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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31日星期六

願天天都是12月31日



由於大病初癒,2011年的最後一天,我情願留在家裡守著自己,過歲過節都蓄精養銳,為了自己。是否要在年關時都要大家聚在一起狂歡?是否都要交出自己才不會感到寂寞?

這 次的過節多了許多動感短片來賀歲,拜科技所賜,我們有了iPhone等創造出許多卡通式的祝賀語,只不過是幾年的光景,手機短訊已落花流水──誰還會用手 機短訊來賀歲過節?以前(也不過是三、四年前的事吧!)我們會驚艷於讀著一些新穎有創意的祝賀語,現在,只是文字的太嫌平淡了。

我 整個早上就呆在座位上,拿著手機與朋友在聊天室裡打字聊天,後來索性用viber與一位海外的朋友聊起天來,他談著什麼techonological determinism等的學術用詞,什麼決定主義,都是什麼什麼主義。學術只是將一堆雜亂的東西歸納起來冠上一個讓你不明白的字眼,其實說起來就是上 癮。在這字眼的背後的含義就是,科技控制…應該是「宰制」了我們。

是的,我們被「宰」了 ,而且是心甘情願的。

我在面子書看到虛擬世界熱鬧無比,人人都滿心歡喜地互相道賀,反正是免費,反正是自己有自主權去發佈你想說的什麼,你想表露的什麼心情。

科技的進步就是還原了每個人的話語權,人人都是出版者,但不是專業的,只是業餘的。人人都是擴音器。但不是悅耳的,時而是聒噪的噪音。

所以請你數一數面子書上有多少個「新年快樂」的留言?大家彷彿化身成為得獎的美后般,舉起玉手嫣然一笑地說,我的心願是世界和平。

世界頓時變得美好起來,因為人人都散佈著正能量來感染著他人,那些害人的負能量則收起了傳染力沒有廣為幅射大家。

但事實上我最怕的就是年杪這些時節,一切生活時序會被打亂。許多影響民情的政策或措施就選擇這容易記取的日子始推行,許多該辦公的不都辦公,有正經事情時什麼都辦不著,人人都在放假,但一些特別的行業如服務業等哪可以赫然中止業務?

然而再上網看看那些美麗的祝願時,我就覺得姑且失憶一天傻瘋一日,又有何不可?

我 想如果我們每天都像12月31日這樣興高采烈多好?──都是寄望著明天,明天會更好,明天之後還有364天更美好的一天。為什麼我們不將每天都視為一個充 滿祝願的一天?希望總是在明天,而不是在1月1日而已。1月1日與12月31日只是一個進格,何苦執著與迷戀於只是一個日期?

要行動,要許願,要實踐可以當下就做,不必儀式性地等待1月1日才去開始?心中那把火也是常燃不滅的,不是在特定日子時才熊熊燒起來。

只是在廣場刺激慾望、慾望主導意念的年代,我們難以抗拒羊群效應下的自己會怎樣走。老實說,以前過節的意義是可一饗肉類等美味佳餚,但現代人天天大魚大肉,物質是天天都在享受(所以這麼多痴肥人士),氣氛氛圍上已是天天過年,可以天天都慶祝了。

所以我們該慶祝什麼呢?我想對當下的我而言,是希望身體健康這福份永遠跟隨著我,即使那些小病小痛等的也別纏著我。

然後我願天天都是12月31日,因為看到人人都手舞足蹈起來時,我自己也瞎瞎地莫名亢奮起來了。

2011年12月29日星期四

寫在明年前的70小時



你是否有過這樣的感覺──每在12月快月杪時,在手寫日期時總會有些不捨,年份就快進位加一了,然後在新的一年時一月份,每次寫日期時總會寫錯年份,硬硬地,不自由主地寫了去年的年份。

再過幾天,2011就成為去年了。

我還是喜歡11兩個數字,簡單,不必如此多的筆畫。12是否是較為順手?這還得有一段適應期。

只是在電腦時代,我們是否還常有機會來用筆寫日期,記年份?學生時需要交習作簿時需報日期,現在寫日期的機會很少,大部份要記錄日期的情況,統統都鍵入手機或電腦裡。只有保留著那些莊重又傳統的處境──簽約、簽支票、填表格、接收包裹、匯款入銀行(更少機會),還有開會時作的會議記錄、記賬

