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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1月27日星期四

人生何處不相逢

泰國曼谷一連串的動盪不安,還封鎖了機場,回想起若是恰好我是在這幾天到曼谷的話,而又滯留在機場不能返家,那麼我就沒有這麼多美好的回憶了。

只希望泰國的時局會穩定下來。



我想起那天在曼谷時,其實有好幾次的相遇,換取了行李之外珍貴又奇妙的異鄉記憶 。首先在機場下機後,湧到去移民局的櫃檯處理出境手續。當時十多個櫃檯擠滿了甫到步的旅客。我當時還以為去了洋人國家,因為整個櫃檯區排著隊的人龍,98%都是純白人,而且看起來是來自英國或歐洲的白人。而絕對不是美國那種痴肥相的洋人。

應該是恰好來自歐洲的班機飛抵吧!所以我就挑了其中一列去排隊等候出境,成為芸芸眾生中不起眼的一個。

在出境時百般無聊,去年此時在出境飛離曼谷時見到的那位洋人,記憶又與現今的場景錯置交接著。

老實說我是第一次身處于那麼多洋人圍繞著我的環境,因為空間不大,加上採光好(但蘇瓦納蓬機場的空調與隔光真的不及格,在機場內會感到陽光普照與熱氣逼人),大家是近距離地挨著來排隊,陽光底下就沒有新鮮事了。

但對于我來說,卻有一樁又一樁的新鮮事。我注意看著這些洋人的皮膚肌理,看著他們如奶色般的肌膚長滿了雀斑,如同沾污了的穢跡。看著他們的五官,並不是好萊塢那種精致心醉的配搭,有者甚至長得蠻怪模怪樣,甚至可與醜陋划等號的。再瞧瞧他們的頭髮,與亞洲人染髮後的色澤是完全不一樣的,添了一份渾然天成的自然。再看著他們的背囊設計,一些是我叫得出名字的昂貴高檔名牌;一些則是很簡約但高貴的行李。大部份看起來只是20歲上下的青年,但已是早熟的一副老相;我猜想著他們在30歲時是否會變成50歲的模樣?

只有在泰國曼谷這樣的國際都市,才能有這樣的際遇。ok,我在吉隆坡是在一個區隔化的國度裡生活,儘管我知道吉隆坡也有洋人。

我發覺一對男女。其實也是長相普通。只是女方的睫毛濃密彎翹,卻是淺金色的,讓我想起幾十年前我姐姐很喜歡的一個洋娃娃。

(想著想著,我才覺得我對洋人的形象認識只是處于畫面上、電視上與色情電影上的階段,甚至是作為洋娃娃的玩偶身上,但卻對活生生的洋人卻是乍近還遠。)

後來,我就順利出境了,搭德士赴德酒店入住。沒多久就是晚餐時間了,我獨自一人到麥當勞用膳。當時,就見到那對洋人男女了,他們的衣服沒更換,在享受著漢堡包。

當然,我住的那一區是旅客的熱點,要碰著旅人並非是什麼罕見之事。只是恰好在同一區域,同一個時間的巧遇,加上我對他們有印象,才覺得巧合的奧妙,這也是應了一句老話: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

機場與旅遊景點皆是過客的聚散地;在驛馬中周旋或擦身而過,素昧平生、萍水相逢,也不過是緣起緣滅,人世飄零。

我們是旅人的生命,也是生命的旅人,旅途行腳最後的答案,只是空寂,如幻如化。




後來,我真的是去了Chatucak市集去逛,辜負了那位暹羅男孩的美意,選擇了孑然一身。到下午時分我拖著比去sauna更筋疲力盡的軀殼搭輕快鐵離開時,路經過那繁忙公路,還有沿路洶湧的人潮與攤販。

在毒辣的艷陽下走著走著,前方遊人如織,我瞥見走在我前頭的仁兄…應該說是一位過氣「花旦」十分搶眼。他看似泰國人,身材矮小,但穿著一件艷紅的背心,外披一件敝開的襯衫,下半身則是一條及膝的熱褲,還有拉到膝蓋的長襪子。然後背著一個小巧的背囊。他像走在沙灘上,不像走在街道上。

但在這種亂世浮生的場景下,他就是打破世俗流言風浪的滑浪人。

僅從他的背影看來,我已知道他是活了半世紀的人了。但是他的一身打扮卻是對青春作最後的懷念。或許他不曾知道,他已經蒼老了。只是他頭上濃密的頭髮更出賣了他的年齡,因為那是一套假髮。

戴假髮有一種明顯的告示,因為髮線與頭皮的落差太大了,完全沒有自然鋪展成長的感覺,所以不用明眼人,就可以知道誰在戴假髮。

看著他的背影與他走路的步伐,我是悚然心驚的。有朝一日,我是否會化成他一樣,用衣著來將逝去的青春貼在自己的身上,作最後的自我救贖,然後不計較旁人的評頭論足與異樣的眼光?特別是當我孤獨終老時,我是否要這樣打扮來取悅著自己,讓自己活在一個夢幻與虛幻的懷想中?

青春,能裹在衣裝封存起來,讓一個人挽留著不朽的生命時光?

想著想著,我也想到曼谷真的是一個開明的國家,同時是對同志也較為友善吧!如果走在大馬街頭,可能已有飆車黨(mat rempit)挨上來臭罵他一聲「Mak Nyah」、「Pondan」了!可能這種打扮只是曼谷社會的一部份,旁人是見怪不怪。



然而,我在後來,才知道這位紅背心,不能說是泰國對奇裝異服人士或是同志接受程度的縮影。因為原來紅背心也是一名遊客!

我是在第二天,于酒店吃著早餐時見到他,悠悠然,優雅地在另一桌用著早餐。我才知道原來這位花旦與我是同酒店的住客。

世界是那麼地小?

我只能這麼說。即使世界小,也要有同樣的時機來相遇,才知道彼此的存在吧!而且我們還是住在同一間酒店!

我打量著他的模樣,果然是在大路旁所遇到的那位,因為他也是穿著那件紅背心。只是臉上滿佈著皺紋,將他渡過的歲月都寫在臉上了。然而他是那種煙視媚行的情態,完全不理會別人的注視。

他已過渡了人生萬千的遊歷吧!

看著他,我覺得我應該惜福,為現在的自己感恩。或許也要排練與嘗試領悟一下,當年紀來了後,我要如何學會我行我素的勇氣。



接下來,我還是遇到了紅背心。那晚是近凌晨了,我回到酒店搭電梯回房,又給我巧遇上他。

他當時還有另一名滴油叉燒般的中年洋人陪伴在身側,兩人默默無言,但肢體語言動作看起來像老夫老妻。

我們三人搭著升降機裡時,我的神思又飛遠了。我在想,紅背心也不知道原來在週末時我是走在他後頭注視著他的背影,然而在幾天後我與他幾乎是面對同擠在一個窄小的升降機裡。

當升降機停下時,我又發覺,我與紅背心是住在同一層樓,而且他的房間只與我相隔幾間。我先到我的房間,而他與那嚿白叉燒尾隨著,一起開門進房。

然後,大家就關上了門,交集的世界還原成獨自一人的世界。



其實這種冥冥中的安排還有另一次。那天早上我在Chong Nonsi的Sky Train站上車時,在車廂中,發覺到遠處飄來的眼神,蠻有重量地放在我身上。

細看,原來有一名過氣乳牛在打量著我。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那種deja vu的感覺浮起。我看著他的身材,還有他的樣貌與輪廓時,驀然想起,難道是他?

只是相隔幾小時前,我在Mania如同遊魂般走著走著,在幽如魅中,觸摸與銜含著一幅又一幅的男體肉身時,我在朦朧的光線中,認住了那一弘剪影。

應該是他吧!

在黑暗中我們互相吞噬著平日最隱密的部份,我們的指尖在彼此的身上攀爬,在幾小時後的陽光下,我們陌生地彼此打量著,在遙遠地疆界裡對峙著。

這是現實,這也是魔幻。

然後,我就繼續望向車廂外了,陽光明媚,已找不到昨夜的霧水了。

2008年11月26日星期三

如何讓你遇見我

風花雪月是很遙遠的事情了。可是,有時還是會想到這首詩。在夜晚時,映照著自己的心情。

我恨自己不是一個詩人。今晚只有怠懶地,抄了一首情詩給自己。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祂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當你走近請你細聽,

 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原詩:「一棵開花的樹 」 席慕蓉 

2008年11月24日星期一

ProFucksional:Mania* 2之暹羅男生


故事還未完結。不過,我應該接下來另一段經歷了。

那晚與瑞爾結束以後,我沖了個涼,好整以暇,似已完成了「使命」,所以無慾無求地再重新回到迷宮樓層去。

我走到電視機範圍時,有一張秀氣的臉孔對著我微笑。首先吸引我的目光是,這張臉孔嵌著一對大眼睛,是那種日本漫畫的大眼睛人物般的烏黑眼睛。我覺得他的樣子有些像范逸臣等之類的,就是一對星目奪眼。

然而,他是一個瘦骨嶙峋的小男生,形態有些伶仃,微駝著背。他整個配套看起來就像一個不出門的秀才。

我也友善地向他微笑。他跟隨著我時,我對他搖著手示意說「不」。這樣的方式是最直截了當。他開口對我說泰語,我再一次搖頭,用英文說:我不說泰語。

他恍然大悟,漾起了一彎笑意:What is your nationality?

