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8月27日星期四

外婆的守盼

母親撥電給外婆,兩母女聊起家常。母親就將外婆與她的對話轉述給我聽。我又成為母親的聽眾了,一對母子講著一對母女的對話。

母親談起是否要出席舅舅幼兒的婚宴

「我就對你外婆說,恭喜你阿媽,你又娶孫媳婦了。」

「有什麼好恭喜?我不高興。」外婆說。

「為什麼不高興呢?是好事啊!」母親說。

然後母親就反問我:你知道為何外婆這樣說嗎?

我漫不經心吃著我的早餐,縮縮肩。不知道。

「你外婆說:『如果是你家的hezt結婚,我就高興。』」

我怔忡地望著母親,差點爆笑。「怎麼無端端扯到我頭上來?」

「你外婆就是這樣說啊!她還是在電話裡說:『怎麼你的兒女全都未嫁娶?執輸咯!』」

母親再補充一句:「你外婆還說,她最想見到你結婚娶老婆。」

我不知道外婆是否有這樣說,對我有如此的盼望。但母親轉述給我聽時樂此不疲。繼早前她幾乎是每天有意無意地提醒我快快找些女朋友成家立室後,我已煩不勝煩;但我對她宣誓般地說明「我不會結婚的」,母親果真是停頓嘮叨了。

然而,沒多久後她「故態復萌」,又或許是,她無法不如此堅持。只是囍字難寫啊!

但我沒料到外婆也成了我另一層的施加壓力,然而叫我意外的是原來老人家也如此著緊我的婚姻大事…而外婆一向喜歡捉著我的手要我陪她聊天,但她之前都沒有詢問過我是否有女朋友啊?

她只是老是說「怎麼你好像沒有長大過,一直都是小孩子樣?」是啊因為我沒有一個大肚腩、不像我那些挺著圓滾滾的少年表弟是嗎?

現在再結算一下,家裡已過適婚年齡的單身「中年兒孫」也所剩無己,遲些我成為了眾世侄的長輩。我對親戚朋友許下了「下次大選後就結婚」的諾言,這是一個永遠(至少現在是永遠)都不會履行的承諾。

下次我再回鄉時,如何向外婆交待?只是接下來我這位表弟的婚禮日期已近了,我也即將會再見這些親屬們,屆時該怎樣混水摸魚亂扯一通?



今年農曆新年時我家還看著《家好月圓》的DVD,已讓我煩不勝煩,現在華麗台又在熱播中了,我偶爾望向電視機看見李香琴不停地咒罵著李司棋的角色時,還是搞不清為何李香琴的角色是如此霸道。

然後我們一起搖頭嘆息。現實生活中有如此橫蠻與固執的老人家吧!

我聽到姐姐以一慣那種自視過高的口吻對母親說,「以後啊,你老了後不要變成好像李香琴一樣如此霸道專橫。」

一個仍是黃家閏女的「熟女」如此揶揄著母親,母親也不甘示弱,但她並沒有動怒。她只是說,「我不會變成這樣。但有朝一日,你也會變老!」

突然間我想起母親的年事已高了,她會見到她的兒女會如她一世人那樣地無伴偶地終老嗎?又或許來得及看見我的姐姐衰老起來嗎?

至少母親還有我們幾個兒女陪伴,那麼我們以後呢?姐姐青梅已過,梳起不嫁極有可能的事情。我則是流放異性婚姻制度外的異族,我們老去時是否也會老懵懵了亂發脾氣變成一個霸道的怪物?

那也好,我與姐姐都不嫁娶而沒有香火,不會讓後代來承擔這種痛苦。

「你也會變老哦!」、「為什麼還未結婚?」講的都是時機──遲與早的問題。對外人對任何人,遲早都會衰老;我們無法拒絕老化,但是否會達到真正的「樂齡」是另一回事。只是我拒絕結婚,這是我選擇的拒絕,那也是一種順應天命吧!

