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31日星期二

三重輪迴

最近忙著什麼?我也在問著自己。但讀到其中一位作者的書非常值得推薦,英國動物學家權威Desmond Morris的《裸猿》及《親密行為》。

這兩本書還有另一本是《人類動物園》,組成三部曲,這位動物學家是以人與動物,特別是猿猴等靈長目來作對比,從生理學的角度剖析人類的行為,從人類進化、性行為、育兒、進食、領地權等再談到兩性親密關係與社會關係。

奇的是這三部曲在1967年始問世,迄今讀來仍是切合時宜,可謂是經典,而且是驚世駭俗的。

由于真的太精彩了,在開闢部落格七年來,我第一次在此開「書房」,忍不住要分享。



在《親密行為》一書中,首章就探討親密行為的根源:就是嬰兒期時與母親的互動,從子宮內到斬斷臍帶,對日後的親密行為影響至深。嬰兒的微笑與哭鬧,都是邀請母親去關注,笑聲是「不要走」,哭聲說的是「抱緊我」,而且靈長目中只有人類的嬰兒會笑。

到了兒童期時,孩子會選用「替代品」來取代母親的接觸,比如一些小熊娃娃,再大些時就以一些假性的身體接觸,來重溫嬰兒期親密接觸的溫馨,例如類似攻擊性的打鬧,因為若還是要父母的擁抱,就顯得太稚氣了。

進入青春期後,孩子與父母的身體接觸進一步減少,從兒童時的獨立行為,現在要求的是隱私 。

書中寫:「如果嬰兒期的信息是『抱緊我』,兒童的信息則是『放下我』,而少男少女的信息則是『別管我』。」

當這些少年離家居住時,這個次序就會回到源頭,然後重演。他們會去找戀人,先以一種嬰兒期的行為出現(抱緊我),所以我們看到那些非常悱惻纏綿的肉麻行為,熱戀情人會說一些「寶貝」等的稚氣話,來重演親密行為模式,在無形中就形成如同嬰兒與父母之間的紐帶關係,然而情人之間就含有依戀的成份了。

書中寫:當失去了父母的紐帶關係,就出現了一種關係真空而有待填補,這時青年往往會追尋新的紐帶關係去取代,促成配偶關係。
然後,兩個人結婚/同居等的結偶關係,組成家庭單位時,那麼就會上演兒童期──「放下我」的階段了。

這時夫妻間(而在我們同志間就稱配偶吧!)的親密行為開始減弱,因為雙方都要爭取獨立,到最後漸行漸遠,淪落成離婚收場,這是就是「別管我」的階段了。

當恢復單身時,孤身一人時怎麼辦?這時這些人會再找新戀人(當然很多身邊人都會說:再找個伴吧!),然後他們會重溫「嬰兒期」階段,再度輪迴。

當然也不是人人都離婚,該些育有子女的就藉此發展新的親密行為,讓配偶關係維持下去。



兩個人走在一起,從談戀愛到養兒育女,在這三個階段中輪迴上演,是多麼地現實。而觀察這麼多的人生故事,你所聽所見的,也不是在這三個階段嗎?

雖說生下孩子後可維持關係,但不少異性戀夫婦在感情轉淡時,就是因為育兒問題而無法離婚。

我們不解為何愛情讓人沖昏了頭腦,以致熱戀情人可以恩愛地說著肉麻話,他們成了「成人嬰兒」,另外一些久婚而未育兒的夫婦,美其名是享受二人世界,然而實際上也不是與同志一樣? 其實這一切,都濃縮在人生在追求親密關係時

若再細想,兩個男人在一起,他們會靠什麼來維持關係?難道不停地做愛?人體機能始終會有退化的一刻。難道一起養寵物?但寵物總會比人先衰後亡。在大馬同志是不能領養孩子,否則還可考慮藉著孩子來維繫彼此。又或許一起置產?可是一段感情摻進了金錢因素,難免就會起轇轕。

所以我真的很納悶,一對同志到底能走在一起多久?難道講一顆心?而我看到許多例子是,兩個同志維持著情侶關係,是因為其中一方有病,或是有其他財困等的問題而痛苦地捆綁著兩人。

到最終就捫心自問:既然都知道會分手,到底為什麼要找伴侶?

這或許是我自椰漿飯後,都依然單身一人之故。是不是因為我心底裡已有一個答案,所以未盡全力?



