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26日星期二

小莊

那天在健身中心碰到一個舊同學小莊。小莊是多舊的同學?我想相識也超過十年吧。他主動走了過來,我幾乎認不到他。

小莊看起來更加瘦削了。我問他:你到底怎麼啦?怎麼瘦成這模樣?

瘦起來更好。我以前肥胖到我都不敢照鏡子。小莊說。

是的,以前…



在中學時我就認識小莊了。嚴格來說,我們是同班過兩三年吧!可是,對于小莊這人,我總是沒有什麼好感。

人與人之間的交際是很奇怪的,而那種好感更是一種油然而生出來的感覺。可是一直以來小莊給我的感覺,就是在「裝」,所以我在這裡就稱他叫小莊。

他怎樣「裝」呢?就是裝成一副雄糾糾、很有男子氣慨的那種樣子。我印象中我倆不曾真正地交談過,他是那種橄欖球手身型的大漢子,與一班直佬混在一起,他們那一圈子當時的話題應該是繞著世界盃,或是《風雲》漫畫出了什麼最新的一輯,又或是哪個女生的奶子有多挺等。

而我與我的同黨,就是在討論著The X-Files裡的David Duchovny有多英俊,還有哪齣戲裡有哪個好看的男明星。當然我那批同黨,只有我一個人如此著迷David Duchovny。



當然,在那個時候,我想我已開始辨識到自己與一般男生的不同,我們特別的陰柔,但思維是更加縝密與纖細的。我當時對那些汗涔涔、說話粗聲粗氣或是語帶不雅字眼的男生沒什麼好感,就覺得他們特別的髒、齷齪。

因此嚴格來說,在中學時期的我,是一個花旦。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樣的舉止行為有什麼問題,因為那就是我。曾經有一些女同學走過來對我說,「hezt,我覺得你很娘。」我當時還對她們說,「是啊,那就是我,可能是我家裡有太多的女人影響到吧!」

我現在不清楚是否被辱罵過「人妖」或是「pondan」等的標籤,或許在我的記憶裡已自我過濾了。但是當時在中學時我沒有經歷什麼樣的心理掙扎,或是要改變自己。我感到自己有一絲絲的自卑,但那種自卑感不致于讓我以己為恥。

我在初中時,曾經試過被一批粗野的男生欺負。他們怎樣欺負我呢?就在眾人面前譏諷我的言行舉止,還有一個很頑皮的男生當時看我不順眼,趁我一個人在食堂吃著早餐時,他將他吃剩的雞骨向我扔過來。

然後,我聽到他與一班男生的譏笑聲。我聽到他們說出了非常污穢的詞匯來辱罵我,包括我是否是從我媽媽的下體生出來的話。

我當時沒有動怒,但心底裡當然是氣得很。我只是將那雞骨扔在一旁,繼續我的早餐。

現在回想起來,我只是一個初中生,但我的修養已如此了得。如果當時我是走過去與他們掀桌子,那我就與他們一樣流氓了。

我想當時的我,有一股傲氣,再加上自小是么子的關係,家中對我的寵愛,讓我有一股偏執我行我素的脾性,也有一種冷漠。

我知道我的中文好,但是我其他科目的成績真的不見突出。然而在初中二始我年年都是讀精英班,排名總是倒數二十名內。我對數理科是多麼地魯鈍,去詢問那些數理科好的同學時,不會得到他們真心的賜教。不過。每次當我的作文或大小楷等作業簿派發回來時,一些平日不理睬我的同學,就會跑來向我借閱作文等。

所以,我想當時我的同學對我的印象是:一個娘娘腔、脾氣很怪,但中文不錯的男同學。That's all。

可是,我總是感受到同學給我異樣的眼光,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我的言行舉止而引起的歧視。但我怎麼也無法阻止別人如何看待我。只是在中學時,我已知道我們是弱勢的邊緣人。

不過,我真的很慶幸我的自我接納程度很高,當然,我的中文讓我拾回了一些信心,至少我不會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而小莊,就是其中一個讓我感受到他在歧視著我的男同學。他對我並沒有特別的好,也不會特別地壞。但就是要隔著一個安全的距離,深恐靠攏我與我的同黨,就會被批上成為人妖或娘娘腔等。

因此就是那種冷漠,冷漠到我可以知道他是裝出來的寒。飄來的一個眼神,嘴角彎起來的一個笑臉,都不是真摯的。

事實上,我是看著小莊與他的哥兒倆般的兄弟們,有說有笑。而且,他是一個交際手腕不差的人,只是面對著我時,就會擺出一種高身段出來。

現在回想起來,小莊與我之間的互動真的是零,我記不起我們有過什麼樣特別的交集。只是有一次在中學畢業後,我與小莊都獲得一間大學錄取,那時的我對大學申請的手續一點也摸不清,我有向他詢問有關身體檢查的事宜。

他只是敷衍地對我說幾句話,然後離去。



不過,在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原來,他就是我們同一夥人。

那時我們已唸著大學了。有一次小巧子對我說,他上IRC(當時最盛行的就是IRC)聊天時,遇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人。那人還寄了照片給他。

我一看小巧子開給我看的照片時,才知道,原來就是小莊。

小莊竟然是同志。我們當時一班人嘻嘻哈哈地笑個不停。但我也有些訝然。因為我不曾聯想過他就是我們同一列隊的,也不想去「聯想」他。

而無端端,他儼然就跑進來同志圈,加入我們,與我們是同一夥了。當時我還有一種抗拒心──怎 麼這樣的一種偽君子般的人會與我們是同一陣線?

就是不喜歡他的裝出來的「假」。

而我當時在梳理起中學時的點點滴滴時,我覺得小莊會比我更悲哀,至少他整個中學是躲在衣櫃裡以另一臉孔示眾,或許他也真的孤單地掙扎過。

但,這是他的選擇。



只是我與小莊是在大學畢業若干年後才重逢,距離現在也四、五年的事情了吧!在健身中心裡,小莊主動走過來與我打招呼。

我們只是很表面化地聊著,而那時候,我才發覺他是與另一個男生一起來做健身的。他還介紹這位男生給我認識──那是一個文靜秀氣、頎長的男生。小莊說,他與這男生是屋友。

我相信他已不介意我知道身份了。至少他攜著男伴現身在健身中心裡,難道他還能否認自己不是同志嗎?

我沒有明知故問,就像遇到普通朋友一般地說一聲「嗨」,然後再說「拜」。我們當時有交換手機號碼,小莊說,「我會記得你的號碼的,得空喝茶。」

當時我倆彼此都沒有攜帶手機在身,也沒有紙與筆,所以我說出我的手機號碼時,他也只是應酬式地說「得空喝茶」。那時我仍然慨嘆,怎麼相隔這麼多年後,小莊還在裝呢?

