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2月31日星期三
年關的惆悵
我對這手機反而興趣比較大。但是她抓得緊緊地,就放映著手機裡的相片給我看。
「這是我在日本東京裡拍的…」
先是東京,然後是香港。還有… 她述說著她出差到各國的情形給我,包括墨西哥、迪拜等。
在Steven's Corners的嘛嘛檔裡,我們被逼擠在最嘈雜的室中央位置上,週遭人聲聒噪的回音不斷地撞擊我的耳膜,那聲量不斷地膨脹,我靠得桌子更近,聆聽著她的遊史。
然而也不是什麼遊史。並非誰都可以精彩與意象紛呈地說出他們的所見所聞。一般人只是將他們遊過的腳步,用鏡頭拍下來,回國後就炫耀似地給朋友看。除非你有傑出的鏡頭感覺與掌鏡技能,否則那只是一張張風景畫。
她是我大學時期的同學。上回見她時,是三年前的事情,長駐在新加坡工作。如今操著最典型的新加坡人的語調,10句話裡有9句是英語,還拿到了新加坡永久居留證,還打算買屋子了。
她提起那段日本出差時的經歷,話說有一批中東客看到她,就要求與她一起合照。「But then I said,『I'm Singaporean』,They said "Never Mind",so 我就與他們合照了。」
我問:「為什麼你要說自己是新加坡人?」
她聽不見。然後再繼續說著話,七情上臉。
我再重問一次。她將長長的瀏海往額頭一撥,「哦,那比較方便。」
「為什麼?因為不用費唇舌告訴別人馬來西亞是什麼國家?」
「不是,唔…因為我們會被terrorist link在一起。」
「是嗎?」我說。然後就不搭話了。911已是2001年的事情。我不知道其他國家的海關對來自馬來西亞的回教徒或非回教徒是否還有如此一刀切的歧視政策(例如入境時要脫鞋子),或許有,但那時你要怎樣拒絕承認,你始終還是馬來西亞人。
然而在東京的一個街頭巧遇他國的遊客,為什麼不提自己是馬來西亞人?人家會因為你是馬來西亞人,站在東京就是一個恐怖分子嗎?
她的手機裡也記錄著她在英國倫敦做工讀假期時的剪影。她在東京時就與在當地工作的小巧子相遇,而她在英國打工時恰好碰上小巧子遊歐洲時途經倫敦的相會。
所以,這時兩人都出現在我眼前與我一起在吉隆坡蕉賴相會,一起喝著地道的嘛嘛檔,而一台手機裡記錄著除了我以外,她與小巧子的海外足跡。
而我,只是駐守在吉隆坡。
如今,她打算出發到瑞典自費深造了。此行從新加坡回馬過年關,回新加坡後,就著手處理另一段歐洲之行。
她的手機相片播映終于完畢。她問我,「你呢?你最近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去哪裡玩?」
啞然著。我惆悵地,不知如何開口述說我沉悶與一成不變的工作生活。我的旅遊生活不精彩,除了看來已成為年度朝聖之旅的曼谷。我哪裡也去不到,我什麼也沒做成。我的工資也不允許我有豐富但「合理」的物質慾望,包括擁有一部N系列的諾基亞手機。
「沒有什麼。」我答。
然後,我繼續扮演著聆聽者的角色。
2008年12月30日星期二
海角七號
我們多久沒有在馬來西亞的戲院看台灣電影?除了近年來台灣電影沒甚佳作,最重要是戲院對于我來說,是看那些特技場面的場所而已。而我記得之前我買票進戲院看的台灣電影,應該是《喜宴》,但那已是15年前的事情了吧!
我也不記得2006年時大馬是否有上映《盛夏光年》,那年我們去台北時,我也沒有去看此戲。
ok,所以昨天在邀約之下就去看了這齣電影。谷中城是挑了小型的戲院來播放這套戲,當時晚間場也沒有滿座,這樣的趨勢的話,大賣座的《海角七號》到最後會否在馬來西亞淡淡地來,輕輕地走?
然而,看完此戲後,簡約來說可以有三個重點:
一)范逸臣原來如此yummy 與bodylicious!
二)日文情書的環節是最精彩
三)此戲綜合了娛樂性、浪漫、愛情等元素,充滿了情節舖排上的商業計算,難怪會大賣。
對于范逸臣這位奶油小生,對他的印象不深,只是記得他唱過那首I believe,接著就變成一條咸魚了。但看完此戲後,我第一時間就去谷歌他一下,我相信很多人也會像我這樣做,所以,他真的是又紅了(有媒體質問他此次又能紅多久,真的是很殘忍)
不過范逸臣在此戲中看起來很俊朗,其實歸功于情節與畫面的包裝,還有攝影技術等。我看到他在床上偷拆那套日本寄來的情書時,畫面上的光線照映著他的胳臂,凹凸浮現著紮實的肌肉,還有其臉部的輪廓時,加上那些粗短不齊的鬍鬚時,看起來就非常地性感。
他不是乳牛型,可是那幅身體有著一種渾然天成的野性味道,儘管他的膚色紋理看起來真的很像奶油。
當然他的輪廓來看也算是帥氣吧。看著他騎著電單車與桀驁不馴的模樣時,這種打扮其實也是相當地平凡,或許我們生活中也有見過這樣驚鴻一瞥的帥哥,只是他們沒有好好地打扮,所以鋒芒就給掩飾了。
那說到范逸臣的演技。老實說,我的印象則不深,可能他的身體給我的吸引力大過他的演技。(這又是另一種很危險的訊號,因為還是靠外表)但我只記得他在戲兄講了少過10句的華語,其他全都是台語對白。
他的歌聲也不錯吧。但,我還是找不到什麼個人特色。
所以以前其唱片公司將他塑造成一個王子型的奶油小生,其實是市場定位錯誤,包裝也失誤。現在我們哪還會去想像有斯文小生的存在?
至于劇情其實也過得去。只是我覺得范逸臣與田中千繪的愛情轉折太快了,從鄙視、不瞅不睬地到一夜之間上了床
我在看到戲中的50%時就在猜想,怎麼還沒有安排到兩人談情啊?海報裡的男女主角不是在相擁的嗎?
所以,原來是上了床,就拉近了彼此的關係。這是有可能的,可能兩個主角在床上時契合度相當高,所以有了肉體上的迷戀,就當作是發生了愛情,豈止只是物理上的肉體關係。
到最後他在海邊真的摟抱著友子時說,「留下來,或我跟妳走」,我在設想著如果我是友子聽到這樣的對白時,我馬上就會起生理反應了。
至于其他演員,真的是名不經傳,除了林曉培與李佩甄以外。但那茂伯是妙趣橫生,而其他演員真的是──套友子戲中的話說「有些像昆蟲」,當然對白也很有趣味與抵死,所以這才較為寫實吧──難道台灣人都是這樣的臉孔?那就反襯出那些台灣的偶像劇是如此地虛幻與矯情。
我喜歡那水蛙對著林曉培說的那句話:
「你看過青蛙交配沒有?一隻母青蛙背上貼著兩、三隻公青蛙,那兩、三隻公青蛙,有沒有在那邊互相吵架的?沒有啊!那人幹嘛去計較那一男一女,兩男一女的事呢?」
妙句。我真的沒有看過青蛙交配,所以不知道是這樣的方式。只是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人始終有原初的獸性,只是為了結合來繁殖下一代。
至于其他細節,恐怕網上已有一大堆資料了。如果還未看此戲的讀者們,我的建議是,「可以」去看,值不值得就個人喜好了。
我覺得戲中詩情畫意的情書內容是整齣戲的主軸,所以此戲叫《海角七號》。試想想,如果我收到這樣漂亮的情書,恐怕即使是滴油叉燒來執筆的,我也甘心融解在其脂肪中。
但,畢竟是一場戲。也不需要寄望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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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海角七號》的日文情書旁白
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友子,太陽已經完全沒入了海面
我真的已經完全看不見台灣島了
你還站在那裡等我嗎?
友子
請原諒我這個懦弱的男人
從來不敢承認我們兩人的相愛
我甚至已經忘記我是如何迷上那個不照規定理髮而惹得我大發雷霆的女孩了
友子
你固執不講理、愛玩愛流行
我卻如此受不住的迷戀你
只是好不容易你畢業了
我們卻戰敗了
我是戰敗國的子民
貴族的驕傲瞬間墮落為犯人的枷
我只是個窮教師
為何要揹負一個民族的罪
時代的宿命是時代的罪過
我只是個窮教師
我愛你,卻必須放棄你
第三天
該怎麼克制自己不去想你
你是南方艷陽下成長的學生
我是從飄雪的北方渡洋過海的老師
我們是這麼的不同
為何卻會如此的相愛
我懷念艷陽…我懷念熱風...我猶有記憶你被紅蟻惹毛的樣子
我知道我不該嘲笑你
但你踩著紅蟻的樣子真美
像踩著一種奇幻的舞步
憤怒、強烈又帶著輕挑的嬉笑…
友子,我就是那時愛上你的…
多希望這時有暴風
把我淹沒在這台灣與日本間的海域
這樣我就不必為了我的懦弱負責
友子
才幾天的航行
海風所帶來的哭聲
已讓我蒼老許多
我不願離開甲板,
也不願睡覺
我心裡已經做好盤算
一旦讓我著陸
我將一輩子不願再看見大海
海風啊,為何總是帶來哭聲呢?愛人哭、嫁人哭、生孩子哭
想著你未來可能的幸福
我總是會哭
只是我的淚水
總是在湧出前就被海風吹乾
湧不出淚水的哭泣,讓我更蒼老了
可惡的風
可惡的月光
可惡的海
十二月的海
總是帶著憤怒
我承受著恥辱和悔恨的臭味
陪同不安靜地晃盪
不明白我到底是歸鄉還是離鄉!
傍晚,已經進入了日本海
白天我頭痛欲裂
可恨的濃霧阻擋了我一整個白天的視線
而現在的星光真美
記得你才是中學一年級小女生時
就膽敢以天狗食月的農村傳說來挑戰我月蝕的天文理論嗎?
再說一件不怕你挑戰的理論
你知道我們現在所看到的星光是自幾億光年遠的星球上所發射過來的嗎?
哇,幾億光年發射出來的光
我們現在才看到幾億光年的台灣島和日本島又是什麼樣子呢?
山還是山,海還是海
卻不見了人
我想再多看幾眼星空
在這什麼都善變的人世間裡
我想看一下永恆
遇見了要往台灣避冬的烏魚群
我把對你的相思寄放在其中的一隻
希望你的漁人父親可以捕獲
友子,儘管他的氣味辛酸
你也一定要嚐一口
你會明白...
我不是拋棄你,我是捨不得你
我在眾人熟睡的甲板上反覆低喃
我不是拋棄你,我是捨不得你
天亮了,但又有何關係
反正日光總是帶來濃霧
黎明前的一段恍惚
我見到了日後的你韶華已逝
日後的我
髮禿眼垂
晨霧如飄雪,覆蓋了我額上的皺紋
驕陽如烈焰,焚枯了你秀髮的烏黑
你我心中最後一點餘熱完全凋零
友子…請原諒我這身無用的軀體
海上氣溫16度風速12節、水深97米
已經看見了幾隻海鳥
預計明天入夜前我們即將登陸
友子…
我把我在台灣的相簿都留給你
就寄放在你母親那兒
但我偷了其中一張是你在海邊玩水的那張
照片裡的海沒風也沒雨
照片裡的你,笑得就像在天堂
不管你的未來將屬於誰
誰都配不上你
原本以為我能將美好回憶妥善打包
到頭來卻發現我能攜走的只有虛無
我真的很想妳!
啊,彩虹!但願這彩虹的兩端足以跨過海洋,連結我和妳
友子,我已經平安著陸七天的航行
我終於踩上我戰後殘破的土地
可是我卻開始思念海洋
這海洋為何總是站在希望和滅絕的兩個極端
這是我的最後一封信
待會我就會把信寄出去
這容不下愛情的海洋
至少還容得下相思吧!
友子,我的相思你一定要收到
這樣你才會原諒我一點點
我想我會把你放在我心裡一輩子
就算娶妻、生子
在人生重要的轉折點上一定會浮現…
你提著笨重的行李逃家在遣返的人潮中,
你孤單地站著你戴著那頂...存了好久的錢才買來的白色針織帽
是為了讓我能在人群中發現你吧!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你安靜不動地站著
你像七月的烈日讓我不敢再多看你一眼
你站得如此安靜
我刻意冰涼的心,卻又頓時燃起我傷心,
又不敢讓遺憾流露我心裡嘀咕,嘴巴卻一聲不吭
我知道,思念這庸俗的字眼
將如陽光下的黑影我逃他追…我追他逃…一輩子
我會假裝你忘了我
假裝你將你我的過往
像候鳥一般從記憶中遷徙
假裝你已走過寒冬迎接春天
我會假裝…一直到自以為一切都是真的!
然後…祝你一生永遠幸福!
2008年12月25日星期四
噢,乳牛總統!
沒想到2008年的聖誕禮物,竟然是美國新出爐的總統奧巴馬給了全世界一張赤膊的相片。
看到這張相片時真的是嚇了我一跳──原來平時看起來是瘦皮猴似的奧巴馬,竟然是一隻乳牛!
從狗仔隊在夏威夷「偷拍」到的相片看來,奧巴馬的身形並不是標準型的乳牛,然而細看下胸廓清晰可見,兩片胸肌是充滿張力地橫展,另外還有六塊腹肌,可真教我跌破眼鏡!因為他的精瘦看起來非常健碩與健康,身形並不會特別夸張,是恰如其分的精幹紮實。
當然只有他的兩臂若是更粗壯的話,就會是更完美與誘人了。 他這張相片確是為他的年輕與活力等的外在印象分加分不少!
我還記得奧巴馬在競選時,遭到加州州長阿諾舒瓦辛力加的揶揄說,奧巴馬看起來是瘦巴巴地沒有力氣。沒想到奧巴馬是禾稈蓋珍珠,內有乾坤。
這張相片掀起互聯網火紅走紅成為網際話題。我想教人意外的是因為我們極少看到有如此美好身材的國家領導人!
即使上回俄羅斯總統普汀的赤膊照,也不及奧巴馬的如此性感。即使我對普汀的身材也是相當印象深刻,至少你可以看到一個老漢也可以保持到這樣的身材算是不錯了。
再想想,人家美國總統如此健碩,但你有想像過自己的國家──例如馬來西亞的首相阿都拉赤膊的模樣嗎?當我看到他挺著那比油桶還大的肚腩時,還有他那張昏庸的臉孔時,就不敢繼續想像下去,那是會讓人鬼叫「O.M.G.」的畫面!
2008年12月23日星期二
別再「感動」我
只是最近一直翻閱別人,明確來說應是「正常人」的部落格。包括幾個舊同學、校友與身邊人士的部落格。他們將自己的子女的相片、成長紀錄等全都用相片與文字,圖文並茂地記載下來。
其中一些還夸張,竟然將孩子仍是胚胎時的相片都放上網,那只是一個生命體,一件生物,然而卻成為筆下的題裁,成為那位初為人母的朋友筆下一件最神奇的東西。
從懷孕到生下孩子的種種記錄,我想是最熱門的部落格題裁與主題。一些為母者將相片放了出來後,會附加一些支離破碎不成語法的圖說,例如寫著「啊,我很感動。看著他的成長,我的眼淚就掉了下來」云云。
許多類似的部落格,只是那一剎那間心情的塗鴉,然後滿滿地滿一頁、每一篇都是類似的話語與語調。你可以說這是廢話連篇,但對于他們來說,這是一項真實又充滿喜悅歡樂的文字與相片。
他們只會感動、只會掉淚。即使孩子一個翻身、一個小動作,都會牽引著為父母者的心情。父母者成為會融解的冰淇淋、又猶如遇見太陽的雪人,孩子們的一切會讓他們融解,將戰爭化為和平,將戾氣化為玉帛。
最夸張的是,他們的孩子要從面世後,就得成為一件獵物或藝術品一樣,讓鏡頭來捕捉,讓燈光來塑造,成為一張平面體,成為一幀數碼相片下的形體。
有一天我在大眾書局時更遇到一位嫁來大馬的香港師奶在主持講座,她將她出生的女兒拍攝下來後寫成部落格,然後更出書教導別人如何拍出精彩的寶寶相片,更硬銷說這本書可充作一份賀禮來送給該些喜獲千金或麟兒的家長朋友們。
一個小寶寶,應是一個家長生命裡的財富,然而就這樣成為一條媽媽的財路,那就是名符其實的「財富」。人人在尋找寶寶給予生命裡的感動,有人找到製造財富的感動。
他們說,這是紀錄,這是寫實記錄。這是值得收藏的。
你將孩子們的一舉一動都如此具體、卻是生硬地拍攝了下來。你說要將孩子的一切記下後,日後讓他們成長後來觀看,讓他們看看他們是怎樣成長的。
但是,孩子是你的收藏品嗎?我不知道。他/她日後會看回自己怎樣成長的嗎?更何況要經過那麼多雙的眼睛,那麼久遠的數碼記錄封存在網上,這些小寶寶的生命記錄,成為守恆。
當然,這是個人自由。初為人父母者擁有這樣的權利來「珍藏」一個生命的成長。
我在想,有沒有夫婦將兩人每次「造人」過程都攝錄起來放上部落格,再從胚胎過程到出生都用來blog,那麼這就是全程的生命成長歷程了!
●
我有幾個女性朋友在生了小孩後,將她們的育嬰記錄放在部落格裡時,對于那些文字的記錄可真讓我意外。
原來生小孩,是可以改變一個女人到如此徹底。母性的作怪,還是女人天性如此?
平時強悍不饒人的才女,會變成溫馴的小動物,將她們的寶寶捧成最珍貴的東西,以前看起來是不容易妥協的潑婦,也會成為另一個愿意為了寶寶放棄一切的小女人。
而即使以前有一兩位是寫作高手的文學獎得主,但寫起這種親子部落格時,內容如此匱乏、文采如此貧薄、主題如此單調。她們都退化得如此平凡。
我讀著她們一行又一行破碎的句子,她們讚咏著自己的孩子如此矜貴如此漂亮絕倫,她們禮讚著初生生命的可愛與奧妙時,然後又寫著一行行懺悔又領悟般地句子說「原來以前我還未當媽媽時blah blah blah」,又慨歎著媽媽、妻子與女人不易當時…
不知怎地,我感到非常地肉麻。
因為幾乎每一篇文章都是述說著這種情懷,不是掉淚就是心痛,不是感動就是高興。這些家長部落客的世界,就只有孩子
然而,當他們不斷地推薦著你說「你來看看我的部落格吧!」,我意思意思地去看看,沒幾篇我就覺得倒胃了。
因為你.感.動.不.到.我。
那只是他們的內心世界,這些內心世界並沒有經過思想的咀嚼,沒有經過反芻,他們只是將孩子的成長過程記錄下來,但卻將文字氾濫地用在表達粗淺的情緒,其實他們只需放多幾個感歎號,加重語氣就行了,不必要胡亂塗鴉在網上寫部落格。
還有一些部落客是將孩子如何神速地學習過程,如何可愛地舉動一一寫下來,其實他們是為著自己的DNA感到驕傲,然而卻不自由主地溢美著自己如何創造了一個美妙的生命下來。
起初我還是有留言打氣一番,往往這些留言是結蜘蛛網的。但是再遲一些,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因為來來去去都是這種禮讚式的話。
這種情況就像舊同學聚會時,那些已婚人士攜眷出席時,就會猛讚自己的孩子如何乖巧與聰慧。還好我還未遇過這種情況,我想我遲早也要面對這種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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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如何寫出一個精彩的親子部落格呢?我不知道,我也沒有機會知道。除非我找代母生產,就像Ricky Martin一樣。
昨天我在書局裡捧著那本獨家專訪Ricky Martin講述如何養育他那對雙胞胎。當然我們早已猜測到這帥哥的性取向是什麼。我讀到其中一句說「當然我在養育我的孩子時總是有一個人與我一起,一起分擔這份責任…」我就玩味地笑著。
訪談中當然沒有提到「那一個人」,只是提到Ricky的父母聽到他有了一對雙胞胎後如此地亢奮等,還有說到他身邊有許多女性朋友,可為他提供育嬰諮詢等。
我有興趣讀這訪談是因為Ricky Martin是過氣巨星(但明年2月也要出唱片了),當然還有是他是一名同志。
我只是設想著自己會否有那麼的一天,在這裡書寫這樣的親子題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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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的是,我感悟不到為人父母的這份心情。我選擇了不同的路來走,我只能用自己的眼睛來看這個世界,而不是去靠一個初生生命再度認識生命的喜悅。
該些有子女的朋友們,請繼續在你們的孩子身上學習人生的功課吧!
只是我拒絕讓自己枯燥的生命枯萎在這些乏味的部落格裡了。
2008年12月22日星期一
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又老了一歲。但我發覺自己還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孩子。31歲的生日,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快樂。過了30,再加一歲,就是距離40更進了一步,與20歲就是兩個世界了。
我記得村上春樹一篇短篇小說中說,如果一個人的生命平均有70歲的話,那麼對半折起來就是35歲了。那麼,我距離35歲還有4年而已,我的人生就快要來到一半的哩程碑了。
●
我在入夜後,收到一位舊同學的電郵。都是Facebook惹的禍,自從找到千羽後,我陸續找到了另幾位中學同學的戶頭,逾十年未失聯的同學與朋友驀然間再度走入我的世界中,雖然是虛擬無形的,然而讀著他們的電郵時,那種一浪又一浪的沖擊力,實在讓我快不支。
我寫了幾段簡單的文字給千羽,稱讚他的新婚妻子漂亮,還有簡單的一句:你好嗎?
他馬上回了我幾段英文,這是我們第一次通信。遲來18年的對話與交集,我們改用英文來說話了。他用羅馬字拼出漢語拼音出來說,「歲月不留人,我們都老了」,讓我深思了很久。
還有一位,榮熙。我也找到他了。然後看到他的相片簿,還有他已屆入中年的樣子
這樣就是12年的距離了。
我讀著榮熙流利與語法正確的英文,看來他是下過苦功,他以前的英文並不強,但現在是判若兩人。他問我:你工作以外的生活過得怎樣?
我對他說,我還在找著如何平衡生活與工作。
榮熙回我說,應以家庭為先。然後他加了一句讓我很玩味的話,「或許你該花些時間來找一個partner了,你是否眼角太高?」
為什麼他會用partner這字眼?為什麼他不會用「女朋友」或「妻子」等之類的話?我赫然意識到,他懂得使用這麼中性卻隱晦的字眼partner,可能他早已一眼看穿我的性取向了。
又或許,找個伴、伴,只是一般人念想到的字眼。人生總要有個伴,有些人當寵物是伴,有些人則是自己找自己做伴。
可是我讀了他的電郵後,我開始想起很多事情,就失眠了。
●
家人說,要為我慶祝生日,老早在一個月前就說好了。其實那是陪伴母親到靈市的萬達商場就逛街,順道去慶祝我的生日。我對萬達廣場不熟悉,而且總覺得那兒的格局分成新翼與舊翼後非常凌亂,就是對這商場沒甚好感。
加上失眠,我的精神不好,我已有一種想逃的感覺;然而答應了母親,我于心不忍看到她失望的樣子。
此次是二姐充當司機,我需要在庭院將車子移開,讓二姐的車子駛出來,大姐代我駕車移開時,「澎」一聲撞牆了,我的車子被刮了一個大痕。
「你怎樣駕車的?」 我怒喝。
大姐說,「你的車子自動滑下來撞上去的。」
我沒有再回應。忍。忍。忍。但心痛得要命。我懊悔交了車匙給她代駕,如果是我自己撞倒的話,我會不會如此生氣?
所以,我就這樣接到了大姐給我送上的「生日禮物」。
我的心情,就給這樣毀了。
●
我在生氣時的管理方式是不想說話,也不會發笑的。母親看到我這幅模樣說,「你的車子反正都花了,多一個痕跡沒甚東西的啦!」
大姐又以那種招牌式的負氣的腔調說,「剛才不、好、意、思。如果你要噴漆,我賠款給你。」
她們不明白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不對的事情發生在不對的時機。生日應該是美好的事情,有家人為你慶祝應該是值得美好的事情,但為什麼會發生這樣不完美的事情?