這些都是不討喜的處境。

記日期的機會減少,就形同寫部落格的心情大減,今年來我的部落格文章篇數是歷年來最低,比起往年是減產過半。太多的話,都支離破碎地放在面子書裡。

面子書決定了我們的心情起伏,讓我們說了不該說的話,寫了不該寫的文字,犯了不該犯的錯,還有偷窺了多餘的他人私隱。



即使我覺得記日期時用直豎兩筆的11覺得簡單得多了,但2011年絕非簡易,而且還是繁複的一年。

去年此時,我發生一樁無法在此言傳的事故,幾乎傾覆了我一直奮力捍衛著的努力。所以我封鎖了部落格。那起事件讓我看清了人與事的陰暗面、權力與道德的拔河,亦徹底地讓我覺得含冤及絕望。

是否事過境遷?目前看來是的。只是我很怕暗湧,而我就是那種杞人憂天的料子。我要如何防備?我又得披上多少重的裝甲來保護自己?我不知道。

後來在3月11日,日本發生大海嘯而引發核電廠漏電等三重危機。在電視機上看著烏黑的洪水一寸寸地吞噬了陸地上的土地,房舍與車子載浮載沉。那時的震盪是直刺心坎的──平時看起來穩固的建築物或海堤等設備,在大自然反撲時只是勢於危卵,人命是什麼?

而且這些從天而降的災難,何時會到來?真的是如同傳言的2012年12月21日的瑪雅日曆終結那一天?

我不知道。可是那一浪一浪的畫面給我很大的沖擊。我覺得及時行樂是有必要的,我不能顧忌太多後慮,一些事情本來是理想,但憋在心裡那麼多年就成了悶響,就一定要去做了。

所以,我又作了一項重大的決定(基於敏感性,我又無法在這兒直言)

後來,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去香港一趟。重訪香港是8年來心中一聲又一聲的「叮囑」。或許首次到訪香港時印象太差,時間太短、行程太趕,見識太少,最嚴重是,人純得真蠢。那時我還未是正式地成為同志呢!

我那時就訂了機票,戰戰兢兢地挑了一個良辰美景,深恐工作上的羈絆而無法成行,而那時就心裡祈禱著,讓我在2011年唯一的海外旅行可圓夢吧!

所以,九月份的香江之旅,讓我見證了香港「千帆並舉 」的盛世,迄今還有一些故事來不及(而且也不知道是否有機會再續筆緣)。辦完了「正經事」,去香港也干了一些「副業」,例如與數位朋友見面,都是非常知性又知心、天涯共此時的傾談。

老實說,在香港的短短幾天,就是我全年鬆綁身體的假期了。我有些無法相信我竟然「守身如玉 」360天──連在健身中心也沒有孔雀、沒有乳牛等飛禽走獸來狎鬧一番了。

人世變得太乖,還是我變得太純?但我想真正的原因是:我變得提不起勁來,要一再地循環著那種聊天猜心、探索對方是1號或0號、找話題表露好感,到最後是否彼此都有閒空「一聚」共歡,但要叩關成功的第一關,就是該遇到一個眼盲心不盲的人,因為人人都是以貌取人

這形同一趟又一趟的苦旅,也是一重又一重的輪迴,何時我們才可以掙脫這種過程?可否直接地說「我們今晚來一場炒飯?」

下半年後我的生活更枯燥,或許值得一書的是一趟國內遠行也讓我另有「見識」,摸清了底牌,看清了面目。然而都是不堪一提的往事。

那麼還有什麼──每天耗去我12個小時的工作?職場上那些狗豬?那些不識抬舉的傢伙?統統都是我的反面教材。我想不對他們寄以厚望就是厚待自己了。

現在還有不到100個小時,就是明年了。我暗忖著,雖然今年波折重重,但之前曾策劃的三件事情,其中兩項已達成,尚有一項仍在守株待兔。

而明年的心願則是與號碼有關,先說減的部份:第一:減體重,第二,減面子書的留言次數。至於增的環節,第一:增肌肉,第二:增收入、第三:增廣海外見聞。第四:多讀書。

這些心願該是年年都要放在心裡打拚,貫徹在行動上來實現,可是蹉跎歲月許久仍未成行。那麼明年是否有什麼歷程在等著我?

