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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6月29日星期四

看世盃的同志請舉手



到底有沒有同志喜歡看足球?

我的姐姐看到我對著世界盃的熒幕高呼大喊時,她似乎有些不習慣。

因為,她不知道我是會扭開電視守著熒幕追球的一群。可是她似乎又很欣慰地說,「哇,原來你喜歡看足球的?」

她的驚訝還帶著一種不可置信。我是否讓她感到驕傲了?因為她的弟弟看起來和一般男性一樣,看足球就會比較陽剛氣一些?因為我突破平時那種斯文形象?

看世界盃似乎在我家中獲得至高無上的讓路榮耀。母親寧愿將電視機讓出來給我看足球。可是全家只有我一個人對著電視熒幕驚呼喝采,相當無癮。

我還得向姐姐解說一些規則。她一邊讀著報紙,一邊看著我的反應,但不解地望著電視問:「到底踢足球有什麼好看呢?」

後來她問我:「你以前喜歡踢足球的嗎?」


「我最討厭踢足球。」我說著,諷刺的是,即使現在我多沉醉于看著球員帶球與享受射龍門的一刻,但是足球場絕對是我中學時的惡夢。

因為在上體育課踢足球時,我總是閃躲足球,或是呆若木雞地看著一顆像隕石般飛沖而來的足球,硬硬地擊上我當時肥胖的身軀。

除了痛,還有羞恥感。因為不是我踢球,而是球踢我。


到現在我還是覺得足球是非常粗蠻的一種活動,那是一場非常原始的搏鬥。當你看到球場上被絆倒的足球員摔倒在地時的扭曲五官的痛苦表情,你可以想像這種巨大的碰撞力有多傷(當然多足球員是假摔),但越痛苦似乎就越痛快。

很多人都說同志不會去看足球,這是沒有科學統計的說法,因為看足球的文化也得看地緣與當地社會文化風氣。

而最大常見的答案是:即使是看足球,他們只會看球員,或者只是賭球而要知道成績而已。

當然我的眼睛也會放在幾個顯眼的足球明星,可是這並不意味著即使是非洲隊上場時我就別眼不視。

可是我記得的足球帥明星並不多,除了葡萄牙的費戈和英格蘭的奧溫。至于萬人迷柏罕,我反而覺得他長得太平凡。

不過巴西有幾個球員是球技出眾,比他們不大出眾的樣子更加迷人。

今晚沒有任何賽事,我真的有些落寞。

而更寂寞的是,身邊的同志朋友都沒人愛看足世界盃,反之我得與一些女性朋友來談球經!

相親

前幾天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舊同行呂圖撥來的。大家閒聊了一陣子後,他又進入了例常話題──有沒有女朋友啊?

呂圖過了適婚年齡已久的漢子,然而不久前通過一些聯線活動找到了另一半,最近還註冊結婚了。

一個幸福美滿的已婚男人。呂圖滿腹熱情要我分享他的亢奮,但他要將我變成他同一個款,就是要替我找另一半。

所以應對這些例常問題,我就隨口說:「沒有喎,你有沒有好介紹?」

豈料呂圖竟然認真起檢。他帶著好奇的口吻問:「真的嗎?我真的可以介紹一個很好的女生給你。」

「…那麼我就做一次媒人。雖然很老土,不過我沒有收媒人費的…」

我猝不及防地握著手機不知如何應對,因為他已展開三吋不爛之舌說有一個也是同行的女生,並不介意進行類似相親般的活動。

呂圖說這女生是一個入得廳堂,出得廚房的女生,而且是懂得烹調的罕有品種。他說這女生長得不俗,只是家鄉比吉隆坡稍微遠,可能不方便我倆交往。

我只是吃吃地笑。笑得我也不知道怎樣回應他──呂圖的好意和熱情讓我無法消受。而且,原來我還有SASA的一面,我以為身邊的人都心照不宣知道為何我至今不曾攜帶任何女朋友亮相。

他道出了那位女同行的名字,一個熟悉的名字,但是一張陌生的臉孔。呂圖還叫我別對外宣佈這位女同行有意相親,因為女子恨嫁張揚出去後,總是不大好的事情。

他又說,原來這位女同行是他的新婚妻子的好朋友。「世界真小啊!你看不是嗎?我和我老婆都知道她是一個很好的女生,只是到了適婚年齡還是云英未嫁…」

到後來,我覺得我只是在笑已不能解圍了,因為呂圖的口吻越來越嚴肅了,我不能如此失體面地作反應。

我只有對他說,「真的很謝謝你。但是目前我已有對象了,只是還在努力中…」

呂圖聽到我如此說才作罷,之後我們轉移話題。

我還會遇到多少個類似的月下老人、紅娘,來幫我來作媒拉線呢?我幸慶的是,這類相親沖動還未燒到母親的身上(我的姐姐應該不會積極為我作媒吧!),否則我真的難以推辭。

不過話說回頭,如果是同志幫的相親,我是否又會出席呢?或許在聊天室亂闖、三溫暖中盲混、四處和人上床後,我應該回歸原始與傳統,通過「相親」來尋找真命天子了──「相」了,才「親」熱。

PS:有意相親者,請寄來照片方便洽商!:)

2006年6月28日星期三

一夜情.處女.唯一

~有關一夜情

「其實我也有想過要一夜情。只是,我還找不到口密的男生。」她說。

露依莎說這句話時,我愣住一會兒,露依莎是玉潔冰清的啊,她也會想到與男人上床?我想我的眼神一定出賣了我的吃驚。

「你以為我是聖女嗎?」她反問我。「我與一個男生出街時,我還是會閃過與他上床的念頭的。我需要acknowlege的是,我是一個有七情六慾的女人,我不是一個沒有原慾的人,這不代表我是淫蕩。我可以接受別人玩一夜情。但是,對于我自己,我過不了這一關。」

露依莎的坦誠告白,讓我真的有些意外。可能我們平時的課題都是泛泛之談,有關生活、愛情和理想,可是還沒有去到個人經驗的疆域裡。她是一個敏慧漂亮的女生,她與我談起她的個人性愛觀時,就像你不能想像你的老師在床上的樣子一樣。

可是我忽略了她也是一個女生。是的,她們也是擁有七情六慾,更甚的是,她擁有這一份如此的狂想!

而這種狂想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陌生──是否有一份研究報告說過男性每七秒鐘就會想到性?男同志是否列算在內?

我問她:「如果你確保那個男生不會對外透露你們的事情,你真的可以獻身?」

「可以,可是,我沒有安全感。男生一般會炫耀,他們可能在朋友前會提起上過誰誰誰。」

「可是如果你以後有男朋友,你又能確保你的男朋友不會在他朋友面前說起你們的性事嗎?」

「一個女朋友與男朋友上床是很普通的事情。但如果我與一個男人上床,我們之間什麼也不是啊。」

「有時就當打一場友誼賽,打一場球,吃一頓飯,或在舞場裡跳一支舞啊!大家不需要負上什麼責任的。」

「那你會不會與一個陌生人一起吃飯?」露依莎反問我的時候,我也有些突兀,的確,與一個陌生人一起吃飯,盡顯吃相,共舉筷箸,也是相當不自在的一件事──更何況要在床上有肌膚接觸?