有趣。他竟然說起英文來了。而且,還可用上nationality這字眼出來,可見他的英語比一般人不錯吧!只是,我們詢問起一個人從哪兒來時,不會一下子就如此唐突地問:你是什麼國籍?

我坦言相告。然後,我們展開了對談。我依稀記得他的問題,還好我可以明白他的英文。他說,他今年22歲。

「ok,你可真是年輕。」我說。

他很靦腆地笑了起來。他的笑意是帶著一些嫵媚,然而他是那樣地青澀。「你呢?你幾歲?」

「我比你大近10歲。」

他瞪大了眼睛望著我。可能他不懂得反應,但是他很努力地想去表達。

我再問:「你剛從畢業?或是在工作?你的英文說得不錯。」

「我在大學裡修的。我剛畢業。」

「哦,那你是畢業自朱拉隆孔大學嗎?」

「喔,你怎麼知道?」他顯得很驚訝。

「因為,我只知道泰國的這間大學。」

他又微笑了。



我們過後聊了起來。他告訴我,他在大學裡是主修泰語,副修英文。剛畢業出來工作,如今在一間出版社工作。

「你畢業自泰國的名牌大學,一定很容易找到工作吧!」我說。

「才不。我們每年都有4000名大學生畢業。找工不容易。」

4000個大學生畢業?與馬來西亞每年逾20間的野雞大學生產出的低職能、空心大學畢業生相比起來,不算是多吧!而且,2008年的泰晤士報教育增刊將朱拉隆孔大學列為全球第166名優秀的大學,甚至比馬來亞大學的排名還高!

「進這間大學不容易吧!」我說。

「是的,我們得經過考試…」他說得語焉不詳,我也不知道他在說著什麼。

「那為什麼你選修泰語?」

「泰語是一個美麗的語言。」他說。「You alone?」

我聽到他問我是否「Alone」時,覺得可真是玩味。在不及一小時前一個美國的ABC問我同樣的問題,而我卻用「I come here alone」來回答,英語不是我的生活語言,馬上就穿崩了。

然而,面對著這位地地道道的泰國青年時,英語也不是他的首要溝通語言,所以他也是用同樣的字眼來問我。

這次我就活學活用,「Yes, I am here by myself。」

他又顯露出那種不可置信的樣子出來。像一隻小白兔一樣,溫馴與單純。「你有去哪兒玩嗎?」

「以前去過那些廟寺了…在你大學附近是否是有一間國家博物館?要怎樣搭車去?」我問。

他說,「為什麼你要去這間博物館?」

「為什麼?」

「因為沒有人會去了。我們有很多不同類型的博物館…」

「例如?」

「我們有多媒體博物館、還有藝術博物館…」

「所以那間國家博物館是不再受落的博物館?」

「是的。」

我們相視而笑。他笑我的無知,我笑他的單純。那種火花已燒起來了。但我再望一望他的身體,是那種不經雕塑、似是未成長的男孩軀殼,只是在肚臍下長了一絲絲細卷的毛髮,印證著他的下半身可不是男孩身了,而是經過青春磨練的斤兩肉。

他還是十分親暱地撫著我,但白花花的燈光下,我們完全是暴露于他人之下。他問我,有沒有去過樓上的露天庭院?要不要上去坐坐?

Why not? 我就與他一起上樓了。

在花叢中,我們找了一張避世的櫈子坐下,他是那樣地舉棋不定,就是不知要挑哪一張,我發覺到他的顧慮就是要找一張躲藏得可以遁隱在任何人之下的凳子。

庭院是沒有亮燈,夜風習習,抬頭只有曼谷漫天光害下產生的迷幻白光,我在暹羅的夜空之下,與一個曼谷男孩享受著夜光。

「我還未問你叫什麼名字?」我說。

「Top。」

「top真的是你的名字?」

「只是一個簡稱。」

「喔,那你是一個top嗎?」

他又是羞怯地笑著。沒有答案。我伸過去去摸摸他的毛巾下,還是軟棉棉的一片。他沒有拒絕。
我猜他是一個處男。所以我又追問:「你還未與人一起睡過?」

他支支吾吾地,然後說,「這問題太…我們泰國人沒有這樣直接問的。」

「喔,對不起。」

「你來了很久嗎?剛才你對我說『不』是…?」

「因為我已come了3次。所以有些累了,沒有力再玩了。」

「3次?」

「是啊!唔,怎麼樣?」

他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睛真的又黑又亮,在明昧不清的情況下也可以看得分明。「但是你剛才說,你不懂得說泰語…你怎樣與人家一起玩?」

他的問題真的很可笑,我90%肯定他是一名處男,「就不必說話啊。我們用肢體語言。」

他還是覺得無法相信。我的舉止對他來說,看起來是不可思議的。

「你呢?你不能這樣嗎?」

「我只能與我喜歡的人,才能有性愛。」

「哈,那麼你喜歡我嗎?」我問。

「可是你已經『出』了。」

我只能歉意地笑一笑,這時我才發覺他長著一對飛毛腿。

「哇,你真的很hairy啊!」

他又顯得不好意思了。「不…只是我的腿。」

我們然後隨便聊著不著邊際的話題。他教我幾個泰文單字,因為我要知道怎樣在街邊的攤販點一些小吃,例如炒麵、雞飯與乾拌麵食等。

他興致勃勃地教導著我幾句單字。我照唸著出來,他很受鼓舞。

(然後現在我忘得一乾二淨了,只記得炒麵應該是pad thai吧!)

在靜默下來沒多久,他開始倒在我的身上了。「你平時喜歡做些什麼?」我問他。

「我喜歡在家,睡覺、有時打羽球。」

「平時沒有去逛街啊等的嗎?」

「沒有,平時在市區做工時都逛到膩了。」

「那也常來這sauna嗎?」

「有時有來。」

「都有play 嗎?」

「很少。我只喜歡與我喜歡的人在一起。」

我心裡想告訴他,如果他要來sauna是要尋找真愛的話,那恐怕是一個世紀的努力了,除非綠份真的撞上來。

「你家人知道你是同志嗎?」這是典型的話題,也是最能闖入你心扉的提問,就像用一隻硬陽具去肏人一樣,直接而了透徹的。

「不,我家人不知道。」他接著補充,他家裡還有一個弟弟。

我們聊著聊著。他的身體已靠得更近了,像要覆蓋著我了。我們一面調情著,口動手也動。雖然他並非是我最理想的那一杯茶,可是這種靠近的感覺很溫馨。

接著,就無聲勝有聲了。

我將他的毛巾掀開,欣見他已一枝獨秀。你說22歲,就是22歲。血氣方剛;芳華正茂。他的身體是稚嫩的,卻是那般地細緻。在一堆雜草般的田園中,他的身上顯露出一株奇葩,等待我去擷取。

我撫著他的性器官。特別是他的龜頭,他敏感地瑟縮了一下,微微地呻吟著。他像一隻寵物般地可愛,卻脆弱。

我一邊把玩著,熟悉著他那幅工具擴張後的肌理與質感,勾勒著他的形狀。那還是不壞的形體。沒料到剛才是一堆軟綿,如今已一發不可收拾。

然後,我就俯身下去,將他狠狠地吞沒了。

面對著一個如此脆弱的青春靈魂。我肆無忌憚地將他翻山越嶺,包括將他的包皮也給扯下來。讓他的真面目坦蕩蕩地裸露出來。

在曚曨的光線下,我看到他仰頭吟息著,扭轉著身體,我一邊撫著那幅青春無敵的軀殼,如此地滑爽與深具彈性,這就是年輕的飽沃與豐腴,那是你在20多歲時才享有的特權。

他堅拔不韌,只是我不知如何建議他,應適時修飾一下他的體毛。但,這才叫野生中的原始吧!

看來他真的是久無甘露,他全身的精力與慾望,積壓在一根突暴的陽具上,我感受著他那股澎湃的慾念,一觸即發。這是一根等待發射上空的火箭,我是否要將他擊落,在我的唇下殞落?

我用舌尖探索著他的敏感端點,與他的表情亦步亦趨。他過後將兩手放在我的頭上,按著我滑動的規律來扶撐著,他已投入其中了。

後來,沒多久,他接過我口中的任務,用他的五指來承接最後一哩的工程。

我看著一幅玉體,相識不到一小時,在我面前奔放著壓抑的靈魂。他將自己潑灑得滿腹的淋漓盡致。在暹羅的夜空下,我看不到他的奶白色,只是一幅柔情似水。

像接力賽一樣,輪到他為我完成任務。他倒在我胸前猛鑽,只是他的舌尖運轉靈活不足。後來我向前沖向最後終點,終于也到站了。

我倆氣喘喘地倒在凳子上。

「要不要一起去吃東西?」他問。

好啊!