母親再說,「你今天生日,不要搞到這樣傷和氣。你姐姐也是無心的,人誰無錯?聖人都有錯啦!你為了我,不要再生氣好嗎?」
母親繼續說著話時,我就是越聽越氣憤。言下之意是不是說我是一個沒有氣度的人?為什麼因為我的車子陳舊與破爛而我就得要有這樣的氣度去容忍另一個人的粗心大意?為什麼她還當我是小學生般地去逗?為什麼我想以沉默的方式來處理我的生氣情緒也被阻止、被批評──因為要顧及母親的感受?為了別人,所以我們要強顏歡笑?
就是因為母親的話,否則的話我想若我對著大姐嘮叨一番後,我的心情會好過一些。
我對母親說,「我想責怪大姐一番我才會感到舒服一些,可以嗎?」
「這樣不好,這樣你們不是吵架咯?」她說。我就再度不出聲。
後來,我們就分開逛街了,我獨自跑到書店裡看書。她們幾個女士就去拍照與逛女裝部。
看著人山人海的購物者,我一個人惶然地佇立著。如果我有汽車,我現在就逃離了。如果我有自由,我當時就能控制著情況。如果我是獨立的,我就不必在人前裝模作樣強顏歡笑,要掛著一幅快樂壽星公的模樣。
可是我當時無法即時離開,因為此次我不是司機,我只是一個被載送過來此地的壽星公。我也無法乘搭公共交通工具離開,因為我不知道這些公共交通會帶我到哪兒去。
午餐後我們一家再聚首,之後母親與姐姐還是要繼續再逛街,我說,不如回家好嗎?母親看著我,有些為難,「我們還要去買一些禮籃來祝賀xx剛生了小孩。」
所以,我又一個人跑去看戲,毫無選擇下揀了「The Day the Earth Still Stood」,只因為有一個Keanu Reeves,我特地問那售票員,此戲會播映多久?
1小時45分鐘。
所以我就這樣勉強自己,去看了這麼一套爛片來消磨時間。看完戲後我再度倚靠在圍欄上,看著洶湧的人潮,有些茫然與迷失。怎麼我要這樣過生日?為什麼我要在人潮中倒數著時間希望快快結束,以渡過餘下的時間?
「family comes first?」「find a partner…」「be your self own?」「 Happy birthday!… 」我的腦海中翻滾著這些標語式的句子,一直說服著自己我是處于一個美好的世界裡。
我看完戲時已是晚上7時了。我們又得在商場內再解決晚餐。晚餐用膳完畢後驅車離去,繳納泊車費時收據寫明,我們在萬達商場裡已呆了10個小時。
10個小時。我處于一個高噪音的環境裡,我的靈魂卻枯萎脫水了。
●
以後我要以怎樣的心情與怎樣的思想態度來渡過生日?其實今天都是我一個人搞砸了情況。家人不懂得我是一個這樣思想複雜與鑽牛角尖的人。我應該要有成人的思想,不能再玩弄這樣的情緒問題。
但為什麼我要當成人,因為地球轉動一圈又一圈而我的年華一年又一年地消逝後我需要更成熟,我不能再縱容自己耍牌氣,因為我得向四週的人交代說,我已是一個成年人了嗎?
儘管已是31歲了。我覺得誠惶誠恐,我身邊的舊同學都成家立業了,在海外事業有成,剛當了家長育著幼嬰,與別人談著家長經。他們在31歲的階段時已走入了人生的另一個階段,另一個旅程。
而我這一年,還是像一個孩子一樣地拒絕長大,不知道未來會是怎樣,5年後我這些舊同學的孩子們就五歲了,他們會繼續地在海外飛黃騰達。再10年與20年後,他們就會在自己經營的家庭裡養憩,終老。
而我五年後我會怎樣?那時我已過了35歲,那時我的事業還是會停滯不前嗎?那時我會是一個進退有度、處事落落大方的中年人嗎?那時我會成長嗎?我還得每年都來商場與母親與姐姐一起慶祝生日嗎?我還是每天驅車到廣場做健身,十年如一日嗎?
我真的不知道我會有怎麼樣的改變,或許,我不會有什麼改變。
2008年12月18日星期四
對話
「以前你不是一直期盼二姐會找到男朋友,然後結婚的嗎?為什麼這樣煩?」我說。
「他現在每個月只賺xxxx,怎樣養家?」
「但如果姐姐要嫁,難道你要這樣阻止她?」
「她若堅持要嫁,我也沒有辦法。但她肯定要吃虧。」
母親又將話題轉到我這兒,這是預料中事。這戲碼近日來上演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了。
「你也別這樣挑剔,遇到適合的就快些拍拖了!」
我就以子之矛,攻之子盾。「但是我每個月賺xxxx,也不能養家喎。」
「如果有個女孩子愿意嫁,那又怎樣?她也不介意捱的。」母親說。
我望著母親,「別人的女兒捱就不用緊,那為什麼你介意給你女兒嫁給一個低薪人士來捱?」我反問。
「那又不同說。」
「你怎麼有兩個立場?」我說。
「一個人兩條心,不會多。」母親反應迅速,我才察覺到她那股悍然之氣,而且答得理直氣壯:「做人父母的一定要保護自己的兒女的。」
我啞然。天下父母心,是我們要說謝謝的。
2008年12月16日星期二
讓我「篤篤」你的肌肉
你有沒有遇過這種經驗?我遇過不少。當我來不及去擋開那伸手過來的手指時,我的手臂已感受到一個指尖的壓力。
「唓,都不硬的。」
這句話的壓力,肯定是最大的壓力,而且是一個大打擊。
你怎能用一個指尖去評斷別人的肌肉成效?肌肉的美與好是看整體比例與面積的,怎能是硬與軟如此粗淺的區別呢?
但是如何解釋這種道理,這是gym友的「難言之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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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加入健身中心開始,我並不會常主動提及我是健身中心的會員。有時甚至到了刻意去隱瞞的地步。為什麼?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會擔心遇到以上的情況。
特別是一些外型亮麗但白痴智障的美眉或小姐女士們,當她知道你是gym友時,就會做測驗般地用一個指尖來測量,我會感覺到自己是魚攤上一條死魚任由搓扁來看有沒有生命力。這種任人魚肉的感覺會特別讓我抗拒──你在揩我豆腐?你是否會尊重別人的身體?
但是一般人不覺得有不妥,肌肉發達被視為是男性陽剛的炫耀品,男士們不介意成為話題下的消費品,更何況是目光下的消費品。
一般人對健身的概念是搞得錯誤了。身邊不少同事朋友,或是更廣泛來說是大馬的普羅大眾,以為健身就是健美,即是將身體的肌肉泵大,倒三角型的寬肩束腰的「大隻佬」,同時可以震動胸肌來做「震波」、「谷波」表演。
同時,那句香港80年代庸俗的追女仔電影裡的經典對白誤導蒼生:「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成為不少人對健身的刻板印象。以為有肌肉就是沒有頭腦。我到現在仍不明白這是什麼邏輯,難道四肢發達就等同于一個只有蠻力沒有腦力的莾夫?而要練就一身銅皮筋肉,沒有頭腦與一份念力是不行的。
許多人將筋肉男當作一種表演工具,滿身紮實,成為臭皮囊另一層糖衣包裝。我看過本地一個新車推介禮,請來兩隻乳牛來作開山闢海般地舉劍動作,這就是本地乳牛的窘境,本地是否有乳牛模特兒?在那雜誌的乳牛比賽中的乳牛都去了哪裡?只有一兩個闖出名堂後,也消聲匿跡。
在十多年前大馬的健美先生馬力諾,就是扮演這種角色,我印象中是拍那些蚊油廣告,迄今該牌子的蚊油還是使用乳牛來充當模特兒。
當我看到連光良或王力宏也操著自己的肌肉然而隨意展示著那並不亮眼的肌肉時,我知道這是同志的乳牛主義作祟,但細想下,就覺得可悲。為什麼一定要剝衣來展示自己的性感與男子陽剛氣味?
後來我觀察到香港的娛樂圈有真正搞肌肉去健身的影視明星等,大多都半紅不黑。唐文龍是美國留學回來的半唐番,他輸在身高,但贏在肌肉,但印象中他每齣電視劇都需要剝衣露肌。黃德賦走紅後,也是靠肌肉累積名氣。還有誰是肌肉男?──谷底王郭富城?木頭人方中信?咖哩菲莫家堯(恐怕沒有多少人知道他是誰了)、吳毅將(也沉底了)、王喜(曾經一時)還有…我也想不起,可真是屈指可數,少得可憐。
現在多了一個香港先生誕生出來的Rocky,看起來他那木納的演技,日後也不會有甚成就。
為什麼肌肉男在香港只能當花瓶而無法當紅?反觀歐美國家的娛樂圈阿貓阿狗都是乳牛一名,連韓國、寶萊塢的男星也是乳牛當道,偏偏香港的是中性男星稱霸,乳牛是稀有品種卻沒有物以稀為貴。
而大馬華社因受到港娛樂圈的影視文化影響很深,對健身概念認識之淺薄,與香港社會是否有些相通之處?如果香港多一些猛男乳牛影星,可能會對大馬中文圈子的華社百姓對健身有更高的認識。
不過,目前台灣等的娛樂圈不少新星等都是乳牛出身了,例如娘得出味的吳尊等,而韓流也吹得盛,只是這對于本地人,特別是那些小娃娃們是否認識到什麼是健身,我還是很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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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對gym有一種無知的迷思以外,我也常碰見一種情況,就是以為去gym的,就是同志。
無錯,這是統計上可以成立的說法。然而gym裡也有不少直佬,與少數民族的metrosexual直佬,但我們只能說在gym裡有不少人是同志。
有一次我又被問到這問題。一位黃臉婆安娣同行對我說,「唷,你有玩gym的。gym裡有很多基佬的喎。」
在這種情況下是相當尷尬。姑且不論她是否知道我是同志,可是話題總會燒到自己身上。在這閉塞的社會裡,我們怎能隨便出櫃?更何況向這種無知少婦出櫃?但我又不想撒謊說些違背良心的話,難道否認自己是同志?我倒不想成為不誠實的人。
我那時回她:「是吧?我也不知道。」
她繼說,「你不怕基佬『kacau』(馬來文,意為「搞」)掉你?」
我聽後,又得扮起正經來,「不怕啊,我們是專心地gym,不會『搞搞震』。」
她又不甘心,似是要套出我一些口風出來,「你這樣去gym,不怕人家以為你是基佬啊?」
這種邏輯就是反智與不可理喻的了。我駁回她:「如果一個男人去秋傑路逛街,那麼他就是嫖客啊?」
她過後就不再搭話了。
你說,如果一名真的有興趣去做健身的直佬,就是因為身邊有類似這種三姑六婆的恐同症言論時,是否會讓他們打退堂鼓?
而這種恐同症與對健身的迷思,都是本地人對保健與保養方面的盲點。而現在大馬的健身院如雨後春荀,不少人加入健身中心是視為一種社會身份地位的提升,或是淪為社交聯誼俱樂部,他們是做口舌運動來指手划腳論人是非,多過動手動腳訓練肌肉。
不少人也以為去做gym就是減肥的萬能丹,就是改型塑造的靈藥,但這是看個人造化與自我紀律精神,在gym裡也有一批固定的滴油叉燒出現,常年到晚見到他們,年復一年再見他們,還是贅肉一圈圈。
我想,他們的脂肪是在健身中心裡風化成化石了,丟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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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的肌肉效果較為明顯了,有人說我「大隻」了。
另有一名長平公主女同事說,「看來你的胸大過我的胸了。」我只能哈哈大笑,難道真的剝衣來「對乳」比較印證?
同時,也有人問我是否攝取蛋白粉了,我說沒有,一切都是照舊。
事實上我只是有系統地加重訓練肩膀與三頭肌,或許這樣產生了一種錯覺。
所以我就利用了別人的迷思,來給自己創造一個裝飾的機會。當他們看到我的胸肌擴大時,事實上這就可以掩飾我的肚腩了。
當我的肩膀與手臂肌較為明顯時,人人才發覺我是gym友,但事實上我加入健身中心已有6年光景了,但之前的努力似乎都是蕩然,他們以為我是近來才加入而對肌肉變起魔術來。
只是練就肩膀,就給人整體擴大的感覺,只是多做胸肌推舉,別人就說「啊你的胸大了」,但是外人無法知道這種舉重訓練是耗去我多少的時間與精力、如何摧毀我既定的信念與想法,付出多少的努力才達到?
人人都是看表面來定美醜,短淺地思考做結論,只是靠視覺效果來評斷。我想,這是我健身以來迄今可以得到的啟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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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說我還會否喜歡乳牛?
我依然喜歡。因為我也是凡夫俗子一名。只是我不會覺得這些乳牛的肌肉是高高在上而盲目追從,因為他們可練就到的肌肉,我也可以擁有。
我總記得那個人的說話:人總是要進階的。
然而,我覺得一隻乳牛的迷人處,應該是在于他們在健身時一種百折不撓的動力與信念──你要戒去美食的口癮、你要改變生活習慣、你要一次又一次地挑戰自己舉重來摧毀與重建肌肉,這都是值得敬佩之處。
但是在床上觸摸這些乳牛時是否真的有快感?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健身只是滿足自己內心里一燭火舌般慾望,這股慾望可能會燃燒著自己,但不一定是就能燃亮了所有的希望。
所以,現在我並沒有利用我這幅身體去真正地去找尋另一半。即使是有吸引力,也只是寄生在視覺上給予的想像力而已,我還記得熙哲說,「我想念你寬闊的胸膛,還有你美麗的那話兒。嘻嘻。」
但那是真正的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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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只有他人在主動提問,以確認式的方式來詢問我是否去健身中心時,我才會勉強地,也會百感交集地答「是」。
2008年12月10日星期三
噢,新加坡!
「很好,你的英語沒有澳洲腔。」
「喔,那不是什麼。」她說。我在巴士上望著她那浮雲般的灰綠色眼珠時,看得我有些迷離。
「我在新加坡工作過。在那裡,我用這種澳洲腔說話的話,我活不了。沒人聽懂我的英語。」
「so,你在新加坡生活過,你覺得吉隆坡怎樣?」我問。
「喔,這裡實在是太美妙了!在新加坡是一個枯燥的城市!每個週末時我都想到要逃,與我的丈夫逃來馬來西亞。這裡有美麗的生態環境,新加坡什麼都沒有。」
我聽了吃吃地笑著。
然後她繼續說,「那兒是一個物質世界。什麼都拿來比較。比較你的職業工作、薪水,你用什麼品牌的手提袋,連老公也拿來比較…」
她翻了一個白眼,示意受不了。我覺得她的形容真的太貼切了。讓我不禁想起李敖說過的那句經典名言:「新加坡人笨,香港人壞,台灣人爛,大陸人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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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收到一名新加坡讀者的來信,他說,
「……我從來沒有在馬來西亞工作過,加上我是新山人,所以我只能以很主觀的思維來說說我在新加坡的生活:
1。 物價高
2。 消費高
3。 食物便宜
4。 競爭大
5。 同志的審美觀很高
6。 學術文憑很重要
我每天搭巴士去上班,搭地鐵回家。每天如果都沒有什麼約會的話,一般上下班後馬上回家,就出去外頭打包晚餐。
新加坡政府的工作效率很高,人民在強勢政府領導下,大家變得蠻膚淺的(有時候)新國賺新幣,當然划算。
可是對我而言,住這裡,用這裡,花費也是蠻多的。
新加坡的同志也多,單身的,已婚的,變性的,大家都有他們固定的追求對象,但是如果他們有身價的話,那也是沒問題的吧?
整個新加坡社會的開放程度,對我而言,肯定比馬來西亞進步。可是教會對新加坡的影響也蠻深的。」
我想,這番談話有一定的準確度。當然,我沒有真正地認識新加坡。我只去過兩次,都是浮光掠影,只是我知道新加坡給了我許多高潮般的歡愉。
但我也有很多朋友都在新加坡工作,2002年第一次去新加坡時,我就是去探望當地的工作與深造的舊同學。當時我有跑到去新加坡國立大學去,我那位舊同學向我簡介著該大學的設備。我看著新加坡國立大學人文學院大堂,還有週圍跑動的學生,我還以為他們是去購物中心逛街──
不少美眉是穿著背心出入,打扮入時,這種清涼裝在大馬的校園是不可能的。但當時我看到另一個相當「奇怪」的情形是,在那間大學與我擦身而過的,有不少是中國人。因為他們的中國腔是新加坡人完全學不會的。
後來我才知道,新加坡政府每年斥鉅資將中國的優秀人才保送到新加坡唸書,當然還有其他國家的優秀生,包括新山的寬柔與南馬一帶的學生,統統都會流失到新加坡去。
但是這種手段是無可厚非的。總好過馬來西亞,會白白地放手讓自己國家的人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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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于新加坡的影視文化,我是不為所動的。以前在求學時代,我就知道鄭蕙玉很紅,那是本國報章的娛樂新聞報導的。那時候我就想,如果可以看到新加坡電視台的節目多好,我可以看看新加坡人的節目素質。
但當時ASTRO有線還未出現,我們在大馬政府的霸權思維下,只能收看過時的香港港劇,還有本土馬來話的節目,還有許許多多過時又挨刀得支離破碎的英文電視節目,新加坡的電視節目永遠都是痴想。
當然除了紅翻天的Phua Zhu Kang以外,我喜歡這齣戲就等于我喜歡Mr Bean一樣,
在大學時我終于接觸到新加坡。那是一種很間接的方式來感受到新加坡那種文化統治──就是因為認識到不少新山朋友,連麻坡的同學也滿佈著「新加坡」的方式。
那是與北馬人、中馬人或東馬人完全不同的特質。從談吐、華語腔,到意識型態等,都有一種難以抑制出來的超然與優越感,你接近他們時可以感受到那種自不察覺的「理直氣壯」,還隱隱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拘泥與矯枉過正。
這些自我中心的特質非常明顯(但這並非一種貶意),但到某一個程度時,就是kiasu(怕輸)與kiasi(怕死)了。
我聽著他們談的華語,怎麼會如此字正腔圓?只是會帶著一種福建腔,特別是拖著語助詞的尾巴。他們只會說華語與福建話,混到我們這些說粵語的同學時,他們不會主動去學廣東話。因為不懂,因為不肯學。所以,他們有獨立的世界,只要碰上這些南馬的同學時,我們就得遷就改變了腔調,改用著那種又要翹舌又要轉音的華語,還有習慣著那種聽起來又陌生又不詼諧的華語用詞表達方式。
麻坡的那位同學告訴我,他們家家戶戶都要拉高天線來收看新加坡的電視節目,因為麻坡距離新加坡相當遠了,頻道訊息不清楚,因此沿走在麻坡的住宅區時可以看到一枝枝高聳的電視天花桿。
來自新山的同學則對我說,她以前是不懂得怎樣唱馬來西亞的國歌「Negaraku」,叫她背什麼Rukun Negara也是要了他們的命!她說,她從來不收看RTM2 等的大馬電視台節目。
所以,他們的馬來文相當地差。或許有例外,可是我沒有認識過。
他們是由裡到外地,都受到了新加坡的文化洗禮與包裝。我不知道新加坡的文化影響力會有這麼強大,可以輻射到整個南馬來「殖民」了當地的華人。
南馬的華人其實是最可悲的一群,因為在大馬的國土上,他們無法到領會到真正的馬來西亞生活,他們只有向南靠攏,但那又不是屬于他們的地方。
這與浮萍沒什麼兩樣。這是一種飄零的落泊。有時我想,這情況就像一個小孩到了另一個膚色的家庭生活,這種「領養」像是寄人籬下。
而事實上,這些南馬人,特別是華校生,要麼就是中文很好,要麼就是英文很差。(要真正精通數語的人才真是很的)他們在吉隆坡這些粵語為主的華人地區時,他們是格格不入;但若是要到新加坡去時,又只能在華語圈裡生活,因為新加坡的英語普遍上都不錯,至少可以用英語交談。
因此,他們最後歸屬何處?
(不過有一位前輩告訴我,新加坡人英語好,但道不出一個莎士比亞的作品)
我有一名前同事之前曾到新加坡工作過,在那兒呆了近1年,由于學歷不高,英文不強,只是當一個促銷員,然而她的薪水兌折回來馬幣時當然是高很多。
但她還是逃離了島國,重新回來大馬。她說那兒的工作環境不適合她,她總結:「勢利眼、物質精神、拜金主義。我還給我的上司欺上頭來。」
我問她當什麼促銷員,她答稱化妝品。這也難怪,化妝品是奢侈品,在大馬當化妝品促銷員當然也會遇到這種態度的顧客。
然而逼使她離開新加坡的原因,也是因為其女上司。
那時我就追問她:「你的女上司是馬來西亞人?」
她說,「是咯!你怎麼知道?」
因為「巧媳婦熬成婆」的道理、也因為是「入鄉隨俗」的緣故。我心裡暗暗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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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很多很多年前,我曾經遇過一個新加坡男生。就是那種typical的聊天室聊天。我們用英文來聊,感受到彼此的好感,然後趁他來吉隆坡一趟時,我們就出來見面了。
當然那時是我初出茅廬。我記得他是長相不錯的男生,氣宇軒昂,我對他是流了口水。但顯然地他對我只是一般,我想這就是以貌取人吧,因為我感受到他只是一股冷淡。
我們那時還相約在金河一帶的咖啡座會面,聊著新加坡,因為他對我沒有好感,那種交談就淪為非調情式的談話了。
他是地道的新加坡人,也是新加坡國立大學畢業。他說他千辛萬苦才買到一間屋子。屋子,原來是政府組屋的一間單位。
但教我印象深刻的是,他說新加坡政府只會批有家室的人士購屋,該些沒有家庭的人士是難以如愿的。
當時我第一個念頭就是,那不是趕同志流落街頭嗎?
當然我不知道這政策是否是如此執行(或許有誰可以告訴我?)但這種歧視性的政策確是叫人吃驚。
後來我與他一起回到他下榻的酒店,在酒店大堂說再見,但到現在都沒有聯絡過。我連他的名字也忘了。這就是「再見」了。
接下來,當然是我遇到另一個新加坡人,半扮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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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我也因工作認識另一個新加坡太太。她的丈夫是工程師,她是一名公關人員,兩人計劃著要移民澳洲,育有一對子女。她的英語說得很棒,華語也不錯,只是一個句子裡只有20%是用到中文字,處事大方,是那種面面俱圓的時代女性。
「其實我們已達到標準移民澳洲了。我們的分數達到了。」她當時說。
「那為什麼不移民?」
「就是難捨啊,難捨在新加坡生活的家人。」她說。
那為什麼要離開新加坡?新加坡過活過得不好嗎?我心裡一直有這樣的疑問。
看著馬來西亞人對新加坡趨之若鶩地湧去讀書工作賺錢,但不少新加坡人也拚命逃離自己的祖國。
我記得當時她也提起新加坡的電視節目,她說,「鄭蕙玉做戲很好看。我們都很喜歡她。」
她還說鄭蕙玉嫁了一個只會說英語的飛機師,如今過著美滿的生活。「很奇怪咧,大家都知道鄭蕙玉的英語說得不好,但她的丈夫卻是說英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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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裝了Astro後,我們終于可收看到新加坡電視節目了。AEC(CH 309)有播放新加坡的連續劇,然而我一點也看不去。
可能這是太遲來到的期待,我已渡過了青少年時期那種資訊餵食的年代,我只覺得這些劇情很矯揉造作。而且聽著那些像書面語多過像口語的華語時,我也很頭痛,只覺得如果連生活起來時也要用這樣正範與莊重的文體來說話時,豈非很沒有趣味?連電視劇也有矯枉過正標榜著標準華語,那豈非是與現實失真?