後記:《裸猿》還有一章是特別講解性行為,當中提及男人的陰莖是靈長目最粗長的,還有發生性行為時最基本自然的姿勢就是面對面、其他靈長目的交配對照等,非常精彩有趣。然而太多的激盪,無法細述。

2011年5月19日星期四

人字兩筆

可以在不同的時刻見證著一間購物中心營業前甫甦醒、倦眼惺忪的情況,或目睹著購物中心商店在打烊前的冷清模樣,是一件妙事。拜健身所賜,而且有時在假日時的到訪時間表不定時,購物中心成了我另一個日常報到之處,總可以看見一間購物中心多變樣貌。

其實都是同樣的格局、同樣的店舖,但分別是人流。多了人流時,整座購物中心就另有乾坤,給人的感覺就千差萬別了。

每次,我都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去觀摩、觀察這些人的舉動。特別是人人都做著同樣的事情,身為一個群體時,我則暗地裡地以一個個體存在的方式,用目光參與他們的活動。



一個人用膳的時間太多了,我喜于耳根清靜,總想找個安寧的地方,所以我寧愿找一些清幽之地、食物一般的餐館消磨時間。

但有時總會碰到週遭一些不相識的人群,讓我分心而難以自我隔絕。例如晚上八時許,鄰桌的幾個男女該是那些大專院校畢業後,剛出來職場工作,之後出來相聚的。

他們還長著一層蒙著紅潤粉光似的嬰兒肥,男的穿著Padini那種修裁貼身的上班襯衫,可是沒有身型,腰際的贅肉都掉了出來,還剪著Justin Bieber的瀏覽娃娃裝,那種青嫩感覺輻射過來,就是青春逼人,無可再逃。

他們用華語聊著的話題,不外是那些工作上的苦與樂,偶爾穿插著最近上映的什麼香港電影很酷,很好看,接著就聊著誰誰誰在學院時是怎樣怎樣。偶爾就霎那間爆發出一種尖刺猶同噪音似的笑聲,無視于其他食客。

我赫然想到,我是否歷經過這種情況?

有,無數次。那是在大學畢業出來後工作,該是廿四、廿五歲左右吧!在下班後就約了一些舊同學來相聚,談著大學時的趣事與傻事。又或是與同事們在下班後還混在一起,那時同事們很多都還未結婚。

但我現在無法理解為何當時,在日常已常見同事,何故下班後還要一起吃晚聊天呢?所以,我才發生了那些不應該的傻事──常接觸就以為彼此有好感。

之後再工作一兩年了,就與一些提早辭職的前同事餐敘。

到最後類似的餐敘的收場是無話題可聊了,就會被問到:你呢?幾時拍拖?

這類的餐敘過後就稀疏起來,接下來再見面時,就是喝他們的喜酒了,那時通常就是近卅歲的時候。

現在已沒再見這些舊同學、前同事,統統在面子書聯繫。多得面子書改變人與人之間的互動。在面子書上看著他們蛻變成一個陌生的父親母親,分享著育兒經,連怎樣哺乳也攤露出來了。

我們彼此再沒有時間來敘舊,而說到底,是沒有必要。

驀然回首,看著眼前這一批廿五歲左右的青年時,除了唏噓,也是一種非常遙遠的對照。可是心底裡有一絲絲羨慕,因為你知道這是返不回的人與事了,我再也沒什麼機會能與這些故友,在他們無攜眷的情況下團聚。

物是人非,就是這般境況吧。只是我就是「物」,一成不變的「物」,別人就是「人」,依循著社會定下的途徑安家立命。

然而自己也要訓練成榮辱不驚了,在索然獨往的一個人世界裡,這是必要的防禦。



如果是在雙溪威金字塔購物中心,那是倒退更多的青春回想。我與外勞一起在巨人霸級中心買著麵包,看著他們黝黑的皮膚與平扁的臉孔時,我臆想著這些人種的國籍,到底從何而來,而讓我們成為萍水相逢、見而不識的過客。

而當中這些外勞,不少外貌俊美,又或是身材結實。但在那一刻,我們成了有緣人。

然後走著走著,看到溜冰場上旋轉的身影,有那些緊挨著透明圍牆、對溜冰一竅不通的少年們神情緊張地、笨手笨腳地為怕絆倒地攀著牆沿移步,我總會想起那一年。

那時是中學,還是高中畢業?我們的假期只是花在去哪一間購物中心蹓躂,就踏足到當時這間新開張的雙溪威金字塔購物中心,我們一伙人戰戰競競地踏上溜冰場,跌倒了幾次,然後就沒有第二次的勇氣上陣,因為翌日兩腳泥軟不成人形,而掌心也應在穿手套防護而在跌倒時擦傷。溜冰場讓我們成為落魄遊魂似的。

但在歡笑中跌倒,在一行同夥中的扶持下再爬起來,不感到出糗,也沒感到拙劣,那是理直氣壯的歲月。

可是如今我看到溜冰場上蹁躚地旋轉著,包括一位中年漢,我看著他挺著一個大肚腩,連西褲都沒有佩上腰帶,卻優雅舉步飛翔著──怎麼他可以跳得如此瀟灑?那一刻我想圓夢,就再提出當年已隱藏起來的勇氣,去學習溜冰啊,怕什麼?

