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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29日星期日

若隱若現

接前文:偏見

我對翼郎的偏見其實是有些生氣,而且他不講緣由來拒絕見面。如果說他是那麼地學業忙碌,但為什麼星期六晚上他還可以抽到時間和臨時約到的朋友見面,卻不愿讓我去見他?

他還跟我透露說他是多麼地孤單──彷如我是人在千里之外。但我想,即使我是他的鄰居,他也不會見我。

他在孤寂時根本沒想到我,我沒有什麼地位的。

他在第二天(星期天)早上時又留言我說,他的腰部舊患很痛。

我就有些冷地回應他:那你能走動嗎?

「還能。」

「你上網去找一些簡單的物理治療動作看是否能減輕痛楚吧!」我就是冷冷地說。

「我做了。😔」

「你要做兩件事:一)再約你醫院的脊椎骨專科醫生來檢查,二)去物理治療,選定時間。」
「辦好了。」


後來那天整天我們都在碎片化地聊天。我覺得他很哀傷,我就順便留言一句跟他說,


「我們第一次在見面道別後,我有轉過身望著你的背景,然後想:這人是否會讓我接觸他呢?

翼郎只是給了這表情給我:😬

「還好你在吃了麥當勞後有回應我。謝謝麥當勞,滿足了你的胃口。」我說。

「啊你別提麥當勞了,搞到我想去吃麥當勞。」

直至晚上臨睡前前,翼郎又怪怪地問我:你在和誰聊天?

那時我意識到我是使用著網頁版的whatsapp,因此我解釋:「可能這樣一直顯示著我是一直在線上。」


接下來幾天,一如以往,我都是早上寄日出照給他,問候一兩句,之後等他回應。但我發現他很多時候根本沒有對我的留言做進一步的回應。

例如有一天晚上其實我是在外面吃著晚餐,我跟他說,「我在外面吃晚餐,因為我母親病倒了。」

而他只自顧說著當天他發生的事情,包括他疑心醫院有人對他不利等。

有時他會聊到他的手機電池很快就流失,但那只是充滿電後一覺醒來,100%減至90%,我覺得這是正常不過,之後我再提起我的手機上次也遇過這問題。

而且這是我第二次提起我是新買手機的了,他彷如第一次聽,然後追問:「你的新手機電池續航力OK嗎?」

我那幾天也因健身時閃到腰,而告訴他我也得去藥房買藥貼等,他也是讀過就算,就是不會追問。

我越來越覺得,翼郎只是需要一個讀者,一個聽眾,基本上,他不理也不想理會我的生活或,死活。

直至在某一個星期六,我上午時沒主動聯絡他,因為我在星期六早上時已昏睡了整 個上午補眠。

下午時翼郎在醫院實習完後就簡訊來了:


hurm,你在哪裡?為什麼今天不發簡訊給我?我才剛剛回到家。」


我問他:「想我嗎?」

但翼郎不理會,他直接跳過我這提問,就是一股冷峻的語氣地再問:

hurm,為什麼沒發簡訊給我?」

我知道他是拒答了。但是為什麼他如此在意我沒發簡訊給他?即使我是覺得他的霸道,是有些甜密的感覺。

然後例牌地翼郎又問我在哪兒云云。

我在讀著他的留言時,恰好是在健身院裡換著衣服,我打了一則留言給他:


「剛才我在讀著你的簡訊時,我看到一個華人在我背後偷望我,因為從鏡子可以望到,但他不知道,我正在讀著一個我關心的人的簡訊。」



翼郎這時才罷休似的,然後只是這樣回應:「嘻嘻 ok ok 

對於翼郎這種若即若離,乍暖還寒的反應,我真的不知道他要的是什麼…

(待續)

