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對他的廚藝都很好奇,于是一起分享著。他有些自豪地聆聽著其他人對他的讚美和好奇:原來他也會下廚。原來他還有另一面。
然後大家都談起一個會下廚的男人在現世是否已成為恐龍,快瀕臨絕種了。話題又扯到在家開廚是男的還是女的等的性別角色問題。無傷大雅的話題,最適合在眾伙兒一塊時談論的,總好過針對某人談是論非。
他說,他以後要找一個會煮飯的太太。
他說,如果他的太太不會煮飯,那他豈不是很慘?他是否要餐餐都為太太準備?
後來,他說,他下次會帶給我們更美味的食物,他說,他會煮xxx菜,他會烹xx雞。他說,他會煲xx湯。
他最後說,我會讓你們體悟家的感覺。
他說著時,我們都哇了一聲。因為他說這句話時,眼睛透著誠懇的目光,他的語氣是多麼地溫柔。大家都在心底裡顫了一下,因為是肉麻,還是感動,抑或是皆為遊子而身同感受?大家的詮釋都不同。
可是,我的心裡真的顫了一下。他說,他要呈獻什麼是家的感覺?
如果他是握著一個女生的手,含情默默地說,我要給你家的感覺。那女生是否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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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聽聞城中有一個很特別的花園。那花園的特色是因為晚上會有很多人出入。
他說,他是聽說的。因為他說,他常在白天時去這公園蹓躂的。
他對著他的聆聽者描繪著公園的情景。總之,他像一個導遊一樣,介紹著這個公園的特色與變貌。
他說得頭頭是道。可是他堅持,他不敢在晚間前往去。因為他擔心會被人誤會成不三不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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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時候前
他說的話,有些還常在我腦海中咀嚼著。
而我也用嘴唇在咀嚼著他的肉體。他在嚶聲吟哦著,然後用一隻手按壓著我的頭腦。他要將他整幅身體都送過來。我們的銜接點,只有他下半身那斤兩重的血肉。他要在我嘴裡將自己膨脹爆炸。
後來,他說,他會找一個女朋友。而且他已經有一個追求對象了。
他說,他曾經在晚上去過那公園,他是要到那裡體驗一下什麼是同志的生活。那時他剛抵步吉隆坡。
結束後,他拉起拉鏈後說,你不要對我再有奢望了。我們根本不會在一起的。
他說,他是一個雙性戀者,他與我發生肉體關係只是因為要體驗一下男體肉慾的滋味。而到最後他還是會回到正規規範的國度裡,成家立室安身立命。
他用上半身來辯解著自己不屬于同志世界。但是他的身體熱能和生理反應以最原始的肢體語言告訴我,他最享受的還是男體。
當然這些口頭話語和肢體交流,都是我和他之間發生和感受到彼此的。但是,當他在我面前與大伙兒在一起時說話時,我選擇保持緘默。
因為,我知道他還在偽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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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sent ......
有一次大伙兒一起吃飯時,他說他常夢見一個夢。那個夢境讓他很恐懼,因為他會在夢裡被一頭獸追逐著。然後他就驚醒了。
這樣的夢境不止一次出現了。
我當時告訴他,這不是什麼兇兆,其實這是潛意識裡釋放著的一種訊息,他在日常生活中不敢面對一種東西或一件事物,以致面對壓力,其實這頭獸可能就是他最恐懼的東西。
他當時半信半疑地望著我。我不知道他是否會咀嚼我的解夢答案。
那一次飯局是我們近來最接近的一次思想交流了。彼此已沒有了交集。
聲稱自己沒有去過公園、設想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疼惜妻子而下廚的丈夫,那是他光明的一面。
但我到現在還忘不了他在床上急喘扭曲著身體,在快要射精時浪形忘骸的樣子,除非他是偽裝他的性高潮,否則他就是在偽裝著自己是一個會愛女人和結婚的男人。
但是,現在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聆聽著他的表白,看著他演戲來掩飾自己最終與最原始的一面。
他是否不敢面對自己人生所要的生活伴侶選擇?我始終都沒有問他。他自己知道答案,可是他寧愿選擇放棄去認同,即使他有時在夜半夢中驚醒,他被一頭獸猛地追逐著自己。
從他熟稔的手勢和口唇服務,他的同性性行為經驗不會少。他是否在含著其他男人的屌時對那男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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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是否知曉歐陽文風出書出櫃的事情。歐陽文風在書中以懺悔錄方式向各方謝罪,結了婚,再離婚,然後又高調地對各位說:我是同志。然後對太太說對不起。
這個他說,……
那個他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辯白。但當我在吃著他煮的食物時,聽到他說:
「我以後要找一個會煮飯的太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