但我現在連游泳也沒學會,總是給自己很多藉口來逃避。人生有許多重要與緊急的事情,而我們只會週旋在緊急的事情。



我以前初中時,就習慣一個人看戲了。那時買著戲票,一是為了看一些報導中據悉有情色鏡頭的電影,第二是遷就不到其他要看的朋友。一個人買著戲票,最多是走進茨廠街那間已倒閉的柏屏戲院,然後在漆黑中與一群不認識的人一起分享空氣與情緒。

到現在我還是一個人看戲。但漸漸地找不到去戲院的理由了。我記得兩年前到雙溪威金字塔戲院裡觀看《暮光》第二集,偏偏選中的是雙座戀人的電影院,我第一次看到這種佈局的電影院,每張椅子都是雙座相通、無把手間隔,讓那些戀人可以依偎在一起。

那時戲開場後,只有我一個人獨佔了那雙座戲位,左右前後的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那時我驀然覺得自己像被全世界辜負了一樣,因為我形同異類。

但不是我選擇單身,而是自由選擇了我啊。

所以我就自由地在那雙人座椅子上看這場悶得打呵欠的戲。

後來我在想:到底我日後是否還需要上電影院看電影?總是找不到對象陪伴,即使找到相陪,也未必相合口味。電影、歌曲、書藉等的口味,在繁花如錦的選擇中多不勝數,是無法在適當的時候,找到適當的對答對象。

現在我寧愿自己回家,花幾週來下載一套戲,或是看著手機。然後,就自己與自己對話,聽眾就是自己。我已宣誓說:該是不會找到一個可以與我深入分享細節的人吧。



我已定時到谷中城購物中心去健身了,有時連泊車位也固定了。之前好一陣子我是先到某一個停車場,只會停在特定的樓層,我已計算了最佳的距離與最快捷的步行時間。

後來我又轉去另一座停車場,日復一日看著那非租賃的停車位中,循環著同一批的車子,而我總會停放在一輛白色的花蝴蝶國產車旁邊。

有時我會很想留個字條給這車子的車主:嗨,我們的車子是鄰居,在這裡司機代為打個招呼。

這是一個很愚蠢的想法,但可笑的是我連我住家鄰居的車牌號碼都沒有印象,卻對一個遠在天邊的購物中心的一個停車位停放著的車子,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熟悉感。

每次我在早上看著購物中心的店員呆呆愣愣地在守著店舖、或攤位時,總覺得這種零售業的工作可真是苦差。要看你賣的是什麼貨品,冷門的如賣的警示燈等的,一個攤位一天能賣多少盞燈出去?

我常看到那些店舖終日都掛著招牌店員的廣告。然後一日復一日地看著他們掛著一幅厭世的模樣。

我就像看到自己,如同鏡像一樣,彷如告訴著我:昨日的記憶埋掉了,明天的希望又在哪裡?

2011年5月18日星期三

放浪的心

我對小巧子說:我今天才搞了一個。

小巧子說:嚇?在哪裡?

我:在健身院啊。你平時不是有讀我的部落格的嗎?我全都寫出來的啊。今天本來有三個的,但其餘的都是滴油叉燒。

小巧子:哇…那好玩嗎?

我:沒什麼,只是發洩一場。

小巧子:怎麼你的口吻這麼滄桑?



我也嚇了一跳,為何我的口吻如此滄桑?是心態所致?但這就是我現在的心態,應正確地說,這已是我很久的心態了。

或許我可以說,我已放棄去奢望了。人注定是要寂寞的,就像兩片相依偎的葉子,不可能同時墜落飄零,落地歸根。

我那天在健身中心的遭遇,可謂是久違了吧。有一位新臉孔,之前未見現身,所以就顯得是相當不錯的孔雀了。即使他長得並不壯,但勝在有一絲的憂鬱,臉孔有一種無名的哀愁。

然而另有兩件滴油叉燒也從中搞局,一個是舊人,之前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揚開毛巾露寶,但他對我是屢戰屢敗的。另一個則是看起來身高6呎的巨熊,不過肚腩圓滾了些,也是一個小茶匙之輩。

而那位憂鬱小生,則是飄忽不已。他首先在蒸氣房裡解下毛巾,恰好我步行踏入,他馬上自閉。之後陸續有程交金進來,我們不斷地玩捉迷藏。

到最後,即使有機會,也遭那兩位滴油叉燒因半遮掩的浴簾而破壞了,憂鬱小生像隻小白兔般地驚嚇,躲了起來。然而在最佳時機,他在我面前驚鴻一瞥,他絕對是一個shower,那看起來實在太動人了!

