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可置信地,竟然可以聽到那樣詳細的心跳聲,不免有些驚心動魄。
一個人的心跳聲。總是那樣地單調。你做著有氧機械健身時,即使是握著脈搏金屬片,也是機械性地振動。我沒有握過醫生的探聽器,也不知道人的心跳聲會是怎麼樣。
我已有兩個星期沒有去找椰漿飯了。他還是那樣地熱情。在那個永遠不亮燈的客廳裡,他的吻在闃黑中,像流星雨一樣潑灑而下,燃燒著…那是潮湧濕潤的著火。
他的狀況比起兩週前見他時好多了,應該是回復到過去的表現水平。他的巨柱已拔地而起,挺舉不墜。
我在握著他時,我總是想像不到血肉肌理與細胞,會如同固態成像枝幹一樣地堅硬。鐵石心腸,也是這樣毫無生機的嗎?(我想起九厘米先生那份對我的冷淡,即使我哀求他,他的心腸肯定會硬過他的九厘米)
回到椰漿飯的懷抱。我終得要回到現實中實在的東西。譬如手中那管柱狀物。
他熱情地沖鋒,我的臉孔快要像熨平地床褥上,他的胸腔就緊貼著我的背脊,不能動彈。千迴百轉了,他到最後的抖擻起來,沉吼著,像一座爆發的山火,融化了。
我聽到他的心跳聲。澎湃洶湧地拍著我的背,那脈動像迴力彈的壁球,渙散亂蹦地鼓動著,在我背脊迴盪。
我在自己的喘息聲中,聽到他的心跳聲那樣地清楚,我覺得自己縮得很小,很小,像躲在地窖裡閃躲地面上萬馬奔騰的踐踏,可是那陣轟隆巨響像暗透下來。
我細細地聽著,觀視著一片滔滔地拍著岸的浪頭,慢慢地化成了浪花,碎開。
我只是收納著。他熱呼呼的氣息呼著我的耳背,他癱軟下來了,溫度與濕意滲透浸淫我的身體。他又變成了一個微小的浪花,消失著,完全融入了我的沙灘裡。
這陣心跳聲,這與上次他摟著我靠近他的胸懷時那種心跳聲不一樣。那時,他將我摟得緊緊地,我在快要窒息時,他的心跳聲傳入我的耳裡,那是平穩、沉實地脈搏聲。
懷孕的母親,與孩子分享著相同頻率的心跳聲與呼吸。我奇妙地想到了這種比喻──我孕育著他。
兩個人一起心跳與呼吸,會不會是天荒地老呢?這一刻,是這一幅軀殼銅體伴著我,然而誰也不屬于誰,我是感到一種荒寂與孤寥。
31-7-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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