2009年8月26日星期三

「你有煙嗎?」

給人搭訕,並不是什麼值得榮耀的事情,只是過去都有被搭訕的經驗。我有時真的很好奇到底搭訕者是怎樣找話題來與別人搭訕。這些搭訕不是在健身中心桑拿室半裸的那一類,而是在公眾場合大家「道岸貌然」的那一種。

我那天去看戲時就碰見一件怪事。在進廁所時我碰見一個很熟悉的臉孔。我抬眼望他,他也與我對望,然後我們四目交接2秒鐘,在剎那間我懷疑著他就是我以前認識的舊同事。

但沒有理由這傢伙突然間變得如此瘦削了,當然眼前這人不是真正地瘦,而是我那位前同事是座「肉山」。

那時我是進門,他就恰恰好在離開廁所。我一邊小解時一邊回想著我那位同事的樣貌,兩人確是有些相似──近乎是75%的相似度。

後來我折返到戲院門口前,又碰見他攔著前路。他對著我說,「你有煙嗎?」

他真的長得很高,我不得不又抬眼望他。「煙?你瘋的?這裡是冷氣大堂,是禁煙區啊!」

這是我心裡給他的回應。只是我表面上是默不作聲,疑惑地望著他一眼──這是什麼話?在戲院門口與人搭訕就是要討一根煙?

況且,我不是「煙鏟」而且我最恨煙鏟!

我以搖頭作回應,他又重問:「你有煙嗎?」

我想我已皺起了眉頭,再搖頭,然後掉頭離去。

我很奇怪為何如此多搭訕的小話題,竟然要以抽煙來開始。或是我的相貌打扮讓人看起來我是一個煙客?後來再細想,或許我的同志氣質已過于露相了,要怎麼樣遮掩都躲不過行內人的法眼,所以就胡亂地說起一個藉口來搭訕。

然而在在健身中心裡也碰過一些莫名其妙的搭訕。有一次在換衣格前,一名馬來仁兄突然開腔對我說,「你的鞋子很好看。」

我那時是相當地尷尬,因為我並不是穿球鞋來健身,嚴格上來說是「非正規」的健身裝束。但我還是給他一個笑臉。

他接著還問:「這是什麼鞋子?是拿來打保齡球的嗎?」

我無言以對。因為他的問題可能是無心的,但他的確是擊中要害了──我被「揭發」以不正規的裝扮來上場健身。

我看得出他是很用心地在營造這段對話,然而我沒有心思與他談下去了。

後來又有一次,在健身中心以健身球做著stretch,那時我就注意到有一位老伯伯在旁注視著我。但我不予理會,繼續專心我的動作。

當我完成站起來後,他對我說微笑。那是一抹相當詭異的笑容。然後用英語,一邊豎起拇指說,「GOOD。」但他說著此話時不是那種長輩嘉許晚輩的笑意,而似是別有他意。

但或許他真的是在讚許著我吧。我也只是微笑回報,並沒有繼續逗留下來。只是覺得有些怪異,或許從幼時到成年這麼久了,都不曾有人會對我豎起拇指讚好。因為我值得?

或許過于自在于一個人的世界,又或許我們忘不了人心叵測與世風日下的自我警惕心,但一個陌生人展開這種無厘頭的搭訕時,我們防備著。我還是要相信現實世界吧,那些一眼鍾情投緣,第二眼就上床的情節只是在電影或偶像劇裡發生。當然奇跡可能會降臨,只是我們矛盾地寧愿相信這只是美化了的現實奇遇而已。

所以,迄今我都未曾主動與別人搭訕過,除了說「借過」。我注定要做別人的過客了。


ps:突然想起在好幾年前被一位女生搭訕的經歷

2009年8月24日星期一

凝望

13歲的時候,會去看那些比我長得高的男同學,怎麼你們的兩腿如此毛茸茸呢?你們身上其他部份都如此毛髮密佈嗎?包括他們的胸膛也會像那年偶然看到的占士邦007裡的尚康納利那般地性感?

21歲的時候,會去看那些男生的尾指,在舉杯時是否會出現花旦般地蘭花指?然後暗想是「唔,原來你也是。」

22歲的時候,會去看那些男生的胸膛,特別是那些高隆渾厚一片的胸肌,然後暗笑著「車頭燈」來了,但心裡羨慕得不得了──我幾時可以穿起一件白T恤也會覺得意氣風發?

25歲的時候,會去看那些笑容可掬的男生,看著他們的笑意怎樣從笑紋中散漾開來,像詩歌一樣的笑容如何融化人心。

26歲的時候,會去看那些男人的陽具,那是怎樣的形狀,那是該怎樣的長度與韌度,如何在一瞬間勾勒出另一種兇惡的鋼硬線條?龜頭也是有一個控制台來控制一切生理變化的嗎?

