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彩虹會館
在繁忙的台北西門町行走著,重演著若干年前
第一次來到彩虹會館的情景,那時還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到訪台北。但此時此刻一個人獨行,卻有一種非常飄渺之感,還有空靈──在人煙繁囂的街區裡,突然間陷入自己無聲,卻只有舊畫面的記憶裡。那是渺渺不可摸的況味。
終於找到了彩虹會館。摸了上去,繳了400元台幣,交誼廳仍然是地板黑白相間、無人問津的空蕩空間。人人都說這是台北當紅的同志三溫暖,但仍是疏落冷清。
沖洗後,在彩虹的炮房區內,走在偌大的走廊彷如是自己與影子一起行走而已。無人、無生氣,像是荒蕪的田園。像情慾的冷藏室,一切都收歛起來。
但在炮房區轉了第二圈,看見一個較為上眼的男人。長得不高,似乎是乳牛,看起來還蠻勻溜的。在半暗中我看到他放光的雙眼,這是
「黃金十五分鐘」的最好印證,看到獵物要馬上抓。二話不多說,我倆雙雙對對進了房間。關上了門,捻亮了半明的燈,我們就開始了姦情。
他解開了毛巾,厚沉沉的一串,從他的身體蹦跳出來,掉在我的掌心裡。好沉,好有斤兩──我心想,這麼大串的東西,尖端彷如刨光油過,特別亮;可真意外這個子不高的傢伙,竟然有這樣的傢伙。
而且,還是一把鐮刀!
怎麼不叫我想起吉爾(吉爾全文集)?
在華人,特別是袖珍形見稱的華人中,
這樣的尺碼算是異數。我賞玩起來時忘我了;他佇足著,更顯飛揚跋扈,但那抗地心吸力的肉棒子, 卻有驕恣的本事。
之後他將我扳倒在床墊上,兩人都是平躺了,雖說不再有高低之分,卻開始了攻防戰。我用舌頭唇片主攻,他如同碉堡般地固守著。我的手探討著他的身軀,其實不是乳牛,而是有些像過時的乳牛,他的胸肌,已變成了肉,幾乎是贅肉。
但他有一對非常挺拔,如同小圖釘的乳頭,這人肯定是經驗老到的老妖,連乳頭也被因多年的吸咂、在破壞與重建而固型起來。我的口忙著,他也要我的手不能置閒下來,就提起我的手撫在他胸前,來一招十指彈琵琶,彈撥著他兩枚釘子乳頭。
須臾, 他抬起身子,大刺刺地半跪起來,橫跨在我的頸上,扣著,他整個下半身在我面前像播映3D電影般送到我眼前來。他很慎重地扶持著自己,可能他的彎刀過於厚沉下垂,以致他必須有這種扶根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像交託著一樣信物給我。
信物,拿來就口接。
但原來他不是要我步步為營地接信物,我也不能如適才般含蘊著他。反之,他像一陣狂風般落地,再過境,橫刷得我滿口呼嘯。風雨就在乾坤裡,如翻江倒海,我幾乎被嗑得透不過氣來。
他那冠狀帽刻劃分明的龜頭殺傷力很大,而且他是整個身體就壓了下來,在這種情況下,粗壯已不是玩物了。他狠狠地殺過來,我就狼狽地接著。我的鼻子像被一塊絨布捂了起來,開開合合,
我要推開他時,他將我兩手往上舉反扣著,然後更深沉地俯衝下去,不留餘地的,像一隻兇狠的鷹貼近海面,就像遊著的魚給啄食起來。
但我上半身受到支配, 動彈不得,我越發
屈從,他就更加殺氣重重地橫貫著我時,我全身彷如只剩下一張嘴是活的。而他的那一端,活得更充沛了,因為我彷如感覺到他在我的口腔中膨大了。
漸漸地我覺得有些窒息的感覺,他的手還扣在我的喉間,扼喉時讓我慌了,我似快要失去了自己。難道這就是深喉帶來的性快感?但我慌得讓我不斷地掙扎,我覺得自己如同一條在網中蹦跳求存的魚,沒了活水,也快斷了氣息。而且,我覺得自己快要嘔吐出來了。
我使勁地擺脫著他的掣肘,沒想到他更起勁地扳著我的兩手。天,我遇到暴徒了。
我心裡暗想著,但也要說出話來,我呼救著,「不要這樣…不要…」在他聽來,是否是欲迎還拒?(比起去年的香港
炳燦更野蠻)
但分明我是在抗拒,他彷如聽不進耳裡,不斷地給著我Facefuck。這人可真蠻牛啊。直至我的口腔像被牙醫的儀器硬硬地張開定型,酸麻感不斷侵過來。在他抽離時,我不自由主地闔起嘴來時,他竟然捏著我的鼻子硬要我張嘴,然後直接再一挺送。
他不只是蠻牛,而且是活在A片裡那些恐怖的恐怖份子。糟糕,我知道自己陷入了魔掌。
我再用力推開了他時,他終於捨得離開了,跌坐在床墊的另一端。我喘著氣,有些逃過一劫之感。但這時我見他拿起了安全套。我還有機會逃脫嗎?但是那刻的自己像走在邊崖壁上,明知再踏出一步就掉入深淵,但就是尋死般地,我如同著了魔一般地,繼續讓他宰制著。
但我還是確保他並非赤手空拳地闖進來,他在大舉征討之前,伸手一探其根部邊緣,確已披掛加持了。但他的動作很迅速,馬上再將我整個人翻身,趴在床墊上。我又失去自主權了,因為力量全都被收縛起來,可是最脆弱、嬌嫩的花蕊就開在別人眼前。然而眼前是惜花人嗎?