「雞飯?」他問。

我們一起沖涼,然後到更衣室換好衣服。他沒有梳頭,滿頭就是濕漉漉地,帶著一種頹廢的味道。穿著一件T恤與長褲,他就像還未畢業的學生一樣。

我們一起穿過那條異味交雜的後巷,他一邊走,一邊將他的掌心搭在我的頸背,而非搭在我的肩上。

那種感覺有些奇怪,我像他懷裡的貓咪一樣。當你把玩與呵護著小寵物時,通常都是撫著其頸項的。

而他卻是比我還年少的一個少年。卻像一個長輩般的姿勢撫著我。那可真是一種奇異的矛盾。

我們一邊聊著。有時我需再三地向他確認他說些什麼,他已經很努力地向我表達著他要述說的意思。

我們就在Liberty Square加洲健身中心前的路邊攤上,要找雞飯攤。但是不見蹤影。他顯得很失落地對我說「喔,現在已關了。」

但再走幾步路,才知道原來還未打烊。我們找個位子坐下。他為我點了一客白斬雞的雞飯,我聽著他對著那攤販點時說的泰語,速度快得我也抓不到。

泰語真的是一種細細軟軟的語言,那種語調是輕盈婉轉,但帶著一種嬌嗲,總之叫你聽起來時會覺得很舒服。他說泰語時是儼然不同的一個人。

當然啊,他就是一個泰國人。

我們吃著雞飯。在近凌晨時分吃雞飯對我來說是很罕見的事情,畢竟這對我的健身成效來說是一大打擊的。然而,就是來旅行,管他呢!

我說,「很好吃!」

「是啊?你們那邊有雞飯吃嗎?」他問。

「有啊。」

我問他是否有到過哪個國家旅行。他說:柬埔寨、竂國與北馬。

北馬哪裡呢?

他卻搔破頭腦,一直唸不出那地方名字。我想該是吉蘭丹等之類的邊陲地點。我自己也沒有去過那兒呢!

你呢?他反問我。

「香港、中國、台灣、新加坡、印尼、澳洲等吧!」我說。

「那邊有沒有這裡的雞飯好吃?」他問我。這道問題真的很可愛。我只有順應當時的氣氛:「都是泰國的最好!」

他看到我將所有雞皮都剝下放在一旁時,就好奇地問我:「你不吃?」

「是啊。這會造成很肥胖。」

「你應該告訴我。」他說。

「為什麼?」

「我可以告訴那小販,那麼他就可以先給你去掉這些雞皮。」

我看他大口大口地吃著雞飯,附上的辣椒醬意猶未盡再來添加,到最後整個小碟子倒在飯裡頭拌著。「你喜歡吃辣呵!」

「yeah。」他說。

後來我們聊到泰王蒲美蓬,還有朱拉隆孔大學的由來。他說,這座大學是紀念偉大的拉瑪五世,而拉瑪五世為泰國子民帶來了自來水、電等的現代化成就,皇恩浩蕩。

在陛下駕崩後,在1911年時人民捐款來記念拉瑪五世,全國募捐籌獲一大筆款項建造一座拉瑪五世騎馬紀念碑(就位于The Royal Plaza),多餘的款項(多達98萬2672泰銖)來建造這座大學。

「那是一筆很大筆的數目。你可以想像人民多麼地愛戴這位泰王,還有多餘的錢來建大學。」他帶著一種神馳的語調述說著前朝往事。我一邊望著街邊那些雜亂、駁接無章的電線桿,這的確是一度的「現代化」。

不過,一個大學生可以說出他的母校的典故,我覺得是很了不起的事情。至少如果你問我,我以前唸的那間可算是歷史悠久的本地大學到底由何而來,對不起,我是個白痴,我不知道。

不是我不愛我的母校,而是我不知道它有愛我多少,而馬來西亞這個國家又愛我多少?

「你有想過再繼續深造嗎?」我問。

「有,但在這裡唸碩士要花很多錢。在4年就要花200萬泰銖。」

「你是指2 Million?」我覺得這是天方夜譚。「這未免太過高了吧!」

他也有些疑惑了,然後他用泰語屈指數著數著,「不,是20萬泰銖。是20萬…」

我鬆了一口氣,這等于馬幣約2萬令吉吧。

「所以我要先儲蓄,要好好工作儲蓄後才再去唸碩士。」他說。我喜歡這種書生,有志氣,然後想到自己的進修計劃已泡湯了。

我們又談著泰王的獨子。我曾聽聞一色老馬說過,這位未來繼承人是位同志。我道出我的疑惑。

「你哪裡聽來的?」他聽了後比我更疑惑。「他有幾個妻子…我想你的朋友聽錯了。不可能……」

那時已接近凌晨11時45分了。我還想趕去A-go-go Boy看表演。我們的「宵夜」也結束了。

他問我第二天有什麼節目?我說,我可能要去Chatuchak市集去逛逛。他說,「不如我們一起逛?我也要去。」

「唔…很難吧…那兒很大…」我推辭著。我知道,我們那一夕的相逢,只是萍水相逢,我們是不會有接踵而來的見面,我要灑脫地及時砍斷接下來的一切紐帶糾纏。

他接下來的話,迄今讓我印象很深刻,他說:「I can APPOINT you one o'clock。」

「appoint」?

我當時覆述他的談話:「You meant, you want to make appointment with me at 1 PM ?」

「Yeah Yeah。」他猛地點頭。我就笑了起來了。

他說,如果我有手機的話,就很容易聯絡了。

可是,我始終都沒有將我的手機號碼說出來,我坦言電話收費會很昂貴。

後來,我們就來到曲終人散了。我作東請客,只是90泰銖的一頓兩人宵夜,物有所值。他對我說「謝謝」時,彬彬有禮。

我們在臨別前,他拿出一張100泰銖紙鈔給我,翻過來後就對我說,「這就是拉瑪五世的肖像。」

我才發覺到原來這紙鈔是印著備受尊敬的百年泰王。

來到Silom街的街角時,我直走,他就轉右走。他說,他會乘搭計程車回家,然後我們在街角就分道揚鑣。

「Good bye。」

我望著他的有些瑟縮的背影,背著背囊,在凌晨時分仍是人潮洶湧街頭,拖曳著落寞的身影。到最後在不斷流徒的街景中,我以旅人的姿態,張望著他逐漸消失。

在記憶裡,這將是一個蒼涼又美好的相遇。我可能會漸漸忘記他的樣子,但現在吃著白斬雞雞飯時會想到他,下次再訪泰國時,我也會看看100泰銖的紙鈔,還有經過曼谷時看著朱拉隆孔大學時,會憶想起這場邂逅。

當然,還有,他放在我後頸上的掌心溫度。

~完~

後注:我們有交換電郵地址,我發了一封電郵給他,他也給我回了。只是1行字,說他現在很好,這裡感到冷,就到.此.為.止了。

延伸閱讀:

Profucksional: Mania

●去年此時:「恍然一醉

2008年11月22日星期六

荒蕪的心事

週四的夜晚。11pm。

一如以往我打開AXN頻道收看「Nip Tuck」。那位花花公子的男主角Christian對著另一個(我覺得蠻cute)的男主角Sean 說,

「以前我每天早上醒來時,總有一種感覺,感到喉間卡著一樣東西。現在我醒來後看到Michelle與Wilber睡在我旁邊,聽著他們的呼吸聲,我發覺我喉間那東西就消失了。」

故事的情節是來到Christian找到愛巢了,與一名黑人女上司Michelle戀上後,一起領養了一名小孩Wilber。

這句對白冒出來後,我覺得很動容。

彷如心底裡的話都被說了出來。那是卡在喉間的東西。



每天早上醒來時,我不知道為什麼要上班。接下來的時間都是既定了,我可預知早餐的味道,上班後午餐的選項有什麼,下午茶前我會打瞌睡;去健身中心時會挑哪個樓層的停車場來泊好汽車;然後回家。

睡覺。

再醒來。

然後倒數著休假日與假期的到來。



當然每天醒來時都是我一個人。我不知道何時才會在醒來時,聽到心愛的那個人的呼吸聲,然後感到那種人生的圓滿與滿足感。

或許,不會有這麼一天?


