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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月2日星期五

迎春花開

續前文:「性誕」十年


新年前,我憶述回那一段破處不得,卻被視如棄履的經歷。現在又是新的一年,那麼我就可以說,我破處已是十一年了。

那時我離去那位理想中的白馬王子的屋子後,用手機短訊(那時SMS是主流),我摸到了吉隆坡另一個角落去。那位仁兄叫我去一個油站會合他。

我依時赴約,還好那時是星期天而交通順暢。抵達沒多久,第二場男主角就現身了,他那時沒有下車,只是領著我去到他組屋區的停車場。

他是在一間頗為殘舊的組屋獨居,家中好多雜物,彷如是一個倉庫,但最明顯的是衣服多。堆滿了一屋。

這位第二場男主角,是一個乳牛。

應該說,他是一隻水牛──他是那種實干的健美者,嚴格遵守健身指南與膳食,他的身體脂肪 我想,該是低過十巴仙,所以是一對賁漲拋圓的手臂,還有凹凸起伏,猶如兩盞巨頭車燈的胸肌。

他長得不高,但有一種短小精悍的狡黠感覺,而且全身是銅皮色似的,有些像那些理髮店懸掛著的剃刀磨布,有一種韌韌的質感。

那時我記得他沒有洗澡,他脫下了衣服,我也露出了我軟軟肌肉的身軀,將我的處子之身交了給他。

赤裸精光的他,朱古力色的皮膚沾上了汗,所以有些黏黏糊糊的,我不是很喜歡,我記得我那時的感覺是有些超現實的,這些不是以前看電視時看到的電視人物形象嗎?那些動作片男主角如史泰龍等,都是一身滑溜發亮,緊繃得如釉上古銅瓷色的陶瓷。現在這樣的一個人站在我的面前。

但如果你問我他長得什麼樣子,我可以說,印象中他是長得蠻抱歉的。即使讓我在街上遇上他的話,我想我該是辨識不到是誰。

畢竟這是一炮而過的炮緣而已。

然而我卻清楚記得,他那一根彎翹精硬的陽具的質感。那是一根相當粗茁的傲物,頂端的頭部非常巨大,我記得那時也是我第一次品嘗如此粗碩的肉棒子。

如果說第一場的男主角是粗大,但這顯然地更為雄偉,因為那是明顯地更加緊、硬和挺,那時我只是像舔著一根雪壞了的冰淇林。撫著那油滑的龜頭時,我懷疑著這樣如同日本餐館外的標本食物,是否會感受到我舌尖的溫度、我兩唇的張闔吸納。

他那時是站著的,未幾,他就將我的兩腿叉開,我看著他戴上安全套,低著頭,頭皮也因快禿頭而發亮著,像現在的低頭族,如此地專注。

他的胸肌像一鼓作氣,鼓漲得挺著,但摸上去時是結結實實的肌肉。

然後,他就架著我的腿靠向他的胸肌。我的腿一張時,其實已緊張起來,沒有人(包括醫生)這樣將我身體裡最細緻的花芯如此公然地攤開來。

可是那時,我快要綻放了。

說時快那時慢,我就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撐大感覺塞了進來,首先是探著,探著,接著是一個跨度頗遠的撐裂,我記得我揚著我那兩腿,整個世界被撬了起來,像是一場破門而入的爆竊。

我低吟起來,呼吸急喘。馬上想放棄了。誰受得了如此大的巨物塞插自己的肛門?為什麼男同志性交要用這樣痛苦的方式?那時我的想法還是很單純,但我不甘心我鎖上了這個門口26年。我一定要打開它、迎接它。

我還記得這隻水牛說,「好緊。」他帶著歐美腔的英語,說著我一些我聽起來很晦澀的字眼,後來我才知道其實他是在說著我的屁股。

接著他又說,「relax, let my penis in.」,那時的我,英語差得連penis的正確發音「ˈpiːnɪs」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聊天室時,我們只會用dick, cock等俗語。可是penis是一個正統、正規,而且帶著醫學味道的稱呼,他像一個操作員般地持著棒,作著一種intrusive(侵入性)的動作。而這侵入性,是沒有感情、沒有激情的,與一般探肛器無異。

他還教我如何吐納鼻息,要我呼氣出來時,伸展、擴張菊眼,之後我感覺到他泊了進來,像船艦入港,定了錨。我到現在還記得他那巨大的龜頭卡在我的花心時,那種刻划住的感覺。

那時我很怕,我怕自己會就這樣裂開了,我也怕我會出現「洩洪」情況,那將是一片狼籍的景況。但說到底的是,我怕那種失控的感覺,而且具體和嚴格而言,我不喜歡那種不自由主的感覺。

他進到去時,我聽到他暗暗地有一陣捏把冷汗的歡呼,他只說,「It's really tight.」這歡慶的口吻,彷如是一種初開拓的完成,但對我來說,這是我的人生第一次被「開闊」,那等於月球被人類初登陸而探測般地偉大。

