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子書上翻閱著他的相簿本時,都是他出遊的風景照,這麼多國家都成為他的背景,唯獨欠缺他的個人照,即使有,只是佔畫面一小塊的方位,幾乎是面容模糊,只是,他那一幅魁梧的身材,仍然隱約可見。
齊夏,現在只是面子書上的一個電子影像。他不知道我常在瀏覽著他,他更不知道,他成為這部落格裡的最佳男主角。然而,我想,我們是永別了。
導讀:如果你已忘記齊夏的話,那麼是以下的次序:
齊夏(1.0)→齊夏(1.1)→齊夏(1.2)→齊夏(1.3)→失樂與失落 → 寂寞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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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月前
去齊夏的家前,他在手機短訊問我,「你會不會認路?」
第一次是他在車站帶路摸上他的家,第二次時,我就有印象了。我到了他的家門,撳了門鈴,他開門迎接,如同上次那般,他是穿著背心,露出了一對結實的手臂,還有幾乎破衣而出的胸肌。
他的屋友不在家,齊夏說其屋友會晚上才會回來。客廳裡開著電視機,我坐在沙發上與他閒聊兩三句,身子漸漸地再貼近他身旁,過程就像舊時的熨斗一樣,總要慢熱一番,但又不至於形同遠古時代的洞房花蠋夜,大家如此拘謹地守禮。
我去其廚房參觀,連廚房的設計風格都是偏向簡約的格調,這或許是他的生活情調,進到他家廚房,儼然是一個宜家展覽廳似的。儲物格裡有一籃雞蛋,堆疊得很整齊,但也讓我想起那句英語諺語:別將所有的雞蛋放在籃子裡。
這是一間別緻的家。可見齊夏花了很多心思在裡面。「你的家看起來都是簡約主義。」我說。
他應答著,端上一杯水給我。我們又走回去客廳。這次我沒有像第一次到訪時,如此地緊張了。
我的手放在齊夏的褲襠上,他頸項散發出來的香水的氛芳,開始襲進我鼻子,他那時已開始隆起。我撫著撫著,再望一望他,他默許著,也像上回那般不作聲。
「要進房嗎?」他問我。
我點點頭。他叫在我客廳稍等一回,他要進去整理一下床單。我看著他忙著張羅的背影,又讓我想起了椰漿飯。確實馬來人都愛這樣的張羅──當然,我也碰過不拘小節的馬來人,如希爾等,還有繆斯,在樓梯間,在凌亂無比的睡房…
我站了起來,細細欣賞著他的家居裝潢。那時我看到有一封電話公司寄來的帳單,收件人正是他的名字,我才知道原來他出來「混」,連名字都沒有改,就是以原名來認識我。我在心裡暗念著他的名字…
片刻,我進到他的睡房裡。天花板上的風扇打開了,桌燈也亮了,幽暗的一室,有兩個相遇的人。旋轉著的扇葉送來涼意,我一邊寬衣,一邊感受到沁涼。齊夏從衣櫃裡拿出一條毛巾,鋪蓋在床上,如同上次那樣,我脫衣後,看著他也脫剩一條內褲,爬上了床。
每次經歷著這種情景時,我總會想起那幾次在炮房裡約砲的情況,在陌生人面前寬衣解帶,就如同上球場時盛裝迎陣,到底是為了什麼──戲裡教我們的,上床不應該是為了愛而上床嗎?
