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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18日星期一

喜酒前後

這是我第一次,在赴喜酒前,我正在享受著一個男人的前列腺按摩。

我不知道為什麼男人會想到將自己的陽具放在另一個男人的體內。而眼前這男人,已肏了我近二十分鐘。

他流汗了,氣喘吁吁,我摟著他時,感受著他的存在。他事後對我說,我夾得他蠻緊的。

他抽送著我時,我禁不住地,想起另一個男人,另一個我向他告白過,他是我「生理性喜歡」男人。而那男人在肏著我時,總會緊緊地望住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鐘情於他的樣貌,但我喜歡他為我努力的樣子。

而回到現實時,眼前這男人,我看著他的祼身,還有他仰望著頭,一邊抽送的臉龐,我體驗著的是一幅肉身。我雖然享受著他帶給我的肉體享受,但我神思上出軌了,我多麼希望見到那位我生理性喜歡的男人,但這男人響往自由多過受羈於任何人事。

最後,在他仰頭睡下去時,我舔吮著他射精後的陽具,連他肚皮上的雄汁也舐了。我看著他那烏黑的彎屌,我說,「還硬著呢!」

「軟了,開始軟了。」他說。

我撫著他的陽具,感受著那消氣的過程。一個男人從一見到你就勃起到最後你看著他干癟下去,不是每個男人都可會讓你見證這一面,只有因為你是你,他願意挺著你,你願意扛著他,直至他努力到最後一刻,什麼精力都給了你。

而你,一張口就將他的精華,一喝而盡。

去人家的喜酒前,我為自己找來個漢子來洞房,人家結婚是大費周章擇良辰吉日,而我的洞房則是天時地利人和加上隨意隨心隨性,我覺得我該歡慶的是單身自由與獨立。

接著我要求這漢子舔著我的乳頭,他即使射精了還是照做了,其實在未進入我之前,他的舌頭已賞過我的後菊,我覺得他肯為一個非妻子的對象做這麼多,我們之間,彷如已超越夫妻了。

一小時後,我收到貝殼先生的來訊。他極少這麼主動來撩我,他這次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為什麼(我)戴套了,你還要吞?」

「你是指,我吞你的精液。」我問?

「是的。」

「因為我不讓你內射,所以我想體驗被你射到懷孕的感覺。」

「那讓我內射你,給你懷上我的孩子。哈哈哈」他難得的調皮起來。

「但是每次你射後,我要含住,我不要這樣就放手,所以我繼續吸著。」

「不行。我很敏感。而且,一射了之後,我已淍謝了。」

「我喜歡感受著你的變化。」我說。明明一小時前我就這樣拿捏著一個男人的雄風明明滅滅。

「不行,我今晚要出席一場婚宴。」

「好吧,享受你的行程。」貝殼先生說。

這是一場山重水遠,險情重重的長途跋涉──車程本來是約45分鐘,如果在新加坡,這已可以橫跨貫穿全烏的車程了。我很少開這麼長途的車,如今出門,車程最多是半小時。

我沒想到會碰到如此滂沱大雨,因為在下雨前還是艷陽高照。在上車前已是風急雨翻,傾斜的雨箭噴得我一身濕了,我還在猶䂊是否要延後出門。但我想到延後出門恐怕會更堵車。

六點鐘未到天黑時分,我已在烏雲密雨底下開車。我的目的地是一個對我乍遠還近的二線城鎮,而我人生中有十年是在這城鎮渡過,但我對這城鎮已完全陌生。

但說到陌生,或許這場婚宴的主角──我的其中一位表弟,我對他更陌生。成年以後,我們沒有單獨對話過。每次他都是躲在他的兄長之後,或是默不作聲。

我是七字輩,他是八字輩,時代的代溝所然,這些八字輩成長的家庭,當年全是掉入說華語天下吃香的迷圈,所以即使我們家族都是粵語,但他們全家都是說華語,以致粵語卡頓不流利,這已是另一道隔閡了。