28歲的時候,會去看別人的手臂,臂上的伏脈是否震顫著生命的脈搏,哪一雙手是可靠的臂彎,哪一雙可以舉重若輕,將我沉重的心慢慢地提起來。

29歲的時候,會去看別人的背影,看哪個背影是我熟悉後又陌生,那個驀然抽身離去的背影。

30歲的時候,會去看別人的腹部,看脂肪怎樣在他們一成不變的生活中一點一滴地凝聚成一個圓形,為他們尋找那已消失的腰圍線。

31歲的時候,會去看十來歲少年的臉蛋,看那股飽沃、豐饒的肉意如何鋪展出青春的歡樂,原來嬰兒肥並不是那麼地可憎,至少在你的臉部風霜的稜線未凸顯起來時,可在皎潔的潤澤下遮掩。

32歲的時候,會去看別人的頭髮,怎麼別人可以保持著那樣濃密與烏黑的頭髮,又或者髮際線是否像退潮後裸露的沙灘?

32歲的時候,會去看自己的掌紋,是否是自己的愛情線特別短,自己的生命線到最後是否是斑駁沒落,看自己的生命會否是如此顛簸離亂。

32歲的時候,會去看別人的眼睛,看那具臭皮囊包裹著的靈魂是否已經枯萎或是仍閃著燃燒,看看抹眼神在說話凝望時,是否隱藏著善念或惡意。



現在的我,希望能內視自己的心與未來。更希望透視另一個人的禿頭或密髮之下,超越生理成長的一顆有智慧的腦袋;還有哪一張臉,眼角下的皺紋譜寫著他們獨有的人生經歷故事。




曾經那麼一刻的感悟:

2009年8月10日星期一

冤家貴人

人與人之間的緣份是看際會的。我們常在生命中一個出其不意的時刻碰到一些我們不想碰見的人。

我在谷中城的一間銀行裡坐著時,就看到了那位女人,現身在銀行的另一端。我側目看著她,她只是狷介地坐著,板直著的身子,我一眼就認到她出來了,那慣有的傲慢,而不是傲骨。

那真的是她嗎?我有些懷疑,因為已有若干年沒有見到她了。怎麼她變成這模樣了?

這女人,是我前東家的女上司。

我想將自己躲起來,盡量不要讓她看見我。然而,當掛號來到我時,我還是需要越過她位子前去櫃檯處理事務。我就當看不見她吧!

我是身穿著一件T恤牛仔褲,背著個背包,這是我去健身中心報到的裝扮。我希望這女人不會察覺我就是以前的我。



然而,在等著銀行掛號時,我就想起了以前在這女上司手下的種種。

那是一場驚濤駭浪的經歷。

我在第一天上班時,覺得這女上司還親切可人。那時我剛大學畢業,社會新鮮人的姿勢報到一間大企業,覺得一切都很新奇。而她就在第一天時指示著我做一些事務,她喚著我的名字,但我卻不知道她是誰,連職位也不知道。

是的,她連自我介紹也沒有。

這家公司雖然是大企業,可是欠缺一股系統化的企業文化,沒有一個正統的體系,裡頭的人並非菁英,而是靠是非的譙訐來扶搖直上,成為權貴。通常新人報到時,做上司的當然應該自我介紹一番,或是由人事部來簡介公司的組織結構等,但,都沒有。

我就像一個生產線上的操作員,被帶領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無聊地捱過了一整天。

後來我忍不住問那位女上司,「請問怎稱呼你?」

她說,我叫Madam 古。

然而我還是不知道她的職銜是什麼。

在接下來的日子,我認識了其他同事後,才知道我工作的部門到底是怎樣的人事結構,做為一個新丁,許多老前輩皆有提醒這是誰誰誰,這是某某某等,但對于他們的職責與階級,我還是不清不楚。新鳥就是有這種笨笨的憨厚,而我是最笨的那種。

