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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4月18日星期一

與金像獎無關

昨晚是香港金像獎頒獎典禮,可是我已杯葛看港劇、港片多年,對我而言是起不了什麼影響。然而發明了面子書這事情後,金像獎就不再距離我很遠了。即使我拒聞拒聽拒看電視,然而人人都在面子書議論。有時我很奇怪,為什麼我身邊的朋友,或是面子書上可定義為虛擬朋友的相識朋友,都是港片迷?

我常覺得是如此地格格不入──找不到圈子。在現實生活中已不是主流圈子了,人人都在說生孩子講育兒經了,我還是在講著旅遊經而已。那麼平時的消遣活動吧,那些非同志圈的朋友無人去做健身,那歌影視的嗜好,也是追捧中港台的中文圈子。

獨樹一格,就是有這樣的壞處嗎?

我昨晚拒絕觀看金像獎頒獎典禮,反正那些影后影帝的戲我一部也沒看過。香港電影我覺得已式微、沒落了,中國電影等也不合口味,而台灣電影我覺得太矯情。

所以統統拒看。

我昨晚反而收看電視真人秀:Live to Dance。看著Paula Abdul做評審時在每場表演都用盡了花俏的讚美語,我覺得這就是看英美真人秀的最大好處:學習怎樣用不同的角度去讚賞他人。

到後來Paula Abdul在總決賽時,讚美之詞說盡了,她索性拿出紙條來宣讀那些讚詞:咦,那不是劇本嗎?一切都是在編寫裡面的。

後來我就開電視機,就看了2010年時Sandra Bullock奪得奧斯卡影后獎的電影:《The Blind Side》。當時對這套電影一點了解也沒有,只從一掠而過的預告片中覺得Sandra Bullock染上的金色卷髮非常地矯飾,後來我看到電影原來的劇本故事卻相當感人:原來是跨種族的家庭倫理劇,而且我覺得很易引起共鳴。

後來我才發覺,原來戲裡的一個男配角,即飾演Sandra丈夫的演員長得可真帥,其中一幕還看到他露出一對結實的二頭肌時,我心想:到底此君是何人?



之後我才查到原來他是美國鄉謠歌手的天皇巨星,Tim McGraw。也是當年我曾非常喜歡的Faith Hill的丈夫。

但我之前對這人,一無所聞。怎麼會這樣?

我想在大馬,除了流行歌曲以外,其他歌手多數是不會經過大肆宣傳來報導,這些鄉謠歌手在大馬(除了現今的Taylor Swift、當年的Shania Twain以外),真是鮮少躋入大馬英文歌流行榜內。



而這位Tim McGraw,現在年屆四十多歲,早已是殿堂級巨星,唱片銷過4000萬張,原來他是一名會唱歌的乳牛,這可真謂有眼不識泰山。

他在The Blind Side裡的戲服裝扮等看起來是如此中年叔叔,溫和而親善,但我谷歌他的舊照時,才發覺他當年出唱片時,都是背心牛仔的粗獷打扮,又或是露出一片毛茸茸的胸肌,簡直是輻射著讓人流口水的男人味。

天啊這就是我喜歡的類型


後來這讓我想起一兩年前,我也看過Renee Zellweger主演的一套chick flick,名為《New in Town》,男主角則是Harry Connick Jr,後來我查看後,也後知後覺Harry 也是暢銷歌手出身,音樂才華出眾,他後來在去年成為美國偶像的指導歌星,親自上台彈琴演奏,讓我刮目相看。


為何西洋娛樂圈如此多才華橫溢、長得高大好看(而且有的是乳牛身型這bonus),而又可跨界演而優則唱的藝人?為何這些全方位藝人多得是而讓人易于錯過,但香港等華人演藝圈則屈指可數?

這也是我喜歡看英文劇集或電影之故,往往會有這種意外的邂逅──原來此人此君背後出現在鏡頭前,他背負著另一個身份,又或是他已有盛名。

所以當我讀到劉嘉玲終于拿到金像獎影后了。我想起二十年前看《新紮師兄》港劇的歲月──那時我才小學,現在我已成年好久在這裡寫著成人文章了,劉嘉玲還未退休,而且還當紅著,而且才大器晚成來奪獎。

而現在中文影壇等,為何都是那幾個紅了幾十年的劉德華等來演戲?為何仍是在吃著老本找這些美其名是長青樹,不好聽的是老妖精來鎮住電影票房?

