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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9月18日星期四

叫我John Doe

本來不想再見的人,會像一枚泡沫般湧現出來。那天我上班獨自一人吃著午飯,身後響起一把聲音:「喂!」我抬眼一望,一對媚眼射過來,凌厲但艷媚,原來是他。

他在我上次的文章出現時,我並沒有給他取個名字,因為我以為我們彼此就是過客,他不會是我的生活裡的主人翁。豈料時隔數月,他又現身了。在這裡,我先給他一個名字吧:文文。

ok,文文是個男同志,當然是個男的。只是我覺得他很適合如此柔媚的名字。

話說回頭,我抬眼後來不及反應,他貓步一般地走了開去,裊裊地,像一縷煙飄蕩而去。原來他移著碎步,就步到齋飯檔口買經濟飯。那時我在閱著報紙,我又是一個人獨坐四方桌,我心裡祈求著像唸經:「不要坐下來」x n 次。

然而,不消一回兒文文就移步回來,優雅地佇立在我面前:「我可以坐下來嗎?」語氣如此地溫順。

我穿著上班衣服時,總會有一種不自由主的約束、拘泥,我不能像平日穿著休閒服時如此地奔放地談天,我也擔心著其他同事會恰好來到這餐館吃飯,而看到我與一個嬌媚的男生在吃飯。

所以,我是正襟危坐、狷介耿直地與文文對談著:「怎樣啊?日子過得還好嗎?」「怎麼你也是在這頭吃飯?」

文文也是一身上班衣著。他敞開了衣襟,露出了一片平坦的胸口。他的臉色特別地急促與艷紅,看來是趕著時間過來吃午飯的。我才想起,文文的辦公室與我的公司是隔著一兩條街而已。

所以,我們是共享著同一個社區的資源,包括買少見少的華人食肆。

這次我們是面對面地坐著,文文不似上次如此般地強勢與指令,他像煥然一新換了另一副言行舉止來與我交鋒。

文文,原來是個花旦。

我記不起在整個飯局上,他的花旦樣子與言語動作了。我只覺得他那對骨碌碌的大眼睛,眼色絕艷。文文談到健身院裡那些只做口舌運動的潑婦乳牛、那些動彈不得的滴油叉燒霸著健身機器,他是撅起嘴巴,皺著眉宇,再加上一句「討厭!」,我暈了一浪又一浪。

後來我們談起新簽購的健身配套。我簽購的5年配套顯得是相對地實惠與值得,文文聽聞他所得的是較為昂貴的配套時,他翻白著眼睛,喲喲聲…

接著我們又聊到膳食來配合健身,他說他還是照著晚飯吃齋的習慣,又感慨著自己的健身成效不顯著,還有年紀大了云云。

「你幾歲?」他問。

我31。

「喲,我大你一歲而已!」

「是啊,那麼你也不會老啦。我不覺得自己年紀大。」我說。

然後文文亢奮地回應著,「是咯是咯,人家見到我時,以為我是25歲。我說我32歲時,他們說『是咩?是咩?』」文文一邊模仿著他的贊美者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心裡笑得翻了,可以這樣安慰自己也不錯。

終于我啃完了我面前的麵食。我們一起離開食肆。文文說,「你是什麼電話號碼?」

「上次你不是有我的號碼嗎?」

事實上,我也將文文的手機號碼刪掉了。但我清楚記得他是使用著那常見的英文名字,(例如kelvin等的名字,我手機裡有幾打)

文文說,「我買了新手機,你的號碼全都放在舊手機。」他向我揚一揚我看起來很精美的發亮手機。

我將我的號碼說了出來,「014-xxxxxxx」

文文又緊接著問:「你叫什麼名字了哇?」

我停留片刻,「你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文文比我怪叫得更大聲,「我將你的號碼全都留在舊手機啊!」

好藉口!我故意說,「我叫John Doe。」

文文不知道什麼叫John Doe。他說,「哦,你叫John。」

天啊,你不是放洋海外的留學生嗎?怎麼誰是John Doe也不知呢?既然如此,我急急喊卡澄清,「不不不,我不叫John。我是Hezt。」

他終于記下我的手機號碼。他又約我第二天一起去健身中心。我對他說,看情況。



第二天早上,文文真的來了一個短訊說,他不能與我一起去健身中心了。他需要回家鄉。

我以為文文是閒說而已,豈料他真的給我短訊了。

我沒有理睬他。在中午時,他的電話就來了。我問他:「你是誰?」

「我是文文啊!」

他在電話裡與我閒聊一陣後,又掛下電話了。

我感覺到有些異樣了。文文這種狀態就像當時我們還未見面時,那種期盼與熱誠,我感覺到那種難以名狀的溫度──他不是又對我有意思了吧?

經過上一回首遭見面後,如此冷清的收場結束後,我已不希望再見到這種讓我感到不舒服的人了。



幾天後,文文在快就寢時間時撥了電話過來,我問他,「你是誰啊?」

「我啊!你啊,你怎麼沒有將我的手機存檔起來?」

我支吾以對,事實上我真的將文文的電話刪除了。我連手機的一絲空間也不要留給那幾個屬于他的號碼。以致他一連兩次打來時,我都不知來電者身份。

文文展開了話題,繼說著:「今天是中秋啊,你要不要來我家提燈籠?」

文文在電話中廢話了一番後,我只是一般性、低調地回應著。我猜不著他究竟為何又會對我提起興趣來了?

之前我們在見面後,再在健身中心碰面時,只是點著頭說「嗨」,說「拜」。我們的距離是遙遠而陌生的過客,怎麼他會變得如此殷勤了?這種感覺可真怪異,平時不見面少說話,突然間似是很熟悉了一樣,只是恰巧的一場巧遇。

文文像一個撒著嬌的女生一般,在手機裡不斷逗著我說話,到最後他說,「以後你有過去那邊吃飯時,記得約埋我!」

他帶著重重的南馬福建腔華語與我說著話。

文文是否又失戀啦?又找我來做救生圈?

我敷衍著。我覺得我的冷漠是一種必然了。我過後將他的手機號碼存檔在我手機裡,那麼以後鈴聲響起時,我就不再接他的電話了。

因為,我們是彼此的John Doe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