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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4月26日星期一

台北歡歌(二)

前文

在台北的加洲健身中心,原來是這番的面貌,我好奇其他的分店設計也是否如此雷同?

在健身中心晃蕩了一陣子,我也無力再去舉重了,經過終日瘋狂的逛街,那時我就決定先沖個涼,過後才打道回府。

在偌大的更衣室,寬身解帶,都空無一人了。接近打烊時刻的造訪,自有一種蒼涼感萌然而生,因為失去了健身中心裡應有的生生不息的動感。

我先去蒸氣房和桑拿室去坐坐,有一個小熊類的乳牛坐在蒸氣房裡頭。這種小熊的形象很鮮明,你可以看到他們是粗眉大眼,一臉剽悍、粗獷豪邁的樣子,可能年紀並不蒼老,但是他們卻扮起老成起來。

他們的身上是長著飄飄忽忽雲絲般的體毛,蜷在肌肉上,所以很有一種脫毛地氈的畫面感。有些小熊的肌肉並沒有一種結實的漲暴感,但只有另一種外柔內鋼的飽滿感而已──原因:他們仍未將肌肉的脂肪成份減至最低。

但說到底,這只是一種造型,一個標籤,或許這些小熊實地裡並不是如此粗獷豪情,反之裹藏著一顆溫柔的心,或是說起話來低聲迂迴。對于這樣的搭配,我是不會感到新奇的。

我在馬來西亞,平日所接觸的範圍並不常見這類小熊,但我們常在A片中常看到如此造型,小熊總是會有自己的利基(niche):我們總是幻想著這樣的小熊能予以天寬地厚的呵護。

然則我眼前這台北小熊,他靜靜地坐著,我看著他在坐下來時,腰腹間如同摺成了一個柔軟的包袱,包裝著他多餘的贅肉。但只要他一站立起來,就是一塊結實的腹肌了。

他的體毛順著水珠的細流而描成絲狀,但手臂的青筋像葉子上的筋紋般,滾動著露珠般的水珠。

可惜他對我並沒在意,他只是呼著氣,在抗禦著週遭的高溫。

我只能收伏狂亂的心,過後,就逕自走去沐浴間了。

這裡的浴簾高度設計是讓人無所遁形的。我將自己脫得精光後,扭開花灑,花啦花啦之間,我掩簾環伺週遭環境。

然而,那時我才發覺,原來對面的沐浴間,事有蹊蹺,原來就是有四個腳在浴簾下活動!

對面干著好事,我也暗自嚇了一驚。在馬來西亞,我們還未至于如此明目張膽,在雙溪金字塔的分店也是有如此半天吊的浴簾,好幾次我與處于干柴碰著烈火的狀態時,雙方就是不敢一起走入這樣暴露的沐浴室之間,因為過于明顯,完全沒有遮蔽。

這種有機心的設計太可惡了,然而人性的慾望豈是如此輕易被收拾?

所以,在台北這種設計顯然是不阻以起阻嚇作用。我突然想起在4年前造訪台北時,即使是造訪那些什麼會館間,見識過不少內歛與羞閉的台灣人,我以為台北人不敢如此造肆胡天胡帝。

顯然地,眼前的這一幕已推翻了我之前的看法。我在詫異時,就想看看裡頭到底是何方神聖了,所以我是半掩著浴簾,窺伺著對面的動靜。

但我來不及每秒必盯,在眨眼間對面的沐浴間,又只剩下一人了,浴簾下只有一對腳而已。

然而,我這時才發覺我的浴簾外,卻徘徊著另一個身影了,我看見一具肉白色的軀體守在外面,來不及打量,這身影已閃入我的沐浴間了!

難道他就是對面的沐浴間走過來的?那一邊廂的派對完結了,所以就來我這個場子來鬧一鬧?

眼前此人,說得中肯的是五官端正,說得較批判的是其貌不揚。他的身形只是一般──沒甚鍛鍊的肌肉,但可看得出還未嚴重變形的身裁曲線,但讓我眼前一亮的是,他的膚色真的可以雪白來形容。

台灣男人就是如此地「雪白」嗎?這是地理環境的得天獨厚,還是台灣男子天生麗質的基因所賜?