或許,我該要開始另一場的倒數。一個多月後,就是另一章的開始:《亞當的禁果》將轉化成另一種形式出現──即將集結成書!

期待2012年2月。



2011年12月25日星期日

雪人


不敢打開面子書,因為太多聖誕節的祝賀詞,我下午時只是打開首頁,就有超過一打的朋友在面子書說「聖誕快樂」,有短片,有相片,以及寥寥數句的祝福語,有者則是拍下交換的聖誕禮物等的相片。

其實整個十二月已看到面子書上的朋友,將購物廣場的聖誕佈置一一攝入鏡頭內。在這種熱衷於自拍自制「紀錄片」的面子書世界裡,這一切形成一種逃脫不掉的黑洞。

我搞不清為何聖誕節變成普天同慶的節日,而據我所知這些朋友大多不是基督徒或天主教徒,但人人都會滿心歡喜;是商業化的惡果?還是崇洋的表現?還是因為紅色與綠色都是刺激凡人想像與亢奮感的心理狀態?但我想聖誕節受落最大的原因該是距離年關僅有7天,而是寄託在新年的歡愉上;再加上聖誕節有一種超然的中性意味;則拜商業味道沖淡了宗教意味所致。

雖然我不至於憎厭聖誕節,只是在眾聲喧嘩及趨之若鶩時,有一種想拔腳就逃的避世感覺。

我在聖誕節的前夕,匆匆忙忙地趕路開了幾百公里的汽車,然後回到我的婆婆家;就為了向婆婆祝壽。



為何以前兒時如此喜歡回婆婆家?因為那是學校假期,因為有許多同齡的親戚孩子可做遊戲玩伴,因為可以混在大人間聽聽那些新奇的故事,因為可以捧著玻璃瓶的可口可樂遊走。

那是沒有電腦,甚或是螢幕橫行的年代,我們只是守在電視機看卡通片,更大一些時是隨著年長的孩子到戲院去看戲。

眨眼間,我看著這些昔日的親戚孩子,皆抱著自己的孩子了,攜伴扶幼當家長了。

然後,就看著當年敬畏的一些長輩,反之是返老還童般地成了孩子──不只是形體上宣告萎靡不振,連舉止也童稚化而幼稚、膚淺。他們可以當眾耍性子、撒野,道行高一些地就明目張膽地勾心斗角、可以在針鋒相對間互數不是,較為陰險的是那種笑裡藏刀,或是意在言外的對話。

為什麼這些長輩要斗?爭的是那些破敗的家產?或是以前得不到公公婆婆的寵愛而積怨在心?一些陳年未清的舊賬?或是一兩句無心之失的批評?

而我家族中最長老的長輩,卻擺出一種倚老賣老的感覺,事事要人服待,每個兒孫都成了其幫佣般找鞋餵藥等,而且還得隨喚隨到。我這位婆婆拉著我訴說著其他長輩的是非;也訴說著自己如何孤獨無依,如同天下人全負了她…即使她是兒女成群,兒孫滿堂,我在她氣若遊絲的口中拼湊著這是怎麼樣的一個光景──是淒涼還是涼薄?

中國人不是常強調「養兒防老」嗎?但我記得中國作家賈平凹在一篇雜文中有提及他作過的一個不科學化的測驗,即使詢問身邊的人,你是否知道你曾祖母或曾外婆的名字?沒人答得到。換言之一個人即使有後代與香火,在繁衍至第四代時你基本上就是連名字也沒有了。可是每個人都拚命生孩子,而且給予孩子最好的物質享受或供書教學;然而到最後被送往老人院終老的往往是有兒有女的老人家。

所以到底養兒防老是為誰來煩惱?

