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22日星期二

抹角(上)



那年我們的荷爾蒙分泌得特別發達,一切都是快速的,包括充血。對一切事情的反應都很快,包括聽到巴特的邀約時,心如鹿撞,砰砰聲地在作響。為什麼巴特會邀請我過去他的家留宿一晚呢?我不知道,但這已不是第一次。

那一個晚上,我簡單地收拾一些衣物,在下班後驅車到雪州一個馬來人群居的地區,去會合巴特。

那時巴特恰好被委派到這區附近上一個短期課程,他的屋友趁著週五的一天公假,連同週末共三天假期,紛紛回家鄉了,巴特就留守在那間暫宿的屋子裡。

連椰漿飯也給拋下了。我去會合巴特。

是的,那時與椰漿飯還未分手。



我還記得那是一個幽靜的雙層排屋民宅區,我是怎樣找到巴特暫居的屋子呢?我現在一點印象都沒有了。我們先去吃一個宵夜,當時他是開著他的國產車載我外出。

那時他的國產車剛落地不久,車上還有嶄新的車味。我沒開過那一款的房車式的國產車,他說,「來,試一試駕。」

我不敢,我就是怕那種長尾巨型的車子,而且他長得較高,司機座往後拉得遠,距離油門、離合器等似乎是機場那種寬度。

那時我有些裝傻昧一般,一隻手搭在他的膝蓋上,是藉故的,一邊俯首,探頭瞧瞧司機位下這款車子的油門排列等的設計。

是的,那時巴特是穿著那種油亮、人造塑料式的運動短褲,我那時感受著那股溫度,偷瞄著他那處讓我想入非非之處。特別是那種鮮亮的尼龍質料,將他結實又白皙的大腿襯得更加夸張,有一種跳遠選手的感覺。

我知道巴特的衣櫃裡只有這些短褲,他喜愛在悠閒時刻穿著這些短褲。甚至是上床入眠,也是睡褲。

在那天晚上,這短褲就沒掛在他的身體了,因為我已將它丟在地上了。



他當時的睡房簡陋得不得了,只有兩張床褥,一張是他的室友,一張是他自己的。他那間屋子的樓下客廳,則停放著一台電單車,原來他的另一名屋友擔心返鄉停放在屋院會被竊走(住在馬來民宅區就有治安的擔憂),但放一輛上路的交通工具在客廳,十分礙眼,我以為自己進了一間修車廠。

在這種環境下,我們的活動空間只有在房間。

那種家徒四壁的感覺,會讓人覺得在物質上一無所有,然而,我們卻能專注在其他方面。

例如,交流。先是言語上的交流。

那時我先沖涼,之後故意在巴特面前除下了衣服,他看到我的胸肌已顯示出過去幾年的健身成績了,我還記得那時他有讚美著我,口吻是「看到你有些線條了」類似的。

啊,他終於有看到我,我身上的一些特質。

後來在黑暗中,我們並行而臥。他談起他對玄學的心得,這是他一向以來的心頭所好。然而就是這種玄學知識,讓他的談吐間有一種神祕的氣質。

而我就談起旅行,他那時知道我剛從泰國曼谷旅行回來,曼谷讓我大開眼界與色戒而見聞一籮筐,我沒對他坦白說我是去看A Go go Boy的春宮秀,反之改編著故事,場景人物都順合著他的口味,改成他愛聽的「老虎秀」故事。他沒去過曼谷,看起來也不想去。

後來,我把持不住了,將一些艷情經歷如煙裊繞釋放了出來,若隱若現的情節,拐彎抹角沒道明其實我接觸的是男體,但讓他聽起來,我是去召妓了。

巴特那時還很單純,那種渾拙並非裝扮出來的,而是他真的很用心地聆聽著我的說話。後來,我們說著說著,我的手又搭了過去他身上,橫渡著他的慾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將它成為一場暴風雨。

在黑夜中看到發亮的燈塔是讓人舒服,但如果黑暗中你握著的是一個火炬,那更讓人感到溫暖了。

巴特那時成了一把火炬,熊熊地在燒著自己,也在燙燒著我。

我還記得他特別容易迸發出自己的慾望,容易沖動,是因為他天賜的荷爾蒙讓他特別易於怒潮沖天,還是因為我的聲音與故事有催情作用?

巴特的下半身已脫胎換骨,一如過往,讓我把玩著他那挺拔巍峨的陽物,只是不願正面地看著我,或朝向著我。他聽著我的故事,一邊激昂著自己的情緒。

現在回想起來,那一次該是我們的第五、或是第六次了吧。

後來我向他需索更多了,我自己也膨脹怒濤起來,我需要與他驚天動地,在這張泛著他人體味的床褥上創造我們的新紀元。

但巴特又似以往那樣退縮了。他一邊抗拒著自己跌入快樂的深淵,他自覺性地知道越快樂越墮落。這是什麼的歪理?那時我總是在想。

後來.後來.