但我勉強地回應,「搭桌的話也算是同檯吃飯吧!」

「打球呢?你也可以與一個陌生人打球?不過很多時候也可以與陌生人打球的…」她自言自語,讓我避過了詞窮的情況。



一夜情是同志圈出現的一種常態,當然我不能以偏概全地說所有的同志都會玩一夜情。可是,我沒有想到露依莎這類的女生,也會想到一夜情。

她的首要顧慮是「口密」,是對方為她的身份保密的一種責任。我還以為她會說:對方必定是沒有性病或身體潔淨的,才是首要的條件。畢竟,與一個人床上高潮時,也需要對生命負責任。

還有,她也沒有想到懷孕的問題──而這問題不會出現男人與男人之間的。

然而露依莎在提到自己的一夜情狂想時,她是想到隱匿身份的重要性。貞潔比任何東西更重要,因為這將影響她的日常生活──原來要對生活先負責任,才對生命負責。

同志們呢?當你有一個符合條件的一夜情對象時,你是否會顧慮對方是否是一個口密的人呢?還是要先探清對方的來歷背景?

不過,僅是看三溫暖裡的攢動人頭、按摩院中的人影幢幢,我們都是及時行樂的器官動物吧!



~有關唯一

露依莎又對我說,如果她知悉一個男生是花心大少,逢女必追,她是不會接受那個男生的追求。

「因為這顯示出我不是特別的唯一啊!他要是什麼女生都可以發動攻勢去追求,那我有什麼特別?我也是與其他女生一樣。」

「可是這種花心大少就是情聖款,他們更懂得討取女性的歡心,不論是表面上,或是床上,都會讓女性感到愉悅。」我嘗試以「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論點來討論。

「他床上行不行是另一回事,可是,我不能接受一個有太多追女經驗的男人。他樣太濫了。」露依莎重申。

「濫」?我以為四處風流上床才是濫?原來露依莎認為玩世不恭去追女孩的男生,就是「濫」品了?

男生都希望是女朋友的第一個男朋友,女生都希望男朋友是最後一個女朋友。原來,女生還冀望會成為男朋友唯一喜愛的女人。

我在暗想,如果這些原則都運用在同志圈的規則時,我們都成為化石了。我們是否還能相信「你是我的唯一」、「你是我的最後一個伴侶」的理念?



~有關處女

露依莎後來再發表一段聲明,「如果我不是處女,可能我會更加放鬆自己去玩一夜情。」

對于她坦承她還是一個處女,我不會感到吃驚。我問,「你不是要等到洞房時讓丈夫「見紅」吧!你還保持那種想法?丈夫一定要得到你的初夜?」

「不是,我要碰到一個我喜歡的人才交出來。如果他不是我喜歡的人,我才不理他是否會珍惜我的初夜,我何必給他這種榮耀?」

所以,她的意思是,如果一道門經過鎖匙開啟過,自然會有人進出。可是,她還在等待這一名持鑰人,儘管每個男人都可以成為持鑰人。既然這道門現在還是封鎖著,就任由封鎖著吧。

她的總結是,女生在心理上需要更多的安全感。

露依莎現在是單身,如果她一生找不到合適的男生,那麼她的初夜會隨著她的肉體在衰老時結蜘蛛網。身體是隨著時間貶值,但初夜是否會隨著時間來像美酒般越釀越醇?

我問:「如果你還是保持著處女之身,可是完全沒有體驗過任何一場轟轟烈烈的性愛,會不會有些遺憾?」

「或許我的前世有經驗過吧!」露依莎答。

不愧她平日修讀如此多的靈性書籍!

後來我告訴她,有時你所堅持的到最後,到最後原來只是nothing,屆時輕舟已過萬重山,一切都只能追悔。

她回到問題的重點:「可是我找不到口密的男生啊!」



露依莎的想法並非很獨特,我相信許多同志也持有同樣的觀點:

→希望將童子之身交給心愛的人

→希望找到一個守口如瓶又相熟的性伴侶(來保護你的身份)

→希望找到一個始終如一的男朋友

當然,我以前也堅持如此的想法。我懷念那種情懷──那種天真無邪、對同志情愛生活憧憬的情懷。

可是,我沒有一件事情辦得到。我已漸行漸遠了,是我放棄了目標,還是同志圈的真實生態讓我放棄了?

2006年6月25日星期日

裂痕

那天在健身中心舉重後,我將啞鈴放回原位時,尾指不知怎的就剛好溜進到啞鈴的底下,恰好夾在啞鈴和橫桿中。

然後我尾指就流血了。我仔細端詳,原來指甲裂了一半,血絲從甲片底下滲透出來,那髮絲般的裂痕在血紅色的拓印下,才能看得清楚。

這是我第一次舉重時會受傷「見紅」。

然後我想到第一件事,糟了,我看來一定得翹起蘭花指來辦事,那豈不是很不符合我力圖塑造的SASA形象?

真奇怪,人在受傷後還要想到如何偽裝鎮定無恙。



我終于撥電話給椰漿飯了。那時我是在辦公室裡看到一些讀者的留言後,就轉到公司的一個秘密一隅撥電給他。

我問椰漿飯:「為什麼你沒有撥電話給我?」

他說,「我打了兩次給你,你都沒有接聽,所以我想你不會再聽我的電話。」

「不過現在我知道你的技巧了。你在和我玩捉迷藏嗎?」他補充,像掌握了我的一些把柄般,他有些洋洋得意。

然後我們展開了話題。我問:「這兩個星期還好嗎?」

「工作很忙碌。我的血壓有些高…」

我再問:「有沒有到處鬼混?」

「怎麼你的說話和我的ex一樣,他每次打電話來時都說,『別到處上床!』」

「你還是與他保持著聯絡?」

「他都有打電話來。」

「那你是否有到處鬼混?」

「well,我是有一些訪客。都是一些舊朋友。」

well,我也知道椰漿飯的朋友群都是炮友關係發展起來的。他是單身獨處,當然隨時歡迎訪客。可是,我再想一想,我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過問,甚至是呷醋呢?