只是,我如此「偉大」與壯大的經驗,是交由一個我不認識,他也不認識我的人來幫我進行與完成。我只是付諸自己去舉行一項儀式,一項程序,一項必然的途經。

所以他成了我這條路的第一個司機,過了關闖了進來,再輾了過去,拉鋸著,前前後後的,我只是像一條被拉開來的橡皮筋,被狠狠地被扯著、扯著,我覺得我似被拉斷了,但還未斷裂。

漸漸地,我覺得我掌握到了一些技術去應對了。那時那種痛楚的感覺,逐漸減弱,是我適應了它,還是我自我麻痺了這種被插入的痛感。

但換個軍事角度的話語來說,他攻陷了,但我覺得我征服了一個男人最堅硬的一處,一個男人即使如何地堅硬、挺拔,他也只是在你的體內流竄,他也只是通往到他的盡頭而已。但你全身是包容著他,那是一種猶如卵子包容著精子的蚌合過程,與其說是精子插入,不如說是卵子吞蝕。

所以,我吞蝕了一頭水牛。他那時是一個近五十歲的男人,他把持著的工具,不知穿梭多少具男體的陽具,完全在我的掌握與吐納之中,我只是感受著他的蠕動,我只是給予他摩擦的快感。

但我還記得那一種幽微之處傳來的快意,是非常地美妙與奇怪,說不出來的痛,但又有意想不到如同電殛般的流動速度搔著, 像看著一道瀑布直瀉而下的那種壯觀,但如果有個水帘洞讓你探進去,那只是一股水氣。

或許那時我雨遺於陶醉在他的臂肌與胸肌的雄偉,如此地蘊含量豐富,他的乳頭還特別地挺,他叫我擰著他的乳頭,我一邊用擰,一邊用掌心感受著他的肌肉質感。那時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因為我竟然被一個乳牛開處了。而且被爆菊後,不會覺得特別痛。

印象中我們只是做了一個姿勢,他不久後就一瀉千里,抽出軟棉棉的penis,安全套丟在一旁。我在滿身汗意的他旁邊睡著,像草地上的野餐仰臥望著天空的閒人。

可是那時我破處了。不再是處男。我的身體裝過後一條勃起的陽具,可是我們沒有繁殖的意圖,我們只是繁殖著彼此的快感。

那時已快是傍晚了,從中午起到下午,我一連趕了兩場,駕著車走這麼遠的路,隱喻著我走了廿六年這麼遠的路,原來來到這兒,就不過是過了一個哩程,而我的貞節牌坊被打碎了,這就是一個哩程碑。

陽光還是燦爛,照進這間凌亂堆雜的房間。我躺在一個陌生人的床上。那是一個開始。這也是開始著我流離在不同的人的床上的旅途。

而這些床,就只是睡過一次。這些男人,也大多是干過一次,就是句號了。

我記得我那時很尷尬地躺在他身旁時,他與我聊著他在卅年前去國外唸大學時的情況,還有他是去哪兒做健身,另外雜七雜八地談著他健身時的心得。

後來越談,就越來越光明,彷如沒有了晦暗,那已是friend zone了,沒有嗳昧,就只是交流。肉體上的交流后到思想上的交流。

後來我看著他那根歪頭斜腦的陽具,像一個突然間像個成人,返回當兒童一樣,那龜頭一暈的,猶似縮小了的耳朵。他看到我的凝視,又再重提著說,「你真的很緊,緊到我把持不久,我就來了。」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成就,還是是理所當然,這一個成人禮,就這樣渡過了。我那時是如此的空虛,這好像不是我憧憬會發生的劇本,但人生就是沒有劇本的。

「你看什麼呢?」他那時問。

「就是看剛才搞得我那麼痛的東西。現在原來是這個模樣。」

「不是,剛才它不是這樣的模樣的。」他那時舉起了陽具的根部,湊向我的臉,兩次含弄著他,直到現在,我覺得我還是在咀嚼著這一場堅韌不斷的回憶。


後注:第一場的男主角,此後有再見過面,而且還曾經試過背對背在一間咖啡座喝咖啡,可是完全不相認,也不認識,之後陸續在健身院碰過一次,近年來常在交友網站上碰見他,已成了標準的乳牛。

我現在回想,他或許天生是一個零號,或是他根本不想玩任何肛交。因為若是真正的一號,是那種猛獸似地,不管三七廿一就會上。但這位仁兄外型太粗獷,他成了同志世界裡被逼裝飾成一號來行走江湖。

我這樣想,或許讓我心底裡好過一些──至少不是我的問題,是對方的問題。而且,沒有人天生長來就是要迎合另一估人的期待的。

而第二場的男主角,我們那一次後就知道彼此不會再hang out,所以此后就沒有任何交集了。現在想來,他該是六十歲了吧!但是他對我的影響頗大:
第一,他讓我知道如何把持堅毅的功夫,才是最可貴的,因為他並非像之後我所遇過的兇猛一號,只會橫衝直撞。
第二,他也開拓了我對中碼、大碼以上工具的喜愛。
第三,吃過巨根、吞過乳牛/水牛,他也讓我知道,水牛也不過是同志要玩的東西之一而已。


2016年的更新:被記憶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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