沒有社會經驗,沒有工作資歷,沒有圓滑的口才,沒有世故的洞察能力──你可想像我被摔得多麼地重,即使我是一個大學畢業生。一紙文憑不值錢,人情世故與虛偽才是本錢。

我知道我是那種慢熱型的人,可能我的起步比別人慢,但不意味著我是跑不動的人。我在該公司裡努力地學習著,但是始終沒有辦法獲得別人的注視目光。

我記得有幾次我在言語上沖撞這位女上司,因為她命令我做一些不在我工作本份內的事情,我拒絕了,她當時沒甚反應掉頭離去。我那時是有那種批判意識──不是我該做的東西,為什麼我需要去做?然而一個人的想法過于憨直,不轉彎,就會碰釘子。

所以,那時我的升遷機會就真的拂袖而去了,過後我不至于被迫害,然而我就被打入冷宮裡投閒置散。

我記得有一次我被委派接見一名客戶,然而到最後敗陣而歸。Madam 古用她那股側目斜視的目光寒冷地打在我身上說,「我們公司請你回來,不是要讓你空手而回的!」

然而,到底要怎樣搞好業務,她沒有多指教。她並不會明確地給指示或解釋,一切只看自己怎樣盲人摸象般摸到門路。有一次我為一份業務報告裡的名字搞得滿頭霧水,我真的做不來又不明白,就趨前向她討教。她說,「這名詞你也搞不清啊?你啊,行走江湖太少了。」

我傻傻地看著她揶揄著我,到後來她也跑去問其他與她同輩的主管,才能解釋給我聽。

後來那時我們之間的敵意就越來越深了,她拿著的儘管是雞毛,我也得當令箭來遵旨,逆她主意者必亡,而她在吩咐我做東西時,我越發覺得她是無理地剝削著我的權益。

(新人嘛,你總得要犧牲,那時不少前輩同事對我說,他們勸服我犧牲,而他們也是得利者,因為他們可用之成為卸責的堂皇理由,當時該公司就是有那種無形的狗咬狗氛圍,那種典型的弱肉強食生態。)

(我們身在的是江湖,但江湖裡永遠沒有俠士)

後來,我知道自己如此下去不是辦法,我撇下了自怨自艾的消積態度,積極地主動討好這些主管,當然包括這位Madam古。當時真的發奮圖強接了許多業務,我覺得至少,我盡了我的本份了。

然而,到了年終評估時,那時是交由這位Madam古負責評估我。在會議室裡只有我與她兩人,她以那種慣常的尖酸,綿裡藏針的說話方式,批評著我「做得不夠好」。

我問:你分發給我的業務,本來就有其侷限性,我根本發揮不到我的所長。

她仍然直言著我做得不足。但如何改進,她不加片言隻語。但最後她給了我在全年的工作表現打分,就是C的等級。

那時我氣得說不出話來,原來示好與發奮圖強是不值分文的,原來努力與心血是白流的。

就在那一次業績評估後,我下定了決心離開這間公司。

因為她將我的希望與熱誠完全打滅掉了。



前幾年,我在工作場合上遇到了Madam古。我非常虛偽地讚美著她,她依然如昔,充滿活力。

她沒料到會遇見我,也回應著我說,「你看起來也是老樣子。」

那時我們都極力地與潛在的客戶打著交道,然而到最後我看見她吞吐地用英語與對方說著話,我昂揚著加入話題圈裡,到最後那位客戶轉身用英語與我興奮地聊天。我覺得我終于在她面前吐氣揚眉了。

我不是老樣子。我的骨子裡有一種好勝心。我的姿勢身段就是要讓她對我刮目相看,否決她那種自以為是的貶損他人心態。

那時我覺得我是贏家。

但自此,我不再看見她了。

只是斷斷續續有聽見她的一些小故事,例如,她的家庭生活等的,詳情我就不寫了,只是我覺得她做為一個母親面對兒子這種情況,也會措手不及。

只是,她在她那間公司裡死守著自己的職位,也不過是一名小咖。



後來,我常常在想,到底誰是贏家?我是否真正打敗了她?

同時,Madam古是我生命中的小人,還是貴人?如果沒有她,我會一直留在一個不適合自己的工作環境,我不會踏出那一步離開,因為她讓我非走不可。然而她卻成就了另一個我。

我在新公司工作時,將過往的不足謹記在心頭,不斷地鞭策著自己:不能像在前東家那樣被人看垮踩扁,那種用負能量來推動自己上進的心理歷程,是蠟燭兩頭燒的情況──你終于燃亮了自己讓別人看見你的存在了,但是耗盡精力去撞板與犯錯再學習再獲得經驗,是一種看不見的內耗。我發覺自己在這幾年來特別蒼老,是工作的折騰吧,還是我的養生功課做不足?