回顧翼郎全系列


2018年4月27日星期五

偏見

接前文:標籤

標籤事件後第二天,我與翼郎之間似是恢復正常。我想這正式想要的吧,重點是,話語權不在我身上,他才有話語權決定我倆會形成什麼樣的關係。

就好像一號和零號一樣,他是主,我是從。

他在星期六時仍然是早班,他下午下班回來後問我:「你在哪兒?」

我說,我在健身房裡。

「哪一間健身院?」

「XX的分店。」

「為什麼你常愛去這一間分店呢?這裡有更多男人?」這是翼郎第一次這樣問我。而且,他是使用boys這個字眼。

他的口吻看似漫不經心,但是有醋味。

但我當時打著一大堆回應給他:「一是因為停車費不是停留小時記的,而是以入場次記,而且停車位很多。二是這兒人少,所以沒有什麼人霸佔著器材,三是每週來一次會覺得有新鮮感,四是這裡比較少華人,而X族最多。」

「你不喜歡X族人?」翼郎讀到我這段回應後,挑了其中一個要點來追問。

「我喜歡他們,只是不是在性那一方面。」

翼郎讀了才彷如放下心頭大石說,「好好好。那很好。」

「你擔心我在這裡找到其他男人?不必。在X月X日的公共假期,我已找到一個了。我不需要其他。」

翼郎卻說,「hurm…希望你說的是真話。」

他這句話的口吻很怪,我不知道他說此話的弦外之音是什麼  。

但我還是這樣答他:「那麼我們一起說真話吧!」

半小時後,他又再留言給我:「Please,快點回家吧!你搞到我很擔心。」

我真的很意外,他說到我好像進了牛鬼蛇神之地。

「為什麼?如果你擔心的是誘惑,誘惑處處都可以發生,任何時候都可以發生。但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不要的是什麼。」我意識到他的話外有話,不得不有的放矢了。

我只想告訴他,我的主張與主導權也是很強,我絕非是輕易受人擺佈的。

翼郎接下來寫的,更讓我吃驚,他說:「我一向對健身院有不好的印象,因為很多人告訴我和分享他們的經驗──男人會相遇,然後conduct a forbidden relationship(進行犯禁的關係)。我希望你別做這些事情。」

他用的詞語好奇特,有些生硬,這意味著他對這圈子還是很生澀,而且聽太多負面評語。而他說他有聽說,那麼他對這圈子真是一知半解。

──健身院的後花園,當然是有很多事情發生…

如果給他知道我的行徑,恐怕他會馬上休了我


而什麼是禁忌的關係?翼郎也不是跟在我後頭去了廁所被我品了一簫嗎?

我跟翼郎解釋,健身院裡還是有人被發現不三不四而遭到健身教練痛毆的實例,意味著我也不敢亂來(因為後果嚴重)。

我總不成要跟他說,「我發誓我沒有胡搞。」

但翼郎還是不相信。

在晚上九時許,他再度留言我,「你在哪裡?為什麼突然不見了?我很擔心。」

「我在家了。你擔心什麼?」我說。

但翼郎只是已讀不回。到底他在擔心什麼?

直至一小時多,我再問他時,他說,「我好累,剛才我和朋友出去了。」

他繼續寫:「我嘗試叩和whatsapp我的朋友,但全都不得空。我很孤單。」

這時我才感到有些生氣,他一邊廂在追查我人在何處,一邊廂卻感到孤單?「為什麼你不call我和whatsapp我?我是多麼地想見你,可是你卻那樣,真的是讓我很受傷。」

翼郎不解釋,索性給我這表情:😞

我這時彷如有些覺得什麼異樣了。「如果你告訴我你有多寂寞 我可以開車去會你。或許我真的是一個筆友而已。」

但我再補一句:「不論如何,我盡量諒解…每人都有不同的朋友群,有些是陪你吃喝,有些是可以和你看戲,你一定是有自己的朋友群定義。」

「只是我覺得我們之間,真的缺乏了些什麼,一些沒有明言的問題。」我這樣寫,可是,翼郎又沉默了,直至第二天早上。

他才針對我提的朋友論回應說:「that's right。」

那麼,我是他的什麼朋友群?他怎樣界分我?一個易於濫交的同志?一個只可以在whatsapp留言對答的一面之緣炮友?一個生活輔導信箱?一個吐露心事的樹洞?一個供他射精洩慾的淫娃?