之後我再對他重申同樣的立場。我也說,「我不知你去見你的前男友來解決財務問題,是一個理由,還是一種藉口?」

「不,那不是藉口。我要他走出我的生活,所以才被逼見他。」他否認。

「那你這個週末是否會去檳城。」

「不會。」

我也說,我不想與他的前男友周旋,分享同一個男人的心。

椰漿飯說,他的心已沒放在前男友身上。「my heart is floating, it may be with you, or with anyone else.」

「你有想到我之外的第二人選嗎?」

「人是會變的嘛。現在是你,以後可能會成為有改變啊。你以後也不一定揀我啊!」

「為什麼你需要move on時,你不要我在你身邊?」

「不,我不是這樣的意思,誰說我不要你?我只是要清除我與我前男友的過去後,才能專注在你身上。」

「那會是幾時呢?」

「Soon。」

「Soon是later,還是eventually呢?如果是later,那會是多久呢?」

「噢,請不要給我壓力,以前你也是常這樣對我說嗎?」

我們談了十三分鐘,可是都是老調重彈。他沒有似以往般地問我,幾時會來找他。我們也沒有預約時間來何時見面。然後大家就掛線了。

即使我們再見面,也是躺回床上,然後呢?Still lying。



我還可以再見椰漿飯嗎?是的,我們是各取所需地再見面,我們只回到性伴侶的關係上。我們還會有戶外的dating嗎?我一想到這又開始有些抗拒感了。

《藍宇》中有一句對白是陳悍東對藍宇說的,「太熟了就不能再玩了。」

或許我對椰漿飯還有情意,所以我才會出現愛恨交織的情緒,可是聽到他一遍又一遍的辯解後,我似乎沒甚感覺,愛與恨也不存在了,是無關痛痒,還是椰漿飯已是不關己事的人?

如果我再重見他時,我是否可以再摟抱他?

我想是可以,那是不是沒有愛恨情緒的一場運動,一場機械性、反射性的動作?

又或者,我在他的甜言密語中再度沉淪下去。然後在這虛幻的國度中浮上快樂的雲端。

我記得椰漿飯曾經說過,他是在我們一開始時,他只是當我是性伴侶的關係,後來我才演變成一個「特別的人」。

可能他已料想到我們不會有未來。然後大家就順其自然,得過且過,做一日和尚敲一日鐘,見一次面上幾次床。相互舔舐傷口,互相取暖。

我也有擔心過,我與椰漿飯日後會怎樣?在未來幾年裡,他的老態顯現時,是否會與我有太大的懸殊距離等等,這些都成為當時縈迴心頭的憂忡。

然後,我們什麼都沒有想了。

同志的情與愛,是否會像一棵樹般漸長茁壯?我想會吧。可是這棵樹只會開花,沒有結果。



我今天發覺那根尾指甲底下的血絲瘀跡,已淡了下去,那髮絲般的裂痕已鏽上了白邊,紅裡透白,原來指甲增長的速度如此快速,裂縫已開始整合起來了。

起初我還擔心那片斷甲會在幾天後冒長出來,然後崩裂剝落。然而沒有。

那我的心是否可以復原呢?我是否還敢愛敢恨?

當然,我還敢做愛。

2006年6月22日星期四

寄生與寄託




當溝通只剩下手機短訊的文字時,我和椰漿飯之間還騰出什麼來?

他始終都沒有撥電話來。我們已有兩個星期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我沒有再撥電話給他。他也只是例常地轉發短訊,或是簡短地對我說:早安、晚安,可是我都沒有再回應了。

為什麼他不撥電給我呢?為什麼他寧愿用指頭在手機上按壓著字符,也不要親口地對我解釋呢?為什麼他在文字裡說想念我,但卻在另一端雅雀無聲?

或許,現在只剩下回憶而已。我只是被動地在回憶著。

我是否曾經經歷過愛情?我以為椰漿飯的擁抱和熱吻是最貼切的表達方式,我以為他的甜言蜜語都是由衷地心底話。可是我還是誤闖進盲區裡,因為肢體語言從來都不曾主觀的。

曾經狂喜與甜蜜,曾經若有所思地在思念著,這些都是愛情嗎?

我以為我是寄生在擁有愛情的生活裡,原來,我只是假借椰漿飯在床上的熱情,來寄託我對愛情的憧憬。

可是,到最後我成了一件寄生物,沒有了自己的根。

我們只是發生關係,但有沒有發生感情?

....................

剛讀了李碧華的一本書,有幾句話讓我領悟到,這就是炮友的規則:

她說:
「關係好打發,感情乃自誤──看清楚了,不是自娛。」

「翻臉當然無情──有情何必翻臉?」

「穿了褲子當然不認人──你也不一樣痛快嗎?」

「不再回頭時,根本毌須後路。」



矯飾的對話




●若干日前

NLHope you had a good day so far sayang. Call me if you miss me.

我:I’m not dare to call you during weekends, as I assume you’ll be at Penang.

NLAm in KL now. It’s not like that. No matter what happends if you allow me I want us to be friends.

我:Only to be friends? What are we before and after?

NLBefore someone special and after we have to see what God have and store for us.

我:I felt disturbing whether your Ex still a special person for you, at least now. I also wanna know the detail of that issues. Anyway, God have the answer, which is never known for me.

NLThe issue is money. I am sorry if it hurts you. Miss your smile.

●翌早

NLGood morning. I got you wrong. The special person is you. Ex is just a friend now. I’m trying to get him out off my life. Can’t do that if our finance issue is not settled yet.

我:(沉默)

●晚上

NLGood night Sayang. Sweet dreams. I hope you come into my dreams.

第二天

NL:(轉寄短訊)

我:(沉默)



2006年6月16日星期五

原來孤單是醬的

614.

原來是距離5月13日一個月後而已。我在6月14日時還是接到椰漿飯的手機短訊,他還是沒有親自撥電來,只對我說一聲「早安」。

然後,我在公司寄了一封手機短訊給他。我說:「我想在你與你的前男友還未解決那些複雜又無法讓我知道的課題前,我們不應再見面,因為對我造成很大的困擾。你保重。」

我是不是很狠?但是我鼓不起勇氣來和他說話。

我在午餐時與同事一起進餐,椰漿飯的手機短訊終于來了,我在喧囂的環境下暗念著他給我的答覆:

「我明白。你是我所遇到過最sporting和kind的guy。我需要在繼續我的生活前解決這些課題,謝謝你的kindness,沙央,請保持聯絡ok?我會想你沙央。」

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呢?當時同事在熱烈地討論著不知所謂的課題,我們的午餐只是上半場,我們是緊密地挨在一張圓桌上吃飯。

可是,可是我卻感到自己一個身處在宇宙中,如此地空曠、飄零。

這是一則分手宣言嗎?他竟然沒有挽留我,他竟然這樣讓我飄到自己的宇宙去?