2008年11月17日星期一

Profucksional: Mania



在黑暗中,我豁了出去。我不再像三年前在幽黑裡化成一具雕像,但此次我是活了起來。

只穿著一件內褲,配合著那天sauna的Underwear Night的主題。所以只剩下一條三角褲來披身,沒有裝甲,只有靠筋肉來武裝著自己,或是一枝獨秀的天賦異稟。

不過我不喜歡穿內褲在sauna裡走動,那是一種束縛。我寧愿只是披著一條毛巾搖晃著,要行事,要探索只是伸手一探就行了。

然而內褲的話,那是緊身貼肌的。如另一層膜,需要揭開。



在黑暗的一隅中,我抓到了他。那是一具精痩但感覺上矯健的軀體。他像一條魚般遊了過去,然而我伸出小葵扇般的手撈住了他的手肘。

如我上次說過,碰觸手肘會出現魔法,讓人會有一種親密感。他的手肘在我的掌心中,他就凝住不動了。

我將他拉攏過來,再逐步南移,探向他的袴下時,才知道他是穿著泳褲。

他的下半身是軟棉棉的,但肉感上很豐潤,像一塊膨鬆但有內涵的蛋糕。我遊撫著時,他就像在微波爐下發酵了起來,我掌心中才意識到,原來這傢伙非等閒之輩。他的尺碼與挺堅度是相當驚人的。

然後我不理了,將他全然掏出,他的工具像從軸承裡彈跳出來的彈簧,韌挺有力,我一俯首就銜了起來。

我感受著那膨脹的蘑姑頭,用牙齒去細喫,也用舌頭去撩撥,那種熟悉感久違──太久沒有含過一根如此可口肉棒子。舌尖傳來的韌度,帶些滑嫩,又有些像章魚那種Q勁。像變魔法般,他在我的口腔裡不斷地擴充發泡。

我們是天雷勾地火般地一發不可收拾。路過的行人都知道黑暗的一角,我倆公然的勾當,不少趁機要享漁翁之利,包括一兩塊滴油叉燒,就掏出了他們的肉棍子,還作狀地鞭著我。

當然我置之不理,我的世界裡只有口腔裡的充盈感。

而不少趁虛而入者紛紛探手撫摸著他的身體,只求分一杯羹。 更有者將手也往下伸索討取他的下半身,然而我死咬著不放,我不罷口,別人也休想動手。

顯然地,他已被我蛊惑著了。我用手臂緊攬著他的小腿,他整個下半身就成為我這塊沙漠裡的綠洲,任我開掘拓殖。

後來,他也撥開來了其他人,將蹲著的我拉起來,然後整個人傾倒在我身上。輪到他對我發動攻勢了,他用舌尖遊弋著我的頸項、鎖骨,到最後像螺旋槳般地,在我的乳頭打轉著,貪婪,但溫柔。

我整幅身子交託在他手中時,融化了起來… 這時他已漸漸地佔了主導位勢,他將我包攬到另一個角落去。在較為明亮的角落裡,我成為他的俘虜,他的吻是非常地策略性地,可以一擊即中攫奪我的感官要害。

到最後他一邊為我進行著五指運動時,一邊在我的胸膛上遊離時,我的靈魂就快樂得出竅了。



我完事後,幾乎就像倒在他的懷裡。像童話裡碰到白馬王子來拯救般,我扶著他精瘦的身體,還有檢測著他的手臂肌肉。還不錯的肌肉雕塑。

他開腔說話了,但我聽不明白;他停頓片刻後,用一種圓潤自然的英語腔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喔,你會說英文!我終于在曼谷裡第一個遇到會說英文的人。」 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欣然。

「我不是泰國人,我來自美國。」他說。他的英語非常動聽。

「你叫什麼名字?」

「瑞爾。你呢?」

然後,我們就赤著身子,開始聊著天,然而他全身仍處于緊繃狀態,特別是下體更是90度充血著。

「我叫HEZT。」

瑞爾還是將他的兩手放在我的腰際與臀部之間,他的頭湊過來咬著我的頸項,像一隻迷人的吸血僵屍。我愿意交出我的頸。然後我用我的大腳「磨鍊」著他的鐵杵,熱呼呼的,那是懾人的觸感。

「你一個人來嗎?」

「嗯。」我說。這是我第一次自個兒闖到了曼谷。「Yeah, I'm alone。」

「oh,by your self。」他說。我暗地裡才覺得自己用錯詞,應該說「by myself」更準確。我感覺到我真的面對著一個洋人在說話了,儘管他是長著東方人的臉孔與體質。

瑞爾接著問我的手機號碼。我說,你會記得嗎?我倆都是光禿禿地什麼也沒有帶。

我記得。他又拉近我到他的懷裡,一直在我耳邊廝磨。

我將我的手機號碼告訴了他,他一邊在我的心中寫著羅馬數字,他很用心地在記著我的手機號碼。

接著是調情時刻了。我一邊抓著他的肉棒子,就像驅動著一輛汽車時要進排檔,不時交錯使用不同的掌心將他懷捧在手裡,呵護著像守護著一截等待再成長的幼苗。

那傢伙實在太漂亮了。原來挺起來的陽具捧在手裡把玩時,是可以靠觸覺來鑑賞的。

我問他,「你幾歲?」

「我?我很老了。」他笑著說,我隱約中看見他露出一排齊整有致的白牙齒。「你猜?」

但是他「寶刀未老」,利劍出鞘,我將他的利器夾持在手中。我說,「你的笑容告訴我,你只有20歲。你『這裡』告訴我,你只有18歲。」

我捏了他的下體一下,然後用拇指在他的龜頭上打了個轉。瑞爾呻吟了一聲,笑得更燦爛。他說,「唔,你很cute。我也要知道你幾歲。來,讓我看清楚你。」

瑞爾將我推到另一角更為亮的角落,在明滅的光影下他看到我長成什麼樣子。我也將他看得更清楚。我知道,他距離18歲已很遙遠了,因為他在一臉風霜下刻出來的樣貌告訴我,他確實快步入半世紀了。

我們後來繼續在纏綿著,他的吻將春雨般落在我的胸膛上。我捨不得讓他離開我的胸懷,即使在相當明亮光影勾勒下已屬眾目睽睽,然而又怕什麼呢?我是這個陌生國度裡的異鄉客。

我問他:要不要進房?

瑞爾又露出了那親切的笑容,「好,我們走吧!」

他拉著我的手,我們撥開洶湧的人群去尋找我倆的天地。

然而在黑房電視機兩側的廂房都被人佔滿了。我們還是被逼在廊道上「罰站」。

「你來自美國哪裡?」我問。

「喬治亞州。你知道在哪裡嗎?」

「我不知道。下次我在維基百科搜尋一下。」

他對我描述著喬治亞的位置所在,銜接鄰旁的其他州屬。我還是不知道在哪裡。美國對于我來說,是另一個新天地。

「那你是ABC (American-Born Chinese)?」

「是的,我是。你呢?」他問。

「那我是MBC了,Malaysian-Born Chinese。」我說,但想想,不對,我們不是被人說成是「寄居者」嗎?而且我們也沒有「MBC」這樣的說法。那更加說明我們是寄居者。

「正確來說,我是Malaysian Chinese。(大馬華人)」

「我也常去馬來西亞…吉隆坡。我在吉隆坡有很多朋友。」瑞爾說。

「是啊?那你下次可以來找我。為什麼你會常來的呢?」

「公干。我這次來也是為了出差。」

「你是干哪一行?」

「電腦軟件。但我是一名political activist。」

「哦,那你完全出櫃了?」

「是的,我已出櫃了。為爭取gay right。你呢?」

「我?我是很discreet的。」我說。

「所以,你才會在這裡?」瑞爾在揶揄著我。

「你也一樣在這裡啊,我們不是一樣discreet嗎?」

他聽畢後,仰頭一笑,然後將兩隻放在我臀部的手出力地拧了一下。我怪叫起來。

「那現在你們有黑人總統了。他(奧巴馬)是你的選擇嗎?」我問。

「我是保持獨立。不是共和黨,也不是民主黨。」

「要保持獨立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吧!」

「不會。」

我又抓住了他那呈90度翹起的肉棒子,「就像你這裡,還是在『獨立』著。」

哈哈。

瑞爾開始親吻著我起來,我們又來著一番肢體動作。我再說,「但是黑人總統來了後,同性婚姻就被禁掉了。」

「不,我們可以再爭取的。那只是公投,我們可以再要求修改,推翻這項表決。」

「不過,之前那些已註冊登記的couple,豈不是婚姻失效?」

「那還得看情況。不一定的。」

「那你有在這段期間去結婚嗎?」

「沒有,我是單身的。」瑞爾說。
 
所以,他就單軍匹馬來到這兒。我撫著他那幅凌空架設的工具,他那麼持久與粗碩的特質,我想他肯定是一幅性愛工具。

我有些擔心。如果我們在進房後,我們真的要真軍上陣的話,我是否頂受得了去「包容」他?而我在半小時前已開了後門(下次補充細節),我豈非要梅開二度再唱後庭花?

