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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1月28日星期二

深夜森森


吉爾Part 1

晚上十一時卅分。我駕著車奔馳在大道上,哩程表一格格地流轉,深夜離我太近了,可是我的目的地離我彷如很遠,即使這個時候大道只是稀疏地飛馳著幾輛車輛。

但我還是依時抵達了目的地,一個離我家超過二十公里的地方。

因為我是赴約,我抱著一顆沒有多期望的心,去見一個叫吉爾的人。如果吉爾不是如照片般的樣子,假設他見到我后反吊胃,我們就一拍兩散,分道揚鑣,大家在一個晚上后各不相幹了。我就得再耗逾20公里的路程回家。

認識吉爾時是一個月前的事情。當時也是在夜深,在網絡上的聊天室裡,他邀請我馬上到他家裡共歡一場,我拒絕后,他還要我和他來一場電話性交。

對于這樣無聊的要求我是不理會的。所以,我們只是聊聊聊,他一直說他很horny。人在horny時是很獸性的,特別是吉爾當時就是419而已。

不過我們還是交換了電話。

一個月后,我發手機短訊給他,他隔幾天反問我是誰。我介紹自己是誰后,他又石沉大海了。再隔一個星期后,他又sms問我是誰,我這時就開始對他反感了──如此健忘的人,會不會在一夕之歡后在枕邊問你:你是誰?

永遠都是陌生人,這樣哪有意思?

不過,聊天室還很一個很小的國度,大家始終都會碰頭的。所以,那天我漫遊聊天室時,吉爾又主動叩應上來,問我是否記得他。他說他將我的手機號碼刪除了,因為我已逾一個月沒有聯絡他。

這時我老實不客氣地將他刷了一輪,毫無餘地的。吉爾說,他很horny。他需要性愛,他需要我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說,那至少你應該記得我的名字。

吉爾說不上來。我就將他的聊天室視窗丟在一旁不理,繼續上網。

他后來接著留言,「ok,如果你要我走,我現在就走…謝謝…晚安…以及…你會原諒我嗎? Please…我可以做什麼請求你的原諒…請回答我…我知道我是一個笨人…請不要讓我半天吊…Please…」

吉爾重覆了幾十行的「please」后,又打出「I’m s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 sorr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的字眼。

我在幾分鐘后驀然見到他發瘋似地打出了相同的字眼,我問他:「你干什麼?你喝醉了是嗎?」

他說,「我為你醉了。我要你原諒我。」

可真瘋癲。我說,「天啊,你可真pathetic。」

yes i amAre you happy? You can call me anythign u like, I will be ur slave。」

所以我又重新給他我的電話號碼和名字。他說,「我永遠不會忘記你。」

所以,我們今晚湊出了時間來見面。他要我去他的家見面──我真的赴約了。那是帶著一了百了的心情,我又回到過往那種賭客的投機心態,不論輸贏,都會有一套自我安慰的說詞,然后會告訴自己還有希望的機會。

我約了他在一間油站等待,因為他的住家實在太遙遠了。我根本無法從何找起他的家。

油站的零售部已因夜深而打烊了。油站的加油站幾乎是空無一人的。我站在車外,感覺到寒意如此地刺骨。我看不到有任何一個像吉爾般的男人出現。

我突然想起,我也試過在油站等候岳乒引路去他的家。那已是三年前的事了吧!那是我放下自尊,跟隨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網友上他的家。

還有費亞。那時我們約在油站辨識對方。我還坐上他的車子寒暄一陣后,他握住我的手,姿勢非常莊重。然后我就下車,駕著自己車尾隨著他到家門。

然而,現在的我也是一個網友身份去見另一個網友,但事實上是兩個炮友要見面。

吉爾還是沒有出現。我將自己鎖在車子裡,我擔心自己暴露在任何危險之中,但事實上我是擔心可能吉爾已悄悄地駕車經過油站,鬼祟地看見我的模樣后就掉頭離去,對我而言,這並不是新鮮事。

所以,我躲在車子裡。我開始撥電話給他,不通。再發手機短訊給他。也沒有回應。

這時候,一輛車子在我的車旁駛了過來。我瞟了一眼,那是一輛載滿人的國產車花蝴蝶。肯定不是吉爾的車子了──我連他駕什麼車款都不懂。

花蝴蝶前頭的司機下車了,那是一個穿著禮服的帥哥,在夜半的時刻竟然穿著禮服?我倆的車子距離只不過30公分,我看見他開車下車了,手中提起一個裝滿深色液體的塑膠袋,他干什麼?

花蝴蝶后座的乘客走下來了,這時我才看到兩個女人攙扶著一個蓬裙晚服的女人出來,她已是腳步酩酊,原來是一個新娘,應該是出席喜宴回來吧!

那新娘晃晃蕩蕩地被扶持著,走到不遠處溝渠去一蹲,我馬上知道什麼一回事。

洞房之夜的一片狼藉與狼狽,這種殘局景象大大地破壞了我顛沛的心情,但也是一場反諷──不是嗎?人家光明正大地出席喜宴,大喜大醉后完成人生大事,一生人可能只是在喜宴大醉一次,可是良辰美景多得很。

結婚是一場儀式,但也是合法性交的手段。

即使錯過新婚的洞房花燭夜后,還可以光明正大地與自己的伴侶夜夜狂歡。

而我,孑然一身地,有些鬼祟地躲在車子裡,等待著一個可能不會出現的男人,而我們要進行的是一場另類的洞房花燭夜,沒有花田月下,只等待乾柴烈火──籌謀著的是一場不合法的性交。

兩輛並排的車子,上演著迥然不同的人生故事。

今夕何夕,人間何世,這是一個多麼幻夢迷離的夜晚啊。

我有些黯然,將車子駛開到另一個角落停下。這時手機短訊的訊號響起來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