那種歲月錯位、相映對照的感覺真是很強烈。到底是我改變了,還是以前我所認識的中文歌影視世界並沒有改變?

所以我常常覺得格格不入:為何身邊的親友還是在收聽、收看著中文歌影視的娛樂?我現在是孤寂地說著這些,恐怕又是喃喃自語而已。

2011年4月13日星期三

海報男孩

我沒有試過在房裡張掛海報,即使以前兒時曾經迷戀不少肌肉男,但都是偷偷地將報章上的相片剪下來偷塞在書本裡,海報太張揚了,我禁止自己讓家人知道我那麼痴狂地愛慕男性的肌肉與陽剛形體,那時是帶有一種猥褻的性奮心態。

後來即使長大成人後,即連放那Malaysia's Hottest Hunk 的月曆我也誠惶誠恐地,直至後來就不理什麼了:當家人懷著一種起疑的口吻問起我時,我就說,我就是要用那些月曆上的健碩身體來鞭策我。

但確實如此,人老了,對這些乳牛的想像空間就萎縮了。因為這些月曆乳牛,其中一兩個還是與我一起健身的呢!我們不認識,但那種心理上的距離感已不那麼強烈,因為他們不是在一個框框裡面的人物,不只是一張臉孔輪廓或是一身筋肉,反之是有血有肉的平凡人而已。

這就是成年後的好處,你始終知道海報男孩,只是一個平面形體與人物而已。



那麼就該介紹這位男生出場了。先給他取個名字:起雲。

起雲是我在iPhone裡認識的男生,那時我一邊駕著車,一邊看著他的相片,有些怔忡,怎麼他與阿活長得有些相像?

我是趁著紅綠燈時發了幾句問候語給他,未料到他很熱情地就回復了。在一來一往之下,我也到了目的地。他對答如流,而且是有紋有路的狀況,一掃之前我的疑惑,他是否就是阿活的化身?但從他無瑕的英語程度來看,他的學養是在短短幾句話裡就表露出來,而這肯定不是阿活。

我直接告訴他,我很喜歡他的笑容,而且還直言他長得與我那位同事阿活有些相像。

他要我傳送阿活的相片給他看,幾分鐘後他說,當然不像,而且是完全不像。

那當然有誤,我對起雲的觀感,只是因為他一張相片,就完全沒有其他可依憑的寄託或線索了。

那時我覺得彼此都來電了,就想說不如約出來見個面。

但起雲告訴我,他快要起飛到英國唸書了,幾天後就會離開,而且會逗留一年。他在這幾天就忙著打點行李,而且他需要回家鄉一趟。

原來,我又碰到一個離人

他連電話也沒給我,因為他說他用著的手機號碼是其親戚的,遲些就會歸還。

我還記得我們在文字交談中,交換了工作、生活理念等的課題,都非常地契合。彼時那種速配的感覺非常強烈,如同中了彩票一樣──千里尋他千百度啊!

所以,我有些依依不捨地下線了。

我將他的個人檔案放了書籤,那麼就不會到最後如同茫茫大海般什麼都撈不到了。



當然你知道如今是社交網絡的時代,很快地我就知道原來起雲是我另一位好友的相識,兩人都是一起在同一間健身中心運動,是面子書朋友。我提說,起雲長得很好看,這朋友說:在現實中並不是這樣好看。

但我覺得無所謂。反正各花入各眼放諸四海皆准。他完全符合了我心目中的帥氣。

後來我就翻閱起雲的面子書了,但那是局部開放,所以我只看到他的Profile,其餘一律無緣看見。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起雲在我手機裡打著標籤的個人檔案,永遠都寫著offline。他真的不知何處去了。或許他真的為學業而忙。

後來,為了要與起雲有更多的互動,我就在面子書發了一封電郵給他──告訴他,我就是那天與他聊起天,談得很投契的男生。

其實我從未試過如此做,面子書就是形同一個人的生活宇宙,那等于曝露出一個人的真實身份來換取一份未可知的風險。而我覺得,在這波譎雲詭的社會裡,你怎樣都需一些屏障,是一種保險。