只是每次讀到本地中文報章轉載新加坡聯合早報的新聞報導時,就像觀閱著曠世奇景一樣,讀著不少光怪陸離的社會新聞,當中包括一些聳人聽聞的奇人奇事,例如有人將貓放入洗衣機了攪拌,到現在我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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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又與朋友聊到新加坡了。她覆述著她朋友的表姐在新加坡的生活時說「新加坡人很無聊!他們週末時只會躲在家裡看綜藝節目。尤其是台灣的綜藝節目。」
是嗎?我不知道,但這番話可推想是有邏輯的。一個如此小的國家,能有什麼娛樂消遣?所以只有寄託在斗室文娛活動裡,不是電視,就是購物廣場。難道天天去聖淘沙玩?
我知道我不少讀者都是來自新加坡,而且絕大部份都是來自馬來西亞。我不知道是否有地道的新加坡讀者在閱讀我的部落格?有一次我向另一名朋友提起這問題,他說,「應該很少,新加坡人的華語水平很低,你寫得這樣長,他們會看到眼花。」
我聽了後是哈哈大笑。我希望這不是真的。
不過,我倒是很喜歡讀兩個新加坡部落客的部落格,sgboy01 與L Shape Window的文章,兩人在部落格裡呈獻的是天淵之別的新加坡生活,一個近似匪夷所思般的縱橫在性愛宴饗中,一個是活在世外桃源般享受著美感的生活情調。
有時我很批判性地在想,這就是真實的新加坡男同志生活嗎?我不知道。我知道我不能以偏概全,然而這也是其中一種寫照了。只是每次讀著他們的生活日記時,我覺得那是我生命經歷的兩個極端,我只能行走在當中而已。
後注:這篇文章只是綜合許久以來的個人觀察與見解,絕無冒犯任何新加坡讀者朋友們之意。
2008年12月9日星期二
千羽
去啊。見證別人一生中重要的一刻。我說。
「你也是常去喝別人的囍酒。那你為什麼要去呢?」她問。她知道我是同志,也知道我永遠都是受邀的份兒。
「因為,有時會去,只是為了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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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囍宴上可以與許多舊相識重逢。那是遙遠距離下的重逢,那是驚鴻一瞥下的重逢。在進入職場的成人生活後,你能集體遇到舊朋友、昔日同窗的機會除了是囍宴,就是在中年時的喪禮了。那也是人生中的另一個重要時刻。我們都是要在人生的集散時刻,才能一起聚頭。
那一次我接獲一次囍宴的邀請,也欣然答應。新娘子是中學同學。她說,會有許多舊同學會赴席。我也說ok,反正大家很久都沒見面了。
她當時說,我還邀請了從海外回來的舊同學呢!
我隱約猜到是哪一位。但是沒有細問,就照舊赴席了。
隆雪一帶的傳統中餐酒樓、西式餐館、酒店的宴會廳,我幾乎都走遍了,第一因為是工作關係要赴宴,第二就是喝別人一場又一場的囍酒。如果這種環遊的足跡是世界每個角落的話,那就好了。
這是一種諷刺的生命體驗吧!你永遠都是別人的客人,你做不了自己的東主。
那次喜宴是在郊區的一間高爾夫球俱樂部,我首次赴席,為未遲到與不熟悉環境,所以我提前到場。豈料我真的早得離譜了──或是大馬人真的是遲到得離譜?儘管那時已到了7時的宴席時間,全場只有30%的客人。
而我被安排到的那桌,就只有我一個人。10人席的餐桌上,我一個人孤伶伶地坐著。我像處于孤島一樣地,自我的世界。
我東張西望,才發覺隔壁那一桌也是安排給新娘子的中學同學。
然後,我就看到了他。
他也像一座孤島一樣,一個人守著那張餐桌。
果然是他。他的臉龐看起來發泡了,但是,容顏依然沒有改變。
我走過去,也走到我中學時的回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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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為他取個名字。就叫千羽吧。因為曾經有一段日子,總是有千言萬語要對他說,但沒有機會說出來。而且這名字有些東瀛味,與他的外表有些相通。
我與千羽是兩個世界的人。他的英文強,我的中文發光,這是我在中學第一年同班時就發覺了。而他是那種活蹦亂跳的活躍份子,是氣氛搞手,搞怪引人注目最在行。
而我是那種文靜的怪胎,或許偶爾作文拿到了高分、獲了幾個獎項而引人注目,然而那種注目禮是卻落在我的言行舉止,多于看我的文采與內在。
怎樣說都好,一個娘娘腔的男生,不是主流派,也不會擠入主流派裡的。別人認識你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從一個膚淺的標籤來切入──噢,那個娘娘腔的Hezt。
但是我無法阻止別人對我打上的標籤,這種標籤,不是百貨公司上的price tag,我的價值難道只停留在一個標籤上?我的價碼可能不高,但我知道我的價值不會低。
然而,即使我的中文多麼地好,與千羽也是沒相干的。顯然的,他對中文是沒有興趣。所以他不曾走過來向我討教中文。
他就是那種孫悟空型的人物,你叫他安安靜靜坐下來是不行的,而我中學時自認是運動障礙,在球場上我只是一塊風化了的化石。
所以,不論在課業或是在課外活動,我倆都沒有交集點,也不曾交匯。只是那麼巧合地,同班了3年。
我不知道為何就會被千羽吸引住。這或許追溯到13歲的我,體內那潛藏的同志基因在作祟發作。看著他滑嫩如綢般的肌膚,會有一種想觸摸的沖動;遠眺到他穿著適身的校服時,想要解開他的衣鈕來看看;在體育課看到他運動時,會注視著他那對結實的腿,是否是一對飛毛腿;看著他的體型時,對著鏡子時我慚愧得不敢自照。
只是當我看著自己的下體時,我會想像著千羽的下體是怎麼樣的型態。
現在回想起來,千羽可定位成我初中時的性幻想對象。
但那時候千羽可能是較早熟,同時活躍,他說話時由于夠顛狂與周星馳式,所往往會鶴立雞群,他當時就會有一種站在前沿的先鋒角色,那可能是我內心自我缺陷的另一種投射,演變成一種愛慕。
那種愛慕感覺,除了想見到他,想與他有機會說幾句話,還更想有進一步的交流與認識。
我試過想寫信給他。但那是荒唐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家的住址,但我知道他家的電话號碼。有一天晚上我拿起了那種厚厚的電話簿(現在已絕跡了!而且家用固定電話線已式微),就循著姓氏去找他的姓氏,然後再核對那電話號碼,希望可以找到他家的住址。
我現在想不起當時為什麼我會有這麼愚笨的行為,因為他的家用電話不會以其名字來註冊啊!
然而,我就是不敢撥電話給他。為什麼要撥電呢?我們能談些什麼呢?
我只是從旁人認識到他,包括他住在吉隆坡的哪一區、小學哪兒畢業、喜歡哪個女同學等,還有詢問他小學時的趣事,等等。
千羽永遠都不會知道,曾經有一個男生如此關注地傾心于他。
那時的我,也不懂得原來這種對另一個男生痴狂的愛慕,就是同性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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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感覺到,千羽對我是帶有一種敵視感的。他不會趨近我,也與我保持著相若的距離。我印象中在初中時,那次在食堂被拋雞骨的經歷,他似乎是有份參與。
但實在的詳情,我真的不記得了。
在我中五時,我又安排到與千羽同班了。只是那時是應考年,當年初中時那些活潑好動的男生,許多都靜了下來,安安份份地讀書了。為了前程,為了考試。
那時候我也發覺到身邊許多男生的成績突飛猛進,女生的成績都被拋在後頭──這是青春期的常態,小學時女生通常大多名列前茅,然後到了中學或高中時,當男生成熟些時,用功起來就奮起直追了。
當然,我是那種直線式的書呆子,初中時不曾放任自己玩耍,在中五考SPM時更是全情投入,只是我的成績不見得特別標青。我知道自己不是讀書的料子。
而身邊的同學們,陷入了那種男歡女愛的遊戲中,分分合合的故事聽了許多回,這就是異性戀的世界。他們可以公然地炫耀泡上了哪個妞,她們可以公然地討論著哪個男生。
千羽的成績一直都比我差;我們的中學是以全級名次來分班的。我是擠在精英班,而他是在第二班。但在中五時我們有了新的編班方式,不以名次來編分,所以我們又同班了。
然而,相隔三年後再同班時,我與千羽更生疏了。你問我我們曾經談過什麼話,我完全沒有記憶。那時候的我們,僅停留在彼此認識名字而已。
他的身形高大,在週會排隊時總是排在隊伍的後面,與他那班兄弟們在後面聊天,而我這種個子矮小之輩,只是站在前端當炮兵。但他還是收歛了許多,不像初中時那種摀蛋鬼似的。
但我記得有一次,某一個課需要全班進行分組討論,大家找一個角落聚在一起,那時應該是在模擬考試後,所以上課氣氛是較為鬆馳,大家足以緩一口氣。我與千羽聚集在同一組。
那時另一個足球發燒友充當組長,突然間,千羽挨近他,再鑽到他身後,就將兩手放在這發燒友的褲襠前撫著。
我們被眼前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當時還有許多女同學在場,千羽到底在做著什麼?當時他裝作出那種陶醉的樣子出來,喃喃自語地在那男生前說著福建話,還將頭枕在這男生的肩上,而且他的雙臂從後環抱著那男生時,那男生也動彈不得。
但那男生知道千羽是在鬧著玩,他只是有氣無力地睨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說話,任由千羽狎玩著,我們大家都當一幕是視若無睹。而大家都知道千羽是那種無厘頭的男生,也沒當一回事。
然而,迄今我還是記得那一幕,是如此地意淫、放浪大膽。
●
我在婚宴上再見到千羽時,我倆都快邁進三十歲了。
我趨前與他打個招呼,他開腔說話,那時也是我們近10年沒有見面、不曾說話了。
剛開始時千羽的華語聽起來有些生硬,可能他在海外生活多年,但沒多久,當年他那種華語腔就溜出來了,那種福建人的鄉音,改不了。他除了發福以外,基本上說話的神態與語調都沒甚改變,依然是那種諧星式的說話方式──那種很無厘頭的搭腔。
但我有嘗試很認真地與他聊,問起他近況,知道他已是一名專業人士;我也有問起他在哪一間大學深造,他說了一個我也聽不懂、陌生的大學名字出來。
我只知道他住在美國一個著名的州屬裡、工作著、生活著。
他的英文強,家境該是不錯,所以他在中學畢業後就往美國升學。在中學後,我們就斷絕了聯絡。
我問他為什麼會那麼恰巧來赴這場喜宴,他說他恰好回國。
我現在也記不起我們的對話了,因為當時發問問題與主導談話的是我,顯然地,千羽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知道我的現況。
一如以往。
後來,客人也漸次遞增了。我再回到我原本編排坐的座位上,在整個席宴間,我不知道他是否有注意到我在偷瞄著他──
一如以往地。
到最後,曲終人散了,我離開宴會廳,是那種偷偷地溜出去那種,也沒有正式地向千羽說一聲再見。我們就這樣聚、散。
●
我現在也不記得這場重逢的喜宴是在兩年前,還是三年前了。淡忘的事情,都是因為失去了重要性,所以才會流失。
反正是天涯海角的兩個地方,兩個不同生活疆域的人士,我們都不會再相見相知的。
但在網絡的世界上我又見到千羽了。在Facebook上我又找到了他的蹤跡,這次不像當年那樣愚昧無知地要找電話簿了,我看到他的相片,發了一個邀請認證給他,千羽就將我加入了朋友圈裡了。
然後,我逐頁逐頁地翻查著他的網頁,還有一堆相片。發現原來他當年畢業的美國大學,是一間名校,因為剛接觸到一位人士,也是那間大學的校友。當時我還對這間大學做了一些書面「考察」工作。
沒料到,千羽就是這間大學的畢業生。
看著他一張又一張的相片,記載著他30歲的樣子。近20年前我卻在腦海中偷偷摸摸地打印著他的樣子,你說科技是多麼地方便與具有威力。以前辦不到的事情,現在垂手可得了。
再細看著他的容顏,找不回當年讓我迷戀的魅力了。為什麼我會喜歡這樣的臉孔?
他將旅遊足跡的相片都登上網了,燦爛地微笑著,像陽光照射一樣,他在相片中像他當年初中時那般地活躍,上山下海,都成了鏡頭。
當然還有,他的結婚照。
我在網站上,參加了他的婚禮,算是見證了他人生重要的一刻,也見識到他生活的伴侶──一個我看起來覺得不漂亮的女人。
千羽結婚了。他是否定下心來呢?從那一疊相片合輯來看,他的笑容多了一份穩重,他成家立業了,他成為一個男人了。
我看著相片上一些我熟悉的舊同學的臉孔,他們都是當晚受邀出席者,而我對千羽的婚訊一點也不知道。這說明我與千羽更是疏遠的。
然而看著婚宴上那些陌生的臉孔,攝入鏡頭的,都是千羽生活圈子裡的人士。
我以旁觀者的身份來看,這也是我對千羽的另一種認識吧!這次我不需通過旁人的解說知會,去了解千羽了。
然而這項遲到的接觸,已經不重要了。
●
本來今天不想寫千羽的故事。我認為只要放在腦海裡就好了。讓我老了後,我就會漸漸地忘記他,忘記自己曾經捧著電話簿,用尺一行行地找尋那電話號碼。
可是看到了他的facebook時,那種莫名的愁思就湧著上來了。對于他當然已不再抱有什麼痴慕愛戀,畢竟我也不是年少輕狂的青春小鳥了,什麼也飛不起了。
只是黯然地覺得緣份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本來以為不在身邊的人與事,會以另一種形式,在另一種偶然的時機裡,再次碰撞著你的生命。我與千羽只是一場同窗,或許與很多人也是有這樣的緣份,大家只是相識一場,然後就各分西東生活了。他只是如常地生活著,然而他不曾知道他在我生命裡留下了一道痕跡。
只是生活痕跡有很多種,其中一種是疤痕。
我不知道千羽是否已回來大馬生活了。或許,有一次我們會在街頭上擦身而過,然後,我們再一次地如同雪泥鴻爪。
Profucktional 4* 再來一場A go-go boy!
所以我就跑了進去。這時我才想起,這就是我在2005年時曾經光顧的其中一間,因為我認得其中一個在舞台上的阿哥哥男孩。
他長得如同街頭小渾渾般的樣子,其實是馬來西亞那種常見的馬來人,穿上衣服走在馬來西亞的話,可能會被別人認為是飆車黨。
這樣就過了3年。在這3年來,他還是每天都在舞台上舞嗎?他的肉體是否有在酒紅燈綠下流失著青春?
看著他在舞台上扭曲著身子。我還記得他的身材──在迷幻的燈光下,赤裸的上半身仍然是眩目誘人,那種肚皮扭動的動作充斥著邪淫的意味。
再端祥他的肌肉,其實並不是乳牛型,他只是一個精瘦的排骨,然而身形是倒三角形,加上燈光的映射,看起來肌肉感是十分的飽滿。
但是,事實上我發覺他身上滿佈著更多的紋身圖案,比我在3年前見到他時更顯眼,更夸張。
除了描上泰國廟宇,還有一行行的泰文,整個身體看起來更邪氣,我看不懂泰文,然而身軀上出現文字時,就形同咒語,給人一種儀教式的感覺,他用一身泰文紋身的身體在蛇腰般地扭絞著時,他就像祭壇上的一件祭品。
然而,他要獻祭的,就是台下的一對對眼睛;那一抹難以壓抑而絲絲地燒著的火苗。
接著,他就開始將褲子脫下了,露出了一條杵子般粗壯的陽具。
我想起了去年。
●
去年我們到曼谷時,也是有光顧阿哥哥男孩酒吧。那一次,我們就坐在最前端的位子上。我忘了那些舞姿與節目編排,總之都是在勁歌熱舞下,到最後就是一場抽插來完事。
但那時我們在近距離下,才看到另有真相。原來,這些A go go boy的陽具,真的是「假」的。
因為他們的陽具根部,與皮膚上有一層明顯的刻痕,在燈光下的膚色、紋理也明顯地不同,深淺有致,特別是與他們的蛋蛋色澤相比時,就可發覺有明顯的差異。因為蛋蛋上都是裹藏在最滑嫩與細緻的肌理下的,但一條凸跳暴張的陽具下,他們的蛋蛋看起來卻是柔滑不已。
只是陽具根部的那刻痕是最為顯眼,也最礙眼。到底是怎樣套上去?我也不清楚。也難怪每個A go go boy的陽具看起來都是同一個尺碼、肥粗油滑(因為戴上安全套),同時每個阿哥哥男孩出場時總是捂著他們的根部,就是為了遮掩住那一道刻痕,另一方面也把持著自己的千斤不墜。
但如果要抵抗地心吸力,翹首挺拔的樣子,這可是考究功夫。
假設他們的真陽具是完全處于萎靡狀態的,那麼到底假陽具是怎樣套吸上去?或許是形同Cock ring般綁捆著上去,就像紮著自己的陽具根部一樣。那豈不是像受刑?
所以,事實上,當他們是「赤身露體」時,不過是用了假陽具保護著自己真正的肉身,這並不是全裸。戴著這樣的假陽具,會否減少了自己的一種恥辱心?反而,他們掛著這樣的長尾巴,卻成為台下崇仰的圖騰。
而這條偽陽具也是口交與肛交的工具。這也難怪為何2005年時我看到在炮房戲時,1號的動作並沒有大幅度地抽拉,充其量只是鑽扭、震動而已。
所以,那0號看起來是一個炮兵般面臨著後市的千軍萬馬,但事實上形同用dildo自干。
後來,我們看到其中一個貌似錫克裔人種的a go go boy,全場只有他一人是打著真軍上場露全相。這暹羅仔看起來是短小精悍,然而肌肉鍛練得很精致,而當晚他一直是努力地保持著自己的堅挺,然而他那根屬于相當粗碩的陽具是處于半硬狀態…
──這才叫做真實吧!
我到現在還記得他的樣子,當時除了看著他的肌肉與陽具,我最難忘的是他的睫毛,彎彎翹翹的,像一個洋娃娃。我一直在納罕著,怎麼泰國人中會有這樣類似錫克裔的人種?這種社會通婚混種的情況,真是一種難得的奇觀。我一直在想,如果大馬不是因為宗教因素的阻撓,不同種族人口通婚混雜起來時,我們現在走在街頭就可以看到多一些俊俏美麗的臉孔。
不過後來這位錫克娃娃並沒有表演任何炮房戲,當晚他被另一桌的洋鬼子叫下來陪坐。就這樣,此後不再相見。
●
所以今年我是單槍匹馬地去花天酒地。然而我在阿哥哥孩酒吧看著表演,並沒有真正地喝酒。我在第一晚上門時,被詐了說會有fucking show,但到最後只是輪流掛著假陽具走動而已。我失望而歸。
第二晚時我還是照去。我挑了晚上10時的時段,因為想到可能10時晚上那場才有重頭戲。
這次我學會了拒絕,並是每間跑前去探頭張望。其中一間的知客告訴我說,近來曼谷掃黃得較為勤,因此性交表演都無法上台。
後來有一位招徠員一直硬扯著我進去,用相當流利的華語對我說,他們的bar 有我要看的東西。「我沒有騙你!你記著我,我是xxx號,如果我有騙你你可以來找我!」他說。
所以,我就跑了進去。
從10時,乾坐到凌晨12時,才有最後一場的性交表演。之前的時段都是那些載歌載舞、人妖秀,或是點蠟燭吞火秀,一場又一場輪流上陣,我卻望穿秋水。在強勁音樂與叫人昏眩的燈光下,加上一整天勞動的步行,我坐在座位上也昏昏欲睡了。
只是其中一場較有趣味,一名人妖化成狐妖般的樣子出場,一邊唱著哀怨的泰文歌曲,一邊喝著酒,也引誘著一名披著袈裟的「和尚」,那光頭「和尚」本來是不為所動,只是拿著化緣缽正襟危坐。我不明白那首泰語歌曲的意思,但那旋律與腔調聽起來是狐妖慨嘆紅塵炎涼的。到最後,戲快要唱完了,那和尚也動了凡心,恢愎了七情六慾,拿起酒瓶對嘴就灌喝下去。
到最後一個和尚成為凡人,他還剝下袈裟,裡頭穿著一信件網紗內褲,一條萎靡的陽具若隱若現。全場就笑了起來。
我就很好奇,僧侶在泰國不是很神聖的形象嗎?怎麼會跌落凡間成為同志吧裡的角色?當地人怎樣看僧人成為色慾場上的一角?
●
到最後,姍姍來遲的炮房戲才出現。是兩對人馬對陣。怪異的是,適才那位飾演和尚的,成了千戮萬剁下的0號。而肏著他的,是一隻膨脹起來的中年乳牛。
台上就是台上,這一刻是一個耿直狷介、清心寡慾的和尚,下一刻就是一個慘號呻吟,慾火焚身的炮灰。兩者只是同一個人飾演的角色,由同一個人表演。這就是戲。
接著又表演著那種飛天走簷的攀爬雜技,只是他們的下半身都是勾結在一起,在強勁的音樂下,像看著兩對裝了Duracell的機器小白兔在震動著。
然而,不消一回兒,兩人從台上就消失了。他們分頭撲向台下,逐桌逐桌去屌。
通常他們都會挨向單身的洋鬼子身上,如果那一桌是一對姐妹花似的亞洲臉孔花旦同志坐著的話,他們通常不會趨前,因為這些表演者知道這些亞洲人通常是不會慷慨地給小費。
沒錯,他們要的就是一些小費。全因他們出力地表演──0號通常會作出肉緊的表情,抵受著後面沖刺前來的沖力,他們的表情似乎要告訴你:這就是性愛的歡愉,在殘暴與痛苦中淺嚐著夾帶著的快感。
那是激情嗎?這只是激烈運動。這是愛情嗎?這只是原始的性交。這是真實嗎?這只是實在的一場虛幻。
後來,其中一對就一路沿屌,來到我坐著的位子了。那一對,正是之前飾演和尚的阿哥哥男孩。他背後一直被那位乳牛猛操著,像老漢推車一樣,逼近到我的範圍裡。
但我知道全因我身邊也是坐著一個單槍匹馬的殘年洋鬼子。他們要的目標就是他。
兩具孖肉蟲趨前來時,我也心跳著。就像小孩子見到扮演街邊小醜表演者時,總會忐忑不安,又驚又喜地趨前,又退縮。
但很快地,那和尚就整個人倒在我身邊的那位洋鬼子身上,翹起後臀打開城地任由乳牛掠奪,前半身就呼天搶地般地吶喊著,那乳牛形成一個很巨大的身影,高高在上地兀立在我眼前,硬屌著這位精瘦的小和尚。
我看著乳牛的胸肌,在他每次出力一挺時,就會震顫著,他的臂肌是如此地暴凸漲滿,然而下半身就嵌在那小和尚體內了。
但明確來說,應該是乳牛的下半身,嵌在一條假陽具上,而鉤勒著小和尚的後庭。
我再看那位和尚演員的表情,看起來他該是有25歲了吧,在他呻吟與滿佈著慘情的容顏上,他是否是每晚都這樣嘷叫著、擠眉弄眼裝出性愛的歡愉的表情?這樣的表情運動,散透出一種衰老的氛圍。
不過,我再看著他那一幅不再有紗網內褲包裹著的陽具時,那是一幅真實的陽具,垂軟搖曳,像亂顫的柳枝條,長長細細地,尖端上有一圈圓形,原來是包皮裹著,就像一條穿了外套的兔子尾巴。
那條沒有生氣的性器官在每次干勁十足的搗擊沖力下,會前後搖晃著,那情景又讓我想起浪潮沖擊下的椰樹,看起來真的是很飄零。
如果這具陽具是挺起的話,不會每晚都在不同的觀眾面前飄搖晃蕩吧?
從來未試過如此近距離、清晰地看過一個人被屌的情況,性愛一向以來都是偷窺的,更何況是看著一個0號如此悲壯地在承受著從後而來的廝殺?