他已是箭在弦上了。我們愛撫著他的雞巴,真的很adorable。

「你要不要come?」我的手離不開他的工具。

「好啊!」

這時我們已來到另一條廊道上。就在電視機下的圓拱門下。燈光更明亮。然而當我倆佔據著那位置時,就公告著天下:這裡是我們的天地,閒雜人等勿滋擾,因此沒有敢于走前來。

只是當時我有瞥見全場的另一名外國人,一隻乳牛洋人應該是聽見我們用英語交談,所以按著聲源摸到過來,但是他見到我倆癡纏在一起時,也走開了。

我見到無人,又再蹲下身,張口,就將他的肉棒子含了進去。他是沒有包皮披身的,唔,典型的美國人。然後耍出渾身解數,翻捲、撩撥、觸探、旋迴、更嘗試為他深喉,幾乎讓我扣喉。我再用力地用唇片啜著、咂著,磨擦著他最敏感的部份,幾分鐘後,我已感到兩唇的酥麻了。他還是高昂壯志。

我再放入口中,誓要攪得他粉碎。一個美麗的蘑姑頭會讓人回味于那種韌勁與滑爽。我還感受到他整根肉棒子凸起的血脈是如此地迸發賁張,形同加刻下去的紋身,但來到頂尖的龜頭時,卻是如此地渾圓。

其實這種感覺相當地怪異,平時你看到模擬偽造的水果時,那是製造得栩栩如生的塑膠品,但色澤與折光度卻如此地維妙維肖。我捧著瑞爾的肉棒子,已是全然濕漉漉淋漓了;然而放在口裡時的觸覺,卻像接觸著一根假冒的陽具一樣,就是因為那滑溜的龜頭真不真實了。

然而,就是那種矛盾感,讓我更覺得有一種探索真理的冒險。我不斷地用舌尖去檢驗著這幅傢伙,事實上它是如此具有生命力的。

瑞爾持著雞巴的根部時,他開始搓撚著自己,但我用兩唇架住了他的動作,因為我知道他就快要射精完事了。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在此刻結束,就再讓我為所欲為起來。

我將他緊緊地含住,一手抵住他的根部,讓口腔變成真空起來,吸納著他,讓他的生理上感到最拉扯有力的磁吸感。暗地裡卻以舌根靈活地翻掀著挑動著那龜頭。但我像吸著一根粗壯的吸管一樣,誓要將他的靈魂深處也汲取得乾乾淨淨。

我再用手一邊合掌搓揉著他,一邊套干著,他開始怪異地扭曲著身體,讓我感覺到他全身天崩地裂時,我的嘴就離開了他的老二,讓他全身獲得全然舒適的解放,但我還是不放手。

接著,瑞爾就一瀉千里了。像一瓶搖晃得激烈的香檳,他震顫著全身,一邊發出呻吟。我的手被他淋得熱騰騰的。他的確是潑精般地決堤,十分壯烈。

我一手淋漓盡致,第一次感受到原來射精出來是那麼地炙熱,像沾到了倒翻的熱湯,那種溫度,久違了。我在肩上沾到了一些許,真的是很燙。

當男人射精後,他的思維與全身就像完全掏空了一般。我再抓住了他陽具,感受著他的退潮與委靡。他捧著自己的陽具,似乎不再讓我去碰觸了。

瑞爾過後很紳士風度般擁抱著我。我們像在月台上辭別的戀人,他說,他要去沖個涼了。

然後,我們就各別去到了無遮蔽的浴室。

我先是不確定他是否就在我對面的花灑下沖涼,但我沖刷著自己一身的醚味,讓自己恢復著理性。抹乾身上的水後,就在懶人椅坐著。這時,我才看到了瑞爾走出來。

他駐足在我眼前,赤著身子,我看到他那根筋肉還是半彎著的狀態,他依然還未「卸甲」示人。那種姿勢就像在誘惑著我去擷取著這半熟的果實。我像是一隻狐狸。

但他說,他要先走了。然後說,他會聯絡我。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是要離開了。可能他在轉個身再下樓,又是好漢一條。

然而,我在短短的一剎那間回想到他在黑暗中遭我攔停下來,他的生理上從一根幼苗發展成一株大樹,再引來其他一連串的香腸秀讓我陷入熱帶雨林般的狂熱,最後我還是放棄了整片森林只為了這一棵樹,到最後,開花結果,我看著他倒下,在我口中的還原成幼苗。

彷如一瞬間的事情。我感到一種莫名的圓滿。



後來,我是否有再見到瑞爾呢?


下回待解

2008年11月13日星期四

ProFucksional Bangkok * 1

* P r o l o g u e *

下午4時許,我匆匆地走到曼谷的Chong Nons輕快鐵站,思索著晚上,我是否還要去sauna?

我踏上電動扶梯,扶梯徐徐上升,我俯首一望時,驀然見到一個背影。

那是一個站在一間小食肆的爐灶前的背影。這間小食肆沿街而建,而只有及腰高圍牆廚房就面向著大街,而那背影,是一個赤著上身的男性背影。

他在彎腰,挾起炭塊往起火的爐灶丟,在曼谷還可以見到如此原始的炭火爐灶,我想這應該是煮炒為主的小食肆。

但重點是,那是一個迷人的背影。皮膚白晢,寬肩束腰,骨架均勻,身高是適中,但給人一種魁梧巍峨的感覺。三頭肌渾圓的弧線條流暢動人,還有手臂肌肉是一節節、一束束地如同竹子般地給人一種遒勁有力的結實感。你可以看到他的手臂與窄腰下出現一道陽剛的弧形。

而那背肌是充滿生命力的,起伏著筋肉分明的肌肉,遼闊,在彎腰時顯示出一股頑韌的勁道。

可以說這是一幅勞動過來的軀殼,渾然天成,不是擠乳場上的人造乳牛。

他應該是為營業前燒炭來作打點。但在炙熱的炭爐前,他難耐灼熱,所以除下了上衣。他可能每晚都這樣赤裸著上身來燒炭,或是勞役著,用真正的勞力來雕塑著他的軀殼。

他的腰肢靈活,動作矯健,在炭火前,彷如通體發亮,富具誘惑力。

我看到這滴著汗的背肌時,生理上就充血了,褲扣彷彿也要鬆下來了。我也像面對著一團火一般燒了起來,感到一股焚燒後的渴求。

我要看清楚他的正面時,電動扶梯已往上升,這幅背影就消失在我面前了。如果我要再折返往下回頭來看的話,我得再走到另一端走樓梯大繞一圈。

只為了看看這背影的主人是誰。

只有在曼谷,你才能在街頭隨意一瞥,也可以見識到如此溫暖宜人,卻在霎那間如此激情的畫面。

這幅背影為我的慾念加了一把炭,我就告訴自己:今晚就去sauna吧!沒干不歸!…

是狗屎還是海鮮?

剛收到一封電郵,邀請我出席2008第二屆《大馬中文部落格祭》頒獎典禮。

首先,他們恭喜我入圍這項部落格比賽。我是莫名其妙地被入圍了。而且就因為這樣的鏈結,湧進了許多新訪客,刷新了我的訪客記錄。而且有幾名讀者是連續一整天翻讀我過往的文章,當然我只是通過網頁計算器來得悉,我不知道這些讀者是否是真的有細讀。

另有些讀者摸著門進來了,卻不知道這是一位大馬男同志的書寫天地。

其實這樣說來,那麼多部落格讀者出現了欲找尋網絡文字來閱讀,是一件好事,證明部落格在大馬的華文閱讀風氣漸盛。

只是這項盛事,還是讓我感到不知所謂。

第一,我沒有報名,卻入了榜。

第二,一共有60個部落格入圍,那入圍的意義在哪裡?60個──太多了吧?(那邀請60個入圍的部落客出席頒獎典禮,是要做人肉佈景板嗎?這才顯示出所謂的『盛會』?)

第三,入圍的原因與標準是什麼?籌辦單位這樣寫:

「此《十大推薦部落格》沒有特定的水準,不管文筆好醜、不管人氣多旺,不管部落格格主多美多帥…… 只要我們覺得是值得大家去留意的,統統都會考慮在內。」

→ 「值得大家去留意」是什麼意思?動物園裡的動物每一隻都是值得大家去留意的,所以才有動物園。這樣的選秀標準完全是讓人如墜五裡霧中。你要恭維別人,說話也說得要有個譜啊!

在此想起中國作家莫言曾經說過:

「我真正的朋友,就像雪天的蝴蝶一樣少;而那些恨我的英雄卻像夏天的蒼蠅一樣多。但可喜處也在這裡,能在雪天裡生存的蝴蝶,必是不尋常的異種;而能吸引了成羣蒼蠅的,必有特殊的氣味,不是狗屎,便是海鮮。

所以,籌辦單位像蒼蠅一樣來到了我們這些部落格時,因為我與其他59個入圍者有特殊的氣味,那你當我們是海鮮,還是狗屎?


注:我在去年已對這項賽事作出了一些意見,但看來現在仍是舊戲上演,因此我的感言一年後還未過時。


在受寵若驚的同時,僅此就作了我的答覆。謝謝。

2008年11月12日星期三

為什麼男同志都要有女性洋名?