所以我對一些網友,無端端地就寄了一張張裸照過來時,我覺得這簡直是玩火。

但很快地,起雲就將我收納進他的朋友名單裡了。

然後,他打開了他生活的另一面給我,那真是一扇窗。



未多久,起雲在iPhone的Grindr帳號也重新活躍了,距離是8000多哩以外,證實他確實是人在英國了。

我馬上寄了問候語給他,他也友好地回應著,談著一些校園生活等,又比如居住在英國什麼地區等。

而平日我就上他的面子書塗鴉牆上,看看他的生活。如同一個旁觀者一樣,觀著一個我心儀的對象。

起雲在面子書上記錄的事情,都是非常social的,例如何時會一起搞個派對,或是人在圖書館,他的留言都會在句子末端放一兩個符號鬼臉,或LOL等類的。

他又寫下了幾篇中文文章在面子書的筆記本裡,都是心情小箋等,但我讀來味如嚼腊,可能我覺得那是我四年級的作文水平吧。有些則是英文小故事等,但至少他是雙語精通,只是沒甚見解。

有時他又將自己烹調的食物,一一放上網。這就是我望塵莫及之處,對食物我是如此地無助

所以我就必須翻開他的相簿,他的相簿量多得驚人,該有五百張以上,每張相片都放著他那令我心醉的笑容,他喜歡輕搭著親友的肩頭拍照,非常友好、公式化的身體語言。

起雲的相片記錄著他身邊的人與事,他過去的旅行照、他運動時的汗水淋漓相、他與家人的溫馨合照、餞行宴等,他與朋友同事在餐館的歡樂時光,他也喜歡扮一些鬼臉。

甚至連一些泳裝都放出來了。

即使那不是一具非常棒的身材,但我喜歡他的活潑,他那種帶有磊落的態度,像陽光般溫和地照耀著。而一張怡人的笑臉,往往就是歡樂的催化劑,而起雲的笑容那麼地誠摯。

而且,我可以感覺到他是那種活寶貝,恐怕是人見人愛的類型吧!人又長得帥,可能性格也穩重,所以很討人歡喜。從他身邊人那種群擁合照的姿勢來看,我也可感受到他那種領袖型的人格魅力。

我那時熱戀到的程度──該是單戀吧,我就拿起起雲的檔案相片給朋友看:瞧,這男的長得帥嗎?他就是我要的類型!我宣誓著。

但,說到最後,即使如何深入地在面子書接觸著起雲,我連他的聲音也沒聽過呢!



後來,有一次我們在iPhone聊起天來,那時那麼碰巧地,我有心情,起雲有時間。

起雲說他還未出櫃,而且,其家人朋友都不曾懷疑他是同志。「因為我曾經有過兩個女友。然後一個男朋友。」

我聽了有些突兀。我才知道為何他會散發著一種吸引我的特質:就是那種正常男生的狀態──因為他有過女朋友,即使我不知道他真正的言行舉止會否翹起蘭花指之類的花旦,但看過他幾百張相片,就可以猜想到起雲是慎重的個性。

我問:那麼你現在對男生較有感覺,還是對女生較有感覺?

他答:看感覺。

感覺是多麼飄渺的東西啊!就像你要抓空氣一樣。而你要看到自己的氣息,只有在冰天雪地中呼一口氣,才看到那裊裊的絲氣。

起雲還說他是一號,「但也不是很棒的一號,lol。」他又放上符號鬼臉了。

後來不知怎地,我覺得有一絲絲的落寞,可能知道他是一個雙性戀者。我總覺得雙性戀,是沒有這回事,你可以與兩個女生談過戀愛,又與男生談過情,這是水火不容啊,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的性格與心態,可以接受兩性的洗禮?這種雙棲動物,登陸能走,下水能遊,那不是鱷魚嗎?

對于專業的gay for pay演員來說,與男性性交只是工作所需,只是寥寥幾秒的生理反應,但感情與心靈上的依附,始終都是附在女性胴體身上。

或許我是批判,但我始終相信雙性戀是一個無限大的問號。即使一個男人是雙性戀,也是同性戀的另一種掩飾。

如果我遇到的另一半愛看女生,我想我會更加憤怒過他愛盯男生。

後來我嘗試以探問的口吻,再問著一些問題等,但他只是相當輕鬆,卻帶有敷衍意味地對答,他未見他提問任何問題。

到最後我也覺得很沒有意思了,這不是交流。我寫道:「好,我的『專訪』完畢。」

起雲完全沒意會到我在揶揄著我自己的無趣。而且顯然地,他對我也是沒有什麼興趣吧!畢竟我在面子書的一切,也一一暴露在他面前了。



後來,起雲回來馬來西亞渡假了。我現在還在Grindr上看到他常亮起綠燈,他的面子書記錄著他在馬來西亞的行蹤,都是吃喝玩樂等,而且他也沒有聯繫我。我留言給他說,「很高興你終于回馬了。」

帶著一腔熱情的口吻,但他看起來並沒有相約的意思,我理解到這可能是這位萬人迷,必須先與自己的朋友見面,而非撥出千金一刻,與一個素昧平生的我來相約吧!

