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說一個故事。
那時大學剛畢業,工作剛開始,身邊的同志閨密都開始有戀情了。而友情永遠勝不了愛情是真理,重色輕友也是常理。那時我還是處男,然而眼見著同一屆的同志閨友都開始有著落了。
加上那時荷爾蒙發作,心裡面就是有一個念頭,就是要找一個伴來滿足自己對美滿人生的想像,但其實是掉入社會既定觀念的假設裡----畢竟在25歲左右就是成家立業,開始組織家庭,我以為同志也可以找到靈魂伴侶。
這也是《亞當的禁果》誕生的由來之一。
那時有一位相識好久好久的閨密,大家識於微時,初中就相識了,當了五年的同學,也在同志圈一起出道,見證過彼此的青春期,大家有多醜有多胖有多笨都清楚的,因為青春期的成長與裂變是最驚人的。
所以我們在中五那年關係升溫,每晚捧著電話聊天,畢業後還聯繫著,在大學時也會趁彼此假期時或是周末時出來餐敘等,那時還是金河時代的時代,因為熱點都是在那兒。
在大學畢業後,我們成了嘛嘛檔黨,因為那時剛就業,薪水忙著供車與生活開銷,嘛嘛檔就是最實惠的選項了。又或者我們會相約一起買盜版CD等,但其實只有我買,因為這位閨密資質好,起點高,他也不必買這些廉價的盜版CD。
總之那時的話題就是對男體的想像、對愛情的憧憬,對生活的迷茫,對工作的徬徨,不敢去想30歲的自己是怎樣,總覺得30歲自己會變得好好的,會有一個愛自己的人守在身邊,身邊的人也會繼續在一起。
我們是對未來帶著一種天真的想像。或許就是我自己這樣天真而已。但我們不會談到如此深入的內心話題,最多就是流行時尚的歌影視等,非常流於片面的信息交換。
我定義這些是我的好朋友了,是閨密(蜜),是出生入死,是赴湯蹈火的夥伴、家人、姐妹。
就在一次嘛嘛檔的例常週末餐敘時,我們的群,被加入了一個人,因為我的閨密認可了一名男子作為他的新一任男友。
這位男子,在我自我介紹後,他就拿起那時我自取的洋名開玩笑了,他覺得我使用那英文名不適合,因為那是馬來人慣用的名字,但事實不是。我諒解他的認知差異,所以覺得他開的玩笑是無傷大雅的。
我們不以為意這位男子日後怎樣影響我們這個圈子,因為這位當年在中學時相貌身材平凡的閨密,從素人變成花蝴蝶了,在同志圈出道後男伴多如跑馬燈。
我們很多次都被邀請出來,上了他第n位男友的車子去到吉隆坡遠遠的一處嘛嘛檔喝茶,又或是在茶局中又出現了一位男人的臉孔。
然後我被介紹是誰誰誰,那一對新戀人就會卿卿我我起來。然後在下一場茶局,就會有不同的對象出現。我們每次都被劃等成花蝴蝶的朋友圈,來介紹給他身份各異的新男友。
首先我得說一下當時的我,是怎樣的被這花蝴蝶定位---我是氣氛擔當,好聽的是我充當一位喜劇人,真相是我是當一個醜角、諧角。我得附和當時氛圍來開開玩笑,說些淫聲穢語的性想像,而不是那種爺們範的,卻是那種姐妹淘的diva型。
是的,那些娘娘腔的角色我都當過,你要扮高音,你要做戲精,你得眼珠溜,你得意會人家的意思再cue人講話,然後我翹起蘭花指,嬌笑、狂笑和癲笑。
由於我們黨內的那位花蝴蝶是如此博愛,他的每位男友不是長輩就是有錢人,更多是香蕉人,而那時我的英語破爛到是啞吧程度的,要怎麼與人家聊?所以我那時就與其他成員,就看花蝴蝶如何採蜜表演,看他如何享受被男人追求的高尚,而且他會不經意地凡爾賽,但我們是小白,我們就會很羨慕地說:你怎樣辦得到的?教我教我。求你教我啊!