儘管我現在處于的位置不是太高,然而總比我在前東家的待遇來得好。我是如此地感恩地看著自己的蛻變,我無法想像若是我繼續呆下去,我會變成怎麼樣地渾渾噩噩。

而Madam古與我的互動我仍歷歷在目──她說話的語調、她睥睨他人的眼神、她語露機鋒卻拐彎罵人的招數、她那種無能又自視過高的驕縱…

她在我的腦袋裡成為一個反面教材──我不要像她那樣地說話方式,我不要像她那樣與下屬溝通。為什麼要將話說得那樣虛偽?為什麼需要如此算盡機關?為什麼如此墮落地停頓成長而去討其他有能力者的便宜?

這女人的形象已成為在琢磨著我個人修為時的一個反射鏡,我不要像她那樣地無為。她是我的個人修為時「陰」的那一面,我要成為她「陽」的另一面。我在反省著自己不要犯上她那種錯誤。



她當然不會察覺到她是如此地深遠地影響著我。是的,有時我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無意地影響著別人。或許她對每個新人都是這樣欺凌的,或許她的本性就是這樣,她根本都不知道她的言行舉止對別人會造成怎樣的沖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宇宙,她可能就是我的剋星,只是撞毀了我自有一套的行星軌道。

然而,時隔幾年後,我就在我的小宇宙裡如常地過活著,卻這樣地碰見她了。

那時我從銀行走出來後,左轉要直奔電動扶梯到三樓的健身中心。後來我改變主意要乘搭升降機,然而又錯過了升降機,所以我就轉身離開升降機,要重回店舖樓面。

但,就在那一刻,我與Madam古打了個照面。

原來她恰恰好經過升降機的方向,而頭部的方向是恰好擺到了我這一側。

她從銀行步出來後,也偏偏地走到了商場的左邊,偏偏那步伐的快慢、時機與我一致,就與我碰個正著了。

谷中城這麼大,你說是狹路相逢嗎又不是,在銀行我已刻意躲藏起來。但或許是陰差陽錯,更或者是因緣際會。我那時心裡有一個念頭:怎麼會那麼巧合?日後是否還會再碰見她?

我倆定睛望著彼此一秒鐘,我猶豫著,她則木然地投眼于我,我迅速地打量著她,才看見她整個人憔悴不已,穿著一件鬆垮T恤與短熱褲,拎著一個過時的手袋,如同現身在菜市一樣她真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而不知道這裡是谷中城,至少別忘了給自己一丁點的尊重來打扮一下儀容

她的霸氣消殆了,她全身掛著的是贅肉,膨鬆地發泡著,但滿身浮泛著暗啞的氣色,特別是臉部似是印堂發黑,像一朵枯萎的植物。

她的狀態真的是很可悲。讓我內地裡有一股惻隱之心。

但我決定不相認,也不打招呼。你叫我怎樣稱呼你?直呼你的名字,還是一如當年喚作上司般地尊稱你?你不再是以前我認識的你,我也不再是以前你印象中的我

然後我們繼續各自的步伐。我不知道她是否也認得出了我?──我不再是以前那個胖子,我不再是她眼前那唯唯諾諾不正眼望她的人。

但我希望她會認得我,然後再想想,怎麼這前伙計視她無道?然後是否會捫心自問:怎麼眼前這男生會像冤家一樣以睥睨的眼光回望我?

我的腳步沒有停下來,繼續走著,若以我的速度來看,其實我會與她一起走,但我再選擇走到廊道的另一端,隔開與她並行的尷尬,因為我們的道不同。

有時你因為生命中的一個過路人而轉換跑道,這種遭逢與相遇而讓你非得不可換另一個方向去而分道揚鑣,那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以後在工作場合上遇見Madam古時,我會主動走上前與她打個招呼,原因之一是「敬老」以外,也因為是工作需要而打交道,至于在其他時刻,我只默默地想著「請你滾出我的生活吧!」那麼我就不需再記得以前與她的一切的種種不愉快。

2009年8月8日星期六

索然

(我不知道你是否有察覺到我的分別?我覺得我已喪失了以往對一些人或事的熱情。)

當我凝望著一個我曾經很迷戀的男人時,我在尋找著那份已失去的知覺與意識。怎麼我對這男人沒有了任何感覺?怎麼他頸項的紋理原來是如此地顯眼與突兀?怎麼他的皮膚不再如起初般地明亮?怎麼他的談吐不如前?

