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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4月29日星期三
握著標本來道別
他的身體…我只能概述他的兩個乳頭,像兩顆發了芽卻腐爛了的蕃薯,因為是兩陀烏黑黑而長著一撮毛的。
所以,他什麼都像。可是,他是我第一次見面的人。在健身中心的無人桑拿室裡。
然後,他在我面前將他身上僅有的白毛巾解下,彈跳出了一根巨碩的陽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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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桑拿室里這種情況並不罕見,我可以說在吉隆坡,在近這幾年來,越來越多如此大膽(若你是保守者的話)、如此不知羞恥狂亂(若你是道德潔癖者的話),還有如此情慾(若你是色慾主義者的話)的畫面出現,這種遭遇是漸成普遍了。
然而,大家通常都是不說話、不言語,只是肢體動作盡透露出應該釋放的訊息出來──挨近身體、解開毛巾,更狂妄的是在第三者面前搓揉成他的陽具。
在這裡,我們只能稱他們的下體是「陽具」,而不是「生殖器官」,因為其功能是用來展現出其陽剛的一面,而不是用來傳宗接待的。只是有時他們不自知這已形成猥褻了。但總的來說,那三兩肉只是一堆細胞與荷爾蒙交織而成的──生物體而已。
我一個人坐在桑拿室裡時,這四不像傢伙就走了進來。我睇視他的軀體,是像個被烤過了的塑膠杯,完全走形了。他挨近我的身邊就坐了下來。
然後,在我的視角範圍內,他整個人就投眼放在我身上,幾乎我的每吋肌膚都感受到那股目光的壓力。
我將毛巾放在盤著的腿上,緊緊地捂著。但滴著汗,可能在朦朧的光影下,我像是一尊發亮的愛情油。所以,他近乎是放肆地端視著我。
我知道他的手已探入他的毛巾裡,他可能在為自己的小弟弟在泵著氣,我知道我變成了唯一的觀眾,只是不知道是否要做為一個參與者。
然後,他再望向木門的玻璃格子窗一下,在我面前站立了起來,像一株拔地而起的樹妖,他變形了,他挺著一根粗壯暴漲的陽具,像拿著一根大砲瞄準著我,然後兩手就執起毛巾的兩角,遮擋住外來者的目光,他就像一個張翅的禿鷹,等待著我這個獵物趨前來。
所以,我在他的白屏幕下看到了一堆亂草上的一根生物體。長度應該不是很驚人,但是包皮完全後退,露出一枚渾圓的彈頭,但紋理上看得出有不少刻痕──這是一根尋幽探秘太多的彈頭。
我看了看,覺得有些好奇,就伸手上去捏捏。質感不錯,而且是不是想像中的粗礪,只是像抓著一條章魚尾巴般堅韌,而且直徑相當驚人。
但我看到他兩腋下暴刺出來的腋毛,還有那塊麵粉團臉容時,我將手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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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伸出了手來,那是一個握手狀的手掌,用英語說,「嗨,我是XXX。」
Whaever the name。我並不記得,但我也伸出了手與他相握,然後報上我的名字,非常Business like。
然後他又重新坐在我身邊。他問我:「你是本地人嗎?」
「是啊,我不像本地人嗎?」我說。
「不不,只隨口一問。」他說著時,又揚起了他的毛巾,露出那根晃蕩的陽具。
我搖頭示意著。「太大了。」
「你是V或T?」他問。
我含笑不語。然後他搶著說,「我是T。純T。」
「為什麼你喜歡當T?」我問。
「我可以感受到他們(B仔)的結實肌肉,那種紮實、實在的感覺…他們也喜歡我這樣粗大。」
「你怎麼知道他們喜歡這樣粗大?」
「他們告訴我的。」
「那你該當B來試試。否則你說的東西不客觀。」
「喔不。」
然後他就伸手特意到我的禁區來。我緊緊地死守著防線。他也非常紳士,然後就將手移到我的胸膛來了,揉搓著我的乳頭。
「你感到敏感嗎?」
「什麼?」我不確定我是否抓得清「Sensitive」這字眼,于是我重問。他以為我不聽不懂這麼簡單的英語詞匯,卻用華語來發問。
「不,我沒有感覺。外面太吵,太多干擾。」
他再一次立起了身體,然後如同剛才一樣,用他那根跟隨著他成長該有40年的肉棒子向我敬禮。我再次打量這根陽具,在光照下那是幾近蠟油般地假,但含在口裡該是一股Q勁。可是我沒有擴張式的O型口型。
若不知道他的長相的話,這根陽具可說是手感與質感皆80分以上的印象分,然而就是因為沒有靈魂,如果我們揀人不揀整個配套的話,那只是局部、片面的選擇,那這根陽具與標本無異,只是保持著鮮亮、但那是虛假的。
就像你在日本餐館前看著那些標本菜餚時,即使乍看是色味俱全,連湯料都在漾著水光讓你垂涎欲滴,但你不能張口就吃下去。因為,那不是真實的。
「你單身嗎?」我問他。其實我是想知道,這樣的陽具是否孤單過?
「是的。」他說。
「所以,你在這裡遊蕩?」
他哈哈地干笑了起來,我看著他起褶的臉龐,只能從中揣摩出他的笑意是自嘲還是苦笑,我看不見他的眼神,因為那對眼睛遭那層垂墜的眼皮遮蓋住了。
我再望著眼前這根標本。這是可以經得起舌捲唇貼的陽具?我需要這樣的標本嗎?標本只是用來擺設、研究,但還能提供什麼功能?
