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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0月26日星期二

荒蕪(六)


接前文 荒蕪(一)(二)(三)(四)(五)
(完結篇)


祁先生裸身跳下床去,他拿了一條毛巾,鋪在我的腹部上,然後細心地為我拭擦著,從腹部,一直沿著南方走去…像干著什麼細活的。

我覺得我是一本被閱讀的書,但祁先生讀不到我裡面曲折的內容。而我,在翻動著回憶。

背著光的他,是另一個人嗎──但不是椰漿飯啊。椰漿飯長得較高大的。可是兩個人的手勢與姿勢都一樣。

至少,他們都是在事後會為你抹身洗淨的人。

(但我發覺有許多華人炮友啊,他們甫射精自己完事後,就急急地彈開了,例如那位無名氏,我永遠會記住他當時的背影。

他們總像在避開瘟疫一樣,就因為高潮過後!但那高潮後的一秒鐘,就是陌路人了?)

祁先生又再度睡了下來,他讓我枕著他的手臂。我說,會不會壓斷你的手臂?

他笑著說,怎會呢?

那一刻是比任何性愛活動更加親密與溫馨的,相濡以沫後,如今是依偎而眠,是否經過適才的體力拉鋸的同舟共濟患難精神?還是因為彼此分享了一些稍作粉飾的過去?

這一刻是否是兩個人真正的赤裸、坦蕩蕩的相對?

我們是否又需要誠實地交代著過去?例如,我需要交代著以前椰漿飯以前也是這樣對我?但我無法如此從容又坦白地告訴祁先生:在剛才高潮來臨前,椰漿飯其實在我的腦海裡沖著浪?



後來那已是相當晚了。我起身說告辭,因我沒告訴我母親,晚上我會晚歸呢!

(幾年前初遇椰漿飯時也是如此。我總是要深夜之前,摸黑離去。他總是在我更衣時窸窣間看著我,聽著我,然後他幽幽地說,不如你就留下來過夜吧…)

從我家來到祁先生的家,至少有25公里路程,當中是有中斷,有繞道的距離,還得經過舊居,那條讓我的記憶千迴百轉的舊路。我實在無法變巧,因為只是一再地兜轉的歷程。

那麼以後來探訪祁先生,不止是山長水遠,而是與舊記憶一再糾纏,那才耗心力。

祁先生看著我,「你要沖個涼嗎?」他又拿出另一條毛巾來遞給我。

我擺脫了他,裸身去到廁所──那間沒有廁紙的廁所,我沒有認真地洗澡,只是稍作淋身而已,將一瓢水舀上,淋在我那又冷冷的肌膚上──我是否能洗去前塵?那片淋漓是否可以熄滅體內不斷燃燒的慾望?

我拿起那毛巾抹身時,湊近鼻子,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濃郁的清香。

但就在那時,記憶深層裡某一處若有若無,飄飄的東西,似乎被一陣寒風吹動起來,冷入了背脊,因那就是椰漿飯家裡用的毛巾的味道!

怎麼兩人使用的毛巾都一樣的味道?一定是他們也慣用同一牌子的柔軟劑或是洗衣粉,否則怎有如此相同的化學味道?