但是為什麼他不肯見我呢?我真的不明白。我提到我們之間缺乏些什麼的,他也迴避不談了。

(待續)




2018年4月26日星期四

標籤

接前文:朗讀

翼郎和我分享了他內心的故事,還有勵志歌曲後,我們又斷斷續續地做了鬼魂筆友兩天,內容就是「啊我好忙.我回家就睡了.你好多些了嗎?」像是在乘搭電梯時那種匆忙的問候「你好嗎?」

然而,我在這一方,一直守盼著他的回應。

我以為我們更進一步了。

那天我在下班後,經過一陣盤算和深思後,打算再試探他。那時他是在傍晚後隔了幾小時才覆我的回訊,例牌地,就是道歉,說自己很忙。

我這樣寫:「不用緊,我明白,我是一個不必怎樣保養的B__F___D。」我就是故事省略男朋友這名詞,騰出空格讓他填充,我相信他讀得明白。

翼郎當時是已讀不回。我一直等著他的回應,但半小時後,他仍是默不作聲。

不論他是多忙,但忙到連一個反應也沒有,我其實已了解到他的立場是什麼了。

他不愿回答,也避而不答。還是未到時候回答。

我這時說,「我想我要撤回剛才那句話,因為我這樣自我標籤的做法真的很不正確。所以我重述我的句子:我是一個不必怎樣保養的whatever。我只想要你不那麼壓力,還有我們之間不必拘泥於標籤。」

翼郎過後依然保持沉默。在十二小時後我再留言他:「你不是真的被我那標籤給嚇跑了吧?你已經十二小時沒回應我了。」

好久好久,我的人生幾小時又過去了,翼郎才回覆我:「不好意思…我很忙…昨晚回家後我就沖涼上床睡覺了,昨天午班,今天早班…」

聽他這麼說,也是很合理吧?他的人生和生活,現在聚焦在考試與習醫。是否還能分身乏術給我這一面之緣的中年男人?或許,我就將就一番吧。

然而心裡另一個常看愛情輔導書本與真人秀節目的話,又響起另一段內心對白:如果對方連一點時間也給不到你的話,這是什麼樣的愛,這樣的愛是不平等的…

總之我的內心戲延續著時,但理性的我回歸原位了:
Hezt!現在你倆之間還未到什麼「愛」的境界,你只是一個單戀的傻逼而已啊!

我只有自嘲為自己解圍了。我的人生和時間就這樣繼續耗下去了。




2018年4月25日星期三

朗讀

接前文:悄然

翼郎在問著我病情時,我接著有感而發,發了一封較長的留言給他:「昨天我在診所時,感到很蒼涼。氣氛很哀傷,有個丈夫借了診所的輪椅將他的妻子推進來


這女士一直在抽泣哭訴著她的痛。整個診所的氛圍會讓人覺得很壓抑,很不快樂。」
  
「嗯,然後?」翼郎放了一個眼眉一挑的表情包給我。他還未讀到我的重點。

「然後我想起你。你可以在醫院這種比診所更緊張的場合工作。」

翼郎這時寫:「我一從醫開始,我就失去了感覺我見到血不會怕也不會傷心或是當有人死亡時。」

翼郎再補充,「除非,對方是我的家人或是朋友有一次我在救我的朋友,他心臟停搏了,救不了,我哭到不成人樣

這是我第一次聽他說這故事,難道,這就是他在生日當天所說的「已不在的朋友」?那位很關心他,而且兩人關係曖昧的那位主人翁?

我當時沒想到再問,我只是很回答說,「抱歉很遺憾。」

我繼說,「我覺得你真的了不起,你可以堅強地應對,不受外界紛擾執行工作。我即使聽到一些歌唱到我心坎裡,我也會落淚。我一定勝任不了像你這樣的工作。」

「喔我的天。你這樣感性以你的年齡 ,你應該可以更成熟的。」這是翼郎第一次表露出做為較為年長的我,應有的年齡行為與表現的期許。

我感到有些壓力。年長的另一半,就得永遠做一個成年人一樣來體現自己的資深和堅強?但每個成年人內心裡還是住著一個長不大的孩童的。

「所以我是會在一個人的時候才哭。」

翼郎接下來難得地一連串地問我:
「但為什麼?你在想著什麼?你的過去或是什麼事?你和某某人有過不好的回憶?他傷害過你嗎?」

我還未和翼郎提起過椰漿飯的故事。我和椰漿飯分手的時候沒有落過淚,卻在五年後重訪他的家時,我才淚流──那時我更像感懷身世。

我對翼郎說:

「每個人的人生,總有一兩個章節不想朗讀出來。」

翼郎答:「真的。聽到你這麼說真的遺憾。」

我繼續寫,「我所說的歌,是Kelly ClarksonPiece by  Piece,這首歌是講父親遠離而去的。這正是我的家庭這些年來所經歷的。」

「噢,不好意思,我替你難過。」

或許翼郎要帶走話題,讓我不陷入傷悲愁緒,他接下來說,「喔 你也喜歡Kelly Clarkson?」

「是啊。我愛英文流行曲多過mandopop。」

「是哦?我很喜歡她那首歌:Breakaway。裡面的歌詞,非常激勵性。裡面有一句:

I'll spread my wings, and I'll learn how to fly

翼郎繼寫:「我每次一心情不好時,就會聽這首歌來激勵自己。 

那一刻,我真的覺得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我給翼郎取的這代號,是在他跟我講述這歌詞意思之前,而「翼 」就是有翅膀的意思,而覺得歌詞裡的展翅學飛是他內心的一種慾望,唱到他心底裡了。

我說,「這首歌很難唱,很高音,去卡拉OK的話會唱到斷氣的。但真的這首歌是很勵志性的。」

「喔天啊,你也喜歡唱K嗎?我超喜歡!」

但我告訴他,我是不會唱歌的,只是我真的想聽他高歌。

每個人都有人生故事章節裡無法朗讀,每個人都有一首讓自己想高歌的旋律。那一刻,我覺得我與翼郎走得很近了。


只是,我還是很想知道他那位搶救不治的朋友的故事,只是,人人真的有一些故事,是不能郎讀出來的。

重溫翼郎系列

2018年4月24日星期二

悄然

我郁卒了一天後,突然生病了,在下班時,已覺得很不妥。

當天下班時我去看醫生,在診所裡掛號待了快一小時,請了第二天病假一天,回家吃藥後,馬上上床,倒頭就睡。

我沒有給翼郎發簡訊,因為我覺得他該在上著晚班,也無暇會理會我。

而且,我內心裡有個小測試,他是否會主動聯繫我。

所以 ,其實我們當天從下午兩點多最後一次聯繫後,就沒音訊了。

請病假當天早上近十點多起床後,才發現翼郎真的留了2個文字留言給我。

第一個是凌晨十二點多,「天,你在哪裡?」


那時一讀到,我心一喜。

第二個是早上九點多,「誒,有人已經走了,因為某些原因。」


我知道,翼郎真的在意著我的缺席了。而且,他的口吻就是這樣默默的哀愁的,他會用上「有人已經走了」這種口吻,像喃喃自語,像自哀。

我只有老實相告,告訴說我請了病假一天。

翼郎就是俐落一句:「快快復元。多休息。」

我俏皮地說,「可能太多晚上,因你的事情晚上睡不好,失眠了太多。」

之後我拍了我的藥丸和藥水相片等給他。

但到了傍晚時,翼郎才回覆我。有些像巡病房時的醫生口吻:「你覺得怎樣?」

「好一點了。」我說。

「怎麼你的醫生這樣快給你開抗生素?」

「我就說我有些喉嚨病,他就開藥了。但其實我還未很嚴重。」

「你看,所以他們就加價在你的bill上。私人藥房啊」他說。

好像病了,翼郎才會關注我一下,可是就是那麼一下,有沒有第二下?他當時還在上著班,該是恰好無病人而和我聊一下吧。

對於我這樣的黑市「筆友」,我不能要求什麼的了。

(待續)



2018年4月23日星期一

煙火



那一天我的心情真的不好,想起了一些舊記憶,還有不開心的人與事。這些不開心的事,絕對不能和臉書分享的。

所以我寫給了翼郎,說出我的郁卒。

但其實,他真的不會安慰人。他只是說,「人總要進步,我們不要停下腳步」之類的話,總之,沒有金句。

算了,我想他就是一個不解溫柔的人。

那時翼郎是當午班,所以早上時段空閒下來。他和我提起他無法減肥的苦惱。

包括他當時吃著一碟培根芝士意大利面當早餐,「來,一起吃嘍」他像在instagram直播著他的早餐。

天,這裡有多少卡路里?