然而我就這樣睡在這張床上。有了第一次,這次就是第二次。我非常地享受著齊夏的肉體,還有他那一根尺碼適中,剛剛好「夠用」的尺度。如同上次那樣,他就是躺在那兒,像一個光顧按摩院的顧客,就只是在守勢。
(我不知道這種姿態──自我萬上至尊的心態會否是作為戀人的先決條件,但那一刻我確實有掠過一個念頭:如果日後真的能發展成情人,或是固炮,像齊夏這種只待人服侍的作風,絕對不能一再發生)
可是我還是乖乖地爬在他身上,我覺得我像一個餓狼在撲向一條大水牛的身上,我看過那些動物的紀錄片,往往體型較小的肉食動物,在攻擊較大的草食動物時,就是撲上去,咬出了咽喉不放,之後一口一口地撕咬下來。那一種弱肉強食的大自然環境下,獸性是沒分對錯的。
但在一張床上,人的獸性也是可以緩緩地散發出來,我覺得自己真的是狼性大發,就是不斷地叼著他,讓齊夏輾轉著地,看著他用手捂著我的頭顱,不自由主又欲扯難分,任由著他的家傳之寶成為我唇中玩物時,我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成就感。
割了禮後的陽具,確實有一種光采,那是光與滑、亮與淨的化身,你可以看得到在龜頭冠狀脊下非常分明的色澤,如同愛恨分明,如同黑白相對。只有這樣近距離地看著,舔著,你才發覺原來有這麼堅固的冰淇淋,你嚐不出什麼味道,但你體驗到的是一種韌力。
齊夏的肉體其實是快些變成過氣乳牛的那種,你可以感覺到他肌肉下的脂肪層也是蠻厚重的,只是還在蠢蠢欲動按壓下來,但就是這種脂肪層讓他的肌肉有一種飽滿的滋味,形同油水夠的月餅其實是最香甜的。
時間一到,我覺得我已按捺不住,需要將齊夏收編在我麾下了。我走下床,撕開了安全套,讓齊夏自己套上,接著一個跨身,擺正他的位置,他的眉頭本是一鎖,接著嘴角起了笑意。
我開始搖晃起來,體內多了一根異物,但感覺很舒爽,那是久違的一匹良駒,太久沒有當伯樂,當然要騎得痛快。我只記得那時我先是用兩腿支撐,滑上急挫,又或是斜殺走偏鋒地騎著,齊夏只是承受著一切。未幾他又捧著我的兩片臀肉,就是用力猛力上摳,快要震碎我的靈魂。
第二個姿勢我本來是想嘗試reversed cow girl 的,於是反過身來,一手撐著上半身,兩腿屈膝欲覆蓋下去,然而另一隻手抓鳥來遛時,卻遛出了跑道。這是上一回齊夏讓我盡根時,最讓我盡興的一招式,可是這一次則是屢試屢敗,撫著他那根如同沾了醬的香腸時,我又沸騰起來,但一試再試,是否是姿態不對,就是無法射中箭靶。
後來即使飛鳥入籠了,可是收伏不了這隻亂飛的小鳥,我再度伸手去抓鳥,可能齊夏更響往外面的世面,所以始終還是飛不進來。
這時齊夏開始轉守為攻了。或許,他已被套干得不耐煩了。
他走下了床,然後將我的兩腿一提,本來是落空的,我馬上又是結結實實地充盈起來,像到了十五的滿月。他開始大軍壓境,我的兩腿亂顫亂跳。
我喜歡抱著齊夏的那種感覺,感受著他的肌膚沁出的汗濕,你如同在感受著一個包子被蒸熟時的熱騰騰。還有那一種滿滿的感覺,在瞬間中的穿梭,若得若失,失去即使是少過一秒,已感到虛空,但得到一秒,卻如同天長地久。性愛的歡愉,不是為了繁殖,就是感官賜給我們的一種莫名快感。
我擁著他,擁著一個實體的男人,這一個男人不是我天長地久的,但一秒與一秒的交錯裡,我們去尋找著那永恆了。 我把額頭枕在他強而厚的肩膀上,那一刻的我,我知道這是短暫的,捨不得的意識越來越強烈了。
齊夏俯著身,壓在我身上時的沖刺更勇猛了,他確實很會掌握那一股律動,能達到綿而有力,綴而不斷的攻勢。他將我的翻來覆去,像一顆在他股掌之間的骰子,我演變出不同的點數,他就像一個賭徒般,輕手一擲,我的世界被翻轉了。
我的聲音該是更強了,可是此次我轉換了另一種叫法,我記得第一回時他說我叫得太吵了,所以此次我就以壓抑式地悶叫,不能浪,就只能悶騷。而齊夏的剉法更多變了,他就是發瘋似地急前衝。