我的心狂跳著,車子開得很慢,很多往事的畫面與眼前的雨鏡淒蒙混雜在一起,現在我的前路,就只有前頭車子的紅燈以及手機的導航圖。我無路可退,我非去不可。

沿途果然塞車了,因為這一場瓢潑暴雨,是連續一小時高降雨量的雨勢,像極了一場野獸一號的狂轟  我一邊担心著我是否會遇上猝不及防的閃電水災,因為馬來西亞高速公路維修很差,當降雨量異常及排水量失衡時,高速公路就會淹水。

連吉隆坡第一線城市都會發生閃電水災,這些二線城鎮的維護更「不在話下」了。

果然,我在幾個路段遇到淹水,還好未過輪胎,但水勢漲勢非常猛。

一個人開著車在不熟悉的環境下,是有一種孤苦無依(無1)的惆悵與緊張。我一直往壞的方面來想,包括要怎樣水災逃生。從來都是一個人的生活處境下,我不知為何很難樂觀起來。

然後終於抵達喜酒現場,我又堵在酒樓入口處,那時已是雷電交加,夜空一閃一滅的,雨絲橫飛,我在忐忑著──不是吧,這酒樓千萬千萬別只設立戶外停車場!否則我真的只能困在車子裡下不了車,因為一下車撐傘的話也會被淋濕。

在停車場入口處,我僅是開車窗掃瞄一觸即通卡,我的半條胳臂已淋濕了。

這一場婚宴,本來是我陪同母親出席,然而母親抱恙,我代為出席,這是一個人情,代表我家的人情。

而我告訴過自己,我不會再出席其他同行、大學同學、同事等的喜宴,但為了母親,我還是陪同出席了很多場喜宴,包括她的舊友嫁女,她的遠房親戚娶兒媳等。

而這一場婚宴,我意外地發現有許多多年未見的親戚與同輩份的表親都齊聚一堂了。有海外僑居多年如今回流的,也有突然嫁了洋人的親人攜幼出席,細數該是有七、八位表親是被邀經喝過他們的喜酒,而他們的兒女有些已唸大學了。

我看著一批曾經與我們一家關係親密的表親,以前我們每逢過年回老家過節時,總是形影不離,形同另幾個兄弟姐妹,每逢假期結束,總會依依不捨,平時還會寫信寄情(當年撥外州電話非常昂貴)。

我曾一度以為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兄弟姐妹,親密無間。但世事不是如此,原來,他們在我近五十年的人生裡,所佔的人生時光,比例已逐漸減少,我想,最多就是六年。

我望著其中一位表姐的兒子時,我被介紹是誰時,我的表姐連我是「表舅」也說不出來了,那小孩從出世到成人,我幾乎沒有見過面。

而我想一想,我也有至少十年沒與他們聯絡了,因為種種原因而主動疏離,因為這位表姐的胞姐姐非常愛借錢。

我像混在一個陌生人世界裡。我們相通的世界只有薄之又薄的血緣關係,我們的人情只有一些舊情懷,從熟悉到陌生,然後在這堆曾經熟悉過的人群裡,我還一邊上網看著其他虛擬世界陌生人的臉書動態。

我再看著其他表親,皆已成家立業,攜著自己的孩子,我望著有幾家是三代同堂的一全席,再望向自己,形影孤單。

另一位表親介紹著我素未謀面的洋人丈夫給我認識時,只是淡淡地說,「這是我其中一位表弟。」,索性連我的名字也從略了,洋人表姐夫看來已混淆,根本沒有心思去認識他的新婚妻子到底有多少個表親。

隨後我觀看著新婚表弟在台上說著肉麻的感謝詞,他說著他終於結婚了,他的父母該是最高興的人,因為他們一家幾兄弟姐妹終於成家立業、事業有成。我在心想你是否濫用成語了?但或許我這些表親真的是事業「有成果」了,超越小康,不是大富,也有小富了。

我只記得他在小時幾兄弟姐妹自成一圈地非常惹人厭,現在竟然已是三十多歲的人夫了,我甚至連他的成年後的聲音也第一次聽,而且是隔著舞台透過麥克風來聽,怎麼如此像曾志偉的聲音?

