實已是勁由內換,渾身勁路暢達,後庭更覺安舒無一物,消長之間,更讓我領悟到是隨方就圓──太極裡不是常說「方為開展,圓為緊湊」嗎?

我只是飽滿圓和地化掉他的沖力。

然而,其實平頭男子的抽送除了兇猛,也無其他的優勢了。那只是形同咖啡上薄薄的奶泡,又猶如蘇打餅般的干脆、我要食之有味,其實也僅限於淺酌。

但那時候藍濤卻狠狠地跨在我的身上,將他那根半軟半硬的肉棒子貼了過來,隨著我跌宕起伏的浪叫聲,我四肢受支配,我卻感覺到口中一物,如同吹漲的氣球般,噗噗地暴漲起來,漸漸顯出一股傲骨出來,活靈活現著另一番堅韌的勁力出來。

看來這藍濤想必是被我的浪叫聲刺激到充血,我越發覺得有嚼勁,只覺得下半身鬆達暢懷,但口裡卻是精心經營著捲勁,以將藍濤力拔山河之氣勢,用舌尖柔化掉它。

這樣的得機得勢,舍己從人,我是左右逢源,一邊有些感歎著:這種情況真是少見。我竟然開始著這樣多人集體群交的征途了。

我還是以前那位「因為堅持,所以稀有」的Hezt嗎?如今我成了「合眾體」,我與藍濤之間已一躍而成為公開關係的炮友了。

後來那平頭男子伏身,驅走了藍濤,整個人就伏蓋在我身上猛拙,我更是嗷嗷待操。之後又將我翻抝過來,側著身子湊向它,我整個人又充氣起來,他抽插的頻率可謂驚人,我大略一猜,這樣輪番換了幾個姿勢,已有抽送五百多下了,而我哼啊叫個不停,我自己也覺得他干得太用力用心了──畢竟要發勁於腰身,不斷地急猛鼓盪迎送,這可不是人人可辦得到。

後來,他又走下了床。我與藍濤不解地望著他,他說他太累了,一邊將手拔掉那根仍挺拔如柱的肉棒子。藍濤就是那種「好奇學生」的類型,他問這平頭男子,「咦 ,你不射嗎?」

「剛才射了幾回了。我要走了。」

我有些悵然若失的惆悵,感覺好像未吃完的飯菜被硬硬地沒收了盤子。而沒有了棒子,我們接下來怎樣?

這時候藍濤又跨騎到我身上來,再度送上他的家傳之寶──我的活命吸水管,在我沉墜在慾海之中,我得到一絲絲的慰藉。我更加用心地投入進去了。



藍濤如法炮製,將門半掩著,我只是不斷地含蓄,蘊釀著他的情慾。我不知道他會堅持多久,但沒多久,藍濤已經洩氣了。我只是不斷地嚼著嚼著那一串的器官,他看起來真的很KINKY,就是愛看別人現場表演打真軍才過癮。

這時候我已完全放鬆了自己,我的臉是埋在他的胯下,他練得一幅不錯的身型是立身半蹲著,我想門外經過的色慾男子,該是會被房裡這一幕吸引到進來。那我倆就可以抓鱉了。

就這樣不知天荒地老,我含著他,嘴皮也麻酸了。我只是不斷地吐出來,換換氣,再繼續猛吮狂咂。就在這時,門再被打開來了,其實也是藍濤招進來的,這時眼前所見的,是一個長得蠻有書卷味的小伙子,我一看他的身材,平胸凸肚,該是瘦子,但養成了葫蘆肚。

但他長得其實相當好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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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5月2日星期五

革一場高潮 (一)



藍濤問我:「你喜歡長的屌還是粗的屌?」

「又長又粗的吧!」我隨意地答,就這樣仰躺在床墊上,等待著展開我倆的炮火之旅。而藍濤就趴在我身上,繼續問著:

「那麼我問你,如果兩個70公斤的男人,他們的屌長度是一樣,但一個比較粗,另一個比較細,你覺得哪一個干你干得比較爽?」

怎麼問起這麼複雜的問題?特別是在這麼嘈雜的炮房區環境之下,四週傳起起伏不一的叫床聲,還有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聲。我也隨意地說,「當然是粗的那一條。」

「怎麼會呢?」藍濤說。

為什麼?

「如果兩個男人都是70公斤,但屌的粗幼有別,當你在被干時,所承受的壓強(Pressure),一定會是比較細長的那個讓人覺得痛快一些。」

為什麼?我再問。

「根據壓強的方程式,是用『作用力』(FORCE)除以『受力面積』(AREA)
,一條較細長的屌的插入你的那兒時,受力面積絕對是比同樣長度但比較粗大的陽具來得小,那麼除起來時,當然是細長的屌給你的壓強比較大。」

嚇?你說什麼?我如墜五里霧中,「怎麼你跟我說起物理來?我忘了這方程式了。」

藍濤立起身子,就在鏡子上寫著P等於F除以A的字樣,闡釋著P是壓強、F是作用力,A是受力面積。我看著看著,覺得頭暈了,怎麼來這裡尋炮,竟然要我上起物理課來呢?

「以前讀書時學過的啊,你忘了你上過物理課?你是修科學源流的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快來舔我的乳頭。」我將藍濤的頭摟上前來貼近我的胸膛 ,敏感的一處突然像含苞開花,又如發芽抽長,我渾身隨著他的舌尖翻捲而熱騰騰起來──這才是我要的東西,怎麼與我說起物理起來呢?



