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18日星期五

千帆並舉3.2:游龍翔鳳

接前文:
千帆並舉3.0:混沌迷障
千帆並舉3.1:肉海無岸

直至我走啊走的,轉了很多個圈子,又在逼仄的廊道儜立站著許久。我在另一間房裡碰到了他。

那時他只是站在一間房裡,房中半亮著燈,他圍著毛巾;有些痴呆地看著廂房裡內嵌的迷你螢幕,幢幢剪影映照在他的臉上,那是一具奶油白的皮膚,照得他更亮了,玉玉的,銀銀的,像滿室月華。他獨守空房,只盯著播放著血脈賁漲狂屌戲份的小螢幕,只在乎自己的世界。

我走進了房間,在他身邊周旋。反正都是閒著,況且他不會惹人厭,只是個子小了些,而且只是一個雛型的乳牛。但聊勝於無。

連樣子都沒瞧個清楚,像個影子。然而兩個孤單的影子就這樣碰上了。

我也不怕他拒絕了,沙場這麼久了,在這種地方不是供就是求,就像和尚進廟就敲鐘,見菩薩就插香膜拜般自然的事情。我伸手撫觸著他的軀殼,他沒有迴避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了。

我還記得他的身體非常地冷,冷得有些異乎尋常。那時我已想起那位熱得發燒拉丁男,那是火熱的夏天,而懷中這位則是冷寒的冬天。

接著彼此就磨蹭了一會兒,我們就入房了。拉上了大門,捻起半明半昧的燈光,我端祥著他。他的胸肌已快顯現出那種乳牛塑劃出來的胸廓了──體質可能偏屬那種運動型的,天生渾拙健拔,加上冷冷的,確是雪盈盈、冰雪的感覺。

他開始往下探索,遊離著我的軀體。站著就有些拘謹了,於是雙雙倒下,像那種軟性色情電影的那種畫面,紅男綠女倒下來後,下一個鏡頭就是寫真鏡頭了。

鼻間傳來一陣陣的肉香,又或是皂香?香味都是化學元素混雜在一起的刺激物,但同樣讓人難以拒絕。後來再辨清了,原來是皂香,是劍橋藥皂的香氣,那股清香很討喜,他的淨潔衛生又加分了。我想他可能更沐浴出來,所以皮膚帶著一層霜氣,但感覺到更冰滑粉馥了。

我也探索著他那具肉體。陌生人的血肉,當下就成了你的開墾的礦地。原來瘦人可以有這種質感,秀中有骨,我的興趣給撩撥起來了。

手繼續往下伸,他已伸展起來,莖粗根長,但我們都是平行而臥,在烏黑中視覺告訴我們不到答案是有多大,只是手感很好。而且,他那兒彷如是熱帶雨森般地原始,十分天然。

但他下盤茸絨似的感覺,在掌心撫摸時當然不錯,只是用唇片去接觸時是另一回事。

他一個翻身,就來了個顛鸞倒鳳起來,倒趴在我身上,兩腳橫樑般地跨在我的臉上,像靠岸停泊的船隻,一根陽物如同船上縋拋而下的錨,沉入我的一泓淺彎中,張開口,我牢牢地拴住了他。


而我的下半身就交給他了,當下覺得自己上半身與下肢像是兩岸,遙遠又親近,因為看不到,只是感覺自己下半身彷如走入另一個隧道了。

而我一抬眼,就是他整根傢伙了。他遷就著幅度,只是讓自己在我口中「入木三分」,另一邊廂,他則無極不盡其用地開拓著我那座幾近荒蕪的畛域。

盡管在一小時前,或更短的時間內我才被開拓了

然而他的家傳之寶並非雄岸,只是昂首雄武,我已全根納入,只有粗枝大葉,覆蓋著我,形同絨布披臉──我覺得男人怎樣都好,下盤怎樣都需打理下,而非天生熱帶雨森就沒有後天的維修工作。

其實仰臥著,下半身架開,頭部則無法動彈,只可小幅度地扭著脖子,再憑藉著舌頭靈轉地兜著圈子,刻劃著那滑瓷般的龜頭時,並不是什麼大樂趣,但你只可以一心一意,非常專注地處理著。像練著苦功,這種只有局部運作的情況是一種磨練…

對,就是磨練,那時我滿腦子盡是怎樣去翻攪口裡那根棒棒糖,除了吸吮,還得用牙齒作狀稍微一嚙,再用舌頭滿滿飽飽地溫潤著。這時你希望口裡這根棒棒糖會永遠地釋放出甜味,而不會消融。

但世界上哪有這樣矛盾的存在?

因我已感覺到他悄悄地來,也悄悄地敗了。或許他也是一心一意地為我干活著,所以「分身乏術」?