我想到他的不健康生活型態,突然我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於是我問:「翼郎,你有抽煙喝酒嗎?」

雖然他是馬來人而明言是禁酒的,但說法和作法很多時候是各自一套的。

但我猜,翼郎是兩者都不沾的。

果然,他說,「不,我不抽煙也不喝酒。」

我馬上接話:「我也是。我不能喝酒,會過敏。」

「WOW,太棒了。」翼郎說。我隱約感覺到一些什麼似的。

然後他說到他的減肥計劃如何失敗告終等的,就是因為吃得太多,還有染上了「麥當勞上癮症」。

最後聊著聊著,時間飛逝,翼郎拍下他手上的聽診器說,「好了,我要準備上班了。」

這是他第一次讓我「送」他上班。看著他的聽診器,我希望我也能有一個聽診器,聽出他心裡的話,到底,他有沒有每天喜歡我多一些。


(待續)


翼郎全系列:按這裡

2018年4月22日星期日

晨歌

接前文:寂寞的陰影


第二天,我覺得好失落,想到我和翼郎之間,有流水,但無橋樑,彼此都好像各在對岸。

我連見他一面的機會也沒有。然後一邊開車上班時,聽著英文歌,播到很大聲,讓自己醉在旋律中,但不知怎地,每首情歌的歌詞竟然清清楚楚地列出來,在腦海裡,像播映機一樣,而且,那些英文情歌的歌詞正好描述著我的心境。

我又想起翼郎了。

但是,我早上忍著不給翼郎寄簡訊了。

直至八點多時,我就收到翼郎的簡訊了。


「早安。今天早上怎麼沒寄訊給我。」
 翼郎這樣一句時,我讀著時就五味雜陳了。

我說:「我已用完我的創意了。我每天早上的行程都一樣,都是例牌。我不知道要在哪裡拍日出給你,但我只知道你喜歡日出,就這樣而已。

但今早我聽到Sam Smith的Lay Me Down時,你飄過我腦海裡,特別是他唱著: "No words can explain the way I'm missing you"」

沒想到,翼郎即刻給我回應了:「喔,that's so sweet。」

但他接下來那句就是:「Anyway,愿你有美好的一天。」又重返那種客氣和禮貌性的禮儀對答了。

我那時候真的有點想掐住他的感覺,怎麼不能在微薄的文字上,拴得我用力一些?