我看著他那白淨的肌肉,如同未經污染的靜土,所以伸手去觸摸著,才發覺如絲綢般地滑順,又像撫著花瓣般地嬌嫩。

但對方沒作聲,沒眼神交流,他只是掛放好他的毛巾,也不讓我多撫觸他那挺昂的下半身,然後就機械化地,蹲了下來,將我完完全全地包含起來。

他很努力地吮吸著,我有些驚訝,因為我還未進入狀況,但他的動作嫻熟,力度恰當,霎那間的翻天覆地如同一個春秋,我俯首看著自己的外在改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地感覺自己的靈與肉被分扯兩邊了。

因為這叫做真正的快感?可是官能上我是受到刺激了,但心理上其實是固若金湯,堅守著而沒有融化。

但他似乎不放過任何一秒的時間,十分地用心,那種態度竟然讓我離奇聯想到台北街頭攤販那種殷勤的小姐,她們舌燦蓮花地說著「就來試試嘛,歡迎試試。」這種兜售的態度是非常積極與熱情地──就是要奉獻一切最好的給你,哪怕你只是一個過客或沒有幫襯的陌生人,但就是盼在短期間打動你的心。

而這人,真是讓我舌燦蓮花。

但我看著他半閉著眼睛的姿態,我感覺到自己只是一個消極的消受者,而不是消費者。

我一邊擔憂著浴簾外的世界如何揭發我與這陌生人在方寸空間的勾當,我又擔心著自己難自抑的吟歎聲傳出來,我又擔心著自己的大腿以怪異的姿勢立足著,會否造成麻痺…而他是讓我按壓在牆面上,然後他像水蛭一樣地,吮貼著。

看著胯下這具肉身,我看見他單薄的肩頭星點水珠,剔透地點綴著那近乎白亮發光的肌膚,我感覺不到一個男人的偉岸,只是感應到一股媚惑幽玄,他給我的是神秘感多過快感。我嘗試伸手往下探他那勃發的尖端,但姿勢無法從容。我後來只好放棄,用手按在他肩膀上借力。

所以,這種「交會」對我而言,並不是那麼地肉慾,反之有些像獸性的,我像被支配一樣死釘在牆上,而他要的只是達求一個目的,釋放我。

漸漸地,那種凝聚、累積的感覺,如同水壩上那種蘊釀的爆發力,我不能隨意地移動身方寸,只讓自己定下神來,我詫異地看著自己官能上的迭起高潮,而且發覺到他在短短的幾分鐘內掌握到我內在的神秘竅門,讓我真正地感受到另一種服務。

後來,我像決堤而出地宣洩了出來,如此奔騰灕灕,而他瀟灑地拿起毛巾,從容離開。

那時我覺得有些失神。就這樣開始,就這樣結束。在台北的一個方寸間,我與一個台北男子發生了肉體關係──但我根本沒有嚐到他的肉體滋味。



後來,我沖洗完畢後再出來時,員工已將儲物格的門逐一打開,每個儲物格攤開了內在的空洞,那種門戶打開的景致有一種齊整得無可破解的完整性與秩序感,而且,只有我的儲物格是緊密著的。

我穿上衣服。旋即也看到適才那位服務生走出來,就在我不遠處還原,他架起眼鏡,穿上阿款的有領絨質襯衫,還有一條短褲,從他的穿著與打扮來看,我驀然覺得,原來他是一個斯文的中年漢。

多麼地諷刺的是,他赤裸時我以為他是一個20餘歲的男生,原來軀殼會有障眼法讓人迷幻起來,但看他的衣著打扮去透露他的年齡,從如此墨守成規的裝扮來看,我想他是一個隱藏著自我,不擅于表達的同志吧。

他靜默不語,根本沒有望我一眼,只是專心地收拾著自己的背包,梳理著頭髮,我即使狠狠地打量著他要求著他的眼神回報,也是碰壁而返,他似乎就是當我隱形一樣,而我只是想對他作出一個友善的回報示意:謝謝你的一場口唇服務。干得很好。


(完)

下期預告:xx會館…

2010年4月25日星期日

台北歡歌(一)

站在櫃台前的是一個迷你乳牛。如果他剝了上半身的衣服走在馬來西亞的健身中心的話,那麼他就是一隻孔雀了。他知道我是馬來西亞來的訪客,就為我註冊著,我看著他的臂肌與前臂肌,天啊,如此地蒼勁。

台北的男生是否真的都如此溫柔?他的華語非常地粘滯,帶著一點點的嗲音,每個句子後端都有一個吊垂著的語助詞,所以,聽起來就特別地感覺到膩。

或許太陌生了。我忘了我有多久沒有看台灣戲了──唔,該是海角七號吧!對于台灣人的華語口音,像一塊磁石般會吸引著我的耳朵仔細地聆聽。

這位迷你乳牛是不自由主地高挺著他那四十吋的胸肌,對我說,我是馬來西亞的訪客,所以需要查證,眼梢帶著一絲絲清高的風骨。或許他自覺性太高,知道自己的長相相當出眾,然而我覺得這是因為他的眉目間盡是烏黑秀麗,事實上這是一張脂粉相。