每次遇到越戰越悍的對手時,我總會暗暗檢討一下自己:是否他向前沖時,已輕易地跨欄彈跳了?這時我就需要設下更高的門杴…這時的齊夏,整個人已爬到床上,如同在追捕獵物的豹,在我身上不斷地
我略為緊鎖著南部以下的關卡,兩手捻弄著他淡淡的乳頭,兩腿更用力地夾環著他。這種如同作蛹般的姿態,其實是將對方收攏起來,兩個人的合體就更加地契合了。齊夏感受到壓力,我也感受到他肌膚上透出的汗水。他加倍著的努力時,我覺得自己得逞了。
不料,齊夏短暫地抽離,然後他撕下安全套,或許,那安全套套得他不舒服了。他站著,捂著那根部,搖一搖,像籤筒,有一股神祕的召喚,你要的答案,你的慾求就在那兒。
齊夏迎向我,將我的頭拉了過去,就要我替他吮吸,我照辦,唇舌抵著那硬物,其實已感覺到他的軟,但我開始用嘴唇撮搓著他,就讓它漸漸充實起來,我相信唇舌的溫度,會讓他感覺到一種特別的溫暖。
一邊咂著,我一邊注意著他的恥毛處被剃光後重新長出來的毛髮,有些稀疏淡落,但其實可以想像若是不經整理而生長起來,那將是一堆千年古代熱帶森林。我留意著那毛髮生長的紋理,像看著一張地圖,如此直接與近距離的凝視,
我的兩手捂住齊夏的臀肉, 他靠得我更緊了,我把臉孔埋了下去,那一處的紋理,是否與他的鬍子的紋理是一致的?我不知道,我記得那時我含著他,骨碌骨碌地,將牙齒收起來,但用舌頭嚼著、捲翻著齊夏的龜頭,還有那冠狀帽,他的生氣又回來了。
齊夏伏下身子,在我的額頭吻了一下,我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他點著頭,重新拿出新的安全套披上,我躺著,兩腿半掛著,齊夏照著我的吩咐,先是鑽了進來,然後整個人覆蓋在我的身上。
那一刻的合體,讓我感到非常的實在,也多了一份溫馨,兩腿交疊在齊夏的腰際上,搭放在他的臀部上,如同盪著一葉小船。齊夏就在我的波心處探漿高歌。他的體溫和汗意已經黏在我身上了,可是那是受之如飴的,那形同是已合二為一的交融,他頸項的氛芳暗暗散透出來,我的下額枕在他的肩膀上時,只覺得很香。
其實那時候,我化身為一個樹熊,四肢都攀掛在他的身上,這可能限制了他迅猛抽插的幅度,也可能加重了他的負擔。但齊夏似乎不介意,他吻了我的嘴唇一下,非常低沉而小心地問:「你喜歡嗎?」
我一邊感受著他的沖力時,只是忙不迭地點著頭,口裡像含糊地應著,「嗯嗯。」
齊夏是那種屬於非常內歛的,他話說出口問道這一句時,其實已是很難得,他希望得到肯定,而且也證明他在乎。
我們像一對老夫妻般的,就這樣沉在床上,磨著,磨著,彷如天荒地老,彷如一個實踐中的誓言,在婚禮上的新人說,我會愛你一生一世,換作我要屌你一生一世。
當齊夏去到盡根時,我只感覺到無比的舒服,那種比盪鞦韆的快意多一種高層次,那是一種昇華與超越的知足感。他每一次的挺送到底時,有時,太巨根的你會心中苦喊,「夠了夠了」,但與齊夏這樣研磨在床上時,你心底裡有一聲微弱的呼聲,「我要再多一些」,但明明白白的,對方已給完他的全部給你。
施與受之間,我恍惚地舔著這一份甜美,我在齊夏的耳邊再說一句話,他說,「ok。」然後,再仰起身體來,我張口就舔著他的乳頭,那一片雄偉的胸肌,就這樣聚集著最脆弱的一點給我飽嚐著。我舔弄著他的乳頭時,齊夏一邊呻吟,一邊說,「抱緊我。」
我將自己交給了他,他依然是緊緊地內嵌在我的體內,只見他一邊往後挪移身體,一邊曳著我,過程中,他掉了出來,我虛空了出來時,遍體輕盈,他下了床,站穩,然後再把那根東西送入我體內,發射上空了,就兩手攬著我的大腿,「抱著我的頸。」
我有些疑惑,他要干什麼?只見他靈敏地,就將我提了起來,我整個人如同升空的熱氣球,就懸空飄了起來,我有些驚嚇,因為地心吸力那麼地強,而是我那麼地重,到底齊夏要干什麼?
