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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5月14日星期一

迪可(三)


那麼,一個人的外貌真的那麼重要嗎?如果他在黑暗中、在我身上施展到奇妙的魔力,讓我舒舒服服地享受著,那麼我還苛求什麼嗎?那下一次,為什麼我總會拒絕那些其貌不揚、甚至像標本般的巨鵰肉根子……接前文:迪可(二)


但那一刻,我與另一個似曾相識,亦可能是陌生人的中年男人合體交歡著。我們做著愛人在床上會做的事情,除了接吻,但撫摸、磨擦、擁抱,都是戀人的親密動作。

可是在一間暗房裡,我與他進行著這些勾當,都是情欲上的發洩,感官上的刺激。

迪可喜歡像那種日本A片男優的動作,就是挺直腰桿,兩手張大抓著我的兩腳,形成一個「十」字,他像我的十字架,神聖地在我身上耕作著。

或許是他的粗大,卻限制了他激烈的動作,他只是撐得我飽飽地,但感覺到仍不充實。怎麼會這樣?(是我太饑餓?還是我撐得太寬了?)

但又或許是這樣,因為他佔了長度的優勢,動作拉幅很大, 他像打網球般地開球,球彈跳了上來,我像那粒微小但富具彈性的網球一樣,被他一擊拍下來,整個人彈跳開去,而每一拍都是用力的,而我就做出了最大的反彈。

我只能攀附著迪可肉肉的身軀,如此我才不會像一艘快被暴風浪捲走的小舟,但我的身軀其實已被他每一下的俯衝,撞得遠遠地,到後來我的頭頂已頂在那木板牆上,我一邊翻手護著頭頭,一邊高呼著──姦情隨著那澎澎作響的敲擊聲傳到炮房外。

迪可這時手勢粗暴地像擀麵杖般地,用他一雙大手搓燃著我的胸肌,或許他要感應著他的沖力而對我造成的波映蕩漾的效應,可是他一邊搓,一邊就在擠壓,我平日雖稍有鍛鍊胸肌,但沒有這樣豐厚的脂肪給他來搓啊!

如果我是那些巨乳輩,這樣被擠壓,並不是良好的感受。我想,那些A片女優或是豪乳之輩,其實被抽送時男方只一味滿足著手感去搓揉,其實對女方來說是否是真正的享受?但A片女優卻要作狀地鶯啼呻吟。

所以這叫「表演」。

或許迪可也在表演著他的控制慾,他要兩手掌握著我,下半身與我緊緊相通,一緊一放地感受著那股熱與麻,我突然回想起,2009年碰到的那位迷你漢堡包並沒有耍出這種粗暴揉抓手勢啊,那麼眼前這對我活塞動作的,肯定不是那位迷你漢堡包了。

我再摸索著他的胸肌,才發覺他胸廓間長著細細幼幼的胸毛,真是熊氣啊。那也不是迷你漢堡包,我記得當時他是光淨亮滑的。

所以,我告訴著自己:OK,這是另一個男人,一個我在屌著其長鵰的新漢子。

迪可繼續地狠干著,百折不撓,卻是雄肆的。可能是體質胖,他的汗飆得特別多,我感覺到他全身已是汗流浹背時,連頸項也濕漉漉的,而我是那種較少出汗之輩,撫著一個陌生男人的汗水,接受著他每一下幽微的撞擊,那是非常玩味的心靈激蕩。平時與你不相識的男人,誰會免費為你流汗水?

這時我的小腿肚,已滑到他的頸項,晃蕩晃蕩地拭擦著那汗水,我像撫著一個快融化的火熱雪人,他快要融解在我身上了。

我忘了他是幾時脫下安全套,但那時我已虛脫,完全釋放了自己,裡裡外外地,讓自己在肚皮上漫染了一塊晶瑩的地圖,我就這樣癱在墊被上,動也不想動,我撫一撫著他那根仍充著血的器官時,意猶未盡啊。他對我「剝繭抽絲」了這麼久,如今我已被剝得精光,抽得干干淨淨了,難道就這樣結束?

