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開齋節前夕)
臥室的燈泡一閃一閃地,快要燒掉了。我彷如感覺到特別地無助──因為如果明天要去添購,不知道霸級市場是否有營業,明天除了是星期天,還是開齋節首日。
這時我才發現我其實被囚禁很久很久,我的車子已有兩個月沒添過油。我對外界的認知只限於虛擬的網絡世界的轉述,外面的世界彷如變成了一種「傳說」,例如要去霸級市場排隊要要排到馬路上等等。
所以明天如果我要去霸級市場買一個燈泡的話,可能要排隊到馬路上。或許我該挑些非巔峰時段去……
這兩個的生活圈該是3公里生活圈,最多是打包食物,而相處最多的人,是家人。是那種到了一見面就不想說話的境地,連上廁所也會一起搶。
家中本來已有一頭「怪物」宅在家裡,現在疫情之下,我至少是3公里生活圈,而她的生活就是一間屋子裡的生活。
今天母親再度投訴她與這怪物頂嘴的心情,她躺在睡椅上,搖著頭,半瞇著眼,喘著氣,表示不想再談這個人了。我打包好的午餐她也吃不下了,她說她氣上心頭。我知道是什麼事情,看著年漸衰老的母親,為一個不肖女動怒,這樣的人生太不值了。
我不知道為何做為一個女兒,會這樣殘忍地糟蹋自己的母親,她在言語上的沖撞,在理論時總會自我維護,繼而貶損一個老人家,比如說:
「你就是這樣健忘的,連燈掣怎樣開都不會!」
「你整天都聽不到」
「我也有幫你洗碗怎麼不見你讚我」
「我都說要這樣做而是你不給的」
「你往往就是這樣,婆婆媽媽,問你要下單訂什麼菜送過來都不會選」
「明天早上送菜來時是八點我起不到床」
而我的母親就為了這些言語而看不開。
●
我真心覺得我宅在家裡辦公,被工作所佔據的時間是無法切割的。我之前是上班時使用公司電腦,下班後在家時則使用個人電腦。一些工作上所要用到的軟件刻意沒在個人電腦上安裝,就是為了一種儀式性的切割。
然而這兩個月宅在家裡辦公,有時午餐後視頻會議延續到下午六點,其實是可以自己下班了。然而會議結束後往往是任務會特別多,一些是急,一些是中等緊急的,然後我會逼自已去吃些食物先充充饑,當作是一種「提前下班」。
所以下午茶時間展延到傍晚六點(實則上也是晚餐時間了),我休息半小時左右,再回到電腦面前繼續完成,但到了7點半,就一定要洗澡了,等待晚上8點晚餐。
晚餐後,心裡還是惦掛著公事,想著反正公司電腦都還未熄機,那就回去先處理一下吧!這樣就做到晚上10點了。
之後覺得反正那份任務都完成了70%,那不如再完成餘下的30%吧。就這樣,凌晨12點了。我自己的時間好像沒有真正度過,我享受到的是完成了其中一項公事的成就感。
但這只是其中一項公事。第二項、第N項公事,明天就繼續來了。
或許之前是有回公司上班,在下班時間時正式切割,因為上了車塞著車回家,或是直奔去健身院時,在心理狀態上,已有一種停機的宣示,但居家辦公時,總覺得反正沒耗時在塞車了,就善用時間來處理掉它。
我有試過禁止自己開啟公司電腦來使用,但如今是雲端作業,個人電腦也是可以開啟到公司電郵,工作就這樣輕易而方便地讓你伸手可及,但也如此狡滑地侵入我的生活私域裡。
●
所以我對這樣的生活狀態覺得有一種逃不出生天的感覺。我對外界的敏銳度也大減了。
但後來細細一想,我其實更覺得感恩的是這種「苦生活」還是在受薪,我真的不能抱怨太多了。
這篇文字心情,一定要在疫情期間記錄下來。明年今日,可能都忘記了這種覺得難熬的時刻。
希望如此。我們總得想日子好好過,日子會過得更好。快樂的時候,我們就應該忘記憂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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