原來,他來了一個「火車便當 」的體位,我兩手攀掛在他的後頸,兩腿則拑住了他的粗腰,他手捧著我的肉臀,我無所隱蔽,底牌被翻掀,一邊往他的肉棒子迎送,手勢熟稔,像在耍著拳,一揮一送,揮灑自如,就將我這幅沒有被人如此抬舉的軀殼,成為他肉棒子的食物。
我彷如寄生在他身上,我這時覺得自己真正幻化成一隻樹熊了,就是在他身上倚傍著,我深深地吸吮著他威武有力的精力,但我也是貪婪地將自己的重量,交到他的手臂上,然後,整個人給了他,即使我心裡有一絲擔心自己會被摔下來,但我不理,我就要掛在他的身上。
他讓我成為他身體的一部份,那一刻,齊夏成為我的世界裡,穩住陣腳,頂天立地的漢子,他頂觸著我,每一沖,都要將我的城門再次攻開,而那時因為我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干法,那是一個奇妙的體悟,因為角度不同,摩擦點與接觸面似乎又被開拓了新的層次。
我的身體不免緊張,不自由主地肌肉也收縮了起來,可能那時齊夏也感受著我緊扣的收束力,更加用力地捧抬著我,往他那兒送,那一種悍猛,驃悍得不需要道歉,彷如就是無堅不摧,誓要粉碎一樣。
你可以想像那時我是驚、意外、高潮摻雜起來的快感,那一種怪叫是多麼地讓我自己也嚇倒。我讓他感受到我的花心的脆弱,但也讓他知道我是如此地震顫地接受著他的每一挺,每一聳。
我非常好奇齊夏的臂力,那賁漲的肌肉蘊藏著我想像不到的力量,就這樣托起了,漸漸地,他還將我如同一個甩不掉的口香糖一樣,就一直往下挫,往下扔,我只感覺到一股直挺挺的力量從身體遙遠的邊隅傳遞過來,滿身是電,渾身是勁,就這樣散傳開去。我那時兩腿已在他的腰際亂跳亂顫了,頭也晃得厲害,但我已不能錯過他的每一刺。
除了臂力,當然還有腰力,他的腰子挺得直,就這樣撐住我在他身上掛夾,天地之悠悠,但在一個異度的空間,我們如此賣力的纏繞繾綣。
我感覺到他全身都溫熱起來,彷如是瞬間著火,而被烤炙冒出蒸汽白煙了。而我,其實也如同下著一場肝腸寸斷的汗雨。
齊夏的這一股勁,來得快,也消得猛,這樣的體力消耗是超出我想像的,片刻他轉一轉身,抱著我,就往床邊靠,然後將我整個人拋在床上。我回到柔軟的床上時,才感到踏實,但齊夏喘著氣,全身是汗,汗水都化成一點點的汗珠冒了出來,像極了可口可樂瓶子上的水珠。我知道他累壞了,就將他翻身仰躺著。
然後我再爬到他的身了,張嘴,吻著他的胸膛,再舔著他的汗珠,形同喝著一口可口可樂,舌尖傳來淡淡的咸味,那是他於我付出後的結晶,我吸著,然後單手往後一探,發覺他還是硬翹翹地,再往體內一送,再度攻佔著齊夏。
齊夏這時已處於一種虛脫的情況吧,他有些迷糊地在仰頭喊著,我一邊騎著他,如同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第一個交合體態,一邊將他的兩手反扣舉起來,讓他更加無主地,露出腋下,一邊讓我策騎著上路。我覺得我已變成一個我自己也想像不到的無垠大道,只讓跨下這匹良駒,無限制地奔馳,奔馳。
到後來,我自己的狂,也讓我忽爾回過神來,我這浪到哪兒去了?我伏身向前,問著齊夏,「你要休息一下嗎?」
他點著頭,我馬上解套,將他掏出來,然後再撕下我們第二枚使用的安全套,氣吞山河,將他的恢宏霸業侵吞下去。
這一次,齊夏明顯地已削減了威武,他的硬度也比之前含弄時弱了些,但我不讓他倒下來,每個成功的漢子,背後也是要一個本事的
我以為這只是讓他小歇的按摩,只是給他一些舒坦,能供他再戰,然而在沒預警的情況下,齊夏整個人如同原子彈爆發了,我滿口腔地被燙了一下,原來他再也禁不起研磨而潰不成軍,竟然在我嘴裡爆漿了!