但沒多久,迪可又摸到床沿的安全套了,這是我僅存的安全套了,(之前的是使用他自備的)。他開始又啟動了那隻炮艇,潛入了我的深海中。

這一次迪可梅開二度( 但我已是第N度了),我與他的肢體動作默契卻更勝之前了,我掌握到他的韻律,他的氣息,他那氣喘喘的節奏。我撫著他的耳背,一如之前遺忘許久的絕招,然後摩娑著他的背部,那是如此滑嫩的背部。怎麼一個中年男人存留著如同嬰兒般滑溜的皮膚?

他的汗水已滴到我的身上了,而迪可即使是如何地漲大粗厚,但就像一隻穿在腳上的鞋子,我感覺不到那鞋子了,只覺得他在我的身體裡、生命裡是如此地自然,是屬於一體的。 

就是性愛高潮時的幻覺,你含孕著一個男人平時不見得光卻拼命躲藏起來的身體器官,卻激發你腦子裡一種擁有的幸福感。這是在同志三溫暖遇著優良對手時的天堂。 

迪可在喘息著的吼聲,像天上的雷般,沉沉隆隆地,他是天,我就是地了,清清楚楚聽見他的一節又一節的沉喘。

這時我們已沒有再來什麼花樣,他就是老老實實地包覆著我,所有的精力依著地心吸力而墜聚在一個尖端般地,引導匯入我的身體;像一台打樁機,不停地敲入。我只能像唸著心法般地,七分緊、三分放,栓住他,又放走他,讓他像一隻遠在天邊的風箏,之後再收線牢牢地綁住他。鎮

第一次是肉慾的結合,第二次則是靈肉的契合。人體的撫觸包含著神秘又魔術性般的力量,每一塊每一點的觸撫,都是相通般地奇妙。

我與迪可互導交換著體溫,他後來索性將下巴頂放在我的臉頰與肩膀之間,下半身像浪濤般地起伏,而我──翻江倒海。

他頂著一個小肚腩,但那又怎樣;他可能穿起衣服不好看,但肉帛相見至肉戰時,我什麼也沒感覺到,我只默默地含育著他,從起初的鯁塞之感,到迎刃有餘,吞吐有芳,最重要的不是我們在健身院苦心塑造,或是苦行僧般戒食所成的身軀與肌肉,而是一條硬棒子。 

多麼地諷刺。要求自己這麼多,要求別人外表那麼多,在黑暗中,我卻閉著眼睛,喊著假音,趴開兩腳緊箝著一個不是我平時肉眼判斷所要的人物。 

後來迪可又倒在床上了,剝下那安全套,他一手側著臉,側著身看著我。我們無言。

像一個無邪無痴的小孩,就這樣兩相望。我根本不想開口說話,也不想去探聽他說話的聲音。望著他,現在若給我辨識其貌我也說不出來,但在幽幽暗暗的房間裡,我只感受到他燐燐的目光,像隻被馴化的野獸。

我的手往下探,探到迪可的裸身。那兒已在硬仗後,盤久必衰之象。我沒想到他會衰敗到如此微不足道。那像一根小苗,軟綿綿的;怎麼掂量都想像不到很猛發茁壯的盛象。

迪可接著半閉著眼睛,似在冥想中。其實我已是滿水位了,再來我就會外溢成洪了。

我再用力地望著這男人,用力地想去記得他。他將我摟進他的懷裡時,我卻像陷入海洋般,聞到了他淡淡咸咸的汗水味,也被他沾得更溼了。他已全身沁出一層膜般的汗水、汗水線縱流橫洩,水珠沿著他的胸肌滴落,有些像夜裡的露珠;有些像斷線的珍珠。

