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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4月6日星期五

夢想的國度



忘了小學是否寫過「我的夢想」這種作文題目。我很想知道如果我有寫過的話,那時候的夢想是什麼。可是現在我已記不起了。

但是,夢想只是在小學時會提出來,漸漸地會縮小成為愿望,到最后是一束燭火般的希望。


小學的時候,我希望別人不要再叫我肥仔或娘娘腔。我希望看到爸爸。我希望可以真正地到海邊野餐(這樣寫作文時就不用拼命地在想像)。我希望永遠都留在婆婆家不用上課,每天啃魚餅。我希望自己可以拿到全班第一名。我希望母親不要再說家裡窮而不給男孩子學鋼琴。


中學時,我希望我在作文比賽年年都拿第一名。我希望年年都讀A班。我希望坐在后面的頑皮男生會對我作一個微笑。我希望可以學會騎腳車。我希望電視機每天都會看到《X檔案》連續片或是《Baywatch》、《Beverly Hills 90210》,最好是可以看到X檔案裡的Mulder會赤膊出鏡。我希望普通數學老師不會在班上醜化我而刻意點名我走出座位到黑板上作不懂得作答的數學題。我希望物理老師讓我明白為什麼我要去研究一粒球撞來撞去的原因。我希望可以有一架電腦。我希望可以看到真正的裸男。

大學時…出來工作時…

現在是置業的時候,找女朋友交代的時候,在公司裡名成利就的時候,當下別人給你很多希望而已。

而我幾乎遺忘對自己的期許與希望。我現在重寫中小學的希望時,覺得真的很小我,而且只是那個階段的特定需求而已。當然其中很多項我是無法達到,更多是既定的客觀因素而是永遠落空的。(例如以我的資質我是無法考到全班第一名的)

人生在不同的階段,總是有自己追求的目標與夢想。我們不知道這個階段有多長,但會將自己陷入一種忘我的境界去追求。為什麼要追求?因為這目標重要。為什麼這目標會重要?因為對未來有幫助。為什麼一定要對未來有幫助?所追求的目標有可能是自己過去所匱乏的物質、或夢想,上一個階段無法做得到的事情,就延伸到下一個階段去進行。所以,這些目標對未來真的有幫助?

可是,時機、時空與場域的變遷,會改變我們的目標,以及目標的重要性。比如當年你很喜歡某某,可是在以后的十年,你會覺得某某不值一提。這一刻你視如黃金,下一刻可能已如敝屣。但從一個階段到另一個階段,會歷時多久呢?我們要花多久的時間來放棄原有的目標,又要歷時多久才找到新的目標?

我們是否要繼續堅持下去?堅持下去的意義還在嗎?

例如我現在還搞不清物理與化學,中四時那是很重要的科目,但現在已不那麼重要了。如果知道對現在的我不那麼重要,為什麼我當年拿著20%考分的考卷會如此傷心呢?

現在只有職業,已沒有事業,也沒有男人了。我還徘徊在學術與職業之間。三十歲的人,還是否值得去讀書?我在四十歲時會否覺得三十歲時這個希望很無謂?

然而,現在這階段我知道我的希望破碎了。因為我沒有錢。我看著街上動人的MARCH轎車,我知道那是近十萬令吉售價的車子,為什麼會有人會有能力花一筆十萬塊來擁有一輛天天都會貶值的小型車子,為什麼我得東湊西拼十萬令吉去求一個學位?

到底一個人的夢想可否永遠都不褪色?永遠都是持有不變的理想?可以將不同階段的夢想挪后到以后實踐,可是還會保持圓夢時的興奮感?

但是不能。就如春天的種子不能挪后到冬天才來播種。

夢想的背后是一種需求。當你餓時,你會想到吃面包,但當時沒有面包只有開水,你就只能白開水來頂當面包。那你之后還再想吃面包嗎?可能不,因為當時你已經被白開水灌得飽脹了。

所以,為了要得到面包,你要將自己保持在饑餓的狀態,這樣你就可以得到面包,而且你可以體驗到啃一口面包時的快感。可是你說為什麼一直要這樣內耗著來折騰自己?你追求面包是鍥而不捨,還是偏執不悟?

我們是否可以得過且過的,用退而求次的選擇來滿足這種需求?

我一直在想著這些問題。那天晚上,我在吃飯時也在想著這些「先有雞,還是先有雞蛋」的問題,我望著電視機,姐姐看著一個藥膳節目。

節目說,海帶可以防癌,然后節目就一直敘述著海帶的烹飪方法。

為什麼我要看這些節目呢?我才想起,藥膳節目對一個癌症病人及一般人是最重要。

我突然憶起我那位患血癌病逝的表弟。健康永遠都很重要,特別是病人這一階段。當我們缺少一樣東西時,我們才覺得那是很重要的。可是我們擁有一樣東西時,我們不會察覺原來,那是多麼地重要與珍貴。

稍微調整一下自己的得失心后,我又發覺自己在饑餓著了,所以我吃著飯,沒多久后我還是會繼續餓下去,這是生理需求,而夢想也是一種讓我繼續生活下去的抽象需求。只是,我需要用不同的方式去追求和完成而已。

看來,我又得改變我的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