婆婆落得孑然一身,或許是她天生冷傲的個性使然,又或是年輕時沒有苦心經營親子關係──但那個水深火熱的年代一窮二白,一切只能自求多福,孩子呱呱落地後就是「賤生賤養」,哪還會說到什麼親子關係?或許這就是當年種下的因,促成今日的果。

我冷眼看著這些親戚的所作所為。我還記得他們在盛年時的種種氣派與威勢,有一名是欺我來自單親家庭沒有父親,常將我從鞦韆上抱下來讓他自己的孩子坐上去,即使那時我號啕大哭他也坐視不理,現在他中風而近乎癱瘓,說話也有些痴呆。另一位曾經是豪門出身的商人而滿身銅臭,排場十足,對妻子呼呼喝喝;如今散盡千金後妻子反成為河東獅。另一位曾虐妻,早在老人院裡安老,因為滿身病痛,孩子無力照顧。

他們都是恰好過60歲的老漢,但風燭殘年。

如今有落魄的,也有一些是自感身世地,也有一些依然是說話綿裡針地刺痛,更多的是不斷炫耀自己的兒女是如何成才成鳳的。

而咱家的孩子,就是不斷地被追問何時成家立室。就剩下我母親單挑招架。

在這樣的虛偽的家庭聚會中,宴會廳成了權力的角力台,我們這些快到中年的孩子,做著魯仲連般拉攏著這些長輩,或是假裝交際高潮、拉高嗓音般做公關:「哦…你的孩子澳洲快要畢業回來當醫生啦?」、「哦…你的孩子又被派到歐洲公干啊,多麼地本事啊。」

我們做著體面的功夫,但這種面面俱到的偽裝術,我疲於奔命。



後來又開了幾百公里的汽車返回都門,我的腳輕踏在油門幾小時,眼瞪著擋風鏡,肢體器官幾近麻木,我板直著身子地盯著前方──超越,不斷地超越,以及不斷地超車。那幾小時的車程內穿梭著風雨與陽光,路就是一直在前方。我計算好那是幾小時、幾公里的路程,即使怎樣沖著油門,路仍然走不完。

駕著長途車時,除了專心前路,但腦海浮起親戚們那種面孔,飄起一連串前塵舊事,我使著定力告訴自己:這種身心俱疲只是一個過渡,一切總有起點與終點。

想當初我們兒時是乘搭長途巴士跨州連坐數小時來回家鄉,現在都是自己開車了。我們沒想過當年窮困得一輛汽車也買不起的家境,如今是我當了司機,我成了一家之主載送著家人回家鄉,與這些所謂的親戚團聚。

只是一切都變質了。



我想聖誕節的魅力是因為那是集體炮製出來的童話。騎著麋鹿雪橇聖誕老人從天而降派發聖誕禮物,鈴聲叮噹響。今年的聖誕節前夕,我們在趕路中渡過,沒有什麼過節氣氛,教我感觸特別深。

我不曾在冰天雪地中渡過聖誕,我從未想像,如今更不會去想像白色聖誕到底是什麼樣的浪漫或迷人。我現在只知道我是一個懼冷怯寒的人,寒冬過聖誕只是美化了的神話吧。

是童話或是神話,都會有人相信美好的一面。可是我知道,我人生中自以為最歡樂的返鄉過節的童年時光,其實也是一場虛幻的聖誕節,而童騃時光的那些親戚與長輩,不過是一個個過不了夏天的雪人,在回憶中掛著冰冷的笑容。







2011年12月22日星期四

Californication裡知性



前陣子終於看完了在2009年遊台灣時買下的兩季的《Californication》(加州糜情)。當時買下時,是要捧當年我的偶像David Duchovny的場,而且那時他剛憑此劇奪得2008年金球獎最佳男主角。我那時很好奇到底這是什麼樣的一齣劇集?因為David一向以來是少產的演員,這十多年來他在《The X-Files》的Agent Fox Mulder的角色過於深入民心,彷如整個演藝生涯就是活在Mulder裡。

但從之前身穿風衣大掛的西裝筆挺,全季只有露過一次肉,即是從泳池穿著紅色泳褲浮上來的那幕,David 是惜肉如金的。然而在此劇中,他幾乎不露不歡,而且幾乎每一集都有性交的場面,看得我自己也有些駭然。

