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以往,健身中心裡的桑拿是那樣地炙熱。我還未步進去時,已瞄到在蒸氣房裡有一個身影透過朦朧的玻璃門望出來,那是一爿精瘦的身影。但我還是取桑拿而捨蒸氣房,一個人躦進了桑拿室裡。
這時,適才那名精瘦男子就走進來了,和我一起分享桑拿的空間。
我坐在第二層的木凳上,他則選擇坐在第一層,成就了我高高在上的位置,但是他卻坐在烘爐旁。他望了我一眼,就悠然自得地在坐著,可是由于視角有高低,我輕易地將他抬眼偷瞄的動作收入眼裡,可是,他還是不肯直視我。
怎麼這樣膽怯呢?我看著他薄薄扁扁的身材,胸肌是平坦而見肋骨的,瘦骨嶙峋至像非洲饑民。你可以想像他渾身多有骨感,但讓我感到不自在。這些身材應是食量大卻永遠都吃不肥的人吧。
總之,他不是一隻乳牛,也就不是我會放縱去端視的對象了。
然后,不動聲色地,這隻排骨將胯間的毛巾扯了上來,我看到他的下半球,他將兩腿叉開超過45度,乍隱乍現的。
他還是低著頭,不過未幾他就提起了勺子,往水桶裡勺水潑向炭爐內。
滋滋~~
室內的溫度霎那增高了。我感到一陣熱潮撲面而來裹著全身,冷不防地全身顫了一下。
這時,對面這隻排骨已適度地調整他的毛巾,他將毛巾對半摺起來,用他尖刺刺的屁股壓著下半段毛巾,上半段則覆蓋著自己的胯間。
我看著他將胯間的毛巾提起來,他俯下臉往毛巾的一角送,在拭著臉部時,他的下半身就徹徹底底地裸露出來了。
他已對我舉槍了! 那是一管充血筆挺的槍桿子。沒想到這樣迅速!
他要我投降嗎?還不。我盤起了兩腿趺坐著,將自己裹藏得緊緊的,然后像用目光對他進行檢閱儀式。
他的下半腹瘦削得沒有半絲贅肉,那根充血亂顫的子孫根就倒側在一旁,他作狀抹臉后,再將毛巾服服貼貼地覆在下半身上,可是那挺拔的張力,已撐起了毛巾突成了一個凸點。
所以,他用他的下半身向我對話,那是怎樣的一種語言呢?他開始作狀閉著眼睛,然后任由下半身隔著毛巾像脈動一樣在顫跳著,像一根亂竄的彈簧。為什麼他以為他可以用一根暴脹的陽具就能與我對話──但眼神也卻如此閃爍?
我看著那塊毛巾高高地聳起來,這時我才察覺到他坐著的兩條腿,真的很瘦──該怎樣形容呢?就像你看到一對筷子一樣被人拗成90度了一樣,十分畸形怪異,你會覺得那是一副必須丟棄的筷子。
所以我更加不為所動。我不能想像這對筷子腿站起來的模樣。
沒多久,有一人開門進來了。排骨先生機警地將毛巾稍微拉好,接著將身子往前傾,巧妙地將自己的勃起的下半身掩蓋住了,沒有人知道他在充血狀態中。
看你怎樣收拾殘局。我心在想著。他是否能及時軟化自己呢?若不然的話,他就得一直這樣突兀地傾身坐著。
后來,第三者跑開了,排骨先生才將身子板直起來,這時候他還是不放過裸露的機會,他又將毛巾拉開,作狀擦著臉,讓我瞧著他那幅終于軟化的斤兩肉,下垂著像一朵枯竭而死的盆栽。
這時排骨先生的膽子更大了,他肆無忌憚地揉著他的工具,眨眼間,他又對我舉槍了。
我感到那股殖民統治的氛圍,硬挺似乎就是要征服他人而已,他那暴紅的龜頭散發著霸權、發號施令的意味。
但還是回到原點,他究竟不是一隻乳牛,更甭說是一隻華艷的開屏孔雀。他只是一盤排骨和一對筷子。
所以我跑出去用水淋濕身體,結束這一節無謂的巡弋環節。不過我也學會了一招對別人釋放訊懸的招式──用胯間的毛巾來抹臉,刻意中帶來不經意,又帶點隨意,不失為一招妙計。