但這就是真人秀,就是一場秀。
沒多久我身邊那位滴油叉燒洋鬼子遞了一張紙鈔給那和尚,他們就施施然離開,那和尚在臨行前還兩手合揖道謝。他那緊皺著的眉尖舒展了下來,露出了一抹親切的笑容,就像那些和藹的客機服務員在搭客走下飛機時,那種笑容。
可是,他是在裸身,後面插著一根人造陽具下,發出這種笑容啊!想起來可真詭異。
我看著那乳牛用兩手提著胯下的0號時,兩人是存有一致的默契來擺方向,1號會拍拍0號的臀部示意,然後就舉步,邁著同一個方向走去。
而那0號在整個被干的過程,都是需要俯著身子,彎著背,接受一刺又一刺的沖撞。有時那1號就像騎著座騎一樣,騎跨在0號的身上,一邊用手掌拍打著他的臀肉,啪啪啪,那種鞭撻聲像是策騎著一匹馬,奴役著一隻畜牲。
0號只有在被示意離去時,才會站起來,屁股夾著那條假陽具,依著1號的步伐與節奏來行走。
我看著兩具赤裸的肉體行走在台下,然後撲倒在桌上「性交」時赫然聯想到他們,像舞獅。
舞獅的舞者一定是一前一後,前者會是抬著舞獅頭昂首跳躍,表現威猛,而後者必然是弓腰瑟縮著,躲在獅尾下一直無法抬頭。但是在鼓樂下必須行徑一致,馬步要亦步亦趨,才能表達詮釋出抽象的意思。
而這對台下進行性交表演的A go go boy的位勢是對調,站在後座的才是主人,他們是赤身露體的,沒有獅頭遮身,沒有獅尾披掛,就是靠兩幅肉體在舞著舞步,不斷地迎抽,動作是機械性的,呼喊與呻吟也是單元化的,那是沒有情感因素,褪下衣裳是沒有風情與激情,只是原始的,獸性的一種動作。
舞獅也是獸,那是人類扮出來的獸;阿哥哥男孩也是獸,那是表演者嘗試回歸到人類最內心的那種獸性。
赫然間,一切變得沒有意思了。
●
後來我付了費,250泰銖,消遣了一個晚上,百般無聊地獨步回去酒店。250泰銖我可以消費到什麼?一個迷思下的活春宮憧憬嗎?
將事情看透了,原來也不過如此。
我告訴自己,下次就不會再來看這些活春宮表演了。
前文:
第一次:來一場A Go-Go Boy!/ 曼谷.煙花旅(四)/
2008年12月5日星期五
The End Begins
這麼久以來,我的部落格最熱門的文章是什麼?應該是2005年寫A go-go boy的那兩篇文章。有人轉載,我也發覺到幾乎每天都有人搜尋這字眼,然後牽引到我的部落格來。
就這樣,闖入了我的世界。
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我實在無法執筆。所以,在這裡,先重溫一下3年前的A go-go boy的文字。
然而,我還有A go go boy的故事要說,這是一個未完的故事。我的曼谷故事還未有結局。
在曼谷的A go-go Boy秀中,在節目高潮到來時,台上的阿哥哥男孩會肉帛相見,與台下的觀眾打交道。
可是,節目會慢慢地晉入「前奏」,就是沐浴戲。音樂此際會響起,燈光也調暗了。原來舞台的另一端設有一片透明的玻璃牆,然後三個肌肉壯實的猛男就現身。寬肩、束腰,而且是一絲不掛的哩!
首先要強調的是那片玻璃是敘立的,所以角度不同,再加上距離關係,所以會造成錯覺?──那三人的肉棒子果真是令人噴血,不只粗挺,而且是90度地挺舉,十分夸張,整體比例是肥碩粗長的。
他們分別在三個蓮蓬花灑下開始洗澡。隨著撩人的音樂,他們誘惑地扭動著身子,水光溶溶漾漾地鋪在那一束束紮實的肌肉上,燈光奇幻地調轉著色澤,水色奔瀉在三副淋濕了的男身,爽滑不膩,有彈性又有韌性,撕不爛也扎不透,像塗了一層釉彩的精品。
我們口唇乾酥。
之後,他們三人就逐步靠攏,互相撫觸,勾搭扭絞,三人輪流抓住那根懸浮的木棒,愛憐地親吻起來…
你可以說那是非常色情的,或是齷齪與下流,但那卻是原慾、獸性的飢渴的一幕。
而觀眾的思維,就在想像著自己親自舔舐著眼前這幅男生,現場是浸泡在一片淫猥的氛圍中。
但忘了告訴你,他們三人都是戴著安全套的。你回過神來時,才知道這是一場表演,一場嘴唇與舌頭的演奏。
而我們在第三晚時到觀看另一間酒吧的沐浴戲。情況就不同了。
當時我們是被安置坐在台下,亦是最接近舞台的位置,如果正視的話,只能看到一堆堆阿哥哥男孩的小腿(你可以想像距離有多接近),如果他們逾界踏出舞台,那麼桌上的飲料也有可能被踢倒。
所以,那時又有一場沐浴戲了。可是沒有水喉花灑,沒有玻璃隔間,如何演這場沐浴戲?
當時那店找了兩個排骨精出來,身上塗滿了白色的泡沫,並非肥皂泡泡,可是卻濃濃地一團鋪在他倆的身上,讓他們的身子變成滑膩起來。當時我就聞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可是他們就偽裝著在沖涼,拼命地扭著身子互摸,身上的泡沫並沒有減少,只是會成了飛沫賤揚起來。我倒是擔心他們會否過于出力,以致沁出的汗會融化這些泡沫?但是他們在音樂下的扭動,彷似在演繹快版節奏「快版瑜伽」,總之他們就像在做著柔軟體操,一點也不挑情。
由于這兩人的身材實在差透了,即連他們已勃起的陽具也因披上安全套而反光,就像一根根dildo,真是慘不忍睹。可是,我的眼睛還是神遊著時,赫然間有一堆東西落在我眼前,那是他們身上掉落的泡沫,如果敘飛角度稍有偏誤,恰好就會落在我頭上!
我當時吁了一口氣,真的好險!可是台上的兩人毫不察覺,只是像白色泥漿裡的翻滾著的泥鰍,互相口交著。
他們咂得興起時,我才想起:原來這堆傳出來泡沫的味道,就是平時洗車時用的打臘味!難怪那股味道如此熟悉。
當你聯想一部車子塗擦打臘的畫面,然後兩個人也在揩拭著時的畫面──連心底裡的微弱的慾火馬上就熄滅了。
●
不過,來到真正「炮房」戲,這又有另番感受。
在第二晚時的那場舞台比較大。首先會有演員出場,這是酒吧中央的舞台了,沒有玻璃的隔間,完全是開放的空間,同時兩旁矗立著一個Π形的鋼管梯架擺設。
四個早先有裸身登場的男生再亮相。其中一個是相當壯碩的水牛族,看起來有些成熟卻內歛的粗獷男,他的皮膚挺白,可是粗眉大眼,有一股短小精悍之氣,而另外三個都是排骨精。
音樂來了。那粗獷男與另一個排骨精都挺著巨根,蓄勢待發對準另兩個擺好陣式,聳高後腰的0號,就像五級片一樣,直接衝撞進去。
但這輪賞棒子,是不留情面的。在音樂的強勁聲浪中,我彷彿聽見被插兩個0號高嘶大嚷,他們痛楚的表情寫在臉上。
兩個0號是有穿著衣服的,彷似女性的緊身黑色褻衣,可是就是臀部是真空,任由開啟著桃源洞府。
我的目光只停留在那名粗獷男身上。在雪亮的燈光下,我看著他的胸肌如何隨著他的抽送動作震顫,啊,原來健身後的皮肉在操人時,會有這樣的抖動。
(如果這粗獷男是個0號,那將是怎樣的一個情景與畫面?)
他就一直猛擂著,動作幅度不會太大,有些笨拙,可是他胯下的0號在昂首,似是氣若遊絲,放浪的嚷叫是真的嗎?我當然不知道。但是給這樣的粗獷男粗枝大葉地戳進,像被施刑。
(性愛是這樣的嗎?要在痛苦中來精粹提煉快樂?)
另一對也在廝殺著。可是兩對都使用不同的姿式,狠狠互碾,有時會附著高椅勁抽,有時則會貼在平面上蠕動。總之,1號的會將0號的翻來覆去,一隻手,一隻腳疊來摺去,這裡翻來,就從另一端再反過來。
一切,就是磨與合。你磨,我合。一個在衝鋒,另一個就周旋應合。我們在觀看著他們的奇變體技時,粗獷男已拽著他的0號,攀上了Π形梯級。
他的動作沒有放慢,但是兩人的下體還是牢牢地鎖著,像連體嬰般凌空抽磨起來!我還記得有一個姿勢是「直昇機式」,粗獷男不知怎地勾攀著,然後會旋轉起來打著轉,可是他那根巨棒深耕在那位0號的幽谷中──做0號是否會在不同角度下,感受到龜頭在轉運時所產生的棱角磨力?
那是視覺上的震撼──怎麼會有這樣的體能與技巧,可以「飛天走簷」般地在操?他們像表演著雜技,兩人八肢抓住不同的支柱架起身子,奇妙地攀疊起來,而那粗獷男的下半身動作絲毫不鬆馳下來,綿密而迅速,就是避免「脫落」出來。
之後他們又「空降」下來,兩對人動作是千奇百怪地,我覺得他們像在跳舞,或者是,上了條的震動娃娃,那動作是機械性。
由于一起干的有兩對人,到後來成了大雜交,畫面感非常混亂,我只能看著那粗獷男,給一些想像的味精,才不致于會看到飽膩。
後來。終于結束了。他們不會給觀眾看到射精的高潮,只是燈一熄,一切就終結。
而後來我們第三晚時再到另一間觀看,只是一對人主演,做1號的是一個頭戴帽子的壯伙子,樣貌像馬來人,而神態是有些痞的輕佻,不過身材鍛得非常好。他在操著0號時,我覺得他像街頭跳著霹靂舞的小混混。
可是,那位0號卻被他干得像被剁為肉糜般,一回是被抬起,一回卻遭撂下。我記得那壯伙子用一招「人肉打樁機」時,他半蹲著身子,用他那根棒子在乍徐乍急地樁垂著,一記又一記,直至整根沒入,之後再抽拉起來,而那0號半蜷縮著身子,兩腿凌空架起,他似在哀號著,可是我沒有聽到聲音,但可以感受到那股殞落般的撞力。
壯伙子是拽著他的夥伴,團團轉地面向四面八方的觀眾,所以有時可以看到他的臉部,有時則是看到他V字型的身子,還有那翹圓挺尖的屁屁在震動著。
當他們在進行著傳教士(1號上,0號下)的姿式時,我就看到了那位0號的後門窟窿,是一片深凹陷落下去的暗影。但他可以在片刻間由「.」變成「0」,點與圈,只在伸展與收縮間,此刻淵虛,轉瞬後就可窟滿。
●
但是,我更記得這位0號在聳高屁股迎戰時,在壯伙子持著那肉杵子要鑿進去之際,那0號貼在地面擠壓在一起的臉部表情,是皺著眉張著口的,這種痛苦表情,不會是偽裝出來的。
可是,陶醉的表情,卻可以偽造冒充起來。
而我發覺這些1號,他們在抽送捅插時,動作幅度並不大,力度也不會過猛,更形同是鑽、推、磨,而非拉鋸般地後扯。外人根本不知道1號在「內植」時是否真的是堅挺硬直的,或許他隱身之際,就是最軟棉的時刻。
因為,只求緊扣不脫落,有磨與合,就完成一幅交媾圖景了,觀眾或者會感悟到征服與被征服的滋味。
可是這些春宮交媾都要擬真,要把表演者的感官挑到最高點,然而這只是虛構的性交。
如果性交只是感官的磨擦快感,而如果1號和0號的性交只以征服與暴力、主動與被動來產生快感。那也是一個狂想而已。
但是,泰國這些阿哥哥男孩將自己的身體當作工具般販賣、操作著,我對「皮肉生涯」的定義有了真正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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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谷.煙花旅(四)
2008年11月27日星期四
人生何處不相逢
只希望泰國的時局會穩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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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那天在曼谷時,其實有好幾次的相遇,換取了行李之外珍貴又奇妙的異鄉記憶 。首先在機場下機後,湧到去移民局的櫃檯處理出境手續。當時十多個櫃檯擠滿了甫到步的旅客。我當時還以為去了洋人國家,因為整個櫃檯區排著隊的人龍,98%都是純白人,而且看起來是來自英國或歐洲的白人。而絕對不是美國那種痴肥相的洋人。
應該是恰好來自歐洲的班機飛抵吧!所以我就挑了其中一列去排隊等候出境,成為芸芸眾生中不起眼的一個。
在出境時百般無聊,去年此時在出境飛離曼谷時見到的那位洋人,記憶又與現今的場景錯置交接著。
老實說我是第一次身處于那麼多洋人圍繞著我的環境,因為空間不大,加上採光好(但蘇瓦納蓬機場的空調與隔光真的不及格,在機場內會感到陽光普照與熱氣逼人),大家是近距離地挨著來排隊,陽光底下就沒有新鮮事了。
但對于我來說,卻有一樁又一樁的新鮮事。我注意看著這些洋人的皮膚肌理,看著他們如奶色般的肌膚長滿了雀斑,如同沾污了的穢跡。看著他們的五官,並不是好萊塢那種精致心醉的配搭,有者甚至長得蠻怪模怪樣,甚至可與醜陋划等號的。再瞧瞧他們的頭髮,與亞洲人染髮後的色澤是完全不一樣的,添了一份渾然天成的自然。再看著他們的背囊設計,一些是我叫得出名字的昂貴高檔名牌;一些則是很簡約但高貴的行李。大部份看起來只是20歲上下的青年,但已是早熟的一副老相;我猜想著他們在30歲時是否會變成50歲的模樣?
只有在泰國曼谷這樣的國際都市,才能有這樣的際遇。
我發覺一對男女。其實也是長相普通。只是女方的睫毛濃密彎翹,卻是淺金色的,讓我想起幾十年前我姐姐很喜歡的一個洋娃娃。
(想著想著,我才覺得我對洋人的形象認識只是處于畫面上、電視上與色情電影上的階段,甚至是作為洋娃娃的玩偶身上,但卻對活生生的洋人卻是乍近還遠。)
後來,我就順利出境了,搭德士赴德酒店入住。沒多久就是晚餐時間了,我獨自一人到麥當勞用膳。當時,就見到那對洋人男女了,他們的衣服沒更換,在享受著漢堡包。
當然,我住的那一區是旅客的熱點,要碰著旅人並非是什麼罕見之事。只是恰好在同一區域,同一個時間的巧遇,加上我對他們有印象,才覺得巧合的奧妙,這也是應了一句老話: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
機場與旅遊景點皆是過客的聚散地;在驛馬中周旋或擦身而過,素昧平生、萍水相逢,也不過是緣起緣滅,人世飄零。
我們是旅人的生命,也是生命的旅人,旅途行腳最後的答案,只是空寂,如幻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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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真的是去了Chatucak市集去逛,辜負了那位暹羅男孩的美意,選擇了孑然一身。到下午時分我拖著比去sauna更筋疲力盡的軀殼搭輕快鐵離開時,路經過那繁忙公路,還有沿路洶湧的人潮與攤販。
在毒辣的艷陽下走著走著,前方遊人如織,我瞥見走在我前頭的仁兄…應該說是一位過氣「花旦」十分搶眼。他看似泰國人,身材矮小,但穿著一件艷紅的背心,外披一件敝開的襯衫,下半身則是一條及膝的熱褲,還有拉到膝蓋的長襪子。然後背著一個小巧的背囊。他像走在沙灘上,不像走在街道上。
但在這種亂世浮生的場景下,他就是打破世俗流言風浪的滑浪人。
僅從他的背影看來,我已知道他是活了半世紀的人了。但是他的一身打扮卻是對青春作最後的懷念。或許他不曾知道,他已經蒼老了。只是他頭上濃密的頭髮更出賣了他的年齡,因為那是一套假髮。
戴假髮有一種明顯的告示,因為髮線與頭皮的落差太大了,完全沒有自然鋪展成長的感覺,所以不用明眼人,就可以知道誰在戴假髮。
看著他的背影與他走路的步伐,我是悚然心驚的。有朝一日,我是否會化成他一樣,用衣著來將逝去的青春貼在自己的身上,作最後的自我救贖,然後不計較旁人的評頭論足與異樣的眼光?特別是當我孤獨終老時,我是否要這樣打扮來取悅著自己,讓自己活在一個夢幻與虛幻的懷想中?
青春,能裹在衣裝封存起來,讓一個人挽留著不朽的生命時光?
想著想著,我也想到曼谷真的是一個開明的國家,同時是對同志也較為友善吧!如果走在大馬街頭,可能已有飆車黨(mat rempit)挨上來臭罵他一聲「Mak Nyah」、「Pondan」了!可能這種打扮只是曼谷社會的一部份,旁人是見怪不怪。
●
然而,我在後來,才知道這位紅背心,不能說是泰國對奇裝異服人士或是同志接受程度的縮影。因為原來紅背心也是一名遊客!
我是在第二天,于酒店吃著早餐時見到他,悠悠然,優雅地在另一桌用著早餐。我才知道原來這位花旦與我是同酒店的住客。
世界是那麼地小?
我只能這麼說。即使世界小,也要有同樣的時機來相遇,才知道彼此的存在吧!而且我們還是住在同一間酒店!
我打量著他的模樣,果然是在大路旁所遇到的那位,因為他也是穿著那件紅背心。只是臉上滿佈著皺紋,將他渡過的歲月都寫在臉上了。然而他是那種煙視媚行的情態,完全不理會別人的注視。
他已過渡了人生萬千的遊歷吧!
看著他,我覺得我應該惜福,為現在的自己感恩。或許也要排練與嘗試領悟一下,當年紀來了後,我要如何學會我行我素的勇氣。
●
接下來,我還是遇到了紅背心。那晚是近凌晨了,我回到酒店搭電梯回房,又給我巧遇上他。
他當時還有另一名滴油叉燒般的中年洋人陪伴在身側,兩人默默無言,但肢體語言動作看起來像老夫老妻。
我們三人搭著升降機裡時,我的神思又飛遠了。我在想,紅背心也不知道原來在週末時我是走在他後頭注視著他的背影,然而在幾天後我與他幾乎是面對同擠在一個窄小的升降機裡。
當升降機停下時,我又發覺,我與紅背心是住在同一層樓,而且他的房間只與我相隔幾間。我先到我的房間,而他與那嚿白叉燒尾隨著,一起開門進房。
然後,大家就關上了門,交集的世界還原成獨自一人的世界。
●
其實這種冥冥中的安排還有另一次。那天早上我在Chong Nonsi的Sky Train站上車時,在車廂中,發覺到遠處飄來的眼神,蠻有重量地放在我身上。
細看,原來有一名過氣乳牛在打量著我。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那種deja vu的感覺浮起。我看著他的身材,還有他的樣貌與輪廓時,驀然想起,難道是他?
只是相隔幾小時前,我在Mania如同遊魂般走著走著,在幽如魅中,觸摸與銜含著一幅又一幅的男體肉身時,我在朦朧的光線中,認住了那一弘剪影。
應該是他吧!
在黑暗中我們互相吞噬著平日最隱密的部份,我們的指尖在彼此的身上攀爬,在幾小時後的陽光下,我們陌生地彼此打量著,在遙遠地疆界裡對峙著。
這是現實,這也是魔幻。
然後,我就繼續望向車廂外了,陽光明媚,已找不到昨夜的霧水了。
2008年11月26日星期三
如何讓你遇見我
風花雪月是很遙遠的事情了。可是,有時還是會想到這首詩。在夜晚時,映照著自己的心情。
我恨自己不是一個詩人。今晚只有怠懶地,抄了一首情詩給自己。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祂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當你走近請你細聽,
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2008年11月24日星期一
ProFucksional:Mania* 2之暹羅男生
故事還未完結。不過,我應該接下來另一段經歷了。
那晚與瑞爾結束以後,我沖了個涼,好整以暇,似已完成了「使命」,所以無慾無求地再重新回到迷宮樓層去。
我走到電視機範圍時,有一張秀氣的臉孔對著我微笑。首先吸引我的目光是,這張臉孔嵌著一對大眼睛,是那種日本漫畫的大眼睛人物般的烏黑眼睛。我覺得他的樣子有些像范逸臣等之類的,就是一對星目奪眼。
然而,他是一個瘦骨嶙峋的小男生,形態有些伶仃,微駝著背。他整個配套看起來就像一個不出門的秀才。
我也友善地向他微笑。他跟隨著我時,我對他搖著手示意說「不」。這樣的方式是最直截了當。他開口對我說泰語,我再一次搖頭,用英文說:我不說泰語。
他恍然大悟,漾起了一彎笑意:What is your nationality?
有趣。他竟然說起英文來了。而且,還可用上nationality這字眼出來,可見他的英語比一般人不錯吧!只是,我們詢問起一個人從哪兒來時,不會一下子就如此唐突地問:你是什麼國籍?
我坦言相告。然後,我們展開了對談。我依稀記得他的問題,還好我可以明白他的英文。他說,他今年22歲。
「ok,你可真是年輕。」我說。
他很靦腆地笑了起來。他的笑意是帶著一些嫵媚,然而他是那樣地青澀。「你呢?你幾歲?」
「我比你大近10歲。」
他瞪大了眼睛望著我。可能他不懂得反應,但是他很努力地想去表達。
我再問:「你剛從畢業?或是在工作?你的英文說得不錯。」
「我在大學裡修的。我剛畢業。」
「哦,那你是畢業自朱拉隆孔大學嗎?」
「喔,你怎麼知道?」他顯得很驚訝。
「因為,我只知道泰國的這間大學。」
他又微笑了。
●
我們過後聊了起來。他告訴我,他在大學裡是主修泰語,副修英文。剛畢業出來工作,如今在一間出版社工作。
「你畢業自泰國的名牌大學,一定很容易找到工作吧!」我說。
「才不。我們每年都有4000名大學生畢業。找工不容易。」
4000個大學生畢業?與馬來西亞每年逾20間的野雞大學生產出的低職能、空心大學畢業生相比起來,不算是多吧!而且,2008年的泰晤士報教育增刊將朱拉隆孔大學列為全球第166名優秀的大學,甚至比馬來亞大學的排名還高!
「進這間大學不容易吧!」我說。
「是的,我們得經過考試…」他說得語焉不詳,我也不知道他在說著什麼。
「那為什麼你選修泰語?」
「泰語是一個美麗的語言。」他說。「You alone?」
我聽到他問我是否「Alone」時,覺得可真是玩味。在不及一小時前一個美國的ABC問我同樣的問題,而我卻用「I come here alone」來回答,英語不是我的生活語言,馬上就穿崩了。
然而,面對著這位地地道道的泰國青年時,英語也不是他的首要溝通語言,所以他也是用同樣的字眼來問我。
這次我就活學活用,「Yes, I am here by myself。」
他又顯露出那種不可置信的樣子出來。像一隻小白兔一樣,溫馴與單純。「你有去哪兒玩嗎?」
「以前去過那些廟寺了…在你大學附近是否是有一間國家博物館?要怎樣搭車去?」我問。
他說,「為什麼你要去這間博物館?」
「為什麼?」
「因為沒有人會去了。我們有很多不同類型的博物館…」
「例如?」
「我們有多媒體博物館、還有藝術博物館…」
「所以那間國家博物館是不再受落的博物館?」
「是的。」
我們相視而笑。他笑我的無知,我笑他的單純。那種火花已燒起來了。但我再望一望他的身體,是那種不經雕塑、似是未成長的男孩軀殼,只是在肚臍下長了一絲絲細卷的毛髮,印證著他的下半身可不是男孩身了,而是經過青春磨練的斤兩肉。
他還是十分親暱地撫著我,但白花花的燈光下,我們完全是暴露于他人之下。他問我,有沒有去過樓上的露天庭院?要不要上去坐坐?