在下半場的午餐時,我就整個人緘靜了下來,偶爾皮笑肉不笑地在陪笑著。完全沒有了自己。

我是若有所失,又是患得患失地回到公司裡上班。我不知道這是否是最好的局面,我是否會因此會覺得好過一些。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安慰自己。

這與一個月前的情境不同,當時我是在無緣被撇開的情緒裡,那是一股膨脹的怒氣,可是現在我是自愿放棄,椰漿飯在我想掙脫他時,他只是鬆開手,我卻像一粒要浮上天空,才發覺已經乾癟的汽球。

我在晚上時還是去健身中心,將自己猛操得像一副機械。回到家時陪母親看著那齣改編得無厘頭的《西廂奇緣》,然後在11時晚上就回房睡覺了。

那是我罕見的如此早入眠,平日我是至少凌晨一兩點才上床。可是我只是覺得很疲憊,疲憊得昏昏地睡死過去。

但是,我在清晨五時許時突然轉醒,還發了一個奇怪但又簡單的夢境,夢中我被人挖角跳槽。那夢境歷歷在目,醒來時還在掙扎著和懊惱著是否要跳槽。連睡一場覺都如此煩惱。可是我才發覺我很久都沒有發夢,而且能如此清晰地記得夢境。

可是我還是要繼續倒頭再睡,因為再醒來時見到陽光後,我又得將自己煥然一新,變成一個沒有椰漿飯的我。

所以我是如此地慢條斯理地過活著。在公司電腦前上著網、打字寫報告、聽人說話、接聽電話,還有看著九厘米先生一慣得意洋洋的款。

我在取車,上車駕駛時,扭開了唱機,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裡,思絮才像沉碴一樣浮揚起來,我發覺原來自己沉澱了下來,可是還沒有沉澱到最幽深的那一層去,只是輕輕地搖晃,原來所有的碎片都浮起來了。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我和椰漿飯很開心地在一起,而我需要離開他呢?他是否也像我一樣感到開心?為什麼他寧愿我缺席他的未來生活裡,為什麼我如此不重要?

我在晚上時收到了椰漿飯的短訊,他說,「晚安沙央。保重。」

寫著這篇文章時,世界盃正在現場直播,家樓下茶檔的食客人潮傳來一陣陣的嘶叫聲,應該又進球,又或是與龍門擦身而過的痛喊聲吧。隔著千山萬水傳來德國一浪又一浪的觀眾吶喊聲、喝采或喝倒采,形成隱隱約約的嗡嗡聲噪音。

可是,我只是一個人地在反問著自己。

原來孤單是醬的。

2006年6月14日星期三

飄渺得如此虛無

椰漿飯昨早還是有撥電話來,可是我讓那特別為他而設的手機音樂鈴聲響了一陣子,馬上按熄,免得在公司裡吵得突兀。

後來他寫來一封手機短訊,說他困在雨中無法走動,他說他很想我,但撥了兩通電話都沒有回音,問我「過得好不好,沙央」,還透露自己的血壓高。

我就將這封手機短訊收在收件匣中。沒有回應。

這只是我第三天的充耳不聞、不聞不問的方針。

我堆砌不到什麼理由來與他「談判」。我現在採用的迴避方針顯示出我的無能,也是無力感,但我可能剝奪了他解釋的機會,同時也可能讓自己喪失了一個被關愛的機會──因為我仍有一丁點的希望,椰漿飯本質上是對我好的。

在這裡寫了這樣多的故事,聽到不少的意見,我不得不坦承是受到左右與影響,特別是作出重大的決定時,人多聲雜,心神也被分散了。但是若憋在心裡,卻是很多的「自以為是」。

椰漿飯是否與前男友解決了他們之間的事情?他下週會不會再去找前男友?他是否在劈腿?這都是我想知道的答案。

我也不明白為何椰漿飯以前對我提起他如何鬼混時,我還可以接受,那是麻木嗎?還是因為我也與別人在分享著軀體?

但現在我才發覺我是無法與別人共享同一間心房。我是多麼地低調卻霸道地希望能全幅擁有一個人的心與關懷。這是我一份華麗的奢想。

電話還是會響嗎?

椰漿飯會來找我嗎?

我在想著想著時,才發覺他不知道我家地址(他不曾來過我的家)、他不知道我的真實名字(儘管我有告訴他我的原名)、他沒有我家裡的住家電話(我不曾用家電聯絡他)、他不知道我任何朋友的電話(我們是玩地下情,可是我與他的友人通過電話)、他沒有我的電郵地址(儘管他曾經寄過電郵給我,但那電郵戶口已遭凍結,我也忘了密碼)、他不知道我的聊天室掛號名堂(除非我將照片擺放出來)。

除非他來到我的辦公室前等候我。但我也不確定他是否知道我的辦公室在哪兒。

我才發覺,或許我可以像空氣一般地,從他的世界裡蒸發。我可以輕輕地被抹去,像偷吃禁果後的不留痕跡。

我與他之間,原來飄渺得如此虛無,隨時都似不曾存在過。但是,我現在還持著他家的鎖匙

更衣室

我開始在聊天室出入了,又重新回到我熟悉的「更衣室」。是的,在更衣室裡你可以換上很多不同的衣服來試穿,那時你可以易裝換人,披上不同的面具,混為芸芸眾生的一份子

但是,你也可以找不同衣服來試穿,穿在自己的身上,體驗不同的材料質感和舒適感,聊天室裡其他的網友,就是你的衣服。

但是你要真正找到合穿舒適、剪裁得宜的衣服,又可以襯托出你個性的衣服,那是機緣。要找到一個符合你生活身份、貼身嵌合的靈肉伴侶,那是「基」緣了。

所以我現身在更衣室裡。見到很多新臉孔,也被那些混水摸魚的廣告煩不勝煩。可是熟悉的人都不在了。

當初我也是在這裡認識椰漿飯的。

Ok,我得就重新開始。我們還沒有倒退,但我已在走著回頭路了。

後來還認識了幾個網友,電話都交換了。可是對方聲稱沒有照片,原因:discreet,一個堂皇的理由。

他們還約好了幾時得空方便上床。可是,我與對方的認知度是零,只是通過符號與字碼來接觸,發生好感的只是跳躍的字碼而已;但形體上的吸引力,是完全空白的。

其中一個就是一個在上週日本來要出來見面的網友。大家交換了電話說保持聯絡,也不過是看幾時得空遷就可以出來上上床,吃吃飯。彼此都是飲食男女…飲食男男才對。

後來,我才發覺原來我曾經與這傢伙曾經聊過。我將所有的聊天對白都存檔起來。我是在重翻舊folder時才找回這段遺失的記憶。

但那已是兩年前的事情了。我們始終沒有見面。

原因:我已通過網絡相機看到對方的「本尊」,他並非我的菜單,所以就斷絕聯絡了。

我是不是很殘酷和膚淺的人,因為只注重外在美?我想起阿亦那天對我說的一句話:「你應該放假了,不要在放假時想工作的事情,讓自己沒有戒備心地鬆弛下來…你就是一個過于pragmatic的人。」

所以,我是一個務實的人。但這也是現實,雄性都是以外表掛帥的生物,否則上天不會讓所有的雄性動物禽獸都長得比雌性漂亮。但是雄性動物為了繁殖才與差勁的雌性動物交配。

雄性同志不必為後代煩惱,難怪每個都在找另一半美麗的雄性來在一起,不是交配,而是感官上的快感。

沒有美麗外表的雄性,只好躲在更衣室裡不停地換裝了。然後,將自己再循環,像一件被試穿的衣服,穿在別人的身上。

這次,你成了一副沒有靈魂的皮相而已。

情人如衣服啊!