接下來,我們陸陸續續都有在健身中心裡碰面,他每次都是攜著同一個男朋友出雙入對,當然,我還是孑然一身。

我還記得有一次,我又遇到了小莊,聊起了近況。他在本地一間大學唸著碩士班,那時我出來職場工作已有幾年了,而他在這幾年就是在象牙塔裡過活。

我問他:怎麼你那麼有興趣唸書啊?事實上我記得他在中學時成績不特別標青,至少不是啃課本的料子

小莊說,「外面的世界不適合我。」

「怎麼說?」

他說:「外面的世界太複雜了。我不習慣什麼辦公室政治啊等的,人際關係太複雜了。」

「這都是說謊的世界吧,所以才複雜起來。」

「我怕人家吃了我。」小莊說。

「那麼,你就先把人吃掉。這是生存之道。」

我邪氣地對他說,但事實上,這樣的念頭在特定的時候已是一種必要,我是道出自己內心底的一句 。在霎那間,我有些詫異自己的虛偽與邪惡。就感覺到我像一個小混混一樣,那不是我。但我經歷過的職場人事角力與糾紛一一浮上心頭──我學會了口不對心,或是虛偽地討好上司,我更將自己掩藏起來,包括將我中學時的娘娘腔收匿起來。而我的思維也長起稜角起來了。我現在還不斷地修練著如何出神入化融入「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的精深境界。

這是以前的我不會去想、不會去做的事情。

我記得小莊當時聽到我答覆時的那種迷茫眼神,讓我陷入一種恍惚,一種恍如隔世的觀照。

中學時的我,除了是一個陰柔封閉自己的怪胎外,我並不會去想這麼多複雜的東西。說這種場面話,也不會有這種斗垮彼此的心態。然而這幾年內,我覺得自己越來越陰沉了。

但是,現在小莊反而在我面前成了一個純樸無邪的小男生。

我知道,我們已走入了兩個不同的世界,儘管我們是在同一個圈子裡的。

小莊後來說,「我不會這些,我寧愿呆在大學裡…」

是嗎?小莊,你真的不是這種偽裝的人嗎?如果你有機會到外頭工作接觸真正的世界,以你當年在學校時的「武裝自己」的表現,我相信你會比我做得更好…

或許,就是因為過去小莊習慣躲避在自己的衣櫃裡,這種心態延續至今,他選擇在大學裡做學問。所以嚴格來說,仍是未入世。



現在我重新看回小莊與自己,我覺得我們都是在「裝」,我裝飾著自己的外表,我裝配著自己的職場能力與思想內涵,也讓社會人士在我的身上組裝著一個理智成年人所應要有的條件。

只是,小莊似乎已找到了他的另一半。他公然地攜著男朋友一起出入,兩人搬離家庭築起愛巢,至少他比我做得更果敢。

我希望他找到了自己。至少,不要再裝了。

2008年8月19日星期二

「Oh,Shit! 」

幾個月前,我在國際華文書展中遊逛時,一個女生「攔截」著我。她說,你替我買書啦!很好看的。她的口吻像現在那些信用卡的行銷招徠員。我一看她,哦,只是個女人,不是男人。不過她穿著一條牛仔褲,有一份殘餘的青春掛在臉上的化妝上,當時我想對她說:唔,你的彩妝化得不錯。

不過,我當時就應酬她一下,是什麼書啊?需要出動到作者本尊來招徠。當時我的心在納罕著。
原來是一個叫許XX的前空姐寫的。

沒錯,這位女士就是許XX。她當時出版的《xxxx》不寫書名,免得替她宣傳是記敘她當空姐時的點點滴滴。

這類書刊其實沒有什麼了不起。我不覺得空服員是一門需要掏錢去買一本書來理解的專業,更不是一份在退伍後可以當回憶錄般出版成消費品牟利的專業事業。

當然,如果一個作者是有心寫的話,還是有可讀性的。

所以當時我就草草地翻閱了這本書。她的文筆等那些我不想置評,只覺得淡淡無奇。

我再看該書的作者介紹寫著:「曾在某家知名國際航空公司任職空服員11年,目前為Perfect Colour形象顧問兼時尚雜志《新潮》特約專欄作者,曾撰寫旅遊及烹飪專欄。」

當時,我心裡就在想,為什麼本地的出版業會如此地蒼涼,甚至是荒涼。一個有興趣寫作的女士出版一本書了,她竟在書展裡沒甚儀態地招徠讀者去翻閱她的書。當然這是一種「營銷」手法,只是「過于親民」,就如同市井、庸俗了。

當然當時我沒有掏錢去買這本書,而許XX轉頭就去「攔」著其他讀者了。我暗忖著,是否可以有什麼簽書會等的讓這名女士靜靜地坐下來,而不是孤伶伶地站在排著她書本的書架前,不斷地像巴剎的小販般「來啊快來看啊」等的姿勢示眾。

這種蒼涼,讓我感到很悲哀。

或許,真的是她的書寫得不怎麼樣而滯銷,最後她得力挽狂瀾般地在「賣書」。

當然,當時在書展中用這招的不只許XX一個人,其他有幾位本地的「作者」在出書後,也站在他們的書架前上,還替讀者簽名呢!

這幾個有誰我在這裡就不說了,反正我知道他們都有閱讀我的部落格,而且是「當紅」的部落客。

不過在一個書展看到幾個新進的「作者」,是否意味著就誕生了本地作家?而且被號稱為「最有人氣的作家」?我只能反問:「何以見得?」,因為當你翻翻這些書籍時,我只能用四個字形容:

掩卷歎息。



幾個月後,我昨天到大眾書局去看書。我又看到了「馬華文學」這一列書架。所以我就看到了許XX的那本書。

那書放在我眼前時,我是抱著一種悲憫的心態去看,我告訴自己,就翻翻來看看吧,可能這次有一些值得你去購買的元素,那你就盡了本地中文出版業的一份道義,做一個支持者了。

我翻啊翻,翻到其中一章是寫著這位前空姐記載機艙上所遇到的怪人怪事,還有乘搭飛機應注意什麼禮儀等。

我讀到其中一段,大概是寫著,有一次作者在機艙的廁所看到一名搭客「遺留」下來的糞便,她就抨擊這種不衛生的作法。

OK,我贊成這是很噁心的場面。然而,作者繼續形容她所見到的「大便」,她說那是她見過有史以來直徑最大的大便,更加上一句「此君應是嗜唱後『亭』花」,所以才製造出這麼樣的糞便!
言下之意,就是說進行肛交行為者,他們的屁屁一定是被猛屌到撐大至…我真的找不到雅一些的字眼來講述。

我讀到這時,心裡就咒罵了一句「Oh Shit!」

第一,她將「後庭花」寫成「後亭花」,這是文字修養十分低落的表現。

第二,先別說將別人遺留下來的大便大書特書一番,這是粗俗,更噁心與粗鄙的是,她竟然影射肛交者會造成一個人在排泄時會失禁,甚至用「直徑大的大便」來貶損著肛交者的屁股會「寬闊」…這是個人修養十分惡劣、糟糕的表現。

我不知道為什麼一個看起來是儀態萬千,有學養的前空中小姐有這樣淺薄的知識,有如此粗野的思維。一個人的生理排泄活動的「結果」,可以與一個人的性交方式扯上關係嗎?而這需要到她來譏諷、評斷嗎?

我們罵人時用的髒話是什麼shit、a**hole等,但在一般社交談吐時是不會用上場的,而當你撰書成文時,更不會隨隨便便地將這些事情也寫出來,因為十分不雅,除非你是寫資料性的文章或是客觀事實。

但許XX在描述她的所見時,卻加了自己的主觀評斷。而排泄物「粗大」就是因為嗜唱後庭花等的,那麼,她是不是也在貶低著以肛交行為為主的同志族群呢?

這反映出這女人的意識形態,她可能在聽到別人是同志時,她就會認定說「啊,那他大便是一定會大大條的,因為我見過,而我認為這是唱後庭花所故」,而她這本書是上架面市出售的,她的讀者讀到這一段時,是否也會有這樣的同感?

而我最擔心的是,到底我們的社會有多少人對同志是持有這種污名化的偏見?

而許XX短短的一句話,其實等于向同志族群潑糞,用屎啊、肛門啊等的話來貶損肛交者,是不是一種詛咒?

