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在電腦還未普及化,而且電腦是貴到一台賣逾5000令吉的年代,我非常渴望自己擁有一台電腦。
特別是上大學時需要電腦來交功課。我被逼去學校某學院的研究室,於特定開放時限內去那兒打字,過後又得去找打印機來打印出來。很多時候我很想向我那位富貴的室友借其手提電腦來使用,但他每天早上都將其手提電腦(當時仍是厚重如石頭的)鎖起來,你就知道不必開口問了。
後來,出來社會工作後買了桌型電腦。那時全家就只有我一人有電腦。那時還是用窄頻上網,撥號等上線時那種「依依依…得得…」的哀怨叫聲,好不容易撥號成功後,就希冀不會有人撥電來家打斷網線。
我還記得那時我家那位「經典」人物──我的姐姐是借用我的電腦上網。每次她用過我的電腦後我總會很不自在,我覺得她該是有偷窺我電腦裡的檔案,或是動了一些手腳來調動設定等。
但我沒有理會。只是有一次她笨到被我電腦裡因看A片網站所染上的病毒,誤導致撥號到不知什麼國家,而致我家的上網撥號費飆高時,我無法破口大罵,因為是我自己弄到我的電腦染毒在先。
所以,家裡一些事物就是很私人、私密的,就如同牙刷般,不能與人分享的。電腦亦然,現在是智能手機。
除了物體,即使一些公共空間、公共家庭用品的使用方法,對不同人來說,就如同各別一套體系、一個宇宙。你是無法參與。
例如我家的廚房,全由我母親掌舵。她說過廚房是她的世界,所以最好不要去擾動,這造成我很多時候都止步不前,更不必想要怎樣去學下廚,我想我找不到哪些調味料是哪些。
有時要找個勺子來舀湯,不知要去何處找,有時要自己弄個水煮蛋,砂煲罌罉也不知被母親放在何處,一些慣用的罉,她可能用來放在雪櫃裡等,有些則用來燉煮還未清理。
另外要使用抹布,也得使用不同地方置放的抹布,因為我母親會將抺灶頭和抹桌面的放置不同之處,這也是因為有一次我總是拿到油膩膩的抺布時而大感費解,提問後才得知我母親有這樣的處理方式 ,更寬大來說,就是一個她自己的system。
我有時想要掃地時,也得先問過她現在是哪一把掃把是用來掃客廳、廚房與廁所,有試過使用不同顏色帚柄做標籤的掃把後,也被母親質詢,因為會弄髒了地板。而這些顏色標籤並非固定的分類,有時紅色的是用在廚房,更換時恰好買不到紅色的新掃把的就改用藍色的。
其他類似的例子包括洗衣服的衣桶、飲水使用的水壼;有些是裝溫水,有些是裝隔夜飲用水、在鋼鍋或飯煲舀飯時使用的勺子(一定要使用木勺)、若是舀糯米飯要用長木勺等等等。
我不知道其他家庭的廚房是否有這麼多的家政規矩。
我只記得在小學時我很喜歡看書,那時我姐姐買了一大堆的兒童書籍等,我每次看書時需要提出「申請」,要得到批準後才能從如同迷你圖書館般的書架取出來,閱畢後要放回原位,而我的姐姐會檢視是否在原位找回出來,而她對自己的圖書有一系列隱形的書籍編號,必須按序置放。
有時放錯了,我會挨罵。這還不包括以前共享的文具(如釘書機、鉛筆刨的位置等)。到後來我現在老了,我的書愛放哪裡就哪裡,我自己有一套我使用的文具,不想再共享。
放大來說,我知道每個人對每件事都有自己一套的價值觀、想法(工具使用方式也是奠基於一套自定的想法),總的來說就是「定見」。一如我自己,也不慣於與別人分享我的電腦。我在說著我的家人的種種無形「體系」時,我自己也有一套牢固的定見。
從微小的家政細節,我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這大大小小的世界彷如不可侵犯的神聖 ,而且深具權威性,不可挑戰。我試過反問我母親在家政方面,為什麼要這樣做,要那樣做時,為何非必要使用這顏色標籤,為什麼要將某器具放在這兒時,會引起她的不悅。
我不時在細想,過去在職場/情路遇到的很多問題,是否因為我從小到大就在一種不能言說的壓抑環境裡,不愿意服從權威所致?換言之,我還是有許多棱角。
很多時候,我們得盲從指令來裝啞,即使有自己的想法,也不能說出來?
後來我想,我單身這麼久,真的有原因。而那些可以找到另一半(不論是合法配偶或同居伴侶的),我其實是真心佩服這是如何辦得到的。悲觀一些想,即使我找到另一半而要一起生活時,不知道這些生活細節的磨合會是怎樣的折騰。
但其實也不用奢想這麼多,反正現在也沒遇上要我和我要的男人。套很多凡人的cliche俗話:「平常心」、「順其自然」、「習慣就好」、「難得糊塗」、「算了吧」等等來安慰自己吧。或許讀著這篇文章的你,是否也會使用這樣的句子來慰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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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口禁果:
早安,当先生,我读你的文字也超过十年了。我想了十分钟,也不知怎样表达怎样写。读了十年也之读出感情感谢出來。我只希望你快乐平安,有些事不会顺其自然而发生,有些事是要争取的。
●匿名先生:謝謝你十年來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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