為什麼同志都會裝作女性化,同時要被冠上一個女性的洋名?

我的同志幫朋友中,都將我們各自取了一個女性英文名字。我不諱言我被標上一個很難聽的女性洋名,而我聽了是非常地厭惡。可是,我這群同志群朋友都改不了口了,看到我時就猛地地叫「XXXX啊,XXXX啊!」那像一個八婆的名字,土得就像中文的「阿花」一樣──你現在還有遇到哪一個女性的名字叫做「阿花」的?

我不能否認這種稱呼。以前被喚作這種洋名時,是有一種親暱、狎鬧的成份。我們會裝作一班八婆與潑婦般地來說話,我們也是一批名符其實的drama queen,而我呢,應該是成為最騷浪的一個。然後,大伙兒就是吃吃地笑。ok,我們也是花旦。

在去年這個時候,我覺得我對這種角色感到莫名的反應與厭倦了。我終于喊卡了。

要扮潑婦是很容易的。與一批相熟的同志朋友在一起時,從以前開始,我都需要找題裁來搞熱氣氛,就像說一些小笑話,作一些鬼馬的比喻等,形同一個派對的主人翁一樣讓大家有一種嘉年華式的感受。在這種情況下,潑婦與八婆要做的要說的,就是說著一些貶損他人的內容,說三道四,甚或是要耍起大起大落的動作,到最後就為了要讓全場博得一笑。

你可以知道,我用起文字起來時會特別地銳利,所以,文字有時成了鞭撻他人的工具。我想我應該用過很多傷害到別人的字眼,而我並不察覺。(在這部落格裡,就有很多形容詞)

這種餐敘與交流只是一種心情的抒洩,說著這些無關痛痒的話題,到最後換來的是皮肉上的笑顏。但在思想上,我往往看不到什麼迸射的火花來刺激著新思維。

那只是片刻的輕鬆。稍縱即逝。

而我就覺得自己一直在扮演八婆、對別人嗆聲譙訐的角色。在散場後,卻讓我有一種耗盡元氣的感覺。

我不知道這是否就是我的「真我」,還是我要迎合他人的期望來扮演這種角色,因為我擅于遣詞用字?還是我夠放浪?但我就像一個小醜一樣,化上了歡娛的笑臉。然而,到最後才知道最傷心的是自己。

我越來越不相信我能處理這種情緒上的落差,這是self ego的問題,我的存在價值就是要醜化自己來得到別人給予的認同。

但在不同的朋友群面前,我就得換上另一張臉譜。然後我覺得我越來越無法去接受這種博君一笑的小醜角色了。

而我更難以接受的是,我還是要被稱呼著那像蒼蠅般的女性洋人名字。為什麼我們要裝作潑婦般地學女人樣?一般直佬貶低我們,更被人誤稱為變性人而遭譏為pondan或是娘娘腔等,就是因為我們這些放蕩的舉止啊!也就是這種形象,導致我在中學時被人丟雞骨來羞辱啊!

但是,當我們與昔日的同窗兼同志幫朋友在一起時,我們還是要樂此不疲地披上這種面具來相對彼此。這真的是矛盾的處境。這是思想上的斯德哥爾摩症──昔日他人用「娘娘腔」、「阿乸」、「死乸形」等的字眼「綁架」了我們的身份,我們理應是受害者,但卻愛上了這種虐待式的標籤。

然後,我們真的將自己冠上了一個雌性的名字。你放上一個女性名字時,就是一種自我投降與臣服與權威之下的做法了,你要化身為一個女人。儘管生理上你是一個男的。

事實上,我自初中起,就為我那批同志幫朋友取女性洋名作花名。有幾位至今的洋名絕對是我的「傑作」。

但那是15、16年前的事情了。

我現在已是快31歲了。我們還要扮演乸形角色到幾時?我們何時才告別幼稚與無聊,真正地成長,成為男子漢?



這幾天,我讀了一位部落客Joe Jervis的一篇短篇小說〈Terrence〉)(收錄在這本書中),內容是講述作者在高中時遇到一名插班生Terrence,其出位與潑辣、物質主義購物狂的特色讓作者眼前一亮。

後來,作者在Terrence的引導下,終于向他的母親Dorothy出櫃,故事的高潮就是在尾聲,Dorothy早已疑心兒子是同志,而作者就一味隱瞞,Dorothy就主動要求作者帶她出席一場由Terence發起的同志幫朋友的聚會。

但Terrence遲到那聚會,他姍姍來遲後向眾人解釋為什麼他遲到,因為他的車子壞了。他不忌諱地在一個中年安娣面前出櫃:

"So I called Brian to see if she could come give me a jump, right? And she doesn't have jumper cables. Then Brian calls her husband to see if she has cables, but she doesn't, either! Then David from across the street comes over and she can't even figure out how to get the hood up! And you girls know that I have no idea what do do in these situations!"

Dorothy聽得一頭霧水,為什麼Brian、Patrick等這些都是男子名字,但Terrence頻頻用女性第三人稱來稱呼。

Terrence到最後向她解釋為什麼他們要展開這種Girl Talk。

" You see, Dorothy.. it's like this. All around the world, us gay boys have to go through our lives pretending to be somebody we're not.

Pretending that the person we live with is a she. Pretending that the person we are in love with is a her.

We have to substitute these gender pronouns at work, at home, to our families, just to keep our jobs, sometimes just to keep out homes.

So sometimes, yes.... we do overboard and even use them amongst ourselves."

接著他也繼說:Even then we sometimes use Girl Talk because it's a way of saying to someone:" I know you. I love you. You are such an important part of my world that I don't even mind when you call me " Teresa". In fact, I love it."

(簡略翻譯:在這世界上我們作為同志需要裝扮一個不是真正的我們。假裝與我們一起生活的是一個她。假裝我們愛上的是一個她。我們需要在工作、家裡,對家人更替這些性別名詞,以保住我們的工作,有時要保住一個家。所以有時…是的,我們有些過火,甚至將她們用在我們的身上了。

即使有時我們用這種女性化的談話,因為這是對別人說起話來的一種表達:「我認識你,我愛你。你是我的世界中重要的一部份,我更不介意你叫我Teresa,事實上,我喜歡。」)

情節來到尾聲時,Dorothy問兒子Joe的女性英文名時說:「So....I suppose that makes you JoAnne?」

我看著這篇寫得生動有趣的短篇小說時,笑個不停。突然覺得與我們的生活如此地貼近。

而我從未這樣想過,原來被冠上女性的英文名字來開玩笑,可以有這樣的自圓其說,或許可以說是有這一個角度的想法。我們是否真的過偽裝身邊伴侶就是「她」,以致到最後自己也有錯覺,代入了這身份中?

不過,我認同說,當一個男子顯現出其女性的縝密與精致、關愛呵護一面時,會特別為人接受,因為這種expressive、坦蕩蕩的表達方式,是不會讓人感到有敵意的。而用上女性洋名、以娘娘腔的動作來舉手投足時,就會有一種化身為一般女性給人友善、親和的感覺。

這或許是一般同志為何會特別地柔弱,社交圈子特別多,就是因為將這種特質運用在社交手腕上。同志的特質真的是放諸四海皆通的。



讀了這篇小說後,我是否應該釋懷了?女性化的洋名只是一個名字,女性化的舉手投足只是一種表達。最重要的是不會傷害到別人,給予他人一種尊重。

不過,我真的再也不想你們口中的那位XXXX了。我想轉化成另一個「我」。













2008年11月9日星期日

在雨中

下雨了!天黑得像會塌下來。轉眼間的烏雲滿天,但這可不是不測的風雲。因為,我已攜帶了雨傘外出。

「沒想到這麼快就下雨。」我對他說。

他就是那位同事。不過此次他沒有與其女朋友一起,所以我們沒有三人行,只有我倆。

我打開了雨傘,「走吧!」

我與他,擠進了傘面下。我那一刻有些猶豫,當你與另一個人同撐一把雨傘時,是最親密的時候。那種親密是距離上的拉近,因為大家都得擠在一個平日不會互滲到對方領土裡的疆域。即使我們平時同桌吃飯,在辦公室裡交談,都是保持著一定的社交距離。

事實上,像這位同事是如此地拘泥保守,連進廁所也要轉個身鎖上門來,你可以聯想到他是一個注重自我空間的人士。

可是只有一把傘,同撐一把傘是唯一的方法。我們就拋捨了社交距離,走入個人的空間裡。

我們在雨中走著路,雨絲夾著冷風橫射得兇,我們一邊走著,一邊小心奕奕地避開地面上的水窪。

平時與另一個人並行走路時,你不會發覺到原來彼此走路的節奏與步伐,是有那麼多地落差。因為兩個人一起走路時,儘管是邊行邊談話,但不至于需要彼此遷就。

然而,在雨中的傘下,兩個人需要同享一個受保護的空間,一起磨合,協調韻致時,連走路,也是一種學問──你要懂得如何亦步亦趨,也要進退有度,這是配合著對方,也看對方是否配合著你。像一場舞蹈,不能太黏合,也不能過于一致,否則就是互撞步伐。

這多像兩個人出現愛情後的相處啊!