我覺得這種思想水平,淺薄得像一個滿溢的屎坑,卻還在飄臭千里。



我將那本書放回書架,想起在幾個月前遇見的這女人,我覺得一個人的膚淺與醜陋,真的是無法從表面上看到的。然而,我們沒有辦法不允許這種人的存在。

而這樣的書籍也可以獻世,也實在是大馬華文出版圈的污跡。

2008年8月18日星期一

遇見與等待

還記得一兩個月前歐洲錦標賽時的那個麥當勞廣告嗎?如果沒有印象,這裡有一個鏈結。那是一個足球迷半夜吃著送上門的漢堡包時,他的母親說女孩子見到這樣的kaki bola(足球迷)都會逃跑。電視機突然失靈,男主角就驅車到一間麥當勞去,見到了一個女生…

其實那男主角是個憨厚、傻子氣般的書呆子,相貌不算英俊,眼睛小小的,是典型的華人樣子。不知怎的,我覺得他很可愛。

這廣告現在當然沒有播放了。所以我看不到這男生了。

哪料到昨日我去到雙溪威的加洲做健身時,就碰見了這男生。我有95%確定眼前走過的男生就是廣告裡的男主角,因為不論是髮型與樣貌都幾近一樣的。

另外5%,我是給人有相似的機率。

他真的很年輕。看起來是一個學生──難道是雙溪威大學學院的學生?我就遠遠地凝望著他。當他望向我時,我就閃開了眼神飄到另一邊。

然而,我還是及時望向這男生。他當時在做著仰臥起坐。他的身材看起來還是充著嬰兒肥,然而就是這種嬰兒肥讓人覺得十分粉潤,他的肌膚相當白晢,反映出滑嫩的肌理質感,這就是嬰兒肥的粉嫩帶給人的一種眩目亮光。

我細細地看著他在運動中的的手臂與大腿,純白潔淨,連體毛也不多,越看就越怦然心動。但他已開始有乳牛的雛型了,我可以看到他的大腿肌在拉扯時隱隱地顯示出筋肉。

我再看他的五官,除了眼睛比較小外,其實他連鼻子也很拔尖挺直,相當精致。

總之他給我的感覺是很性感。我想剝掉他的衣服來看看他的肉身。

其實當那則廣告播出時,我會覺得為何會揀這樣的男生來飾演男主角,因為這類樣子過于平凡、又沒有身材,然而當這種丹鳳眼的白淨男生在廣告出現時,又特別教人有印象,畢竟每個出鏡的模特兒都是那些歐亞混血兒、粗眉大眼的精致娃娃。

當時我也覺得他沒甚演技,說起幾句對白時也是淡淡的。不過大馬人也不是這樣的嗎?說起話來語調是平平,華人說起英語來也是帶著那種華語或馬來文腔,總之就是囉惹式的發音。

現在重看這廣告時,其實是寫實取勝吧。

所以,當我看到這男主角走在我臉前時,我在盤算著是否要向前與這男生說一句話。可是,我又找不到開場白,感到很突兀。難道我說:「你就是那位kaki bola嗎?我覺得你很cute」嗎?

不知他是否還有拍廣告?或許,希望我可以再見到他。

後來我再細想,其實我的口味也真的不會太高啊,我要的也不是乳牛,因為我連一個五官平凡的男生都可以看上眼。可是為什麼現在我還遇不到一個真正的「平凡人」呢?

2008年8月17日星期日

不如只是做愛?

一天,又是一天。我在等著熙哲的來電或是短訊。

今天我按捺不住了。我原來是一個多麼急性子的人。我就發了一個短訊給他:「為什麼這幾天這麼安靜?因為我那天的『告白』嗎?其實我感到有些『Pai Seh』。我知道你回家鄉了,希望你玩得開心些。」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又是二十分鐘。熙哲才回了一個短訊。

「你的告白沒有什麼問題。我昨天才回到家鄉,今天有些忙。你還好嗎?
下次我見你時我需要屌你。嘻嘻。近來很忙嗎?」

我看到他寫著 Need to f**k you時,覺得有些突兀。什麼是need?這是Urge吧?為什麼用「need」這個冷而無情的字眼?彷如這是一項必須遵守去執行的事務,也反映出他非要不可趴上我的意愿。

然後,為什麼是f**k?我們之間要完成的只是一項儀式性的事情、一連串機械性的動作?

我想回他:「不如Make Love, Not Fuck。」

但是我們沒有愛可以做。而性愛不是造愛

所以我又靜默了起來,沒有馬上回覆短訊。在五分鐘後,他再寄來一則短訊:「我想念你寬闊的胸膛,還有你美麗的那話兒。嘻嘻。」

我很想知道,我吸引他的只是一幅肉體上鍛練出來的肌肉,還是我的內心與腦袋?我突然想起那次達賴喇嘛說的:

「一種是以性或外表的吸引力為主的關係,其主要的目的是肉體的滿足,但這本來是兩個物體之間的吸引力。

第二種不是以外表或性為主,而是以更深一層,以欣賞其他人的性質和特色為重,這樣的關係比較好,因為它們免除了肉體吸引力造成的緊張。」

解構了箇中的道理,我們之間只是物體之間的吸引力。物體──object,是死的。肉體,也是短晢的(有朝一天我的胸肌也會下垂)。

即使我們來到了下半場,我們完成了性交。我們只是達到滿足感(甚至沒有滿足感,但達到想像的滿足感)。

我能提供的東西,只是肉體上的飽足。如果有朝一天,我失去了這一切呢?

相對地,熙哲的外表與肌肉並非乳牛,他也不是孔雀,然而我看到他內心品質的發亮點。我不知道如何我們真正地上床時,我是否達到肉體上的歡快,畢竟我吃不慣「排骨」。

而我努力塑造自己成為乳牛時,我完成了別人所要的東西,但對方卻不一定是我所要的東西。而更甚的是,對方要的只是我催谷出來的肌肉。

我當時的心情很複雜。但無法三言兩語說得清楚。

當時我恰好離開辦公室了。走上車,我讓自己沉澱了下來片刻。

我給熙哲寫了一個短訊:「今天辦公室的冷氣很冷,讓我抖了老半天。但讀著你的短訊時,我感到全身熱騰騰的,也感到溫暖。」

暖意與熱情,畢竟也是剎那間而已的。我希望我倆之間能繼續找到能量來維持下去。

熙哲馬上回我:「是是是。嘻嘻。記得吃晚餐。」

我想起他的承諾:我們還有下半場…我不會放過你。」

但屌了後,what's next?

2008年8月13日星期三

底線

★ 機緣


有時人生的際遇有很多巧合。時機上的巧合最教人感到玄。

在一個月前,我聽到一名好朋友向我嘮叨地提起一個激勵培訓課程,由一間名為Asia Works的公司開辦的 。她說,這是一個洗腦式,類似邪教的培訓課程。在美國等國家因學員上課後發覺不妥,已惹上了官非,然而該公司改頭換面來到東南亞,卻火紅起來。

她說,上過這培訓課程的學員,紛紛都會聲稱接受洗禮發覺人生有新的方向,有全新的激勵而改變了人生。可是當別人問他們到底上過什麼,他們就會神秘兮兮地守口如瓶,只有上過課的人,才能分享裡頭的秘訣。

而上這課程並不便宜。我這朋友提及她的妹妹險些要簽購上這堂課。而當時其妹妹向她借支票來給1000餘令吉的學費,她當時有些奇怪,到底是什麼課程需要付如此高的學費。

她谷歌了一番後,再做一些調查後,才發覺事情有不妥。

在她逼問之下,原來她的妹妹也不想上這培訓課程的,不過是受到一個好朋友再三地邀請、不勝其煩地又哄又誘下,硬著頭皮答應。她妹妹的朋友還說:「這課程對你很好,如果你不上,或是你沒有錢上,我代你付學費!」

在這種招數下,她的妹妹覺得這好朋友真的是有意要分享,又不好意思推辭,所以就打算上課了。

原來,所有上這培訓課程的人,當來到進階課程時,就必須介紹若干人數的新學員,否則就會被判為不及格,或是遭受到辱罵等之類的情況,因此每個學員若要更上層樓,就必須招徠更多的學員。

而到底裡頭上的是什麼課程?如果你去該公司的網站去看的話,是找不到具體的答案的,那只是告訴你上這樣的課程有多好。而行外人是不會明說的,整個課程的操作方式就是蒙上一股神秘面紗,這不是與邪教組織一樣嗎?