這是不可思議的──年少時迷戀的一張臉孔,變成了另一個角色。

一個五十二歲的演員,演著是近乎40歲的角色,他的體型看起來比之前在The X-Files是更健壯了,連腹肌也有若隱若現的「王」字紋,可見好萊塢的演員要真正地操起軀殼起來,還是可以成就的。

Californication的背景就在California(加州),但此劇名其實是California與Fornication合併一起的portmanteau(混成詞)。而Fornication的意思就是通姦。

所以兩字併在一起,整齣劇集的戲路就非常明顯了,就是在加州發生的通姦事件。而David的角色,就是一個頹廢但有天份的作家,Hank Moody。

當然,創作人Tom Kapinos有自己的一套紋路說故事。男主角才華橫溢,但自暴自棄,而且是耽美、浪漫主義者,風流倜儻而隨意找伴上床,或就是酗酒。他與多年來未婚的女友Karen一起撫養著13歲的女兒貝卡。

與「大器晚成」不一樣,男主角Hank Moody沒有一根大肉棒,不過只是很「能干」,而且都是熱心免費地「苦干」,他可以非常隨意地就與女書迷上床,僅是看每集與他上床的女主角的來歷,以及兩人如何乾柴烈火搭上,你大可欣賞到編劇的匠心。

故事的第一季開始就是說男主角Hank的女友Karen找到另一個男朋友,而快要結婚了,但偏偏Hank陰差陽錯就與Karen的未婚夫的16歲女兒Mia上床了開始,言下之意男主角是干了未注冊妻子的未來丈夫的女兒。

所以劇情就是打繞著Hank如何淫亂。不過整齣戲都是以喜劇為主,粗口滿天飛、女生露奶等更常見,可以說是粗俗,但也以假換真。只是可見識到David Duchovny非常另類的一面──而且,他有的不是一張漂亮臉蛋,而是他可融入角色裡。

在第一季時看得十分緩慢,因為我抓不到劇集的重心點是什麼,而第一季全套都是講述Hank如何贏回女友Karen的芳心,兩人藕斷絲連等的情愫等。不過,由於Hank的角色是作家,所以編劇為他編寫的對白,全是連珠炮式的冗長英文,用詞文縐縐,發揮出這男人那種不羈又狎鬧,卻口若燦蓮的。

我近乎是斷斷續續地看完第一季,而且是看了一半就停看半年。直至近月來再重拾第二季來看,就看得出一些味道出來了。
特別是我覺得劇中最亮眼的角色,是飾演Hank的女兒貝卡,一個個性古怪,但字字珠璣,外型冷酷而偏愛搖滾樂的少女(演員是Madeleine Martin),她蓄著埃及妖后般的烏黑齊肩頭髮,不言苟笑的外型,看似是犯罪少年。但其實這角色全劇「最正常」的女子,心境溫厚,而且描寫得非常有智慧。而且最正常的「男女」關係,該是男主角與女兒的父女關係了。而且將這些關係刻劃得十分傑出。

在第二季開始時,男主角Hank與悔婚的Karen終於復合,他們一家三口開心生活在一起。然而在一連串喧囂與誤解之下,Hank因襲警而被扣押在牢裡,Karen因生氣Hank在無意中與另一個女人口交而拒絕保釋Hank出來,即使女兒哀求著母親,出手營救父親。

可是Karen仍然不肯。其中一場戲是與Hank胡搞過的Mia來到其家時,與Karen母女倆有一段對白。Mia知道Karen拒絕保釋Hank後,開始與貝卡一起勸服Karen。

貝卡:The man is far too pretty for jail, mom.
(媽,咱家男人對一個監獄來說,過於英俊了。)


Mia:What if he's someone's bitch right now?
(如果他現在已經成什麼人的馬子了怎麼辦?)