我聽著他在電話裡說著話,然後,他給了我綠燈,我就正式地來到了台北的加洲。



在台北的加洲望著那熟悉的商標時,覺得非常地懷念──懷念著馬來西亞本來也有這樣的一間加洲,然而易手收購,一切面目全非,但有人面桃花嗎?也不,馬來西亞的那班相貌平淡之輩仍然在獻世。

台北車站的加洲站前分店,原來是如此有「城府」,因為更遼闊的天地,就掩藏就在地下底樓。我跑到底下,先到更衣室巡禮一番。





整個更衣室都是灰色做主調,儲物格都是金屬片嵌製的鎖,有一些昏沉的感覺。這讓我想起新加坡烏櫛路的加洲,印象中也是這樣的設計與色調(如果我記錯了請糾正我)。

但更熟悉的是,原來在馬來西亞的Celebrity,也是以相同的色調來打造更衣室的。

當時我到訪台北的加洲時,接近打烊前的一小時,也難怪是小貓兩三隻了。我在想像若是在高峰的繁忙時間,或許這更衣室是滿滿地站著讓人怦然心動的乳牛,那到底是否有如此壯觀的景致呢?





事實上,台北加洲的裝潢設計與風格,與吉隆坡的Celebrity近乎一樣,都是以藍色的螢光燈來打造成幽藍的色調。這是所謂的時尚風雅,還是覺得這種如同迪斯可般的設計會更易于激發到健身友的興致?

那麼,我對Celebrity接管了加洲後的改頭換面,是否是苛刻了?但怎麼說,我還是不喜歡這種幽藍的設計品味,庸俗到讓人感到很昏懨。







還好,這家分店的設備我覺得還相當齊全地,而且面積寬大,至少相比起吉隆坡樂天廣場的分店,可是寬闊得多了。

但讓我流口水的是,僅是瀏覽健身教練介紹告示板,就有一種生機勃勃的動感了,清一色的華裔,我驀然想起,吉隆坡的Celebrity,或是其他健身中心是極少出現華裔教練的,全都是馬來人與印裔為主,到底為何馬來西亞的華裔不愿到這些大型的連鎖健身中心當健身教練?待遇低微?沒出息?

然而,台北這家分店的養護工作似乎做得不足,或許是快要打烊了吧,鏡子出現一堆堆的漬印無人抹拭,啞鈴區也是四處凌亂地堆疊著啞鈴。

在這一方面,我給吉隆坡的分店打高分些。




後來,我去巡視最重要的一個區域了,廁所與沐浴間。僅僅看看廁所的裝置,就覺得有些可笑了,盤綣著的水喉管匿藏在洗手盆之下,倚傍著一把掃帚,有些狼藉不堪的況味──太露了。同時,連廁所門也有漆塊斑駁的畫面,猶如公廁一般遭人破壞了,走了一圈,只感覺廁所很破敗,怎樣高級的健身中心,原來是敗絮其中。



接著,我走到沐浴間時,才發覺另有天地──簾幕的設計恰恰好就讓你露出馬腳,因為簾幕的高度是半天吊的,怎麼又是那樣地暴露呢?那麼,同志的後花園能躲在哪裡?難道,台北不喜歡內歛?




(待續)

2010年4月10日星期六

巴特

當我知道巴特即將來吉隆坡出席職業上工作坊幾天時,我這幾天的性幻想主角就是他。

他不知道他在我腦海裡跑了多少回。

但我只是壓抑著。他來到吉隆坡上課,未免打擾,我給他發了一個手機短訊,看他是否要在工作營後,晚上大家出來會面。他說,他的時間表非常緊湊,會培訓到晚上八、九時,「不過,我再看看先。」他在短訊這樣寫。

我則回他說,他需要時間來放鬆一下自己,而且我們很久沒有見面了,有許多有趣的話題可以聊聊,在吃宵夜後,或許可以上他的房間去喝杯咖啡?

我還說,我會攜帶一些他去年要求的東西

我的手機短訊裡的隱藏著訊息已是呼之欲出了。我.要.你。

巴特匆忙地回我說,「不行啦,我與我的上司同房。時間真的很緊。」

喔,真的嗎?

彼時的我,真的是很失望。他是否真的與上司同房呢?我生怕這是他用來打發我的藉口。

但是,何必強人所難?我可以想像上課一整天,還得連續幾天地上課,那種沒有自由的困身感覺。

然而,真正的囚困,是巴特自己本身的靈慾情愿自我禁錮著。



那幾次的事件後,我總是相信,巴特心底裡可能是一個同性戀者。

又或是,他是一個雙性戀者。但在我的字典裡,雙性戀者只是一個遮掩的化妝品,一個開脫的代名詞。

否則,你怎麼會讓一個男人為你口交這麼多回?