我看不到他,我只感覺到他一寸寸地逼近來,當那重量也越來明顯時,我覺得自己像一瓣榴槤般,被狠毒地用刀一劈,剖了開來,即使如何堅硬地抵擋也是徒然。因為他整個頭已破殼而入,猶如千軍萬馬擠向獨木橋,我開始麻燒似的,之後痛感如潰散的蟻巢散開來,無微不到,亂逃亂奔的刺痛嵌入了骨子裡,就因為體內多了一幅血肉。
如此被爆菊,情何以堪?我將他硬褪下來,腰骨轉著,反撫著他的圓徑,硬如柴、堅如骨,老天爺,真的沒有疼惜我這可憐人,怎麼賜予我這麼難啃的骨頭棒?
但他還是硬硬地再一試,我的肚子壓在床墊上,馬上運氣,深呼吸,釋放著自己的壓力,但也鬆綁著自己的筋肉。寸步留心,但花心已綻開來了,他一個刺殺,就全根納入了。
像穿衣服,穿衣者會覺得衣服的膚觸是否合適、尺碼是否貼身,但事實上,穿得好看與否,也是要看是衣服穿人,還是人穿衣服。
那時候,我想像著自己是一件衣服,就穿戴著他,緊緊地、結結實實地包裹著他時,但這男人看起來並沒意識到,他穿錯了衣服。
當他壓在我身上時,我彷如被戴上了手銬了,動彈不得,他兩條腳攀勾在我的腳踝上,其勁起於腳跟,主於腰間,他強蠻有力的身體重重地壓著我的背部,形同另一幅腳鐐,接著兩膝猛力撇開我的兩股之間,形同開大閘,讓他橫行而入。
我怪叫起來,仰頭長嘯,別說是奴顏眉骨,我覺得我成了一匹獸,任由他鞭策著,但他比我更獸性,他只是刺了一下,馬上抽送起來。我忙喊止,用著適才的語調,哀懇地求饒著,但他還是不聽使喚,那種刺痛感讓我全身再緊繃起來。我說,「別動、別動」,那種放大的感覺讓我覺得自己被撐破了,這種折磨是自己拿來受的吧。
他果然靜止了片刻,但只是幾秒鐘,就開始蠕動起來,或許他感覺到我的緊扣而讓他不得不掙脫,以致疾速地抽挺起來。我的兩手開始亂抓,像要抓住什麼似地好讓自己不會碎裂開來。
那種費力使勁的掙扎,讓我開始沁出了汗來,全身漸漸鋪過了一層霧似地,他在我的背上也滑溜起來,千絲萬縷的勾纏,他的汗水更淋漓,像一把火燙的熨斗,我一直弓著身體,或是扭曲著肢體,頂與抗,但他那根鐮刀似嵌了進來,就彷如扣緊了我的機括。
怎麼會特別疼痛?是不是他那的形狀的問題? 加上如狗趴似地,更是觸攪到平時不會發掘與開拓的禁區。我看不見他的辭色,但我一浪浪的吟叫聲,是淒厲的,但也震動四壁,但沒想到這更讓他發熱,更為亢奮,刺殺得更賣力。
有時不明白這些粗壯之輩,明明已讓人挨棍受鞭,早已掌握大局,宰制了對方,怎麼還需要如此暴力地狂飆?
