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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3月31日星期二

我的北京故事①

#回顧

對於北京與同志的聯想,我只記起那一年徹底在躲櫃中,但讀到改編自《北京故事》的【藍宇】屢獲電影獎的新聞,異常渴望要看這齣在當年罕見題裁的同志電影。在沒有互聯網與網購的年代,我壓抑著,期待要看這篇以北京的主題的同志電影。

直至一年後(2002年),我在人生第一次去香港時,在街頭買到【藍宇】的DVD,亢奮不已。

所以說,北京,對我來說是是多麼地遙遠,不是地理上的遙遠,而是與北京的接觸與認識,是隔著一個見不著的時空而出現滯後的時差,那是一種跨不過去的遙遠。

而捍東與藍宇這樣悲壯的角色,是帶著傳奇色彩的故事。傳奇是因為我不會認為我會遇到像捍東這樣猛一而粗獷的漢子。

而在2003年,我終於破處,遇到一個不該一起上床的賤人,之後一切就在《亞當的禁果》連載直播了。

沒想到這麼多年後,我也有了我另一段的北京故事。



我也沒想過我會想去北京的三溫暖。過去去北京,都是走馬看花,但這一次有這樣的機會與安排,我是先上網搜集資料,包括觀看北京三溫暖的Youtube視頻(你會訝異、還可以在youtube找到視頻)和有一些文章等的,得知北京的三溫暖其實是稱為浴室。

從悉尼、新加坡、香港、台北、高雄到曼谷這些地鐵發達的城市,我去三溫暖不是什麼難事。而在北京就更方便了,也是循著地鐵線行走。

懷著一顆探險的心,我還未去之前浴室之前,是有些忐忑,因為讀到的資料是北京的浴室其實並不是很高質量的。

我可以理解,畢竟浴室在鐵腕政治之下的存在,只能是一種陰暗蘑菇般的生長,看不見陽光,只能在陰森潮濕中形成。

我決定先去九龍灣浴室,因為其實選擇真的不多。

搭上了地鐵2號線,在崇文門站D2出口出來,九龍灣就在西花市大街,需經過一個非常大面積的購物商場國瑞購物中心,而我竟然在那購物中心裡面迷路了,盡管其實九龍灣的直線距離只有200米左右,但就是走不出來。

來到西花市大街時兩列商店時,我耐性地找著,印象中的資料是顯示,九龍灣是在一家名為永琪美容美髮店旁的樓梯間入口,我先是看到了那美髮店,然而卻看不見那樓梯間。

林蔭下的步行道人來人往,而馬路的車子也相當繁忙。這裡的繁忙程度雖比不上香港旺角那種的密集與水洩不通,但是可以感受到那種旺盛。

我停駐腳步四處張望打量著週遭環境,也在摸索著到底要怎樣進入九龍灣,手機上的百度地圖已顯示我人在其位了。

就在這時,我發現有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出現了,披著一件風衣,兩手就插在風衣的口袋中,感覺上是一個安全感不足的人。

而我更可以嗅到,他就是同志,因為舉止是有些瑟縮鬼祟的(像我一樣)

他的出現是因為他在永琪美髮店那兒,彷如唸了芝麻開門的咒語般,我竟然才發現那兒是有一個樓梯口,而我竟然不察!直至他竄入樓梯口後,就不見人影了。

我馬上舉步隨行。這時才發現那樓梯口真的內有乾坤。原來推開門後,要走一個漆黑的長廊,九龍灣就位於底商的負一層的後端,所以才要走過那長廊。

我按著燈光一直往後走時,才見到一個往下走的樓梯,見到「九龍灣」一個大大的招牌豎立著了。

這時,我也看見那位鴨舌帽男子,就在大廳櫃檯處辦著入場手續和付錢。而站在他身後,打量著他與我相若的身高,是一個單眼皮男生,長相不是很帥氣,而且有些地痞式的,但就感覺到全身很毛,因為白晢的皮膚之下,下巴的鬍子都鋪滿似像青苔般。

付錢之後,就得馬上脫鞋,一臉惡相的員工隨手一丟強制性穿上的拖鞋,而且還得撿起自己的鞋子安放在他們一間內嵌而破漏的小室裡。

我戰戰競競地走進走浴室,手中拿著櫃檯員工給的小方塊毛巾,質地非常地差,腳上的拖鞋還是濕答答的。

我只能往前走。

(待續)

2020年3月28日星期六

限行與自由

陸續有聽到很多同事與朋友說,鎖在家裡幾天,與平時在一起相處的家人再「擠在同一空間」相處下來,已經開始感到不耐,包括產生摩擦。

對我來說,什麼social distancing等,我早已在家裡奉行,特別是對於家裡某位人士,我們已形同陌路人,我非常安樂於這樣的安排。至於不能群聚,我平時是除了去健身院,並非每天都找朋友來吃喝玩樂。在心理上 ,我已是處於一種社交距離的狀態,也或許我在這種自我隔離的規律太久,目前抗疫限行待在家的情況,並沒有對我造成太大的困擾。