Why not? 我就與他一起上樓了。
在花叢中,我們找了一張避世的櫈子坐下,他是那樣地舉棋不定,就是不知要挑哪一張,我發覺到他的顧慮就是要找一張躲藏得可以遁隱在任何人之下的凳子。
庭院是沒有亮燈,夜風習習,抬頭只有曼谷漫天光害下產生的迷幻白光,我在暹羅的夜空之下,與一個曼谷男孩享受著夜光。
「我還未問你叫什麼名字?」我說。
「Top。」
「top真的是你的名字?」
「只是一個簡稱。」
「喔,那你是一個top嗎?」
他又是羞怯地笑著。沒有答案。我伸過去去摸摸他的毛巾下,還是軟棉棉的一片。他沒有拒絕。
我猜他是一個處男。所以我又追問:「你還未與人一起睡過?」
他支支吾吾地,然後說,「這問題太…我們泰國人沒有這樣直接問的。」
「喔,對不起。」
「你來了很久嗎?剛才你對我說『不』是…?」
「因為我已come了3次。所以有些累了,沒有力再玩了。」
「3次?」
「是啊!唔,怎麼樣?」
他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睛真的又黑又亮,在明昧不清的情況下也可以看得分明。「但是你剛才說,你不懂得說泰語…你怎樣與人家一起玩?」
他的問題真的很可笑,我90%肯定他是一名處男,「就不必說話啊。我們用肢體語言。」
他還是覺得無法相信。我的舉止對他來說,看起來是不可思議的。
「你呢?你不能這樣嗎?」
「我只能與我喜歡的人,才能有性愛。」
「哈,那麼你喜歡我嗎?」我問。
「可是你已經『出』了。」
我只能歉意地笑一笑,這時我才發覺他長著一對飛毛腿。
「哇,你真的很hairy啊!」
他又顯得不好意思了。「不…只是我的腿。」
我們然後隨便聊著不著邊際的話題。他教我幾個泰文單字,因為我要知道怎樣在街邊的攤販點一些小吃,例如炒麵、雞飯與乾拌麵食等。
他興致勃勃地教導著我幾句單字。我照唸著出來,他很受鼓舞。
(然後現在我忘得一乾二淨了,只記得炒麵應該是pad thai吧!)
在靜默下來沒多久,他開始倒在我的身上了。「你平時喜歡做些什麼?」我問他。
「我喜歡在家,睡覺、有時打羽球。」
「平時沒有去逛街啊等的嗎?」
「沒有,平時在市區做工時都逛到膩了。」
「那也常來這sauna嗎?」
「有時有來。」
「都有play 嗎?」
「很少。我只喜歡與我喜歡的人在一起。」
我心裡想告訴他,如果他要來sauna是要尋找真愛的話,那恐怕是一個世紀的努力了,除非綠份真的撞上來。
「你家人知道你是同志嗎?」這是典型的話題,也是最能闖入你心扉的提問,就像用一隻硬陽具去肏人一樣,直接而了透徹的。
「不,我家人不知道。」他接著補充,他家裡還有一個弟弟。
我們聊著聊著。他的身體已靠得更近了,像要覆蓋著我了。我們一面調情著,口動手也動。雖然他並非是我最理想的那一杯茶,可是這種靠近的感覺很溫馨。
接著,就無聲勝有聲了。
我將他的毛巾掀開,欣見他已一枝獨秀。你說22歲,就是22歲。血氣方剛;芳華正茂。他的身體是稚嫩的,卻是那般地細緻。在一堆雜草般的田園中,他的身上顯露出一株奇葩,等待我去擷取。
我撫著他的性器官。特別是他的龜頭,他敏感地瑟縮了一下,微微地呻吟著。他像一隻寵物般地可愛,卻脆弱。
我一邊把玩著,熟悉著他那幅工具擴張後的肌理與質感,勾勒著他的形狀。那還是不壞的形體。沒料到剛才是一堆軟綿,如今已一發不可收拾。
然後,我就俯身下去,將他狠狠地吞沒了。
面對著一個如此脆弱的青春靈魂。我肆無忌憚地將他翻山越嶺,包括將他的包皮也給扯下來。讓他的真面目坦蕩蕩地裸露出來。
在曚曨的光線下,我看到他仰頭吟息著,扭轉著身體,我一邊撫著那幅青春無敵的軀殼,如此地滑爽與深具彈性,這就是年輕的飽沃與豐腴,那是你在20多歲時才享有的特權。
他堅拔不韌,只是我不知如何建議他,應適時修飾一下他的體毛。但,這才叫野生中的原始吧!
看來他真的是久無甘露,他全身的精力與慾望,積壓在一根突暴的陽具上,我感受著他那股澎湃的慾念,一觸即發。這是一根等待發射上空的火箭,我是否要將他擊落,在我的唇下殞落?
我用舌尖探索著他的敏感端點,與他的表情亦步亦趨。他過後將兩手放在我的頭上,按著我滑動的規律來扶撐著,他已投入其中了。
後來,沒多久,他接過我口中的任務,用他的五指來承接最後一哩的工程。
我看著一幅玉體,相識不到一小時,在我面前奔放著壓抑的靈魂。他將自己潑灑得滿腹的淋漓盡致。在暹羅的夜空下,我看不到他的奶白色,只是一幅柔情似水。
像接力賽一樣,輪到他為我完成任務。他倒在我胸前猛鑽,只是他的舌尖運轉靈活不足。後來我向前沖向最後終點,終于也到站了。
我倆氣喘喘地倒在凳子上。
「要不要一起去吃東西?」他問。
好啊!
「雞飯?」他問。
●
我們一起沖涼,然後到更衣室換好衣服。他沒有梳頭,滿頭就是濕漉漉地,帶著一種頹廢的味道。穿著一件T恤與長褲,他就像還未畢業的學生一樣。
我們一起穿過那條異味交雜的後巷,他一邊走,一邊將他的掌心搭在我的頸背,而非搭在我的肩上。
那種感覺有些奇怪,我像他懷裡的貓咪一樣。當你把玩與呵護著小寵物時,通常都是撫著其頸項的。
而他卻是比我還年少的一個少年。卻像一個長輩般的姿勢撫著我。那可真是一種奇異的矛盾。
我們一邊聊著。有時我需再三地向他確認他說些什麼,他已經很努力地向我表達著他要述說的意思。
我們就在Liberty Square加洲健身中心前的路邊攤上,要找雞飯攤。但是不見蹤影。他顯得很失落地對我說「喔,現在已關了。」
但再走幾步路,才知道原來還未打烊。我們找個位子坐下。他為我點了一客白斬雞的雞飯,我聽著他對著那攤販點時說的泰語,速度快得我也抓不到。
泰語真的是一種細細軟軟的語言,那種語調是輕盈婉轉,但帶著一種嬌嗲,總之叫你聽起來時會覺得很舒服。他說泰語時是儼然不同的一個人。
當然啊,他就是一個泰國人。
我們吃著雞飯。在近凌晨時分吃雞飯對我來說是很罕見的事情,畢竟這對我的健身成效來說是一大打擊的。然而,就是來旅行,管他呢!
我說,「很好吃!」
「是啊?你們那邊有雞飯吃嗎?」他問。
「有啊。」
我問他是否有到過哪個國家旅行。他說:柬埔寨、竂國與北馬。
北馬哪裡呢?
他卻搔破頭腦,一直唸不出那地方名字。我想該是吉蘭丹等之類的邊陲地點。我自己也沒有去過那兒呢!
你呢?他反問我。
「香港、中國、台灣、新加坡、印尼、澳洲等吧!」我說。
「那邊有沒有這裡的雞飯好吃?」他問我。這道問題真的很可愛。我只有順應當時的氣氛:「都是泰國的最好!」
他看到我將所有雞皮都剝下放在一旁時,就好奇地問我:「你不吃?」
「是啊。這會造成很肥胖。」
「你應該告訴我。」他說。
「為什麼?」
「我可以告訴那小販,那麼他就可以先給你去掉這些雞皮。」
我看他大口大口地吃著雞飯,附上的辣椒醬意猶未盡再來添加,到最後整個小碟子倒在飯裡頭拌著。「你喜歡吃辣呵!」
「yeah。」他說。
後來我們聊到泰王蒲美蓬,還有朱拉隆孔大學的由來。他說,這座大學是紀念偉大的拉瑪五世,而拉瑪五世為泰國子民帶來了自來水、電等的現代化成就,皇恩浩蕩。
在陛下駕崩後,在1911年時人民捐款來記念拉瑪五世,全國募捐籌獲一大筆款項建造一座拉瑪五世騎馬紀念碑(就位于The Royal Plaza),多餘的款項(多達98萬2672泰銖)來建造這座大學。
「那是一筆很大筆的數目。你可以想像人民多麼地愛戴這位泰王,還有多餘的錢來建大學。」他帶著一種神馳的語調述說著前朝往事。我一邊望著街邊那些雜亂、駁接無章的電線桿,這的確是一度的「現代化」。
不過,一個大學生可以說出他的母校的典故,我覺得是很了不起的事情。至少如果你問我,我以前唸的那間可算是歷史悠久的本地大學到底由何而來,對不起,我是個白痴,我不知道。
不是我不愛我的母校,而是我不知道它有愛我多少,而馬來西亞這個國家又愛我多少?
「你有想過再繼續深造嗎?」我問。
「有,但在這裡唸碩士要花很多錢。在4年就要花200萬泰銖。」
「你是指2 Million?」我覺得這是天方夜譚。「這未免太過高了吧!」
他也有些疑惑了,然後他用泰語屈指數著數著,「不,是20萬泰銖。是20萬…」
我鬆了一口氣,這等于馬幣約2萬令吉吧。
「所以我要先儲蓄,要好好工作儲蓄後才再去唸碩士。」他說。我喜歡這種書生,有志氣,然後想到自己的進修計劃已泡湯了。
我們又談著泰王的獨子。我曾聽聞一色老馬說過,這位未來繼承人是位同志。我道出我的疑惑。
「你哪裡聽來的?」他聽了後比我更疑惑。「他有幾個妻子…我想你的朋友聽錯了。不可能……」
那時已接近凌晨11時45分了。我還想趕去A-go-go Boy看表演。我們的「宵夜」也結束了。
他問我第二天有什麼節目?我說,我可能要去Chatuchak市集去逛逛。他說,「不如我們一起逛?我也要去。」
「唔…很難吧…那兒很大…」我推辭著。我知道,我們那一夕的相逢,只是萍水相逢,我們是不會有接踵而來的見面,我要灑脫地及時砍斷接下來的一切紐帶糾纏。
他接下來的話,迄今讓我印象很深刻,他說:「I can APPOINT you one o'clock。」
「appoint」?
我當時覆述他的談話:「You meant, you want to make appointment with me at 1 PM ?」
「Yeah Yeah。」他猛地點頭。我就笑了起來了。
他說,如果我有手機的話,就很容易聯絡了。
可是,我始終都沒有將我的手機號碼說出來,我坦言電話收費會很昂貴。
後來,我們就來到曲終人散了。我作東請客,只是90泰銖的一頓兩人宵夜,物有所值。他對我說「謝謝」時,彬彬有禮。
我們在臨別前,他拿出一張100泰銖紙鈔給我,翻過來後就對我說,「這就是拉瑪五世的肖像。」
我才發覺到原來這紙鈔是印著備受尊敬的百年泰王。
來到Silom街的街角時,我直走,他就轉右走。他說,他會乘搭計程車回家,然後我們在街角就分道揚鑣。
「Good bye。」
我望著他的有些瑟縮的背影,背著背囊,在凌晨時分仍是人潮洶湧街頭,拖曳著落寞的身影。到最後在不斷流徒的街景中,我以旅人的姿態,張望著他逐漸消失。
在記憶裡,這將是一個蒼涼又美好的相遇。我可能會漸漸忘記他的樣子,但現在吃著白斬雞雞飯時會想到他,下次再訪泰國時,我也會看看100泰銖的紙鈔,還有經過曼谷時看著朱拉隆孔大學時,會憶想起這場邂逅。
當然,還有,他放在我後頸上的掌心溫度。
~完~
後注:我們有交換電郵地址,我發了一封電郵給他,他也給我回了。只是1行字,說他現在很好,這裡感到冷,就到.此.為.止了。
延伸閱讀:
●去年此時:「恍然一醉」
2008年11月22日星期六
荒蕪的心事
一如以往我打開AXN頻道收看「Nip Tuck」
「以前我每天早上醒來時,總有一種感覺,感到喉間卡著一樣東西。現在我醒來後看到Michelle與Wilber睡在我旁邊,聽著他們的呼吸聲,我發覺我喉間那東西就消失了。」
故事的情節是來到Christian找到愛巢了,與一名黑人女上司Michelle戀上後,一起領養了一名小孩Wilber。
這句對白冒出來後,我覺得很動容。
彷如心底裡的話都被說了出來。那是卡在喉間的東西。
●
每天早上醒來時,我不知道為什麼要上班。接下來的時間都是既定了,我可預知早餐的味道,上班後午餐的選項有什麼,下午茶前我會打瞌睡;去健身中心時會挑哪個樓層的停車場來泊好汽車;然後回家。
睡覺。
再醒來。
然後倒數著休假日與假期的到來。
●
當然每天醒來時都是我一個人。我不知道何時才會在醒來時,聽到心愛的那個人的呼吸聲,然後感到那種人生的圓滿與滿足感。
或許,不會有這麼一天?
2008年11月17日星期一
Profucksional: Mania
在黑暗中,我豁了出去。我不再像三年前在幽黑裡化成一具雕像,但此次我是活了起來。
只穿著一件內褲,配合著那天sauna的Underwear Night的主題。所以只剩下一條三角褲來披身,沒有裝甲,只有靠筋肉來武裝著自己,或是一枝獨秀的天賦異稟。
不過我不喜歡穿內褲在sauna裡走動,那是一種束縛。我寧愿只是披著一條毛巾搖晃著,要行事,要探索只是伸手一探就行了。
然而內褲的話,那是緊身貼肌的。如另一層膜,需要揭開。
●
在黑暗的一隅中,我抓到了他。那是一具精痩但感覺上矯健的軀體。他像一條魚般遊了過去,然而我伸出小葵扇般的手撈住了他的手肘。
如我上次說過,碰觸手肘會出現魔法,讓人會有一種親密感。他的手肘在我的掌心中,他就凝住不動了。
我將他拉攏過來,再逐步南移,探向他的袴下時,才知道他是穿著泳褲。
他的下半身是軟棉棉的,但肉感上很豐潤,像一塊膨鬆但有內涵的蛋糕。我遊撫著時,他就像在微波爐下發酵了起來,我掌心中才意識到,原來這傢伙非等閒之輩。他的尺碼與挺堅度是相當驚人的。
然後我不理了,將他全然掏出,他的工具像從軸承裡彈跳出來的彈簧,韌挺有力,我一俯首就銜了起來。
我感受著那膨脹的蘑姑頭,用牙齒去細喫,也用舌頭去撩撥,那種熟悉感久違──太久沒有含過一根如此可口肉棒子。舌尖傳來的韌度,帶些滑嫩,又有些像章魚那種Q勁。像變魔法般,他在我的口腔裡不斷地擴充發泡。
我們是天雷勾地火般地一發不可收拾。路過的行人都知道黑暗的一角,我倆公然的勾當,不少趁機要享漁翁之利,包括一兩塊滴油叉燒,就掏出了他們的肉棍子,還作狀地鞭著我。
當然我置之不理,我的世界裡只有口腔裡的充盈感。
而不少趁虛而入者紛紛探手撫摸著他的身體,只求分一杯羹。 更有者將手也往下伸索討取他的下半身,然而我死咬著不放,我不罷口,別人也休想動手。
顯然地,他已被我蛊惑著了。我用手臂緊攬著他的小腿,他整個下半身就成為我這塊沙漠裡的綠洲,任我開掘拓殖。
後來,他也撥開來了其他人,將蹲著的我拉起來,然後整個人傾倒在我身上。輪到他對我發動攻勢了,他用舌尖遊弋著我的頸項、鎖骨,到最後像螺旋槳般地,在我的乳頭打轉著,貪婪,但溫柔。
我整幅身子交託在他手中時,融化了起來… 這時他已漸漸地佔了主導位勢,他將我包攬到另一個角落去。在較為明亮的角落裡,我成為他的俘虜,他的吻是非常地策略性地,可以一擊即中攫奪我的感官要害。
到最後他一邊為我進行著五指運動時,一邊在我的胸膛上遊離時,我的靈魂就快樂得出竅了。
●
我完事後,幾乎就像倒在他的懷裡。像童話裡碰到白馬王子來拯救般,我扶著他精瘦的身體,還有檢測著他的手臂肌肉。還不錯的肌肉雕塑。
他開腔說話了,但我聽不明白;他停頓片刻後,用一種圓潤自然的英語腔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喔,你會說英文!我終于在曼谷裡第一個遇到會說英文的人。」 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欣然。
「我不是泰國人,我來自美國。」他說。他的英語非常動聽。
「你叫什麼名字?」
「瑞爾。你呢?」
然後,我們就赤著身子,開始聊著天,然而他全身仍處于緊繃狀態,特別是下體更是90度充血著。
「我叫HEZT。」
瑞爾還是將他的兩手放在我的腰際與臀部之間,他的頭湊過來咬著我的頸項,像一隻迷人的吸血僵屍。我愿意交出我的頸。然後我用我的大腳「磨鍊」著他的鐵杵,熱呼呼的,那是懾人的觸感。
「你一個人來嗎?」
「嗯。」我說。這是我第一次自個兒闖到了曼谷。「Yeah, I'm alone。」
「oh,by your self。」他說。我暗地裡才覺得自己用錯詞,應該說「by myself」更準確。我感覺到我真的面對著一個洋人在說話了,儘管他是長著東方人的臉孔與體質。
瑞爾接著問我的手機號碼。我說,你會記得嗎?我倆都是光禿禿地什麼也沒有帶。
我記得。他又拉近我到他的懷裡,一直在我耳邊廝磨。
我將我的手機號碼告訴了他,他一邊在我的心中寫著羅馬數字,他很用心地在記著我的手機號碼。
接著是調情時刻了。我一邊抓著他的肉棒子,就像驅動著一輛汽車時要進排檔,不時交錯使用不同的掌心將他懷捧在手裡,呵護著像守護著一截等待再成長的幼苗。
那傢伙實在太漂亮了。原來挺起來的陽具捧在手裡把玩時,是可以靠觸覺來鑑賞的。
我問他,「你幾歲?」
「我?我很老了。」他笑著說,我隱約中看見他露出一排齊整有致的白牙齒。「你猜?」
但是他「寶刀未老」,利劍出鞘,我將他的利器夾持在手中。我說,「你的笑容告訴我,你只有20歲。你『這裡』告訴我,你只有18歲。」
我捏了他的下體一下,然後用拇指在他的龜頭上打了個轉。瑞爾呻吟了一聲,笑得更燦爛。他說,「唔,你很cute。我也要知道你幾歲。來,讓我看清楚你。」
瑞爾將我推到另一角更為亮的角落,在明滅的光影下他看到我長成什麼樣子。我也將他看得更清楚。我知道,他距離18歲已很遙遠了,因為他在一臉風霜下刻出來的樣貌告訴我,他確實快步入半世紀了。
我們後來繼續在纏綿著,他的吻將春雨般落在我的胸膛上。我捨不得讓他離開我的胸懷,即使在相當明亮光影勾勒下已屬眾目睽睽,然而又怕什麼呢?我是這個陌生國度裡的異鄉客。
我問他:要不要進房?
瑞爾又露出了那親切的笑容,「好,我們走吧!」
他拉著我的手,我們撥開洶湧的人群去尋找我倆的天地。
然而在黑房電視機兩側的廂房都被人佔滿了。我們還是被逼在廊道上「罰站」。
「你來自美國哪裡?」我問。
「喬治亞州。你知道在哪裡嗎?」
「我不知道。下次我在維基百科搜尋一下。」
他對我描述著喬治亞的位置所在,銜接鄰旁的其他州屬。我還是不知道在哪裡。美國對于我來說,是另一個新天地。
「那你是ABC (American-Born Chinese)?」
「是的,我是。你呢?」他問。
「那我是MBC了,Malaysian-Born Chinese。」我說,但想想,不對,我們不是被人說成是「寄居者」嗎?而且我們也沒有「MBC」這樣的說法。那更加說明我們是寄居者。
「正確來說,我是Malaysian Chinese。(大馬華人)」
「我也常去馬來西亞…吉隆坡。我在吉隆坡有很多朋友。」瑞爾說。
「是啊?那你下次可以來找我。為什麼你會常來的呢?」
「公干。我這次來也是為了出差。」
「你是干哪一行?」
「電腦軟件。但我是一名political activist。」
「哦,那你完全出櫃了?」
「是的,我已出櫃了。為爭取gay right。你呢?」
「我?我是很discreet的。」我說。
「所以,你才會在這裡?」瑞爾在揶揄著我。
「你也一樣在這裡啊,我們不是一樣discreet嗎?」
他聽畢後,仰頭一笑,然後將兩隻放在我臀部的手出力地拧了一下。我怪叫起來。
「那現在你們有黑人總統了。他(奧巴馬)是你的選擇嗎?」我問。
「我是保持獨立。不是共和黨,也不是民主黨。」
「要保持獨立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吧!」
「不會。」
我又抓住了他那呈90度翹起的肉棒子,「就像你這裡,還是在『獨立』著。」
哈哈。
瑞爾開始親吻著我起來,我們又來著一番肢體動作。我再說,「但是黑人總統來了後,同性婚姻就被禁掉了。」
「不,我們可以再爭取的。那只是公投,我們可以再要求修改,推翻這項表決。」
「不過,之前那些已註冊登記的couple,豈不是婚姻失效?」
「那還得看情況。不一定的。」
「那你有在這段期間去結婚嗎?」
「沒有,我是單身的。」瑞爾說。
所以,他就單軍匹馬來到這兒。我撫著他那幅凌空架設的工具,他那麼持久與粗碩的特質,我想他肯定是一幅性愛工具。
我有些擔心。如果我們在進房後,我們真的要真軍上陣的話,我是否頂受得了去「包容」他?而我在半小時前已開了後門(下次補充細節),我豈非要梅開二度再唱後庭花?
他已是箭在弦上了。我們愛撫著他的雞巴,真的很adorable。
「你要不要come?」我的手離不開他的工具。
「好啊!」
這時我們已來到另一條廊道上。就在電視機下的圓拱門下。燈光更明亮。然而當我倆佔據著那位置時,就公告著天下:這裡是我們的天地,閒雜人等勿滋擾,因此沒有敢于走前來。
只是當時我有瞥見全場的另一名外國人,一隻乳牛洋人應該是聽見我們用英語交談,所以按著聲源摸到過來,但是他見到我倆癡纏在一起時,也走開了。
我見到無人,又再蹲下身,張口,就將他的肉棒子含了進去。他是沒有包皮披身的,唔,典型的美國人。然後耍出渾身解數,翻捲、撩撥、觸探、旋迴、更嘗試為他深喉,幾乎讓我扣喉。我再用力地用唇片啜著、咂著,磨擦著他最敏感的部份,幾分鐘後,我已感到兩唇的酥麻了。他還是高昂壯志。
我再放入口中,誓要攪得他粉碎。一個美麗的蘑姑頭會讓人回味于那種韌勁與滑爽。我還感受到他整根肉棒子凸起的血脈是如此地迸發賁張,形同加刻下去的紋身,但來到頂尖的龜頭時,卻是如此地渾圓。
其實這種感覺相當地怪異,平時你看到模擬偽造的水果時,那是製造得栩栩如生的塑膠品,但色澤與折光度卻如此地維妙維肖。我捧著瑞爾的肉棒子,已是全然濕漉漉淋漓了;然而放在口裡時的觸覺,卻像接觸著一根假冒的陽具一樣,就是因為那滑溜的龜頭真不真實了。
然而,就是那種矛盾感,讓我更覺得有一種探索真理的冒險。我不斷地用舌尖去檢驗著這幅傢伙,事實上它是如此具有生命力的。
瑞爾持著雞巴的根部時,他開始搓撚著自己,但我用兩唇架住了他的動作,因為我知道他就快要射精完事了。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在此刻結束,就再讓我為所欲為起來。
我將他緊緊地含住,一手抵住他的根部,讓口腔變成真空起來,吸納著他,讓他的生理上感到最拉扯有力的磁吸感。暗地裡卻以舌根靈活地翻掀著挑動著那龜頭。但我像吸著一根粗壯的吸管一樣,誓要將他的靈魂深處也汲取得乾乾淨淨。
我再用手一邊合掌搓揉著他,一邊套干著,他開始怪異地扭曲著身體,讓我感覺到他全身天崩地裂時,我的嘴就離開了他的老二,讓他全身獲得全然舒適的解放,但我還是不放手。
接著,瑞爾就一瀉千里了。像一瓶搖晃得激烈的香檳,他震顫著全身,一邊發出呻吟。我的手被他淋得熱騰騰的。他的確是潑精般地決堤,十分壯烈。
我一手淋漓盡致,第一次感受到原來射精出來是那麼地炙熱,像沾到了倒翻的熱湯,那種溫度,久違了。我在肩上沾到了一些許,真的是很燙。
當男人射精後,他的思維與全身就像完全掏空了一般。我再抓住了他陽具,感受著他的退潮與委靡。他捧著自己的陽具,似乎不再讓我去碰觸了。
瑞爾過後很紳士風度般擁抱著我。我們像在月台上辭別的戀人,他說,他要去沖個涼了。
然後,我們就各別去到了無遮蔽的浴室。
我先是不確定他是否就在我對面的花灑下沖涼,但我沖刷著自己一身的醚味,讓自己恢復著理性。抹乾身上的水後,就在懶人椅坐著。這時,我才看到了瑞爾走出來。
他駐足在我眼前,赤著身子,我看到他那根筋肉還是半彎著的狀態,他依然還未「卸甲」示人。那種姿勢就像在誘惑著我去擷取著這半熟的果實。我像是一隻狐狸。
但他說,他要先走了。然後說,他會聯絡我。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是要離開了。可能他在轉個身再下樓,又是好漢一條。
然而,我在短短的一剎那間回想到他在黑暗中遭我攔停下來,他的生理上從一根幼苗發展成一株大樹,再引來其他一連串的香腸秀讓我陷入熱帶雨林般的狂熱,最後我還是放棄了整片森林只為了這一棵樹,到最後,開花結果,我看著他倒下,在我口中的還原成幼苗。
彷如一瞬間的事情。我感到一種莫名的圓滿。
●
後來,我是否有再見到瑞爾呢?