但偏偏給人破壞,我不心甘,我就等著他回來。未幾,我們就找到了機會。

共處一室時,我才發覺這憂鬱小生憂鬱到連眼睛也有影子──就是黑眼圈。他望著我時,那眼神讓我猜不著他在想什麼。然而看著他的下體時,我就知道他要什麼了。

然而,我才知道原來,他真的只是shower而已,而不是grower。因為在遠觀是叫人心動,近觀則是平凡之輩而已。

後來,後來他像一隻僵硬的標本一樣,就這樣站立著,連最基本的手勢撫觸也沒施加在我的身上,我們的接觸只是非常植物性地磨擦著。

接著他將我扳過身體來背對著他,我知道他要干什麼──他以為我是什麼東西?打真軍?不可以。我示意著說「不要」,他就就範了。

在這種情況下千萬不能打真軍,沒俱備工具,沒有嘶叫的快感,簡直是行刑。最重要是,我覺得像他這樣的人,其實只是三秒鐘熱度,即使成功內置,也是摩挲幾下就滑手溜溜了。

後來,我們各自解決,我先行到站,但他苦苦地在揉搓著,我根本沒有察覺他是否射精了,但他很快地就轉身離去。

我沖洗完畢後,就更衣還原了。我還見到這憂鬱小生一人在徘徊著,披著毛巾,披著一身仍脹滿著慾望的身軀。

我望了他一眼,他也有意無意地瞟向我,我還是看不透他的眼神,但我很想告訴他:就收拾你的慾望回家吧,別再徘徊流連了。或許你還有下一場、第三場,但這一晚始終有曲終人散的一刻,明天可能又是同樣的人在獵取著同一批的對象。

然而,只是萍聚苟合一場,我們只以身體認識對方,素昧平生又何需貲言?人人自有造化。

現在我連過程都不想多寫了。或許我覺得這種身體認識的事情,已日漸瑣碎而無謂了。我這放浪的浪子,可能此後都終生流落在與這種陌生人的打交道而已。

2011年5月11日星期三

重溫:溜冰在遠方

突然間想起這個人。所以找回這篇于2007年10月21日刊過的文章。



我在前幾天時作了一個夢,在夢與現實的邊際,我發覺我是在溜冰──那種滑翔的感覺,我卻得自己是雪地裡的一根羽毛。

事實上我是不懂得溜冰的,我在那時突然想起,曾經那麼一次,我在溜冰場上跌倒后險些掛彩,后來只是搀扶著溜冰場的邊欄才能行走。

就那麼一次,我此后都沒有再去溜冰了。就是擔心跌倒。

我在床上半夢半醒之間時,我赫然浮起另一個人對我說過的話。他說,他是喜歡溜冰的,而且打算繼續學更高層次的溜冰。

我說:那真的很高難度!

他當時說:「當你懂得溜冰后,你一定會想學更多花招,這是必然的過程。什麼事也都是這樣的。你不會滿足你目前所擁有的。」

我現在已想不起這個男生的英文名字,他交付予我的,只是一個平凡的偽造洋名。他也說了這麼一句普通不過的話,卻嵌印在我的腦海這麼多年,忽焉在耳,是因為我們常都忘了怎樣詮釋「不進則退」,或是勇往直前。

他當時只給我一個名字,還有一組電話號碼,然后我們就相約在蕉賴的班登英達嘛嘛檔見面。

我還記得他戴著一頂鴨舌帽,是一個35歲左右的男人,然而整個人是近乎85%滿意程度的配套。

當時,我也是剛肯定自己要走的前路,而且就在網上聊天室裡約別人出來見面,而這似乎是我唯一的出路。我在高峰時期時幾乎是隔幾天就約別人出來相聚,但不致于一見面就上床。

當時的我,還以為見面是以做朋友,做情人的前提來去赴約,到后來我漸漸醒悟,你永遠是別人的過客,你要不就上車,要不就是停駐下車。許多人相約網友只是要找炮友,而不是要去相親。

而那時這男人是眾多赴約者中,質素是比較全面與「正常」的,至少五官端正、不會挺著一個過份的肚腩、至少沒有溢出一絲絲的花旦媚氣、至少有一把武生般的動聽嗓子。而他是plu市場上賣少見少,卻是如假包換的SASA男人

最重要的是,我是找到那種無形的思想水平的化學火花,閃爍著。

我們那晚聊了很多東西,但是印象鮮明的是他透露出自己喜歡溜冰,而溜冰對我而言是如此地艱困,當然一種仰慕之情油然而生。

而聽到他說要更上一層樓去學更精深的溜冰技巧時,我就看到那股可貴的上進精神。

后來我們都是止乎于禮,我也不想保持著那麼急切渴望的神態,就那麼一次見面后,我們仍然保持著聯絡。

不過,每次都是我自動聯絡他聊天。問一些無關痛痒的東西,閒聊閒聊。我感覺到他並不會討厭我或拒絕我,但似乎就是對我沒有什麼意思。否則,不是每一次都是我撥電給他吧!?