我是怎樣鼓起我那燦若蓮花之舌,我說我要,

我要他我要他的下半身我要他的下陰我要他的陽具

我只要一吻。

我要的只是那麼一次。或許是最後一次。我說。

我將我的要求逐漸收窄,也局部限制起來,到最後就是那麼地明確,我就是要吻一下他的龜頭。 有一種宗教式的意味,你就像參拜,甚至以一吻來表示你對那敬仰者或膜拜物的虔誠與忠心。

你可知道一個男人在需索著另一幅肉體可提供的發洩資源時,會有許多詭計。有談判,有退讓,有折衷。譬如那些直男要屌堅拒開苞的女朋友時會說:我只會放進去一會兒,不會痛,也不會動的。

然後就是一場性愛拉鋸戰了。

巴特是怎樣的情況下答應了?我忘了,只是那時你不理卑賤,你只需要滿足到自己心中的想望。而看著那根高山偉岸的景致,你就是硬著要去探險,摸索的。

巴特接著說:「可以,不過有條件。」

那是什麼條件?

巴特說要戴上安全套,才可以將家傳之寶交託我保管。「沒有安全套,你的嘴巴不許碰我這裡。」

「怎麼以前不需要,現在要?」我問。


「因為我哪知道你是否接觸過什麼人?」巴特那時有些邪惡與戲謔地說著。

或許他以為這是當時開出這樣的條件,會讓我知難而退,因為當時哪有像速食麵一樣垂手可得安全套?

然而巴特那時低估了我──我那時還與椰漿飯在一起,背包就是我的萬全武裝配備,隨身攜帶,隨時皆可上陣。我那時朝背包的小格袋,取出我的工具袋時,安全套就亮相了。

巴特有些驚奇地看著我,他未料到我像小叮噹的百寶貸一樣萬事俱備。

所以他無從抵抗,也不能違諾。那就輪到我說話了。

「但我也有條件。」我說。

「什麼?」

「我要你將T恤也脫下。」我命令道。

或許巴特真的是直佬,又或者是他已慾火中燒,若是直佬,在另一個男人面前脫下上衣不是什麼怪事。然而,巴特那時已是半裸了。

他照做剝下上衣,露出那時他仍然一片精壯的肌肉,乳頭是他的敏感區,他往往不讓我多碰,所以我印象不深,不過他的胸肌渾然天成,像山巒般起伏,相對下,腰際是沒有贅肉,所以腹肌也是充份燃燒的瘠田。

一個全裸的男人躺在地上,另一個男人瀟灑地撕下安全套的封套,這是什麼情景?

我將巴特結結實實地網羅下去。他成了我的囊中物。

(所以其實隔著一層化學物來進行口腔接觸,並不是我的第一次。)

巴特那時就仰躺著,讓我為他張羅。他就像一輛手排檔汽車,挺著的是一柱「波棍」(進檔器),我忘不了當時他戰戰兢兢的眼神,該是他第一次穿戴安全套吧!他那時跟我說,他感覺到有些緊,然而,誰叫他要自己包裹起來?

我記得我就這樣把他吞了下去,像吃著從微波爐翻熱而未拆開保鮮紙的香腸,咬不到,嚼不下,但可感受到那股韌度在充撐著。

然而那種滑溜的質感,還有通過舌尖辨析的味道,怎麼說都是碳化物,加上安全套都會有那種搽滿油滑的潤滑劑…

我一口、一口一口地將巴特吃下去,我心甘如飴。可是安全套真的給了他過多的安全套,所以連敏感度也大減,到最後我只能手拄著他的肉杖子,捋弄著他,揉著、撚著。


直至滿袋白稠的,糊在那安全套末梢內…

他後來有些滑稽地說,糟,我要怎樣處理這安全套?我該丟在哪裡?丟在垃圾桶可能會被我的屋友回來後發覺呢…

然而之後,我們之間不再存在安全套了,除了是他沒再堅持與我使用,而且安全套也發揮了其另一個主流功能──避孕,因之後巴特就交了一個女朋友,在之後的聚會時是每十分鐘就給他女朋友發短訊,濃情得讓我受不了。

我知道安全套成為巴特與他女朋友之間的親密、實用用具,讓他們可以在未婚前安全性交,獨享二人世界。

然而,我與巴特之間所爆發過的激情與快感與精子,該會像一隻用後就丟的安全套。不能再留了。

因為晚上時接到巴特的電話,他說,「我下個月擺喜酒了,你要不要回來小鎮?讓我知道…」


(待續)


4 則留言:

  1. 当我看到最后一行文字,突然心酸起来,画面湧现当年我的密友牵着新娘步入婚宴会场... 从此不再去惹直男这淌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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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戒直男:希望你的「從此」會是一個未來的約束力。

    此文還有下半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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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爱上或是喜欢上直男真的很痛苦, 当你知道永远无法得到他的爱, 当你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心的时候.. 不管他们再美味, 都要忍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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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看到小格袋,小叮噹我就大笑了。。。就像看著你謀殺了我的童年漫畫那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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