在寫著這篇文章時,很罕見地起雲在Grindr上撩起我說話來,但都是非常淺顯的問候語等。



我突然覺得,原來我戀上的是一個海報男孩,這些海報男孩,你只能高掛在心房裡的一面牆上,膜拜,又或是崇拜著。

他具備你欠缺,又想追求的特質。乍看觸手可及卻無法擁有,你抬頭仰望時,永遠都是咫尺天涯的遺憾。而你就覺得永遠都沒有那份圓滿。

而起雲的朋友圈子、用食物享受著生活等的細節,他的笑容,他的英氣、他的外型身高等,都是投射著我個人存在所欠缺的氣息。

那麼說,其實他是不存在的,他只是我腦海中編織出來的完美景象。

就像那些香水廣告中的海報男生,你感覺不到那香水的芬芳,但我們藉著那粗獷肌肉的線條、那身體姿勢去感受著那股香味,我們讓最虛無的形體與線條,來打造著自己想像的嗅覺,而模擬著那種芳香瀰漫的美好舒服感覺。

不是老是有人說:I like the idea of you more than the actual you。這句話縈迴在我腦中很久,我就是翻不出中文出來,但我想,對起雲的情意結,或許是這是最貼切的總結了,因為,或許當我們真的有緣相見時,我才發覺不是那麼地戀慕他。

2011年4月10日星期日

禁區密令

或許我要招供,又或許這已是不言而喻的供詞:我是一個色情網站消費者。

但誰不是呢?一個單身人,無人可寄情,只有做一些心理上按摩到網絡紅燈區消費一番。我不能扮聖人說我完全不看,但我也不致于沉迷到酗上了而患上性癮而去求治療。只是觀看,也是一種怡情與舒洩。

而你可知道我不僅是看,而且還是喜歡去研究這些演員的訪問背後拍攝的花絮等──畢竟色情電影一個鉅大財富的行業,裡面的生態,就是當今社會的色情網站需求量的反映。而當中牽扯出人類行為研究、社會心理學、經濟學等錯綜複雜,這可是一個大學論文學術題材呢!

可惜的是,我較喜歡看的是曠男怨女的色情網站,特別是近這一兩年來,我都是看男女春宮為主。而且,我還復古到連那些舊時的男女演員出戲表,都給搜了出來。

至于為什麼?我想,或許遲些需要另開一條文來撰寫吧!

不過我今天的重點是,我發覺近來馬來西亞政府開始禁絕色情網站了。先說著名的gxx.com,早就已經「此路不通」。至于其他免費色情電影streaming的網站,也統統格殺勿論。

後來我再谷歌一下,總之所有網址上含有該些敏感字眼的,如pxxx、sxx、txxx等網址,在谷歌是顯示有其門路,但一敲進去,不得其門而入,只出現一個「Server not found」的門面顯示訊息。

是不是所有的網絡服務供應商如TM等,皆已先行過濾這些網址,來綠化上網環境?

我不是網絡專家等,所以不知道技術層面是如何著手,但我相信這是必做之事。只是我好奇大馬政府何時開始趕盡殺絕這些網站?

奇怪的是,我們的反貪委會官員還可以在辦公時間瀏覽色情網站(當然,那時是發生在2009年7月份,現在不知是否還可以如此做了。)

當然,將這些網站禁絕起來,你可以有很好的道德制高點,論述一大堆好處,例如免得小孩子青少年觀看而引起性犯罪、避免淫穢內容荼毒思想等。說是道德潔癖也好,做什麼道德警察也好,教育者可以堂皇地說:「我們為了下一代」云云。

所以我是不反對向青少年,特別是心智不成熟的網民封鎖色情網站。

但我們也知道「水清則無魚」的道理,當趕盡殺絕時就物極必反。所以當我們看到許多棄嬰發生,是因為青少年在火熱密戀時不諳基本的避孕性知識就釀禍,還有許多家庭亂倫強姦案等,都是因難以抑制的情慾,引爆而起。

如果說這些色情網站唾手可得,可隨意進入荼毒思想,換言之就是指環境可影響一個人的思想而毒害;但反過後來說,我們也見到每間購物廣場都設有一間大型書局,是否又見得掀起一股閱讀風氣?

