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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10日星期三

噢,新加坡!

有一次工作時我接觸到一名洋妞。中年了,隨著丈夫來到吉隆坡工作幾年了。我們一起搭著巴士巡視一個業務地點。她透露說她來自澳洲。

「很好,你的英語沒有澳洲腔。」

「喔,那不是什麼。」她說。我在巴士上望著她那浮雲般的灰綠色眼珠時,看得我有些迷離。

「我在新加坡工作過。在那裡,我用這種澳洲腔說話的話,我活不了。沒人聽懂我的英語。」

「so,你在新加坡生活過,你覺得吉隆坡怎樣?」我問。

「喔,這裡實在是太美妙了!在新加坡是一個枯燥的城市!每個週末時我都想到要逃,與我的丈夫逃來馬來西亞。這裡有美麗的生態環境,新加坡什麼都沒有。」

我聽了吃吃地笑著。

然後她繼續說,「那兒是一個物質世界。什麼都拿來比較。比較你的職業工作、薪水,你用什麼品牌的手提袋,連老公也拿來比較…」

她翻了一個白眼,示意受不了。我覺得她的形容真的太貼切了。讓我不禁想起李敖說過的那句經典名言:「新加坡人笨,香港人壞,台灣人爛,大陸人深不可測!」



前幾天收到一名新加坡讀者的來信,他說,

「……我從來沒有在馬來西亞工作過,加上我是新山人,所以我只能以很主觀的思維來說說我在新加坡的生活:
1。 物價高
2。 消費高
3。 食物便宜
4。 競爭大
5。 同志的審美觀很高
6。 學術文憑很重要

我每天搭巴士去上班,搭地鐵回家。每天如果都沒有什麼約會的話,一般上下班後馬上回家,就出去外頭打包晚餐。

新加坡政府的工作效率很高,人民在強勢政府領導下,大家變得蠻膚淺的(有時候)新國賺新幣,當然划算。

可是對我而言,住這裡,用這裡,花費也是蠻多的。

新加坡的同志也多,單身的,已婚的,變性的,大家都有他們固定的追求對象,但是如果他們有身價的話,那也是沒問題的吧?

整個新加坡社會的開放程度,對我而言,肯定比馬來西亞進步。可是教會對新加坡的影響也蠻深的。」

我想,這番談話有一定的準確度。當然,我沒有真正地認識新加坡。我只去過兩次,都是浮光掠影,只是我知道新加坡給了我許多高潮般的歡愉。

但我也有很多朋友都在新加坡工作,2002年第一次去新加坡時,我就是去探望當地的工作與深造的舊同學。當時我有跑到去新加坡國立大學去,我那位舊同學向我簡介著該大學的設備。我看著新加坡國立大學人文學院大堂,還有週圍跑動的學生,我還以為他們是去購物中心逛街──

不少美眉是穿著背心出入,打扮入時,這種清涼裝在大馬的校園是不可能的。但當時我看到另一個相當「奇怪」的情形是,在那間大學與我擦身而過的,有不少是中國人。因為他們的中國腔是新加坡人完全學不會的。

後來我才知道,新加坡政府每年斥鉅資將中國的優秀人才保送到新加坡唸書,當然還有其他國家的優秀生,包括新山的寬柔與南馬一帶的學生,統統都會流失到新加坡去。當一個罐頭般的高價值生產機器

但是這種手段是無可厚非的。總好過馬來西亞,會白白地放手讓自己國家的人才離去。快來一場閃電大選,我要再投國陣一次反對票!



但對于新加坡的影視文化,我是不為所動的。以前在求學時代,我就知道鄭蕙玉很紅,那是本國報章的娛樂新聞報導的。那時候我就想,如果可以看到新加坡電視台的節目多好,我可以看看新加坡人的節目素質。

但當時ASTRO有線還未出現,我們在大馬政府的霸權思維下,只能收看過時的香港港劇,還有本土馬來話的節目,還有許許多多過時又挨刀得支離破碎的英文電視節目,新加坡的電視節目永遠都是痴想。

