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前文:參色奶茶(三)
每一幢大廈總有一個空間給你用作抽煙,你在這空間裡不分男女,皆為煙客來解癮。點燃煙草,將煙吸進肺裡把持著,再吞吐出來。就像每座城鎮總有一些旅館供你開房,在這些空間裡,你要吞吐著另一個男人的性器官。這種肉慾上的儀式,原始卻歡愉,禁忌卻自然。
我就立在這家指定的旅館外面,原來是這裡。平時有經過,但沒甚留意有這麼一間旅館。這是重吉介紹的,他說,他來過,價格相宜。
皆因重吉說,他不能隨地性交,他只能要一張床、一間房來造愛。
那麼,就開房吧!城市人與家人同住,沒有獨居,就得另尋出路來快活,犧牲錢包付費,總好過躲在車子裡與人野合,冒著當場被捉姦的風險!這次我算是「晉級」,從健身院「後花園」的沐浴間到廁所,這一場速食終於來到一間炮房裡。
(過去我摸過多少家的門戶?●桑恩●水牛 ●BigMac、BigMac(二) ●扮半先生(一)、扮半先生(二)●費亞 ●椰漿飯 ●小葉 ●祁先生 ●貓頭鷹2號 ●阿森,但始終都沒有上過旅館)
所以,我們來到了這裡,不是煙客,不是嫖客,但我們從城裡的兩端,讓慾流匯集在此。白天時爽快地相約時間地點,晚上時我一個人佇立在旅館前,之後我躲進車子裡,車中才是安全的堡疊。
在車裡靜候著他時,我不禁胡思亂想:萬一碰上熟人怎麼辦?萬一碰上另一個炮友怎麼辦?一切小說式的與戲劇性的情節,一一浮現在我腦中。不用編撰了,我即將是主角。今晚將會有兩個男主角──在我此生的某一刻。
●
重吉是下了班後,趨車過來會合我。他早上時問我:你是否有聽過xx酒店?我說沒有。他給了一個地址,上網查詢後,我就直接從購物中心開車,分兩輛車子去,分道揚鑣時特別容易。
我們在敲定時間前,我留言給他說,「真有趣,我們聊了一段日子,沒見過面,沒聽過聲音,一見面就要上床了。」
他呵呵地回應著。
過後他問我:「你穿什麼內褲?」為什麼他如此問?他說,他喜歡床伴穿的是特定顏色的內褲,而且最好是帶條內褲。
有時我們搞不清一個人為何會偏執於喜好特定的穿著才能刺激自己的性慾,像上回遇著那位要我穿上襪子的香港燦炳。而重吉,喜歡的卻是那種我不會購買的內褲款式。
我直言我沒有那種款式。坦白是最好的對待方式,我們約好時間之前,彼此已知道要攜帶什麼──我負責一切「安全」措施,包括吉袋與潤滑油等等。我是如此地戰戰競競,但面對一個全然陌生的馬來人時,一切都得安全至上。
我準時赴約,只是重吉真正下班時已是晚上十時了──這是什麼工作啊?竟然是朝九晚十才下班?這就是在著名跨國公司上班的代價?我那時撥電給他確認時間時,才是第一次聽見他的聲音,在人聲沸騰的隱約背景中,我聽見他有些閃縮的口吻,在電話裡道:
「哦…對,我快下班了…等下見。」
慶幸的是,他的聲音並非特別的異樣,並不是那些怪里怪氣的嗓音。我的心實實在在地沉了下來,沒有像之前那般地浮懸。你可知道一個人的聲帶,是他外在表現的一部份;是整個「配套」重要的一環。
但我們知道,許多人的肉體與靈魂往往是表里不一的,我明白這道理,但我還是喜歡聽悅耳的嗓音。
車子開到那廉價酒店時,我呆在車子裡等了他半小時。一邊我開著iPhone,看著Grindr,突然想起那一年在深夜的加油站等著吉爾的情景,當時是挨著寒風。日子消逝了,我的iPhone也從20%的電力遽降至9%,
只剩下9%,他還不來到,我的世界、我當時可倚仗的iPhone世界就一片黑暗了。
重吉終於抵達時,他終於回電給我說:你在哪裡?