可是,當兩個男人一起撐傘走路時,到底要講究著什麼呢?

那只是借一段路,只是同享一把傘,渡過一場風雨。這是短暫的借駐。

那時我與他,若無其事地說著話,他就在我身旁,我幾乎可以聽到他的急喘的呼吸聲了(在雨中,像造愛的呼吸聲。我撐著傘,所以我就是主導者,他就緊貼著過來。

我撐著傘的手肘,觸到他的胸膛。但我感覺到他盡量避免我倆有過于接近的肌膚接觸。只是,當我的手肘撫著那一幅在我幻想世界裡的胸膛時,卻有一種暗爽的感覺。

根據肢體語言研究,當一個人的手肘被觸摸時,會產生一種能量,能將兩個人之間產生一種稍縱即逝的依附感覺,也會讓自己鬆懈下來。因為手肘被認為是大眾可接觸的身體部份,而不是下體等敏感部份。(研究結果顯示一個陌生人被觸到手肘時,不會有過于強烈的反彈與厭惡感,但這得瞧不同國家的國情文化而定)

因此,當我的手肘觸撫著他隔著衣衫的胸部時,竟然莫名地有一種肌膚之親的親暱感。如果是可以將他的衣服扒下來,然後我會用掌心遊撫著,向南,再向南前進…

在一段短程的步行中,我在風雨中神思又出遊了。他的胸膛就貼著過來,磨撫著。

如果,我倆是一對情人的話,那他的手會搭放在我肩上,我的另一隻手會攬在他的腰際…雖然那會是一圈出現贅肉的腰際。然而,與喜歡的人在一起,一吋肥肉也會喜歡的。

能走上這一段路,也算是一種緣吧!平日哪會有機會一起如此親密地走在一起?

也難怪許多愛情故事與電影等,會安排男女主角一起在雨中遮雨時,總會有浪漫的聯想與後續。

走著走著,我們回到了辦公室。

我收起了傘,我倆又分開來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竟然濕了一大片,若隱若現地坦露出衣衫下的肉色。那是他平時保密收藏著的肌膚。看著一個人半濕著身體露出肌肉,那是有一絲絲性感的聯想。

看來他其實可以與我走得更近一些,那就不必讓半邊身子都淋到雨了;看來他還是嘗試著與我保持適當又不相碰的距離。

始終是直佬,總會避過尷尬的肌膚接觸。

如果是這樣的話,下次再有類似的機會,我就會將雨傘將自己靠得更近一些,那麼他就會更貼近我;若不然,到最後他也是會春光乍洩。

這是無聊又調皮的想法。否則生活怎麼會有樂趣呢?

2008年11月7日星期五

冬眠的心事

母親在香港匯豐銀行的存款戶頭因太久沒有使用而冬眠了,銀行致函通知要去提取款項來重新開啟,否則繼續凍結。

母親說,你可以載我到吉隆坡總部的香港匯豐銀行去辦理嗎?

只是冬眠的戶頭,其實只需到任何一間分行就可以辦理解凍了,何必驅車到鬧市去辦?我解釋著,她不聽,偏執著認為應該到總部去辦理。

我說,你不相信我所說的,那我打個電話到客戶服務專線去詢問。

說是國際銀行怎麼樣也不同,我告知客服員母親不諳英文或馬來文,對方就換了一位諳中文的客服員接聽,解釋說只需到櫃檯處填個表格來做象征式地低額提款,就等于重新開啟凍結的戶頭了。

終于,母親點頭了。她說,好吧,就到附近的銀行去辦理吧!

接著,母親又說,看找一天,你再載我到總部的銀行去。

「為什麼呢?」我真的納罕了。明明是說好了在任何一間分行就可辦妥,為何還需多此一舉驅車塞車進城呢?

母親答不出。支支吾吾。我一再解釋,「剛才不是對你說清楚了嗎?不必去到總部的…為什麼?為什麼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姐姐在一旁看著我們母子倆在說話。她沒有插口。

母親卻被我問得急了。她最後竟然提高聲調說,「你別多問,總之我是你媽,我有我做東西的理由!」

我只是感到莫名其妙。有些自討沒趣。想到要驅車到瑪士吉德回教黨附近的香港匯豐銀行時就頭疼,那兒是塞車黑區,而且附近沒有停車場!(難道你要我搭公車去?No way!)

後來,我上了房間。母親要入房就寢了。

她走進了我的房,坐下來說,你知道為什麼我要去提款嗎?

我不知道啊。

母親說:
「近來我看到金價跌到很厲害,
我就想要打條金鏈手飾來,
買給你的姐姐做嫁妝,
也買給你未來的老婆,
我這個做老人家的,
也要這樣做的…」

母親的聲音一句一句,鏗鏘有力擊入我的心坎處。未來老婆…這句話讓我如雷貫耳。

啊…

我心裡說不出話來,有些尷尬與詞窮。但是,心底深處卻是感到感動與心疼。

「不用,媽,真的不用。」我說著。

「以後你也是要用得著啊!沒有一些金飾給我的媳婦,我怎樣做人家的長輩呢?」

但是,我的另一半是男人啊!即使我未來幸運地,找到了一個相識相知的生活伴侶,但他是一個男人吶,他怎麼會接受女性金飾?

我停頓著,裝著傻笑說,「不用吧…可能 她不喜歡呢!別這麼老套了…不如我買一些金飾送給你更好吧!」

「我知道。你老婆可能不喜歡那款式。買給你姐姐的可能她也不喜歡。但這是一份紀念…不過呢,看來你的姐姐還是…不知道幾時可以用上場。」

「媽,真的不需要這麼做。」我堅持著。

媽,我只希望得到你的祝福就足夠了,為我的未來生活祝福,不需要任何物質上的紀念來作祝福,但首先你得接受你是不會得到一個媳婦的了…你需要接受你的兒子與其他男孩不一樣…

母親接著說:
「哎,你不知道,這就是為人母者的心事啊!
剛才我就是說不出來…
你姐姐就是在場,我不想讓她知道。」

即使母親真的打了一件金飾,我們真的用得著嗎?姐姐云英未嫁看來近年來都不會出閣了,我呢?我能以傳統的方式循規蹈矩找到另一半嗎?

我不知道如何再解釋。我只想到母親完全沒有思考過我是一個同志。我想,她還寄望著我有朝一天會擺酒廣邀親朋好友來見證我找到另一個女人的那一刻,然後她要看到她的媳婦在婚宴上穿戴著她送出的金飾。

現在我連要對她坦告一切的勇氣,也沒有了。

但是,我不知道怎樣做來實踐她的心事,為她圓一場夢。我的人生日後怎樣過?

母子倆同時間都有心事湧上心頭。長期冬眠著,每次一想起這些事情與願望,就像等待著冬眠後的春天到來一樣,滿眼綠意。

只是,心事會繼續冬眠、消沉下去了。直至,我也忘了我是否還抱持著這份憧憬。

2008年11月4日星期二

肉身菩薩:朵蓮

中文裡有幾個詞可以形容光著身體。赤裸、赤裸裸(加重了語氣)、一絲不掛、絲毫不掛、赤身露體、裸體、赤光光。但如果用在我那天所看到的情況時,「赤條條」就是最佳的表達詞。

在吉隆坡的健身中心的沖涼間格裡,你很少看到有人會全裸上陣,完全不遮蓋毛巾的情況。這裡不是西方國家,我們對身體仍然是抱著「戒嚴」的情況,即使沖涼完畢要穿回內褲,都是在毛巾底下「鬼祟」穿上的。下半身的一吋肌膚是不見天日的。

然而,我則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光著身子在沖涼間格裡走動。



首先,在重量訓練區時,我已聽到一位中年仁兄在高談闊論。抬頭一望,是一位束著及肩長髮,但沒有絲毫飄逸感的乳牛,還好他束起了頭髮,否則我以為我誤以為見到菜市的大嬸蹿了出來。

這隻乳牛穿著一件背心,身形依然是保持著乳牛狀態,不過可以看到腰際的贅肉擠了出來,看來是偷懶後的結晶。我也看到他的胸肌顯現鬆垮塌陷的「墮奶」的情況,所以,他是一位「Doreen」「朵蓮」(用粵語"duo Lin"唸的話,你就從諧音抓到是什麼意思)

只是你看到他那粗壯的手臂時,我就知道這是一頭舉重狂牛了。他在指手劃腳地教導著另一位仁兄作健身。

我聽著Doreen談話的語調,他又不像是花旦,因為他並沒有散發出妖嬈邪艷的語調,而是相當陽剛味的。所以,我且稱他一位朵蓮大叔,因為當時我完全沒有聯想他是一位同志。

「…Forget about it, don't waste your time on this…」朵蓮阿叔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示範著動作,叫那位仁兄不必使用桿鈴。我受到他的聲源所牽引。

我那時還在思想著,怎麼在英文裡叫人家「別做了」、「別妄想了」、「停止」時,會用上 「Forget about it」這詞,用中文直接翻譯時很奇怪,你叫別人別做特定的事情時,難道你會說「忘記它吧!」,若是我得用英文遇上這種情況的話,我會不會用上這詞呢?但就是要這樣說英文,才會地道一些。

所以,我就分心了。

後來,我也沒有多理睬,繼續我的活兒。只是我看到朵蓮阿叔並沒有舉重,他像遊魂一樣四處轉悠著,或許他已完成了舉重了吧!