在保持著自己的矜持時,我與他之間只是通過電話,乍近還遠。

到后來,我們要相約第二次見面一直都不成。是忙?是時間無法配合?我也記不清了。

我記得有一次我還在下班后,徘徊在辦公室外找一個僻靜的角落撥電話給他,在燈光下孑然一身的身影、左顧右盼時的鬼祟,然后我聽到他對我說起他家中的煩惱。

他說,他唯一的弟弟惹上了大麻煩,因為拖欠大耳窿(高利貸)的金錢而逃難,而他被逼要為他的弟弟償還,他更打算遠走高飛去避債,然而又放不下雙親,總之是處于兩難的局面。

我恍惚記得他有說過,他在短期內都無法與我再見面,因為不想拖累我,而且他本身也不方便。

但是,我迄今印象仍深刻的是,他的煩惱是要為他的弟弟揹黑鍋,而我又無能為力。

然而我就說,大家就保持聯絡吧!他說:好。

我沒有記下我久等他的電話有多久,是一個月?還是半年?總之,他就好像消失了一樣。

總之,我們沒有第二次再見面了。他可能真的忙著他的家事,也可能沒有。

我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下激發我,以致有一次我在越想越氣的情況下,將他的手機號碼都給刪除了。就是因為一張保持聯絡的空頭支票,或是一個明昧不清的愿望,或是察覺他根本是在對我胡扯。

我連紙張或是電話帳單的記錄也沒有,在一個按鈕之間,這個男人從此就蒸發,然后淡出我的生活與人生。

可是后來,有時我想起時會覺得自己太沖動了,為何要極端地除至一個不留?為什麼我不要留下他的電話號碼?在兩三年后、在五六年后再撥電話給他,問他過得好不好?畢竟,我印象中的他,是一個好人。

我嘗試過在聊天室內,去尋找他是否有重新上網,對于他的帳號名字,我也依稀記得而已。還有幾次我更誤認其他人就是他。

那陣子總是覺得惘然,愁上心頭,對身邊的朋友提過這個人,暗地裡覺得自己在錯過了一些可能性,也在懊惱著自己的一不做二不休。

有時太過痛快,之后才知道什麼是痛。

我又在腦海裡翻箱倒篋,找尋他當時登記帳號時所顯現的那張圖片,那只是拍攝他穿著緊身衣的半身照,沒有人頭,只有一副皮囊。

可是,我真的沒有再見過他了。他真的像穿上溜冰鞋,在我的回憶場域裡,轉一個圈,嗖一聲地溜走了。

未幾,我就在聊天室遇到椰漿飯了,我記得椰漿飯也是用上一張雷似的照片登上網,然后給我起了一股熟悉感,我們才在網上聊起天、見面、上床…

到現在,終于──孤枕冷衾。

在一個倦眼惺忪的侵晨時分,在夢中見到自己竟然懂得溜冰了,那是一種多麼美好的感覺。然而也在夢中想起了一個似過度曝光的底片男人時,我不懂是在夢中,還是在生活中,這種不期而許的記憶,只是一口的悠然嘆氣,就飄過了。

當然這不是傷逝,我眷戀凝視著,不是因為他留下一個淺淺淡淡的軌跡,而是因為現在的我,對生命與寄望的能力已漸漸衰竭。

我希望這個已經沒有名字的過客,現在真的可以在渺渺人間的溜冰場上曼妙地舞著。

2011年5月8日星期日

如果我是遊子,會否更珍惜與家人相處的時光?

但肯定會比現狀更好。我們一家相當少時間聚在一起聊天了,因為各自回家用餐的時間不一致,往往餐桌上都是獨自一人在用膳,電視機則是母親的寡占權,我們都是在各自的房裡上網。

有一次我就號召家庭餐敘,就是上館子用晚餐。姐姐恰好午間相約舊同學,晚間時就趕回來赴家庭餐敘之約。然而她還是遲到回家了。

之前她已有撥電回來聲稱路上塞車,因此無法依時赴晚上7時的餐敘時間。那麼我們其他人就忙著自己的事情了,我在園圃裡忙著,母親在房裡化妝。

後來姐姐到家,我恰好在沐浴著,姐姐見到客廳空無一人,就拔起嗓子高嘶:我──回──來──了!

然後她見無人回應,再高喊:我───回───來───了───!!!

當時我已累壞,而在沐浴時趁機小歇,若我要回應她,我也得開腔高喊應答。她如此發瘋似地高喊後,我也忍不住鬼叫:「你干嘛吵到整間屋子都震起來?」

我當時很好奇:為什麼姐姐如此大動作要高聲尖叫,破壞一間屋子的寧靜?