那彷如是潰敗後,壓抑終於反彈,化成了柔情又澎湃的心跡。我馬上張口,但已吞了一口漿,接著那一根肉棒子彈跳出來後,繼續自噴了幾下,我驚見齊夏的發射威力,如同遍地熔漿,射滿了他那凹凸有致的腹肌,包括他在肚臍下的一些毛髮,都沾了零星的雲跡。這時耳邊傳來齊夏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像受傷的獅子,在低吼著,但又像快樂的抒發,如同叫春的貓兒。
他伸手擺直著他那根仰躺的肉棒子,迎著我,槍對著我,我沒有躲閃,也明白這用意,馬上張口就吸,再度收留著他。
「好多。」我說,一邊微笑地看著齊夏。
齊夏微笑著,「is it ? 」我一邊含著冰淇淋,一邊點頭應答著。
然後我們一起倒在床上。齊夏撲上來摟著我,張口就在我的乳頭上吮吸,像個沒有斷奶的嬰兒,這樣的攻勢,是讓我抵擋不了的,我最好也繳械投降了。
當他閉著眼時,我倒在齊夏的懷裡,兩人一起小休了,感覺有些像當年在費亞的懷裡。我醒來,再望著他,他的身子因汗水蒸發,而漸涼了起來,我撫著那胸肌,有些傻傻地問,「怎麼你知道那麼多的招式?你該是干過不少人的經驗所得。」
「沒有。都是看戲學的──A片。」他淡淡地說。
我有些驚訝,能將A片所見的學以致用,那麼A片的教育功能可真是堂皇。
「剛才你舉起我時,我嚇了一跳。我不重嗎? 」我問。
「還OK。」
「我沒想到你能抬得起我。 」我撫著他的手臂。
「我76公斤。當然抬得起你。」
「你有76公斤?」我更加驚訝,因為他看起來,豈止有這麼輕盈。他整個身形是那種魁梧有力的武松型,肌肉線條浮凸,那意味著他的體內脂肪比例控制得很好。
過後齊夏才對我說,以前他是一個痴肥型的胖子,最胖期間有90公斤的紀錄,以致當兵時,都不能入役,而只能轉去營中做文職。
他到底怎樣減肥?
「就只是運動。跑步。去健身,吃少一些。」
齊夏說他全家人都是那種易於肥胖的基因,「你知道,馬來人…食物方面就是這樣。」
我深覺不可思議,剛才那具壓在我身上的軀體,原來經過這樣的錘煉,將自己刻塑成如此一幅銅皮筋骨,我這才明白難怪他的肌肉有一種韌度在,其實就是脂肪墊底,所以才有一種適度的飽滿。可是,九十公斤的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形態?
將九十公斤削至如今的樣子,有一種英雄莫問出處的絕決,但其實也是考驗一個人的意志力,要怎樣的修行與刻苦精神,才會有這樣的境地?想到意志力,再回想到這一場瘋狂的做愛,齊夏的意志力毋庸質疑。
齊夏之後也陸續與我分享,他一生中只干過男的,不曾接觸女體,所以剛才他一切招式,都是從男體中實踐出來,糅合了觀看A片的心得。
「但是我訂過婚。」齊夏說。「很久很久以前了。她是個天主教徒。不願皈依回教。所以我們散了。」
「她?」
「對,一個女的。華人。」
(這個故事真是熟悉,唔…那不是祁先生的版本嗎?只是祁先生娶的是洋妞,而齊夏要娶的是華裔)
「你對華人特別喜歡哦?」
「我?我無所謂。」
「你與她談戀愛期間,都沒有親密接觸?」
「沒有,都是很正經的。」
齊夏說著,然後一邊起床。「她現在都結婚,有孩子了。如果我和她在一起,我也當人家的爸爸了。」
他逕自走去廁所,走得瀟灑,一場舊記憶, 不過是唇邊的幾句話,而適才的狂野放縱,馬上復原成一種理性的生活規律,因為他打算洗脫身上所沾有的交織汗水與白漿。
我在床上坐著,不自由主地想到,齊夏若是已婚直佬的話,他會是一個老實顧家的男人嗎?但是男人哪個回到家不是好丈夫,見了孩子哪個不是好父親?是好丈夫,好父親,然而他干了一個男人,或是嫖了一次妓,或是包養了一個小三,只有他自己知道要的是什麼。
我也走下了床,看著齊夏的背影,那一個難忘的背影,不只是因為那是一個擁有浮凸翹圓的背影,而是那是一個當家的男子漢,我想像著這是我的男人的身影。而且,看著那背影時,就像我心中的一句曲折婉轉,綺麗而無法筆墨的詩句。