「我要出去了,這裡太熱。」
「OK,Good bye。」我伸手握住他的陽具,我發覺那像一條嬰兒腿的生物體,但他用這樣的會面禮,我只能用這樣的告別儀式向他道別,握住別人的陽具來道別,這是我的頭一遭。
剎那間我感到有一種喜感,一種黑色幽默式的喜劇感。先是手,後是陽具。這顛倒了我們的接觸方式與次序,我們都是陽具為先的。
他真的有些不捨地將毛巾重新包裹上他贅肉滿身的軀體。然後他再伸出手來,非常business-like地與我握著手,再向臉部湊前來,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在片刻間,我轉意不過來。他像是一個老爺爺吻著他的孫子一樣,我感到受寵若驚,但不希望有第二次。只是我那時不會排斥。
他拉開了門走出去了,剩下一個我坐在那兒。然後,我開始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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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赫然想起椰漿飯在我的記憶「臨終」前曾對我說,一個醜人不是什麼大不了,勝在他肯走出第一步說一聲「hi」,可能他就是大贏家了。
而剛才那位whatever名字的先生,我覺得他勝在有禮與大方,而且他敢主動採取第一步。
當然,為什麼我在這裡書寫他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他是我在健身中心裡鮮少遇到會交談來拉近聯繫的「炮友」。大多數人揚開了毛巾後,只希望你跪倒在他腳跟前,拋下你的尊嚴。
但他可以落落大方似地握手,雖然稍嫌過于正式,但他懂得運用一個掌心的力量,來示意友善。
當一個人知道他的短處在哪兒時,他就會以其他方式來補絀、遮掩,甚至會做得更好,進而轉移了他人對那短處的焦點。
或許這名先生在現實生活裡是一名交際手腕圓熟的人士?我不知道。然而,或許,他穿上衣服後,可將印象分抬高得一些。或許,他的談吐也充滿智慧。
我不知道,真的不敢去猜想,日後我是否會這樣喜愛上一個如同長得他一般樣子的人,如果有一個這樣的人,其貌不揚,但舉止落落大方、頭腦充滿智慧,我是否會喜歡上?
這可真是一道難題。只是那時真的要眼盲心不盲了。
2009年4月27日星期一
教我如何要出櫃?
「那是什麼?」
「就是神秘。」她斬釘截鐵地說。
然後,我們就開始談論起城中哪個名人、公眾人物是同志。她說她看到他們身上散發著一種神秘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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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我的同事而言,我該是擁有這樣的一份神秘感吧?但,我需要這份神秘感,那是我的守護神。為什麼?
我的同事間有不少「爛口狗公」。為什麼叫他們爛口狗公?為首的是這些都是色鬼,見到是雌狗都會想扒上去干,但他們卻是爛口的。
我記得有一次我聽到同事狗公一號在大庭廣眾與另一個麻甩佬在對話。那位麻甩佬用挑釁但戲謔的語氣,那種典型的馬來西亞羅惹式華語說,「做什麼?唔順超啊,『鳥』我啦!」
「鳥」在馬來西亞華語的用法上,有時是一種俚語,即是比喻男人的雞巴去屌人。在這裡是指「斥責」的意思。
那時我就聽到狗公一號說了這句話來回應:「鳥你?我才不要。我不要我的小弟弟吃屎。」
我即時眉頭一皺,心裡想what the F**K?你在說什麼啊?
當時還有其他女同事在場,但這條爛口狗公一號不顧己身的修養而說出如此粗鄙、卑賤、猥褻的話來。這是一種語言暴力,而且那時甫聽到這句話時,我像當面熱辣辣地被摑了一個巴掌。
老實說,在他說這句話之前,我沒有去想過什麼吃屎等的事情。他將男同志之間的性行為污穢化到極點,就是因為他不是用肛交,而是去屌女性的下體。
當然沒有人會說肛交是衛生的,但若是要真正地衛生,那麼不如不要性交了,有誰的生殖器官是潔淨無菌的?而難道肛交只是男同志之間才進行嗎?許多異性戀也不是玩著肛交?
他這句話就是一般社會人士對同志卑視目光的總結,但他訴諸言語來回應時,我形同面對一個大刺刺地gay basher站在我面前,我覺得我極度受到侮辱與震顫。
但是我沒有回應。我不能回應。我只是一邊忍著那口氣。
我那時是心裡一直搖頭嘆息,怎麼這傢伙這麼沒有修養?他那把爛口開口就聞到那股牢霉爛臭味,我那時就判定他:這人肯定是扒屎長大的,否則不會滿口都是屎尿糞坑。
所以與這樣人的在一起共事,我也變成語言暴力者了。
我與這爛口狗公是形同陌路人的,儘管我們需要一起組成隊伍去共事。不過我許多時候是充當他隱形。然而最近他跑來問我:
「外面的同行有人對你很有興趣。」
「是嗎?這讓我受寵若驚。」
「他們一直問我:到底hezt拍拖了沒有。他們說我與你同事這樣久,一定知道一些東西的。」
「有興趣的話叫他們直接來問我。」我說,本想打發他走,然後我可以脫身。
但冷不防地,爛口狗公問了我一句:「我也想八一下,你拍拖了嗎?」
「拍著很久啦。」我敷衍地說。
「那麼是『直』的,還是『孿』的?」他像一個八婆一樣望著我。
我連望他一眼的力氣也沒有,那時我希望他馬上從世界上消失。我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單刀直入與粗糙地「逼問」是不是一個同志。而且爛口狗公的技巧是狡黠而詭詐的,他就是旁敲側擊。即然他心裡有這樣的疑問,你可以自己認定我是同志,但為什麼要用這種刺探手段來鞭笞我?