而他新確認的男朋友,後來成為他的同居男伴。我們沒有想到他們的發展如此迅速,因為第一次相聚後,每一次都會發現他也出現,兩人合體了,也加入我們這團夥之中。
我們沒有被征求過意見,是否願意接受這位新成員,或是我們對那位新成員的意見看法如何。那種情況就等於硬硬地接過一個包袱似的,但我們其他人打開雙臂歡迎他。
包括本來我們是粵語系的,我們為了這位新成員,全都轉說華語,因為新成員來自非粵語系的成長環境,粵語也非常差勁。但說華語,是我們吉隆坡人的學校語言,粵語才是我們的精神語言和共同語言。
但為了他,我們在一起時全都說華語了,感覺上是無法好好地舒暢說自己的想法,但不至於太過不舒服。然而說的是華語而不是英語,我不至於死得太難看。
接著,這位新成員加入我們這朋友圈後, 我們開始也絕少提中學的往事,包括人與事。因為每次我們觸談到這話題時,這位新成員就會連忙轉換話題,包括在我們都談得興起時,說要散伙了。因為我們所說的每個人每件事情,他都不認識,也不屑於知道。為了遷就他與重視他的參與程度,我們就不提沒有他出現的往事了。
後來,我們彼此加了手機號,那時還未有什麼whatsapp群的,我們開始有個別單獨對話。而那時天真與真誠的我,會說出我很多想法,我的生活窘境等等的,這位新成員則是非常地attentive地給予關注與回應,我從一開始沒有排外,而且是持著一種信任(畢竟是閨密的男人就是自己人地給予相信),而且他是一個對細節記得非常精細的人,漸漸地,他成為我們這一黨的領導人了。
因為他那時有車子,有主見,而且會善於控制流程,重點是他是帶有一種強逼症的控制狂,而且愛說話,他愛鎂光燈都放在他身上。這也是為何當我們談起中學的舊事時他不愛聽,因為他沒有參與感我們的過往。
花蝴蝶與他在一起幾年,兩人一起探索同志獵奇世界,然後覆述給我聽另一端奇異的世界。而那時還在為工作忙得焦頭爛額的我,怎麼樣也碰不到一個觸媒讓我燃起來,蛻變成一個真正放飛的同志。
後來我們開始一起去旅行,曼谷是首站,而那時九厘米先生與椰漿飯等開始進入我的生活,我的性生活突飛猛進,開始了井噴式的變化。但總的來說是爛桃花,重新詮釋了我對性與愛的認知(這些都是《亞當的禁果》的內容養份)
我與他們分享著我的感知感覺時,花蝴蝶這對戀人開始不停地將我人設在淫婦蕩娃的形象,他們要我表現出那種說起性經驗時的體驗,而我就像whore或小醜一樣,迎合他們的需求。例如他們會說,「那個xxx很大條的,一定屌到你很高興」等之類的話。
但這些話也總比之前花蝴蝶另一位追求者的毒舌來得好。因為有一次著我坐在汽車後座,他的朋友是車主也是司機,他問「冷氣冷嗎?ok嗎?」,我說 「ok」,但他的朋友突然補一槍:「冷也沒關係吧,反正冷到屌縮進去,零號也沒用上的。」
是的,那時在自己人面前,我已公開說我喜歡做零號。
所以面對花蝴蝶連同他的同居男友對我說起「那個xxx很大條的,一定屌到你很高興」這類話時,我都是做反應說「是咯,我超愛的」---這就像男人屌著女人或是雄一肏著零號時,總要對方做反應那種場景,是應景做戲的。
他們也為我取了一個女性的花名,人前人後就這樣喚我,因為他們覺得做零號就是一個賤婢吧,但每次我聽到這種小名時我就很氣憤。
有一次,我去到他們的家中,花蝴蝶是一個電腦通(事實上他是一個人肉電腦),與那位熱戀的同居男友一起笑咪咪地對我說,「xx,我給你看看一樣東西,你一定喜歡的!」