2006年6月13日星期二

倒退


過了一個悵然的禮拜天,我的禮拜天成了一片空窗,我將時間耗在與家人一起渡過。網友的約會也拋之腦后了。

我還在週日的晚上看了一場世界盃賽事,在墨西哥和伊朗各自進了一粒球打平後,下半場的賽事就來不及去看了,因為眼睛已要休息了。

臨上床前,椰漿飯寄來一通凌晨手機短訊,「晚安,沙央」。他應該從前男友的懷抱裡回到吉隆坡了。我沒有回應。

我今天約了阿亦出來見面,她是我第一個可以認真傾訴心事的女性朋友,包括我和椰漿飯的事情,坦坦白白地告訴她:我和椰漿飯是從床上開始,現在走下床發展起來,可是又開始走向盡頭了。

她聽到椰漿飯與前男友的事件後,她問我:「椰漿飯是否兩個都要?」

她繼說,「你看,週一到週五你可以陪他,週末時他可以去檳城找回前男友。有什麼帳目不清的東西,應該可以很快就解決,為什麼可以拖這麼久?即使有貸款,只要割名讓他的前男友變回貸款人,也是一下子的功夫…」她念茲在茲地與我分析著。我只有苦笑。

我坦承椰漿飯給我很美好的床上感覺。她說,「你們是各取所需是無可厚非,不過可以繼續發展當然是好。若不然,就倒退回原位好了。」

倒退──那麼我與椰漿飯回到炮友的關係?我每週去他家一次過夜,就像去雜貨店裡添乾糧?在有需要時,就先撥一個電話問他在不在家,然後摸上門,平日的生活與私事都不必過問?

「不過,一段感情通常是會繼續前進或昇華下去,而不會倒退的。阿亦說。

然後我在思索著「倒退」這字眼。如果我和椰漿飯返回過去的相處模式,只是轉過身,返回原點而已,那是一個還原狀態,像冰塊融化後轉為水份。那是U轉。

河流只會向前順流,而不會逆流,除非前路阻塞了。

那才是倒退吧!

我與阿亦見面後,在塞車的路途中接到椰漿飯的電話。我就這樣任由電話響著,就是猶豫著要不要接聽。

我應該對他說什麼好呢?對他說:「不如我們分手,不要再見面吧!」或許對他說,「不如我們做回炮友吧!」。

我不知道這些緘默的吶喊是否傳到椰漿飯的耳中。電話只響了一通,就沒有後續來電了。

他的手機短訊也消失了。

我不知道明日或後天還會否接獲他的電話。可是我還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好。

2006年6月11日星期日

三人行

這也是一次很偶然的機會。

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再和小博吃飯,所以有一次在公司碰面時,他說他將與部門同事在週三晚下班後一起去看戲,我說,我可以一起去可以嗎?

他爽快地說,「好哇。」

週三時我們就約在一起看戲了,可是未到最後一分鐘,彼此都黏在辦公桌上走不開。我問他是否要預先訂票來確保萬無一失。小博看起來很猶豫,聲稱要等待其他同事,而且要看什麼戲都還沒有達到共識。

我對他說,我只要看《X戰警三》。

後來,幾番周折才決定晚上九時許的一場戲,除了我和他,還有奧申

奧申。上次讓我發覺他在偷瞄我的女同事的小生。我已經「標籤」他是非我族類了。可是不減我對他的好感。

而小博,當然讓我產生源源不絕的幻想。

所以,我、他與他,就三人行一起看戲了,同時間可以與兩個有好感的男生一起看戲,這是一個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就像Threesome一樣。

看戲應該是一般情侶拍拖時可以光明正大進行的事情,但三個男生,三個沒有女朋友的男生(其中一個是不會有女朋友的男生)一起看戲,在一座都市裡是否是難得的境遇呢?

一個沒有女生的純男生dating。

可是,這幾個月來我與奧申已疏遠了,只是偶爾碰面時有泛泛地交談幾句,生疏的感覺非常強烈。我更不曾與他單獨進餐,所以不曾深談。

我們三個是分頭赴往戲院的,當時我是從公司匆匆趕去,在臨開場前的10分鐘成功買到戲票(一般上許多預訂者在最後一分鐘到沒取票,以致開放現場出售),奧申就出現了。

他非常親切地喚著我,趨向前來,然後將一個手就輕輕地搭在我的腰間上,進一步地環攔著我逼向他的身旁,動作絲毫不見扭捏造作,然後說著「喔,你來了,小博呢?你吃了晚餐嗎?…」

他搭放在我腰間上的手勢,我覺得有些突兀,因為以我的個性言,我就不會如此伸手去攔摟別人的腰間,不管對方是男或是女。可是奧申這樣的肢體語言,又讓我墜入綺想中──假設我是一個窈窕淑女,我不會感到如此突兀。

或許,一般直人都是這樣熱情地去攔腰另一個男人的腰際嗎?還是這是一種友善的表現、親切的肢體語言?

我後來轉過身對著他說話,就擺脫他的環攔動作。然後我說我需要先去買一份輕便的晚餐,以便一起看戲一邊享用。

我買了晚餐後小博才趕到,我們仨就匆匆忙忙地進場了,一邊進場時我與小博一直不停地說話,直到進了戲院時,我還坐在他倆的中間。

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如果這兩個都是要我的男人,那我就是左右逢源了。可是都不是。

你知道小博是一個非常好談的直人,他就是會一直吱吱喳喳地說話,所以在開場前的廣告時段,他就時而在我的耳旁說幾句即興的閒話,又或許會探起身來與奧申說話。例如他將手機調去滅音模式時我隨口問,「你的冷門手機能拍照嗎?」

他就說,「可以啊,不過現在很黑…喏,就這樣的效果,像素也不高。」他一邊展示著他的手機,在漆黑的座位上,熒幕上還是聲色犬馬地七彩繽紛,我也貼近他看著他的手機熒幕。

相對地,奧申就沉默很多,也造成我與他的互動冷下來。他就是靜靜地坐著盯著大熒幕。我也是那種在看戲時傾向于靜態的人,所以也很少在看戲時會不斷地扭動說話。

後來我想,應該讓小博坐在中間,那麼他就可以兼顧兩頭,不至于造成三人的互動失衡。

戲上映後,小博偶爾地發笑,或是隨著情節發出一些象聲詞,他就是那樣投入地看戲,然後就在我的耳旁說一些「即時評論」等。總之他就是「活潑好動」的觀眾。

所以,我覺得我好像與小博在看戲一樣。奧申就像是陌生的隨行者而已。

電影結束後,我們步出電影院。三人一起談著電影情節。

我見到小博的頭髮因枕在椅背而凌亂,蹦出一綹頭髮出來。他的興致還是保持著亢奮狀態。我看到他那頭茸密的黑髮,就有一種沖動去撫平梳理那頭髮。我在幻想著那探手的動作。

然後我也留意到奧申的襯衫衣角則從西褲裡掉出來,因為他的西褲腰線就是過低,一幅衣冠不整的形狀。他也打著呵欠,但舉動是保持著一貫的斯文。我更想將他攔過來,然後褪下他的西褲再除下他的內褲擰一把他的臀肉咬一口禁果替他整好衣角。