而且,我相信我身邊的人士可能對我這樣久以來沒有女朋友或傳出緋聞等,大概都可知道一二我是同志,但我真的沒有遇過有人如此粗暴地對我提出這樣的質詢。
我那一刻除了憤怒,而且是心底裡油然地鄙視著他。
但我不能承認事實。我也不想撒謊硬拗自己不是同志。那是對不起我良心的的說詞。
所以那時我就回應他:「那麼那些人有沒有興趣知道我家裡使用的廁所牌子是什麼?」
我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關你屁事?這是私隱。」
然而這條爛口狗公聽不明白我的答話,他竟然說,「那個我就沒有興趣。」
後來我就冷笑了幾聲,我就不答話了。
我那時想馬上回應他,「外面的同行也很有興趣為什麼你結婚那麼久了,一粒蛋也生不出,他們也很想知道你是否是性無能或是不舉?」
但是,我收住了這句話。我覺得這種回應方式太過狠毒,與這種人說如此的話,讓我會降格。
此後我就對他更加冷漠,我們可以一整天呆在辦公室裡不對話,不打招呼。即使他是我的下屬,我現在對他也沒有什麼客氣,當他做錯事情時,我會狠狠地刷他一篇來洩心頭之恨。
然而我倆減少對話的局面,讓我感到得格外地怡然自得。我覺得對這種人保持神秘、界線分明,就是唯一最好的自我保護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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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再遇到另一名爛口狗公。這條狗公是我的上司,我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年屆40的男人會如此口賤。我常對我母親提起這名爛口友2號種種粗俗言語,我母親說:「有時男人的口還骯髒過女人的X。」
我拍案叫絕,舉腳贊成。
有一次我就坐在電腦前忙著活兒,一邊檢查著我的雅虎電郵信臬,他趨前來與我東拉西扯了一番,見我不大理睬他時,他就說起廢話來了:
「我發覺你都相當喜歡紫色。你看你的電郵信箱的顏色介面是紫色的,你戴著的手錶也是紫色的,你是否是紫色圈子的人?」
「你到底在講什麼?」我知道他是使用紫色圈子來暗喻同志。但事實上這是白先勇小說那一代人才使用的隱喻,現在哪裡還有人使用這種形容詞?近年來的流行語是斷背山啊!
但我還是裝著不知情。
他反問:「你不知道什麼是紫色圈子?」
「我不知道。」
「就是指男同性戀啊。」
我馬上回應他,「我的手錶不是紫色,那是藍靛色,你是否是色盲?我的電郵信箱用的不是紫色,而是MAROON色,我選擇使用什麼顏色是否影響到我的工作能力?你怎麼可以用我的color preference來說三道四?」
他悻悻然地走開。然而那天工作時,我的心情就這樣毀了。
接著他會有意無意地以這種話題來「消費」著我。有一次他交代我一項新任務時說,「你五月得空嗎?有沒有去相親?」
我又不解地望著他,「你說什麼?」
「有沒有去相親?」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堅持裝傻。為什麼要提這些相親等的個人私事?
「因為我需要你在5月初時做完這份新任務…」
我心裡一直在咒罵著。為什麼有話不好好說,而要用那種旁敲側擊來刺探我的性取向?而為什麼要在工作上使用這種言語來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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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一次我與那位佬頭同事一起吃飯,如我之前所言,他是我的飯友。有一次另一位上司看到我們時,就以那種嘲弄口吻來嘲諷我們總是「形影不離」。
他那時對著我那位佬頭同事說,「還好你結婚了。不然我們以為你們是同志呢!呵呵……」他在說著一個自以為幽默的話,但我木無表情地望著他。
我那時聽了駭然不已,因為這上司是高層主管,連他也有這樣的思維,那麼整間公司是否有平等對待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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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又一次地語言暴力,還有其他無法詳錄的熱嘲冷諷,讓我看清在企業界裡的人性陰暗,當然還有許多流言蜚語沒有傳入我耳朵,但看清一個又一個知識份子那種惡臭的修養後,我對自己要站出來,表白自己的身份更加沒有信心。
因為到最後你會成為話柄,甚至是被醜化、妖魔化的笑柄。我非常擔心我公然pecah出櫃,到最後會在歧視下影響到我的工作升遷。
當然現在我對自我認同的身份是多了一份篤定,我知道我是同志,而且不愧對于自己,但是無法與眾坦誠相對來表現出真我時,我想這是讓我感到一天比一天不快樂的原因。我需要將自己的本色掩飾起來,即使是肢體語言與面部表情都需要經過programmed與計算,不能露出一絲痕跡。
神秘感,成為我們的屏障,然而我開始覺得這也是自我作繭,困守著自我的靈魂。
所以我是非常地羨慕該些已公然出櫃的朋友們。你們說這樣可以活得快活一些,然而你們怎樣抵擋他人的閒言閒語或是話中帶刺的玩笑話?