我當時像聽著一個第三者的故事一樣,完全沒有什麼感覺。太公釣魚,愿者上釣,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捱的情況吧?所以,我沒有怎樣放在心上。




★ 巧合


然而,不及一個月期間,我就認識了熙哲,而熙哲上的就是這個課程。

我們在見面時他已向我提起。我當時有些憂心,暗忖著怎麼時機上如巧合?若不是聽到朋友提起這課程,我可能也當作是耳邊風般。

我就問熙哲,你是不是受到朋友介紹而去?

熙哲說「是」。他說,是他一位女性朋友介紹的。而他感覺到她在上這堂課後,有一些改變。

「到底是怎樣的改變?」我也很好奇。

「就是說不出。她有點不同了。眼神啊等的。」

接著我就告訴他種種有關這公司與課程的事情,以及上課後學員會遭遇到的負面變化。當然那時是我從我那位朋友聽說回來後,再轉述出來的。嚴格來說,是道聽途說的故事。但是,總得要有自防。

熙哲說,他對這課程也是半信半疑,但他的女性友人不停地誇讚這課程的好處時,他就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

當時我也可能說得太嚴重了,且當時潑的冷水又太多,但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然則當時熙哲也無法追索已繳的學費,他就打著圓場說,「好不用緊,我就去看看有什麼靚仔在裡頭。」
那時,也唯有這樣做了。

就是一個星期,熙哲全情投入上這培訓課程。以致我們連見面的機會也沒有。課程的時間有些怪異,是週三始晚上6時半,直至週六與週日時是全天候上課的。

到最後,還會有一個面試的課程,來檢驗你的成績。

熙哲在上完課後給我一個短訊說,「我上完了,我覺得很好,對我有一些effect。」

我就感到擔心了。難道,他已被洗腦了?

晚上我忍不住撥電話給他。我聽到熙哲的語氣有些異樣了,有些淡然,聽起來相當官腔。

我問他:上得怎樣?

「很好,很好玩。我發覺我有些不同了。」

「你還打算上進階課程嗎?」

「會…應該是明年吧!」

「啊糟了」 我心想。

★ 懸念


然後即使我百般探問,他也沒有透露課程的東西,只是一味說著「哎我也不知道如何告訴你」。再追問到底他感覺到自己有什麼不同,熙哲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出來。

「為什麼你過去一個星期都這樣忙啊?一個電話也沒有。」

他解釋,上課是相當長時間,上完課後都很累了。然後他透露,在週日晚上大伙兒上完課後,他們還到酒吧裡作樂,無意間他提到一班共有140名學生。

人數之眾,也讓我嚇了一跳。

我聽了就是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當然我不排除是之前我聽到的那好朋友的說法,而讓我先入為主有了偏見。

可是我總覺得上這些激勵培訓課,都是在操弄著個人思維與意念,能在短短時間內改變一個人的思維、主張與生活價值觀,當然是下重藥採取極端的方式來進行培訓的。而這種突變是異常的,正如我們看到一些極速減肥的配套,事實上是採用脫水或其他千奇百怪的方法來達成目標。

這些課程是洗腦方法有幾種特症,是以大批學員集中一起,以馬拉松方式來密集的培訓。當每個人集合在一起時,講師會以誘導的方法來建立對彼此的信任,之後要大家說出彼此的心事、內心的一面等,以此來鑑定自己的弱點,或強項。

然後,課程都會以極端的方式「摧毀」學員原有的價值觀、主張等,集體馴化眾人的意識。而人往往有從眾的心態,在大家彼此都達到一致性時,講師就會以一套經過精密設計的方程式去灌輸既定的意識思維,更甚的是,人人會陷入一種狂迷的亢奮情緒中,因為他們以為自己找到了新的信仰。

到最後,原本的自我就這樣被磨掉,而像泥巴般搓揉成課程所需的人形。

我與熙哲的話題,就繞在這課程上。他似乎沒有像見面時那般地熱衷對我提出問題,而都是我問他答,儘管他並沒有明顯地閃爍其詞,我感覺他的誠懇。然而在電話的一端,我意識到他是處于一種迷糊、陶醉其中的狀態,才讓我忐忑不安。

★ 淡然

然後我單刀直入問他:我們幾時有下半場?

「就在你的車啊。」

「車子做很危險吶。給人碰見怎麼辦?」我說。

「給人碰到的話,到時再算吧!如果這樣想的話,我們不用做了。」他說。

我聽到他這樣的說法,我覺得是時候我要提出這樣的問題:「你只是要『做』而已?…我們會否發展更多的東西?」

我知道這問題很冒險,然而,我覺得這是乾脆俐落的手法。只要他給個明白我,我就可以心息,或繼續前進。

熙哲停頓了片刻,說,「讓我們先做朋友,好嗎?你不要坐飛車啊,我會怕的。」

我的心裡一暗,像一盞滅了燭火的燈籠。但熙哲說得很自然,他像理所當然般的答著,我驀然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廂情愿了。

因為你剛分手?」我還是往那個方向想。

「不是。不是。」

我心裡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可能他不想事情過于急進,也可能我根本不是他歡喜的類型,又或許他需要的,只是一具肉體。

我們接著再聊了幾句,他對我說出了這幾天他的行程,包括他要回家鄉一趟,之後就會到新公司上班了。

「或許我們下午可以湊出時間來吃午飯的。」熙哲建議。

「我的午飯時間很不定時。」

「我明白。」

他說,他下週或可以騰出一些時間出來。但到最後,我們都無法湊出時間來見面。

後來我突然覺得索然無味,我說,好吧,你忙你的事情吧,我也要睡了。接著我們就道晚安掛線了。




★ 曲折

說到這裡,其實真的是一個反高潮的結尾。

我覺得我與熙哲之間出現兩個課題。

第一,我有一個不祥的預感,我與熙哲之間是不會有下半場的,更遑論會發展什麼。原因是,我覺得這一個培訓課程讓我心存芥蒂。

我剛才上網谷歌一番這課程的背景,著實也嚇了我一跳。裡頭提及學員在社交生活上的變化,人變得急躁、口操著一些難以明白的術語、會覺得高人一等、卑視著其他沒有上課的學員等等。我也去瀏覽那公司的網站介紹與辯白,也是滿篇詭詞,謬論連連。

即使我們有機會出來再見面,即使是以朋友關係開始,但當他進階去上課時,他是否會誘導、影響我去上這堂課?他是否會打我的主意?

他或許開始相信這課程給予他人生的圓滿,給予他人生的新能量,可能就這樣,他會嘗試影響身邊的人去一起接受。而這可能就與我的價值觀出現了分歧。

有時候我與朋友見面時,特別是舊同窗、前同事等之類的,最忌諱的就是遇著該些賣保險、做直銷、賣信託基金行業的朋友。因為這些人都是以友情、感情商品化,見面只為了他們在錢財利益的目的,而不是真正的關愛與交心。

而像熙哲上的這種課程,卻是為了達到一間公司歛財或欺人的目的,美其名改變人生,但卻是將自己的信念摧毀,強加一套精心設計的人工意志。

或許真的有學員上課後真正受惠,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進一步地探詢或探知,就像毒品一樣,給你一霎那的快樂,但快感消失後卻給你永久的苦楚。你只要知道毒品最終會害人、不去接觸就行了,不必要去了解吸毒是有多快活與有多痛楚。

而上這些激勵課程,你可以得到那一霎那的自信、優越感,然則一個人的信念與自信,就像膨漲的汽球會慢慢地漏氣,到最後萎靡乾枯起來。

到底這些課程會否徹底改變熙哲呢?他既然已說他感受到課程的「效應」後,他或許會蛻變成另一個人,不再是第一次見面的熙哲了。

第二個課題是,當然是我與他可能只是激情的浪花,驚濤一番後就退去成為海水了。我們因一個懸而未決的下半場而出現懸念,讓我對他投下了不切實際的期待。

★ 緣份

或許熙哲並沒有被洗腦,或許他還是維持著他的真我本色。我不知道,我只能從他的肢體語言中看得出來,這需要見面察言觀色後才得知。

但是我心底裡卻感覺到熙哲對我的印象不會太壞,至少,他還是坦率地告訴著我他這個星期怎樣過。

只是內心的變化,我是捉摸不到,他對我的熱情溫度,我也無法去衡量的。

然而他說得清楚,大家從朋友關係開始,他要的可能是速度與空間來變度我們的距離。不過,最終的目標乍遠還近。

經過我的表態後,我的情勢等于是俘虜,選擇權是落在他身上了。我現在回想起我倆還未見面時,互通手機短訊與電話聊天時,反之有一種親密與相惜相知,為何在見面、口交的肉體接觸後,反而今不如昔?