我在他抵隆後的第二天晚上,撥了一個電話給他。

「你打給我這樣準的時間,我剛好上課回來。現在在酒店了。早上六點多起床然後上課,到晚上吃飯也要一起吃,啊,真是累了。」巴特在電話的那一頭說。

我很高興他還處于情緒高昂的狀態,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即使自己累了,然而還是會興致勃勃地迎合著你,接著你的電話,他並沒有把負面情緒轉嫁給別人。我印象中沒有見過他發脾氣。

這是不是與學佛有關係?巴特總能將情緒分寸拿捏得宜。

我那時駕著汽車回家,一邊與他聊著手機。談起了狀況,談起了他的升職加薪,也明瞭到為何他需要來首都上課,就是因為職務不同,而需要受訓。

那時我已聽到他身旁有一個男人的聊電話的聲音,我想那是他上司吧!「對,就是我上司。」他確認。

「為什麼你們公司這樣安排住宿?這樣吝嗇,要兩個人一間房。」我嘀咕。

「就是,很吝嗇。成本效益嘛。」

「你上司在你身旁,那你還在他的面前說著你的公司吝嗇?你不怕給他聽到嗎?」

「我們也是在背後說的。」巴特語畢哈哈大笑。

他談起近來的投資大計,還有市場走勢,他的家人…我們真的像面對面一樣聊得不停,他的語調是非常舒適的,我想他是躺在床上吧!是否是半舒開襯衫的鈕釦,露出他那渾厚的胸膛,在床上懶洋洋地躺著?

後來我將話題扯開,我覺得我要開門見山了。

「上次你說你要的那些東西,你還要嗎?」在那天夜裡,他在黑暗中聆聽著我訴說著1982年的經典A片──TABOO 2的畫面,當時他不斷問我,為何我沒有燒好成光碟讓他看?

但我沒料到,他說,「要…很好看。我有上網看了一下。」

「你真的上網找?」那時我有叫巴特自個兒上網搜尋一番,那是經典電影,網絡一定四處有著跡。

「有啊,還有第一、二、三、四集的呢!」

「那證明你真的有找了。」我說。

「我只是看一些片段而已,但很不錯。」

我心暗喜,是我說的話有吸引力而影響到他會自個兒去找我推薦的A片給他看,或是他真的有興趣?

「但你是怎樣下載全套戲的呢?」巴特再問。

「有方法的,我已下載全部了。」

「免費的嗎?」

「當然。」

「你要的話,我可以通通都給你。」我是一語雙關。「但是,我要與你一起看。」

「唔…不要啦」他意會到我的性暗示,馬上拒絕。

「怕什麼?難道你以為做些什麼會搞出人命──生出孩子來?」

你曾經說過,「最壞的是你不是女人。」,所以,我只會為你催生快感,而不是為你製造另一個生命

巴特又在笑,他是否在回味著我們之間的行為,他應該知道,我們所做的帶來的是快感,而不是後果。

但他對這項後果有不同的解讀,他認為這是對女朋友叛離、不忠,又或者,他在否認著自己的慾望對象是一個男人。那就形同帶給他一種判決──判決他其實對男人有興趣。

(我突然間想起一個人曾經對我說過,「我不是gay,我只是homosexual,gay是一種lifestyle,homosexual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性行為」

但巴特接下來繼稱,「還有啊,你別在短訊上亂寫些什麼。我不要給我的女朋友問多多。」

巴特還是稱他那位已註冊的妻子為女朋友,似乎法律上的約束力,還未強烈地束縛著巴特成為一個「已婚者」、「為夫者」。而他這項「警告」已非第一次,他曾說過他的女朋友會看他的短訊。

「這看你要不要說而已。」我說出弦外之音,我繼續下著我強力猛藥,

「但是,你喜歡的,是不是?」

他沒有答話,停頓片刻再開口,「不好啦這些…」

我看不到巴特的臉孔,但我聽到他的語氣似乎有些遲疑,因為他的聲量放得較低,說著的話有些浮輕了,彷如在飄揚著的行雲。他是否在怔忡著?

「哎,如果你可以弄到一間房一個人住,那麼我可以來酒店找你聊天,過夜…」我配合著他的情緒,說著我的建議。

「下次,下次或有機會的。」

「那是幾時呢?你在小鎮住,我在首都。我們難得有機會見面。」

「或許下我還會來受訓呢!這不知道的。」他似乎在安慰著我,但我則覺得他自己也抱持著一種企盼似的。這更讓我胡思亂想,因為他並沒有完全將我的建議打退堂鼓。

我不知道巴特是否憶起,那幾次我伏在他身上時的感受。

「你知道嗎,我現在說到這些時,我身體已有了反應。」

我對他說著,感覺到自己某一處已糾結固硬起來。巴特那茫然的語調讓我很動情,他往往在無法再逞口舌之強時,先會放輕聲音,再放軟,到最無法抵禦的時候,他就會沉默下去了。

但我的手是把持著駕駛盤,我在流光溢彩的公路上駕著車,四處是流動的車子,我的腦袋想起的是他那一天早上,匡郎蹦跳出來的漂亮陽具。

巴特聽到我這樣說,他發出微笑的呵呵聲。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在想念著他的下半身,或許他在懷念著我的舌頭旋轉著他時的那種感受。