我在此真的希望有哪位女性讀者,當你知道你身邊的朋友有哪位是同志的話,請不要消費他們的性生活或是其他話題等,另一個神聖任務是,請感化你們身邊的直佬(不論是男朋友或是老公等),每個人都享有最基本的一份尊重,而我們生下來選擇做同志不是飽受你們的詛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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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quality
Euqality (2)
2009年4月24日星期五
回到最初,還是徜徉
所以我就在他辦公室,好整以暇地等著他說完那一通電話。我第一次進入這辦公樓,儘管經過這幢大廈已是千百遍,然而我們都是遠距離上的觸目所及而已。
從未想過會在這樓層的窗景,收覽這座城市繁忙的一隅。包括車水馬龍的馬路,在這樣的高度下,俯視的視角,原來對面的那幢大樓會出現如此絕冷的角度。
然後,我看到了對面那座大樓的廣場,原來是那樣地熟悉。
我的回憶突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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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廣場的熟悉,應該只是因為那半小時,甚或是多過半小時的時間所嵌下的印象。
那該是好幾年前了吧。我約了一個人,在那幢大樓等待。那時是一個晌午。我們在聊天室聊了,我記得他放出來的相片是一張坐在泳池曬著太陽的相片,相片效果該是不大理想,可是展示出他的身材。
那身材並非是乳牛型地碩壯,但已足以撩起我的想像力。
這人是一個馬來人。那時我們就約好出來見面,而且,見面的最終目的是要上床。
他首先是建議到安邦一帶的酒店乾柴烈火。我那時答應了。
我們就約好在他工作的大樓下等待,他說他會趁著午休時間溜出來,我們就可以快活一番。
我真的赴約了。但那時我告訴他,我只有兩小時的時間,因為我必須在下午四時會見另一個客戶辦正經事。
換言之,那時我們兩人都是上班族,可是要偷閒鬼混。
──而且是兩個陌生人。
所以,我就依時赴約了。在那大樓的入門處等。
我記得我有sms給他,也撥了電話給他。可是,他還是遲到了。
在等待著他的期間,我就百般無聊地,在大樓的大堂前逛著,之後再走出來,到門前的廣場休憩著。穿著上班衣服,別人會以為我是赴著一個商務約會,哪料是一個暗渡陳倉的約會。
當時我就留意著廣場的種植景觀,磚面的設計與幾何圖案,還有人來人往的場面。那時還是一個炎熱的下午,我匿藏在一個柱子下遮蔭,然後再回去,注視著大堂出口每個步出來的人影,哪一位極將可能是的炮友。
時間一分一秒地渡過了。他遲到了,半小時,還是45分鐘?我就是忘了。可是在一個場合裡急切地痴等著,即使是1分鐘,也會覺得漫長,更何況週遭環境是如此地單調枯燥?你在揮霍著青春,你在漫無目的地將一介肉身鎖在這兒,可是你的心靈是如此地跳躍,你的思維是如此地狂亂放浪。
愿意痴等,只為了心中那抹看不著、滅不掉的火。
等啊等的,他終于現身了。
原來是個典型的馬來人樣貌。眉毛稀疏──那是薄情寡義相,我只覺得他的眼睛很不誠懇,那是一對閃爍但狡詐的眼神。
最關鍵的是,他並非乳牛。雖然高大,但挺著一個肚腩。還有,他披著一臉的麻皮。
怎麼與相片中的如此大差距呢?
我不知道。
到最後我們是否有一起驅車到安邦?
當然沒有,因為那時我是使用「時間不足」的理由,就開溜了。事實上即使那時我們是「合拍合眼緣」的,時間上我真的是無法配合。
依稀間我們似乎有一起在大樓的入門處聊了幾句。我問他,為什麼你遲到?他解釋是因為其老板在午休時遲遲未走,而他需要待老板出門後,才能鎖上辦公室,而他的老板之後並不會回來的。所以他就可以胡天胡帝。
那時我還記得我有問,安邦有哪一間酒店可以開房的?
他說有好幾間,只是衛生環境不是那麼好。
然後我們就道別了。隨後不再聯絡。直至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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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起來,這段小故事是荒謬不已的。其實那時我只是為了想像中的圖像而赴約,還特地驅車到那兒,找泊車位,安排時段,還有鋪排一切。那種部署是叫人相當疲累。
然而,我卻甘心。
但現在憶及時卻覺得,我那時其實是捕捉著一個飄渺虛無的幻覺。我的腦海如此可怖地反映出一個不實在的海市蜃樓出來,讓在沙漠迷途的我以為就見到綠州了,快可走出迷航了。
可怖的地方是,那時你不驚覺自己在做什麼,因為意念與慾望已凌駕了一切。我要的只是一幅肉體,我欲擁有的是一根賁漲鼓脹的陽具,一切所要所想的,就在那一刻是天大地重要,是十萬火急地逼切。
我現在還會再做這些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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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著自己,找不到答案。
我也希望有這種激情與熱情,編織美夢需要很大的力氣──要製造場景、要安排人物、要舖排情節、要想像感受,就像一個劇作家一樣。
編織美夢也需要將一切覺知統統抹掉,那麼你才能無知地墜入一層一層的虛無中,去捕捉鏡花水月。
在那一剎那,從這層高樓望向對岸那個曾經陪伴我一個下午的廣場,讓我懷想起許多。像是一個投影,投射著幾年前的那個我,就在那廣場徜徉。
然而現在我的心靈也在徘徊著,盪漾在一個無際的人海中,我知道我會繼續浮沉。
我不知道我失去是否多過我得到的。失去的是什麼呢?時光、時間、歲數,還有那種讓我奮發的狂飆、那種朝著目標橫沖直撞的沖勁。至于得到的,可能是一份沉澱、還有一絲絲的理性。
當然,還有那一份無以名狀的疲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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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客戶終于放下了電話,我伸過手與他握手,「你好,我是xxx」
我堆起了笑顏,雖然眼前這傢伙是個瘦骨嶙峋的排骨精,然而我的褲襠間還是隨著幾年前那份飄遠的往事與瘋狂的想像畫面,如脈搏般振盪著。
2009年4月18日星期六
化