但我輸在我已死釘在他的手心裡。因為接下來我說,「當你回應我時,我就會覺得很美好了。」

那時他該是到了醫院,又開始投奔獻身醫務了,所以沒有再回應我。但之後我們陸陸續續地聊了一些生活日常。

第二天早上出門時,我又拍了朝霞滿天的相片寄給翼郎,看到滿天朝霞,我心裡面就有這樣的想法:以前都不覺得世界是艷彩的,但現在我的世界,醒來出門都是迷幻的。

或許我就是躲在這迷幻世界裡了,因為來了一個謎幻男人。

我寫給他:陽光彩繪了天空,你彩繪了我的世界。

一兩個小時後,翼郎直接拍了他當時所在之處,證明他在忙著 。

我還是無從知道他的反應。

午後,翼郎才回到來「招呼」我,卻是聊起他的兩台手機,其中一台耗電量很快,「我真的不知為什麼。」

「是否是你太多背景APP在運行中?」我問。「你去查查電池表現那一塊。」

過後翼郎說,他查到肇因了,並截了手機APP用電分佈的畫面給我,佔用最多的是whatsapp,其次是Instagram,這證明他真的很愛用Instagram。

然而我卻求進無門

「該是whatsapp作怪了。我有102個群組,新來訊不斷地彈跳出來。」

102個群組?我試過是一連被逼加入近20個群組,已被轟炸到「粉身碎骨」,更多是那些無聊的對話,這還未加因工作所需的新電郵等。

所以,當他說有逾100個群組時,我才理解到為什麼我的來訊他都沒有去拆封閱讀,即使已讀也不回。

我只是他眾多新來訊中,其中一個不起眼,或是被他列為不必首選拆封的來訊。

然後,我就躲在他待讀清單裡。

或許我就這樣靜靜地躺著,躺在一闕歌裡,像睡公主睡了若干年等著一個吻喚醒我。或許,我永遠都睡在黎明前的夢裡,而且沒有王子會出現。

翼郎全系列:按此

2018年4月21日星期六

寂寞的陰影

接前文:

後來,翼郎當晚繼續跟我分享他特地去哪兒吃晚餐,然後該餐館原來休業,他又改去吃什麼小食店等,接著拍了他眼前的食物給我。

那時已是晚上十點多了,他問我:「你在哪裡?」

我:「在家。」

「有沒有什麼相片?」翼郎問。這是他第二次提出這樣的要求了。

「你要看什麼呢? 咭咭?」

「你是否真的在家?」

他這樣一問,我就覺得奇怪了。我戲謔地說:「你怕我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最後我拍了一張人頭照給翼郎,背景是我的房間。我說:「我們終於再見面了。希望你還記得我這張臉。」

「我不知道你確切地人在哪兒,或是和誰在一起,或許你正在跟朋友在一起。」翼郎這樣解釋,可是我覺得有些牽強,但我讀到他的意思是,他是在追查著我的行蹤。

我就這樣告訴翼郎:


「當你人到四十歲,你就知道摯友越來越少,特別是在週末时,直佬會和家人在一起,那些單身同志,可能寧愿會呆在家。」

翼郎非常難得地吐露自己的心聲:

「天,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有時我會感到很寂寞。因為他們全都結婚了,有自己的家庭,而我,自己一個人。😔

「但這是事實。只是有家庭不代表就是幸福。若不然,為什麼那些已婚男女總喜歡在臉書展示他們孩子的相片,但臉書以外的世界是否過得幸福,我們都不知道。」我說。

然而,他第一次吐露他向來是感到如此寂寞,我在想,我在他的心目中,是否是因為在他孤寂和無聊時,是個可以排遣時光的對象?

他在出坡的工作坊時,在清晨時吐真言說,「我也miss與你聊天的時光。」他只是喜歡和我談天,是因為他寂寞?

但是,翼郎沒有再回應我了,一如以往,他如鬼魂一樣地消失了。幾小時後我再留言給他,那時已是深夜了,他也沒有回應。

我越來越覺得我是他寂寞時才會想起的「筆友」,到底我該如何自處呢?

(待續)

2018年4月19日星期四


翼郎的工作坊在星期五結束那一天,他在傍晚時發了幾則短訊給我,看來他的精神很好,至少他打了很多字給我。

「真的很抱歉,我離開了幾天。但現在回來了。在家了。」

「你不知道,你好像將我關進了牢裡。」我說。

「可憐你咯…」翼郎在留言時若是使用這些「咯」時,就意味著他心情很好。然而,我慎重的一個比喻,卻迎來他一個戲謔似的回應。

然而,我倆就東跳西跳地談著不同的話題,很雜亂,包括他還是飽受著背肌疼痛之苦。

這可說是我們較長的對談。

然而,在星期六時,翼郎又消失了,對我的提問也沒甚反應。直到我去健身房運動時,我發現他換了whatsapp的大頭照,又是那種花美男的小鮮肉人頭照。

「我又認不出你了。」我說。

「那是有『打扮』的時候。」翼郎說。

翼郎說,那是兩年前的相片,當時他還很瘦,而且還未陷入吃麥當勞的惡性循環中。而現在,他是幾乎每個星期都吃一次麥當勞,所以體重暴增了。

我心想以這樣的忙碌生活再加上一直吃麥當勞快餐,這可真不妙。最後我揀的可能是滴油叉燒…

翼郎說:「我不知為什麼一直專心不到,很懶讀書。而且我花很多時間上網看優管。我覺得我上癮了。」

「你是因為應付不了你的學業嗎?」

「我就是提不起勁來。」

我又問: 「還是受到之前的感情所影響?」

「嚇?我幾時有過男朋友?」翼郎問。

我說,「我不知道你過去的情史。」

「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一點都不記得她任何事情了。啊我的腰骨还是很痛,今晚我要睡好來…」