「你喜歡的,是嗎?」我再問。

「哎,不要說這些了…」他的聲音更軟了,像放棄了,像懺悔告白的歎息。他每次就是發出這種鬆弛的聲調時,我就摸得著其實他心裡在壓抑著一些東西。

一次又一次了,他就是用著這種語調對我說,「不要…不要…」但過後我就含著他的陽具在口裡了。

但到最後他豁了出去,射精了,我的掌心沾濕著他的精液時,他只是背著我,坐成一座深沉難高攀的山丘一樣,那時他是沉默不語的。

還有更久遠的一次,那時,我們在房裡一起看了一捲A片,巴特那時緊繃地看著電視畫面上抽動著肉體,交配的鏡頭,他不吭聲地,就這樣在我口中爆發出他壓抑的慾望,像滾湯一樣燙過我的臉龐與唇片。

那時他沒有料到自己會失控,他看著我滿唇與臉上的印漬,有些驚惶失措的,他沒想到他會在一個男人的口中射精了。「快去洗臉。快去洗臉。」那時我記得他倉皇的樣子,彷如他的精液就是致命病菌。

但那時巴特不知道,我為他射精時所散發的一種特殊,又叫人感到暈眩的氣息感到迷醉,讓我不想離開他的肉體。



巴特後天就離開吉隆坡了。他對我說,他的弟妹會在明天到來吉隆坡與他相聚,然後他會在週末帶著弟妹去逛街吃飯。

「那你弟妹住哪裡呢?」

「也是住在我現在住著的酒店。我會弄一間房給他們。」

「怎樣弄?」

「因為有些出席者會早走,所以會騰出一些房子出來。」

「那你今晚不能弄一間房間來自己住嗎?」

「哎不能…明天才會有空房。」

「喔。」

「明天XXX也會來。」

「誰?」我聽不清楚那名字。

「我的女朋友,XXX。」巴特在電話那頭說。

「喔。」這時,輪到我的語氣鬆垮了下來,因為,我雖然未想投降,但是在巴特如此墨守成規、拘泥的男人下,他把他那精壯的身體向一個女人自首了,而我,不是自首,而是儼然碰到一個深鎖的城門,我望門興歎,然後就退守了。




後記:

後來,巴特說,「唔,我要去沖涼了。」他暗示著我們應該掛斷電話了。

我也說,「好,我也快要到油站,我要去添油了。」

掛斷電話三分鐘後,我抵達油站,扭開油缸門時注著燃油,我突然間很想很想用身體裝著巴特的身體,就像我的車子那一刻裝掛著那注油槍一樣,讓他汩汩地將熱騰能量,注入我的身體裡。

我一直回味著巴特的談話,以及對白中的語鋒。為什麼他不直接否認說,他不喜歡我碰觸他的身體?如果他直接地說「我不是GAY的,別騷擾我」,我會以文明的姿勢來轉頭離去。

但為什麼當我問起他「喜不喜歡」時,他沒有斬釘截鐵地強烈說明?例如:不,我不要再這樣做了。他寧愿逃避面對,是因為帶罪在身,又或是他不情愿撒謊來否認他是如此地享受與喜愛將他的陽具放在另一個男人的口中自己的口味?




重溫巴特:


2010年4月6日星期二

破口

那是一個豪華的宴會廳,我撐著雨傘,穿過了密集的雨絲才抵達的地方,我找著主人家宴會的位置,那兒同時有兩場婚宴在進行著,找到了我舊同學的名字,信步走入。

每一次的腳步,都是如此地猶豫。天吶,你又去參加別人的婚宴了。我心裡暗自對自己說,有些費解。

我將笑容掛在臉上,因為我需要武裝著最佳狀態去重逢我許多多年不見的舊朋友,舊同學,他們認識的是當年的我,然而現在我是否有改變呢?我只希望能帶來更多的笑容──笑容背後永遠是沒有城府,沒有故事的。

我的舊同學全都聚集在一桌了,大家提高聲調「嗨!」、「哈咯」,都是帶著驚歎號在後面的,來表示欣喜、歡騰──驚歎號是屬于嘉年華的,所以我讓自己沉浸在嘉年華的氣氛中,說著那些對白──「噢,你懷孕啦!多少個月了?」、「啊,很久沒見你了!你的氣色很好!」