我頑皮地伸出舌頭,舐著他的乳頭,然後一手揉著他下半身已軟成一團的工具,其實我只是胡鬧地戲弄著。

但沒想到,迪可當真了。

他非常地敏感,我只是稍微出手,不消一會兒,我感覺到我手中握持之物,已起了變化,像那種恐怖片裡的怪物,會突然變形膨大起來。

我口離其胸襟,再往下一探,迪可已從一枚幼苗化成一棵大樹了;我又驚又喜,他已恢復了原狀;我需要再給他獎勵。

我兩三口就把迪可擒了過來,先來一場69式,前尾相接,相濡而沫,那又是另一場清新的經歷,因為之前都是苦干,忘了前奏的感覺,現在如同倒帶般,我重新經歷著那種立體口感。

我整根納入,讓他飽飽實實地感受著我的溫度,讓他溫中帶涼,爽中帶勁。

我以為就是這樣了。但沒想到,迪可認真起來,已是箭在弦上,那我又得架起弓來?若是這樣,已是第三次了。

可是,我們的安全套用完了。

那時我一度猶豫,是否要走出房外,下樓到儲物格取出更多安全套?但我不想中斷雅興。我示意著安全套已耗盡。迪可意會,然後,他開始物盡其事,挑戰著我的口技。

他索性整個人站起來,立在我眼前,就對我快馬加鞭;之後又蹲坐下來,拉我湊過去,又或者倒吊著自己,像一座雄偉的鑽油台壓在我的臉上,然後小心翼翼地下放勘察,直至我緊緊地含著他。

我還記得那時背景音樂是播放著九十年代的過氣流行曲,Toni Braxton的「Breath Again」,強勁的鑼鼓韻律敲響整間炮房與場,真是諷刺的應景,因為那時我真的難以呼吸。因為他真的太巨大了。

直至那首歌唱完,再接下來一首歌時,我還是默默地吮吸,舔、咂、撩、吞、啜、喫,加上音效樣樣齊來,背景音樂已唱了第二首。

那是漫長的「過程」,我的時間感只建立在一首歌的長度,來驗證著我進行著多久了,我過渡著,正如他在我的唇片中穿梭著。

我想起去年到香港「狎鵰」時,我寫過:「我是如此地珍而視之,心裡的想法是,如果給我漫漫長日在這屹立不倒的崇山峻岭流連,消磨,我會甘之如飴,我可以天長地久地留駐探尋著其堂奧。」

但那時,我開始感到酸麻。兩唇與舌頭,還有開口撐開,像躺在牙醫椅般的感覺,而迪可持續地抽送著,有一陣子我索性開著口,允許他溫順地遊離著。

我在受不了時,口即離棒,趁機再吸一口氣,像潛在水裡太久始終要浮出水面吸氣,之後我再潛下去,他那根粗厚肥大的棍子,像是我的氧氣筒般供我救生。

那時我做著許多動作會,我沒想到是如此富具性意味地,像吸水管,像湊近噴水器喝水,我抓緊著他脆弱又堅硬的一棒,埋頭再苦吞下去,有些悲壯。

後來,我覺得我的滿水位又到了,快成為缺堤的水壩,那應該要放堤了。抓著他,我一奔千里浪花齊躍;一邊高呼喘著氣,迪可仍像彈簧般振振有力地彈跳著。我再定睛看著那根彎弧的鐮刀物,殺氣仍騰騰,而迪可有些無奈地看著我:怎麼辦?

但我已決定劃下休止符了。主導權仍在我手上,我已得到我要的東西,我撫著他濕漉漉的軀殼,再來一口肉棒香吻,然後就轉身離去走進廁所。

在花灑下,我沖洗著自己,沒有回頭卻像百年身,我撫著自己的肉體,覺得煥然一新。


(全文完)

重溫:

別走開,還有……

後記:

那天晚上,我從Heaven走路回去Silom下榻的酒店,近廿分鐘的路程,筆直的一條公路,穿越縱橫交錯的十字路口,從Surasak在夜深後的商業寂靜街區,我一個人踽踽獨行,這是我2012年曼谷的第一天,但已梅開數度──而且還要徒步花腳力。我擔心著這是否會體力透支?