我說:「在車子了。你呢?」
「你要先見見我嗎?剛才你說你要先見過。」這時重吉的聲量較大了,不像之前如此閃縮低壓。
「好吧。你在哪裡?我要找你。」
「你走出車子就看到了。」我聽著他說,就打開車門,偌大的停車場停滿了死寂的車子,夜侵了過來,停車場的另一側是川流不息的大道,我們彷如在流光溢彩的另一端相遇,因為我看到遠遠一端有個人影拿起手機,揚起手來招著我。那就是重吉了。
我趨近他的方向,他穿著一件長袖襯衫、配著西褲,那是晚上近十一時了,他才從工作「脫綁」。視覺越來越清楚時,他果真如之前他在電話中所自描的那樣──長得有些胖,一張臉鈍鈍地,膚色黑沉,幾乎融入了的黑夜。
他又鑽進了車子裡,待我趨近,發覺那是一輛簇新的中價房車,是一個我相當喜歡卻因種種因素不想購買的外國品牌汽車。我第一次坐進去這品牌車款的車子,擠進一個相當窄小的空間。
我們近距離地打量著彼此。他長得真的很平凡,就像屈臣氏那種穿著深紫色制服迎客或收拾貨櫃的小弟,因為膚色太黑了,有些偏近印裔那種。近看,他的臉蛋似乎還有烙上青春痘蹂躪過的痕跡,或許這意味著他是體內是如此爆發著猛火。
難怪之前他在短訊交流時說,「我又肥,又黑。」
重吉望著我說,「So, how?」
我被他眼中那兩團漆黑的目光灼灼地射過來,他的潛台詞是:So, how do I look?
那一刻突然讓我想起那一年我也是這樣走進費亞的車子裡,那時我聞到費亞身上飄蕩過來的香水,有些芬芳,還有他短袖下露出的胳臂,潔白如冰雕,一切像費洛蒙般地呼喚著我。我腦中閃掠而過的畫面,交接著眼前一位年輕,但相貌平凡的馬來男生,密裹在一件文明世界的衣著中,正襟危坐,接受著我的面試。
他望著我,有些不自在,有一份年輕獨有的彆扭──他一定感受到我的怪異。只是他不知道我心裡面想著的是另一個人,看著的是另一個人。
但我感應到他的急切與憂慮。那一對大眼睛看得我有些虛了似地。
我將手搭放在他的大腿上; 那是一條暗紋直條深色西褲,既來之,則安之,我就姑且一試,反正他不至於讓我感到厭惡,這個年頭要掙口飯吃,與找個對你不拒絕的男人,就只有一個原則:不求好吃,只盼裹肚就行了。
我說,「好,下車吧!」
這時他才問:你要不要先上去?
「就一起上吧!」我說。
我看重吉的眼神閃過一絲絲的猶豫,那對大眼睛有些幽怨。他不會是在這時候舉棋不定吧?他到底怕什麼?難道怕被宗教局臨門檢舉,然後控告我與他幽會罪嗎?(就好像近月來那位被即場臨檢的幽會的衛生部總監一樣?)
與一個見面不到五分鐘的男孩一起走入旅館,亦步亦趨。這我沒有嘗試過嗎?(泰國也有、即使在吉隆坡也試過,只是那兩次【按這裡、這裡】都是五星級酒店)
掌櫃的是一個華裔婦女,她該是不會訝異一個華人與一個馬來人一起摸上門來。重吉站在我身後,開口訂房的就是我了。我看到佈告牌上寫著兩小時:xx令吉。我說:兩小時。
之後我就拿到了一個門牌與鑰匙。我與重吉,正式開房。人生第一次「開房」,是有些悲壯與光明正大的。因為沒有合適的地點,所以悲壯,因為實踐情慾,所以是理直氣壯與光明正大。為了一段社會不會認可的姦情,我不得不掏錢成為消費者。
(待續:走不出的房間5.0)
→ 錯過了?參色奶茶全系列
12 口禁果:
Great! Enjoying this story, keep it up!
Harry.
第一次(也是我唯一的一次)开房的心情的确很绷紧,超担心碰巧被取缔。当时入住的哪家廉价宾馆挺新又干净,隔音设施看来一般。干着勾当时尽量压低声浪免得被鄰房投诉。当时的确有点儿在意登记处的那对马来男女的眼神。
●Harry:謝謝你的耐心。:) 請你接下來再慢慢細嚼與享受。咭咭。
●Alfred X:我要聽你開房的故事!那時你是如何壓低聲浪?這樣實干起來不是很只是打「悶雷」?哈哈。
Hezt, 我没文采恕我未能把哪事绘声绘影地描述 :)鬼鬼祟祟的偷情虽然刺激但我肯定不会在 KL 进行。
有點失望,因爲是馬來人。
●匿名者:怎麼唔…馬來人就不好嗎?:)
這位匿名一定是沒有被馬來佬幹過~不知道馬來佬的厲害。
bottomhh@hotmail.com
●bottomhh:你是過來人,有足夠的論據可以證明這一點。哈哈。
bottomhh:快点写你被马来老干过的故事
匿叔,恭喜发财
最近你沉寂了许多,期待你的故事。
hezt也祝你事事如愿
谢谢哦。
今年好像犯太岁了。事事不如意。
刚过完年就有那些蛀米虫来茨廠街找红包。弄到我们损失大。我们就忙着把货物东藏西躲。忙得团团转。
那个卖药佬在新加波,暂时不会回来。看来坡仔的钱迟早会买动他的心和他的后门。
有次在三温暖遇到个坡仔,要我去新加波跟他住。可惜他的样貌太丑。门都没有。
匿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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