兩人打開了電腦,開了paint這軟件,裡面是一張他們用當時最潮流的手機偷拍我的肖像,但他們用paint將我畫成一個傻姑,相中的我蓄了側頭留的長髮,畫上了厚紅唇,長髮還有一朵鮮花,還有配上假睫毛等。
這種場景,其實對方的expectation是要看你的表情與表現如何,就像prank一樣。
我迎合了,我屈服了,我就很嬌地說,「喲怎麼將我畫成這麼難看!」
花蝴蝶這位與我同班五年的好朋友說,「你說什麼啊,這就是你啊!」他的新男友說,「我們花了幾小時來畫的呢!」
然後我們一起爆笑。我一直請他馬上刪除這張相片,但不果。
但我那時心裡感受很受傷,我不喜歡這樣被污辱,我一張好好的相片被人劃花成這模樣,我感覺到非常難過。
可是我沒有說出來,我只是覺得他們只是玩一玩, 鬧一鬧,就是逗他們自己開心。
那時我們都是出來工作的成年人了,幼稚嗎?對朋友是這樣對待的嗎?這是一種羞辱,嚴格來說,其實那時他們並沒有把當成朋友看待,因為這是一種霸凌。
後來,兩人分手了,但還是成為一起出入的室友,花蝴蝶已成功將這男人帶入我們的生活圈,成為我們死黨中加插的一員。
我們繼續一起旅行,一起去過曼谷與台北,其實都是光顧三溫暖去探險,因為當時這對戀人該是很早就失去性生活而陷入開放關係,他們都是去三溫暖去洩慾,然後在三溫暖創造了另一個社交圈子,包括會分享誰與誰睡過,誰與誰的屌很大很粗等的是非。
這也是為什麼我淡出華人的同志圈子,因為我真的不想讓自己成為他人的話柄。
在第n次去曼谷旅行時,有一次我爆發了,因為我受不了花蝴蝶這對過氣戀人對我人設的態度。他們就是要我不斷地醜化自己來做氣氛或現場效應。
我忘了那時是什麼小事觸發到我情緒像核子彈般地大爆炸了,但是出自於他倆一唱一和地醜化我。我覺得我很難再忍受下去。畢竟我自己也是一個性格剛烈的人,而且那時我也不是25歲那種稚嫩和隨和的人生態度了。
但每次與他倆一起,我除了成為被描繪成可憐的一位醜八怪及沒有尊嚴的零號,而且總是被安排的一位,而花蝴蝶雖然是我們的密友,但每到要做主張(如旅行張羅或餐敘時間與地點等)的關鍵點時,總會退到一旁不吭一聲,任由我們幾人接受他的前男友的擺布。
那趟旅程我發脾氣,在下半段行程時,我拒絕與他們說話,在發脾氣第二天後在酒店吃早餐時, 我選擇我去另一間桌子坐,我記得我在發脾氣時有透露我不喜歡我被這樣對待,但兩人沒當一回事,我們開始冷戰。
那時我只記得我很累,我不想再扮演這種娘娘腔的角色,做一個戲精,我只想在旅行時好好地充電,回歸自己。我記得我那時還去了paragon的紀伊國屋書店逛了一個下午,買了一本英文書來讀,整個狀態很舒服。
我在後期喜歡獨處,也是那一趟旅程開始觸發到我真正地思考,自己一個人的狂歡舒服過與人家一起狂歡。
但曼谷之旅後我疏離他們一段時間後,不知怎地又和好了,始終大家沒有提起那件事,花蝴蝶是一個自尊心更倔強的人,他也從不會認為自己做錯。
我們就這樣相處下去,當中還是發生很多很小的事情,我被莫名的誣賴,包括有一次我針對花蝴蝶前男友使用一句成語來表達意思時,他拂袖離去,然後他對其他朋友圈成員說,我出言污辱他,看不起他。
那句成語不是貶義詞,我是使用「物輕情意重」來回應他當時選擇的一份禮物,他竟然覺得我使用這句成語是污辱了他,他認為我用那句成語是暗諷他買的禮物太廉宜。
那時我百口莫辯,但那時我還是沒有將這人定義為問題人物(troublemaker),不是中文造詣差的問題,而是個人認知太過偏離正常的那種。
