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我的姐姐出現在家門時,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然後,我就向她道歉,我們就像開會一樣地將過去的東西拿出來談,放在桌面上,做著post mortem。
當然我還是有異議之處。但是,還是忍住不要再岔口打斷。姐姐說,「我知道我的弟弟不是一個這樣性格暴烈的人,我才回來。」
她說她知道我的工作壓力很大,也叫我適時地抒發出來,而不要積壓在心頭裡等等。在一面關懷著我時,一面也斥責著我的過錯,軟硬兼施雙管齊下。
她也承認自己性格上的缺陷,同時答應會改進。當然我也做出同樣的承諾──好吧,兩個人就一起從這次事件中成長與學習。
這裡就不詳記我們之間的對白了,那像是讀著勵志書一樣的內容字句。我也覺得奇怪自己會說出這樣的對白出來。
然後姐姐說了一句話,讓我幾乎瞠目結舌。
「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到外面過夜。我也不像以前那樣管束你了。換作以前我會一直管制。可是不論你有女朋友也好,有男朋友也好,我都會尊重你的意見,母親可能不明白,不過你要怎樣,你有什麼苦惱,你應該要對我們說…」
姐姐竟然額外提起「男朋友」!
我望著她,沒有什麼反應。因為,那已是一個心照不宣的答案。
她讓我知道,她已知道了──是的,她唯一的弟弟喜歡男人。
其實我們吵架絕對不是因為同志課題而起,但是姐姐的口吻中,她言下之意是指那天我情緒失控,也是因為我過去除了沒有分擔工作上的壓力和其他煩惱外,也是因為我苦苦隱瞞自己性取向,以致即使情感上有壓力挫折,也沒有向家人尋援來得到適當的宣洩。
我以為我在處理椰漿飯的事情時做得很好。我以為我平日掩飾得宜,我以為我的假面具是牢不可破。
可是,我原來還是一隻沙堆裡的鴕鳥。
其實在過去已有幾件事情,我知道姐姐已起疑我是同志,但是我並沒有刻意作澄清與否認,也沒有直接作出承認。
可是,她選擇在這個我們大風大浪後的晚上,來向我pecah,我真的措手不及。當時母親就坐在另一端看著電視,母親是刻意迴避,騰出空間讓我們傾談。我想弱聽的母親應該沒有聽到姐姐那一番話吧?
我最終還是無言,成為一個懦弱的男人。我沒有勇氣直接招認,可是已默認了。
我只希望姐姐不會對我再感到失望。但是,我彷彿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這樣是否會省下一些功夫?以後姐姐可以替我在母親面前保守這可能已心知肚明的「秘密」,也可以免去我跟她解釋為什麼我從來沒有帶女生回家。
.......................................Part 2
話到唇邊就留半句。我們的話題無法繼續下去,因為已扯到其他課題去了。當時手機電話響,接著母親要我去載她到乩童處,她說她要問神,尋求指點迷津。
母親在下午時已對我說,姐姐一聲不響離家出走的作風有異常,她懷疑姐姐撞到不乾淨的東西…以致我們兩個竟然會打架起來。
即使我百般勸慰說兩者互不相干,母親還是堅持要問問無妨。我還能讓母親失望多一次嗎?
由于乩童「打烊」時間逼近,所以我們就無法再聊下去,姐姐說要休息,所以我就載著母親到乩童處。
你說乩童等的是怪力亂神嗎?可是當他如數家珍地說出你的貼身事情時,我只能相信是超自然力量。
所以在沿途中,我的心裡有些戰戰兢兢,因為這名乩童就是上回對母親和姐姐我已有「女朋友」的那一位。
而我從來就不曾會晤該乩童,就是因為他一切所言,往往屬實──如果他見到我後,直接在母親面前說我只有男朋友,那會是什麼局面?
可是,我還是去見這名能知天下事的乩童了。果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