我不知道藍濤原來如此「博學」,但他就是非常隨機地常與我研究著各種性愛姿勢的心得。我覺得自己越發能接受這種帶有書呆子的他。他就這樣伏著我的胸膛上,孜孜不倦地讓我溫習著他唇片的魅力。

「你還不進來嗎?」我那時兩腿已扣纏著他的腰身,不知是否是上回他食髓知味,他竟然說,「我們開門好嗎?」

我知道他像一次般依樣葫蘆,就是設「盤絲洞」來讓願者上鉤。他將房門解鎖,半掩著一條十分分寬的縫兒,將燈泡捻成半明半昧。外人經過就知道內有乾坤。自從上一次後,我覺得我倆的底線又開拓了一層,而此次我允許藍濤打開來房門,自己難免有些擔心,萬一沖進來的是一隻大魔怎麼辦?屆時我們兩隻妖精怎能伏魔?

門開著,燈光半明,但我看不到房外的情況,那是最為擁擠的廊道路段(這間三溫暖哪有不熱鬧的廊道?)然而不到一分鐘,門就闖了進來,我有些忐忑不安地望向門際站著的一個人影。

藍濤從我身上爬起來,然後關上門。而對方捻亮了燈,堂而皇之地,如同突擊檢查的執法人員。藍濤用英語問他:「你是一號還是零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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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一場高潮(二)
革一場高潮(三)



2014年5月1日星期四

穿越

穿著筆挺的上班襯衫,走在吉隆坡某一著名的購物廣場中央,這是下班後的一場敘舊。很久沒有試過上班日的晚餐時間,可以約朋友一起吃個晚餐來聊天。過往的生活是塞車、健身和工作,而工作是盤纏和糾結我一天作息裡最珍貴的時段。

我走著走著,聽著自己的皮鞋踏步聲,穿過中央大堂時,迎面而來的是一個乍看是乳牛的斯文傢伙。戴著眼鏡、穿著緊身衣服、胸肌爆凸、還穿著一條長褲,樣子看起來是非常慎重,他與我迎面相逢,眼神交接,旋即飄離而去。
 
我知道,相逢即是有緣的同志。我想著他的裝扮──牛仔褲,神情是環顧四週東張西望似的,他或許是在等著一個素昧見面的網友?又或是在等著炮友?

不知怎地那一刻,在電光火石間,恍如穿越一個遙遠的場景──印象中該是好多年前,我也是這樣「盛裝」,出席一些網友的約會。所謂的網友,其實就是智能手機興起前,而是依靠電腦的炮緣網站來拉線,那時總會約了一些看似「可以發展」友誼關係以外的人來出來見面、聊天,最後想得到的是速食。大多數時帶著失望的心情回來,而且注定是一期一會,沒有再會。

我穿越大堂時當時種種的畫面與心情油然而生,那感覺像一種被附身了,整個人好像重新演繹著昔日心情,還有預知那種期盼,又緊張、又自卑的心情。深怕人家嫌棄我,又深恐自己不是人家要的那杯茶,又或是悲觀地想,或許自己的條件不夠好,配不上人家。

很多很多的擔憂和疑慮,彷如人生取決在別人,一個與你生命無甚相關的人的手中。

但那時要的是人家的肯定,肯定什麼?肯定自己的價值?但自己的存在感,需要一個價來標高低、一個值來權輕重?我為何那時如此地牆頭草?

那時該是廿多歲吧。剛出來社會工作不久,急切地有那種求偶心態,求的偶,其實是填滿內心對另一半的缺口。職場挑戰那麼大,薪水如此低微,外貌如此不堪,談吐如此天真、「爛」 漫庸俗,一切一切都在扣分。為什麼那時沒有往好方面去想像?

人家說這是quater life crisis。這都是那些喜歡歸納人生的學者取的名堂。可是自己要的是什麼,是否都落在已預定的標籤與分類中?

現在的我,是否還需要這種約會?然後編織一下美麗的幻想──例如,對方可能是一個等了我一輩子的白馬王子。我們會一起聊天、合拍地上床,得空SMS彼此,再接下來就是同居,一起生活。

當年歲越來越大,就會發覺你可以還有這種夢想,但不必劑量過多就行了。

耽美心態作祟,會讓人陷入盲點,一切唯美化,卻看不見現實面。即使出雙入對,心可能飄遠,即使同床共枕,亦只是同床異夢。浪漫情調只是一些生活潤滑劑,讓你覺得片刻的慰藉。

這讓我享起逛購物商場時看到讓人心動的商品時,其實所謂的心動,是經過燈光、空間、線條等組合在一起的奇跡與障眼法,打造成一個感覺,將那商品拆解起來買回家時, 就發覺不過如此。

愛情與浪漫的Shopping也是如此。

現在想,這種一期一會的約會,不是我最終的依歸。

走著走著,雖然那只是穿越大堂的幾步路的幾秒鐘,但我想到了更多,更遠,回憶像織布的梭子來回交織,我想起近年來我的蛻變,從那種戀戀繾綣的你猜我度的遊戲,到真槍實戰,上床即戰的過程。「槍戰」是有緣無份的機緣,更是無情無意的交易,兩不拖欠,各不相干。強求好像對自己沒有益處,勉強也彷如為難了對方。

所以也無謂去悲傷失去對方的垂注了。

有人說接受不了這種隨便的性愛觀念,或是說沒有意義。重點是,這不是他們所要的東西,但我也想,這些想法以前我也是懷揣過的,現在我彷如有些明白,我們所堅持的,是相對性的,是在各種不同處境有效用的,不能划地為牢,否則就是自作繭而已。

為什麼我會打破了自己之前的框框,而形成了現在的我?

有時堅持是對,但有時是累。

務實了,我向人性靠攏,向慾望投降 。我粗俗了,但我更加自在。需要的是壞人的偽裝,但對內心的慾望更需要加坦城。

我覺得這一段路,走得踏踏實實,踢踏有聲。不必說什麼無悔、反悔,而是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