就像做完愛後,替情人還原到最佳狀態一樣。我左一眼瞄著小博,右一眼望著奧申,看著他們的體型,就在腦海裡描摹出他們沒有衣服遮蔽下的「原始狀態」。

當然,我們只是看一齣戲而已。這是我們第一次集體進行的正常活動。

由于第二天還得要上班,凌晨時分後大家都拖著疲憊的軀殼回家。奧申還投訴著翌早要赴往遠地約見一個客戶,大家的情緒又回到工作崗位上了。

我們一起走向電動扶梯走去購物廣場的停車場。奧申說,他很來這座著名的大型購物廣場,只來過兩次。

我有些不可置信,吉隆坡人都愛在閒暇時泡冷氣的購物廣場,奧申說,「就是沒有來…我也不知道跟誰一起來…」 

「找一個女朋友一起逛街啊。」我說。

「你找一個給我吧。」奧申說。

「那就很難了。」我回過頭望著高我一級的奧申。「因為我會將好的留給自己。」

我們三人就笑了起來。當然這樣的自我解嘲,也是我的自我偽裝。



我在驅車回家途中,就下起雨來了。在半夜十二時的夜晚,雨勢越來越大,漫染著我的車前鏡,我又想起小博和奧申,他們也正在各別駛回家,我們都住在吉隆坡不同的角落裡,大家的生活軌道都不一樣,只是同一間公司將我們湊近一起。

是啊,小博和奧申都是喜歡女生的,而我是喜歡男生的。

然後我想起椰漿飯,他週二時對我說,他週三晚也會與朋友一起看戲,當時我問他,為什麼你不和我一起看戲呢?

他說他與朋友相約在先,而且我的放工時間不定時(就像今晚我們也是在最後一分鐘才湊成三人行)。

所以,當時我和椰漿飯都達成共識:應該要找一天週末兩人都沒有工作時,然後一起看戲。

有些諷刺的是,我與我的同事看戲,而椰漿飯與他的朋友,又是看什麼電影呢?我們還是無法相約在一起。

電影後的雨夜,只有我一輛車踽踽地奔馳在大道上。我將車速降至安全範圍內,然後環伺左右車側和倒後鏡,在一段放慢的車速行駛裡,只有我一個人驅動著引擎闖在雨夜的大道上,我只覺得整個大道空曠得像我的寂寞一樣。

因為我發覺自己連找一個看電影的伴侶都沒有。看完電影然後直落一起共渡良宵的機會也沒有,我還把時間「投資」在兩個非我族類的直人身上……

而情人的功能是否包括可以相約一起看戲?

我還會否找小博或奧申一起看戲呢?應該會吧。但即使我們一起看戲,之後又會是怎樣?之後也是各自回家。

這彷彿是一場隱喻:即使我們一起脫光衣服做愛後,之後又會是怎樣?之後也是各自奔回自己的床上。


*我是週二會見椰漿飯、週三看電影、週四椰漿飯撥電來說他要上檳城找前男友

2006年6月10日星期六

D-I-C-T-A-T-E


「為什麼你要讓別人來dictate你做什麼呢?」我說。

「什麼是dictate?」椰漿飯問。

D-I-C-T-A-T-E.dictation的字根。」我將整個英文字母串起來給他聽。

「那是什麼意思?」他還是問。

「Mengarahkan(馬來文:命令)。」

「看來我要查字典。」他說。


我與他的談話到最後,我對他說,我speechless了。

椰漿飯週四晚上撥電給我說,他本週取消回家鄉了。因為他要上檳城找前男友

他說,前男友買了車票給他,他還是會住在前男友的家。他要去與前男友解決財務上的問題。

「什麼問題?」

「貸款的事項。」他加了一個華人常用的語助詞「囉」,就是要讓自己的語調看起來很無奈。

我只是嗯嗯地對答著。「So?」

「我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

「我想請你不要在這週末兩天內撥電話或發短訊給我。我怕他會發瘋,然後他又會做出傻事出來…我也沒有將我的新電話帶過去,免得被他丟在牆上報銷掉。」椰漿飯說。

「為什麼我不能打電話給你?」我真的不耐煩了。

「不…別那麼做。我會儘量遷就他,就是要儘早解決我和他的事情。我不要再讓他像鬼魂一樣纏繞著我。」

「為什麼你要讓他一直dictate你做什麼呢?」

「那有什麼法子。我真的很窮,我得在他的面前做yes man,然後說服他聽我的話。」他說。

後來他說,「我經歷過兩段感情。我得到的教訓是,別一百巴仙付出你的所有,你總得要保留零點零多的部份給自己。」

「那你又保留多少你的自己給我呢?」

「很多。」

「那你這次會不會surrender你的身體?」我問。

「如果他用刀子我沒有辦法。」還是老調子。

「為什麼?」我很痛苦。你明白這種苦況嗎?

我突然想起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你們上次是否有戴安全套?」

「有。」

「你自己帶過去?」

「沒有…就去買啊!四處都有7-11店。」

「你就是有計劃性地買安全套,然後去干他??」我問到他語塞了。「不是。不是這樣子的…」他辯解著。可是我記不起他在說什麼了。

「那你這次會不會帶安全套去檳城?」

「不會。」

「你要與他真空上陣?」

「不。我不會讓自己去動他。」

「可是你說用刀子的話你會交出你的身體?」我問,因為他的話已自相矛盾。

「他應該不會這樣做來傷害我。我知道他只是擺架子…」他繼說,「不過,如果你在這兩天內收到我的手機短訊,如果裡面的內容是胡說八道的,你不要相信,好不好?那絕對不是我寄發的。」

「為什麼你要告訴我這些事情?」

「我認為我要對你誠實,我不想再隱瞞你我的事情。我要讓你知道我是在努力經營著我與你的關係。」

「我應該對你說,我對你的誠實敬謝不敏。」我說。

yes,no thanks!



我不知道椰漿飯要用這樣的藉口去見他的前男友會多久。我已給了機會給他和自己。我想沒有一個人會像我這樣豁達地去允許自己的「男友」去見舊情人這樣多次。然後還知道他們重拾舊「被」共眠。

椰漿飯真的只是去「收賬」而已嗎?我在他的抽屜見到他前男友舊相片,那是一個容貌清秀的男子。這是否有什麼涵意?

我沒有告訴椰漿飯我私自去翻搜他的抽屜。可是我像在找回失落的權益。我知道一些真相了。

我也沒有再多問椰漿飯其他的問題。因為我真的開始麻木到無言了。

我對他的信心開始動搖。我有一天突如其來地想起,如果你在乎一個人,你不會對他說「如果你找到比我更好的一個人,你可以離開我。」椰漿飯辯解這句話時,他說成自己是「痛苦」地放手,而且不想因為我在等待他甩脫男友時消耗太久的時間,而耽誤了我。

可是,我現在有另一套解讀:或許,椰漿飯在高尚地「放手」時,他在推諉開脫應該付上的責任。

沒有對我做出承諾。對他而言,也可以減少內疚感,也不會負擔心理包袱。這是他的自我中心主義,這也是自私嗎?