我感覺不到他的光與熱。他的存在,擺放在我眼前的,只是一個路人而已。

然而過往我對他的種種情愫是依稀間的,像朦朦朧朧地看著相片底片的輪廓,捉不到具體。

到底還是存在過的好感。現在回想起來,這種感覺的美好,只是讓我覺得曾經戀過一個人,原來是如此地美好。

原來自己曾經在隨隨便便的一個時刻,就會想起這個人到底在做著什麼?或許又想像著他衣服下的軀殼到底是怎樣的,還有他對于未來與希望又有怎麼樣的響往?然後,還有會在這部落格裡多次提起他。

又或者,當他進到廁所的尿盂時,會鬼祟地張望著他怎樣掏出他褲襠裡的工具出來。

因為不知,所以對著他會有一束憧憬。

現在事過境遷了,他重新回來我的生活。我很慶幸能重新詮釋我對他的定位與感覺,現在我們是夥伴的關係一起出發,彼此的關係是平等,沒有高低,沒有予求形式的施捨或禮讓。

但是,我對他不再有任何想望了。即使一起進到廁所裡,我也不愿與他一起小解,而獨個兒轉身跑到廁所間格裡。

我希望他沒有察覺到過往的我與現在的我對待他時會有什麼差異,否則雙方就存有一種無形的芥蒂了,這會影響我們的互動狀況。

剛才我再回想著自己,到底我是否失去了什麼?否則怎麼會覺得對一個人,或對一件事的執著會減緩了?是我放下了這些包袱?

像融化的雪花,如激起的浪花,似朝起的露珠,就是那樣地稍縱即逝。

我在檢討著時發覺,可能是我知道這男生不可能是愛男生了,因為原來他是一個異性戀者,而且有一個漂亮的女朋友。這可是一個非常有效的慾望鎮壓。第二,我當初戀慕他的動機不正確,因為只是建立在性的層面而已。

或許真的看淡了。是看得通透了,還是覺得咀嚼得索然無味了?現在經歷一些事情時,過往的經歷會浮現出來,如看著肯德基家鄉雞的招牌會意識到咬著腐軟般的雞肉、汲著某家餐館的咖啡時會知道那是苦澀無味的有色飲料,看著一個喜歡的男人時,也會覺得──不過是有一支dick的生物。感官觸覺似是麻木了,還是自我意識已麻痺了?

(這是否是憂鬱症的先兆?我不知道。我的生活好像沒有什麼火花了。到底怎樣才能找回那抹燃燒的火焰?)

2009年8月7日星期五

歸零

有人說,星期五有一個特別的時刻。

在2009年8月7日12時34分56秒,是時間長河裡難得一見的時刻,更不是每個人的人生都會遭遇到這一刻。因為只需要攤開來寫,原來就是12:34:56,7-8-09,由1至9順序展開,就在這麼的一刻。

用秒針刻劃出來的一個時間定格,可能那時你在眨著眼睛,心裡有一個轉念。

這是人家轉述給我聽的一個手機短訊內容,據悉是廣泛流傳。但我沒有收到這樣的短訊。

他們說,這樣的時刻只是人生中的一次。但是,只要看是凌晨還是中午,只是am與pm的差別,我們都會經歷同樣的時刻,那是日與夜的分別。

我們到底是否需要紀念這樣的一個時刻呢?

後來我想,其實在去年2008年,我們也有一個8月7日,當然也走過了12時34分56秒,那時候的日期時間寫法是12345678,只是年份未到09而已。

再細想之下,其實每一個時刻都只是人生中的那麼一次,這些時刻開展寫起來時也不過是一個號碼的排列,只是每個人對不同組合的號碼賦予他們認為重要的意義而已。

這樣想下去,就覺得人生的每一個時刻都別具另一層意義了,因為時間是自動運行著的,可是我們創造了屬于自己的時刻。我們應該珍惜與重視每一天的每一分鐘到每一秒。

只是,有時會在那麼的一秒,在短短的一剎那,我們會想起一些往事,一些故人。

所以,在12:34:56(am/pm)你會做什麼呢?