這傢伙是否內心裡有自卑感?
他後來嫌我的後趴姿勢過於平淡了吧,將我後臀一把提起,我全幅後庭就在高撅起來,他開始將我貫串起來。我被行刑的感覺更強烈了。
他的力道越強,我本是也與他抗衡著;但他看起來除了喜歡攻城掠池來征服,而且是要殺個片甲不留,他將我的兩手反扣起來,用他的兩臂糾結著我,我拔腰後仰,他形同要在我的身體拉弓箭般。
漸漸地,我彷如覺得不需要反抗了,但也不能享受,我就放棄了力道,被他挫得軟了下來,慢慢地又恢復之前的姿勢,伏在床墊上。他繼續俯襲,我則落低,開始在我的耳邊咬著咬著;突然間一個措手不及,又來那種洪水猛攻閘門的姿勢,一撞,我再沉了下來,我覺得自己像被暴風雨打落的孤舟,如今更沉跌在更深的海底。
我的抗禦又反彈了,這時我真的出力推開他,我們如同肉搏一樣扯拉著對方;我出力地將他擊退後,身體已爬到床墊外,但一把又被他抓了回來,我不斷地喝止著他:「不要這樣!」時,但無法退敵;他快刀斬亂麻般地又鑽了進來,這時更夾緊我的兩腿,讓他有更深厚的夾迫感──天,這種施暴最痛苦的是身不由己夾雜著生理上的疼痛。我的頭已掉在床墊以外了,但就是承受著他由後而導傳過來的痛感。
後來我嚷叫著時,身體扭動得更激烈了;這時我才聽見他吐出一句粵語出來──他不是台灣人嗎?
我馬上用粵語叫他停下來──「別再這樣粗魯!」,這時他才真正煞車!
原來之前他聽不明白華語!真是邪門,一個馬來西亞人,一個香港人,這麼遠來到台灣竟然給我碰上的還是異鄉人,而且還是我第一晚來到台北,吃的第一餐竟然是外省菜。(以前不是在
曼谷吃到新加坡人嗎?)
我不斷地斥責著他,怎麼這樣粗暴,將我折磨得快死了。他非常驚訝聽著我說粵語,看起來似乎有些不習慣吧。他第一句就問:「你是哪裡來的人?」
「中國。」
「中國哪裡?怎麼你的廣東話的腔調這麼怪?」
「我學回來的啊!」
我不知道為何我要推說自己來自中國,那一刻就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不想再解釋來自馬來西亞或是哪裡,因為我與他的肉體還在結合著,粘貼著我的後端,像一條尾巴,而馬來西亞這國家,是否是我撇不掉,卻不肯承認的一根尾巴?
當我守動不妄動時,我才感覺到他的深沉圓活。我感覺好多了,喘著氣,我才發覺我的身體似乎快融化似的,因為適才的反抗真的太使勁費力了。
他之後掉了出來,繳械了倒在一旁,但仍未完事,他拔掉安全套,一個咕嚕地滾到了我的身邊,他用那種標準的港式粵語說,「要不要沖個涼?再來干過!我要屌爆你!」
我喘著氣,全身像一鑊沸騰的熱湯,他釜底抽薪後,這鑊湯還在翻滾著,我撫著那一根躲在我釜底下燒著柴木,薪火不滅。我這時馬上要趁機收蓄適才潑散出去的力氣,發覺我自己難得全身浸濕透了,那一份抗爭的力量真是血汗交易。
良久,我們才一起雙雙步離炮房,我有一種逃出生天的感覺,活了過來。
但被這樣地「實干」後,我在花灑下一邊沖洗著自己,檢驗著自己被爆菊後的情況,被實踐實干過後的情況,猶幸情況良好。
●
像一場離婚夫婦,在一起時是怨氣相生,但不知覺地就是習慣了對方的一切,脫離舊有的模式時,你以為重生,卻如失去了自己。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分道揚鑣」過程。那時我在沐浴間沖洗後,元氣好像突然回復了過來,一切甦醒了;之前那種疼痛就消失貽盡了。
繞了一個圈回來後,重生後的自己。那時我希望會另一場棋逢敵手,可是當時彩虹仍然是一個慾望電冰箱,除了冷,更是冷清。炮房區裡只有一些奇形怪狀的男人,例如一些如同朱德庸漫畫的男主角:長頸鹿與駱駝的綜合體化身。
有些失落地在炮房區繞行時,又碰到了這位香港大叔。我們兩人再交換眼神,在那短短一秒鐘的交會時,借著光,我才看清楚原來他長有一副娃娃臉,但已過氣了,昔日的秀氣化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蒼涼感,彷如一幅蒙了霧的山水景。
但外貌長得是這樣又怎樣?剛才見面不到一秒鐘,之後風風火火地廝殺了半小時,像上戰場,是不理對方的相貌就撲殺了,然而在炮房裡開炮;是否也是這樣的你死我亡的遊戲?