後來有一次,我們一伙人終於編了一次難得與久違的檳城行,主要是探望另一位在檳城工作的閨密B,在行程出發前,本來是約定花蝴蝶開他的車子北上,而他的前男友本來沒一起前行的。
那時我是很興奮的,畢竟那是我們在中學畢業後,真的名符其實的中學閨密旅行團。
但最後一分鐘時,花蝴蝶的前男友出現在我家門來接我,原來花蝴蝶是不願意開他的名車北上,是為了省汽油還是要保護車子的真正原因就不詳了,而他的前男友就開著他自己的車子來,載著我們幾人北上檳城,浩浩蕩蕩出發,全程愉快。
後來在行程中,我才發現,原來花蝴蝶此行願意來檳城,是要約見一位追求他的網友,這位網友久駐檳城,兩人從未見面。所以,在行程中,我們再加了一人。
事實上,我與其他人,一如以往地都是大燈泡,觀看著花蝴蝶與這位新相識的網友如何秀恩愛。而花蝴蝶的前男友,是被征回來的客運司機,也順便當了一個大燈泡。
而路費與燃油費等的我們是分攤的,至於住宿,則有免費禮券而可以入住,所以那時出發前我就覺得很高興,能免費住而出些小錢,又可以與一班一路走來的死黨一起相聚,是否是一件樂事?
一如以往,我們的行程是受到他的前男友編排得滿滿的,因為只是兩天一夜,又得安排多個景點與吃喝地方,包括去極樂寺暴吃之後,我們去了海灘玩一個下午,再從海灘折返回喬治市,經過丹戒武雅蜿蜒的山路時約一小時,我已累得昏昏睡去,因為在白天時,我乘著這前男友的車子時,是坐在副司機座,全程再擔任氣氛擔當,五小時車程是全程在說話、嬉哈嘻鬧的。
後來,在晚餐時,我們終於來到一間所謂的名震天下的當地小吃店,又點了好多好多高澱粉類的料理,我真的吃不下了,而且,經過一整天的鬧與勞力活動,而且無限輸入食物,我覺得我需要去一趟廁所了。
那是一間小規模而簡陋的茶室,只有一間廁所,而且排隊的人一直不斷。我知道這是不好處理的局面,過程會是「聲色味俱全」的,事發後我得怎樣開門啊?
而那時我們的飯局已到了尾聲,大家已決定好下一攤是要到咖啡座去喝咖啡看夜景,那兒肯定是有環境條件較好的廁所,因為是一間購物商場。而那時大家都很無聊了,只有花蝴蝶與他的新男友在表演著那種開房前奏的遊撫戲碼。
而我是去了廁所排了幾分鐘的隊伍,還是忍受不了,這些事情是最難忍的。見到這種形勢,我就覺得是時候離席了,而恰好花蝴蝶的前男友坐在我身旁,他又是我們這一車的司機,而花蝴是跟定了他那位新「男友」的車子,還有閨密A駐檳城朋友的車子,所以一行人是三輛車子,但我不是司機,我也無法決定幾時離開。
我對這位相識已一段日子的「朋友」低聲地耳語地說,不如我們就結賬離開吧。
他問為什麼。
我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就如實相告,我想要上廁所,但這裡的廁所不好上。
其實我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因為大家好像還有餘興,但不至於散伙,反正還有續攤,那麼離席也是兩全其美啊。
詎料,這人馬上站起來,對著全桌近十人說,「我們快走吧,hezt要去大便了。」
當時全場目光看著我,我突然間更覺得難為情起來,因為他是使用「去大便」這三個字,這三個字是小學生才會說的話,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不應該是這樣粗俗直接用詞水平,而且,即使這是一個正常不過的生理活動,但有必要如此站起來宣佈公告於世嗎?