這是交際,這是寒暄,這是禮貌,這是聚舊,不論是什麼樣的標籤,但你就是需要在至少三小時內,與另幾個已超過十年未見的朋友,已形同陌生人的舊相識,左右相依,卻在心靈上與思想上很有距離地伸著你的觸角,感應著他/她已有什麼變化,要找些什麼話題讓整個互動不會冷卻下來。

但是晚上的主角不是我們,我們只是配角,那是新娘子,我們摯愛的舊同學。我們討論著這位新娘子的丈夫,到底是誰。

然而她遲遲未出場,馬來西亞的喜宴最讓人憎惡的是不準時,你說七時晚上開席,恕不價催,偏偏遲至8時半才會開場。大家都在耗著彼此的時間。

那時候,你已覺得話題都挖空了,該打量地也端詳完畢了,該嬉笑的也笑過了,感歎號走到盡頭,就是省略號,因為彼此都在等、等、等。

我看著同桌的出席者,全都花枝招展。他們與中學時沒有什麼兩樣。一個以前愛裝老成的女同學在到達三十歲後不再裝老成了,因為她真的成為安娣了。一些則是穿著莊重的宴會服,但她們老化的頸紋完全纖毫畢露,風霜寫在臉上,而贅肉長在腰上。

如果所有婚宴都可以以T恤牛仔褲出席那該多好,至少,你不會看著一個又一個只會「扮」雍容華貴的扭捏女子,她們只是將衣服掛在身上,但穿不出那種品味,她們即使有品味,也沒有自己的風格。

都是虛榮的浮華。你在一場婚宴看到的只是一幕又一幕的虛偽。

接著,我細數著與我同桌的出席者。

咦,這我不是幾年前去喝過她的喜酒嗎?她現在身懷六甲了。

咦,我再幾年前也是去喝過她的喜酒啊!她現在帶著一個小孩來了,她說她肚子裡還懷著一個。

咦,隔壁桌的不是她嗎?她的兒子也兩歲了,而那時我是喝著這已成為兩個孩子的媽媽的舊同學的喜酒時,是與她同桌的。

還有她、他、她、他…

突然間,我腦袋中PLAY著過去喝喜酒的場景,想著那些一日皇帝的名字,他們全都成為家長,帶著小朋友了。

我悚然心驚。

因為,他們成人了。

而我沒有,我是孤家寡人。

「HEZT,你為什麼瘦了那麼多?」有一個同桌的舊同學打破了僵局,問了我這個問題。

她不知道我早在十年前已瘦了下來,她記得的只是我在15年前初中荷爾蒙起著天翻地覆時的肥胖模樣。在她腦海,我的青春期就是一個醜陋的胖子形象。

「就是運動啊!」我說。

然後下一個問題你也知道了。

No、no、no、 no,別問我那個例牌問題了,請求你。我心裡怪叫著。

但是,同桌者七嘴八舌討論我的婚期起來了。

到最後,你所武裝的一切,完全潰敗了。你覺得自己不是被這些三姑六婆的嘴巴打敗,而是覺得已緊緊包裹著的心,即使包裝得如此完美與密不透風,然而還是有一個破口,就這樣自己裂了開來,將你心裡已揉搓成碎片的垃圾,一一倒了出來。

因為,你聽到同桌的那個小孩叫著你的舊同學,「媽咪,媽咪…」

而你即使在這十年來脫胎換骨,你煥然一新了,你以為你已升級或進步了,但別人的眼中,你還是當年那個胖子,而你現在應該與他們一樣,攜伴扶幼來出席舊朋友的婚宴。

但是,事實上你絲毫未變,你只是困頓在孑然一身的決絕裡。



到最後,婚宴話題從奶媽談到懷孕時的禁忌,還有哺喂母乳…我全身像抖落了碎地滿片,只是在傻笑與陪笑。

對于我舊同學而言,這是家常話題。而我的家常話題應該是:今天有沒有看到一個像樣的男人呢?我明天是否要去健身房?

後來,我回家後,第一次將過去這些年來,我所出席過的婚宴一一記錄下來,我找來一本簿子,終于依著我母親幾年前給我的叮嚀──寫著到底我曾參與過哪幾位的婚宴,並將他們分類,從同事、親戚、小學同學、中學同學、大學朋友,算了一算人頭,竟然有25個。

然後我告訴自己:夠了,沒有下一次了。

2010年4月3日星期六

Ignition

很久都沒有見到他了,那天我將車子停在油站借用廁所時,我驀然瞄到他走下車子來,穿著制服的他,下車,靠向注油器…遠遠地,還有他的夥伴一起陪同著。



其實這段小故事發生在相當久的一段時間了。但就是沒有時間寫下來。你會覺得,這些人與你的關係是什麼──為什麼要將他們記錄下來?