我意識到我與椰漿飯之間的色彩,已層次分明地轉淡了。

我在空閒時會想到sms他,可是我現在已經沒有這樣的興致。

連身體的感應也轉弱了。

我覺得整個事態都是因為椰漿飯的父親病逝後而開始的,然後還有一連串的事情。這是一個很迅速的逆轉,我沒有想到我們會叉開走在不同的軌道上。

那晚我也有將我去見乩童的事情告訴椰漿飯,包括我被占卜出感情線很不順遂。椰漿飯說,「有哪一個人的感情線是順利的?特別是同志。人生是坎坷不停的啊。」

連他也這樣說,似乎他也是以局外人的身份來聆聽一個有關我的感情線占卜。因為他沒有想過,他應是我這一段生活中的參與者吧?

我還是太多的一廂情愿吧!

我已在週日打算會見一名網友。這是一個盲目的約會,結果會是什麼呢?我們會在床上開始,然後又在床上結束,又或許從床上延續下去?

誰在dictate著我的感情路線呢?


2006年6月6日星期二

搞手



慾望,是沒有聲音的。

除了蒸氣房裡機械運轉的轟響聲,在單調與規律性地響起聲音。我坐在裡頭,視覺迷糊了起來,看不清,只見影影綽綽的身影,在氤氳蒸氣裡徒剩一幅架骨形體。

然後他就闖了進來。

我看不清這個人影,他在我五公分外以的距離坐下,事實上整個健身中心的蒸氣房坐架有幾呎長,而且整個蒸氣房裡只有我和另一個陌生人。

然而他選擇坐在我旁邊。那都是有原因的。

然後我偷瞄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模樣。但是我只能用眼角去瞄,像偷瞥一樣。他用另一條小毛巾裹著自己的臉龐,所以就露出了一幅身材任由我打量。

那還是一幅可見線條的肌肉身栽。只是腹部坐下來時還堆著一層脂肪。手臂還相當細幼。這種就是健身時偷懶的成績單。

所以總的來說,這位靠攏過來的陌生人,並非一個合格的健身友。

後來旁人進進出出地在蒸氣房裡穿梭,我還是不為所動。這位傢伙也有步出去一回兒。我紋風不動任由蒸氣水珠鋪在肉體上,我想我當時是的表象是淋漓盡致的。

未幾這傢伙舊地重遊,他已在浴室淋了一身濕,他這次還是選擇坐在我的身旁。

這次,他大膽地打量我了。沒有張聲,可是我已聽到了一股慾望騷動的聲音,如此地明目張膽。
我只能做到像一個石膏像一樣,將自己凝結不動,因為我也沒有需要怎樣去移位。反正我不能阻止別人對我行注目禮。

我也望了他幾眼,他沒有將小毛巾鋪在臉上了──原來是一個單眼皮小生,剪了一個兵哥頭。

後來,室內終于出現第三者了,恰好又挨在這單眼皮身旁,所以大家排排坐。

我是慵懨挨著背來坐著,可是腰部還是騰出了一絲空間,我的毛巾是摺疊放在兩腿間遮著重要部位。所以我整個後腰至臀部是裸露出來。

單眼皮的手就在這時,延伸了過來,搭放在我的臀後。

他的手指就溜著溜著,擰著我的上臀肉,當然我只能賞之于一層贅肉,因為我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健身友。

我的當然有一絲驚訝,但是這是大膽中的含蓄表現而已。

他的動作只是地捏著。如果我們是在跳著舞,他的手心所在是理應的。

可是我們不是跳舞,我們沒有舞姿,沒有衣裳,不動聲色地偎依著,表面莊重,暗地裡卻是淫猥的。

他撫著我的後臀約有一兩分鐘,我確定他身旁的第三者並不知道這麼意淫的一幕在上演著。在這短暫的剎那,即使有人闖了進來,在蒸籠般的景況下的朦朧視覺裡也不會察覺我們背後的搞作,因為單眼皮的坐姿就像在張開兩手愜意地享受著蒸氣房的高溫。

我並沒有移動方吋,任由這只幕後黑手搓撚著,熱騰騰的蒸氣裡並沒有讓我的慾望加溫,況且我的後臀不是我的地雷敏感區。

這隻手已明顯地在釋放著訊息,可是我不會用手語,我的肢體語言就是沉默。

所以,我是一湖死水地在凝結著。單眼皮還低頭俯視著我兩腿中是否有隆起。

他的一舉一動是深具策略性和計算的──漁翁撒網,最重要是在距離可及範圍內撒網。所以,不論誰是坐在裡頭,他都會挑一個地方挨近,然後伺機行動,沒有目標,但任何人都是目標。如果那人不合他的口味,他就若無其事地靜坐著,反之如果恰好是合口味的,他就可以有所行動,而不必特意或突兀地再移動身靠近。

換作是我,如果我知道哪一處有人坐著,我不會特意地坐近,我總會讓自己與別人保持著一段距離,圍築起自己的地域。

所以,這招是「狩獵」行家所為。或許下次我可以嘗試使用

可是我也不是誰的獵物。到最後我自己也有些不耐煩了。所以稍為移動身體,單眼皮的手就抽回來了。

我步出了蒸氣房。他也尾隨而至。

在黃色的燈光下,我們彼此互視,他的個子不高,身材與我差不多。我們對望著,沒有微笑。看起來我倆都是嚴寒臉孔,所以怎麼樣也釋放不了笑意。

他見我不為所動。我也無意跟進。所以,大家各自去浴室裡沖涼了。

我更好衣服在梳頭時,單眼皮小生也穿上了衣服,一身緊身T恤和牛仔褲,背著一個背囊,是典型的PLU裝,披上了衣服,也將不甚完美的肌肉收藏起來了,但至少可隱約顯現一個V字身型。

從他的打扮看來,我猜想他是一個花旦。奇怪的是,他在披著毛巾時,竟是如此SASA

沒有蔽衣時,就是最原始的時刻,但這原始不是真實的,只有穿上衣服才能還原。這可真是一種悖理。

假設我們的相遇是在街上,他會趨前來挨近我嗎?不會,因為大家都是衣冠披身,可是赤裸時就肆無忌憚,衣冠下的肉慾,永遠都若隱若現。

我們還一前一後地步下樓梯,他對我視若無睹,我沒有刻意迴避或放慢腳步,所以恰恰地,我就跟在他的身後。

直至步出加州健身中心,我們選的方向也一樣,我看著他在我的前頭漫步著,在午後炎熱的陽光下,他從容地取出一幅墨鏡,架上,兩手一邊拂著耳鬢,一邊整著墨鏡。

我更加確定他是花旦型,只要開口說話,一定是大起大落的大動作,或是嬌聲氣。

我倆亦步亦趨地,在街上成為互不相干的路人甲和乙,可是在若干分鐘前,大家是半裸緊挨著坐著而有肌膚接觸。

但即使我們在沖涼間格裡互相咂吮鬼混大家有了肌膚之親那又怎樣?