但他在我的下遊洶洶湧湧地漫肆開來時,就是靠一根會演魔術般的舌頭,我也回饋著他,讓他吃得飽飽漲漲的,而他會發出唼喋般的魚聲,我就像放餌下池,群魚搶食,倏忽他就會用舌尖一痕一痕地劃在我的肌膚。

我將兩腿叉架開來時,十指伸入他的頭髮,兩掌擠攏著他的頭顱深埋在我遙遠的峽谷之地時,我才能感覺到他在創造著我身體一種久經遺忘的快感。

我知道他是使著毒龍鑽這一招,這種尋幽探秘的功夫,需要很大的勇氣,至少當他在做著這事情時,他同時也在挪移著他擔放我臉上的臀部,要我投桃報李,但我仍突破不到自己去以舌採蜜,只是口不離陰地,下半身移花,上半身接木。

這是一場「移花接木」儀式,只回應著他那條曲拐繞轉的毒龍。那一刻的快感,像一種電流傳送般,頻率之快,速度之捷,是一浪浪地走入心裡。

我想起張愛玲說的那句話:走進男人的心裡是胃,走進女人的心裡是陰道。又狠又準的一句話,然而一個男的要走進另一個男的心裡,只需在某一刻,討好一幅器官。

有時,他又拍拍我的臀肉,或是深情地咬一口,幾乎讓我以為他要為我留下一個Love Bite了。

在幽暗中,我才發覺自己的法門被打開了,而且只是一片靈活的舌頭輕巧地就敲了,是對方獵奇成功,其實也是自己在探險與發現。原來,那一個掣,就這樣按一下,全部就都活了起來。

我將下半身弓起來,恨不得他能鑽進我的身體,探索我內心的靈魂。而這位Indiana Jones姿意地、無孔不入地遊走著,又或是模擬起插插樂一樣,你才會恍然大悟,有時不一定要硬來,「軟著陸」也是樂趣。就像豆腐經不起千刀萬剁,或是重擊拍壓,然而飄在熱湯裡熬,丟在鑊裡炒,仍是完整無缺,不會粉碎的,靠的就是那股韌勁,那是一種高貴的精神。

他兩手並沒有閒著,而是不斷地掏弄著我的下半身,像弄著陶瓷般塑造著我高漲的慾望。為了回報他,除了要運功,陡然緊束著自己所有的精力在下半身的精力末梢,我吻著他的全株莖幹,也舔得滋滋作響,但不會忘記自己下肢要運功,就臥地絞剪著他起來。

但同時,我的腳架得老開,一腿搭在他的肩上,另一腿晃蕩起來──臀搖乳蕩的另一個畫面就是兩腳高架晃動的情色畫面吧。

但在那時我才發覺似乎有了偷窺的眼睛,在他為我的兩唇送枝抽薪時,我壓低頭,瞥見房門被掀開來了。外頭似乎成了免費的觀眾。

怎麼可能門會被由底翻掀而起?滑軌門扉明明已關上鎖了,怎麼可能會被翻覆開來?這時我才知道自己淫興大發時,做了公益演出。原因是這三溫暖的拉門設計有奧妙,因為只有上門框設拉軌,下門是沒拉軌的,因此當門是鎖上時,其實只是輕扣而已,下方仍是易攻的險關。

識穿這詭計後,我就不得不出招來應對了。還好這廂房不大,但我們臥倒在墊被時,縱縱橫橫,已沒多餘的空間了。我的腳是伸直,就可以抵住被外掀的門片,所以我伸出一腳,就撐在門上,拒絕外力進攻。

當你有這樣的動作時,儼然就是被繩索捆綁起來,沒有自由肢體動作,只有無形的束縛,但我不能讓外人分享我與他在房裡的一切,我不願破壞當時的dynamic。

他不知道我暗地裡做了許多動作,思考了這麼多的顧慮

(愛一個人,服侍著他時,他又怎樣知道你的苦心?)

這位陌生人只是非常專注地耍出了小孩子的天真,就像給著他一根可口冰淇淋;又或是一個貪婪的食客在任意選吃時的狼吞虎嚥,就是銷魂蝕骨的滋滋作響,讓我心頭蕩漾。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化成他的食物,只是食物不像我這樣會如此精於嚶嚀著內心的歡悅。

他在我的深層地帶翻江倒海,引發起我內心慾望的大海嘯後,接著再出擊,頭一轉,使出了另一招:拐彎抹角,轉攻我的兩爿胸膛之間,從我的胸廓的崖畔慢慢犁過去,我起了一股冷顫,我知道我該要奉貢些什麼了。

但他的下半身仍周全地覆蓋著我的臉部。我只能捧著他兩座山峁的臀部,一邊為他遛著鳥。

他的唇片,馬上就襟在我的胸前,那種逼不急待的饞與渴,像個俯首飲著飲水機的渴者,虔誠地啜飲著,我覺得連靈魂也被他一口一口,嘖嘖有聲地給勾了出來,像抽水機一樣,徹徹底底地引索上來。

我沒想到他可以用唇片來吃得如此美味──只是一個凸出來的身體器官,就在他鼓彈起三寸不爛之舌後,如荷葉般迎風搖曳生姿。

我兩手捧著他的臀,兩腳趴開,身體也會給他劈開來了,讓一個陌生男人任意地,服侍著。

那時候他已放肆地一邊留駐我的乳頭間,也探尋著那隱秘的法門。從下盤的品茗般的細緻,到暴戾卻黏滯地吮吸著乳頭,他讓我捉摸不定…

我綻開來了,像是迎著朝陽的向日葵,像懷著夜風望月的曇花。僅僅是聽著他唇際滑溜出來的音韻,他發出那種聲響就形同電視機上美味節目主持人不斷地傳達的訊息:「嗯…好美味哦…」

