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13日星期五

最遙遠的歧路

一如以往地,我在下班驅車回家時,會撥電給巴特。疲憊的心裹在倦怠的身體裡,你想聽聽這人的近況是怎樣,與他聊一聊天,感受一下那種卸下面具的放鬆,感受一下生活的溫度。

而我們都曾經如此曝露了彼此的另一層面具,只是,我還有許多加披在我臉上,近乎已嵌入我的皮肉了。

我會放緩車速,在聽筒中聽著他的聲音,淡淡地述說著他的近況,生活不錯,悠閒,然後一邊看著車鏡外擦身而過的街景遠離著我,而他卻縈繞在心頭上,即使是在幾百哩以外。

「你方便說話嗎?」我問。

「還可以,我要駕車去找我的朋友,還要去拿請帖。這個月被人宴請四、五次了,我真的破產。」

「哈,而我這樣的年紀,已是到了要送禮物去新生baby了,不再去喝喜酒了。」

「那幾時輪到你?為什麼還不找個女朋友?其實我想問你很久了。」他在電話另一端問著。

我很奇怪,又是遲疑。怎麼他現在還想著這個問題。這麼多年來,在黑暗中的一切,我在他身上遊離的撫摸與唇片的攪動,如此熱切,對男體如此眷戀,難道他還不知道我要的不是女人來與我一起結婚嗎?

他一問這問題時,我赫然想起那一片沉暗,他在欲迎還拒地說,「不要…不要」,他喘著氣的語調有些斷斷續續,然而他的下半身卻是驚醒的魂魄,挺昂著,沒有萎謝之意。我將他的盛放穩穩地把持住,那四散的熱力必須凝聚起來。

多少次拒絕,多少地順從,然後他幾乎每次都說,「為什麼你覺得好玩的?為什麼你要?」但巴特每次都像寵著一個小孩般放任著我,也放任著他自己,因為他總是閉上眼睛在咀嚼著那種快意。

我在電話中沒有直接答他,但他就是如此坦率的人,因為一下子他又帶到話題到其他地方了,話題就跳過了,那應該是他想到什麼,話就出了嘴邊。

或許他以為我只是好玩,在探索著他的身體(天,這是自圓其說)。

或許他已知道答案。或許他只是要印證。或許他只是閒好奇。

巴特說到他已準備著新居裝潢的工作了,因為他與他的未婚妻已合力買了一間屋子(我沒忘記去年他說,「或許你再來訪我時,我己買到了屋子,那時我就與我的妻子一起了。」)

巴特說那裝潢費高得讓他難以負荷,他需要向未來岳母借一筆錢,再加上自己的積蓄才能成事。「樣樣都是錢啊!以後連生小孩都需要策劃。」

我的腦海又浮起他在做愛時抽搐射精的樣子,他伏著的軀體,是一個女生,那女生的手臂會掛靠在他結實的手臂上。而他會留下一些東西在那女生的身體,然後那肚子就孕育著一個生命。

就像我孕育著我們的記憶。

他與那女孩都已註冊了,是法律上的夫妻,然而還未設喜宴正式迎娶過門。我又問:「你們幾時擺酒?」

這是一個有些心酸的問題。但我知道那是我必要去面對的,因為他一定會邀請我出席他的喜宴。

「還不知道。都沒錢。」

「女方的家人有催嗎?」

「都有一點點。」

我又想到那個放在心裡面很久的問題,「說老實,為什麼你會喜歡你的老婆?」我想起的是那怯弱的女生,一點也不出色。

「當然,一些肉麻的話也說不出來給你聽。我也想要有林志玲、Jessica Alba那樣的老婆,但沒有可能啊…」

「是的,我贊成。」

「而且我與她都蠻好談,唔…也不什麼很喜歡,都在一起這麼久了,難道要飛了她?這樣對不起人家女孩子嘛!」

我有些吃驚這樣的理論,我說,「你真是做人家丈夫的好材料。我記住你這些話。」

「哈,但我不知道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世事有很多變化。」巴特說。

我又細細地咀嚼著他的話。到底是什麼變化?或許是他來自一個父母婚姻失敗的家庭所以有些感慨,又或許是,他在否認著自己要的是什麼?

後來,他說他要掛斷電話了,因為他已驅車到朋友家門前,需要下車了。

幾百哩以外的巴特也到站了,而我,在這一座城市從一個點到另一個點,仍在漫漫路途中,那一刻彷如永遠都找不到屬于自己與下一代撐起的家。我想,這是我與他之間的歧路,最遙遠的距離了。

4 則留言:

  1. hi,
    好长时间没有留言,不过一直都在看。
    说来也算奇迹,已经断断续续看了有几个年头,比任何一段感情都长得多,呵呵。
    hetz对巴特的那种期待我还是很有感受。对直男的茫然期待随着时间犹如慢性毒药,慢慢沦陷的同时心痛入骨。看着最好朋友一点点变为自己喜欢的人的心情不总是愉悦的。那分要嬉笑如初却也在暗中茫然若失的感觉真是刻骨。
    至少,Hetz还有尝过一次他的躯体的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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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不好意思,应该是Hezt。道歉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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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Jason:謝謝你,讓我陪伴你了幾年,有些感動你的熱誠。:)

    ps:其實我不只接觸過巴特的身體一次,而是至少有五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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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hope you can find someone who take you as his priority. not just as an opti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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