許多時候,你得絞盡腦汁來找一些共同的話題,來促進彼此的交流。
我不是一個能言善道與思路敏捷的conversationalist,但我在與人交流時那種無話題的冷場會時時讓我感到不自在,所以我會盡量找話題,維持著一段段的談話流程。在做著一種你不在行的應酬吧,其實是相當疲累的一項工作。
在ABCD…朋友之間,如果你細心的話,你會知道什麼事情不必對他/她說、又或是他/她根本不會珍視、體恤你在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但是,有許多時候你與他們分享一些東西,譬如一個想法,一張相片、一碗麵的美味時,往往被打退回來。
我想起在幾年前,在一個深夜,我傷心地獨自一人在住家的公園裡晃盪著,我腦裡浮現自殺的念頭。我撥了幾通電話給我覺得是「好朋友」的人士,沒有人詢問我為何在夜深了還撥來那通電話,他們若無其事地不當一回事。
其實那時我是想與他們道別。
然後從高樓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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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沒有死去。我還繼續活下來。只是發覺近來的身邊一些「朋友」,似乎發掘了彼此一道道跨不過的籓籬,我感覺到我們彼此越拉越遠。
那種疏離感像兩艘船漂浮在海上時,就盪著盪著,越漂越遠。
例如,露依莎。露依莎是我少有可直接「逼叉」(pecah)出櫃的女性朋友。我其實已當她是我的紅顏知己,起初還開玩笑說,不如奉行不婚主義的她,可做我的煙幕女友等。我們這麼多年的互動以來,都是聊不同的課題,從靈修到修理汽車,從吃營養品到美國的經濟金融倒垮等。
然而唯一沒有觸及過的是,男同性戀者的性行為。她對我說過,她接受男同性戀者如我,但不能接受他們之間的性行為。所以她不會過問我在床上的角色等。而她知道我有寫著這一個部落格,她並沒有開腔要求網址。
今日我在聊天室對露依莎談起Susan Boyle的奇人奇事,就建議她上Youtube看看視頻,她說「我不知道誰是Susan Boyle。況且我沒有興趣。」
我大略一提這奇人奇事,一個47歲的無業醜女人在選秀比賽一鳴驚人云云,她說「我都沒有聽有歌詞的歌,我都聽佛曲或是靈性音樂。」
我就打住了,「ok,不勉強。」
但我還是補充一句,「我只是想與你分享那種震憾感覺。她的爆紅已是一個社會現象,我們活在在刻板印象中被捆綁死了,而這女人的軼事是一個訊息。」
後來她還是無動于衷,因為她說她要下線趕下一場節目了。我驀然想起在一個月前我看了Kate Winslet的《The Reader》時,那種澎湃激動的感覺有一種「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沖動,我也如實告訴她,此部戲不容錯過。
當時也是在聊天室上,她回我說,「我對納粹電影沒有好感,一看那內容我就知道是什麼戲種。」
我說,由于之前我沒細讀其內容大綱,因此在毫無期望的情況下看著情節步步推近,才發覺非常地值得咀嚼。
過後她反而堅持另一部德國拍攝的納粹電影才是最好看云云。我又感到氣餒了,在結束話題之前,我就說,其實只是一種想要分享的感覺而已,如果你我都覺得好看的話,那日後大家又多了一個討論的話題啊!
她才說「好」,當然一個月後她告訴我她還是沒有時間去看這齣戲。而露依莎,是一個有原則的樂活族,她是不看盜版電影的。
然而她最有興趣的課題是什麼呢?投資,因為知道自己不婚,所以她投資來防老。吃各種營養品,各種各樣的營養品多得讓我聽起來也覺得頭昏腦漲,原來她在童年時是一個藥煲子,直至現在她仍然覺得自己的健康很差,所以需要進補來加強體質,嘗試各類型的營養品或進食有機食物等已成為她的信仰。
另外是她喜歡上靈修或閱讀該些激勵、保健的書籍,因為她成長在一個畸形的家庭生活中,一直覺得自己的人格上蒙上一個她也無法搞清楚的陰影。
所以我們常出來聚餐見面時,就是談這些課題,而我都是聽眾的份兒,原因是她過于博學了。我每次都幾乎是瞠目結舌地看著她演講。當然我有提及我工作與家庭煩惱等,但那只佔據見面的互動20%,因為她每次都帶了不同的課題來主導形勢。
只是不知為何,近期來我們已減少至一個月,或是兩個月才聚餐一次。我就是欠缺那種主動性與熱衷想出來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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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是我上班時的吃飯kaki,那位在雨中的男同事。我發覺他越來越有「佬頭」的味道,甚至到了讓我感覺到不自在的情況。
什麼是「佬頭」?就是該些年屆中年,卻一直覺得自己懷才不遇郁郁不得志,但不減那一份憤世嫉俗,所以出口盡是酸氣,以尖酸拐彎的方法來嘲弄蒼生,自視過高卻不知道自己說的盡是冷笑話。
我親耳聽過他在問其女友是否要與我們一起用餐時,其女友說「我不想吃,有些懶。」
他說,「吃飯都懶,那你要不要睡覺拉屎了?」那是帶著一種笑意的反問。
然而我聽起來很突兀,怎麼這樣不文雅地扯到拉屎去呢?這可不是一種幽默啊。
又有一次飯局時他稍後才加入,當時的主角是一名久違的朋友,我們也特意留了一個位置給這遲到的佬頭。他來到餐桌後說,「這位子夠坐嗎?」
我們整桌人費解地望著他,這位子就是特意留給他啊,然後大家像個傻瓜般疑惑地看著他,有人說「就是這位子留給你坐的啊!」他卻對著飯桌的主角說,「你這麼難得來,可能等下有更多朋友會出現來與你一起吃飯。那怎麼夠坐呢?」
呵呵。他以干笑幾句來收尾。
我笑不出,當場也沒有人笑,這是一個沒幽默感的冷笑話,因為笑話不是你一個人撐起優越感來愚弄別人來說著鬧的,笑話也不是濫用別人對你的concerns製造出來的。
後來我聽到他的干笑時就很反感了。我覺得這是一種虛矯。很多時候他也會拋出一下我無法即時會意的笑話出來,但我無法appreciate。又有時他連我的頭顱與髮型等也當作一個話題。
後來有一次,他聊起近期來出國的經驗,他去到了一個西方國家出差。我抱著聽故事的心態來期待他分享一些出遊樂趣,「怎樣,好玩嗎?」
「那些食物不好吃,很差。」
「怎樣差?那國家不會是一窮二白的落後國家,怎麼會有差勁的食物?」
「每天都是薯條與炸魚片,都是西餐,我都吃不下了。主辦當局每天都是帶我們到餐館與酒店吃這些菜式。」
天啊,你去到西方國家難道要想望要吃廣府炒伊麵?而且他出差是受邀,而且是不付分文的。我心裡想著,即使是炸魚片與薯條,肯定是比馬來西亞四不像的的套餐來得美味和原汁原味,而且如此難得飛赴一個天涯海角的西方國家,怎麼逢人就說你自己無法接受的事物,用你自己那一套價值觀一概而論推翻整個國家的優點呢?