翼郎用上「她」這第三人稱。我記得我和翼郎第一次見面時,他提及他與未婚妻分手了,然後又在他生日時透露出他曾經有暗戀過一個如今已結婚的男生,還有一個已逝的男性好友。

我再問他:「你從未有過男朋友嗎?」

但他沒有答。


我再追問:你還未答我。


「沒有,我不曾有過男朋友。最後一次的體驗真的很糟糕。」

「你是指和她,你的未婚妻?」

「或許我們聊其他事。我真的沒有興趣來談論她。」這是翼郎的回應,而且是他第一次表露出帶有厭惡的口吻。

我想我已經觸動到他的底線,而他的紳士之風,就是碰見不喜歡談論的課題時,可能會沉默避過,但忍無可忍時,就會直接表態拒答。

翼郎不愿將自己囚困在過去的不開心回憶中,那麼我也不能囚在同一個話題裡苦苦追問他的情史了。只是他心理陰影的面積有多大,我真的無從所知。

翼郎又沒說話了。直至星期天時,他說他忙著溫習功課來應付星期一的考試,我又重返我的冷宮,繼續做我的白頭宮女。


全系列:翼郎


2018年4月18日星期三

鐵樹開花

接前文:隱形

翼郎出外坡參加工作坊的第一天早上,我發了早安問候短訊給他。

果然如我所料,也如他提前照會的,他不會及時回訊的。

即使我時爾查看他在whatsapp線上的時間,在常都是保持著「在線上」狀態的。

就這樣,翼郎「失蹤」了24小時。

第二天早上六點多,我再次留言他:

