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前文 荒蕪
(一)、
(二)、
(三) 、
(四)祁先生還未回來大馬前,曾在英國工作,然後娶了一名洋人太太。
「你不知道,那時我愛她,那份愛是至死不渝的。」祁先生說。「但現在我們還保持著聯絡,就像家人一樣了。」他說。
他是在吉隆坡工作數年後,自費到英國深造,然後在當地生活,但現在他已撇掉了那一口濃重的英國英語腔。
我們像一起仰望著星空,仰躺在床上躺著他的往事。從他的小學開始,談到中學,然後到他的父親突然病逝,他說他因此發奮圖強去唸書,短短一年內成績好轉。
「我知道我一定要發奮讀書,因為我不想靠親戚的資助…」祁先生說。「我是一個以result-oriented的人。」
「但我的SPM成績還是很差。我的馬來文和英文只拿C6。」祁先生說。
「唔…那看起來不是很好。」我說。
「對,特別是馬來人的馬來文只拿C6,真是不濟。」祁先生承認。
他說著他的父親帶來的打擊,也讓我想起許多往事。人生怎麼會有這樣轉捩點?要一個人的死亡才可成就另一個人?而我的父親到底如何影響著我?
啊謝謝你父親, 因為你的缺席,所以我變成同志了?!祁先生的求學故事下文…如果你是馬來西亞人就心照不宣了,因為政府已鋪排好一條青雲路,你就是平步青雲了,但只要你是馬來人。
他在中學畢業後,就申請到獎學金先在本地唸一年的預科班,接著到美國深造唸學士,唸的是經濟相關的科系。
「我在美國唸書時,英文還是很爛。然後,但有一些很好的同學。有一個非常非常可愛的洋人男同學,幫了我不少的忙。」
「那時你不知道你是同志?」我問。
「一知半解。在本地唸預科班時,我與一位男同學…也是馬來人,在房間做過幾次,但只是口交。那時很迷茫。」
「等等,那先告訴我你的大學預科班故事。」
「唔,那是我的學長…來到我的房間,然後他說他要吻我。我們有口交──我第一次吻男人的陽具,感到有些不習慣…」
就這樣。有些淡淡無奇。我不去想像,所以我的想像就移去洋人男同學了。「那美國的故事又是怎樣?」
「哦,那位可愛的男同學…他有兩個深邃的酒渦的。他有一次為我舉行驚喜生日派對…然後,他還當眾吻了我一下!」
「對嘴吻嗎?」
「是啊!」
我強調,「那麼這是一項宣示了!」
「對啊…」他的眼睛裡似乎浮泛起一層迷霧,讓記憶遠航著,「但現在我連他的名字也不記得了。」
美國的故事完了後,就說到英國的故事了。祁先生說他愛他的前妻,而他的前妻也深愛著他,甚至為他而放棄了天主教。
「你可知道,虔誠的天主教徒對宗教是人生大事。我的母親說,我娶洋人妻子沒問題,但必須是一名回教徒。所以她在深入研究後,就改為皈依回教了。」
祁先生與前妻沒育有孩子,「我們本來要在婚後第五年生的,但第三年時就離婚了。」
「為什麼會離婚?」我問。
「她發現我是同志。有一次她問我,為什麼上館子吃飯時,你看男人多過看女人?而你是否知道你常與我說一些男生的事情?」
「那你的問題可大了。」我說。
「對啊!那時我自己也嚇壞了。為什麼?為什麼我這樣明顯?但我自己一點也不知道的。」
祁先生說他在離婚後,心都碎了,因為他沒有想到婚姻是以離婚收場的。但是我總不明白,到底這種愛是什麼形式的愛情呢?你在情慾上只對男體有興趣,但你卻說情感上是與這名女性有切割不了的聯繫──所謂的愛情,我真的不知道怎樣一個男人可以將精神與肉體的感官分開?