可是她從未察覺她的舉動,往往具有一種侵略性。她往往不知道當一個人從另一點走到另一點時,都應保持一種寧謐、不干擾的心態。這是一種禮儀,也是一種基本的處世心態。

即使是回家,家不是讓你舒洩一切的場所,因為你有家人,除非你一個人在房裡與自己相處。

當我下班回家時,母親等往往在觀看著電視節目,我往往不會聲張去干擾母親在全情投入看戲的狀態,而母親也往往會給我一個眼神照會,然後就繼續盯著電視機,我覺得這是一種很良好的默契,無需聲張,無聲勝有聲。畢竟每個人在每個時光,都有自己當下的心情,無需如此喧嘩的干擾。

可是姐姐完全不諳這種相處之道。她還像小女孩一樣,那種蹦蹦跳跳的情況。



後來我們上了館子,姐姐就亢奮莫名地分享著其同學會的所見所聞,我們聽得面面相覷,有些茫然──姐姐敘事方式往往是鉅細靡遺的,她可以將兩個人的對話,照本宣科地表演出來。

可是那些課題對我們這些局外人而言,是不相干,也沒有引起共鳴的,聽這樣的說話,會叫我打呵久。例如她會說起她朋友的女兒多麼地可愛,多麼地精靈活潑。

(我心想,現在的孩子,哪個不精靈的?)

她又轉述著其友人在機場搭廉航機時因行李超磅,加上沒有預先購買行李重量,以致現場拆卸行李,到最後許多紀念品都留在機場。我聽到中途時禁不住反問:搭廉航機都知道不能超磅行李,為什麼不先購買重量?這是基本常識啊!

她不許我插話,然後繼續說著那些她聽回來的故事。到最後她終于收聲後,我按捺不住地置評:「你那位朋友就是笨!」

所以我才要在此時此刻聽這樣的蠢故事來消磨時間。

可是姐姐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這就是話家常吧──循環著其他人的故事,消費著聽回來的故事,都是別人的事情,都是與我們無相關沒掛鉤的鎖事。為什麼要在我們難得的家庭餐敘中騎劫了整個飯局相互交流的機會?為什麼我們要聽這些無聊的故事?

但姐姐不察覺有什麼不妥,她只覺得若是一家人聚在一起,沒有話說確實是一種難耐的冷場,而她就得扮演主動積極的角色,來打破這種冷場。

特別是她在亢奮期間,她就將自己所獲得的資訊,一一分享出來,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洩滿全場。

後來我想,姐姐至今仍是雲英未嫁是可惜,如果她有一名人生伴侶,或許對方樂意與她分享這種細碎的話題,結婚或找尋配偶,也就是要分享人生的一切吧!可是我總覺得,即使她找到配偶,但是否有男生愿意聽這些黃臉婆的課題?如果她真的有對象,那這男生一定要是一名非常善解人意的好男人。

所以我那一刻覺得很悲哀,姐姐注定是不出閣的。怪不得別人,而是她自己不知道如何與人相處。



後來,姐姐又故態复萌,她說她不要上班了。她現在要當一名推銷員,就是要做一個自由身的上班族。

在過去十年里,姐姐並沒有長期地上班,她都是斷斷續續地做上班族,原因很多,包括忍受不了嘈雜的傳真機。

她向我請教如何與別人對話之道,包括撥電技巧。我說了一些小貼士後,我就順道說,「有時你要知道怎樣與談話對象『和』起來。」

怎麼「和」?姐姐問。

我說,就是說你要「順應」對方的話題,「順」就是別逆對方的意思,「應」就是有反應、回應,不論是肢體反應,或是口頭反應,表示著你在體會著對方的談話,這樣才能製造共鳴,打造一種默契。

我再舉例,有時說話時不必事事都要爭拗,也不必一味唱反調,反正一些話題是無傷大雅的,就不必動輒就想開擂台般地好斗好辯。

其實我是在暗示著她,不必事事針對著母親,因為她通常面對母親時,總會以一種好斗的心態來應對,總喜歡糾正著母親的看法、知識等。

但姐姐仍無法悟出我的話中話,到最後我無法不開宗明義,我說,「其實有時好像你對母親時,不必一直在『反』她的意思。她說這樣就這樣,除非是很嚴重謬誤。」



母親曾對我說過,有一次她與姐姐一起觀看電視節目時,母親說容祖兒越來越漂亮,整容得相當成功;而姐姐馬上跳起來否決這種說法,辯稱容祖兒是化妝出來的奇跡效果,所以沒有整容的。

當時母親轉述這段對話後對我說:「我們都不知道容祖兒是否有整容,即使是有,也不出奇,即使沒有,我們也不知道實情,但一般明星都有整容過,容祖兒是其中之一,也很理所當然。為何要拗?」

後來母親再問我姐姐:你是否有證據說明容祖兒沒整容過?

姐姐反擊說,那你是否有證據說容祖兒整過容?