別忘記大馬人的平均閱讀率是一個月沒讀到一本書。

我又想,當所謂的有關當局一味地漂白、淨化人民的思想而要打造「思無邪」的境界時,但一翻開報章,報章登堂入室地寫著「嫖妓」、「性愛短片」、「口交」、「肛交」、「雞姦」、「肛 門裡有超過一男子的精液」等齷齪字眼時,這種下流政治歪風,也不是在誨盜誨淫了。還有全城狂追那外洩出來的領袖嫖肢前的片段,還有年前那條咸蟲的屌情婦記的短片等,我每次在無言時只會想到那句古話:世風日下。

所以我覺得這一邊廂來封網,在網絡紅燈區落大閘,肅清網絡情色,做全民大家長,卻是裝飾著自己是衛道士若用粵語來唸,是不是「偽道士」?;是封建、迂腐、專制,但另一邊廂有關當局就堂而皇之而讓我們看到社會的性犯罪亂象,還有以下流的惡俗政治來攻擊對手時,這不是一種偽善嗎?

所以現在徘徊在禁區以外,到最後,我想我還是會慢慢地被淨化。只是我怕我會做出其他傻事。

2011年4月5日星期二

灰色週末晚

那一天是星期六。上著班,天氣炙熱,我在公司的廁所裡小歇,那是唯一可以讓自己避難、暫時「退役」的空間。我開著iPhone的Grindr,就有一個傢伙摸上門來了。

他用了非常有意思的問候語,而非一般的「嗨」一字而已。他第一句就讓我留下印象,這是與眾不同的人。

接著我們展開了對談,他的英語水平還不錯,至少用詞、語法都是正統的,說話不是狎鬧無厘頭的,我就躲在廁所裡,竟然與他對談了十多分鐘。

通常我不會用Grindr如此奢侈地玩文字遊戲,第一是通常沒有可以聊天的對象,第二是非常耗電,第三則是這會耗去我僅有限的data plan,而我簽署的配套只有每月500MB可用,所以我都是省著來使用上網。

可是為了這傢伙,我豁了出去。我回到座位上時,與他陸續交談了近一小時。

他說他來自東馬,趁週末期間來首都渡假,然後暗示性地要求我去酒店找他,那種調情式的口吻,從文字就可以嗅出來。

我說我不行,當晚我約了一位朋友在武吉免登,需要轉交他人的物品,而恰巧這傢伙也是住在武吉免登區的一家酒店。

後來交換相片了,他顯然還是有意思,又問我是否是大馬人。我驕傲地說,「當然是啊」,我就問他:「那你真是的馬來人?」

他也說,是啊,為什麼?

我就向他坦承,在這裡鮮少遇到像你英文這樣好的馬來人。(這是我的觀察)

他說,可能他愛閱讀。

我知道,閱讀足以改變一個人的思維與表達能力。我覺得我們恰恰好就像SYNC在一起那樣,有些通電的感覺了。

他央求著我在見完朋友後,是否可以相約再見。但那時我的身體狀態不佳,就先拒絕了。



週六的下半場,就是在晚上時去武吉免登轉交物品給那位朋友的朋友,我就簡稱他叫小眉子吧。

當然,我與小眉子都是一夥,許多年前已久仰大名,但沒有真正認識,後來通過介紹後才見面一次,而此次見面,也與上回一樣,都是朋友託交物品而已。

真正的交集並沒有太多,或許是因為我們都知道生活不同,性格也不一樣,只是大家一樣:都是喜歡男人而已。

為什麼稱他為小眉子,當然另有隱喻。他是一個時尚女王,平時喜于追求名牌,品味獨特,舉手投足都是風情萬種,最厲害的一招一揚眉,就是煙視媚行、橫掃全場的冷艷。

當然我是尊重這種特質,這是個複雜的浮華世界,同志需要強悍一些來捍衛著自己的弱勢,小眉子有一種俠義之風,與他聊天時卻十分投契,你可知道花旦的另一面就是纖細的心思,往往會適時傾聽、作反應,是非常好的談天對象。

小眉子看起來有些轉變了,我在2年後重遇他,他說他要收歛,不再揮霍,因為他要置業,覺得是時候塵埃落定了。到底是什麼導致他改變呢?是因為我們眼角的一道皺紋,還是因為夜半時在孤枕醒來?