這時花蝴蝶才如夢初醒地,全部人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馬上補充說明,「不好意思,我們去下一站好嗎?」但我從未這樣如此高調宣佈我要上廁所,這是我人生第一次那麼糗的時刻,但如果我的急事不解決,現場一起糗了。
然後全場為了我的大事張羅起來,包括站起來結賬,安排分車及迅速討論路徑等,總之就是為了我的便事去下一站。
我在離去時,站在花蝴蝶的前男友身邊對他說,「怎麼你剛才這樣宣佈我要去大便啊?你可以說我要上廁所啊,而且我告訴你我要上廁所是你要問起,你也可以不用這樣直接說。」我的大意就是如此,其實我是責怪著他有傷害到我的顏面。
我是一邊行走時一邊與他說話,他長得比我高,我也沒有望向他,但當時我覺得我是當事人,我有權利發表我的不滿,因為他的表達方式將我擺上了檯,搞不好是他自己看著自己的前男友(即花蝴蝶)在他面前與另一位新男友在遊撫親親嗯嗯的不耐煩,而借用我要如廁為理由來離開。
我的用意,就是表達他在處理這事情的不周全,他的表達方式出現問題。
我說著說著話時,下一刻我才發現他已盯著我看,目露兇光,是一種幾乎我不曾見過的兇光,如同發狂了一樣的,他盯著我說,「你真的要大便啊!我這樣說有什麼錯?」
但我就繼續陳述我的觀點,而那時他的車子停泊得比較靠近茶室,而我與他先上車,餘人還是拖拖拉拉地在後端走著路。
我們在車子裡就發生口角起來,他那時的目光兇狠地如同遇見弒父仇人一樣,但那時夜黑,我只感受到那種寒光,我也是一邊忍著翻滾的便意一邊維護著我最後的尊嚴,但我絕口沒有用到任何攻擊語言和重口吻來批評他的無禮,我已覺得自己很可憐,因為一方面快忍不住了,一方面覺得自己要大便、要大便、要大便的事情成為一個口號似的在我的腦海迴旋。
但這人如同被附身一般地,換了一個人,他對著我不停地罵,罵我什麼我真的記不起,總之就是無理由狠毒地罵我。
我那時更生氣,我覺得是再一次被羞辱,明明是他表達方式不對,怎麼變成我是罪人?我回擊了不到十句,我馬上下車,扒上了第三輛汽車(非花蝴蝶與新男友的那輛車),第三輛車子的朋友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我馬上覆述口角的情況。
(16/3/21補充:經過求證,事發時的目擊證人告訴我,其實當時我並沒有上到花蝴蝶前男友的車,我們是在還未到車子之前,就在街上吵了起來。目擊者說他當時尾隨在後,是突然看到花蝴蝶前男友對著我破口大罵的兩句話:「我不能再跟你在一起,否則我會做出殺人的事件出來。」之後就氣沖沖開車離開,而我就上了第三輛汽車。
目擊者對這一幕印象很深刻,因為他沒料到對方會對我說出這樣有異尋常的話,然而我當時真的記不起這句話,我那時該是被他作出這種近乎刑事恐嚇的話嚇呆了,在這十年來自動埋葬了這些恐怖痛苦感覺的細節。而目擊者聽到的這番話,其實是在我們事後討論時,有提出來與花蝴蝶來討論。)
但當時的急事找廁所,第三輛車子的司機為我找到一間衛生條件好的公共廁所,他們在車中解決事情,包括打電話等。
但那一趟廁所,我竟然去不了,我在馬桶前什麼也排不了,我硬生生地像被塞了屎一樣,我完全沒有便意,全身因那場辱罵而收縮起來,根本釋放不了。
我走出廁所後,事情並沒有就這樣結束。
因為這男人已電話失聯,他獨自一人開車離開了,而花蝴蝶面對這樣的危機,面對前男友突然對著他的中學好友發難,又有新歡在眼前,而前男友失蹤了,沒有人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他們只知道最後一刻大家相聚時是如夢被叫醒「hezt要大便了,大家快走了」,下一刻就被通知喊快走的人,自己失蹤了。而那個要大便的人,成為因為要大便而制造紛端的罪人,諷刺的是那一便還在身體內沒有人知道。
花蝴蝶的新男友就沒有再加入了,他送花蝴蝶到我們這兒匯合,本來一行人三輛車,合拼成一輛車子,在喬治市的街頭行駛著,這時我才被告知另一件事情:花蝴蝶的前男友已趕回酒店,收拾了行李,在晚上近11點,獨自一人開車返回吉隆坡。
換言之,我們原定於翌日乘坐私家車回到吉隆坡,如今被拋棄,我們三人被逼要改乘長途巴士回吉隆坡!