當然除了紅翻天的Phua Zhu Kang以外,我喜歡這齣戲就等于我喜歡Mr Bean一樣,因為夠白痴

在大學時我終于接觸到新加坡。那是一種很間接的方式來感受到新加坡那種文化統治──就是因為認識到不少新山朋友,連麻坡的同學也滿佈著「新加坡」的方式。

那是與北馬人、中馬人或東馬人完全不同的特質。從談吐、華語腔,到意識型態等,都有一種難以抑制出來的超然與優越感,你接近他們時可以感受到那種自不察覺的「理直氣壯」,還隱隱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拘泥與矯枉過正。

這些自我中心的特質非常明顯(但這並非一種貶意),但到某一個程度時,就是kiasu(怕輸)與kiasi(怕死)了。

我聽著他們談的華語,怎麼會如此字正腔圓?只是會帶著一種福建腔,特別是拖著語助詞的尾巴。他們只會說華語與福建話,混到我們這些說粵語的同學時,他們不會主動去學廣東話。因為不懂,因為不肯學。所以,他們有獨立的世界,只要碰上這些南馬的同學時,我們就得遷就改變了腔調,改用著那種又要翹舌又要轉音的華語,還有習慣著那種聽起來又陌生又不詼諧的華語用詞表達方式。

麻坡的那位同學告訴我,他們家家戶戶都要拉高天線來收看新加坡的電視節目,因為麻坡距離新加坡相當遠了,頻道訊息不清楚,因此沿走在麻坡的住宅區時可以看到一枝枝高聳的電視天花桿。

來自新山的同學則對我說,她以前是不懂得怎樣唱馬來西亞的國歌「Negaraku」,叫她背什麼Rukun Negara也是要了他們的命!她說,她從來不收看RTM2 等的大馬電視台節目。

所以,他們的馬來文相當地差。或許有例外,可是我沒有認識過。

他們是由裡到外地,都受到了新加坡的文化洗禮與包裝。我不知道新加坡的文化影響力會有這麼強大,可以輻射到整個南馬來「殖民」了當地的華人。

南馬的華人其實是最可悲的一群,因為在大馬的國土上,他們無法到領會到真正的馬來西亞生活,他們只有向南靠攏,但那又不是屬于他們的地方。

這與浮萍沒什麼兩樣。這是一種飄零的落泊。有時我想,這情況就像一個小孩到了另一個膚色的家庭生活,這種「領養」像是寄人籬下。

而事實上,這些南馬人,特別是華校生,要麼就是中文很好,要麼就是英文很差。(要真正精通數語的人才真是很的)他們在吉隆坡這些粵語為主的華人地區時,他們是格格不入;但若是要到新加坡去時,又只能在華語圈裡生活,因為新加坡的英語普遍上都不錯,至少可以用英語交談。

因此,他們最後歸屬何處?

(不過有一位前輩告訴我,新加坡人英語好,但道不出一個莎士比亞的作品)

我有一名前同事之前曾到新加坡工作過,在那兒呆了近1年,由于學歷不高,英文不強,只是當一個促銷員,然而她的薪水兌折回來馬幣時當然是高很多。

但她還是逃離了島國,重新回來大馬。她說那兒的工作環境不適合她,她總結:「勢利眼、物質精神、拜金主義。我還給我的上司欺上頭來。」

我問她當什麼促銷員,她答稱化妝品。這也難怪,化妝品是奢侈品,在大馬當化妝品促銷員當然也會遇到這種態度的顧客。

然而逼使她離開新加坡的原因,也是因為其女上司。

那時我就追問她:「你的女上司是馬來西亞人?」

她說,「是咯!你怎麼知道?」

因為「巧媳婦熬成婆」的道理、也因為是「入鄉隨俗」的緣故。我心裡暗暗地說。



其實在很多很多年前,我曾經遇過一個新加坡男生。就是那種typical的聊天室聊天。我們用英文來聊,感受到彼此的好感,然後趁他來吉隆坡一趟時,我們就出來見面了。

當然那時是我初出茅廬。我記得他是長相不錯的男生,氣宇軒昂,我對他是流了口水。但顯然地他對我只是一般,我想這就是以貌取人吧,因為我感受到他只是一股冷淡。

我們那時還相約在金河一帶的咖啡座會面,聊著新加坡,因為他對我沒有好感,那種交談就淪為非調情式的談話了。

他是地道的新加坡人,也是新加坡國立大學畢業。他說他千辛萬苦才買到一間屋子。屋子,原來是政府組屋的一間單位。

但教我印象深刻的是,他說新加坡政府只會批有家室的人士購屋,該些沒有家庭的人士是難以如愿的。

當時我第一個念頭就是,那不是趕同志流落街頭嗎?