這是否是因為那課程作怪?

要遇到一個可以談得投契、各方面都覺得合拍的男生是可遇不可求。我想起小葉。但我們在相約見面的第一天的翌日,他就調到隔著一個海洋的地方長駐工作。現在又輪到了熙哲,然而恰好他碰著這課程而增添了變數。為什麼我的路途都遇見讓我喊停的乍亮紅燈?

無論如何,現在的我,已為自己設下了一個底線,儼如懸崖上的欄柵,形同馬匹上的韁繩。我不能再往下沖了,否則我就粉身碎骨了。

2008年8月11日星期一

夜巡

那時我與熙哲喝茶聊天後,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刻。他說,他要去另一間廣場的書店買一本書,書店店員告訴他說,當天可能有貨。

好,那我們就分道揚鑣了。當時我想,我們第一天的約會。就這樣結束了。

來到廣場門口時,我說,你應該走這條方向才對。我走這條方向。

「我陪你去拿車。」熙哲若無其事地說。

「那好,我就載你去那個廣場吧!」我說。熙哲也是一個無車一族,可是我竟然樂意做他的司機,但為何上次我不送豬肉榮一程呢?





走著去停車場。我們都默默無言。但是心裡都盤算著一些事情。我倆上車後,就找到屬于我們的空間了。我俯過身去取熙哲身前的那個儲櫃格,取出我的唱機,我的手肘觸到了他的大腿。

然後,熙哲的手,就攀過來了。他將手伸入我的胸前。我制止著他:「這裡有閉路電視。」

的確,我知道閉路電視的位置,拍攝範圍是「盡收眼簾」的。我倆就這樣開著車,走出了停車場。

在途中,他的手已伸入我的大腳內側。我怕搔痒,一邊閃避著他。汽油在燃燒著,我們也在體內燃燒著,在鬧市裡川行的車子,霓虹燈亮,我做司機的像一個沒有腳的小鳥,不知道怎樣停頓落腳。

熙哲的家不方便,我的也是。我們只欠一個空間,我們只需隱蔽,然而在交通燈前,在路燈下我們是原形畢露的。我的車子當時像一個計時炸彈一樣,我倆就像炸彈一般的藥引。

「不能去你的家嗎?」我的手駕著駕駛盤。一邊在盤算著下一段路怎樣走。

「不行,我弟弟在家。」

「就當我是你的朋友。」

「他知道的。」熙哲說。

「我會不出聲。靜悄悄的。」

熙哲苦笑似著的說:「我會有聲音的。我一定會有聲音的。」

原來問題是出在他身上。

「去找個地方吧!這裡哪兒有停車場等之類的地方?」

我靈光一閃。我知道哪裡有合適的地方。



車子駛到鬧市裡的一個陋巷。可是這陋巷也是街燈通明的。我有些懊悔。我還是挑錯了地方。

不過,光明之處也有黑暗的。「前面那邊…」熙哲與我都看到前面一端,是失靈街燈下的陰影。我們就將車子停放在那兒了。

我取出遮陽屏放在擋風鏡前,然後將我們的椅子都調低,再將兩邊車鏡也放上了遮陽屏,鎖上車門,再將收音機與冷氣都調低,這樣就將兩個渴求的靈魂幽禁在方寸空間了。

我將他的牛仔褲解扣,熙哲整個人就鬆綁起來了。我接觸到他最敏感,卻又裝上武甲的部位。他像一個彈簧棒般彈跳了出來,昂然翹首,十分神氣。這種姿勢,只需用舌尖與嘴唇就可以收服。我挑著那軟弱的禁地時,用我的舌頭捲覆著熙哲的將軍頭,讓他接受一番新洗禮時,舌尖則是感受著他漸漸暴漲著的弧度,擴張又擴張。

他的那話兒很有趣味。我翻捲著、浸潤著,也吮吸著時,我覺得我在演奏著一個樂器,因為熙哲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那是高昂又陶醉的樂聲,傳出我的耳裡時,我就嘗試其他技巧與節奏,讓他可以浪騷地起伏跌宕,飛到天涯邊。

熙哲是華人中罕有的無包皮,這類那話兒最討喜,你可以在嘴裡感受到那明顯的刻印,只需用唇片在抽拉出來時啜吸著,在曲折間你會感受到一種卡位感,而對方必定會有一股難以自持的歡快。每拉鋸一次,就會有一種跨越與超越。

我抓著他的底部。丈量著他的膨脹。在昏昧的燈光下,我知道那是一個得宜的尺度。但筆挺、正氣。我就更用力地拉扯著他,誓要將他體內最邪淫的一面掏出來。

熙哲仰著頭長嘯時,他將T恤往頭上翻掀,露出了胸膛,那是一個沒有鍛鍊過的原始肌肉,皮膚的肌理很好,滑嫩如綢。但我的焦點就放在他的身體南部,我一邊用手翻攪著他的蛋蛋時,一邊注視著車外是否有何異動。

然後,熙哲說「我也要吃你的」。他就翻過身來,倒在我胯下,我任由他處理。然而他的口技似乎並非那樣地棒。他隨後就將往上移,覆在我的胸前,我感受著他電傳般的舌尖點搓。他是運用那種旋轉撩撥的方式舔著我的乳頭時,他的另一隻手就停放在我的南部…

我們過後再演練,我伏身在他身上時,驀然發覺車外,走來了兩個外勞。我看到這兩個外勞是手拎著塑膠袋的,看來是剛購物回來。

「有人!」我說著,然後我們停止了動作。他將牛仔褲拉上,我們狷介地坐著,希望自己會變成隱形。這時的車子當然是上鎖的。可是一旦他倆走過來窺看車內發生什麼事,那怎麼辦?

當時我與熙哲都呆了似的。像面對恐龍來臨時最好就是屏息不動,就可以避過臨頭危機。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

那兩個外勞終于走過了我的車子,而且他倆是走在另一端,所以沒有發覺車內另有乾坤。

所以,我再度伏身下去,將熙哲完全吞沒。但是蝕食著他時,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一邊注視著遮陽屏的隙縫把風著。

後來相同的程序在搬演著。他攢到我身上時,當時我真的整個人都融掉了似的。體內有一種虛空等待填滿。

熙哲說,「我要屌你。啊…」他繼續呻吟著。

「這裡?」

「是。」他整個人欺身過來,他的內褲已脫到膝蓋了,我撫著他的臀部,光滑彈手。似乎就要展開動作了。到底要怎樣的姿勢?這太高難度了。我還未去上過瑜伽課程,不知道如何伸縮肢體。

他指示著我將身體翻側。但座位之間有一枝波棍(排檔),肯定是礙手礙腳。

這窄狹的地方實在太不便利了。我說不行,干脆打飛機算了。他思索了片刻,「好。」他氣喘索索地說著。我就繼續用我的嘴吧作他的身體夜巡。

他最後將我的T恤也脫去。我光著上身,他也探索起來了。突然間。燈一亮。我發覺我的車門外有一個人影遮蓋著了。



我嚇了一跳,「有人!」我們馬上分開。

原來這陋巷的另一端是住家,我的車子停泊的就是一戶住家的後門,而住戶恰好打開了後門。

熙哲坐回他的原位,我則找不到那件被他丟到車後座的T恤。我馬上啟動引擎,熙哲則將遮陽屏取下,我將車子駛到三尺以外,再看倒後鏡那後門的住戶是否有追趕下來。

還好沒有。

他可能不知道他家的後門巷子上演著一齣肉慾戲碼,一打開門就見到一輛車子開動了。

我有些狼狽地找到衣服穿上,熙哲硬梆梆的那話兒馬上收藏在他的褲襠裡了。我吁了一口氣,匆匆將車子駛出小巷。

我們沿路駛著汽車,心跳得撲通撲通的。「好險…」我們都在說著。我的乳頭上還殘餘著他舌尖的溫度。但開動引擎後我就得專心。我心裡思忖著,這真的是很刺激啊!我是否還要找哪個地點來續後?