近來他又到中國旅行回來。我就問:「有買到什麼東西回來嗎?」
「沒有,原來中國沒有什麼東西好買的。」
我又挑起了眉毛,「嚇?沒有東西可買?」
「買衣服,又與馬來西亞的價格差不多。買書,又因為怕行李太重怕被罰款…」
我心裡又納悶,那你不能說中國沒有好東西可買啊,只是你無法adjust你自己的demand,而不能要求整個客觀環境來遷就你啊。
所以我現在開始詮釋與歸類著他──除了是一個憤世嫉俗的人,也是悲觀主義者。面對這樣的人士時,你必須將自己化成一個比他更堅定與積極的人,你才能繼續與他交流下去,否則只是會被他幅射出來的負面情緒消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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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多時候,我們大家都墜入一種自我中心的盲點中。當然這包括我自己。閱讀他人的肢體語言,成為我自己在苦練著的功課,免得自討沒趣,甚或是無意中開罪別人。
我現在知道有哪一個朋友在聽見他不感興趣的事情時,他會作狀哼著歌曲。又或者是哪位人士會在你面前隨意翻著你帶給他看的旅遊相片簿,然後不發一言退還給你。這些動作的訊息,我都要硬硬地塞在腦子裡,然後對自己說「好,以後我不會再向你提起我工作的事」,或是「好,以後我不會再拿我的旅遊相片給你看。」
有時朋友之間不只是要的一種聆聽、意見分享,而是一種無言的共鳴與默契,或者是支持。
我記得在十多年前中學時我搞了一本校園刊物,當時我拿給一位我認為是好朋友的朋友看,之後我詢問他的意見,他說,「我沒有看,我放在一旁了。」
這句話我記到現在。如今他也知道我在寫著這被謔稱為「毒蘋果」的部落格,他也說過他沒有多看,因為嫌我的文章寫得過長。
為什麼我將他十多年前不經意的說的一句話放在腦海裡那麼多年?因為當時我是期望能聽到身邊人的意見,哪怕是批評,我已覺得高興,但我無法忘懷知道自己的心血被丟在一旁,那像是一種踐踏。後來,我就不再將相關的東西與他分享了。
因為我知道,有的人是不會珍視你覺得重要或是值得分享的東西。而你認為他可以在那個場合與時機扶你一把望你一眼的人,他卻猶如缺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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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生高低起伏的時刻,總希望有一個人能分享,或是分擔。我有試過出席頒獎禮時,頭痛著該邀誰陪同我一起出席,在我上台領獎時在台下為我歡呼。我在那次幾乎想跳樓自殺的時刻,我期望著接到我電話的朋友會問我「你到底發生什麼事?有什麼不妨告訴我?」,然後就拉我一把讓我不會想到自殺,但是沒有。
我記得那時我是因為怕死,怕痛,我否決了自殺的念頭。
所以現在是平平淡淡地生活下來,面對了挫折,也有開心的時刻,我繼續在七情六慾中打滾。剛剛渡過的一個長假旅行,讓我感覺到人生的另一種意義與啟示。當然在出發旅行前,我擔心得不得了,除了看書找資料,我也有查詢他人尋問一些旅遊貼士。但整個旅行的美麗犒賞,已抵銷我之前的憂慮。
可是應該出口相助的「好朋友」,並沒有自動詢問「你的旅程準備到怎樣?我去過那國家,你應該注意xxxxx…」
(當然這裡值得一提的是,露依莎在我出發時有詢問我「打點到怎樣?有沒有換到便宜的貨幣?」還有十字先生借書給我看等。)
所以一切是自己來,最實際。
參透了身邊朋友或同事的喜好與本性,摸清彼此不能闖越而過的底限與極限,其實就是自我中心的一種意識表現了。我越來越覺得「自我中心」是否是現在人際與網際生活中的必須?