我們彷如知道彼此再找下去,也是白耗時光,所以有一種兌現著先前的承諾默契,我們就溜入最靠近的房裡。
那時的我,已知道這位香港大叔的風格。他扮演的是那種侵入者,以棒獨尊,讓人就是要跪拜敬禮。我們重覆著之前的過程,一切像排入公式裡,但公式化後,一切膜拜頂禮、匍匐咂吸都只是儀式而已。
他又仰躺著;讓人服侍。這是不是典型的香港人形態?我無法一竹竿打翻整條船,但他這種姿勢其實反映出他是一個悶蛋與枯燥的傢伙而已,但他躺著,還是任由我掌握著他的命脈。
一根柳枝條在手,就需巧手來打造成揉針成鐵杵了。他天生是一幅巨大寬楦頭,不消一會兒,他的「巨靴」就成形可套穿了。之後,他又如同適才那般,扣著我的喉,就是恨不得要我整個人像一條張開血盆大口的蟒蛇一般地,將他活活地吞下肚子裡。
但我不是這樣兇殘的動物,而且,他也沒有如此長得綽綽有餘的尺碼。但他卻有著一幅填不完的自大感。
此次我學了乖,不像之前任由他宰割,就用手施展著頂著力,拒絕讓他如此粗暴地任他蹂躪著我的兩唇。我們又用著那種拉扯、鎮壓的手段,你推我擠,你拴我抗。
接著他如同適才那般將我扳過來時,我馬上就位,恭候光臨。作好安全措施後,他接著就是刺辣辣地靠了近來,我開始用廣東話發號施令,該快時就就他加一加長鞭,該慢時就喝止著他,他開始在我耳邊飆著髒話,髒得我都無法寫出來,或許他要覺得淫穢才能滿足那股慾望,那麼,我就開始演吧!
那一刻,我才相信高潮可以演出來的,演得有人會相信,男人的高潮只是在射精那一刻,那是一種悲壯地處決自己的慾望。但做一號的為你做牛做馬時,原來那種偽裝的呻吟如此輕易地可讓他埋頭苦干。
過後他並攏著我的兩腿,讓我趴著,我無法回望,但感覺到自己兩瓣的飽滿被撥開,突然間壟溝就脹滿起來了。
「夾實我!(夾緊我!)」他鉗著自己,鼓蓬蓬的拍動叩了進來,他雷霆電閃著,但經過之前一戰,這一役,則讓我如同沉底完全舒展著的茶葉,酣出了味道來,而且,痛與爽之間已是無間地更替著。
這時的我比之前更靈活矯健了,全身彷如裝上了軸承與彈簧,機關算盡,任由他披堅執銳地攻上來。
他伏在我背後,酣戰了幾回後,橫枝逸出,翻跌下來睡在我身旁,「你怎麼啦?」我問。
「要休息一回兒。太爽了。」他說著。我翻過身,望一望那像吃著敗仗的落水狗臉孔,但他的裸體像火燙一般地,給我熨熱了。我撫著他那根彎翹的棒子,驚覺是真空的,意味著剛才他是
赤手空拳與我肉搏?