…
2008年11月13日星期四
ProFucksional Bangkok * 1
下午4時許,我匆匆地走到曼谷的Chong Nons輕快鐵站,思索著晚上,我是否還要去sauna?
我踏上電動扶梯,扶梯徐徐上升,我俯首一望時,驀然見到一個背影。
那是一個站在一間小食肆的爐灶前的背影。這間小食肆沿街而建,而只有及腰高圍牆廚房就面向著大街,而那背影,是一個赤著上身的男性背影。
他在彎腰,挾起炭塊往起火的爐灶丟,在曼谷還可以見到如此原始的炭火爐灶,我想這應該是煮炒為主的小食肆。
但重點是,那是一個迷人的背影。皮膚白晢,寬肩束腰,骨架均勻,身高是適中,但給人一種魁梧巍峨的感覺。三頭肌渾圓的弧線條流暢動人,還有手臂肌肉是一節節、一束束地如同竹子般地給人一種遒勁有力的結實感。你可以看到他的手臂與窄腰下出現一道陽剛的弧形。
而那背肌是充滿生命力的,起伏著筋肉分明的肌肉,遼闊,在彎腰時顯示出一股頑韌的勁道。
可以說這是一幅勞動過來的軀殼,渾然天成,不是擠乳場上的人造乳牛。
他應該是為營業前燒炭來作打點。但在炙熱的炭爐前,他難耐灼熱,所以除下了上衣。他可能每晚都這樣赤裸著上身來燒炭,或是勞役著,用真正的勞力來雕塑著他的軀殼。
他的腰肢靈活,動作矯健,在炭火前,彷如通體發亮,富具誘惑力。
我看到這滴著汗的背肌時,生理上就充血了,褲扣彷彿也要鬆下來了。我也像面對著一團火一般燒了起來,感到一股焚燒後的渴求。
我要看清楚他的正面時,電動扶梯已往上升,這幅背影就消失在我面前了。如果我要再折返往下回頭來看的話,我得再走到另一端走樓梯大繞一圈。
只為了看看這背影的主人是誰。
只有在曼谷,你才能在街頭隨意一瞥,也可以見識到如此溫暖宜人,卻在霎那間如此激情的畫面。
這幅背影為我的慾念加了一把炭,我就告訴自己:今晚就去sauna吧!沒干不歸!…
是狗屎還是海鮮?
首先,他們恭喜我入圍這項部落格比賽。我是莫名其妙地被入圍了。而且就因為這樣的鏈結,湧進了許多新訪客,刷新了我的訪客記錄。而且有幾名讀者是連續一整天翻讀我過往的文章,當然我只是通過網頁計算器來得悉,我不知道這些讀者是否是真的有細讀。
另有些讀者摸著門進來了,卻不知道這是一位大馬男同志的書寫天地。
其實這樣說來,那麼多部落格讀者出現了欲找尋網絡文字來閱讀,是一件好事,證明部落格在大馬的華文閱讀風氣漸盛。
只是這項盛事,還是讓我感到不知所謂。
第一,我沒有報名,卻入了榜。
第二,一共有60個部落格入圍,那入圍的意義在哪裡?60個──太多了吧?(那邀請60個入圍的部落客出席頒獎典禮,是要做人肉佈景板嗎?這才顯示出所謂的『盛會』?)
第三,入圍的原因與標準是什麼?籌辦單位這樣寫:
「此《十大推薦部落格》沒有特定的水準,不管文筆好醜、不管人氣多旺,不管部落格格主多美多帥…… 只要我們覺得是值得大家去留意的,統統都會考慮在內。」
→ 「值得大家去留意」是什麼意思?動物園裡的動物每一隻都是值得大家去留意的,所以才有動物園。這樣的選秀標準完全是讓人如墜五裡霧中。你要恭維別人,說話也說得要有個譜啊!
在此想起中國作家莫言曾經說過:
「我真正的朋友,就像雪天的蝴蝶一樣少;而那些恨我的英雄卻像夏天的蒼蠅一樣多。但可喜處也在這裡,能在雪天裡生存的蝴蝶,必是不尋常的異種;而能吸引了成羣蒼蠅的,必有特殊的氣味,不是狗屎,便是海鮮。」
所以,籌辦單位像蒼蠅一樣來到了我們這些部落格時,因為我與其他59個入圍者有特殊的氣味,那你當我們是海鮮,還是狗屎?
注:我在去年已對這項賽事作出了一些意見,但看來現在仍是舊戲上演,因此我的感言一年後還未過時。
在受寵若驚的同時,僅此就作了我的答覆。謝謝。
2008年11月12日星期三
為什麼男同志都要有女性洋名?
為什麼同志都會裝作女性化,同時要被冠上一個女性的洋名?
我的同志幫朋友中,都將我們各自取了一個女性英文名字。我不諱言我被標上一個很難聽的女性洋名,而我聽了是非常地厭惡。可是,我這群同志群朋友都改不了口了,看到我時就猛地地叫「XXXX啊,XXXX啊!」那像一個八婆的名字,土得就像中文的「阿花」一樣──你現在還有遇到哪一個女性的名字叫做「阿花」的?
我不能否認這種稱呼。以前被喚作這種洋名時,是有一種親暱、狎鬧的成份。我們會裝作一班八婆與潑婦般地來說話,我們也是一批名符其實的drama queen,而我呢,應該是成為最騷浪的一個。然後,大伙兒就是吃吃地笑。
在去年這個時候,我覺得我對這種角色感到莫名的反應與厭倦了。我終于喊卡了。
要扮潑婦是很容易的。與一批相熟的同志朋友在一起時,從以前開始,我都需要找題裁來搞熱氣氛,就像說一些小笑話,作一些鬼馬的比喻等,形同一個派對的主人翁一樣讓大家有一種嘉年華式的感受。在這種情況下,潑婦與八婆要做的要說的,就是說著一些貶損他人的內容,說三道四,甚或是要耍起大起大落的動作,到最後就為了要讓全場博得一笑。
你可以知道,我用起文字起來時會特別地銳利,所以,文字有時成了鞭撻他人的工具。我想我應該用過很多傷害到別人的字眼,而我並不察覺。(在這部落格裡,就有很多形容詞)
這種餐敘與交流只是一種心情的抒洩,說著這些無關痛痒的話題,到最後換來的是皮肉上的笑顏。但在思想上,我往往看不到什麼迸射的火花來刺激著新思維。
那只是片刻的輕鬆。稍縱即逝。
而我就覺得自己一直在扮演八婆、對別人嗆聲譙訐的角色。在散場後,卻讓我有一種耗盡元氣的感覺。
我不知道這是否就是我的「真我」,還是我要迎合他人的期望來扮演這種角色,因為我擅于遣詞用字?還是我夠放浪?但我就像一個小醜一樣,化上了歡娛的笑臉。然而,到最後才知道最傷心的是自己。
我越來越不相信我能處理這種情緒上的落差,這是self ego的問題,我的存在價值就是要醜化自己來得到別人給予的認同。
但在不同的朋友群面前,我就得換上另一張臉譜。然後我覺得我越來越無法去接受這種博君一笑的小醜角色了。
而我更難以接受的是,我還是要被稱呼著那像蒼蠅般的女性洋人名字。為什麼我們要裝作潑婦般地學女人樣?一般直佬貶低我們,更被人誤稱為變性人而遭譏為pondan或是娘娘腔等,就是因為我們這些放蕩的舉止啊!也就是這種形象,導致我在中學時被人丟雞骨來羞辱啊!
但是,當我們與昔日的同窗兼同志幫朋友在一起時,我們還是要樂此不疲地披上這種面具來相對彼此。這真的是矛盾的處境。這是思想上的斯德哥爾摩症──昔日他人用「娘娘腔」、「阿乸」、「死乸形」等的字眼「綁架」了我們的身份,我們理應是受害者,但卻愛上了這種虐待式的標籤。
然後,我們真的將自己冠上了一個雌性的名字。你放上一個女性名字時,就是一種自我投降與臣服與權威之下的做法了,你要化身為一個女人。儘管生理上你是一個男的。
事實上,我自初中起,就為我那批同志幫朋友取女性洋名作花名。有幾位至今的洋名絕對是我的「傑作」。
但那是15、16年前的事情了。
我現在已是快31歲了。我們還要扮演乸形角色到幾時?我們何時才告別幼稚與無聊,真正地成長,成為男子漢?
●
這幾天,我讀了一位部落客Joe Jervis的一篇短篇小說〈Terrence〉)(收錄在這本書中),內容是講述作者在高中時遇到一名插班生Terrence,其出位與潑辣、物質主義購物狂的特色讓作者眼前一亮。
後來,作者在Terrence的引導下,終于向他的母親Dorothy出櫃,故事的高潮就是在尾聲,Dorothy早已疑心兒子是同志,而作者就一味隱瞞,Dorothy就主動要求作者帶她出席一場由Terence發起的同志幫朋友的聚會。
但Terrence遲到那聚會,他姍姍來遲後向眾人解釋為什麼他遲到,因為他的車子壞了。他不忌諱地在一個中年安娣面前出櫃:
"So I called Brian to see if she could come give me a jump, right? And she doesn't have jumper cables. Then Brian calls her husband to see if she has cables, but she doesn't, either! Then David from across the street comes over and she can't even figure out how to get the hood up! And you girls know that I have no idea what do do in these situations!"
Dorothy聽得一頭霧水,為什麼Brian、Patrick等這些都是男子名字,但Terrence頻頻用女性第三人稱來稱呼。
Terrence到最後向她解釋為什麼他們要展開這種Girl Talk。
" You see, Dorothy.. it's like this. All around the world, us gay boys have to go through our lives pretending to be somebody we're not.
Pretending that the person we live with is a she. Pretending that the person we are in love with is a her.
We have to substitute these gender pronouns at work, at home, to our families, just to keep our jobs, sometimes just to keep out homes.
So sometimes, yes.... we do overboard and even use them amongst ourselves."
接著他也繼說:Even then we sometimes use Girl Talk because it's a way of saying to someone:" I know you. I love you. You are such an important part of my world that I don't even mind when you call me " Teresa". In fact, I love it."
(簡略翻譯:在這世界上我們作為同志需要裝扮一個不是真正的我們。假裝與我們一起生活的是一個她。假裝我們愛上的是一個她。我們需要在工作、家裡,對家人更替這些性別名詞,以保住我們的工作,有時要保住一個家。所以有時…是的,我們有些過火,甚至將她們用在我們的身上了。
即使有時我們用這種女性化的談話,因為這是對別人說起話來的一種表達:「我認識你,我愛你。你是我的世界中重要的一部份,我更不介意你叫我Teresa,事實上,我喜歡。」)
情節來到尾聲時,Dorothy問兒子Joe的女性英文名時說:「So....I suppose that makes you JoAnne?」
我看著這篇寫得生動有趣的短篇小說時,笑個不停。突然覺得與我們的生活如此地貼近。
而我從未這樣想過,原來被冠上女性的英文名字來開玩笑,可以有這樣的自圓其說,或許可以說是有這一個角度的想法。我們是否真的過偽裝身邊伴侶就是「她」,以致到最後自己也有錯覺,代入了這身份中?
不過,我認同說,當一個男子顯現出其女性的縝密與精致、關愛呵護一面時,會特別為人接受,因為這種expressive、坦蕩蕩的表達方式,是不會讓人感到有敵意的。而用上女性洋名、以娘娘腔的動作來舉手投足時,就會有一種化身為一般女性給人友善、親和的感覺。
這或許是一般同志為何會特別地柔弱,社交圈子特別多,就是因為將這種特質運用在社交手腕上。同志的特質真的是放諸四海皆通的。
●
讀了這篇小說後,我是否應該釋懷了?女性化的洋名只是一個名字,女性化的舉手投足只是一種表達。最重要的是不會傷害到別人,給予他人一種尊重。
不過,我真的再也不想你們口中的那位XXXX了。我想轉化成另一個「我」。
2008年11月9日星期日
在雨中
「沒想到這麼快就下雨。」我對他說。
他就是那位同事。不過此次他沒有與其女朋友一起,所以我們沒有三人行,只有我倆。
我打開了雨傘,「走吧!」
我與他,擠進了傘面下。我那一刻有些猶豫,當你與另一個人同撐一把雨傘時,是最親密的時候。那種親密是距離上的拉近,因為大家都得擠在一個平日不會互滲到對方領土裡的疆域。即使我們平時同桌吃飯,在辦公室裡交談,都是保持著一定的社交距離。
事實上,像這位同事是如此地拘泥保守,連進廁所也要轉個身鎖上門來,你可以聯想到他是一個注重自我空間的人士。
可是只有一把傘,同撐一把傘是唯一的方法。我們就拋捨了社交距離,走入個人的空間裡。
我們在雨中走著路,雨絲夾著冷風橫射得兇,我們一邊走著,一邊小心奕奕地避開地面上的水窪。
平時與另一個人並行走路時,你不會發覺到原來彼此走路的節奏與步伐,是有那麼多地落差。因為兩個人一起走路時,儘管是邊行邊談話,但不至于需要彼此遷就。
然而,在雨中的傘下,兩個人需要同享一個受保護的空間,一起磨合,協調韻致時,連走路,也是一種學問──你要懂得如何亦步亦趨,也要進退有度,這是配合著對方,也看對方是否配合著你。像一場舞蹈,不能太黏合,也不能過于一致,否則就是互撞步伐。
這多像兩個人出現愛情後的相處啊!
可是,當兩個男人一起撐傘走路時,到底要講究著什麼呢?
那只是借一段路,只是同享一把傘,渡過一場風雨。這是短暫的借駐。
那時我與他,若無其事地說著話,他就在我身旁,我幾乎可以聽到他的急喘的呼吸聲了(在雨中,
我撐著傘的手肘,觸到他的胸膛。但我感覺到他盡量避免我倆有過于接近的肌膚接觸。只是,當我的手肘撫著那一幅在我幻想世界裡的胸膛時,卻有一種暗爽的感覺。
根據肢體語言研究,當一個人的手肘被觸摸時,會產生一種能量,能將兩個人之間產生一種稍縱即逝的依附感覺,也會讓自己鬆懈下來。因為手肘被認為是大眾可接觸的身體部份,而不是下體等敏感部份。(研究結果顯示一個陌生人被觸到手肘時,不會有過于強烈的反彈與厭惡感,但這得瞧不同國家的國情文化而定)
因此,當我的手肘觸撫著他隔著衣衫的胸部時,竟然莫名地有一種肌膚之親的親暱感。
在一段短程的步行中,我在風雨中神思又出遊了。他的胸膛就貼著過來,磨撫著。
如果,我倆是一對情人的話,那他的手會搭放在我肩上,我的另一隻手會攬在他的腰際…雖然那會是一圈出現贅肉的腰際。然而,與喜歡的人在一起,一吋肥肉也會喜歡的。
能走上這一段路,也算是一種緣吧!平日哪會有機會一起如此親密地走在一起?
也難怪許多愛情故事與電影等,會安排男女主角一起在雨中遮雨時,總會有浪漫的聯想與後續。
走著走著,我們回到了辦公室。
我收起了傘,我倆又分開來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竟然濕了一大片,若隱若現地坦露出衣衫下的肉色。那是他平時保密收藏著的肌膚。看著一個人半濕著身體露出肌肉,那是有一絲絲性感的聯想。
看來他其實可以與我走得更近一些,那就不必讓半邊身子都淋到雨了;看來他還是嘗試著與我保持適當又不相碰的距離。
始終是直佬,總會避過尷尬的肌膚接觸。
如果是這樣的話,下次再有類似的機會,我就會將雨傘將自己靠得更近一些,那麼他就會更貼近我;若不然,到最後他也是會春光乍洩。
2008年11月7日星期五
冬眠的心事
母親說,你可以載我到吉隆坡總部的香港匯豐銀行去辦理嗎?
只是冬眠的戶頭,其實只需到任何一間分行就可以辦理解凍了,何必驅車到鬧市去辦?我解釋著,她不聽,偏執著認為應該到總部去辦理。
我說,你不相信我所說的,那我打個電話到客戶服務專線去詢問。
說是國際銀行怎麼樣也不同,我告知客服員母親不諳英文或馬來文,對方就換了一位諳中文的客服員接聽,解釋說只需到櫃檯處填個表格來做象征式地低額提款,就等于重新開啟凍結的戶頭了。
終于,母親點頭了。她說,好吧,就到附近的銀行去辦理吧!
接著,母親又說,看找一天,你再載我到總部的銀行去。
「為什麼呢?」我真的納罕了。明明是說好了在任何一間分行就可辦妥,為何還需多此一舉驅車塞車進城呢?
母親答不出。支支吾吾。我一再解釋,「剛才不是對你說清楚了嗎?不必去到總部的…為什麼?為什麼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姐姐在一旁看著我們母子倆在說話。她沒有插口。
母親卻被我問得急了。她最後竟然提高聲調說,「你別多問,總之我是你媽,我有我做東西的理由!」
我只是感到莫名其妙。有些自討沒趣。想到要驅車到瑪士吉德回教黨附近的香港匯豐銀行時就頭疼,那兒是塞車黑區,而且附近沒有停車場!(難道你要我搭公車去?No way!)
後來,我上了房間。母親要入房就寢了。
她走進了我的房,坐下來說,你知道為什麼我要去提款嗎?
我不知道啊。
母親說:
「近來我看到金價跌到很厲害,
我就想要打條金鏈手飾來,
買給你的姐姐做嫁妝,
也買給你未來的老婆,
我這個做老人家的,
也要這樣做的…」
母親的聲音一句一句,鏗鏘有力擊入我的心坎處。未來老婆…這句話讓我如雷貫耳。
啊…
我心裡說不出話來,有些尷尬與詞窮。但是,心底深處卻是感到感動與心疼。
「不用,媽,真的不用。」我說著。
「以後你也是要用得著啊!沒有一些金飾給我的媳婦,我怎樣做人家的長輩呢?」
但是,我的另一半是男人啊!即使我未來幸運地,找到了一個相識相知的生活伴侶,但他是一個男人吶,他怎麼會接受女性金飾?
我停頓著,裝著傻笑說,「不用吧…可能
「我知道。你老婆可能不喜歡那款式。買給你姐姐的可能她也不喜歡。但這是一份紀念…不過呢,看來你的姐姐還是…不知道幾時可以用上場。」
「媽,真的不需要這麼做。」我堅持著。
母親接著說:
「哎,你不知道,這就是為人母者的心事啊!
剛才我就是說不出來…
你姐姐就是在場,我不想讓她知道。」
我不知道如何再解釋。我只想到母親完全沒有思考過我是一個同志。我想,她還寄望著我有朝一天會擺酒廣邀親朋好友來見證我找到另一個女人的那一刻,然後她要看到她的媳婦在婚宴上穿戴著她送出的金飾。
現在我連要對她坦告一切的勇氣,也沒有了。
但是,我不知道怎樣做來實踐她的心事,為她圓一場夢。我的人生日後怎樣過?
母子倆同時間都有心事湧上心頭。長期冬眠著,每次一想起這些事情與願望,就像等待著冬眠後的春天到來一樣,滿眼綠意。
只是,心事會繼續冬眠、消沉下去了。直至,我也忘了我是否還抱持著這份憧憬。
2008年11月4日星期二
肉身菩薩:朵蓮
在吉隆坡的健身中心的沖涼間格裡,你很少看到有人會全裸上陣,完全不遮蓋毛巾的情況。這裡不是西方國家,我們對身體仍然是抱著「戒嚴」的情況,即使沖涼完畢要穿回內褲,都是在毛巾底下「鬼祟」穿上的。下半身的一吋肌膚是不見天日的。
然而,我則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光著身子在沖涼間格裡走動。
●
首先,在重量訓練區時,我已聽到一位中年仁兄在高談闊論。抬頭一望,是一位束著及肩長髮,但沒有絲毫飄逸感的乳牛,還好他束起了頭髮,否則我以為我誤以為見到菜市的大嬸蹿了出來。
這隻乳牛穿著一件背心,身形依然是保持著乳牛狀態,不過可以看到腰際的贅肉擠了出來,看來是偷懶後的結晶。我也看到他的胸肌顯現鬆垮塌陷的「墮奶」的情況,所以,他是一位「Doreen」「朵蓮」(用粵語"duo Lin"唸的話,你就從諧音抓到是什麼意思)
只是你看到他那粗壯的手臂時,我就知道這是一頭舉重狂牛了。他在指手劃腳地教導著另一位仁兄作健身。
我聽著Doreen談話的語調,他又不像是花旦,因為他並沒有散發出妖嬈邪艷的語調,而是相當陽剛味的。所以,我且稱他一位朵蓮大叔,因為當時我完全沒有聯想他是一位同志。
「…Forget about it, don't waste your time on this…」朵蓮阿叔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示範著動作,叫那位仁兄不必使用桿鈴。我受到他的聲源所牽引。
我那時還在思想著,怎麼在英文裡叫人家「別做了」、「別妄想了」、「停止」時,會用上 「Forget about it」這詞,用中文直接翻譯時很奇怪,你叫別人別做特定的事情時,難道你會說「忘記它吧!」,若是我得用英文遇上這種情況的話,我會不會用上這詞呢?但就是要這樣說英文,才會地道一些。
所以,我就分心了。
後來,我也沒有多理睬,繼續我的活兒。只是我看到朵蓮阿叔並沒有舉重,他像遊魂一樣四處轉悠著,或許他已完成了舉重了吧!