車子走到紅綠燈前又停下了,熙哲意猶未盡,伸手到我的胸前撫摸著。當時馬路已人影稀少,偏偏又有另三個外勞在越著馬路。其中一個外勞看到熙哲的手橫擺在我胸襟前,不知道有什麼想法?

可是我不理了。綠燈亮起後,我又飛馳而過。

我最後將熙哲送到他的目的地。快到達時,

他說,「我們還有下半場。」

在街燈下剪出了他那抹無邪的神情。我看著他歪著嘴在說著,他說到帶著一絲嚴肅。

我微笑著。竟然感到有些幸福。是期待的下半場,還是什麼?

我在廣場前放下熙哲。熙哲又說,「保持聯絡…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們就這樣揮手道別了。我感覺到有些不捨。然而商場前不宜停車的,我還是駛著車子,轉出了商場範圍,踏上了歸途。

不消一會兒,熙哲的短訊就來了。他寫著:「我要與你穿著Office wear一起做。」

接著,他又來第二個短訊,「我要的那本書售畢了。我現在想著你的身體。」



故事接著來到這裡了<行云投影>



我還在想著那晚在車上的情形。

我聯想到吃冰淇淋,我只吃了雪糕,然而剩下餅筒卻未吃,還有更多與更多…這是一場未完結的食宴。然而心頭上總是有一股懸念,似是未完成的東西,還在等待著結果。

PS:

不過,在寫著這篇文章時,我按捺不住撥了電話給熙哲。已經有一個星期他沒有撥電來了,我們只是通著問候與閒聊式的短訊而已。他說他忙著上那培訓課程。

我聽到電話那端的聲音。

然而,我卻感覺到不一樣的變化了……

(下回待解…或許)

2008年8月8日星期五

行云投影

這幾天似乎過得很緩慢。我今日一個人吃完午飯後,出到門外才發覺下起滂沱大雨。我就在這間商場中,等著雨停,等著灰暗過去。

我拿起手機,要讓時間佔有我。只有這樣我才不會覺得在人潮熙來攘往中,覺得自己被遺棄一樣。我想到要撥電話給熙哲

可是,終究沒有。熙哲已兩天沒有撥電話過來了。



我這幾天一直想起熙哲說的話。是否太久沒有交流?太久沒有去接觸別人的生活?當那天我們第一次見面,投契地長談幾個小時後,我突然間似走入了另一個生命,聆聽著另一個人的生活故事。

而熙哲說的話,似乎在發揮著影響力。

他說起他旅遊的事情。他說他去過日本看櫻花,每天就只是去各地各花園去看櫻花。他對我描述著櫻花的美態。「那些人就像沒有工作一樣,整個花園都有人在野餐著,在賞櫻,如痴如醉,他們像渡過著一個嘉年華…」

熙哲說著說著,驀然間讓我對東京有一股響往的憧憬。

他也到過其他國家去旅遊。而歐洲的趕鴨子式的旅行團,讓他大喊吃不消,「一個星期去6個歐洲國家,去到巴黎鐵塔下拍了照片就上車了,整個行程都是在坐巴士…」

熙哲也是一個書迷。他還與我分享著他剛讀過的書本,包括什麼自然療法等的。

一切一切。都是很普通的話題。還有他的工作、家庭背景,與弟弟的關係,還有一些日常生活的東西。

然而我在起身刷牙時想到了他,用鎖匙啟動汽車引擎時想到了他,拿起手機時也想起了他,還有他說過的話,他真的是擁有一股人格魅力。

儘管他的外型真的不是我所喜歡的類型。他也是一個不踏入健身中心的普通男生,更遑論是一頭乳牛,可能可貴的就是他這種不經琢磨的自然吧。



不過,我不知道熙哲怎麼想。我們在約會後,我們再有通短訊聯絡。那天我說,與你聊了一天,覺得很高興,希望你也有同感。

肯定是。他說。

我說,其實見了你第一面後,我想第二天再見你。不過我怕事情發展得太快。

他說:沒問題。待我上完這培訓課後。

熙哲現在在待業中,然而這個星期他需要上一個星期的培訓課程,所以時間較為忙碌。我在他上課的第二天在中午時,按捺不住就給他發了個短訊。

熙哲那時說,他正與中學朋友吃著午飯。晚上就要上課了。

真的是與舊同學在吃著午飯嗎?他是不是與其他網友在見著面?

我發覺我那種佔有慾似乎在發作著。但為什麼我要這樣起疑心呢?熙哲與我,都未表明過什麼。或許我腦袋裡的思絮真的像子彈火車般超速行駛,去到一個太遠太遠的地方了。



熙哲告訴我說,他剛與男朋友分手。他與男朋友在一起幾年了,從大學預科班開始,到海外升學,兩人就住在一起,回來大馬後,也一起租屋子同居,一同踏入職場打拚生活,儼然就是小兩口的生活。

「你們怎樣認識的?」

「就是上網啊。出來見面後才發覺是一起唸同一間大學的預科班,後來就選擇到海外大學。」

我心想,你倆也那麼恰巧來自中上家庭吧,否則怎麼會有本錢一起負笈海外?我想起曉謙的故事

他的男朋友最近要到異地發展。他倆就分開了。

「有不捨得嗎?」我問。

「沒有什麼。還是朋友。」

「你們在一起都很久啊。」我說。從二十出頭到近三十年,他倆一起經歷了升學、職業等重要階段,還一起居住,兩人的感情一定是很深厚,在心靈上也可能同步成長的。我有些羨慕。在同志圈裡可以維繫到這種緣份,是很難得。

「都是一樣。我也很難頂他。」熙哲說。

「為什麼?」

「我們開始那幾年時,他的脾氣很壞。我也受不了,慢慢地才習慣下來。」

他還說,他曾經與他的前男友一起搞3p,還不止一次。我有些駭異地看著他,「搞3p真的不好玩,到最後我們三個什麼都做不到,只是打飛機結束。後來都不想玩了。」

「為什麼要搞3p?你看到自己的男友與別人摟在一起時,不覺得呷醋的嗎?」

「即使他沒有在我面前,他可能在背後也有這樣做。」

「那麼你介意嗎?」

「只要他在外面偷吃,我不知道就可以了。一對同志在外速食,是避免不了的。」

「那你以前也有偷吃嗎?」

「有。壓力啊!他的脾氣真的很壞。造成我很壓力。」熙哲說。



熙哲比我小幾歲。可是,他比我早經歷兩個人的世界。他可能更摸透如何兩人一起生活。我在未與他見面前,在手機聊天時就告訴他說:那你豈不是像一個離婚的男人?

「是啊。只是不用付律師費。」

我補充:「還有贍養費。」

當時我倆一起哈哈大笑。但是出來與他見面後。我覺得他似乎真的像一個離婚的直佬,看事情有些通透,而且帶著一種無需明言的滄桑。同志情侶分手,就是分手了,不必簽紙,不必負什麼金錢責任。有沒有不捨,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但很快地又是新的開始,脫胎換骨。

而我卻冬眠了這麼久。

我還感覺到熙哲,可能不再需要愛情了。他是否已懼怕了對感情、對另一個人做出承擔?他是否因一個長期感情停泊,而響往航向大海的自由?所以,他不愿意停泊了?