當然我不知道這政策是否是如此執行(或許有誰可以告訴我?)但這種歧視性的政策確是叫人吃驚。

後來我與他一起回到他下榻的酒店,在酒店大堂說再見,但到現在都沒有聯絡過。我連他的名字也忘了。這就是「再見」了。

接下來,當然是我遇到另一個新加坡人,半扮先生了。



幾年前我也因工作認識另一個新加坡太太。她的丈夫是工程師,她是一名公關人員,兩人計劃著要移民澳洲,育有一對子女。她的英語說得很棒,華語也不錯,只是一個句子裡只有20%是用到中文字,處事大方,是那種面面俱圓的時代女性。

「其實我們已達到標準移民澳洲了。我們的分數達到了。」她當時說。

「那為什麼不移民?」

「就是難捨啊,難捨在新加坡生活的家人。」她說。

那為什麼要離開新加坡?新加坡過活過得不好嗎?我心裡一直有這樣的疑問。

看著馬來西亞人對新加坡趨之若鶩地湧去讀書工作賺錢,但不少新加坡人也拚命逃離自己的祖國。

我記得當時她也提起新加坡的電視節目,她說,「鄭蕙玉做戲很好看。我們都很喜歡她。」

她還說鄭蕙玉嫁了一個只會說英語的飛機師,如今過著美滿的生活。「很奇怪咧,大家都知道鄭蕙玉的英語說得不好,但她的丈夫卻是說英語的。」



如今裝了Astro後,我們終于可收看到新加坡電視節目了。AEC(CH 309)有播放新加坡的連續劇,然而我一點也看不去。

可能這是太遲來到的期待,我已渡過了青少年時期那種資訊餵食的年代,我只覺得這些劇情很矯揉造作。而且聽著那些像書面語多過像口語的華語時,我也很頭痛,只覺得如果連生活起來時也要用這樣正範與莊重的文體來說話時,豈非很沒有趣味?連電視劇也有矯枉過正標榜著標準華語,那豈非是與現實失真?

只是每次讀到本地中文報章轉載新加坡聯合早報的新聞報導時,就像觀閱著曠世奇景一樣,讀著不少光怪陸離的社會新聞,當中包括一些聳人聽聞的奇人奇事,例如有人將貓放入洗衣機了攪拌,到現在我還記得。




最近又與朋友聊到新加坡了。她覆述著她朋友的表姐在新加坡的生活時說「新加坡人很無聊!他們週末時只會躲在家裡看綜藝節目。尤其是台灣的綜藝節目。」

是嗎?我不知道,但這番話可推想是有邏輯的。一個如此小的國家,能有什麼娛樂消遣?所以只有寄託在斗室文娛活動裡,不是電視,就是購物廣場。難道天天去聖淘沙玩?

我知道我不少讀者都是來自新加坡,而且絕大部份都是來自馬來西亞。我不知道是否有地道的新加坡讀者在閱讀我的部落格?有一次我向另一名朋友提起這問題,他說,「應該很少,新加坡人的華語水平很低,你寫得這樣長,他們會看到眼花。」

我聽了後是哈哈大笑。我希望這不是真的。

不過,我倒是很喜歡讀兩個新加坡部落客的部落格,sgboy01L Shape Window的文章,兩人在部落格裡呈獻的是天淵之別的新加坡生活,一個近似匪夷所思般的縱橫在性愛宴饗中,一個是活在世外桃源般享受著美感的生活情調。

有時我很批判性地在想,這就是真實的新加坡男同志生活嗎?我不知道。我知道我不能以偏概全,然而這也是其中一種寫照了。只是每次讀著他們的生活日記時,我覺得那是我生命經歷的兩個極端,我只能行走在當中而已。



後注:這篇文章只是綜合許久以來的個人觀察與見解,絕無冒犯任何新加坡讀者朋友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