至多是不能定時去健身等之類,外出購物排隊要有一米距離等。

至於居家辦公,也老實說,之前經歷過小病後需居家辦公,還有失業低潮,對著電腦找工與憔悴的日子我都捱過了。現在猶幸地還有一份工作可以做,而且可以在線上作業,我是慶幸也覺得安慰的。

然而居家辦公的壞處是,就是沒有一個切割時間點。我可以早上九點才起床,但開著電腦後可以一直忙到凌晨十二點,因為有些報告,在思路難產時,有吉光片羽一閃而過時,至少可以在電腦上寫下來,這樣琢磨著,就會拖拉到過了晚餐時間,再到了休息時間還是在線上辦公。

我心裡隱隱覺得,即使是在四月十四日限行令過去後,該是有不少企業也會要求員工居家辦公,包括我所在的企業。

而現在的我,更加摸透家裡人的生活節奏和喜好。譬如母親在過百個電視台選擇之下,還是會選擇舊戲台,看著重播的TVB劇集。

她不能看中國或台灣的節目,因為耳朵不靈光,華語也不太行,她是無法理解內容,即使是當前火紅的各類競演節目,都是華語貫穿全場。而且母親也不看談話性節目,包括香港的許多談話性節目,包括娛樂、綜藝節目、旅遊節目,或是肥媽瑪麗亞主持料理節目等,即使節目裡說的是粵語,因不是電視劇中經過特別排練的廣東話口吻與用詞,她也無法融進節目內容裡,而呵欠連連。

偏偏香港的談話性節目,明顯是做得比中國與台灣來得差。我觀看香港的談話性節目,專業的主持人沒有多少人是思路清晰而表達能力有條不紊的,包括那些訪談節目,往往會出現很多冷場,就是一個句子轉接到下一個句子之後,是斷絕而無法延續接話下去,而為了維持話句不至於冷場,嘉賓間就會出現很多語助詞等。

這可能是港人的粵語是那種偈後語風格主導,就是話說一半,重點是只能意會,揣摩,不會言之出口,但更明顯的是,思想層次方面相當膚淺,以致沒有精準地表達一些抽象的概念。

再說香港休閒式的談話性節目,通常會落到七嘴八舌,廢話連篇的下場。而我自己看著電視播著過期的《非誠勿擾》時,真的會被那些素人、業餘性質的男女嘉賓出口成章,有押韻或是文采翩然的用句給嚇倒,因為沒想到中文是可以這樣使用表達一些價值觀上的概念。而類似這樣節目,換作全是香港人做嘉賓,我覺得該會是死得很難看。

那麼母親的電視節目選擇就顯得特別少了,她只挑連續劇,她不看新一代的TVB連續劇,主要是那些什麼使徒行者或是什麼穿越時空等的,她說她看不明白。而她也說,她不喜歡看黃翠儀、李佳芯,還有一大堆我唸不出名字的新一代藝人,她說一看到這些演員一出鏡,她就轉台。

因此,她就只有在舊劇中打轉了。

有時她會在坐在沙發時,示意會騰讓出電視機給我觀看,而她就在我身旁開起手機來看Youtube或臉書,或是打一個很響的呵欠。我是完全沒法有投入的心情觀看的。

後來,我索性只是坐在沙發上,表示我絕不想看電視,然後在她身旁開手機刷屏,一邊瞄向電視機上的舊戲。

這兩週我所注意到的連續劇,就是《大太監》、《胭脂水粉》、《潮流教主》,還有《心慌.心郁.逐個捉》。看著這些舊劇,是哀莫大於心死了,TVB古裝劇的對白在演員的口中唸出來像在背書 ,而爭產劇裡總有70%戲份轉到去愛情支線。

有一天下午我又坐在沙發上時,看著母親開著的《心慌.心郁.逐個捉》,看著已息影退出的莫家堯的手臂(心想怎麼他當年不操練乳牛些博出位?怎麼他還是紅不起來),再看著騰麗名當年流行的纖秀眉毛,就想起這些是快二十年的過氣化妝術,我忍不住跟我母親說,

「每次看這些舊劇,我會覺得我自己很老了。這些演員的妝容和衣著潮流,就是我們年青時所看到的狀態,現在一看頓時覺得很老土。」

「你的確就是老了啊。」我母親確認著。

「是的,我也人到中年了。」我黯然地跟我母親這樣宣示。

看這些過氣電視劇很大的感觸是,TVB劇集是陪伴著我童年、少年和青年(俗稱formation years)的一部份,而現在人生快到半百,然而你只是不斷看著這種重播,讓你憶起舊時、那個時代的發霉感。世界好像沒有進步到,時間被封存,我感覺到我還是要上學應考的少年。

居家隔離防疫抗疫,我們失去的是自由行動,這是暫時性的,但是也讓我們能更加深入地思考自由行動和自由意志的重要性。我相信我被困在家裡悶熱的客廳看著重播的舊劇必是過渡性的,但我現在是渴望和珍惜起自由起來,包括,掙脫舊時序的羈絆,不要划地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