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跨年了,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天地變色換新裝?沒有,天空依然還是鐵灰色一樣,積壓著的雨雲讓你知道,這是一個沒完沒了的下雨天。
有時記憶會出現在現實中
今日還是爭取時間去健身中心走一趟,即使我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態不佳,可是也得操動懶散起來的筋骨。
可是,今天是假期啊。健身中心依然沒有見到人潮,冷清清的一片。
在傍晚7時關閉前,我洗澡完畢換好衣服要步出更衣室了。我倏忽見到一個身材是有些走樣,但長得蠻不錯的魁梧漢子迎面而來。
他望了我一眼,大家只有0.01秒的凝視停格,就擦肩離開了。
咦,真的有些面善,我記得我在跑步機走過時,我們的目光交投一起,當時他的視線像雷達一樣隨著我的身影轉動,我當時以為是一般的「同志巡禮」,並沒有與他多加相望就逕自離去了。
可是我在更衣室裡再瞥見他時,我強烈地感應到他那刻目光仿似野生動物獸性的渴求,似曾相識。
突然我記起來,這個男生是何方神聖了。是的。我記得他在健身中心氤氳的蒸汽室裡裸著身子將一切交給我,然後我倆不顧一切地伏匍狂迷地進行「儀式」,直至躡入廁所間格裡 ……
他過後還吻了我的額頭,像是一場紳士的敬謝禮,然後我們兩個若無其事地步出來。
是的。他就是那位空中少爺。
我現在又陷入了往事的俘虜。
剛好過了一個年頭。我們很久沒有相見了,我竟然會記不起他。
(但是我在凝視他第二眼後就恢復對他的記憶,至少我還沒有患上同志瞎臉症。)
我們兩人在一年後的健身中心擦身而過後,我先去洗手間一回,怔忡了片刻,然後重新回到更衣室裡,想找一個機會與他聊幾句。
可是,我見不到他了。他驀地失蹤了──他可能轉過身出去了。
我步離健身中心去停車場取車時,鼓起勇氣撥電給他。可是手機沒有接聽。我過後馬上發了一則sms給他說:我剛遇到一個與你長得差不多的人,我們好久沒見面了,如果不是你的話不用緊,我只想祝你新年快樂。
他回不回也不用緊,不理也罷。我當時並沒有投以過多的寄望。在半小時後這位空少真的回短訊了。
然後我們就在手機裡聊了起來,還互「撩」起來,儘管他說他已忘了我是誰,不過他還是有興趣與我再見面。
我是誰啊?在一年前(或許更久之前)我們是萍聚苟合之後,也不過是化為一幅凡身俗骨,在腦海中淡去,到最後剩下一塊記憶的糟粕,或是零星的碎塊。
但一切還未色衰愛馳。我又再度踏入了「獵侶」遊戲中。
我們在結束sms互動之前,他問我:你是否有地方?
我說,我沒有,我與家人同住。
他說,他也沒有可以「方便」的地方。
可是我們還是相約見面了。不是今天,不是明天,而是相約本星期內的某一天。我不知道我最終是否會赴約,或是赴約後是否有任何「事情」發生。
或許,當我們認真地相聚時,已失去了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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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現實會摻進虛幻中
之後當天晚上,我與椰漿飯通電話時,他知道我最近正打算為家裡換一架新的雪櫃。他說,「我剛才想到,如果我有錢,我一定會買一台雪櫃給你。可是我沒有…」
不論這是一句空話,或是一句謊言,但基本上這是一句讓我心動的蜜語。
而之前我對他提起外宿過夜和我母親的立場表現時,他現在提問我母親時,已改口稱說,「我的『岳母』近來對你怎啦?」他對我家人長得怎麼樣還是興趣勃勃呢。
我每次都有些會不過意來,有一刻的怔忡──我們竟然會與家庭倫常的環節扯上關係了,像一場含糊但令人迷思的夢想。
我們彼此間的生活話題,都牽進了對方的家人當中了。譬如他會一直對我談起他的父親、兄弟姐妹等。
椰漿飯已開始每天都撥電話給我,或是發手機短訊,有時我會突然間想起他,我覺得我們像在舌頭上的巧克力,開始嚐到甜味了,可是互相混合在一起分解不了。
我不想定義這樣的情況是不是「愛情」,雖然他還不肯對我說那三個字。但是那種感覺已存在了。
但是,有時現實還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然而我們的靈與肉,是完全的分開區隔。椰漿飯剛從曼谷結束他一年一度的朝「性」之旅,現在我就約了一個之前的舊相好再見面,並約定以肉體對話為主要溝通形式。這像是一場報復?
我到底在干什麼呢?我知道自己的矛盾與舉棋不定。
然後我又察覺到到自己每餐都是吃「椰漿飯」。Matthew上次問我:你只吃椰漿飯不厭嗎?
厭不厭是一個層面的問題,但我從更大的層面去推敲和思考:在速食、多元飲食和外賣的文化風氣當中,現代人的飲食口味是否只是獨沽一味?現代人是否都有定時回家吃飯的習慣?現代人在外解決三餐是否光顧只此一家?
……剛跨年了,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天地變色換新裝?沒有,現在還是一個速食的時代。
(我似乎在找著開脫失貞不守忠罪名的籍口。)
(潛台詞:是的,現代人還是會有特別喜愛的一道菜、現代還會有秉守傳統定時回家吃飯的人、現代人外賣時會因便利問題而只光顧一家食肆、在外國生活的大馬人往往會想念椰漿飯的美味)
是的,椰漿飯還是在我的心中。
寫在1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