「早安。我想你一定是很忙。希望一切安好。已經24小時沒你的音訊了。我只想讓你知道,我一直都在這裡。」

我覺得我真的會化成望夫石的。

沒想到,我還未化成望夫石時,終於遙遠的他,回訊了。在清晨六時許──或許他剛祈禱完畢吧。

「不好意思,我真的好忙。我現在得動身走了。現在。」他就是這樣一句,重點就是「現在」。

我能多說什麼?我只有寫:「ok。我想你。」

「我想你」這句話真的太肉麻了、中毒太深,露太多底牌,將自己處於劣勢…但是那一刻,我就是沒有什麼心計與策略了。我只是這樣表白了,完完全全裸完給他看。


但沒料到,翼郎寫:「我也MISS與你聊天的時光。」


你可知道翼郎惜字如金,而且從不會有話直說,他是含蓄與內歛的,還有不自由主對同志圈流露出來的驚恐與排斥,更不想說任何話或文字留言,會留下證據佐證他本身是同性戀。

他本身內心裡,彷如視同性戀是他人生的污點,他沒明言,但我多次都感受到。

他最狂野與輕佻的話是對我說過「如果讓我吞精,我就會懷孕」,而我們後期的談話,已沒有涉及性事話題了,而是生活層面的。

然而翼郎說出這句話來時,我那一刻覺得是鐵樹開花的稀奇與感動。

至少,他就是簡簡單單地道出心裡最原始的想法,沒有拐彎抹角,或是索性緘默不語。

但我馬上就再追問:「你只是想念與我聊天而已?」

翼郎接下來又是已讀不回,飄走了。

不過,接下來,翼郎斷斷續續寄了一些工作坊現場照給我,什麼旁注也沒有──他吃完飯,或是學員在上課中。

就這樣, 過了五天。



翼郎全系列:按這裡



2018年4月17日星期二

隱形


想到這樣斷斷續續,乍遠還近的留言距離,我把心一橫,就沒那麼勤快地留言翼郎了。

然後我自己與內心對話:總不能捧著手機每分每秒都守盼著他的留言的。我也得有自己的生活與日程。

這樣想一想之後,我就將手機劈在一邊。

最後一通留言給他,是他出席婚禮那天的晚上八時許,他依然沒有反應。

我咬著牙關,狠心按捺住自己去按鍵寄留言。幾小時後,入夜了,睡一覺,天亮了,有日出,想起他,之後他會失蹤了,這時又日落了,這樣就過了一天。

我想,我要在他的生活,隱形起來,過回我自己的日子。我在入睡時對自己許諾說:「或許我會隱形好一段時間,然後再慢慢習慣沒有他在腦海裡打轉的思緒」。

但是翌晨九時許,我收到翼郎的留言。


「早安。
今早沒有whatsapp我。
你今天去gym 嗎?」

上次我的隱形最久是5天,之後翼郎就來訊了,那時他是問我:「嗨,你好嗎?」──潛台詞如同敲門問「有人在嗎?」

而這次我的隱形是12小時,翼郎的提問已改變了,直接說「今早沒有whatsapp我。」──潛台詞彷如是「我知道你在,但為何沒開門給我」

捧著手機時,我遲疑了片刻是否要回應他。我想起我臨睡前對自己的許諾,要狠心按捺自己啊。

然而,我對自己的許諾,只生效十二小時多而已。我的武裝又敗陣下來了。

難道他只是想念著我每朝給他發短訊而已?

但證明翼郎有發現我的缺席。

耍不起狠,我只有回訊他,一切返回若無其事──他怎會知道我內心裡經過一整晚的內心戲?

他接著說,「我現在忙著收拾行李,因為明天起我會去外坡參與一個醫學工作坊一個星期,同時會兼任指導員,到時會有些忙,也會遲回訊的。希望你知道。」

「為什麼這樣突然的?」我問。

「不會啊,這活動我早兩個月就報名了。」

「但我不知道,所以這就叫突然了。」

「喔 ,ok ok。」他的口吻有些像賠罪似的。

「那麼你可以趁空檔時留言給我,給我拍張相片也好。」我說。

「我會的。」

那一刻,我總覺得很荒謬,明明我倆生活在同一個城市,每次我倆同時所在都是方圓十多公里之內,為何我們好像活在飛鴿傳書的遠古時代?

因為翼郎總是不愿出來相約見面。我總不能一直催他,他之前叫我別那麼著急

而他要出外坡一個星期,離得我更遠了,至少在地理距離上。但最遙遠的距離,卻是刷著手機屏幕而不知道他是否感受到我的存在。

因為我的留言文字,或只是他的whatsapp留言一個紅點而已。

而且,翼郎這樣預先照會我,我想他知道他會「失蹤」更久。

在下午時,翼郎說他又重返書局買書了,拍了一張照他買的大塊頭醫學書。「我這裡下著雨,還滯留在書局附近。」

我想,他該是與見我第一次那樣,沒開車,而是搭公車去。

然後我看到他相片裡有一包包裝飲料,是綠茶口味的牛奶──這是什麼怪異新產品啊?

「所以你喝光了你的綠茶口味牛奶了嗎?」

「哈哈。是的。我對咖啡因過敏的,我想你應該要知道的──」

終於,我又多知道翼郎一件事情了。而且,他認為我應該要知道。

我對他的認識,彷如是從小數點之後的小幅進加,但是,都是0.01+0.01+0.01這樣無窮的進加,幾時才能突破零?

一點一滴的累積,把我磨到累了。

幾小時後,我真的忍不住了,我不知道為何他要這樣羈留著我在他的「手機」溝通之外,卻不能見面。我再度留言他:

「如果下次你要去書局或去哪兒,你就帶我去吧。我不會吵你。就是這樣靜靜地站在旁邊。我們該有多一些相處的時間。」

翼郎這時又寄了另一張相片給我,說明他在吃著麥當勞的炸雞。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也是因為他特地搭車要找麥當勞來吃晚餐

所以,多得麥當勞的誘惑,讓我在人海中碰到他。但現在,他又吃麥當勞了!真的會肥死  而且在我詢問最關鍵問題時吃麥當勞炸雞!

「so,怎樣?我是認真的。」我追問。

「好,下次我buzz你。」翼郎說。

這算不算零的突破?至少,他給了我一個承諾。我又有了一個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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