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前文:羈鳥②
我與翼郎孩繼續在購物中心的人潮處說著話,我們彷如是砥柱般,抵擋著週邊順流而來的人潮。
但是,我與他,圈成兩個人的世界。我的眼中,只望著他。
而且,他的聲音也越來越沉,可能人聲過於鼎沸,掩過了他的聲量。所以,我們是靠得很近,很近。
(但比不上剛才的那種親近)
「你怎麼會來到這裡?」我問。
「晚餐時間…我本來要來這裡吃麥當勞。」
他刻意來這兒吃麥當勞?麥當勞無處不在,他卻選擇來到這旺區的麥當勞? 而且,在晚餐時分吃麥當勞,高卡高鹽炸品難消化,我看著他的肚腩時,有了答案。
「這麼好心情吃麥當勞?」我說。
原來,這一天是翼郎的假期的最後一天,下星期他就得開學了。「我休息了好一段日子。所以在開學前,我要好好放縱一下。否則接下來會很忙了。」
「你是單身嗎?」我突然想到這問題。
「目前是…因為我剛分手了。」
「哦,你跟你的男朋友剛分手了?」
「不是,是未婚妻。」
我又追問為什麼。「她劈腿了。我覺得不能這樣下去。要求解除婚約。」
「那你現在心情OK嗎?」我慰問著他。
「沒有問題。」翼郎微微地一笑,一慣的含蓄。
「如果你要做同志的話,婚就別結了。」我隨口一說,沒想到他很疑惑地望著我,那種神情有點像「血不是紅色的」那樣。「為什麼?」
「很簡單啊。如果你要的是後裔,但你會給不到你的妻子幸福的,這樣兩個人一世都會痛苦,與其這樣,不如不要結婚。」
「是這樣子嗎?」他看起來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失落。
「是的,是這樣的。找個男朋友的話,合則來,不合則去。」我說著,我之後緊接問:「所以,你是一號還是零號?」
「我是一號。」他很篤定地說。
「所以你有操過人嗎?」
「沒有。」
「那話兒有被人吹過嗎?」
「沒有。」
「既使是你的未婚妻也沒有含過你?」
他這時瞪大眼睛,非常自然地流露出一絲驚恐出來,彷如是一種褻瀆。「不不不,絕不可能。我們還未到那…」
連這麼親密的動作也沒有?那怎麼訂婚和結婚吶?我心想,但我沒有說出口。
「所以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屌形是多麼地漂亮。」
翼郎的頭低著,笑意盪漾,他真的非常斯文,而且帶有一種公子哥兒的儒雅氣質,還好並沒有那種娘砲的感覺。
翼郎說,「老實說,我真的…不習慣在公眾場合說這些話題。」
「沒有人會聽見我們說些什麼。」我安慰著他說。我湊近他,在他耳邊說,「而且,如果沒有人在的話,我想吻你。」
他非常腼腆低頭在微笑,就是不敢正眼望我。
「你在家兄弟姐妹間,是否是排行中間?」我突然想到。
「咦,怎麼你又知道?」翼郎赫然聽到我這樣問時,又抬眼來望我了。
「因為你真的好害羞。好像沒有人給到你足夠的注意力。這些都是middle child syndrome。」
翼郎又微微一笑,而且顯得更加侷促似的。
我跟他要了手機號碼。即使我感覺到他不會給我。
我再補充一句:「如剛才所說的,同志,就是互相陪伴,不用刻意有什麼commitment的。我可以要你的手機號碼嗎?」
他說沒問題,我拿出手機,他唸了一組號碼給我。我直接在他面前按「撥打」鍵。「我叩你,看你是否是給我對的手機號碼。」
但我看見他的褲袋裡裝著的是一個智慧手機。他也沒有拿出來,而且,也沒有聲響。
「怎麼啦?不敢給我真正的手機號碼?」我問。
翼郎說,他給的是另一個手機號碼,而他沒有攜帶那手機出門,留在家裡。
「真的嗎?你沒騙我?我怎麼知道我過後可以再聯絡到你?」我說。
「真的。我說的是真話。」
我也無奈點頭,我能做些什麼?霧水之緣,人家有權拒絕給我手機號碼,即使要給,也有權會敷衍打發我一個假號碼 。
在那一刻,我已做好準備,一見就散,一期一會,初見就沒有再見。
我最後問他: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他說,他真的開始忙了,他也不能承諾什麼。這再度加強我的想法,人家可能在敷衍著你。
我說:「那麼我不希望我們下次再見時,你是以你的醫生身份來見我,那麼就是我有事情了。」
翼郎一直在笑,「不會的。」
我說:「那麼我不希望我們下次再見時,你是以你的醫生身份來見我,那麼就是我有事情了。」
翼郎一直在笑,「不會的。」
我們要分道揚鑣之前,我問他要不要載他一程,他說不用,他會搭輕快鐵去另一處,吃一頓麥當勞當晚餐。
我望著他的背影時,我心裡有這樣的一個感覺:可能就是最後一次見他了。
(待續)
後注:
為何我以「翼郎」來做為代名詞?
翼 :“翼”与“冀”本同源,后分化。異,既是声旁也是形旁,即“戴”,表示披戴面具。
翼,金文(飞)(異,“戴”,披戴),表示身披羽装,嘗試飛行。我想像到翼郎在我眼前「翼然待飛」的雄姿,我希望他在我的世界裡自由地飛起來。
郎:古時醫生的舊稱。
故:翼+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