意思就是說,我們受到了懲罰,因為我開罪激怒了花蝴蝶的前男友,導致我們產生接下來的不便。因為要大便而產生不便,這是多麼諷刺的事情!
我們無法消化這一切,我自己也暗暗擔心我與那位先生的口角真的如此嚴重到他要漏夜開夜車五小時回吉隆坡嗎?在這種怒氣下開車會安全嗎?他會否飆夜車?我那時是這樣擔心的。
但心裡說不出的疑惑卻是:他怎麼這樣沖動?他怎麼這樣易於被激怒?他怎麼這樣不講理?他怎麼這樣情緒崩潰?是誰羞辱了誰?他需要老羞成怒?原因是什麼?我沒有當著一伙人面前斥責他無禮公告我要去大便,而我私下耳語給面子地指出他的失禮之處,反而我羞辱了他?
那時我的委屈不止於這樣,因為我的原因,我砸壞了整個行程,因為我們愁著怎樣返回吉隆坡?
在車中,我做為當事人之一,在車中對著另四人述說著發生什麼事,因為他們都很好奇大家之前都是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如此突兀地被腰斬了。我們也討論著如何返程,去哪兒買長途客運票,車站幾點開始營業等。
我覆述著我與那人那時的對話,因為這是肇始的一切,然後講述著我當時的生氣點。
車裡五個人,我與其中三位是相識相知20年的好朋友,包括花蝴蝶在內的閨密A與B,另一位是閨密A駐檳城的朋友(也是司機)。這位司機朋友為了讓我們好好消化我們剛才發生的事情,建議我們去另一個小販中心停下來討論。
閨密A與B紛紛表示不可思議,怎麼會突然如此轉折而氣走了花蝴蝶的前男友。我也不知道花蝴蝶是否有私下接到他前男友的電話,但那時全程只有花蝴蝶冷冷地不作一聲反應。
我忍不住,就問花蝴蝶怎麼看,我記得我是問了一個萬劫不復的問題,這也是當時我最當下直接的內心想法:「你相信我說的嗎?你覺得我會說到過份嗎?」
他當時就是冷冷地望向車鏡外,說了一句:「我沒有comment。當時發生的一切,都是你和他之間而已,沒有第三者印證你說的事情。」
他之後並沒有再發言,也沒有發言批評他的前男友漏夜掉頭走的粗暴行為。總之,言下之意,錯的是我。
聽畢這一句,我那一刻,真的想掉淚。
想掉淚是因為是冤屈,因為我成為禍端與不便的罪人。我感覺不被理解,我更覺得這是一種20年友情的背叛, 我與花蝴蝶相知相識這麼長的歲月,他是清楚我的率真的為人個性,但他那句話的背後意思是:
這一切都是你自己說的片面之詞,我不相信你所說的,不論你說的對與不對,你可能都是亂編故事。
但邏輯一點,我是當時急於上廁所的人,我是求助人,我氣走了一個要送我上廁所的施援者,對我有什麼好處?為什麼我會從他的車子跳下來換車?我說的話不能全盤這樣被否定的。
換言之,花蝴蝶寧可相信屌過自己的前男友,他也絕不相信一個他的朋友。
噢不,我不是他的朋友。那一刻我才清楚認知。
第二天,我們被閨密A的朋友送往檳城高淵的長途客運站,買了車票,等著上車,我、花蝴蝶與閨密A買了各自單座的車位,大家都不想說話,我除了被那發神經的問題人物氣到不想說話,第二是花蝴蝶對我的冷態度,因為他根本就是那種不屑也不想與我說話的態度。