我失神地站著,捧著那毛巾,也像捧心記憶。

嗅覺帶來的記憶比任何感官印象更強烈,我的腦袋像失靈的放映機,不斷地放映著我與椰漿飯的種種。

…我披著毛巾出來,然後我們一起墜在床上、他在廁所門前等著我洗澡完畢,然後為我披上毛巾…而我總是如此地驕慣,欲迎還拒地躲開他的觸摸…

像一座本來已荒蕪的記憶廢墟,赫然間煥然一新全新起來,似不曾發生過任何摧毀性的浩劫。

但一個人不是死了,只是你遠離他了,但原來他的味道從來沒有飄散過。你以為你已將過去掃得一干二淨,沒有殘餘了,然而在不經意的時候竄現出來,卻籠罩在舊記憶裡。




我裹著毛巾出來,祁先生與我一起走進房裡,他坐在床沿上,為我撿起地上的衣服來,那是兩小時前沖動時的狼藉。

我一邊穿上,一邊看著他拿起我的眼鏡,披在他的鼻子上。然後他傻氣地對我一笑。

我恍神了。這個動作或許告訴我,他連我的近視深度都有興趣?椰漿飯就不曾如此做過…

祁先生又看著我的下半身,像小博士一樣地研究著。我也看著他那幅已宣告萎靡的家傳之寶,依然是那麼壯觀。

「你到家後,給我一個短訊,好嗎?」祁先生說。

我點點頭,逐一將衣服穿上,確保沒有遺漏任何物品,在臨別他家門前,他給了我一個擁抱。



後來,我與祁先生都是通過短訊聯絡。他回復到最初那種用短訊說「早安」等的話,或許他在起床時就想到我?但對于這種短訊問候,我也不知道怎樣回應。



只是我覺得不斷拿祁先生與椰漿飯比較,對祁先生是不公平的評價。但為什麼我一直都將兩人放在同樣的平台上?是因為兩人的種族與身份都一樣嗎?

還是因為我仍然食髓知味,在挑男人時總是選擇阻力最小的路,所以不知覺地產生了那種執念,讓歷史重演著?

可是,我對祁先生還未真正地燃起那種熊熊烈火,我總覺得欠缺一些東西,或許我心裡推放了太多情感上的垃圾與包袱。

但對椰漿飯、那一段過去的懷念,原來只是荒蕪著。

(完)

9 口禁果:

Kim 說...

过去种种的回忆的却在很多时候把向前的脚步给拖着了。
那样的比较, 那样的心情, 在我心里常常一再反复。 是不该再比较, 是不该再回忆, 是该珍惜眼前人。 可是却如你所说, 无法燃起熊熊烈火。

那片荒芜的垃圾场, 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清理吧。 怕只怕越堆越深,再也无法从中找到出路。

Beautiful Tonight 說...

i will love him if he do that to em after sex...

匿名 說...

Will you consider him as your boyfriend? Is he good looking?

From: Hola

Hezt 說...

●hola:不,還不是男朋友。言之過早了。而且這些事情不能一廂情愿的。

樣貌嘛──平凡。不是好看型的。

小安 說...

到了尾声,原来荒蕪的是椰漿飯啊。
爲什麽不試著跟祁先生‘約會’?畢竟你應該不是第一次對椰漿飯就有熊熊烈火吧,可能久了你就感覺得到他的不同了。對我來說,樣貌平凡的反而更有真實感,更具吸引力。
無論如何,還是希望看到不管是椰漿飯或是祁先生的後續發展。

Hezt 說...

●小安:祁先生也是有一些難處,他與其臥病在床的母親同住。他說可出來一起逛街等,但都是在短訊中提提,過後沒有來電的。

我想他只是想維持在若有若無,或是隨時傳召的炮友關係而已。

●hola:哎啊你沒有讀清楚我的文章嗎?你要的答案我早就寫了出來。

有一支大屌,但沒有技巧是沒有用的。相反地,有技巧可以補充尺碼的先天性不足。:)

xc 說...
此留言已被作者移除。
匿名 說...

lol...is it? Didn't notice you have mentioned that.
You know lah...your Chinese standard is very good..sometime I have difficulty to understand.
Forgive me ah..I "bu chi xia wen"..

Hola.

Unknown 說...

除了你的帖,我會細讀每則留言,碰上兩個我自以為認識的人。當然,他倆的署名不是常見的john, peter 或 andy. 其中一個有自己的部落格,點進去瞧瞧,發現不是我讀過的,在按幾篇看看,不屬於他的文采。但再看到那個署名時,還是偶爾會點進去確認。
事後,在網上聊天,我問起他有否讀過你的部落格。
想說,馬來西亞會寫部落格的都會注意到吧,結果他說他之前有讀過,語氣淡淡的,不若留言中的口吻,所以應該不是他。
另一個是在你多年前的帖中留言了幾次的英文人,正好我認識的也是個習慣性用英語的島國人,我那時還特別載下他留言的片段,whatsapp他確認,結果也不是他。
在那種情況的心境是,若有人一起分享一個自己很喜歡的文字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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