這也是為什麼我在有意無意地通過手機短訊暗示著我的表態時,他似乎都在避過話題。又或許,我並不是一個對他具吸引力的男生,他是一隻個飛過的蝴蝶。

椰漿飯上回也是與其一起8年的前男友難捨難分,事實上椰漿飯認識我時也是一個「離婚男人」,帶著感情的包袱與創傷。然後我們就乾柴烈火在一起,互相需索所需。

我是椰漿飯生命中的遲到者,只能說相逢恨晚,我們沒有什麼基礎,只是肉體上的吸引力,可是他的情感仍依附在其前男友中。我記得當時我們初在一起時,他屢次向我提起他的前男友的點點滴滴,到後來我厭于當聆聽者出言抗議後,椰漿飯才住口。

到最後椰漿飯認為,除卻巫山不是雲。我看著椰漿飯回到他的巫山,而我成了一片浮云,自行飄遠。

曾經滄海難為水,與一個有過去的男人在一起,我會有一種憂患。他的曾經與歷史,或許讓你覺得投影太深、太大,會阻擋著他的腳步,甚至阻礙著你與他一起邁向前路的腳步。

最怕的是,他的前男友或情史會投影在我的身上,我完全成被覆蓋的替代品。

可是,如果與一個青嫩又沒經驗的男生在一起,我也會戰戰兢兢,我會反問自己是否還有耐心陪太子讀書?我可能也不是一個稱職的「褓姆」。




所以我還不不懂。我現在等著熙哲的電話。我不想再破壞自己的矜持,也不想像過去做了枉然的付出,去苦苦哀求別人接受我的愛。

或許,應該捫心自問:現在的我準備付出了嗎?

2008年8月5日星期二

沒有差別

我第一次見熙哲。老實說,他的樣子並沒有什麼特出,遑論身裁。我發覺我與他站在一起時,像個大塊頭。

他的氣質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那像我十年前大學時的室友。那是我初進大學宿舍時被安排到同住的室友,長得瘦骨嶙峋(並非幾年前寫過的那位室友書維),而熙哲的聲音則有些像小博,即連動作表情也有些像。

我們第一次見面。不過,見面之前通過了很冗長的手機短訊交流,還聊過兩次超過一小時的電話。

不過,他的談話蠻有意思。我們談到出櫃、家庭與雙性戀。

這些都是與未出櫃的同志共生共存的課題。我們都對家人不斷詢問何時成家立室感到煩困不已。煩到不知如何作答。不想自欺欺人,但又覺得婚姻似乎是向家庭交代,或向社會交代你已安身立命。


熙哲說,有朝一日他會向父母道個明白,正式出櫃。他說得很坦然,他不像一般同志般有那種閃爍的幽微。他說:「即使勉強結婚了,也不會累人一世。我也不想與女人干。」

「我覺得與女人干的男人,所謂是bi,其實也是被逼結婚的同志。」他說。

「我也不會動這些bi男,我覺得他們很不衛生。」

「怎麼說?」我問。

「他們干了前面,又干後面。感覺上很不潔淨。」熙哲說。

「女人也可以被干後面的啊。」我說。即使我知道極少本地女郎愿意被干後面的,除了來馬被炸屍後的蒙古女郎阿旦杜雅 我再笑言補充,「你有潔癖啊?」

接著,熙哲說,「結了婚的夫婦如果沒有生小孩,其實與一對同志情侶沒有分別。

熙哲對我說著這句話時,我開始細細回味。因為反過來說的話,異性男女在一起,最終也是為了下一代,為了孩子。所謂的愛情結晶品,其實是委婉詞。

現在許多人將婚姻充作一種手段,來延續自己的基因在人世,只求一脈香火傳承,婚姻不是當作是最終幸福的目的。

如果兩個人在一起,只是為了幸福與快樂,有沒有小孩都一樣,只要同居、做情侶就行了。所以其實我很好奇為什麼劉嘉玲與梁朝偉在拍拖19年後還要結婚,所以我懷疑劉嘉玲可能被「泵」到有餡了。他們在一起早已被認定是一對,在真正的愛情面前,如此隆重奢華的婚姻反而淪為一場膚淺的儀式。

一對戀人在日子久後,什麼激情、熱情與愛情會升華到感情,或會加深,或會百川納海,無影無縱。如果翻臉了,無法共渡人生,這時候一起養育的小孩就是彼此曾經深愛過的紐帶。

而有了小孩就一定要結婚,因為這是社會的規範,你要給小孩一個身份的合法性。所以我看到很多朋友都是先上車後補票,結婚未及幾個月,就瓜熟蒂落了。

生育小孩是一段感情(或是激情)的結晶品,只是美其名。在現代人的生活中,養育小孩成為一個家庭單位最終共同經營的目標。不少人怨偶即使是活在水深火熱的婚姻裡,也是為了孩子而不愿離婚。

沒有小孩的同志情侶,在國外都開始領養了。在大馬當然也無法辦得到。我想在東方國家也是極難會出現同性家長的情況。所以,一對同志戀人,如何能維繫一段感情?因為沒有孩子,就沒有共同經營的方向。如果當初是肉慾上的吸引力,青春也會變成色衰愛弛下的殘骸。在成年人的花花世界,難道兩個人的人生幾十年來都會一成不變,雙方都不會變卦?

「戀」,與「變」字只是一個「心」的差別,我們常說「情變」,其實是一顆心走了。



沒有孩子的夫婦,他們面對的窘態似乎是一對同志是一樣的。

我想起身邊一些同事與朋友,結婚多年都沒有子嗣。身邊的親友不斷追問,男方與女方都焦急得不得了。我們身邊人不禁地在想:到底是男無法「播種」,還是女的不下蛋?還是男女雙方的性生活都不美滿?

我也有一名男同事與他的妻子恩愛得不得了,可是多年來仍是膝下猶虛。他索性認了一個乾兒子當兒子,平時我還看著他接到這位乾兒子的電話時,那種疼惜的表情。我到現在都不愿意問他為什麼不生一個孩子。

當然,我看著他健康的體格,想像著他是長著怎麼樣一條陽具,是否是因為什麼毛病而無法操作?又或者,問題是出在女方?

我想,他們也面對著社會一般異樣的目光,還有背後的是非。

所以說,同志戀人與不育的夫婦,本質上是相通的。都是因為不符合社會規範的要求,不符合社會倫理,然後繼續面對詛咒。

我想起上週看電視看到《志雲飯局》中訪問關菊英,陳志雲這顯然是同志的花旦單刀直入詢問關菊英的同性密友傳言。

關菊英答得很自然,她說,只要一個對她好,很care她的伴,就可以了。

陳志雲也補問:那這個伴可以是男是女?關菊英的答案也是很模稜兩可,我忘了她是怎樣具體地回答。但當時她的神色很自然,答案也很大方得體,一切都理所當然。

始終蕾絲邊出櫃,不會比男同志來得噁心與諸多污穢的聯想。

只是人生的伴,到底是怎樣的伴?兩個人相濡以沫,互相照應,如果只要相處得舒服,心理生理都得到滿足,孩子、婚姻或是其他的東西,只是點綴了。但是在一起的時間是一生一世,或是短短數載,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2008年8月3日星期日

我不是美人魚

開創《亞當的禁果》都有快四年了。許多人還搞不清我的名字,我不是叫「亞當」(Adam),我叫Hezt,當然這只是我的代號,沒有人的名字是這樣拼寫的。本來這部落格是開給「亞當」瀏覽的,亞當是男性的代表,我是想到要將偷吃禁果的滋味寫出來分享而已。後來,才發覺原來我也有不少女讀者。歡迎妳們。

在這段期間,我接到不少邀請相約見面的電郵,或是在聊天室上的請求。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經驗。有一次我收到一個網友寄來一張手機拍攝的相片給我,那是一條陰莖的近拍照片。

正確來說,那是一條勃起的彎曲陽具,像一把鐮刀。當然我只看到一個條狀的東西,而沒有其他背景襯托,所以我不知道比例上那是否可說是一條粗長的陽具,那只是一條正常操作的生殖器官吧!