我們必須學習著怎樣自己一個人打理著自己的情緒,疏導著心裡壅塞著的負面能量?我們要如何一個人與自己相處?一個人打飛機、一個人做gym、一個人看戲、一個人逛街、一個人駕車、一個人在思索。
不過我是感謝所有陪伴過我的朋友。只是我不知道我是否意識到這是一個「曾經」。又或者仍然繼續讓我參與你們人生重要決定的時刻(例如投資置業),又或是見證你們人生重要的一刻(例如邀請我出席你們的婚宴)
即使那是顯然的「無事不登三寶殿」,但謝謝你們那麼抬舉我,讓我在你們覺得重要的時刻才有一點價值。只是在我要領獎與想去自殺前,瞬間與永恆之間,我仍將你們放在我心中。
只是我想我要學習看「化」了。
2009年4月17日星期五
Susan Boyle的奇跡
老實說,我在寫這篇文章時,相信已是落後了,也可能變成人云亦云。但是我無法忘記Susan Boyle的聲音,還有那種澎湃的感動。
在早上去做gym時,我看著CNN電視台播映著這個Britain's Got Talent畫面──一個蓬頭亂髮的雙層下巴大嬸,眉毛粗亂得像被塗鴉過,還有滴油叉燒般的身材,再看看畫面的介紹是寫著「Susan Boyle, 47, Unemployed」時,我以為是小醜出場,又或者是一個錯戴假髮出場的男人。
由于當時只有畫面沒有聲音(我沒有帶上耳筒),我就像看著啞劇一樣看著電視畫面,看到了American Idol的毒舌評審Simon Cowell,才知道又是那種新秀歌唱比賽般的節目。
然後看著畫面一轉,Susan 開始演唱了,沒有聲音,但從三個評審遽變的臉部表情與全場立起來拍掌時的激動場面時,我也覺得好奇,這女人會魔法的?怎麼之前那些鄙視的目光全都被征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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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在回家時看Youtube 時,才真正聽到Susan Boyle的歌聲,也嚇了一跳。我看到一則留言是這樣寫,正是我的寫照:
1.你掩著嘴吧
2.你握著手禱告
3.你覺得明天是美好的一天
然後查看youtube裡的瀏覽記錄,已屆臨千萬次。但那只是4月11日(上週六)才在英國播映的節目。
這大嬸可真是天雷勾地火,在網絡上爆紅起來了,而且留言是鋪天蓋地,許多人都說聽到哭了。
的確,你看著這位安娣以平穩的台風,一張口唱起I Dreamed a dream幾秒鐘後,就翻天覆地扭轉了整個局勢,全場像被電了起來跳著尖叫歡呼。
為什麼我們會有這種如此巨大的反應?
除了是其天籟般的歌聲以外,我覺得Susan給了人們很大的一種心念與力量。我們看著一個47歲的女人,沒有結婚,沒有親吻過,只與一隻貓同住,其貌不揚,但她還是有一個夢想說要成為專業歌手,當時全場觀眾的反應都爆笑起來了──因為那乍聽是白日夢。
然後她就用歌聲,來講述著其夢想。在那一剎那,大家都覺得墜入了夢境。這是實境還是大家集體在作夢?這是真的嗎?怎麼這把歌聲是屬于這女人的?這種歌聲不是屬于媒體與唱片公司塑造出來的整容姿色女人的嗎?為什麼是她?
我與大家一樣,覺得都被愚弄了一番,不是被Susan Boyle愚弄,而是被我們自己的刻板印象與programmed過的意識型態所愚弄,在流行文化與名牌主義下,我們都是講求包裝與外表,因為我們認定一個醜人,總是total reject的,我們只憑外表與第一印象,片面地、主觀武斷或狹隘地去評估一個人。
然而突然間Susan Boyle的歌聲刮了我們幾巴掌讓我們驚醒了,原來平凡人也有不平凡的力量。
再深想一層,她給人的震憾,是因為大家對她的期望不高,所以產生那種一鳴驚人的效應。我知道這賽事在第一屆時也冒出了一個憨頭憨腦的崩牙男子,Paul Potts而贏得了冠軍。當然Paul Potts也是非同凡響,然而Susan Boyle給我的震盪與震憾更巨大,主要是她的長相比起Paul Potts是更為差勁,但突然間一把歌聲,讓人覺得她是如此的美麗。
但其實是Susan Boyle醜陋,還是我們醜陋?
我非常認同其中一個莫名其妙當上評審卻很紅的英國女演員Amanda Holden在聽畢後對Susan說,
「I am so thrilled because I know that everybody was against you. I honestly think that we were all being very cynical and I think that's the biggest wakeup call ever. And I just want to say that it was a complete privilege listening to that.」
的確,我們突然間發掘了一個塊寶,邂逅一個奇跡,但是感到非常榮幸的是,Susan Boyle讓我找到失去很久的信念與美好價值觀,還有希望。
而且,我們像一個承認錯誤的孩子,而現在得到了一種救贖,即是不要那麼膚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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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想Susan Boyle在選唱I Dreamed a dream是很成功與非常具戰略性的,此首歌旋律優美而扣人心弦,再加上其歌詞唱出的一種悲恨與滄桑,曲折而婉麗,十分吻合Susan Boyle在簡介她自己時的歷程。
下次她會唱什麼歌曲呢?我真的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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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san Boyle是一個奇跡,可是我還是非常務實地想,她粉墨登場有一種警世的啟發性,但要改變人們那種粗淺、無知的對外表打分認知想法,不是一夕之間的事情。
特別是同志圈子裡。我們是無法逃得出這種自我捆綁的桎梏。
我也盡量在說服著自己,不要那樣壞地再形容他人是滴油叉燒…然後再讓自己盲目起來,用心去認識一個人,發掘其才華與真善美。
附錄:I dreamed a dream部份歌詞:
2009年4月10日星期五
加洲樂天巡禮
只是短短的一段時期,沒上健身中心後,生活習慣彷如馬上改變。我重拾舊日的習慣,逼自己去健身中心去舉重,去跑步,讓自己折騰地揮汗如雨。
我選搬遷到樂天廣場(Lot 10)的加洲健身中心。之前我對于這項搬遷是相當地期待,畢竟在渣打銀行大樓做健身最頭痛的問題是泊車位不足。當然樂天廣場也面對泊車費高昂的問題,但至少離金河商圈較為接近,矛盾的是也會更加地塞車。
然而,樂天廣場在面對近年來如雨後春荀的商場夾攻後,已顯得相當地「過時」。我覺得其定位不顯著,所以導致給人的感覺是遲暮。所以,加洲遷去頂樓後,該會帶來更多的人流與旺氣。
我就帶著一種尋幽探秘的心情,重返「睽違」已久的樂天廣場,還有要看看新裝修的加洲健身中心到底是什麼模樣。
結果──還是令人失望的。
樂天廣場的分行顯得比大馬其他兩間加洲健身中心的面積來得小,感覺上那格局不夠大氣,全都是擠在一堆的器材,那是一個令人窒息的空間感。
進到那兒時,我以為我來到了廉價航空終站(LCCT)
這就是我每月支付過百令吉月費所應得到的服務與待遇?