這一次,齊夏全身已完全鬆懈起來,下半身那威猛的悍將,已是乖乖地萎縮得小小的,躲在他身子下。那一刻,是如此的平實。他下半身剃得稀疏的毛髮,沒有雜草亂生,猶如他被淨化的靈慾。
(如果你每次做完愛後,愛慕地看著自己的男人裸著身體離開床,那是怎麼樣的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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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齊夏的經歷,其實可說是兩個人在一間房裡的洶湧暗潮,即使是寒雨春秋,但走出室外,我倆什麼都不是,一切平和,兩個人合體時,汗水、呻吟,甚至爆漿,都是共同交換與互用的。我曾經套束著的陽具,我吮吸過的甜美,我以為已是擁有過他。
後來我期待著與齊夏再會,自從他說明彼此只是保持著炮友關係,我想,那麼就以炮友的交流方式來溝通吧。至少,我非常享受與他套干一場。所以,留言給他時就問:「幾時得空?」等。
一封,兩封,三封…都沒有回應。我也有些奇怪。到底是什麼問題出錯了?
就這樣幾個月後,齊夏毫無音訊。他留給我的感官記憶,就像那一根盡根的陽具,在我的體內深處,走不出了。我苦思不得其法,然後上網,找著他的名字,竟然給我搜尋到他的臉子書。
到最後,連他的前男友的名字我也搜到出來了。看著臉子書上,這位與我同享過這男人的「對手」,原來是長成這樣子,原來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那麼,我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怎麼齊夏就此離別?
那一種感覺真的有些吊詭,以前,你不認識的陌生人,滾過了,共睡一張床了,你埋頭在他的褲襠過,但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如今有了面子書,這些人是你的炮友,但其實還有多重身份,是孝子、熱愛生活情趣人士,到底一人飾演多少樣角色?但你只能在床上認識他,赤裸裸地端祥他,他的性器官成為你共用的一套工
可是,你再也接觸不到他了。而之前那些肉體上的連結,原來是如此輕易地解套。
我以為就此失去齊夏時,有一次,我終於收到他的回音了。他只是很簡單地說,他新結交了一個對象,他不再是玩家了,他可以出來和我喝茶,但就只限於喝茶,而且只能在外頭喝茶,沒有別的。
我沒有再多說什麼,在這種情況下,其實你勉強不了對方。我又再陷入那一種矛盾裡,總覺得房事合拍,就可以成固炮,再發展下去。而兩次約炮齊夏,他卯足全力,對我火力全開,我們達到了物我兩忘的境界,在戛然而止後才發覺,原來是我自己想法太簡單。
中國性學家潘綏銘說過,男人去嫖妓,不外是三個原因,第一:要找風情萬種,第二是找「被伺候」,第三找「親密」感。
我當然沒將自己定位成收費的娼妓,然而我回想起來,齊夏其實就是要在我身上尋找被伺候的感覺而已。
而那麼恰巧,他在另一個人身上找到了親密感?
又或許,那只是他撇開我的一個藉口?然而,我也漸發覺他淡出了交友APP等,甚至長時間不再上線了。
但是我永遠都不知道真相是什麼,而且也沒有機會再見齊夏。現在他對我來說,就只是面子書上一個虛擬的帳號,半封鎖的,死寂的。我們彼此,都沒有下半場了,只成了不復可追的舊夢。
但每次想起齊夏,還有我畢生中第一次的火車便當性交姿勢,我第一次當了樹熊抱大樹,那是一種動物性的性,非常地獸性的生理活動。想到這一刻、那一個場景時,齊夏猶如化成了一隻樹熊,躲藏在我腦裡見不到的慾望森林中。
但其實,他只是躺在我的記憶隧道裡而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