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cent Posts

2006年6月6日星期二

搞手



慾望,是沒有聲音的。

除了蒸氣房裡機械運轉的轟響聲,在單調與規律性地響起聲音。我坐在裡頭,視覺迷糊了起來,看不清,只見影影綽綽的身影,在氤氳蒸氣裡徒剩一幅架骨形體。

然後他就闖了進來。

我看不清這個人影,他在我五公分外以的距離坐下,事實上整個健身中心的蒸氣房坐架有幾呎長,而且整個蒸氣房裡只有我和另一個陌生人。

然而他選擇坐在我旁邊。那都是有原因的。

然後我偷瞄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模樣。但是我只能用眼角去瞄,像偷瞥一樣。他用另一條小毛巾裹著自己的臉龐,所以就露出了一幅身材任由我打量。

那還是一幅可見線條的肌肉身栽。只是腹部坐下來時還堆著一層脂肪。手臂還相當細幼。這種就是健身時偷懶的成績單。

所以總的來說,這位靠攏過來的陌生人,並非一個合格的健身友。

後來旁人進進出出地在蒸氣房裡穿梭,我還是不為所動。這位傢伙也有步出去一回兒。我紋風不動任由蒸氣水珠鋪在肉體上,我想我當時是的表象是淋漓盡致的。

未幾這傢伙舊地重遊,他已在浴室淋了一身濕,他這次還是選擇坐在我的身旁。

這次,他大膽地打量我了。沒有張聲,可是我已聽到了一股慾望騷動的聲音,如此地明目張膽。
我只能做到像一個石膏像一樣,將自己凝結不動,因為我也沒有需要怎樣去移位。反正我不能阻止別人對我行注目禮。

我也望了他幾眼,他沒有將小毛巾鋪在臉上了──原來是一個單眼皮小生,剪了一個兵哥頭。

後來,室內終于出現第三者了,恰好又挨在這單眼皮身旁,所以大家排排坐。

我是慵懨挨著背來坐著,可是腰部還是騰出了一絲空間,我的毛巾是摺疊放在兩腿間遮著重要部位。所以我整個後腰至臀部是裸露出來。

單眼皮的手就在這時,延伸了過來,搭放在我的臀後。

他的手指就溜著溜著,擰著我的上臀肉,當然我只能賞之于一層贅肉,因為我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健身友。

我的當然有一絲驚訝,但是這是大膽中的含蓄表現而已。

他的動作只是地捏著。如果我們是在跳著舞,他的手心所在是理應的。

可是我們不是跳舞,我們沒有舞姿,沒有衣裳,不動聲色地偎依著,表面莊重,暗地裡卻是淫猥的。

他撫著我的後臀約有一兩分鐘,我確定他身旁的第三者並不知道這麼意淫的一幕在上演著。在這短暫的剎那,即使有人闖了進來,在蒸籠般的景況下的朦朧視覺裡也不會察覺我們背後的搞作,因為單眼皮的坐姿就像在張開兩手愜意地享受著蒸氣房的高溫。

我並沒有移動方吋,任由這只幕後黑手搓撚著,熱騰騰的蒸氣裡並沒有讓我的慾望加溫,況且我的後臀不是我的地雷敏感區。

這隻手已明顯地在釋放著訊息,可是我不會用手語,我的肢體語言就是沉默。

所以,我是一湖死水地在凝結著。單眼皮還低頭俯視著我兩腿中是否有隆起。

他的一舉一動是深具策略性和計算的──漁翁撒網,最重要是在距離可及範圍內撒網。所以,不論誰是坐在裡頭,他都會挑一個地方挨近,然後伺機行動,沒有目標,但任何人都是目標。如果那人不合他的口味,他就若無其事地靜坐著,反之如果恰好是合口味的,他就可以有所行動,而不必特意或突兀地再移動身靠近。

換作是我,如果我知道哪一處有人坐著,我不會特意地坐近,我總會讓自己與別人保持著一段距離,圍築起自己的地域。

所以,這招是「狩獵」行家所為。或許下次我可以嘗試使用

可是我也不是誰的獵物。到最後我自己也有些不耐煩了。所以稍為移動身體,單眼皮的手就抽回來了。

我步出了蒸氣房。他也尾隨而至。

在黃色的燈光下,我們彼此互視,他的個子不高,身材與我差不多。我們對望著,沒有微笑。看起來我倆都是嚴寒臉孔,所以怎麼樣也釋放不了笑意。

他見我不為所動。我也無意跟進。所以,大家各自去浴室裡沖涼了。

我更好衣服在梳頭時,單眼皮小生也穿上了衣服,一身緊身T恤和牛仔褲,背著一個背囊,是典型的PLU裝,披上了衣服,也將不甚完美的肌肉收藏起來了,但至少可隱約顯現一個V字身型。

從他的打扮看來,我猜想他是一個花旦。奇怪的是,他在披著毛巾時,竟是如此SASA

沒有蔽衣時,就是最原始的時刻,但這原始不是真實的,只有穿上衣服才能還原。這可真是一種悖理。

假設我們的相遇是在街上,他會趨前來挨近我嗎?不會,因為大家都是衣冠披身,可是赤裸時就肆無忌憚,衣冠下的肉慾,永遠都若隱若現。

我們還一前一後地步下樓梯,他對我視若無睹,我沒有刻意迴避或放慢腳步,所以恰恰地,我就跟在他的身後。

直至步出加州健身中心,我們選的方向也一樣,我看著他在我的前頭漫步著,在午後炎熱的陽光下,他從容地取出一幅墨鏡,架上,兩手一邊拂著耳鬢,一邊整著墨鏡。

我更加確定他是花旦型,只要開口說話,一定是大起大落的大動作,或是嬌聲氣。

我倆亦步亦趨地,在街上成為互不相干的路人甲和乙,可是在若干分鐘前,大家是半裸緊挨著坐著而有肌膚接觸。

但即使我們在沖涼間格裡互相咂吮鬼混大家有了肌膚之親那又怎樣?

在陽光下,我們最終還是一前一後的陌路人。沒有名字,沒有身份。現在是,未來也有可能是。

我想起費亞。我還想起許多在路上重遇的炮友。身體和肌膚禁區在同志裡算得了什麼?我們超越倫理,用身體跨過了人與人之間的互動,到最後還是一場飄渺,霧水之緣,在陽光下一切就蒸發了。

這是我在加州的第二場「艷遇」,或許活色生香陸續有來。或許,我還在期待著另一隻「孔雀開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