「那麼,你在英國時有沒有與男生在一起?」
「唔…有,有一個。在我結婚前,我們是好朋友。他甚至有到我的婚禮觀禮。可是我們的關係在我結婚前,就結束了。」
「那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
祁先生說,「他長得相當帥氣,是兩個孩子的爸爸,身材好得不得了,有六塊腹肌呢!我想他是我屌過的人當中,體型最好的一個…」
「那我算是什麼?」我心裡想,我的身材還不是最好吧!
「聽起來,他也好像你這樣,是雙性戀吧!那你們怎樣開始?」
「唔…有一次我們就喝醉啦。他說,他是否可以上我的家來。我說可以啊。然後在醉意下他說,『Hey, why don't you fuck me?』」
「他的『邀請書』,就這麼輕佻、簡單?」
「對。那時也是我第一次屌男人。天啊──那真是天堂。他更會自動射精!」
「那麼,你們就從那時開始定義自己是雙性戀?」
這種過程真的太簡單了,難道當中沒有一些遲疑、沒有一絲質疑自己的性取向嗎?如果我是直佬,明知自己已娶妻,但與男人混在一起,怎會不知道什麼是「同性戀」?
「唔…那時沒有這樣具體、嚴肅地想。就像兩個男人一起喝酒、打球一樣,就是哥兒倆的活動而已。」
「一點情愫也沒有?」
「沒有。很干脆。就只是性。很自然的。」
「你們之後都有一直在打炮?」
「對,好幾次。後來他有去找其他男人,做一個top。但他說他還是喜歡當bottom。」
「你撿到好寶!」我說。
「哈,那時我更瘦小…我的體型與他相比下是相差很遠的。」
「真不可思議怎樣兩個男人…外界認為是直佬的男人一起定時上床。難道真的有雙性戀這回事嗎?」
「我們就只有性。這也是為什麼我結婚後,我們就沒有再做了,切割得很快,因為一點感情也沒有。」
我想起我與
巴特。還有那位
半扮先生,還有…
維澤,有一個妻子或女朋友,不意味著你就只能與女性做愛,男人的身體與意志都是自由飛翔的。
後來,祁先生就與妻子和平分手了,現在她的妻子還在英國,比他更嚴守回教教義。
「我們還是有通電話聊天,像好朋友一樣。她還改嫁給一名回教徒。有一次我問她,她的新婚丈夫的那話兒是否大,她不肯說,還反過來教訓我:『回教徒不能問他人的秘密』,因為這是我對她說過的。」
祁先生幽幽地說著。但我的神思飄得更遠了。
我在想,如果我的生命裡曾經一度有這樣的女性闖進來,會造就怎樣的一個我?結婚、家庭,不曾浮現在我的生命規劃裡。
(這個問題,在接下來的文章中,還是有一些延續性)
我是否慶幸著自己不曾跌入這種迷茫、身份掙扎的階段?但後來我想,很可惜的是,從青春期到現在,迄今不曾有任何女生向我表態示愛過。那麼,這樣的記錄,不是一個人生成就。
後來,話題轉移到我身上了。我開始口若懸河,然後、然後…
「到底你在哪一家公司工作?」我問他。
祁先生開始呢喃著,他的身體又挨過來了。「你猜。」
他給了我很多貼士。從公司地點,公司行業…我一一列舉。但他皆以性愛的姿勢來迴避不答。他的手很不規舉地放在我身上,我知道他要些什麼。
「別轉移視線。就說啊!」
我敵不過他的舌頭,因為他的舌頭已放在我身上遊離著了,我們就這樣糾纏著。他用嘴唇落放在我身上,其實是要封住他嘴裡吐出的信息,而我用我的身體坦白交付了他。
但我還是拒絕他的第二次。我覺得潤滑劑非常重要,但我們的工具不齊全時,難以工其事的。
我們改用其他機械式的方式來解決,到最後,大家一起浸淫在一股情慾狂飆的氣氛裡……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