在陽光下,我們最終還是一前一後的陌路人。沒有名字,沒有身份。現在是,未來也有可能是。

我想起費亞。我還想起許多在路上重遇的炮友。身體和肌膚禁區在同志裡算得了什麼?我們超越倫理,用身體跨過了人與人之間的互動,到最後還是一場飄渺,霧水之緣,在陽光下一切就蒸發了。

這是我在加州的第二場「艷遇」,或許活色生香陸續有來。或許,我還在期待著另一隻「孔雀開屏」。


2006年6月2日星期五

四面亞當

我接到阿活的電話時,恰好在林森的車中,阿活是問我是否得空吃飯,他說他需要一個人陪他吃飯。

那時我被逼拒絕了他。事後我對林森說,這是同事阿活撥來的電話。林森問:「這又是哪一位啊?」

林森應該也被多位在這部落格裡出場的同事搞到迷亂了,我才想起我真的描寫太多我的同事出場了。

我說,「他是一個說話很有趣的人。」

「到底是因為你對他有好感,所以你才覺得他說話很有趣,還是他本人就是一個說話有趣的人?」林森如此問我時,我才發覺是否自己在對一個男生有好感時,我像在自圓其說地在渲染著,讓他成為我心中的另一個人。



我也很久沒有與阿活出來談天吃飯了。大家的工作時間空檔太難遷就了,可是在上個月,我們一連碰面兩次,有一次還在嘛嘛檔喝茶到清晨三時許。

他將所有的東西都告訴我,而這次的他,還是一個在治療失戀的失意人。當然,這次的他與我分享他的追女大計,還有被一個主動的女生追求的種種事情。

阿活與女朋友分手理由是對方在催婚,而他則沒有結婚意愿。他認為這樣拖宕著一個女子的終身大事不公平,所以斷然分手。

他說與女朋友已沒有愛情,可是還是回味著和對方在床上的種種軼事,他覺得自己與女朋友在性愛上已高度契合,達到鸞鳳和鳴的默契。

但是,阿活說,他對自己奪走女朋友的初夜後,卻沒有與對方結婚而深感內疚。他說,他應該要以婚姻來對一個愿意奉上初夜的女子負責。

我說,現在很少女生還是處女吧!

阿活不肯相信這項事實。他說,他希望下一個女朋友是一個處女。所以他現在要把持著自己,只對有意思發展成情侶的女子上床,絕不「爛滾」(找炮友做愛)。

然後他越說就越令我坐立不安。他說他擁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潔癖,包括與處女做愛後,他會有一種安全感。

為什麼是安全感?他的理由是:對方是未經人事,而他喜歡不戴安全套上陣,在顧及皮肉的爽快俐落時,更可以得到心理上的保障:對方是一個乾淨的處女,而不會隱含什麼暗病。

這就是典型的大男人主義自私心態!他還說他每次大屌女朋友時都是真空上陣。

我反問他:你要你的女人是處女,那你現在搞過你的前女朋友後分手了,如果她的下一任男友也像你這樣的想法,那你是不是對不起她?

「所以我才內疚。」他說。我本來想說:你也是搞髒了一個女子,你又何必強得到下一個乾淨的女人?

「如果你現在遇到一個好女子,可是對方不是處女,你也會嫌棄對方不乾淨嗎?」

他露出一個痛苦的表情。

對于這種以子孫根來「殖民統治」的心態,我也想露出一個憎厭的表情。可是這是直人世界的國度。我只是一個旁觀者。然而同志圈裡是否也有這樣的處女情意結?



後來,阿活將他與女朋友的性愛活動具體細微地與我分享,在我面前演練著亞當與夏娃吃禁果的故事,如何欲仙欲死等。他是用粵語來說話,所以用詞活色生香,在粗俗中卻傳神無比。

他說,「你不知道你沒有戴安全套的感覺是多麼地爽!你可以知道女子『放水』的時候。你看小電影時看到男主角干時傳來刷刷聲,真的是有這樣的一回事,因為就是女子裡面濕得讓你可以滑進滑出時發出聲音。你還可以感覺到龜頭像被花灑淋濕…」

我在想,男人與男人之間就不可能發出這樣的聲音吧。如果不是放潤滑劑,而是由身子排放出液體來「滋潤」時,那肯定是難堪的局面。

他繼說,「當女子『放水』時,那種刺激感特別強,到後來你會很快地『爆漿』(射精)。」

他說他喜歡69式。我問他:你的女朋友也肯為你口交?

他說一切都是他教導女朋友做的。「你教她怎樣咂你?」我問。

「當然,我教她怎樣用舌頭怎樣吸。她都肯學,開始時做得不很好,可是教導後就可以上手了。」

他又說他喜歡與女朋友來觀音坐蓮式,因為可以看全相,而他可以在那姿勢展現出最精鋼一面。他還夸夸其詞說採用什麼姿勢的話,他可以射精三呎遠……

後來他一直誇大他的性能力時,我想起那道疑問:到底男人是否上半身與下半身分家的動物?所以我問他,你給任何女人一動,都可以勃起?

他說是。他說現在的他,已幾乎是谷精上腦,如果一個女子在他面前剝盡衣服,他肯定會飛身撲去。

我再問:那男人呢?或是小孩子呢?

不會,我不會「扯旗」。我是喜歡女人的。他一直強調。可是我一直認為,以他這樣性慾強盛的男人,肯定會對男人有反應。



阿活還是對我的性取向很感興趣。事隔半年後他還一直問我:「你有沒有女朋友?」

我索性直接反問他:「你還是認為我是基的,是不是?」

他很尷尬地笑著,我再說,「如果你一直認為我是基的,那我答我沒有女朋友好了,反正真正的答案對你來說是不重要的。」

阿活就不再問了。可是顯然地他一直要強調自己是一個「只有她沒有他」的正常男人,包括他提起中學時有一位非常要好的同學和運動拍檔,在運動場上啟發他不少,他就特別強調:「我和他只是非常合拍的運動拍檔。我們不是基的。後來他畢業後沒多久,『泵』大了別人的肚子做了老豆,我們就沒有聯絡了。」

後來第二次我們再喝茶聊天時,我再度發表我對他的處女情意結的異議時,我勸他醒醒,口頭上也沾了他喜用的俗詞,流暢地說出很多f*ck的語句,更無意地透露出我自己的性愛觀與婚姻觀。

阿活當時望著我,他顯得有些措手不及我那種開放的態度和粗俗的用詞。是因為他認為我是一個如此隨便放浪的人?還是因為他不知道我可以這樣伸縮性?

他說了一句讓我非常回味的話:「我真的有些亂了,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在公司裡的你,在這裡喝茶的你,還有我在別人眼中聽到的你,都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到底哪一個才是你的真面目?」

我覺得有些痛快,因為我是一個四面亞當嗎?公司裡我將自己變成正襟危坐的SASA,在遇到自家人時pecah與出櫃,遇到普通直佬時則要扮口水王

我在暗想著,如果阿活看到床上的我,他肯定會更加迷惑和吃驚。

我說:「我不知道,我有時也亂了,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我還在尋找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