我再回到桑拿室時,排骨先生已知難而退而人影杳然。這時就來了第二段經歷。
那是一塊滴油叉燒,戴著一幅眼鏡,戇戇地跑了進來,我看著他的鏡片在桑拿室裡驀然浮起了一層白濛濛的霧氣,但是這塊叉燒沒有動手去拭擦鏡片,一幅冒冒失失的模樣。但看在我眼裡,就像是漫畫人物一樣被人用膠擦擦去了眼睛,倒真是滑稽的。
但是,說他冒失,他在鏡片的霧氣散去后,滾著一對眼珠像貓頭鷹般盯著我看,那是一種機伶的眼神。
恰巧地是,他還是坐在我對面。我看著他將一肚皮的脂肪枕在兩腿上,還有兩垛崩塌的胸肌,已覺得膩感太重,消化不了。我又看到他兩叢腋毛叉蓬著,更是覺得眼前丟來一塊還未拔光皮毛的豬肉渣。真的吃不下。
所以,我的雷達全部熄機,將自己置入在關機狀態中,不讓視覺對外聯絡。我過后也跑到了蒸氣房呆了一陣子焗汗。
后來是時候認真地沖涼了。我跑進沖涼房間格裡,我半掩著帘子,將毛巾攀上架上,這時我才發覺對面也是一道半掩的帘子。
我隱隱約約地看到一隻手影在閃動著,沒有細瞧,我又轉身對著牆壁任由花灑淋濕全身,之后我旋身再望時,這時我看到對面的帘子拉開了更大的角度,我看到一根肉棒子在一個手掌中,浮載浮沉。
竟然在沖涼房裡表演手淫!
我還是望不到這根肉棒子的主人,因為帘子揚開的一角只讓我看到那一管看起來很不錯的棒子──至少線條與仰角都合格。
所以,那是有意的表演。我莫名地成了一個觀眾。
接著,我看到另一隻手從那帘子裡伸出來了,那是一個拳頭作握管狀的手勢,還作著捋動的姿勢。
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應該是很清楚了。只是我很好奇何方神聖如此明目張膽?如果恰好這時有其他人經過沖涼間格,看到這一幕的話,那成何體統呢?
這時我佇足看著對方還有什麼把戲玩,對方也露出了真面目出來,原來就是那塊滴油叉燒!
他已除下眼鏡,可是比著一種猥褻的眼色給我,一手揉搓著自己的工具不放,另一手還在作著捋動空心管子姿勢。還扭著頭顱要我進去沖涼間格裡。
我搖著頭不理會他,然后繼續洗頭,他竟然俯下身體來要看我的下半身,更用鬼祟的眼神叫我正面對著他,不要用臀部對著他。他整個舉動,簡直就是偷窺狂一樣。
我充耳不聞,索性將整個帘子拉起來閉封著自己。真不想看到這樣核突的場面。
沖涼完畢后,我將帘子拉開來時,滴油叉燒也掀開帘子,但他不心死,還叫我隨他進沖涼房。我搖著頭掉頭就走。
詎料,滴油叉繞曳著一身豬油尾隨著我到更衣間格前,他坐下來看著我拿起鎖匙開櫃格,我聽到他問我:「你常來這裡的?」
「是的。」我說。
「你住在哪裡?」
「為什麼你要知道?」我一邊穿上衣服一邊問。
「只是問問。」
他停頓了片刻,欲言而休,但看似想不到其他話題。他還是不心死再問,「你幾多歲?」
我定神一下,對他說,
「我來這裡只是做gym的。」
之后沒有再望他一眼了。他保持著一幅偷偷摸摸的模樣東張西望著,最后還是離去。我看著他留下一地的水漬,彷如滴油滿地,一片狼藉。
這是我第一次在健身中心被如此冒昧地搭訕,還第一次與滴油叉燒談話。至少,我平日慣常的搭訕是沒有言語交流只有肢體交流,因為乳牛、孔雀都不會說話的,而我真的是來健身中心做運動口舌吞吐運動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