貝卡:In stead of being yours? 
(而不是你的。)


Karen:That's not fair... or nice.
(這話不公平,也不文明。)

貝卡: He is who he is, mom. You knew that when you jumped into the car with us. 
(他就是他,媽。你跳進車裡和我們私奔時就知道這點了)

If you're worried you made a mistake, that's not his fault.
You have to love him for who he is, not his potential.
(如果你擔心自己這麼做是不對的,那也不是他的錯啊。
你得愛他本身這人,而不是他潛力,和他能變成什麼。 )

Karen在聽到女兒這一句話時,有恍然的頓悟神色,一言驚醒夢中人。而我聽到最後一句時,更有醍醐灌頂之感──你愛一個人,是愛他是原本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而不是他的potential,他有什麼潛能化成你喜愛的一個人。

這句對白其實很簡單,但道理是深入淺出的感悟,其哲學意味並沒有太顯露,但因小見大,以簡馭繁,濃縮了一套很龐雜至我們都看不透的道理,就是接受一樣事物或一個人的本質,而勿期望、期待他會變成什麼。

那天我看了這一集聽了這句對白後,再放大來看至工作上的人事時,稍有釋懷,因為我放太高的期望值在他人身上了。 

一套好的劇集有佳句妙諦,不一定是港劇那種針鋒相對時的呲牙裂齒迸發出來的怨言、咀咒、下馬威等,例如年前《家好月圓》與《溏心風暴》的什麼「拜得神見得人」、「我對眼就是證據」、「未登天子位,先置殺人刀!」又或是「錢在銀行,人在天堂」。

這些港劇金句,韻押得太爽利,但只得節奏機械化地宣讀出來而已,極少能運用在生活上,因為只是依據劇情發揮出來的對白。

後來,在第二季快到尾聲(第二季第7集)時,濫情好色的Hank,無意中連女兒貝卡的少年男友的母親也搞上了,貝卡被逼與其少年男友分手了,氣了父親。

當中一幕最搞笑的是David Duchovny在完事後裸著下半身從房裡走去客廳,鏡頭拍到其「豐臀」面向著女兒的少年男友,兩人相認起來時驀地驚叫,不過少年男友就看著未來岳父的下半身該是鮮血淋漓,原來Hank在干著其母親時正值對方來月經,他都照上不誤,所以那少年就問:你是否弄傷了我的母親?

Hank十分地後悔,想方設法向女兒的少年男友道歉來力挽狂瀾。後來他約女兒出來散步,其實是致歉。兩人展開一段非常有意思的談話:


貝卡:Where are we going? 
(我們這是上哪兒啊?)

Hank:No where. Just going for a walk. 
(沒哪兒,就是散會兒步)


貝卡:No one walks in L.A. 
(沒人在洛城散步的。)


Hank:We do. Always have, always will.We're New Yorkers. 
(我們啊,一直這樣,將來也是。我們是紐約客哦。)


貝卡:There's no "Always", there's just right now. 
(從來沒有「永遠」,只有「當下」。)


Hank:You don't like me very much right now, do you?
(你現在真的不是很喜歡我,是吧?)


貝卡:No, I don't. ( 嗯,不喜歡)


Hank:You know, I know I say this too much---all the time, probably, but I was wrong to do what I did, and I was wrong to be so glib about trying to fix it. 
(我知道已經說了太多次…一直都在說…可能…但是我真的做錯了,而且我也不該狡辯說能彌補。)


貝卡:There's no right or wrong, dad. Just the consequences of your actions.You taught me that. (沒有所謂的對錯,爸爸。只有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你教過我的。)


Hank:I guess I don't like the consequences of my actions very much right now.
(我想我不是很喜歡現在這結果了。)


貝卡:Yeah, me neither.
(嗯,我也是。)
Hank:So, uh... What's is it that you like so much about this boy?
(那麼…呃…這男孩有什麼地讓你這麼喜歡呢?)


貝卡:I don't know.
(我不知道。)


Hank:Come on. It's got to be something.Use your words.
(拜託,肯定有些什麼的。描述一下。)


貝卡:He's really smart.
(他真的很聰明。)


Hank:Let's not go crazy.
(也別太迷戀這點了哦。)


貝卡:And he makes me feel pretty. 
(而且他讓我覺得自己很漂亮)


Hank:Well that's you are. You're very pretty. You're beautiful.
(呃什麼,你本來就是嘛。你本來就是很漂亮,你很迷人。)


貝卡:Shut up. I'm not beautiful.
(得了吧。我不漂亮。)


Hank: Don't say that. Look, don't ever say that. You are beautiful.You're the most beautiful thing in the world to me. 
(別這麼說啊。聽著。你很漂亮。對我來說你是世上最漂亮的。)


貝卡:Then treat me that way. I'm always on your side, dad, always. Even when I shouldn't be. But I'm sick of it.Get you shit together before it's too late!