●
然而,當我進到更衣間格時,那麼恰巧地,我就見到朵蓮大叔與我30cm之遙更換著衣服。
他已赤著膊了,沒有穿上衣服時,他的肌肉還算是不錯。至少,「朵蓮」的情況並不那麼嚴重。他還是具備倒三角形的身型。
接著,他將短褲剝掉。
再將內褲扒下。
他完全赤裸著身體,站在我旁邊,我一邊在間格裡整理著我的東西,他也做著同樣的動作,只是我還不致于一絲不掛。朵蓮大叔的裸體無處可逃是跳入我的眼界範疇裡的,我不必大動作張望,就瞄到了他的下體。
說的也奇怪,他的下半身就像…
怎麼形容呢?我先是看到他的蛋蛋,那是粉紅色,粉嫩嫩地下垂,看起來很潔淨,有些像初生的感覺。他的陽具是委靡不振,但服服貼貼地勾貼著蛋蛋,過長的包皮退縮著,露出了暗沉色的龜頭。然而整體的長度是相當不錯的。
可能是他的下半身皮膚相當白晢,加上那地方並不是熱帶雨林般的毛髮叢生,因此他的下半身看起來,就像一幅屬于少年的下半身。
這與他臉上的皺紋有些有極大的落差。
少年般的性器官、風霜臉。卻有一幅壯年般的乳牛身材。
朵蓮大叔並沒有任何閃縮,他就這樣光著身體。那時我們的更衣格是在梳理檯前,因此他那兩爿鼓翹的屁股,都反映在鏡子上,每個人走過的人都可以看到。
接著,朵蓮大叔就拿著小毛巾,走到了沖涼間格。他連大毛巾也省掉了,就是赤條條地晃著他的那幅雞巴,隱身在沖涼間格裡。
在幾分鐘後,我也準備妥當要沖涼了。于是我走到間格裡。
這時,就出現了一幅奇景。
我經過其中一個間格時,驀然看到朵蓮大叔已在裡頭淋漓著身體,奔瀉溶漾的水光反映出他肌肉的堅實度,他在慢動作地撫擦著他的肌肉,蓮蓬頭下水珠四濺,他似乎陶醉在他的沐浴中。
要在這裡強調的是,朵蓮大叔是拉開簾幕,將四方間格的沖涼格攤露在每個經過的人士面前。
而事實上,在我加入健身中心以來,只有一兩次遇上有人是不拉簾幕沖涼的,即使有,也是背對著廊道,以背影示眾,而不會如此正面又突兀地展示著他的「胴體」。
我在朵蓮大叔的間格右邊的間格安頓自己,所以,隔著一幅磚塊牆,我是無法看到隔壁這一場免費的水花秀。
然而,朵蓮大叔的「創舉」,卻掀起了一陣看不到的騷動。
我沒有將簾幕完全拉上,然後我就看到我斜對面的沖涼間格已有一位排骨花旦,將簾幕拉上30%的覆蓋面,他已全然勃起,但是兔尾般的肉棒子是躲在包皮裡,顯得有些猥瑣。他的目光如此地狂野與妖艷,就望著對面朵蓮大叔的方向,我看到他指手劃腳地,示意著是否可以與朵蓮大叔玩一手。
可是,朵蓮大叔似乎不為所動。排骨花旦則努力地打動著朵蓮大叔。他那股飛擒大咬的慾望已表露無遺了,因為朵蓮大叔已「拋身」出來換個赤條條,花旦也不理會眾目睽睽而露出了身體,動作大膽、意識淫邪。
如果朵蓮大叔ok的話,排骨花旦看來就會躍身過去拉上簾幕蹲下身來了啜吸了。那時健身中心的沖涼區就成了炮房了。
但,這樣豈不是人人都知道內有乾坤?
在健身中心的沖涼間格要狂歡與偷吃速食,最忌的是「張揚」,沒有人會如此明目張膽給人家知道,裡面有兩個人在糾纏進行身體膜拜儀式。
我再放眼一望,在排骨花旦隔壁的有另一位乳牛,也拉開了簾幕,對著朵蓮大叔放媚眼。而這位乳牛平日我已有注意到他,長得一臉傲氣,但身型練得不錯,白淨粉嫩,是名符其實的擠奶乳牛。
但平時他趾高氣昂般的模樣,目中無人,而在那一刻我就將他的裸體盡收眼簾了。事實上,我發覺他的雞巴長得蠻漂亮的。
然而,這種乳牛只是會對意中人開屏求歡,與這種孔雀糾纏是自討沒趣。
所以在那時的情況,朵蓮大叔不遮蔽地沐浴,是同時吸引到兩個「美媚」乳牛要送上門獻祭。而且,在那夾道對立的沖涼間格裡,已有3個是完全明目張膽地上演著一場三角拉鋸戰,朵蓮大叔就是裁判決定哪位進場,哪位出場。
而我,就是一個觀眾。看著有人乞討,有人迎拒。
朵蓮大叔將整個沖涼間格炒熱成皮肉「炮房」氣氛,每個人似乎都蠢蠢欲動。
當中也有不少包著毛巾的男人們經過,無不對朵蓮大叔行注目禮,另兩名獻媚的花旦與乳牛,成為這場如同A-GO GO BOY的沐浴秀的配角。
●
我淋濕了身子後,再跑出來去桑拿室坐坐歇歇。經過朵蓮大叔的沖涼間格時,赫然發覺他已肥碩粗壯起來了。
在0.01秒的時間裡,我看到他一手捂著乎肉棍,露出了其根部。我那時才恍然大悟,難怪另兩個美媚如此放浪極盡色誘,原來看到朵蓮大叔已血氣賁張了,大家就一起劍拔弩張。
我隱身在桑拿室時,沒多久就從小方格的玻璃窗,看到朵蓮大叔經過桑拿室,走入了隔壁的蒸氣房裡。而排骨花旦則是緊隨其後的,真的招搖過市。
看起來朵蓮大叔對兩件肉身都不為所動。
我暗暗吃驚,谷中城的加洲幾時變得形同新加坡的加洲?──竟然如此肆無忌憚。
片刻,另一位要獻身給朵蓮大叔的奶牛也出來了。他闖進了桑拿室裡,我看著他一身滴著水珠的寬肩束腰之筋肉軀殼,叉著腰,煙視媚行地抬起了臉,似是俯瞰芸芸眾生般地,將自己抬高到清高莊雅的位置般,那種姿態彷如要桑拿室裡的其他人,包括我,要跪地膜拜。
但不到一分鐘,他擺出一款難耐燠熱的表情,就自行離開桑拿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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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沖洗完畢。又回到了更衣格換上衣服。
朵蓮大叔已在那兒打點著。
同樣的,他是赤條條的,慢條斯里在整弄著衣物。我又再偷瞄他的下半身,已還原初生狀態,非常植物性地吊垂著。
我就是好奇,為什麼在人人都不敢放膽裸身露體時,朵蓮大叔卻大刺刺地晃搖著他的雞巴四處走動?
他最後還赤身站在梳理台前吹著風筒,梳理著他的及肩長髮。他的裸影經過反射映照,讓每個人似乎都變成了不自由主的戒慎、閃爍,因為在場者都知道有一個男人在裸體著,他們想瞧瞧,但礙于非禮勿視的心理約束,以致都是鬼祟地瞄瞅,眼角與肢體的移動角度,莫不像向日葵般地朝著陽光行禮。
朵蓮大叔就像一具肉身菩薩,普渡著在場與剛進場的饑渴眼睛。他所站的位置更與桑拿室外的木板凳遙遙對望,不少從桑拿室裡走出來的半裸男子,遠遠地就看到一具赤裸筋肉擺置在一端,全都佇立不動了。
我看在眼裡,對眼前這堪稱為罕見的情況嘖嘖稱奇。原來,加洲健身中心真的是同志天下。
當我裝束完畢時,朵蓮大叔已吹好了頭髮,他已穿上衣物包裹起他那幅過氣乳牛軀殼,但他一再對著鏡子打點著不經意放任出來的瀏海。
離開前,我看著他那專注照鏡的模樣,發覺這位朵蓮,應該貼切地稱為Auntie Doreen。
2008年10月29日星期三
Mamma Mia
當然,在戲上映這麼久後,我也沒費勁去找人相陪了,因為多數朋友都看了。看戲DIY,就像健身舉重一樣,可以自得其樂。
整個戲院已不再滿座了。我想只有少過10個人在戲院裡。這10名觀眾恰恰好是安排在同一列的座位上,我遭左右兩邊的觀眾夾擠在一塊,恰好我的左右兩邊皆是一家人結伴來看戲,他們有些招搖過市的壓迫感,我反是有些孤單落魄的感覺。
然而,當音樂響起時,我就投入在戲裡的明媚風光,還有那些熟悉的旋律。
我對這齣由舞台劇改編而成的內容沒甚印象,儘管我現在才知道這是一齣火紅的舞台劇。之前也沒有真正留意過,只是知道恰好舞台劇班底也即將來吉隆坡搬演。
所以,在不受一些既定印象的左右影響下,我就覺得非常享受了。
讓我感到有些驚訝的是,原來Meryl Streep的歌喉也不錯,她的演技好是公認,沒料到聲音也一樣有實力。看到她左搖右晃風騷地獻唱時,更是意外她可以展現出活潑的另一面出來。印象中她所演過的角色是內歛陰沉的(OK,我只看過三四齣如"The Hours" , "The Devil wears Prada" 等)。
當然還有前占士邦Pierce Brosnan 開口時,我就大喊救命了。怎麼他的歌喉如此不濟也會讓他獻聲?我想只有粵語俗語中的「拉牛上樹」可以來形容,特別是他唱到高音時簡直是跟不上,連音階也抓不清。
片中的三位「哎啊老竇」都是滴油叉燒的中年漢,我看著Pierce Brosnan其中一幕在雨中脫衣時,他鬆垮的毛茸茸胸肌在搖晃著時,突然想起他在與楊紫瓊合拍的Tomorrow Never Dies時有一幕也是在水喉頭下濕身鏡頭,可真是此情只成追憶。我最難忍受的是,即連他的胸毛也泛白了,這是一種無可掩飾的老態。
我卻完全被他turn off了。
另外是Colin Firth到最後揭盅原來是位轉向的bi佬。我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嗎?可能劇情的轉折太快,而且絲毫沒有一些跡象。我還懷疑是否是大馬的電檢局刪去了一些畫面。
然而,當片尾時眾人在水花四濺中時,Colin Firth摟著他的男伴歌舞時,我可以感覺到我身邊的那位爸爸觀眾似乎很緊張,因為他就板直了身體,似乎看得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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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部戲很動人,居功至偉的當然是ABBA的歌曲。ABBA是這齣戲的主角與靈魂。這是我第一次如此仔細地去聽ABBA歌詞,更與歌詞一起去體會。
讓我感到最有意思的是《The winner takes it all》,歌詞寫得很精緻縝密,意境是層層遞進與幽微的轉折,以牌局來譬喻結束的愛情,寫得淋漓盡致。我喜歡副歌的那兩段歌詞:
But tell me does she kiss
Like I used to kiss you?
Does it feel the same
When she calls your name?
Somewhere deep inside
You must know I miss you
聽這些愛情歌曲都會有這樣的感動,特別是如果你經歷過類似的過程時,像是突然找到別人為你表達心聲的共鳴。
我像是驚鴻一瞥發覺到這首歌如此地動容,難怪成為經典名曲。
其餘的歌曲,如"I Have a Dream、"Honey, Honey"、"Money, Money, Money" 、"Mamma Mia!" 、"Dancing Queen"、"SOS"、"I Do, I Do, I Do, I Do, I Do" 、"Take a Chance on Me" 、"Waterloo" 、"Thank You for the Music"都是老少咸宜與耳熟能詳的歌曲,以前常聽時是感受到節奏與強勁的沉音背景,但沒料到這些歌詞寫得如此搞怪。
而這戲/舞台台劇能將這些搞鬼的歌詞以故事性質串連起來時,我不得不佩服劇本原創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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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以前聽這些歌曲時都是充作背景音樂地去聽,特別是我有一位阿姨,在我們小時曾經與我們一家一起生活,她是ABBA的歌迷,當時她最喜歡就是開著那種已經絕版的「大碟」錄音帶來播放。她喜歡將歌曲開得很響亮大聲,然後就讓我們姐弟就靜靜地聽這些當時的流行音樂。
ABBA在80年代初就不再活躍了,不過我阿姨依然將他們的歌曲變成了生活上的音樂,以致我覺得我彷彿從ABBA的音樂裡過活著的。
當時我記得這位阿姨還是留著中間分界線的一頭秀髮。那是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最流行的頭髮。童心未泯的她,長得十分秀麗,但她帶著一種嬉皮式的處事風格,崇尚及時行樂,她也會與我們一起瘋顛地說著孩子氣的話,然後最喜歡買許許多多的零食回來給我們吃。那時我們只是學前年齡的孩童,她未婚,當我們是親生兒般疼,用她的青春與我們一起來感受著那個時代的流行文化。
我現在時時回想,迄今我仍喜歡聽這些節奏明快的英文歌曲,也是受到這位阿姨的影響吧!
不過,我這位阿姨往後的日子過得很苦。那是另一個滄桑的故事。在幾年前我這位阿姨發生車禍就往生了。她永遠停留在46歲的模樣,我永遠看不到她變得蒼老的樣子。
我剛才看著這部電影時,懷念著她的心情就油然而生了。覺得彷彿我這位阿姨人在雲端,聽見這些旋律時,希望她會聞歌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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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終時我靜靜地聽完片尾曲。想起70年代時的阿姨、80年代時的童騃時光,還有愛情感情的得失起落。像是浮生蒼華片刻間。
歌曲真的能帶給別人很多悲喜交錯的回憶。我依然抱著感恩的心去觀賞這部電影,讓我重拾著遺忘很久的人與事。現在我想著要快快買一片dvd回家重看,與我的母親一起觀賞,我想她也會憶起她那位薄命的妹妹。
2008年10月25日星期六
08乳牛
所以,我只捧乳牛的場。那天我買了最新一期後,再找來前一兩年我所收集到的雜誌,發覺封面人物來來去去都是吳彥祖或是外國明星等,我覺得奇怪怎麼本地再也找不到其他型男來出封面嗎?每年12隻乳牛出爐後,統統都躲在泥巴裡打滾了?
今年的乳牛比賽也是提問4道問題:一)成為乳牛需具備什麼條件?二)為什麼要參加乳牛選秀比賽?三)你最滿意/欣賞自己哪些優點?四)誰是你心目中的學習對象?為什麼?
這些提問,與2006年我評這場賽事時,是一模一樣。了無新意,證明制作班底的腦筋在睡覺。其實這樣考問也沒有意思的,乍然想起像是past year paper。我不明白為什麼雜誌當局不會另闢蹊徑,問一些創意或有趣的問題。
當然,乳牛比賽或許只是這本雜誌最大的商機寶藏,讀者搶購這一期也只是要看出現了怎麼樣的乳牛。
只是每年的形象主題設計都有所不同,我不知道明年的月曆會是以什麼主題來設計,但是迄今我買了三年,只能用四個字母形容:SUCK!
矛盾的是,我每年都會買,其實是我自己最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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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牛現身,是否要讓你來對他們的肌肉流口水?或是將他們加入性幻想中作為玩偶對象?
然而這些乳牛的樣貌刊載在雜誌上時,有些卻是相熟但不相識的人。你又怎么能對他們意淫呢?因為你認識的是一個立體的人,而不是紙面上那種經過打光裝飾的平面圖。
就像此次我又發現了2個平時常見的乳牛,成為入圍者。他倆都是加州的會員,一個是4號的黃X龍,一個8號的鄭X祥。或許還有其他入圍者也是加州健身中心的會員,可能無緣碰面,或是過目即忘。
那為什麼我會記得4號與8號呢?
坦白說,我一見到4號黃X龍在重量訓練區(free weight area)現身時,就會心叫大妙。為什麼?
他會呼朋喚友,然後一大幫派般地聚集在蹲舉架(squat rack)上,然後你休想可以使用到這幅機器,他們就像「輪大米」般輪替上陣,將蹲舉架「操」個半生死。
當然不是肏女人的那種操,但情況也差不多一樣的。我想是他們將自己操得半條命。你可以聽到他的喘息,他力拔山河時的那種吃緊呼哈聲,甚至是擠爛了一張臉來舉重,一邊「鳴…啊…咦…」呻吟著。但是,那不是一種性感的呻吟,總之是A、E、I、O、U的象聲詞都會爆出口來了。而到最後他一舉重完畢後,會將桿鈴或鐵餅狠狠地一扔,呯呤澎啷地響徹整個健身中心。
彷彿,整個世界都是他的。
那種金屬撞擊的噪音是高頻率的,十分刺耳,我遠遠地看著黃X龍就像發洩了最後的精力後,不是舉重,而是丟鐵餅。然而,這種只為私利的人,完全不顧及整個訓練區氛圍,或是其他使用者的心情,我看到他就要閃到遠遠,否則我的耳膜會被他震碎。
有一次他成功舉到超標的重量了,興奮得脫掉上衣在蹦蹦跳跳,我看著這位仁兄一身的紋身(奇怪,在雜誌上又見不到他的紋身了),像在炫耀著自己一身的筋肉成就,然後就與一班兄弟在誇耀著那種辛苦。
他的兄弟幫也是一批長舌婦,一人說起話來,其他人爭著搶話,一批人就像裝了鐵甲的潑婦在巴剎談是論非,不亦樂乎。
總之,與一般市井之徒沒有分別。有一次我聽見黃X龍與一隻馬來乳牛談天,他用支離破碎的馬來文說:「Hari ni taada Ah Moi kasih tengok, taa da Ummplah。」(今天沒有妞看,沒有沖勁啦!)
我心裡呼了一口氣,好險,原來是條咸蟲麻甩佬,總之就是非我族類,就不會拉低同志幫的水平了。
另一名8號鄭X祥,則是一名典型的花旦。我好幾次看到他裊嬈地舞弄著啞鈴,像一位唱著「鳳陽花鼓」的俏麗姑娘,也一邊與身邊的乳牛同志朋友一起大噴口水,內容則是太過瑣碎了,我完全記不得。只是有一次他與一隻乳牛說著話時,對方說起他的哥哥也是健身友時,我就看到鄭X祥興致勃勃地繼續追問下去。那種神態是煥發著一股嬌媚與柔艷的特質,我觀察著他的肢體語言,心想著可能他在嘗試impress著那一隻乳牛。
總之每次碰見他時,我不曾見過他閉嘴。我就是奇怪這麼這傢伙平日是練舌根囇口水,無端端變成了乳牛去亮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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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其他歷屆的12強乳牛,都有現身在加洲健身中心。一位是2006/2007的鄭X全,一位是2005年/2006年的邱X文,還有一名叫山尼的,我也忘了他是哪一屆的。
有時他們出現在我面前時,我都會嚇了一跳。有者的身材變得發泡了,有者則變成瘦骨嶙峋像
為什麼會這樣?
是因為出現在照片時是經過加工修飾(燈光與角度等),或是為了拍像而將肌肉鍛鍊成顛峰之作,之後就泄了底氣?
這些人物都成了我在健身時的反面教材,警惕著自己勿步上這樣的後塵。
然後再細想,那到底為了什麼要參加乳牛比賽了?
其實這些乳牛比賽,當然是一部份為了爭取曝光率來為模特兒事業舖路等的最好平台。人各有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再想選秀,也不是要選秀才,所以不必問有深度的問題,只需在決賽當晚上台扮扮白痴來秀秀,也只是大家一起來娛興一番,充其量只印證了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名言。
當然,就是一定要在台上擠奶,大秀肌肉,然後全場歡呼、尖叫、熱血奔騰。一場場血汗拚造出來的肌肉,帶著性意識地在台上閃耀著,讓入場者來消費,成就一場嘉年華式的派對。
選猛男,也不是要選帥哥。我發覺歷屆不少的乳牛,都是相貌平凡,甚至不少是相貌、面形與眼形都讓人看得不順眼,就像小混混一樣。
而且,一些年紀輕輕的乳牛年紀在25歲以下的,即使是身形鍛鍊到多麼地陽剛,雕塑得如何地精致,但一張粉臉帶著青春的稚氣,就像電視廣告裡那些扮聰明的嬰孩一樣,格格不入。一身肌肉並非是增添男子氣慨的萬靈丹,反之若是一身筋肉加上隨著年紀散發出來的清謙與落拓,才有一股別致的氣昂軒宇,那才是真正的帥氣,那才是雄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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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們大家只是要一場乳牛比賽來娛眾。我買來這期NIFH的雜誌,我不會去投票,也不會在決賽當晚赴約湊熱鬧,充其量只是做個評頭論足的讀者。
PS:只希望那位黃X龍不會無端端入選,成為明年我桌面上的月曆模特兒,否則的話,那真是倒胃口。
2008年10月22日星期三
惘然的擱淺
例如看一部電影。
老實說我買了幾套DVD,到現在我還是沒有動手去看。第一是沒時間。第二是沒心情。第三是沒動力。第四是沒沖勁。
但都是藉口。只是不知道為何當初寧愿要付錢來買這些電影。只為了佔據?證明自己已經擁有了?
例如這一齣法國電影《Confusion of Gend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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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我看了這部片子。是一齣拿性來作主題的喜劇吧。主人翁是巴黎一名40歲的執業律師,雙性戀者,亞倫。他與他的同事Laurence沒有愛情,卻上床成功造人了,然後兩個人結婚。亞倫又遇上一個20餘歲的男孩瘋狂地迷戀著他,而亞倫是與這男孩的姐姐上過床的。亞倫接下一個案子時,碰上了一個年輕帥氣的殺人犯Marc。Marc要求亞倫將他那位當髮型師的女朋友Babette帶來獄中探望他。
亞倫答應了,原來他是被Marc的氣質給吸引住了,Marc說,「如果你帶她過來,我就屌你,因為你的眼睛告訴我,你要我屌你。」
故事就這樣展開。
我喜歡劇中的對白。法國人說話好像黏在一起,聽不見有何高昂頓挫,我只能看字幕解圍。可是這些聽起來沒有情緒的對白很玩味。
裡面有幾句對白很精辟:
─那位20餘歲的男孩在開庭前纏著亞倫,問他:「你愛我嗎?」
亞倫說:「I don't know and I don't want to know。」
◆
─亞倫的女同事Laurence告訴他,她懷了他的孩子,亞倫就建議兩人一起生活。
Laurence:「We're selfish. We'll never live together. That's why we 're in love.」
亞倫:「I always want to slap you. You don't? 」
◆
亞倫對Barbette說,「I love you....」
Barbette聽到後喜出外望,凝視著亞倫時,亞倫卻說,「...in my own 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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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整齣戲都是述說著亞倫的迷惘。對性別、性愛、愛情、家庭與孩子。我在回味著這些對白時,在細想著如果我聽到有人問我是「你愛我嗎?」時,我會怎樣答。
有時是想不到最佳的答案。
我記得以前與椰漿飯在一起時,我們就是想這類型的話,捕捉著乍然若現的真實,又反覆咀嚼著彼此的話,推敲著意思,像在展開一場辯論。通常都是在做愛後,大家倒在床上了。他談起他的前男友的種種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但是我漸漸淡忘了我與椰漿飯之間的對白了。或許需要重讀過去寫過的文章才有印象。
當然,恐怕如今的我,也無法保持著當年能說流利英文的水平了。我的英文會話能力也因為椰漿飯的淡出,日漸滑落。
●
其實為什麼會去到曼谷買這部電影DVD,也是因為我先在椰漿飯的家中看到的。
我記得那天如常般的,我到他家過夜。早上時他先上班離開,我可以稍微遲些回公司,我無聊地在他的家裡準備著換衣服,然後我就看到這部電影擺在架子上。不知怎地就是有興趣去看。
所以我就開來看了,也被戲開始的20分鐘荒謬與警世似的對白深深地吸引住了。然而我只能看到約20分鐘,因為我不得不出門上班了。
後來,我就沒有再看到這片DVD了。我也沒向椰漿飯問起。我想那是他向朋友借來的吧。
然後,我們就分手了。
就這樣,就2年多了。
1年前終于在曼谷的街頭看到這片光碟,我毫不猶豫地買下來了。憶起故人的沖動,往事破堤而出,我絕決地不回頭,這就樣過了幾年。
直至今時今日,我才將這部電影從儲物格裡取出來,從頭到尾看完這齣戲,緊記著裡頭的細節與對白。我像完成了一個祭悼儀式般讓它圓滿結束,這是給回憶的一場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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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總是諸多理由地,擱淺著。
為什麼?