但是,一些人確是很實在地與你發生著人際關係。例如修車員,他們在你的生命會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因為他們需確保你每天駕駛著的交通工具是安全的。

我常去住家附近的一家修車廠,那兒清一色是「和尚寺」,而且都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當修車員,穿起深色的制服,耐髒。但他們一堆人站在一起時,就很養眼耐看。

其實我喜歡這間修車廠老板的老實與魄力,我起初也沒有注意他旗下的伙記,不過後來定期養護汽車來例常檢查時,也摸清了是哪幾位。

而他就是其中一個修車員,髮線是七三分界線,髮型常是有些凌亂,沒有戴眼鏡的眼睛,透露出他的滄桑,但也是有一份憨厚。他長得很白晢,還長著一管尖鼻子,其實看起來相當清秀與斯文的,如果他好好地裝扮起來,然則他五呎六高的身材一身看起來蠻精壯。你可知道修車員要花的氣力是多少嗎?他們的體魄就是在車底鑽探與扛抬器材間鍛鍊出來的。

特別是只要你看他們的肱橈肌(即手肘前的肌肉),就可以看出那賁漲的力度與弧形,蜿蜒的筋肉,還暗透著紫青的血管,飽滿、孔武有力,當他們曲臂時,乍看有些形似木瓜。當然,他們的手是最靈活的工具,所以手臂都在勞作中練得如此地精壯,加上一些淋漓的汗珠,摻雜著一些汽油污跡,那像包蘊著一種野性的呼喚。

他是一個相當羞澀的男生。我當時第一眼見到他,我猜想他該是快要30歲的男人了,因為他的嬰兒肥已消失了,而是多了一份壯漢的氣慨。他站在一堆黑漆漆的修車工具前時,總會發亮似地,或許就是他太白淨了。

那一次我們首次接觸,我告訴他,我的車子在行駛時不知為何一直傳來聲音,所以他就動手檢查一番了。

你看著自己的車子被一個相當不錯的男人在幹著維修時,你會聯想翩翩──車如人,人如車嗎?但一幅有靈肉的軀殼,卻比不上一幅銅鐵無生命的引擎,因為他得不到一個男人的撫慰。

他把持著我車子外殼如同遊撫著我的肌膚,他勘查著車前蓋的引擎的漏洞如同張開我另藏乾坤的洞穴,他俯首探頭仔細著引擎內藏的漏洞如同深埋在我的臀頰間……

到最後他說「修好了」,我有些不可置信。「不過我現在要去試車,看看是否還有問題。」

我那時說,「我可以一起去嗎?」

于是,我就跟著他一起上車,走入我們的二人世界。



他是駕著我的車子在車廠附近的高速大道行駛著,要聆聽著車子是否還會發出異聲。我坐在他的身旁時,竟然有些緊張──因為我感覺到,他似是一個同志。

我一邊與他展開著話題,他則專心地操盤,不過仍是很友善與拘謹地回應著我的提問。他的聲音有些柔,也並非那種悍將型的聲音,這點可叫覺得我有些不搭配。我問起他當修車員多久了,他說好幾年了,當時他已是26歲。

但是我現在記不起我問過些什麼了,因為我都是趁機在端詳著他在制服底上的身軀,還有鼓漲地一團褲襠。還有研究著他的手臂肌肉的線條,真漂亮,就像水墨畫一樣有風骨,卻暗透著遒勁,那可不是在健身房刻畫出來的肌肉線條,那種硬梆梆的弧度。

看著他,就像欣賞一幅畫,臆想著到底這幅畫的含義是什麼?而如果你去端詳一個健身房的乳牛,你就像在打量著一幅攝影作品,那是複製著另一個實物的對照而已,無疑地,乳牛都是千篇一律的複製品。

我再看他的上臂肌,他有一個雄渾的肩膀,上臂肌的線條完全托出他如同衣架子的寬闊肩形,撐起了一幅男人氣慨。這也是渾然天成的。然後我再端祥著他的臉龐輪廓,長得也蠻帥氣的一個男人啊,看著看著,我有些迷茫地感應到一股性的召喚。

而我們的試車過程有十多分鐘,他駕駛得很緩慢,車速似乎只有20公里,沒有音樂,因為他需要細心聆聽是否有異響。但他悠然自在的神情與把持駕駛盤的手勢,他像演活了遊車河一樣,而我是這場默劇的唯一觀眾。

或許,他要試車來暫時將煩重的活兒拋下,偷偷閑。如果,我是一個煙客,我會拿出我的香煙,遞一根給他,讓他舒服放鬆一下,我們一起分享著輕鬆的時光。

如果,他是一個同志,那麼我會…

平時這只由我一人駕馭的機械啊,其實是多年來的風霜路上伴侶,也是苦供多年後的一幅身家資產,如今任由自己的資產讓別人操盤掌握著,儼然這是一種很私密,卻很有信任感的付託。

這種情況像有人為你口交著時,你望著自己的陽具吞沒在他人的嘴唇裡,彷如覺得身體與老二分家了,你們不是一體的共同體了,你會問著自己:你的老二還屬于你的嗎?