那這幅生殖器官屬于誰呢?屬于一個網友。他在電郵上開口問我:你會不會impress?似乎我就是一個等待生孩子的女人,等待這幅生殖器官啟動操作,讓我下蛋。

然後,他開始與我調情起來。他來的目的就是要上床吧,我想。我不大記得我們在電郵中的對答詳情(也沒必要去記存),只是他一直邀請我出來見面。

這網友也有寫部落格。我去他的部落格一看,是正經八百的文章,他的網友積極回應他每篇文章,而他展露出一幅陽光式、健康的生活態度,他還提起他的「女朋友」呢!

我就問他:到底你是同志還是直佬?

他私下告訴我,他是同志。不能大庭廣眾對人說他是同志,因此他擅自將他的男伴「變性」,變成了眾人口中的「女性」。

這情況更加怪異了。他對著我一個不認識的人私底下裸露出他最私密的陽具,但又公開地將他的男朋友「閹割」,成了一個女人。

但是,你以為一條陽具,就讓我飛擒大咬?難道你有小鳥,我沒有大象?這是你的想像,這是你的自我中心意識在作祟,這是你雄性主義的自我膨脹而已。

所以,迄今我還是沒有與他出來見面。





還有一個網友平時有留言,我看到他的留言是層次分明,陳述重點時是有條不紊的,證明他是一個有用大腦的人。我們在聊天室裡有聊天起來,但接觸的機會不多。有一次,他問我可不可以與他上床?

我問他,你怎麼了?

他說,他剛與男朋友分手了。他現在谷精上腦。

我說,你沒見過我的樣子,你就要與我上床?我當時還補問:你是醉酒還是嗑著藥?

這是很莫名其妙的。為何你與男朋友分手,你就問別人可否與你上床?你是用下半身思考,而非用大腦來指揮你的意識與行動?

即使生活有何挫折,情緒有何低沉,每個人要處理,就要適當與恰當地處理,你可以借酒銷愁後摔酒瓶,那沒所謂,酒瓶是沒有生命的;你可以吸一枝煙後讓它灰飛煙滅,那沒不相干,那只是讓環境更污染而已。你可以選擇自殘的方式來處理掉這些負面的心情,但是,請尊重別人。別人的生活不是一起與你沉淪下去的,地球不會隨著你天崩地裂的世界而海枯石爛的。

而我,為什麼我會成為你要上床的對象?我在這裡書寫四年,用心耕耘,到最後竟成為一個意志消沉的朋友的sex toy?

「孩子將玩具當朋友,成人將朋友當玩具」,這是鄭淵潔說的。但是我們有緣相會在網絡世界,做了朋友,難道你就當我是玩具?這是很卑賤的。






另外,還有遇到一個網友。又是同樣的問題:幾時我們可以見面,你到底長得是什麼樣子。

我問他:那你想像中的我是長成什麼樣子的?

「你或許是有些鬍子的。高大…」他說,後來他坦承他喜歡有鬍子的男人。

那,只是你的想像。只是你想像中的我。只是你自己搓揉一個你愿意見到的「我」,但那不是我。

後來有一次,在聊天室又遇上後,他第一句話就問候:要不要have sex?

我斥責了他一頓;你當我是什麼呢?

我覺得即使是一名妓女,你也不能當眾指示人家在街頭就與你做愛,因為一個人的職業不代表他的生命的全部。更何況我不是妓女?

我當然有瘋狂過,是的我與同事一起口交、我有上過三溫暖……,我將這些經歷寫出來,你們以情色的角度去解讀,你們當我是色情狂,但不代表我就是一個為了性欲望就為所「慾」為的騷包子,不代表我是一個即喚即到的應召男妓。

當然他後來不停地向我道歉,他說他身邊的朋友都是以這樣的開場白來問候一些朋友。我覺得不解,或許我太蒼老他太年輕,在真實生活中的我,不是開口閉口就與別人問候「你要不要與我上床」的。

這是否是世代代溝?或是個人智力、人情世故的發展程度有問題?





也有一名網友也是保持著聯絡,也是苦苦地請求出來見個面交個朋友。有一次他在聊天室說,我們今晚一起吃飯吧。

「你的男朋友呢?」我問。

「他今晚不得空,所以我就想找你來陪。」

我心裡想,噢,不,我不喜歡做塞別人空檔時間的牙籤。





當然還有其他網友提問的問題是:你是否是某年某月某日駕Camry的那個?你是不是在某年某月某日在健身中心裡遞給我一對啞鈴的那個?

那次那網友在聊天室中對我說,遞啞鈴給他的男生,是他喜歡的類型,長得很可愛。他在詢問著我是否就是那人時,一邊敘述著他與那陌生男子的互動過程。

這是一個很榮幸的感覺。你聽到別人說他將你當成他夢想中理想對象。但很可惜,我卻不是那可愛的男生。

那我是誰呢?我只是活在別人想像中的人嗎?





現實中的我是個生活枯燥、乏味的人。我不是乳牛,也不是孔雀。只是得空兼職玩蕭弄笛的「牧童」。在這裡的故事的主人翁,裡頭就是我。

在上世紀50、60年代時,中文歌壇是露聲不露面的,例如姚莉幕後代唱,極少在台上現身。但是她還是以歌聲征服聽眾。現在的歌壇當然不是這種操作模式了。然而,我與你一樣,有時聽到一個喜愛的歌手,為他的歌聲陶醉時,也想了解他的人生,甚至要聽聽他平時說話的嗓音與歌聲有何差異。

這都是可以理解的,都因為好奇心。

還有,如果你喜歡看魔術表演的話,那你投入欣賞台前的表演,不必走入台後去觀賞另一個迥然不同的世界,因為你始終知道,魔術就是成功說服你相信眼前的表演而已。

我想《亞當的禁果》可能是一面池塘,你們偶爾經過,看到粼粼波光的水面上有些倒影,依稀間就像你們自己的倒影,你們就凝視與沉思起來了。你們找到了一絲熟悉,恍然間發覺原來自己的世界就是倒映在池面上。

但是,別忘了你們是岸上的行人,你們也是有自己的故事與人生,池塘裡也有自己的乾坤天地。
我不是美人魚,還跳不出池面。

我不想為了一個王子,而去服食巫婆的奇藥換來一雙腿後,就失去了自己的聲音。我不愿出來會見網友們,是不想以你們想像、期待中的樣子來現身,因為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可以讓你隨意變幻的魔藥。我不想看到你們失望的樣子。

當然,另一個非常現實的考量是,交了朋友,可能就成為口耳相傳的話柄。我可能會別人說成「我見過hezt了,他原來是一個長得不怎麼樣的八婆」、又或者是「原來hezt是一個淫婦,逢人就上…」

類似的話,我從許多同志朋友中聽到不少了,只是他們述說的對象是另一個甲乙丙丁。

我不知道同志圈為何有這麼多的饒舌婦,而且還是炮製是非大王。這些惡毒的語言,我總是在聽著時會覺得很有趣味,或是會爆笑一場。

然而,到最後我就心想:如果我也是口中別人談論是非的對象,那麼我會有什麼感想?





所以,我還是希望大家能就此打住與見面的欲望。我無法阻止你們對我打起的問號,但我看到許多人至今只是對我抱著閒好奇而已。他們並沒有在電郵中展露出真正讓我驚為天人的思想與人格。

即使是你們寫電郵要求見面,但寥寥數句我該怎樣回應你們?正如當推銷員也要懂得如何能言善道介紹自己 況且,現實生活中我連休息時間都不多,還怎能隨傳隨到去呷咖啡、談論是非?

我在這裡創設這空間,不是要用來招徠客戶來找求性愛,或求一夕之歡。這裡不是征友欄。我只是一個伏案默默書寫的同志。That's all。



舊事重提:Feel & Fa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