我大驚,怎麼可以這樣?我抓著他的把柄,「你剛才沒戴套?」
「沒有…」他喘噓噓地。
「你怎麼可以這樣不安全?」我怒罵著,但心裡惴惴不安。
「騙你的。你看…」他將我引去他大腿側一條萎縮的安全套,瑟縮著的一項活證據。再看不遠處安全套的拆封,那是我自攜著的安全套,我才心安一些,但仍渡過了一片驚魂,覺得應該要好好地教訓他一番。
我鑽了下去,饞著他那根東西,就將他灌進口裡,他赤著自己最脆弱的一環,但沒多久,青杏半熟,有酸有甜,經過我的舌尖與唇片轉彎抹角一番催熟,就開始香氛起來,裊裊婷婷起來。磨磨蹭蹭了一回兒,我嘴饞著他,他也饑餓了,就將我再壓倒 。
我們像有心有靈犀似地,他也如著我的願了。我說,我要仰躺,他依著我的話,又將我翻了過來,我將下半身環成了讓他停泊的安全港灣,在我的兩腿套環著他的腰,他真的就在定錨了,不再給我起暴風浪雨來。
這時我才體會「姿勢就是力量」這句美妙的改寫標語!當仰躺抬腿時,是四肢並用,可拑得對方牢牢緊緊地,自己就處於優勢,但若是被逼趴下或撅臀,兩手要支撐上半身,對方若是像這位香港大叔般如此粗暴,就是雨打殘荷的淒涼而已。
所以處於這樣的姿勢,我倆緊緊地熨貼著,我已像春天的土地,休耕了一個冬季,現在暄騰著,像海棉一樣吸納著他,以柔制鋼時,漸漸地就沒有去與他那根棒子裡頭的鋼勁來抵抗,而是化掉他的勁道,就是猛吸著他。
我聽到他急與重的喘息,像一台笨重又發出沉濁吼聲的羅厘,他可以走得快,但不能再像適才那樣橫沖直撞,因為他撞沖到哪裡,都給我吸納走了。
他不能像之前那樣剜著我了。我得意地學著浪。
這是反芻的力量吧!人總是要反芻著,咀嚼著外在輸入的賜予。如怨偶的形成,就是因為彼此過多的缺失大得無法忽視時,就會反芻著在一起的意義。
之前,我是活吞剝脫地將他噬進去,現在我是含弄著他,就像跑進蚌裡的小石頭,定能蘊含著成為自己的珍珠。
我有意別開臉,就不要讓臉部有直接地接觸;我深怕那種接吻。與一個陌生人接吻,比套干他更叫我抗拒。但我倆的下半身是糾結在一塊的。人與人之間,就是這種合體吧,只能有部份相嵌融合,絕不能完全合體。
撫著他的腰身,那是四十歲,甚至是五十歲以上的肉質觸感吧?
仍有一些滑溜,但已沒有那種回彈、暄騰的韌力,但多了一份沃腴感覺──油滋滋的,肥肉的本質即是如此,而與贅肉掛鉤的就是年齡吧。
我的兩手再左右開弓,來撥弄著他兩枚硬挺著的乳頭,他命著我扭緊一些,我照做,他似乎爽到了飛天,更賣力沖刺。
那時我倆如皮燃火,汗氣再散開來,又濕又熱,熱潮來時,床墊更是不透汗。我開始真正享受到他巨碩;我嘶吼著我墮落的快樂時,我問他:你爽嗎?
我緊一陣,他緩一陣,他搖著頭說,「唔爽。咁樣的姿勢唔爽。(不爽,這樣的姿勢不爽)」
原來他就是喜歡狗仔勢而已,我說我不要,因為他的彎鉤鐮刀,折磨死人了。我說,不如再換姿勢,我要騎上來。他又說,「唔得唔得,(海綿體的)血會倒流,你一坐我就軟了。」
無條件的奉獻,不只要看對方的意願,還要看對方的力量。在加加減減後,我才發覺他與對手的公式就是這樣而已。
我感到有些飽滯與膩了,熟了,就是這樣的下場,沒有新鮮感了,就像解開的衣服可以任丟在一旁了。我恍神著,也有些呆愣了,不知他幾時從我身上滾下了,倒在一旁,兩具殘破的肉體。
我們聊著幾句,他說他會接下來留在台北的日子會去哪間三溫暖,包括公司會館。我聽著聽著…一切就結束了,帶著汗水離去時,一切就蒸發與沖洗掉了。
第二天早上我在酒店房盥洗,對鏡自照,驚覺手臂上竟有一塊瘀青了,不疼、不痛,我心想一定是被他擠壓成瘀的。肉體上的印記,提醒自己的就是原來昨夜一宵,並非是夢一場,演過了一場浪子與浪騷的戲後。
在第n天我到訪公司會館時,果真與他迎面相碰,但他沒有察覺是我──我也沒有點頭示意照會,轟轟烈烈的痛與爽之後,兩個異鄉人僅在此生的一間炮房裡交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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