如此首尾相接,俏臀擺尾的姿態維持了多久?我不知道,只覺得如同經歷了天崩地裂,又有天荒地老,一陣驚濤裂岸後,卻是如風過竹,如雲飛渡,似訴似說,到最後演變成神遊太虛的飄渺美感。

你什麼都不是了,你臣服於一根舌頭,兩張唇片,你牽腸掛肚的是樹冠裡懸巢的小鳥。

到後來用吮吸已滿足不到他的狂熱,他開始用牙齒喫著我的乳頭起來,每一啃都讓我欲仙欲死,但其實是一陣陣的痛感,讓我病態地呻叫起來,偏偏在未脫口腔期的男人耳中聽起來,就以為你是為他打氣加油,更加用力地喫咬起來。

這時我的身體真的像蛟龍一樣地翻騰,聲浪一浪浪地高,我就感覺到門扉在外被沖頂的力量越加強大,量是外人都像一窺究竟到底裡面發生什麼事情。我一方面要出力地用腳抵擋著那股偷窺的掀動力量,同時要兼顧著胸前吸、吮、咬、啃、嚙與磨一應俱全的刺痛感和快感。

那時我開始痙攣著,靈魂也在顫抖著了。

如果我的身體是一台琴,就需看男人怎樣調撥,好的人彈出的是美樂,孬的男人彈出的是噪音。而那時在他一團一縷的口舌之功下,室內室外都聽見我那帶韻的吼叫。

磨練了他的下半身,當他寫生般地用舌頭與嘴巴描繪著我的身體時,其實我也在回應著,他的身高與我相彷,而致有一種物理上最理想的契合。因為那時他含著我的乳頭時,我恰好也可以不費勁地含弄著他。

當他瘋狂地在嚙著我時,我也用牙齒蝕著他的乳頭,然後大抹大抹地用舌頭為他敷藥般。然而,他長著的是兩枚近乎平而陷的乳頭,根本難以套啜著起來,我只能將兩手往上推,擠出他的胸部,才能如願吹弄,再細細地琢磨著。

後來,我發覺舌尖觸到了一絲線狀物,伸舌一摸,才知是他乳頭上的體毛。這傢伙,原來非並順滑之輩。

我們像兩塊合併起來的大陸,接壤處,僅繫於那一根硬漲的器官,堅硬的拴綁,卻是脆弱的紐帶。但這是兩個陌生人的地球嗎?

後來,他已近乎以嚙咬的方式來對待我的一雙乳頭,這讓我越發激情昂叫──心甘命抵地認命了,還是我以嘶叫來反抗這種咬乳的對待?但對方沒聽得清我的意思,他又更加出力地喫著,那種刺痛感讓我想起以前家中被老鼠咬過的舊物,千瘡百孔。

我不得不出言指示著他,別咬別咬。瘋狂滿足慾望,還原人性潛藏的獸性時,不代表你需要變成一隻老鼠般來幹活的。我再指示著他,舔著就可以了…

多得這位陌生男孩的多情多意的虔誠,我的軀殼繼續得寵。安頓好他的舌頭動作後,我開始再為他的下部身進行捲舌活動。就這樣,我與他成了游龍翔鳳,在我倆的天地間翻騰滑翔,沒有高,沒有卑下,只有江海與彩霞。

後來,他成了我的弄潮兒,直至我揚波濺沫,醉倒方止。我架在門面的腳也鬆軟了下來,全身像癱倒下來的骨牌,有些酥,但身與心是和諧地,平伏在地。人家說性是創造世界(因有了香火),那麼兩個陌生的男人的慾,是創造世界的原動力。

完事後,在外頭再走一圈,歷經酣戰多時,我想該是時候告辭Alexander。我打算離去時,才是晚上十一時許。那時訪客漸多,幾乎都擠滿在逼仄儲物格通道上,動彈不得。

當我穿上衣服,梳了頭,攬鏡自照時,見到那奶油小生冒了出來。他依然是披著一條毛巾,像個乖巧的中學生,默默地站在我身邊,示意微笑著。

原來他的樣子長得不差,除了五官端正以外,氣質也很好。

我開口,用粵語問:「還沒有回?」,非常破例地,因我想自己是遊人一名,開口後就是要聯繫,但我們接下來如何可以聯繫。

奶油小生望一望我,還是微笑不語,一臉含春。我不知道他是否聽得懂,因我感覺到他是大陸人,不諳粵語。

我再問一遍時,他又一溜煙跑掉了。

如今回想起來,我才發覺自己連他的聲音也沒有聽過,但對於他的臀頰、冰寒的皮膚,還有乳頭上的那根體毛,卻歷歷在目。

我想這就是三溫暖最讓人回味的一環吧,身份與身體,身份才是一個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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