(那你也得這麼對我啊。我一直是站在你這邊的,爸爸,一直都是。即使在不恰當的時候。但是我受夠了。在事情難以收拾之前,好好振作起來吧!)
I don't care you and mom never say another kind word to each other, but I'm sick and tired of parenting you both. I'm a fucking kid. 


(我不在乎你是否還能和媽媽好言相向了。但是我受夠了,也累了,去當你倆的家長了。我只是他媽的一個小孩啊。我一半時間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麼。)
I don't know what I'm doing half the time.But I do know this-- if you keep cracking jokes and taking another drink, and pretending that life is one big, stupid party, you'll miss everything.


但是我知道的是──如果你還一直胡鬧和酗酒,裝作生活就是一個盛大的愚蠢的派對,你會錯過這美好的一切。)

我非常喜歡這一幕,特別是貝卡在說到最後幾句時,情緒突然崩潰起來,震顫著嗓音,哭訴著她的困境,說著自己只是一個小孩,而且還是「身兼父母」職般地看守著父母時,她一邊垂淚一邊說著話,赫然間我覺得很震憾。

特別是該戲在舖排起來時,貝卡一開始是說「從來沒有『永遠』,只有『當下』」,但在最後一句時她說,她一直,而且永遠都挺著父親,即使父親所做的荒唐事件如何讓她不堪,其實在明證著她已處於對自己認知對立的局面內,反襯出她對父親行為的矛盾。

這就是戲劇的張力所在,點出一對怨偶的家庭教育對孩子的心理建設等的影響,這是當今教育時勢,而通過一場戲三言兩言就點晴出來了。而且力度很夠,帶著層次感。
之後貝卡說,「我們所做的每件事沒所謂的對錯,只是有其後果。」這道理也很淺顯是吧──你可以不斷地吃零食,沒有人說你做錯了,只是其後果是變肥而影響到健康。而且要評斷對錯,是否我們都要持著自己的價值觀去尺度一切,而變得更為批判性?

如果從場景取角來看,其實這場戲只是一個鏡頭遠拉著對準兩個演員在說話,畫面是平鋪的,非常簡單,沒有配樂,但言在意外,戲味在細琢下在一對一答中流露出來,加上情緒的起伏轉折,處理得非常好,那幾句對白有一種猝不及防的當臉摑過來的感覺,讓我措手不及。

而現今港劇等是否可以編寫出如斯的場景對白?一場如此冗長而佈滿張力、帶出微妙精細變化的的拷問對答?我們看這幾年當紅的港劇,在鋪排劇情時只是乞援於寫日記來交代(例如《義海豪情》中的晴晴不斷寫日記來濃縮患難時的情節,幾乎是長達十分鐘,乏味不已),甚或是集體裝傻地「載歌載舞」。(例如《溏心風暴》與《家好月圓》),簡直是惡俗,


而大部份這些劇集的兜著爭產或愛情(更多是癡戀、暗戀等)主題線,主旨膚淺、劇情節奏鬆弛,對白乏味。

即使是這些劇集有高潮戲份出現時,只是高聲疾呼對罵,過後就不痛不痒、不死不活,佐以一兩句的廉價金句搭配。我看到這些荒謬的港劇時,每次都覺得經歷大災難,我完全投降。

看著《Californication》這場戲時,餘音嫋嫋,女演員Madeleine的語調本來是沉潛的,但帶著一股低沉的怒吼。不知怎地,我一邊幾乎也掉淚了起來,或許是一個悲痛又消沉的孝女對父親的責難,或許當中勾起了我對父親的怨恨,和一些來不及說的話,又或只是因為該少女演員的聲音演繹出一種悲痛出來。

後來我讀到David Duchovny因X檔案而早已厭倦拍電視的生涯,但卻因讀到劇本裡,當中的父女關係讓他覺得感動,才改變初衷接下此劇。

無論如何,他也是在此劇拍攝期間染下性癮,而需入住治療中心戒除。或許他真的是一個太投入的演員吧!

