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蛇年農曆新年不知為何地,我一直記不起到底年初幾是禮拜幾。拜年時見到親友問:你年初幾開工啊?我就說:「啊,等等。我查一下。」然後就端出手機來查農曆。
我發覺自己懶得連農曆與星期幾都記不起了。
其實是一種清閑心在作鬼祟吧,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免記。是生活麻木了我們,還是我們麻木了自己?
今天早上我本來想在面子書上開一個題目:過年了,誰要見我可以提出「申請」,但先列明申請「求見」的理由。
原因是,面子書上的朋友不是已婚,就是有家室,再也不是昔日那些可話家常、談心事的故友了。即使出來見面,有什麼話題可聊?而別說在面子書常知對方動態,但一旦真的在街頭迎面相逢,恐怕也沒有什麼話題聊,畢竟,我與許多舊朋友已沒有生活交集了。
本來有一批小學舊同學要約在新年期間重聚,但在面子書發邀帖時寫明可以攜眷時,一看,我就意興闌珊,罷了吧!本來不聞不問,不參與他們的鳥書討論話題,到後來有人直接點名問:Hezt來不來啊?
要躲也躲不了,馬上婉拒。
像我這把年紀的同輩人,早婚的話兒女就讀中學了,晚婚的可能只有兒女一兩個,這種款我最怕,因為我大多會見到那些成人朋友會變得神經質地目光遊離,甚至到歇斯底里地吆喝者四處走動的子女。
這種相聚有何意思?有的充其量是敘舊意義,出來就是談兒女經,不然就是重提兒時舊事,這種叫舊情,而不是友情。
當身邊人都「升級」成為為人父母級時,對他們而言,有子嗣是一種社會地位升級,會不自由主抬高自己的地位,因為他們覺得自己經歷了「人事」,嚐盡了世間的悲喜。女的會覺得,連分娩的生理苦楚都捱過了,再也沒甚什麼難倒他們,因此那種事事關心的母愛,不自覺地將她們轉換成會嘮叨別人的母親。
已婚的男士可能會認為,要屌的都屌過了,千帆過盡後也找到一個女的肯願為他生兒育女,而如今總算迸出了一兩個兒女作社會交待,展現出自己的雄性繁殖能力,已是個成家立室、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所以,他們一切種種凌駕於人的社會姿態就會不經意流露出來,特別會讓我覺得自己是怪胎,一個不符合社會要求、華裔傳統思想中傳宗接代的「異類」,更成為一個需要諱言的櫃裡同志,因為即使你有勇氣說「我不會結婚,因為我是同志」,恐怕他們也沒有如此的膽量聽進耳裡。因為對他們而言,這是驚世駭俗的社會敗類。
去年我一時「糊塗」,赴了一場類似的敘舊宴。那時幾個男人的話題,就圍繞在房地產的投資,還有載送老婆上班的最佳免塞車路線,其中一個還一直為他的幾歲大兒子餵食。我心裡猛打著呵欠,那種孤寂感,像一種裡裡外外滲透著襲入。因為他們所道的一切,都是家庭生活,以及為家庭做的盤算,而像我這種人,卻沒有可掛在嘴邊的家庭生活話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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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與一批親戚團聚時,看著他們一年未見的小孩,又長高了一些,從不會開口說話的嬰兒,到了會抿著嘴發脾氣的小孩,然後全程只捧著iPad來玩遊戲。當他開金口時,親戚就一副「以我兒為傲」的姿勢來擺佈著小孩,用破爛的英文說::「來,說聲『恭喜發財』!」
我以為這小孩會用英文說:「Wishing you a happy and PROPEROUS Chinese new year」,反正要洋,就洋得徹底一些,無需華洋摻半,如此矯情。
我們這批親戚,對彼此出身清楚不過,自小一起成長,都是以粵語來交談、思考,現在有了第二代,就要像蛇一般地剝皮換殼,全盤轉去說英文?是怕孩子日後上學時輸在起步點嗎?又或是自卑於當年不諳英文?再自卑,也不需作賤自己的母語與文化傳統的根。
不是說英文就是說華語(而不諳方言),不是平板電腦就是玩具一大堆。難道說英語就能覺得自己優越,難道會玩平板電腦就變得機伶、見識廣?
但想當年,年幼的我在親戚面前,除了靠歌舞起家(是的,我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小胖子),也靠一把伶俐的嘴巴,「行頭」就這樣闖出來,而不是像眼前的新生代小孩般,只會此目不轉睛著迷在一幅電子機器上。
小孩子與成人互動時,才是吸納學問、增長見識的互動,這種雙向互動的社會化過程,才能真正刺激小孩的學習能力;單靠鸚鵡學舌般的說英文,到乏味地玩平板電腦,也難成大器。
我對這年代的小孩不會有特別的喜歡,其實不喜歡的是他們的家長的育兒方式。迷思一大堆,方針也用錯位。或許有人說:你都沒有子女,沒有資格來談育兒經。但旁觀者清,有時覺得看著身邊的同齡親友,真是欲言又止。算了吧,我這等伶仃人,就當局外人最好了,反正只是一年見一次,關卿何事?
5 口禁果:
啊,你講的太“對”了。基佬的心事有誰知?
bottomhh@hotmail.cpm
Seems like you are speaking my mind, haha... Totally agreed!
So true.... kids, kids, kids! Quite tired indeed.
Harry.
其实我也蛮热衷于投资房地产,那是为了不想到老了方知钱太少。:P
●2月19日的匿名者:基本生活開支都成問題,投資房地產無疑是最奢侈的美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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