由1順序數到9
1

2

3

4

5

6

7

8

9

像起一個愿:

讓我忘記你,大家一起歸零。

然後,不會再重頭開始,因為已過去了。

2009年8月6日星期四

C to C:大馬加州消失了!

馬來西亞的加州健身中心將湮沒在歷史裡了!我剛獲知原來大馬的加州已被另一間健身中心Celebrity Fitness收購了,而加州的招牌將換到Celebrity的名下。

所以,大馬此後將不再有California Fitness,C換成另一個C──California變成Celebrity。

(我們不做成龍了,而改成做明星。不必在加州看到處處成龍的肖像,卻需要在Celebrity飽喂那隻妖女Amber Chia做為代言人的畫面)

我對這項消息起初是半信半疑,在谷中城的分店都沒有看到有任何告示,後來才被告知在雙溪威金字塔的分店有貼上通知書。但為什麼會有這麼突然的股權易手?

我起初是半信半疑,加州的網站查詢並沒有任何更新資料。後來,就撥了電話去查問。

我向營銷員查詢後,所得到的答案是California與Celebrity的老闆是abang adik(哥兒倆),California的老闆欲擴大範圍,偏偏投資額龐大,所以就同意surrender出其招牌出來讓Celebrity來吸納,這樣就可以擴充營業。

SURRENDER,是多麼被動的自貶身價的動詞啊。

我問:為什麼是加州被收購,而不是收購一方?這名營銷員沒有答案,他說其同事對招牌的轉換也覺得愕然。

其實加州管理層這項說詞是十分地自圓其說。如果是加州要擴充,理應是她吸納收購Celebrity才對,反被收購而全盤抹掉了加州的招牌,等于被招入女方入贅的男人。

所以,我也可以這樣形容,加州被嫁出去了。而我們這些加州子女,將成為「油瓶子」、「油瓶女」。

加州健身中心乍看下大馬是較具規格的健身中心,然而驀然易手,而且還是名不經傳的Celebrity購,甫聽聞消息時就形同聽見HSBC被AFFIN BANK收購一樣(當然這是假設的一項比喻)。

我最關心的就是我的會員籍是否有任何更換,或是已身的利益是否受損。

但對方告訴我說以我的會員籍,是可在9月9日開始,到Celebrity旗下的4間分店去運動。

所以,其實我們這些原有會員是有更多的運動地點,不只限于谷中城、雙溪威金字塔與狹窄得令人發瘋的樂天廣場

Celebrity fitness在吉隆坡共有3間分店,分別是在One Utama, Bangsar Village以及Subang Parade。另有一間據悉將在吉隆坡的旺沙瑪珠落戶。首都以外的分店則坐落難檳城。

老實說,除了One-U以外,另兩間商場都不是我心目中的菜──不方便、老舊過時與太高檔,交通與泊車情況也不理想。而即使是在旺沙瑪珠新落戶,該區是人流複雜的住宅區,可真是影響了整個連鎖分店的品位。

我還未來得及查詢大馬的會員是否仍能通關海外的California Fitness,因為在去年8月時大馬與泰國的加州健身中心就已分家了,不能相互使用。因此我顧慮有可能此後我們只苦守在大馬加州,新加坡或香港等的分店就說拜拜了。

若是如此的話,那麼當初簽署這份會員籍時的利益又打了幾分折扣。而我還未來得及去台灣等地的加州分店。

我現在是擔心加州健身中心的財務狀況是否真的不濟,還好現在是找到買家來「接管」(美其名是被收購來擴充營業),否則像去年驚傳的Yoga Zone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倒閉,可真是蝕大本。

然而,剛才我上網搜尋了Celebrity健身中心的情況,看起來設備還不錯。而且,廁所間格如同加州,都是簾幕掛面的。

因此,加州的後樂園沸騰氣氛,會否在Celebrity上演?

無論如何,我也顧慮到日後我常去的谷中城分店人潮洶湧的情況會惡化,特別是谷中城是唯一擁有泳池設備的分店,訪客可能會排山倒海灌進來。

那時就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