此劇如今已更新到第五季(明年開播),然而我現在還有三季未看,看來需要花一些功夫在大馬找到光碟。只是第三季、第四季是否依然精彩?又或許已淪為蛇足?

不過回想起來,我現在看劇,竟然連這些戲中對白也研究分析起來,而不是只是一具軀殼,或也不覺得被挑起任何情慾遐思,或許我真的蒼老了。或許,我老得正是時候,因為我真的欣賞David Duchovny的演技了,而且不再是專注在他的身材是怎樣地棒了,或許這是感性為化知性的過程?



2011年12月14日星期三

丟失了自己


我好像消失了很久。

我重看回2005年前沒有面子書的日子時,我每天放工回家時就寫部落格,重讀那些文集,就是重溫當年的心跡,歷歷在目。

可是如今沒有什麼閒情去寫,即使有吉光片羽,總覺得說,就收藏起來,遲早有一天會寫出來的。

接著就什麼都丟失了。

最近被四週遭的人與事「修理」了一段日子,現在我要開始「收拾」一下自己。收拾不似人形的自己。

還有思忖工作上的許多事情,再想下去就人生的規劃了。可是沒有答案地去想自己的未來,很茫然的無奈。在自己建立起的安全堡壘呆太久嗎?就是惰性下來。職場人事磨合太多,全是自己的問題嗎?後來被告誡說:你要改變世界,不如你改變自己。

但改變自己就是最難的事情,特別是一些背離自己的原則、宗旨與準繩。我從原有的「對抗」,已軟化成「包容、尊重其存在」,後來再「接受」、如今要「被同化」成一起墮落、一起沉淪才能求和。

是我自己看得一切太重,仰望的角度太高,還是其實在工作上所投入的都不值一哂,輕如鴻毛而已?先把自己看成一回事,原來也是錯的。

近來也常與一些女性朋友出來茶敘。我變成越來越多女士們的「好姐妹」。或許她們早已知道我是不折不扣的同志,所以不會明知故問己身的婚姻等的煩人問題,大家就是分享著一些人生、事業、家庭的看法。

我才想起很久很久沒有與同志朋友聊這些切身話題了。與這麼多女性朋友混在一起,將自己的假日時間都交給她們,在她們面前卻不是演著最原初的自己,這似乎也不是好事。我是否應多花一些時間去尋偶?

尋偶也不是易事。我認識了一位我感到有興趣的網友,就在Grindr斷斷續續地談著,每一問題的答案通常是在二週後才有回應的,因為他不常上Grindr。我就問他是否有instant messenger等的軟件可即時對談,他並沒有理會。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是一個「死會」,與男朋友廝守七、八年了,再加上我不是他那杯茶吧!所以他對我只施予友善的冷漠,但偏偏這種友善就給了我一種以為亮綠燈的錯覺。原來他真的只要上網與朋友聊聊天,如此而已。

即然他對我說他平時早出晚歸,即時下班後也有打球等活動,週六週末就會陪男朋友,那麼這種泛泛之交的友情,連一個面也沒見過(而且料也不會見面),有什麼意思呢?

另有一位也是斷續通過網站留言許久了,話題還是有,但總是興趣缺缺。彼此交換了相片後,對方就冷了下來。後來今天在健身院親眼見到其本尊時,原來對方也不是我那杯茶,而且一點化學作用也沒有,不及一張相片般地如此具誘惑力。後來我就想,其實大家何必互相猜度呢?有意思,又有時間,速速出來會面,再看接下一步是怎樣。反之只是四處在網站留言,支離破碎的交流訊息,這種步伐簡直是蝸牛

我們當然是帶著幻想去驅動著那種獵艷尋性,但事實上彼此何嘗不是也先帶著偏見去認識對方?

後來與那位網友在健身院毗鄰運動,我沒有與他打個照呼,或許真的不用吧。我們彼此都不存有利害關係,打了個招呼,只是告知「原來有你這個人」,可是要怎樣發展下去?即使沒有性愛關係,彼此之後藉什麼話題與課題來聯繫?

我現在想著,我是否應真正地丟掉自己過去認為重要的東西,又或是之前一直堅持的目標。再多想一下,我自己就感到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