可能在心底裡,有一把很弱很細的聲音對著自己說,擱淺著,就等于沒有什麼變化吧。
就像你會不經意地,讓一個人擱淺在你的記憶裡,如此惘然。
2008年10月18日星期六
餐桌上的色味
近一兩年來,我對于同事的想像力已大大地降低。九厘米先生離開以後,我知道我應該保持著高密度的理性,讓自己維持在一段乍遠還近的人際關係中。
我只能蝸居在我自己的貝殼裡,然而當我伸出觸覺時,我是多麼地柔弱與不堪一擊,像一隻蝸牛,而我知道與同事之間不能有咸味的成份,否則真的會馬上化解。
●
最近常看到一對很要好的同事一起吃飯。這對男女坐在我面前時,會互相分享著食物。
女的知道男的不吃特定的食物,會從其碗上挾過來,有時男的則會自動將麵湯上的料理放到女方的碗上。有時,則是兩個人一起分享著一杯飲料──可能經濟真的不景氣吧!所以即使是一杯飲料的開支也要省下來。
這是你儂我儂嗎?還是濃情蜜意?我不知道。我極少與別人共享食物的。當然家人是例外,與媽媽姐姐一起外出用膳時,通常我是扮演吸塵機的角色掃完所有的食物。
然而,我看在眼裡,看著他倆一起共用著一枝吸管時,就覺得性的意味十分地濃。他倆合力將一杯飲料喝得清光一點滴也不剩,像是吮吸著一根高潮射精後舖滿精液的濕潤陽具。
像在造愛,分享著食物的美味喜悅,像是一起分享彼此的肉體。我就想像著他的陽具的形象。
我記得渡邊淳一的《失樂園》在第6章中有這麼一段的描述:
〝
久木覺得凜子點的紅鱒很好吃,分了一點來嘗,也把自己的小羊排撥一些到凜子盤中。
「兩個人在一起真好,可以吃到很多東西。」
「可是,也不是隨便和一個人在一起就好。」
「當然,只有跟你在一起感覺才好。」
男人和女人分享食物就是有肉體關係的證據。在這餐廳裡面,或許有人是這樣看待他們,但久木此刻毫不掩飾。〃
男人和女人分享食物就是有肉體關係的證據。這句話有多真實我不知道,但我有這樣的聯想。
與另一半一起共用碗盤上的食物,你不會介意對方的
只是你一口我一口是在餐桌上進行著一場交流,做愛則是在一張床上交磨結合。場地不同、形式不同,精髓卻是一致的。
當然,我眼前的這對男女同事肯定是已有了肉體關係。
每次我一看到他們在我面前互相交換食物時,我總會有片刻的怔忡。我在想像著我這位男同事在造愛沖刺時的模樣。
●
他是一個中年漢子。說是中年漢,也是因為他接近40歲了。如果粗略地計算,我也排隊進入中年漢的階位中。所以我還是不要沾沾自喜。
要強調的是,這一個「他」,並不是上回所介紹過的那位「他」。
然而我這位男同事算是metrosexual的男人吧。他的樣貌真的是很一般。然而在衣著與整體打扮方面還是70分以上的,因為穿著得宜,懂得如何掩飾他的肚腩,也會去染髮來遮掩住早到的白髮,中年發福的跡象還不致于過于明顯。
當然只要看看臉孔,就可以看到鎸刻著的風霜了。這是瞞不到別人的一種歷史說話。
但是,我每次只能隱隱約約地在他單薄的襯衫後勾勒出他真正的身型,聯想著他的肌肉鬆垂程度,還有他兩隻乳頭的色澤深度與形狀。或許你會覺得這是很瘋狂的聯想,但當你有意要多看多認識一個人時,你會想像著他在不同的情態下所出現的面貌。
然則只要我望著他短袖上露出那白雪雪的肱橈肌(Brachioradialis),那一瓣隆起的肌肉卻讓我感應到一股強而有力的聯想。如果那是一個可以仰躺的臂彎的話,我想用指尖去感受一下那肱橈肌的結實度。
為什麼一個沒有運動的男人,會有這麼明顯的肱橈肌?我想這可能是天生的吧。
然而,我只能看著那那瓣肌肉。還要那肌膚上的紋理,那是幾乎沒有體毛的皮肉,所以我知道他肯定他是「白斬雞」之輩,剝開衣物後,可能會反光亮眼呢。
但是,我們只是在公事上接觸,我偶爾有看到他穿著休閒裝時,倒是覺得並不那麼具吸引力了。可能他的身型與體枚較適合套上西服。
有時,我也偷瞄他在坐下來時的褲襠,那股緊逼出來的肉團,包含著一根會呼風喚雨的靈魂。當然,我沒有緣看見。
事實上我知道這仁兄是超級保守派、注重私隱的直佬。有時我與他一起踏入廁所的話,只要我走向便溺槽,他便轉身進入間格裡小解,還會「砰」一聲鎖上大門,哪怕是小解只是不到一分鐘的耗時。我心納罕著,需要鎖門如此夸張嗎?滑稽的是,他會隔著門與我一起說著話,我也同時聽著他在小解時「咚咚咚」的一江春水向東流的傾瀉聲音。
你想想,水聲已勾勒出你在做著什麼了,為何連小解也要鎖上門,深怕我闖進入侵擾嗎?
這種舉動,又不像是一般直佬的俗庸不介意,我看過不少直佬會大刺刺地站在便溺槽前,解開褲一掏出,就是舒洩一番。
所以,我知道,我與這位同事之間,真的只是一般的朋友。
●
然而,當我與他、其女友一起外出吃飯時,看在眼裡他們如此地親暱交換食物。我再望著他的肱橈肌,還要他那幅還未嚴重發泡的身型時…
你知道我聯想到什麼嗎?
我想到如果他俯在我身上時,我要用我的小腿腓肌搭著他的腰際擺動,同時再讓他的肚腩磨在我的肚皮上。
我就想到了這個姿勢。然後我再望著他與他的女朋友時,思絮又飛回來了現實,別發夢了吧!但想像總是美味的。
2008年10月15日星期三
別人的二人世界
我反問他,你呢?
他說,他有。有一個人。感覺不錯。還未上床做愛,感覺到彼此的速度太快。
上次他也對我說過,我與他之間宜慢不宜快嗎?我開始產生錯覺。
他反問我:「你呢?」
終于來到我說話了。我不知道否要說出真話來。我說,我也遇見了一個
熙哲問:「你沒有嘗試過嗎?」
我說,我已卯足了力。
我不知道他是否聽得明白我的弦外之音。「為什麼?」他還繼續追問。
「可能我無法impress他
後來,我們繼續聊到他那位「意中人」。
熙哲說,他與那個他見過面已經4次了。他是通過一個朋友介紹認識到這個男生的。
那時候,我就知道他所說的不是我了。
多麼搞笑。我竟然聽著一個意中人說談著另一個意中人。
我的心開始沉入了谷底,但往事似乎一片又一片地浮上來。盪漾在心頭。
我問:「那麼我們還會出來見面嗎?」
「下星期好嗎?」他說。
「那你會帶你那位未來男朋友來嗎?」
「我會問問他。」熙哲說。
他的答案,讓我再一次地粉碎,我覺得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將自己擲落一地。我們聊到其他話題,我不想再兜著性與感情打轉了。我談起我近來的生活情況。
但是熙哲並沒有認真地回答,我是感覺到他是在聊天室的另一端敷衍地裝作聆聽著。
後來,熙哲轉到他希望得到的話題。他繼續問我:「你最近有沒有與人一起上床?」
我只有隨口應答:「我期待著我與你的下半場。」
「那麼你等一回兒過來我的辦公室,我會在這裡的廁所來干你。」
「你一定做過這種事情。」
「沒有。我喜歡刺激。」
「我感覺很怪異。如果我們在廁所裡大搞一番後,以後我怎樣去見你的未來男朋友?」我問。
熙哲說,「喔,我明白。那只是一個建議。」
他真的由始至終都是將我看成是一個性玩偶。即然你有看得上眼的男人了,為什麼還要找我在廁所裡供你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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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將他的手機號碼與聊天室上的名字都刪除而去了。
我在宣示著正式與熙哲分道揚鑣。連炮友也做不成了。我還為了下筆寫了這麼多篇文章,事過境遷後他將是我的過去式。
思想著有什麼字詞可以形容與聊以自慰?──一廂情愿癡心妄想?神女有心、襄王無夢?有緣無份?注定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下次會更好?再接再勵?他沒有福份?
他的心理上已裝著兩個人了。我又是以第三者的那種姿勢委身亮相,這種曲身屈就的身段我試過太多次了。不是學會了精面而不愿做這些事情,只是覺得如此地姿勢實在讓我感到太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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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著這段文字時,窗外下著轟隆大雨,在一個深夜的雨夜,想來今晚的睡夢要在雷光與閃雷下渡過了。我將窗口掩上,讓房間包裹著自己,在淅瀝淅瀝的雨聲中記下這些點點滴滴的心情。
雨夜是特別惹人哀愁的,寰宇電視台因行雷而無法收看,連上網也擔心會被雷劈中而中斷了。這種情況非常少見的,平時我們都習慣了由電視與電腦上網來陪伴自己。
于是,我回到自己一個人的空間。只有自己,才能裝得下自己。
2008年10月13日星期一
孤男.寡女
我聽到珍珍這樣問時,起了一個寒顫。她是一個獨居女生,我一個男生闖上她的家去,就是孤男寡女,接下來那句就是老套的「乾柴烈火」了。不 不 不,這不能發生在我的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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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珍就是上次抓著我的耳珠說,我的耳珠很厚的那位女生。
我們還是一起上班,然後經過種種工事上的演變,我發覺我對她已不能保持著朋友的關係了。我們在工作方面的理念無法契合。一個朋友,有時是不能做為一名同事。因為有些時候有人會以朋友的名義來尋找別人的方便,那是非常教人氣餒的剝削。
我就是因為這樣的情況,以致對珍珍漸行漸遠。
當你保持著這樣的距離時,你就有一種戒備心了。
然而我們還是非常罕有地,偶爾會一起吃飯。但那都是幾個月才來一次餐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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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珍珍那天對我提出這項邀約時,我感到突兀。
關鍵是,我還未真正向她出櫃。所以,我預設她會以兩種態度應對我:當我是直佬,或當我是同志。
當我是直佬的話,會不會有逾越的行動發生?那是最教我擔心的。如果她在獨居的家裡借故靠過來,那麼我怎樣拒絕才不會傷害她的心,也不會讓自己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出來?
如果她當我是同志的話,而我沒有真正對她吐露過身份,那麼她會否趁兩人鬆懈時,對我極盡所能地套話到我最後不自由主招供?
然而,我還是不希望對珍珍作出這樣的告白。因為當我斬釘截鐵地道出自己是同志的話,我意識到她會使用這作為一種話題,我不希望成為她話題上的消費品。
其實說到底,我對她的信任度,已不復以往般那麼高了。我們之間只能充作工作上的協調與配合者。無法滲透到私生活去。
可是,珍珍會對我發出這項邀請,也可見得到她對我是投以放心。否則不會隨便「引狼入室」吧。
後來,我只是簡單地告訴珍珍,我在下班後回家休息睡覺,就這樣婉拒了她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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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也面對另一個極大的困擾。我的母親開始對我提起其他女生了。首先,她對我提起一位鐵打師傅的女兒仍是云英未嫁。
那次我載我母親去看這位鐵打師傅時,已感到有些異樣。除了與那位師傅聊天,師傅也說,我的母親應該在一星期後再復診,還硬叫我一定要載我母親一起來復診。因為他的女兒從老遠的鄰國放假回來渡假。我們當時只是支支吾吾地說「看情況」。
可是那天我放鴿子了。我藉故說不得空,就沒有載我母親去複診了。過後數天,姐姐載我母親去複診,回來後我母親說,那位師傅看起來有些不悅,態度也不再殷勤了,就是因為我們的失約。
後來在我的姐姐與母親的合力打著圓場混過去。母親在我下班後對我說,「那位師傅就是要介紹他的女兒給你認識。那天他們一家等你過去一起喝茶。所以那天他們很失望。」
我心裡呼了一口氣,好險。
昨早再載我母親去菜市場去買菜時,一位安娣攤販一邊打量著我時,一邊問母親,「這是你的『TOI』啊?」
母親說,「是啊。」
然後我就感覺到那位安娣放在我身上的一股巡視目光的重量,旁邊站著是她那位長得不錯的女兒。
我就知道結果會是怎樣了。回到家母親再向我提起這件事情,她說,「現在的安娣看到老老實實的男子都買少見少了。」
我聽著吃吃地笑著。母親看起來是讚著我,也讚著自己。
後來,我對母親強調:「你接下來千萬不要搞那些老土的相親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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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經歷料會接踵而來。看來,出櫃真的不只是一種選擇而了,而是一個必然的過程了。但我開始感到誠惶誠恐了。
2008年10月7日星期二
從此,就沒有以後
不是椰漿飯,也不是九厘米先生,或是在這裡出現過的男生,他仍在我心海裡像一葉遠帆,一直在飄盪著。
我們那時見面,該是4年前吧!我也不記得確切的日期。都是很傳統典型的方式,在網上聊天室認識,見過他網頁上面的照片,覺得他長得還不錯。于是我們就出來見面了。
迄今他仍給我一種很書卷氣的印象,那麼,就叫他崔耘吧,有些文藝腔的名字。
我一見到崔耘時,他的外形完全符合我的要求──高大、身材適中,相貌堂堂,在那時仍處于青澀無邪的我,我馬上就為他on了。
我們在谷中城一起吃晚餐,他與我一起吃日本自助餐,我還記得那是一間收費昂貴的餐館,現在我不確定是否還有營業,然後就談了一個晚上。從人生、家庭生活,到一切一切,似乎兩人彼此拉近了許多。
接著我們就一起看戲。彼此已有那種熊熊燃燒的感覺了,我們買了Catherine Zeta-Jones 與George Clooney主演的《Intolerable Cruelty》的戲票。在等待入場時,我們就倚靠在戲院外的大圓形圍欄上,望著三樓底下幢幢的人影。那時他問起我組織家庭的事情。
印象中崔耘是向我提起日後我愿不愿意將他帶回家裡,去拜見我的母親。還有,我們是否會搬出來住云云。另外還有提起一起構築一個家庭時,他喜歡什麼顏色的坐墊枕頭。
那時我可真不會回答。因為那個問題當時給我的感覺是,這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這種突兀的感覺,也因為停留在我的腦海中迄今。
後來,我們就進去戲院裡看戲了。戲開映了,我們才發覺戲院裡播映著的是王菲與黎明主演的《大城小事》,根本不是那齣英文片。到底搞什麼鬼?我們還以為是播放著預告片,哪料十五分鐘後才發覺真的是播放著那齣大城小事。
我們都想不通,難道進錯戲院?可是票根上明明寫明著正確的戲院。
然而,當時我們已陶醉在彼此當中。什麼也不理,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整齣戲上映著時,我與他,兩個人在黑暗中是拖著手的,他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不放,我第一次有這種經歷,近二小時的時光只有一個手在活動著。
至于熒幕上的事情,我沒有去留意,我只記得那是一齣異常沉悶與失敗的電影,見到兩個木頭在熒幕上走來走去而已,還有最後一幕是王菲與黎明在上海的東方明珠塔上一起相擁,還有四處的煙火璀璨。
像一個童話的收場。
而在台下,我也沉醉在童話般的感受般,如此地美好,如此地溫馨。崔耘在整套戲上演著時,也不時與我對望著,我借著聲色犬馬,在幽瞑中勾勒著他那俊俏的剪輪廓剪影。
後來,戲終于落幕了。
我們一起步出戲院,手才松開來。然後,還是捨不得分開,我們又到樓下的Boulevard走著走著,但當時店鋪統統打烊了,我們就在幽暗中這樣走著談情。
崔耘當時是在檳城上班,他是吉隆坡人,只是因為被派駐到當地,所以他是每隔一兩個星期才回來吉隆坡的老家。他的成績很好(這是他說的),畢業後在海外放洋,回國後就在一家國際企業上班,前途明亮。
他當時還向我訴說著他的家事,他與他父親之間的事情。
所以,當我知道他是外州上班時,這是一場遠距離的談戀愛。我們那時也討論接下來要如何開展、延續我們的關係。
諷刺的是,我們只是相見短短的幾小時,就談到了未來。
到後來夜已深了,大家非分手不可了。如果不是我倆都與家人同住,我們那晚應該就是直接上床做愛了。
但是,崔耘送我到我停車的停車場去,我倆處在幽靜的電梯間裡,當時那種不捨的感覺爆發出來,一個眼神,一個嘴角的笑意,我們都酥軟了起來。但是在沒人之處時,我們就接起吻來了。
我還記得當時一直接著吻,不理會是否有其他人看得到,我的手伸向他穿著的牛仔褲的褲襠,發覺那兒已隆起了一座小山脈…
可是這樣的激吻,現在回想起來應該只是一兩分鐘,但也彷如天長地久了。
總之,我們那一刻是幾乎海枯石爛地誓言,彼此要愛對方。
那是一個很瓊瑤式的晚上──激情與肉麻,一切是美好的。然後,就這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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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們渡過了一個相思的夜晚。心裡的感覺是很踏實,卻又很飄浮的。因為我們是相隔兩地啊,如何常見面?
早上醒來時,我又再接到崔耘的電話。他說,他當天下午就要回檳城了,問我是否可再出來見面?
我也駕著車,去到他的家附近見面了。那時是禮拜天。
我們在他車子裡聊著幾句,然後又是那擁吻,依依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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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期一時,我那時工作著。已接到崔耘的手機短訊了。但當時的我還是初階員工,工作堆上頭上來,無暇回應。
當天晚上,我們有一個小組會議,大家需要腦力激盪來處理一些問題。會議前我有短訊給崔耘相告。但會議開到晚上9時許,整個會議過程中,崔耘的電話響了又響,但我無法接聽,可是已讓我感覺到分心了。我只是將手機消音了。
我忘了當時我有沒有回電或暗中寄短訊給他告訴說,我正在開會。若是當時我沒有這樣做,那可真是一項錯誤。但我只記得當時我接到他的手機來電時,開始有那種厭煩的感覺。
然後,小組會議後回到家,我已累得不醒人事了。
我就這樣開著手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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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二早上醒來時,我發覺手機了留了幾個口訊,還有幾則崔耘的電話。
我開啟留言信箱時,一聽,我聽到一股怨氣從手機裡爆發出來。那是一把哭腔式的聲音,崔耘在留言裡哭訴著為什麼我不理睬他… 我當時沒有聽清楚他的留言內容,但是他那彷如情緒崩潰了的腔調,還有嚎淘大哭,還帶著淒歷、嘶啞的聲音,至今讓我難忘。
我從來沒有聽過一個男人哭得如此悲慟,而且還是因為莫名其妙的哭啼。而我卻是被指責的對象,這一切鬼號般的哭聲,是因我而起的… 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號,像極了那種的喪禮上捶胸頓足的情景。
我那時是詫異、駭然,但最心寒的是,覺得恐怖。像碰到鬼怪一樣,那種寒意是不自由主地攀爬到背脊。
我的罪行就是因為我沒有第一時間去應酬崔耘?還是因為他是一個貼身膏藥?
我馬上將那留言刪除了。
後來,我在晚一些時再撥電給崔耘。他的情緒顯然已是穩定了。他告訴我,他昨晚因為與父親針對一些債務的問題而大鬧起來了。所以才有那種情緒。
可是我還是處于一種恐慌狀態中。他那一把哭聲,我感覺到無比絕倫的突兀。那種心情感受是處于噁心與恐惶之中,因為我無法及時接獲他的電話,他就哭鬧,如果再有下次,他會不會上吊?
這是一種病態。崔耘的心智一定是有缺陷,他的家庭背景或是成長經歷可能出了問題,否則他不會像一個快要溺斃的人,如此渴求別人賜予的救生圈。他當時一直不斷地向我強調他要的是一個長期穩定的關係,然而我覺得他只是需要一個與他一起沉溺的人跳下苦海。
所以,只是一個晚上,他就變身了,變成一個我無法認得的人。
我們就來到無以往返的U轉。
後來在電話裡崔耘對我說,不如我們「分手」吧!我們都不適合對方。
我說「好」。像撇掉一塊嚼得稀爛的口香糖,我們之間成了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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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相識、週二就分手了。這是我最短暫的愛情吧!
我將這段故事界定為「愛情」,因為當時的確有那種火燒般的感覺,從來沒有遇過一個如此讓我感到對位、對味的真命天子,對的時機,對的人選,那時我以為注定是要在一起了。
因為那種眾裡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恍如隔世、那種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惜福,還有霎那間那種夫复何求的複雜感覺,就在一個晚上爆發出來了。
但是,這也是最搞笑、滑稽、荒唐的一次相逢。只是在不及48小時內,我們之間戛然而止。
所以我說,這是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歷。我至今還沒有試過與一個男生一起看戲,然後兩個人只是一直在悄悄地握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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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會問我,後來我們怎麼樣了?
當然,我們還有下文。
後來事隔一兩年後,我們在聊天室裡碰上了。
起初崔耘是無法認得我,我再三地介紹我自己時,他終于想起我是誰了。
我只是希望我們還是朋友一樣,至少不會像一對冤家般敵視彼此。崔耘在聊天室裡也熱切地與我聊著天。我們之間狼狽似乎不曾發生過,當然我沒有告訴他,他留給我的那一股恐怖感覺。
話題轉到了「性」。崔耘說,他與我「分手」後有幻想過與我上床。因為他說,我是一個很cute的男生。「我想到讓你進入我的身體。」崔耘說。
我問他,「你很horny嗎?」
他當時說「是」。到最後他不斷遊說我出來見面,讓我們一起做愛。
我說太夜了,明早還需要工作。
崔耘最後建議說,不如我們就去酒店。他還建議了一間酒店名字,問我要不要一起開房。到最後,他還補問:「 Who pay?」
我忙說No No No…
我擔心我們之間會失控。他會不會在狂歡後酒店房裡發狂起來吆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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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見到崔耘時,我也忘記是在聊天室碰面之前還是之後。
我們是在健身中心裡見到面的。他當時告訴我說,他已調到吉隆坡上班了。
我清楚記得他當時的衣著。淺藍色的無袖背心,他露出了一對白晢的手臂,像兩條白麵包、腫脹,發泡。我看到他的腋下烏黑黑的一團,他原來是如此茂盛之輩。而他的體型不像當年我初見到他時如此地標準了。
只是,他依然是如此地眉清目秀。
儘管他當時是來到了健身中心,但我相信他不是那種勤奮舉重的,而那些主要來交際認識朋友的。所以,他當時告訴我他已來健身一段日子了,但完全沒有見到任何成績。
我們像平時一般的朋友說了一聲「嗨」,聊了幾句。
漸漸的,我發覺到他說起話來時,是會不經意噴口水的──因為是他的唇太小,還是因為他在運轉舌頭時過于急速?還是他的臉部神經線有問題?總之就是那種會在唇邊留白沫的那種。我奇怪為何若干年前我不曾發覺他這種特點?
後來,我在他面前忍不住揩了一揩噴到我臉上的口水。(平時我會裝作不在意的)
一個拭擦動作,我們之間就什麼都沒有了。至今,我還未與崔耘重逢。
後記:
這個故事放在我心底裡好久了。只是偶爾會浮漾上來,包括,我在想著那一間谷中城的日本餐館坐落在哪裡(那是位于Boulevard街區的)、我到現在還沒有去看《Intolerable Cruelty》這齣戲、我還未去過上海去看東方明珠塔,有朝一日去我肯定會想起崔耘…這些記憶裡都是與崔耘捆綁在一起的。
我現在檢視回來,我覺得我在出道時也曾經天真爛漫過,至少我會相信一個憧憬,一個海市蜃樓的景象。我選擇相信過,同志之間會出現真愛,因為我以為我遇到真命天子。
但是我都是遇人不淑。為什麼到後來,我會演變成一見面就與人上床呢?我會在健身中心裡的沖涼間格與人胡天胡帝呢?是我自己選擇了這種濫交的路程,還是這個圈子定下了這樣的路途給我?所以,我才說:同志之間是很虛渺的。
崔耘事件後,我就遇上了椰漿飯。之後對九厘米先生那種痴迷也漸漸地拋下了;轉折間,現在與椰漿飯也沒見面逾2年了。與小葉相逢了,但那是乍亮的紅燈;接著我又遇上了熙哲,然後抱持著同樣的憧憬與期望…
我覺得我們只能相信童話是出現在故事中裡面而已,以前讀到最後一句是「從此之後,王子與王妃快樂地在古堡裡生活著」總是很高興。
但是,對于這樣的結尾,現在我聽起來時還是會悸動與悲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