但在這廿分鐘裡,一個腳步一個腳步地走,我的身體像杯子裡的茶葉,已完全舒展起來,但思絮卻飄落沉入杯底,我回味著剛才數度的狂歡,滋味是如此深長。我努力地記取著飛鷹與迪可之間的肉體感覺。

然後我問著自己:一幅賁漲暴筋的銅皮鐵骨是我們所想的完美形象,但我們是否需要這樣的肌肉?想的與要的,是兩碼事。但我是否一直要追求一些我想要的,但並不是我真正需要的?

兩個人在一起,肉體上的契合度,真的是以肌肉與線條為準嗎?為何我心底裡有一把聲音悄悄地告訴我:迪可給予我的快感,遠超於體態完美、精練干瘦的飛鷹。

那麼日後我是否可從寬地對待自己,手到擒來一些外表平庸之輩就算了?否則夢寐以求那些精壯乳牛、水牛等,始終是刻舟求劍而已。
或許,我的口味變了,或許我的年紀來了,務實了,也踏實了;更或許,我的曼谷之行的頭一炮,全因在午間乘搭飛機時,受到那美力肯先生的情慾溫熏所致。

雜念交錯間,我又想起迪可的巨屌,以2009年時所遇的迷你漢堡包幾乎是一樣的。前塵往事再湧起,我越發意識到,迪可就是迷你BigMac──儘管我們只是在黑暗中轟轟烈烈卻半朦朧地看見對方。

事隔幾年,舊地相逢,卻會茫茫人海中重遇同樣一人,這種霧水之緣可真是巧妙安排吧。

我腦中的記憶帶子,繼續打帶回到2009年時,也是從Heaven完事後,再去A-go-go boy酒吧時,給我碰上了小紳…那今晚是否還有奇蹟發生?

重溫:




3 口禁果:

Ryan Y 說...

終於看完了,思緒也一樣沉入杯底。不知道是因為最近的事情讓自己失落還是其他原因......
"還有"的意思是曼谷的行程還會有其他的故事嗎?

Hezt 說...

●ryan y:忘了回你的留言,瞧,我不是為你準備了曼谷的下一個故事嗎──天谷(一)。

最近發生什麼事?不妨來函分享一下。

余重立 說...

果然歲月增人識,歷練方務實了,hezt畢竟屆中年囉,材有醬感言,此文之前所閱得的多是你挑嘴之文品,曾見有些讀者對你還頗多毒舌批斥,想你當時是很不以為然,而今有此見解,可見你確長大了好多噢,年輕肉體總是會老化呀,即便你有多麼勤修練身,還是擋不了歲月侵襲是吧,所以也就多多包容那些蝦頭或蟹身者,天生我才必有用,就看誰是其伯樂嘛;同時也應了大大自擬諷剌心情言啦,外貌協會人之常情,尤其在明亮處誰不挑吶,可闇黑世界,何者為勝呢?!況乎在同樂園內啊,當然以"契/器合"最為王道選擇,就如直男相親一樣,以德為主抑以器為要哩~呵呵呵~,在那場合,去的目的為何呀,即時享樂不是嗎?又非要其長相隨,就借著其不明稍滅之利,解握感覺好就成了,緣到了人好處唷^(^,記得有人回應過,其本瞧不起同溫區之老者,一直排斥其解身,可卻在其欲心攻心,與對手磨蹭許久,又有第三者加入,而非常不願3P,可是那對手倒非那樣不歡,結果想不到那老者驀地不知何時軋進,反在其手藝下,三人成行了,老者倒實實在在旁觀著,還隨時為他們排難解憂吶,滿室歡娛各盡興!你說怎地:>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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