看著這些婚宴上播放著新人的甜蜜婚照等,每場婚禮都是這種賣弄甜蜜,編寫著完美的愛情與幸福故事。

我望到出神了,因為我在回想著赴過哪幾場婚宴而目前已離婚的夫妻,至少有十對吧!都是親赴喜酒,若干年後才知道他們散伙了,這些經歷與見聞讓我體悟到,在婚姻裡愛情與幸福只是並列關係,但沒有因果關係。

在我怔忡時,我身旁的一位阿姨對我說,「你看人家一家幾口過得多麼不錯呵?」她彷如識穿了我的心事,但也一慣地帶出她愛冷嘲熱諷的說話風格。

然而,這時她沒有再詢問我何時結婚了。當然了,我已是一個中年漢了,而且還有很活躍的性生活,在幾小時前還喝了幾口另一個男人的精液

那一刻,我竟然有這麼一個幻想,只要有個男人願意陪著我出席親戚的喜酒,我們相鄰而坐,我在上菜時悄悄地對他指著哪一桌的哪位親戚說起他們的小壞話,說著那一戶人家的家族故事,而這男人願意聆聽,樂意參與我家族的起落故事。

我不介意其他親戚問起他是誰,我只想默認著他:「這是我的男人。」然後我們回家後一起做愛,讓我孕育著他的肉體,讓我的肉身鎖住他的肉棒。

即使我們不會有婚禮,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用來出席這些為了社交身份的喜宴,但我們之間的結合,肉體上的碰撞和相互「包容」(是的,零號需要更大的包容),物理上的合體,生活上的契合,這才是名符其實的一對佳偶。

一個願意屌你,樂意用他的性器官不停餵養你,願意進入你肉體與生活的男人,才是最真實的存在。

我覺得這就是最甜密的愛情經歷了。

我又出神了,一邊想著那位我生理性喜歡的男人,我覺得被他屌著時看著他的樣貌,就是我的幸福了。

我覺得這幻想真的十分奢華,怎麼我的浪漫主義病會這麼傻。這造成我在求偶的門檻上,又設下了另一關:找到適合自己和愛自己的男人已這麼難了,我還要人家拋頭露面陪我去這些無聊的喜宴?

我抓得住的,就是一根根肯為我站起來,又躺平的陽具。還有,一些玩笑話──今晚來當人家的老婆,去被受孕。

快要散蓆時,我一個人離開喜酒的酒樓,一邊回想著自己無兒無女沒伴侶,母胎單身或許是我人生的答卷與「成功」。

我在這麼多封喜酒紅包上寫著的賀詞「佳偶天成」永遠是送給別人。即使自己孑然一身努力半輩子沖事業、忙工作、雲遊四海,買車買房達到有溫飽有生計的基本中產階級,但在這種喜宴場合上,你只是孤單人,彷如什麼都沒有賺到過。

