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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3月22日星期六

今夕何夕


21-3-2008


剛剛收到一封信。那是一封叫我別再寄望什麼的通知信。突然間很想聽許冠傑的《浪子心聲》,我想我哼著「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這句歌詞時,我會忍不住掉淚。

不過放了一個句號後,又是另一個段落的開始了。人生總是有很多逗號,還有省略號。我們是將省略號放在記憶裡的。



原來也已經是兩年。我想起今年是椰漿飯的生日。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日期。我才憶起原來我們已斷絕聯絡兩年了──逾600天的時間。

這陣子我一直想著他。不是那種思念,而是那種想知道最近他過得怎樣的好奇,想撥個電話去說一聲「生日快樂」。我有想到要撥電話給他。但是手機號碼已刪除了。若是要找回他的手機號碼的話,我需要翻箱倒篋找回之前的舊電話帳單,那就會有記錄了。

那只是10個字的組合的電話號碼,當然比生日日期還難記得。

但是都是灰飛煙滅了。



我在兩個月前,又與家人發生了一場口角。我與那位「親愛」的姐姐吵得不可開交,那次我沒有與她發生肢體沖突,不過就忍住了一口氣,開了家門,逃了出去。

那時是夜半了,我駕著車子沖了出去,無處可逃,在深夜的街道上奔馳,你不會害怕冷清,因為遊魂野鬼就是冷清的,而你自己就是遊魂野鬼。

車子的哩數增加著,我的眼淚則在眼眶裡打轉的,可是卻滴不出淚水來,我想我天生不是一個苦旦。而且,我也很久沒有真正地流過眼淚了。

我那時駕著車,就往著椰漿飯住家去了。那麼熟悉的道路,路邊的攤口依然存在,路燈依然是飄搖零星。我回到了那個曾經密不可分的疆域,我有一股沖動想衝到他家門,崩潰下來告訴他:這些日子來我並沒有過得很好,我沒有好好地生活來報復你,你終于贏了…

然後,我們就可以相擁而哭,然後上床,接著一起大幹一場來慰籍我這受傷的靈魂嗎?之後我們可以一起患難相依?

但是,我在車子裡,抬頭望著他居住的那個單位,一片漆黑,萬家燈火已捻熄了,我知道這一場想像中的劇本要喊「卡」。我是實實在在地生活著,我們已分開成兩個空間了。

椰漿飯那時可能已在睡夢裡,懷裡卻是他的前男友,或是另一個剛相好的青春靈魂?我想起他那一次讓我無法再容忍的謊言:有朋友來找他,卻在他家樓下被洗劫雞姦,然後叫我們暫時不要見面…而我那時就處于他家樓下,如果這時候真的有狂徒沖上來的話,那是不是證明他沒有說謊?

啊,天真又天真,我怎樣能相信這種話呢?我的心一酸,眼睛就蒙濕了,我知道身在車內的我,是處于最迷茫的時刻,而我驅車來到這裡,就是因為填補我心裡缺失一塊拼圖。

我將我靈魂最黯淡的一面,寄生在椰漿飯身上兩年。他是我心底裡一口萬丈深的井,我像是要投身縱身一跳,就看不見了自己,因為我沉淪在我們交織在一起的慾望之中,越墮落越快樂。

或許那時我們是用性來解決彼此間對愛的期望。我們只是一味地、定期地上床做愛,但愛就做不出來。

然後我就驅車離開了他的家,我就捫心自問,難道我是因為童年一直以來都缺乏的父愛,所以當椰漿飯以父輩的身份出現在我的生活裡時,我像一個撒嬌的小孩一樣地,以另一種方式來追討回我失落的父愛。

後來那一晚,我獨自一人去到一家快餐店去喝咖啡,再看著快餐店打烊,在快餐店門外靜坐了兩個小時,看著高架天橋上稀疏的流光溢彩。然後才一片蚊子叮咬下,被驅趕回家、睡覺生活。

而那時開始,我知道我與我的姐姐一起生活,是為了不讓我母親失望。我們現在對我姐姐還是有一種無以言狀的芥蒂。我過去兩年與椰漿飯一起胡天胡帝,也是為了逃避我姐姐那種多管閒事狂。



但是,我總是有一種感覺,椰漿飯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去世了?或許車禍,或許病重,這是一種荒謬而惡毒的想法,可是這種無常的命理想像,卻一直縈迴在我腦海裡,因為他發生什麼事情的話,對我來說,等于掉入大海裡的針。

因為,我們彼此缺席這樣久了。




本來不想再寫椰漿飯,在過去的日子裡,我都按捺著自己別在這裡塗鴉著一些讓人厭倦的事情。

那一天我看著電視播放的《World Trade Center》,戲裡的Nicholas Cage被壓在巨石下與死神交戰時想起與妻子共渡的時光。他在床上將酣睡在另一頭的妻子,一個勁兒就摟了過來擁在懷裡,妻子嘴角漾起一絲彎線,然後兩個人相擁而睡。

看到這一幕時,我的心就抽搐了一下。如果說人生如戲,那麼我真的演過這場戲了。我的記憶就像缺堤的洪水般,但隨即我也見到了那一道已貼上膠布的疤痕。



只是,有誰不會有疤痕呢?我們常說:重新出發吧!明天會更好等…云云。但是,心底裡知道那是自欺欺人的。

最近身體上覺得自己滄老了,工作讓自己保持著最高峰的理性,連情緒也收藏起來後,在心底裡只是日益地滄桑,因為要逼自己去豁達,看得通透,不能隨心所欲地放縱情緒或是揮霍時間…

可是當我想起昔日種種,像今晚此時此刻,又自嘲著自己那樣地多愁善感,原來青春還未離我而去,我還是懂得吟風誦月。

我也想起以前那些熟背起來為了應考的名句精華: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我現在寫了一大篇東西,就是因為要說愁,也詞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