然而,當我進到更衣間格時,那麼恰巧地,我就見到朵蓮大叔與我30cm之遙更換著衣服。

他已赤著膊了,沒有穿上衣服時,他的肌肉還算是不錯。至少,「朵蓮」的情況並不那麼嚴重。他還是具備倒三角形的身型。

接著,他將短褲剝掉。

再將內褲扒下。

他完全赤裸著身體,站在我旁邊,我一邊在間格裡整理著我的東西,他也做著同樣的動作,只是我還不致于一絲不掛。朵蓮大叔的裸體無處可逃是跳入我的眼界範疇裡的,我不必大動作張望,就瞄到了他的下體。

說的也奇怪,他的下半身就像…

怎麼形容呢?我先是看到他的蛋蛋,那是粉紅色,粉嫩嫩地下垂,看起來很潔淨,有些像初生的感覺。他的陽具是委靡不振,但服服貼貼地勾貼著蛋蛋,過長的包皮退縮著,露出了暗沉色的龜頭。然而整體的長度是相當不錯的。

可能是他的下半身皮膚相當白晢,加上那地方並不是熱帶雨林般的毛髮叢生,因此他的下半身看起來,就像一幅屬于少年的下半身。

這與他臉上的皺紋有些有極大的落差。

少年般的性器官、風霜臉。卻有一幅壯年般的乳牛身材。

朵蓮大叔並沒有任何閃縮,他就這樣光著身體。那時我們的更衣格是在梳理檯前,因此他那兩爿鼓翹的屁股,都反映在鏡子上,每個人走過的人都可以看到。

接著,朵蓮大叔就拿著小毛巾,走到了沖涼間格。他連大毛巾也省掉了,就是赤條條地晃著他的那幅雞巴,隱身在沖涼間格裡。

在幾分鐘後,我也準備妥當要沖涼了。于是我走到間格裡。

這時,就出現了一幅奇景。

我經過其中一個間格時,驀然看到朵蓮大叔已在裡頭淋漓著身體,奔瀉溶漾的水光反映出他肌肉的堅實度,他在慢動作地撫擦著他的肌肉,蓮蓬頭下水珠四濺,他似乎陶醉在他的沐浴中。

要在這裡強調的是,朵蓮大叔是拉開簾幕,將四方間格的沖涼格攤露在每個經過的人士面前。

而事實上,在我加入健身中心以來,只有一兩次遇上有人是不拉簾幕沖涼的,即使有,也是背對著廊道,以背影示眾,而不會如此正面又突兀地展示著他的「胴體」。

我在朵蓮大叔的間格右邊的間格安頓自己,所以,隔著一幅磚塊牆,我是無法看到隔壁這一場免費的水花秀。

然而,朵蓮大叔的「創舉」,卻掀起了一陣看不到的騷動。

我沒有將簾幕完全拉上,然後我就看到我斜對面的沖涼間格已有一位排骨花旦,將簾幕拉上30%的覆蓋面,他已全然勃起,但是兔尾般的肉棒子是躲在包皮裡,顯得有些猥瑣。他的目光如此地狂野與妖艷,就望著對面朵蓮大叔的方向,我看到他指手劃腳地,示意著是否可以與朵蓮大叔玩一手。

可是,朵蓮大叔似乎不為所動。排骨花旦則努力地打動著朵蓮大叔。他那股飛擒大咬的慾望已表露無遺了,因為朵蓮大叔已「拋身」出來換個赤條條,花旦也不理會眾目睽睽而露出了身體,動作大膽、意識淫邪。

如果朵蓮大叔ok的話,排骨花旦看來就會躍身過去拉上簾幕蹲下身來了啜吸了。那時健身中心的沖涼區就成了炮房了。

但,這樣豈不是人人都知道內有乾坤?

在健身中心的沖涼間格要狂歡與偷吃速食,最忌的是「張揚」,沒有人會如此明目張膽給人家知道,裡面有兩個人在糾纏進行身體膜拜儀式。

我再放眼一望,在排骨花旦隔壁的有另一位乳牛,也拉開了簾幕,對著朵蓮大叔放媚眼。而這位乳牛平日我已有注意到他,長得一臉傲氣,但身型練得不錯,白淨粉嫩,是名符其實的擠奶乳牛。

但平時他趾高氣昂般的模樣,目中無人,而在那一刻我就將他的裸體盡收眼簾了。事實上,我發覺他的雞巴長得蠻漂亮的。

然而,這種乳牛只是會對意中人開屏求歡,與這種孔雀糾纏是自討沒趣。

所以在那時的情況,朵蓮大叔不遮蔽地沐浴,是同時吸引到兩個「美媚」乳牛要送上門獻祭。而且,在那夾道對立的沖涼間格裡,已有3個是完全明目張膽地上演著一場三角拉鋸戰,朵蓮大叔就是裁判決定哪位進場,哪位出場。

而我,就是一個觀眾。看著有人乞討,有人迎拒。

朵蓮大叔將整個沖涼間格炒熱成皮肉「炮房」氣氛,每個人似乎都蠢蠢欲動。

當中也有不少包著毛巾的男人們經過,無不對朵蓮大叔行注目禮,另兩名獻媚的花旦與乳牛,成為這場如同A-GO GO BOY的沐浴秀的配角。




我淋濕了身子後,再跑出來去桑拿室坐坐歇歇。經過朵蓮大叔的沖涼間格時,赫然發覺他已肥碩粗壯起來了。

在0.01秒的時間裡,我看到他一手捂著乎肉棍,露出了其根部。我那時才恍然大悟,難怪另兩個美媚如此放浪極盡色誘,原來看到朵蓮大叔已血氣賁張了,大家就一起劍拔弩張。

我隱身在桑拿室時,沒多久就從小方格的玻璃窗,看到朵蓮大叔經過桑拿室,走入了隔壁的蒸氣房裡。而排骨花旦則是緊隨其後的,真的招搖過市。

看起來朵蓮大叔對兩件肉身都不為所動。

我暗暗吃驚,谷中城的加洲幾時變得形同新加坡的加洲?──竟然如此肆無忌憚。

片刻,另一位要獻身給朵蓮大叔的奶牛也出來了。他闖進了桑拿室裡,我看著他一身滴著水珠的寬肩束腰之筋肉軀殼,叉著腰,煙視媚行地抬起了臉,似是俯瞰芸芸眾生般地,將自己抬高到清高莊雅的位置般,那種姿態彷如要桑拿室裡的其他人,包括我,要跪地膜拜。

但不到一分鐘,他擺出一款難耐燠熱的表情,就自行離開桑拿室了。



我沖洗完畢。又回到了更衣格換上衣服。

朵蓮大叔已在那兒打點著。

同樣的,他是赤條條的,慢條斯里在整弄著衣物。我又再偷瞄他的下半身,已還原初生狀態,非常植物性地吊垂著。

我就是好奇,為什麼在人人都不敢放膽裸身露體時,朵蓮大叔卻大刺刺地晃搖著他的雞巴四處走動?

他最後還赤身站在梳理台前吹著風筒,梳理著他的及肩長髮。他的裸影經過反射映照,讓每個人似乎都變成了不自由主的戒慎、閃爍,因為在場者都知道有一個男人在裸體著,他們想瞧瞧,但礙于非禮勿視的心理約束,以致都是鬼祟地瞄瞅,眼角與肢體的移動角度,莫不像向日葵般地朝著陽光行禮。

朵蓮大叔就像一具肉身菩薩,普渡著在場與剛進場的饑渴眼睛。他所站的位置更與桑拿室外的木板凳遙遙對望,不少從桑拿室裡走出來的半裸男子,遠遠地就看到一具赤裸筋肉擺置在一端,全都佇立不動了。

我看在眼裡,對眼前這堪稱為罕見的情況嘖嘖稱奇。原來,加洲健身中心真的是同志天下。

當我裝束完畢時,朵蓮大叔已吹好了頭髮,他已穿上衣物包裹起他那幅過氣乳牛軀殼,但他一再對著鏡子打點著不經意放任出來的瀏海。

離開前,我看著他那專注照鏡的模樣,發覺這位朵蓮,應該貼切地稱為Auntie Dor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