我們不像平凡人一樣,與芸芸眾生一樣求偶、結婚生子,再攜著兒女出席另一場喜酒,這二十年多來,我們出席家族成員的紅白事,我這一家的人數永遠是恆數,沒有增長。

像我們這樣的人,注定過著不平凡的生活,走著不一般的路。

或許不至於說是非凡經歷,但我想,我曾經那麼誠實真誠地活過來,而且活得如此的荒唐。

我在床上的浪叫,我穿梭在一堆祼男與被祼男貫穿過肉身,我見證過那些男人射精氣喘的真實神情,我撫摸過那些千姿百態的男人陽具。

而舉目望向這些衣香鬢影的人群,還有看來是我表弟大學同學的鄰桌宴席,看著那些青春迸發的少壯男子,我的端莊與我的放浪,永遠是處於人家看不見的兩極。

試上高峰窺皓月,偶開天眼覷紅塵,可憐身是眼中人。

回家的路程一切順利,風雨停了,四處告急的閃電水災也褪水了。我路經著一個在幾小時前在推特上成了熱搜的淹水災區,一絲受災痕迹都沒有了,彷如這場豪雨沒有發生過。

沒有人知道自己的來時路,一切點滴在心頭,唯自知。怎樣大的風雨,還是靠自己遮風擋雨。怎樣無聊的喜宴,也是靠自己來撐下去而不去虛度自己。

我一輩子做不了為人夫,為人父,我的社會身份永遠是單身漢,再多幾年該就是孤獨老人。浪蕩半生的夢是否會醒來?野渡無人舟自橫。


2014年12月2日星期二

人情何價

去吃喜酒,是十年前的我最常進行的社交行為,現在聽到的則是不少離婚的故事,白費了我那時獻上的賀金。

現在常聽到一些同事說他們要去吃喜酒,有些專程請假。我很好奇地看著他們,人家結婚干嘛你要請假?又不是你的事情?!但他們的理由是要陪新娘/新郎嫁娶, 地點是在吉隆坡以外的外州,因此寧愿犧牲工作,或放棄休息的時間,就是去陪嫁娶,然後說一句:「要幸福哦 !」

這是天真。

可是我的冷漠只有我自己懂,我只是暗暗地偷笑,遲早一天你們會嚐到一種滋味:白費心機去打扮美美赴宴, 因為即使這些新人 受祝福,終成眷屬後,日後關係一定會疏遠,(因為有了孩子、家庭事業兩頭燒)甚至會像我一樣:幾年後收到訊息說誰誰誰已經離婚了──而且這些都是口耳相傳,不會在臉書發佈的大祕聞。

有時我覺得很慶幸,我走過那段歲月了,現在凡是有喜酒的,我都不會出席,身邊的異性戀朋友都成家立室了。一切不關我的事──而我出席過那麼多場的婚宴後,迄今仍與我保持緊密聯繫時,是沒有人。

我也看得淡了。

但這兩年出席最多的,倒是喪禮了。這些歷程都很自然,有人結合製造新生命給地球,有人離開人世,此消彼長,生生不息。

那是親戚的喪禮,名義上是有親屬關係,事實上連他們的全名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只有在治喪處看到訃聞時才知道。

可是我是為了盡孝義載母親去奔喪,然後一群人就在治喪處,說話,說是非,看親戚這些昔日長輩的嘴臉,竟然會為了一些芝麻小事而暗中放話,幼稚與小器讓我麻木, 到後來我按捺不住反擊,例如說,「哦…你的兒子唸法律的啊?怎麼這麼久都沒有畢業?還要你工作?你幾時要享享清福啊?」

更教我訝異的是他們的金錢觀。統統都變了,一起外出去茶敘,到最後埋單時人人都裝作若無其事,皆因他們就等著人家為他們付款──晚輩如我,去出一份力,盡孝敬老。其實這樣也沒有關係,只要在茶敘時大家談得興起,大家互相關懷,彼此感受到溫暖,那麼請吃一兩餐,真的無所謂。

然而這些昔日慷慨的親屬,有者甚至還打包下一餐回去,美其名是「順便打包」,之後就將帳目算在這一餐裡面,然後就繼續談笑風生,就看誰忍不住說要去結算付款。

當然這些親戚久久見面一次,在錢財上晚輩出資來請客,不是大數目的虧損,只是在道義上是說不過去,大家同檯吃飯,算的是這一檯飯的錢,而不是任由你拿著人情、親戚情宜來佔晚輩的便宜。