我記得第二句他對我說的話:「真是戲劇化。我也不知道如何跟我的網友交待今天我們怎麼改去乘巴士了。」
那一刻,我的氣憤是到了沸點,我也是受害者之一,我不是肇禍者,我造成他的不便我很難過,但我請求被諒解,大家同在一條船上,但花蝴蝶最後關心的是他的網友與粉絲怎樣看待,換言之,如果發生什麼事故時,他第一時間會先跟網友交待(就像李元玲那樣吧)。
我們顛簸地由北到南返回吉隆坡,全程五小時,竟然沒有停車,最終巴士在吉隆坡大使路的終點站停下,我們要回家了。
尷尬的是,我們在去檳城那一天,是由花蝴蝶的前男友開車送我到花蝴蝶的家集合,我是無車被送來,因為原初的安排是我也會被送回家的,而閨密A則是自己開車來停泊在花蝴蝶的停車場。
花蝴蝶在大使路的車站時,已建議我們就分道揚鑣,但我則為我的返程煩惱,那個時代是沒有uber與grab的,我從大使路召德士的話,車資是可以買一張長途巴土車票的。
花蝴蝶那時己視我為一個垃圾了,他怎麼還會自薦開車送我回家呢?所以,閨密A非常貼心,他說他會開車送我回家,但他也得要到花蝴蝶的家取車。所以,我們一行人就共乘德士,回到了花蝴蝶的家。
我那時真的要上廁所小解一趟---是的,我就是那樣地不爭氣,總是讓廁所結怨鬧事。那時德士已來到花蝴蝶公寓樓下,我對花蝴蝶不爭氣地作了最後一個請求:可以上你家借個廁所嗎?
花蝴蝶很不願地攜著我與閨密A去到他佈置得美輪美奐的家,我使用完廁所後,與閨密A結伴離開。
之後我就沒有再聯絡花蝴蝶了,與他那位前男友,更是聞名則怕。我現在回想起來,我當時面對一個情緒失控的人,我不宜還口角下去,我們不知道一個精神失常的人會變成什麼。
在花蝴蝶家中,我還認清了更多的事情,認清他是一個怎樣的人。但我就不再提了,因為這已涉及他的私隱與身份了。
我將我們20年的友情,一切一切,化成一泡尿,撒在他家廁所,還給他了。
有些毒,不能殘留自己的體內太久。
而那一次排不出的「大便」,今晚,我排出來了。我忍了十年。
* 後話:後來最後一次看到花蝴蝶與他的前男友,他們仍然一起出入,當時我是巧遇閨密B而前往打招呼(即檳城我們一行人要探訪而見證整起事件的人,事發後他需留在檳城工作而沒返回吉隆坡),閨密B說,「是的,我去兌些錢,下週我要出發到香港。」
我很驚奇閨密B怎麼沒對我提起他要去香港了。
他接著對我說,我們要喝茶了,你要一起join嗎?
接著我身後就出現花蝴蝶與他的前男友,兩人望著我,臉帶微笑。那一刻望著他倆,我感覺像對著一對紙紮公仔,有些陰森可怖,我望他倆一眼,就告別了。
延伸閱讀:背包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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