母親就說:報章的相片一大堆,看過就是證據了。

對我而言,我就覺得肯定有整容,我倒不相信化妝可以點石成金如此神奇。一些輪廓、牙肉等的外露情況,化妝怎麼可以修補?

就是類似的話題,她們兩個就在辯。雖然是閒聊課題,其實即使你辯贏了,那又如何?豈不是傷了和氣?而到最後一個明星整不整容,也關我們什麼事呢?

可是母親在較後痛心疾首地對我說:就是這話題,她與姐姐辯了起來,想起來心也揪了一下。

我想不是話題的嚴肅性,而是姐姐那種辯駁、挑釁的態度,往往叫人沉不住氣,因為我領教過。



我再繼續向姐姐曉以大義時,姐姐終于反擊了,她說:「是否母親對你說過我的不是?」

我沒有答話,但已默認。

她開始她的道理來駁斥了。她說,她是故意要這麼做的,因為她認為,當她聽到母親道出一些謬誤事情時,她不容許母親有錯誤的觀念,一錯再錯地想下去。

她說:「如果是外人,我才不理呢 !因為是自己的母親,她又沒有什麼外出交際,她吸收的資訊不一定准確,所以我有必要去糾正她。」

我瞠目結舌地望著她:心想,到底你是誰來判斷這資訊是正確還是錯誤?

姐姐繼續陳詞:「我對外人是另一幅面孔的,對于親近的人,如家人等,我會以我率真的面目來應對,我不想這麼虛假。」

我說:不是說虛假不虛假,但有時怎樣說話得體,運用在家人或外界朋友身上時都用得著的,放諸四海皆准──因為不要冒犯別人啊!

姐姐當時顯然地已壓抑著她的情緒,但她的嘴唇已緊抿了起來,示意著她的否定態度,她的臉蒙上一層寒霜來抵抗著我的說話。

她說,你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哎,我也不要說下去。總之我與母親有一套自己相處的方式,你也是一樣吧。

我當下就知道,她最厲害的反擊方式就是互相抹泥的方針──她最喜歡用那種「五十步笑百步」,就以disqualify你的方式來抵禦自己,離不開是:你也好不了多少,你沒資格批評我。

我馬上接口:那我壞到什麼程度?

我知道當時會爆發一場舌戰了,但這情況之前發生過無數次,姐姐就說:我不會說。也不必說。

我後來說:我道出你的一切,只是希望我的耳根清淨一些,因為你用著你的相處方式對著母親時,你在傷害著她。

姐姐聽我如此說後臉色更沉重。她說,「總之我覺得我有我的一套,你有你的一套。」

我覺得再談下去就沒有意思了,因之前所說的「順應」、「和而不同」的原則,她都聽不進耳裡去,顯然的我們之前的對談已沒有唱和,也沒有順應了。我最後只說,

「那換個角度來說,剛才我所說的都是技巧,到最後是要討好談話對象,因為你應對的是顧客,你要做他們的生意,讓他們感到歡喜。而你可以想想:如果這樣的說話方式可讓人歡喜,為何不用在家人身上。這不關乎虛偽與否。」

姐姐就用英文回應我:「Ok, I'll think about it。」

我就離座了。

當下的我覺得,與姐姐說話是完全沒有意思的,因為她根本沒有不恥下問的虛懷,她心裡總覺得輪不到一個遲她出生幾年的弟弟來教誨她,而她認為她的立場總是對的。

我更認為,以她那種無遮攔的方式,她真的會扮演雙面臉孔嗎?她對外人時真的是可以扮到順應他人、小綿羊的角色嗎?那為何她的交際圈子越來越小,以致只將母親鎖定為傾訴對象?

那一刻我對我自己立誓:以後不需與她談起什麼大課題。我們最好是討論霸級市場裡的牛奶是否有起價,就已足夠了。



和,是一個學問,也是一種智慧。

民主是人人都有自由去參與、去發言。但要看情況,看處境,看形勢。你可以逆流而上,但是否有這個本事?你可以有異議,但要看表達方式。你要「順和」形勢,不代表你喪失自己。

但沒有虛懷若谷,只一味自以為是,沒頂的是自己。

我和我的姐姐,永遠都沒「和」這個字。

2011年5月2日星期一

世事雲煙

這樣就到了五月。

每個月的一號總是一份暗自敲響的警鐘似的──這樣就一個月了。似是一事無成,工作仍是重覆著,每天的生活每一刻總成為一種可預知的列表。

我最近很煩擾。總是一些很小很細微的事情接踵而來,這些事情都該是常態吧!例如爆胎。在快深夜下班前,上車時才發覺車子的輪胎扁平了,然後擔心了一場,因為我不會更換輪胎,我也未曾試過在路上開車時車子爆胎。我那時才慌了,我還不知道原來在後備胎底下是有千斤頂藏著。