後來我的母親看不過眼,索性要我止步這些飯局。她的理由是:不是我付不起,而是沒有必要要付這樣的錢。

如今出席著一場喪禮,遠道開車去奔喪,喪府是當年邀請我去他家看他的孩子燃放一小時煙花的親戚,當年榮華富貴,但人生走到盡頭,就是生榮死哀。

我開車抵達,載著母親,見到一張兩張熟悉但老態龍鐘的親戚臉孔,打一聲招呼,所謂的輩份稱呼,就只是掛在嘴邊的字眼而已。

後來,這位治喪的親戚要求我在靈柩出殯時一起載送其他吊唁者去到墳場送奔,因為我有私家車,我來不及反應,更甭說我幫不上這樣的忙,我只有答應了,畢竟是親戚一場。

接著,這位親戚對我母親說,她要我們付還她為我們預定的一宵住宿費用,要求我母親即場付還, 因為這是她的女婿出資的。那一晚的住宿費用其實不多,只是區區四十五令吉,或許當你外出用餐, 也不只這個費用了。

然而,這被視為一筆債。

我與母親面面相覷,我特地請假載送母親,來為這位親戚的病逝配偶致以最後的敬意,舟車勞頓幾小時也免提了、燃油費等的出遊開支也是自付了,但即連我們遠道而來致哀無處可棲,這位女親戚即使準備住宿妥當是在情理之中的──因為若不是你的丈夫去世我們才過來這裡,這已是盡了最後的道義,但反之被斤斤計較起來了。

這也不是我們要佔別家的便宜,而是人情世故與道理,你追債,因為你覺得這事情對你而言是很重要;但你不知道人家也有很多重要事情要辦,卻為你家的喪事而擱置下來。

我跟我母親說,你真的不用與這位親戚做親戚了,我也想過有朝一日,我與這位女親戚的孫子等街頭碰面,我們彼此也不會相認的。

這些人情,如果都要用錢財來計算,就是銅臭,也就說俗了,因為在乎的不是「價碼」,而是「值」,值不值得的「值」。

但當我們將「親朋好友」的定義比天高而覺得無私付出時,或許對方不會知道,免費的東西是最昂貴的。而他們得到我們最昂貴的付出,我們該是問心無愧了。

然而必須強調的是:沒有下次。

後注:現在記得我曾經搭過五小時的巴士去赴一個舊同學的喜酒,當時她也是要我付還她為我預定的酒店房租,現在成了面子書上沒有交集的「朋友」。

2010年8月13日星期五

最遙遠的歧路

一如以往地,我在下班驅車回家時,會撥電給巴特。疲憊的心裹在倦怠的身體裡,你想聽聽這人的近況是怎樣,與他聊一聊天,感受一下那種卸下面具的放鬆,感受一下生活的溫度。

而我們都曾經如此曝露了彼此的另一層面具,只是,我還有許多加披在我臉上,近乎已嵌入我的皮肉了。

我會放緩車速,在聽筒中聽著他的聲音,淡淡地述說著他的近況,生活不錯,悠閒,然後一邊看著車鏡外擦身而過的街景遠離著我,而他卻縈繞在心頭上,即使是在幾百哩以外。

「你方便說話嗎?」我問。

「還可以,我要駕車去找我的朋友,還要去拿請帖。這個月被人宴請四、五次了,我真的破產。」

「哈,而我這樣的年紀,已是到了要送禮物去新生baby了,不再去喝喜酒了。」

「那幾時輪到你?為什麼還不找個女朋友?其實我想問你很久了。」他在電話另一端問著。

我很奇怪,又是遲疑。怎麼他現在還想著這個問題。這麼多年來,在黑暗中的一切,我在他身上遊離的撫摸與唇片的攪動,如此熱切,對男體如此眷戀,難道他還不知道我要的不是女人來與我一起結婚嗎?