而如今我看著已與我混為一體的車子落在另一個男人手中操控,那種感覺很矛盾──他人像在佔用你的老二,然而你自己很享受與很放心。

但是,我更想在自己的車子裡為這樣的一個穿制服男子口交,並將他吞併收攏在一張嘴中,咀嚼,反芻…


回到現實時,我再望一望他,恍然覺得他還是在靜靜地駕著我的車子,只是他已駕著我的腦袋瘋狂地飛馳在一個荒遠的大道上。

我接著下來一邊迂迴地詢問著他是否有女朋友,話題是這樣探問的「你們工作都很忙哦…是啊…很辛苦…那麼也沒有時間拍拖啦?」

到後來,我記得他說,「沒有。」

這不知是否是禮貌的答案,或是友善的回應,又或是,敷衍的打發而已。那麼,他是否真的沒有女朋友嗎?

直至試車完畢,我的精神出軌才結束,然而卻像與另一個想像中的他去私奔偷歡了一回一樣,放蕩而張狂。



後來,我陸陸續續都有送車去檢修,他都是在忙著,而沒有機會再與他接觸了。但是,我每次將眼神四週張撒時,總會看見他在一角,幽微地回眼望著。

他就是如此靜靜地干活著,有時他會對我示意笑一笑。



我在油站的廁所,站在尿盂前小解。我在回想著與這修車員一起發生過的互動。止乎于禮,都是客戶與服務員之間的互動而已。我是消費人,他是服務者,我是客戶,他則是修車員。我是男人,他也是男人,只是我不知道他是否是對男人有興趣的男人。

為什麼我對他的「基達」會響起來?或者我一直在潛意識裡認為,修車員一般上都是較為粗礦悍氣,不會猶如他般地較為秀氣。秀氣的男人是否就是同志?這也不一定…我的思絮開始打結著。

我解手完畢時,洗著手時,突然間就看見他闖進廁所來了。

我有些意外,想到他,就見到他了。我對他發出一個微笑。

他有些疑惑似地回望著我,如同素昧謀面,然只是片刻,他對我的記憶回來了,也回報一笑。「哦是你。」

「是啊,很久沒見了。」我說。

「是咯。」他逕自在狹窄的廁所,對著尿盂,解下他的褲子小解,我望著他的背影。那時有一個盤算──我是否要湊過去?其實只要我與他併排而站,以兩個尿盂的格局與距離來看,我一定可將他「盡收眼簾」。

或許他長著一根不怎麼樣的陽具?或許他的陽具像他的鼻子一樣地修長?或許他與一般華人一樣並沒有割禮,而白白讓一個漂亮的東西覆蓋在包皮裡面?

我已開始有胡思想了。可是我不想放過與他交流的機會。「你也會來到這裡的?」

「是啊,剛好要送車,來打油。」

「最近忙嗎?」我問。

「都是一般啦。」

「你多一些來我們那兒啊!」他說。

「啊,來你們的車廠,也代表著我的車子有事啊。」我說。

「不是,你的車子也要定期檢查啊!來車廠不是壞事。」他說。

這時候我已洗完手了,我再回頭望一望他,他小解完時恰好打了一個激靈,全身抖了一下。然後在迅速間,我看著他拉開了上衣要扣好褲頭,在那時,我看見露出一截雪白亮麗的軀幹,而他的腰際兩側仍是凹陷下去形成一個雪滑的C型,證明他仍是一個清瘦之輩。

不過,他的下腹該是長了些贅肉吧,所以出現愛的把手。

我看見他的腰際線條時,突然間很想過去從後面摟抱著他。我覺得他的腰際線真的很性感。那時我真的有一股沖動想脫口而出,「你長得真是很白,我覺得你很性感,我可以抱抱你嗎?」

太瘋狂了。太瘋狂了這樣的念頭。

我甩一甩腦袋,走出了廁所,而他隨後步出,我對他說,「好,下次再聊!」

他陽光燦爛地對我一笑,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自然地微笑。

我一邊上車,一邊看著他與他的同事說著幾句話,該是說他遇著了我吧,然後兩個人分別乘上兩輛顧客的車子離去。

倏忽間,我覺得我內心慾望的引擎已開動了,我最需要的一把鑰匙,引伸插入,旋啟,開動著火了,然後,我在自己燃燒的情況下,繼續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