我發覺自己好像一個窩囊廢,一點智慧與常識也沒有。

後來我硬硬開著車子,千轉百輾著那干癟的輪胎到幾公里外的油站,泵了後備胎的氣後,再付小費請那兒的外勞為我更換輪胎。

還有其他的小事,例如上班的皮鞋破洞了,拿去修鞋匠處修理,豈料那是兼職修鞋佬,我逾時去取,就不見人影,我白白地等了一個星期才取回我的鞋子,在那一星期我就穿著後備鞋子。但那七天對我來說總覺得漫長不已,始終個人的資產在別人手上,一直有一種無以言狀的憂慮。

我竟然有一種奇想:會不會我下次穿著這雙皮鞋出國經過機場掃瞄時,被發覺原來鞋根處匿藏了毒品?可能因平時讀太多中東人入境時在皮鞋運毒的新聞?這種荒謬的想法一直纏繞著我,我想是那種不安全的感覺讓我如坐針氈,我始終明白我是一個佔有欲很強的人,而不是我要佔有,只是我很怕那種失去的感覺過于強烈,以致會瘋狂地鑽牛角尖去想。

然後是工作上的煩惱。我很告訴一位共事已久的下屬,從他畢業出來到上班迄今,我想該有五年了吧!其工作能力不進而退,而且是越來越糟,若以A到E的排位來看,他的工作表現是處于D的水平。其實一個下屬的進程關我何事?只是每次需要接手處理她的禍,就是每天要收拾殘局。

──皆因他那種無心之過,或是那種粗心大意的毛病,我已軟硬兼施,哄的、調教的,都拿他沒辦法。幾年過去還是如此放任他屢犯毛病,其他部門怎樣看待我們?而作為上司要承擔這種錯誤時,我在辯白,也要下台階,但其實也是護短、庇護了。我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一再放任這種寄生蟲,可是我這種中層執行員能作什麼?頂頭上司只是說,「就再告訴他犯錯在什麼地方」云云,一幅大無所謂之狀。

我老是覺得,如果這下屬這樣做下去,他是毫無前程的,因為他不適合做這份工,他根本不是料子,那就別浪費自己的青春,別浪費我的時間來為他收拾「蘇州屎」了。

但你怎麼叫這樣的人請辭?這是個人造化,個人的努力。

沒有家庭、沒有孩子,但看著那些有家室的朋友在面子書上放著他們孩子的相片,即使我已拒絕不看,甚或是已隱藏起來,還仍會不經意地看到這些孩子一天天地長大,不同地在變化著樣貌。這是成長,這是大自然的規律。

但為什麼一個成年人就停止成長了?為什麼一個人的思想水平、處事能力就是像標本一樣,固定了、僵化了?我看著那位下屬的工作表現時,就有這種渺遠的感慨。這是大自然的一種黑色玩笑吧!

而像這位下屬的情況,已不是第一次見到了,而且是常態。後來我告訴自己,大自然總有一種方法來汰弱留強的,而且世事萬物中總不能樣樣皆精品,人人皆精英,總得要造設一些弱者來墊底,這是一種很殘酷的想法,但我只能這樣安慰著自己──上天總會對這些不上進的人來作安排。

而且,我還瘋狂地想著,非常期待這位下屬會闖一次很大很大的禍,重重地摔一跤,然後醒悟。

當然前提是,別讓我惹禍。

這是一種非常沮喪、困頓的局面。我一想到每天上班就是為了處理這種麻煩時,我覺得這是生靈塗炭的世間。



這一兩天我又發覺有一張訂單收據不翼而飛了。這份訂單收據只是在一個月前才拿到,我放在桌上不為意。然而前天想起自己放在何處時,我翻箱倒篋去尋找,從房中的書櫥到每本書的夾本,都遍尋不獲。

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我知道那訂單並不是那麼地大件事,那只是一張憑據,只是我個人的一個存檔。只是我個人對收據這些都有很完善的存檔作業,我連幾年前的一些收據還藏存著,為什麼我連一張一個月前的收據都掉失了?

我不斷地回想,閉上眼睛冥想一個月前的情況。我是否放在什麼文件檔內,回溯著一情一景,我統統都記得那天的事情,但就是訂單收據那一環是黑暗的。

失憶原來是這麼恐怖!我一直責怪著自己為何如此疏忽,不馬上放在抽屜或是什麼的。而我更驚駭于我的記憶力的衰退,那是不是老化的跡象?

我今早起身時,還硬硬地憶起、尋找那失落的線索,但那種感覺像垂釣一樣,你只能空等,只能期待會有那麼的一霎那,記憶的觸角在遠遠的一端震動起來,啊,想起來了,就在你左右。

我一直處于那種自責又無助的感覺,對外人,對自己。所以,這半個月來我都覺得人生了無樂趣。如果我再繼續囚在這種情緒苦牢中,恐怕我會演變成自殺傾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