他一問這問題時,我赫然想起那一片沉暗,他在欲迎還拒地說,「不要…不要」,他喘著氣的語調有些斷斷續續,然而他的下半身卻是驚醒的魂魄,挺昂著,沒有萎謝之意。我將他的盛放穩穩地把持住,那四散的熱力必須凝聚起來。

多少次拒絕,多少地順從,然後他幾乎每次都說,「為什麼你覺得好玩的?為什麼你要?」但巴特每次都像寵著一個小孩般放任著我,也放任著他自己,因為他總是閉上眼睛在咀嚼著那種快意。

我在電話中沒有直接答他,但他就是如此坦率的人,因為一下子他又帶到話題到其他地方了,話題就跳過了,那應該是他想到什麼,話就出了嘴邊。

或許他以為我只是好玩,在探索著他的身體(天,這是自圓其說)。

或許他已知道答案。或許他只是要印證。或許他只是閒好奇。

巴特說到他已準備著新居裝潢的工作了,因為他與他的未婚妻已合力買了一間屋子(我沒忘記去年他說,「或許你再來訪我時,我己買到了屋子,那時我就與我的妻子一起了。」)

巴特說那裝潢費高得讓他難以負荷,他需要向未來岳母借一筆錢,再加上自己的積蓄才能成事。「樣樣都是錢啊!以後連生小孩都需要策劃。」

我的腦海又浮起他在做愛時抽搐射精的樣子,他伏著的軀體,是一個女生,那女生的手臂會掛靠在他結實的手臂上。而他會留下一些東西在那女生的身體,然後那肚子就孕育著一個生命。

就像我孕育著我們的記憶。

他與那女孩都已註冊了,是法律上的夫妻,然而還未設喜宴正式迎娶過門。我又問:「你們幾時擺酒?」

這是一個有些心酸的問題。但我知道那是我必要去面對的,因為他一定會邀請我出席他的喜宴。

「還不知道。都沒錢。」

「女方的家人有催嗎?」

「都有一點點。」

我又想到那個放在心裡面很久的問題,「說老實,為什麼你會喜歡你的老婆?」我想起的是那怯弱的女生,一點也不出色。

「當然,一些肉麻的話也說不出來給你聽。我也想要有林志玲、Jessica Alba那樣的老婆,但沒有可能啊…」

「是的,我贊成。」

「而且我與她都蠻好談,唔…也不什麼很喜歡,都在一起這麼久了,難道要飛了她?這樣對不起人家女孩子嘛!」

我有些吃驚這樣的理論,我說,「你真是做人家丈夫的好材料。我記住你這些話。」

「哈,但我不知道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世事有很多變化。」巴特說。

我又細細地咀嚼著他的話。到底是什麼變化?或許是他來自一個父母婚姻失敗的家庭所以有些感慨,又或許是,他在否認著自己要的是什麼?

後來,他說他要掛斷電話了,因為他已驅車到朋友家門前,需要下車了。

幾百哩以外的巴特也到站了,而我,在這一座城市從一個點到另一個點,仍在漫漫路途中,那一刻彷如永遠都找不到屬于自己與下一代撐起的家。我想,這是我與他之間的歧路,最遙遠的距離了。

2007年12月27日星期四

囍宴中的男人

原來人生,就是這樣的一種輪迴遊戲。

你看著有人結婚,沒多久又看著這對新人,已不再是新人,而是一對父母。他們攜著所謂的愛情結晶品來喝另一場喜酒,你看著他們升級為人父母,更對社會做了人力貢獻、盡了傳統家庭的任務製造出下一代。他們已有自己的家庭,來見證著今日這一對新人踏入成家立室的路途。

而你,還是自己一個人。

然後久別重逢的朋友,在付了一筆婚禮紅包賀禮後,就在這場婚宴上與新知舊雨敘舊。人人都問起你同樣的問題:你有沒有女朋友?為什麼你不帶女朋友前來?