我們相約前,在電話中並沒有道明彼此的行程。他說他剛從國外返隆,而下週又要飛出國了,所以大家就速速相見。我以為至少可以與他餐敘一兩個小時,然後回家,就這樣渡過週末晚上。但我們見到面後,他才說,原來他約了男友一起看戲。

而他的男友會隨後加入。電影開場時間,就在半小時後。

換言之,我們注定要吃一頓速戰速決的晚餐。坐下來後,我們匆匆地吃著晚餐,即使我接下來是沒有任何節目的,但也敬陪速食。

未幾,小眉子的男朋友就來到了,坐下來,彼此介紹認識後,兩人就黏得不可分離似地,檯面下兩人的手已搭在一起,其男友用兩個手摩娑著小眉子的小手。

而小眉子就單手進食,一邊與我聊著天,由于其男友是典型的香蕉人,無法搭話,當時他就專心地摸索著小眉子的手。兩人渾然不覺得如此自然調情,就像在熟朋友面前般。

過後,輪到小眉子的手放在其男友的膝蓋上,撫著撫著,全都是在檯底下進行,他若無其事地與我閒聊著,可是我知道他的心思都飛走了,是因為那一場即將開映的電影,還是因與男友久別重逢的迷戀?

我暗暗打量著他的男友,練就了一身還可以捏一捏的肌肉,但即使怎樣陽剛,一對溜轉得快的眼珠就出賣了內心的纖弱與複雜,那種媚態如何掩藏?

這樣的外型與肌肉,是否是速食對象?啊我真的多想了。

我可以感覺到他們還是愛得火熱,即使我知道兩人在一起已超過兩年了。

到底怎樣可以在一段日子相處後,還保持著這種相依相偎的熱情親密動作?是真正的情投意合,還是肉體上的相契相合以致密不可分?

我在想,小眉子當然有姿色啊,而且還是幾近中性的那種特質比花旦有過之而無不及 或者他還有更多床上絕招,可以駕馭得其男友服服貼貼。為何會有男生喜歡山寨版的「柔情似水」?

而為何兩人可以找到彼此?而我,卻只是在此時做陪客?

後來晚餐就解決了,曲終人散的時刻,我們分道揚鑣。那時只是晚上九時半,我流落在全吉隆坡最火旺的鬧區,伶仃一人。

我走在已名存實亡的星光大道,看著迎面而來的紅男綠女,在這十里洋場的街頭,逆流而上,人潮一浪浪地拍過來,我心裡的那束靈魂快似抵擋不了,到底我要去哪兒?

心底那種何去何從的感覺如此強烈,就是因為那股莫知所終的感覺凌駕著我的理智了。

難道要回家嗎?又太早。難道去呼朋喚友來相聚?眾知己們需早約,不宜即興沖動相約。難道去書店消磨時間?我又沒有買書的沖動。去服裝店嗎?我捨不得花錢。我找不到目的地,而且,我那一刻沒有目的。

再過半小時,各廣場商店也陸陸續續地打烊了,只會留下滿城的派對動物,流連咖啡茶座,或是為下半場的迪斯可做前奏。而我,難道要一個人去喝咖啡?

後來,我自個兒溜到飛輪海88廣場,拿起我的iPhone一邊遊逛著,就碰到了下午時聊天的那傢伙了。他也在線上,而且,還在對面的柏威年廣場裡頭。

我突然想到有人陪我喝咖啡。我甚至有一種畏懼單獨一人的感覺,所以,我就留了言給那傢伙,一邊走著路,一邊捧著我摯愛的iPhone,期盼他可以回我一句話說,那麼他就拯救我了。

我一個人,孤立在街頭,等著一個陌生人的回電。

我還留下了我的手機號碼給他,而他,始終沒有回應。



後來,我回到家了,姐姐看到我如此早歸,有些訝異。我沒多說就想回房了。姐姐說,「咦,你新買的卡其褲?灰色的?」

「是,那次到優衣庫買的,還是折扣價。」

「很好看。」

「是的,那時沒想到多買一兩條。沒想到如此稱身。」

「但灰色的褲子很難襯衣服。」姐姐說。

我想想也是,要獨一無二,就注定要絕配,而且可能要無窮無盡地等候絕配的一刻降臨。

我覺得那一晚,最後拯救我的,原來是一條灰色卡其褲。至少我還擁有稱心如意的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