你笑著回答,也苦笑著回答,也裝著聽不到來回答,最後似是而非地作答,然後發覺自己詞窮,不知所措,只能對自己傻笑而已。

你又看到一些平時看來普實的女生,露了半個酥胸出來,她們用這些晚裝來告訴別人:我也是一個有cup的女人,你們別貶低我。

再不然,你偶然間瞥到一張張臉孔,劃上了一抹驚艷的眼影,原來化妝是這樣子的,你看著她們耳墜吊垂著一陀陀的耳環,花枝招展地在與別人打著招呼。

你又聽到隔壁桌的食客,拿起酒杯猛灌啤酒,有些已腓紅著一張臉,但是仍拿著酒杯隨著新人輪流到每個餐桌廝殺,嘶喊著「飲──勝──」震耳欲襲,意猶未盡。

還有之前一個你認為他長得不錯的男生,他長肉了,腰間的贅肉在坐下來時擠成了一團救生圈出來。但是他仍然那麼可愛。你始終想像著他剝衣後是否可愛,或者是否性感。但是,他始終不知道你在偷偷地打量著他。或許他早已知道,但他從不會給你回望,因為你不是女生。

然後,你又聽到台上有人唱著卡拉OK,原來是唱著時下中文流行曲。這些歌曲平時俗不可耐,然後當時成為你最親密的陪伴,原來這些流行曲歌詞,都寫著你的心聲。

你覺得自己霎那間成為這些傖俗商品的俘虜了。

可是, 你不能忍受如此惡劣音質、五音不全的演繹。你看著台上不知所謂的人執著麥克風高歌,只希望這些卡拉OK快快結束。

最後,你看著自己一個人。很希望此時此刻,會有一通電話撥進來聊一聊天,讓你可以展示給別人看說:你也不是那麼無聊,有人愿意與你分擔你的無聊時刻。

可是,手機連一個短訊也沒有,你就作狀地取出手機,檢查手機是否沒有電了。

但是,你還是一個人。逗著同桌的小嬰孩,你對那對新任父母的朋友說:你的孩子真的可愛。

你突然想到,幾年後,再幾年後,你再出席著下一場囍宴時,你的人生是複制著同樣的境遇,事實上是已停留在同一階段──沒有配偶、沒有子嗣、沒有一般人所會面對的家庭夫妻的煩惱。可能你會將自己裝扮得像20多歲的模樣,因為你賺的薪水只會花在自己的身上。但是人人都會看出你是30歲、40歲的心靈。

因為,你還是會繼續一個人。

當卡拉OK播著一句歌詞時,你又想起了往事,歌詞是這樣寫著:「…跨越道德的禁區…」

沒多久,你就想到了他。

而他,也是人在現場。他最後也上台演唱了。你看著一個曾經與你一起口交的男人在台上唱著情歌,你恨著恨著,心裡揪著揪著,往事就這樣浮起來。你索性別過臉去,將注意力放在食物上。

這時候,你突然想到其他男人。其他與你上過床的男人,他們現在的下場 狀況如何?

驅車回家時,你迷路了。才發覺自己走了那麼多的冤枉路──人生的緣份,在轉念間明明滅滅。

2007年1月29日星期一

簿子


我:我昨天去喝朋友的喜酒。那些菜餚啊……真的普普通通,我還駕了一個小時的車程去駕他的喜酒,其實我跟他不是很熟的

母親:那你包多少錢的紅包?

我:XX令吉囉。

母親:都很多的金額。你記不記得過去誰邀請你出席他們的喜酒?

我:記得啊。

母親:你有沒有用簿子記下來?

我:啊?為什麼要記下來?用簿子?

母親:以后你結婚時,你可以請回他們,拿回他們的紅包錢啊!

我:哦…What the hell記來幹嘛?反正我也不會結婚的,即使我找到一個伴也是在偷偷摸摸或是私奔的,而這個年代還有人會用簿子記東西嗎?

我…我記得的!

母親:怎麼可能記完呢?你這麼多年來出了不少紅包錢來喝他們的喜酒,請漏了一個就回不到本啦!人的記憶是不可靠的,你就用薄子記下來吧!

我:我恨不得他們忘記我,我還要去記得這些成雙成對的人來記得我結婚了沒有然后又三五年問我一次「你有女朋友了嗎?」

啊哎(我揚了一揚手,意示著揮別這個話題)

唔…(我竟然支吾以對了)

我…

對不起母親我FAIL你了,你永遠等不到喝媳婦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