最糟糕的是這分店的自由舉重區,只要三個人以上擠進去,就可以用「並肩摩踵」來形容。水洩不通的「盛況」,將是肉貼肉的另一種表現。當然如果全都是乳牛我不介意肉貼肉,但若是滴油叉燒或是一些新手上陣的話,我只深恐一個不小心一個啞鈴滾了下來,那可是危機。
整個加洲的格局讓我回想到幾年前我脫離會員籍的Fitness First,特別是該些設立在購物中心的幾間FF分行,全都是狹窄不自由,可用「動彈不得」來形容。
我不明白為何在大馬的健身中心會如此旁落自由舉重區,而是增添了一幅幅高成本的健身儀器來充斥場面。我只記得在Menara Maxis的FF有較為寬闊的舉重區以外,其他分店大多數都是豆腐方格般地大小。
而回到加洲在大馬僅有的3間分店,如今我覺得最惡劣的就是樂天廣場。而谷中城的總行因習慣關係,我還可以接受。
我還記得年前到新加坡烏櫛路的加洲中心時,我可為那兒的格局與氣勢所震撼,我不知道烏櫛路的是否是最大面積的分店,因為我當時只去了這分店。可是我看到那裡的自由舉重區時是覺得相當壯觀。當時是下班後的尖峰時刻,一批批的乳牛一字排開,就在狠狠地舉著重作著練肩部的飛鳥動作等,我就有些自形慚愧,我知道這些動作是非得要一定的功力後才能從容地舉起來的。
也難怪新加坡如此多的乳牛。當然那兒也有一個很有遊興與意淫的後樂園。
事實上,自由舉重區是屬于進階級的健身友使用的空間,一個健身中心劃撥出多少空間來建造自由舉重區,可以從這種商業考量來探究整個市場的趨勢。從Fitness First到加洲,看窺探出大馬的客戶區塊(market segment),是停留在對健身與舉重膚淺的階段下,才導致業者需要採取這樣的考量,少建進階式的自由舉重區。
因為深知沒有多少大馬的健身友會使用,健身中心業者就特意擴大機器舉重區,拚命地引入鉅資健身儀器來打造氣勢,從而就可以用此排場來招徠新客戶,增高更昂貴的會員費。
可以說,大馬的客戶可真不爭氣──所以我們才見到如此多的滴油叉燒?
話說回頭,我覺得原先坐落在渣打銀行大樓的分店,在自由舉重區方面是規劃得不錯,而我起初加入時,就是因為相中這間分店的此一特色,就是空間足夠。
但如今情況卻改變了。偏偏我已簽購了加洲中心五年,如今我只希望這家健身中心可以多開幾家分店,那麼就不必只分跑谷中城與雙溪威兩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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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說到樂天廣場的「後樂園」,即是sauna與沖涼間格等地方,則是十分微妙的安排。特別是沖涼間格是夾道排開,給我的感覺是與新加坡烏櫛路的相似。
所以,在那兒也是相當地「熱鬧」。
我那天只是去了一回兒,就發覺了不少「風水位」,可以絕佳地匯聚所有的淫氣或妖氣,全都會適時現形出來。
當然,這也不是新鮮事了,而且對于這種遊戲人間的狎鬧玩意兒,還值得我一書嗎?
只是若是新來報到者,有機會可以這間分店的後樂園去獵艷探幽一番。
若有其他什麼新奇故事,下回才待解吧!
2009年4月5日星期日
灰飛
是嗎?我不語,我沒有發覺到那是1年或是16年。時間的距離與界線不明確,只是我知道父親離我們已經很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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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著一根隨手抓起的木枝,往灰燼堆裡探著,我再揭,原來那祭品裡還有一大堆的冥鈔。「哇,你燒這樣多錢給老爸。」我對著姐姐說。
「不知要買什麼,所以燒些錢給他用。」
我看著一堆堆的紙祭品燃燒,很多個「零」的大面額冥鈔逐漸烏黑,轉眼間就成了灰,姐姐唸著父親的名字,「xxx,快來收吧!」
一個聽起來是很陌生的名字,他認識我嗎?我認識他嗎?他在冥府裡是否感受到經濟也陷入不景?
這是我的父親。印象中這是我第一次全程持枝為他焚燒冥鏹,以確保所有的祭品都要徹徹底底的火化。
裡頭的百寶箱除了金銀衣紙,該是有一對鞋子、一套西裝吧。此次我完全沒有打點,只是負責火化,奉上給我的父親,我看著那些灰燼裡,發黑,心想著到底那是什麼物理變化,可以將紙條化成烏黑?
然後,隨風一揚,化為烏有,在藍天白云下,一束魂也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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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中三那年的一個早上。在學校週會時大家都是保持著肅穆,聽著校長訓話。我那時的腦袋放空。
我對上課時坐在我隔壁,週會排隊時排在我前頭的那男生說,「我爸爸去世了。」
他聽到後很訝然。他轉頭問我,你還好嗎?你要我送你回家嗎?
那時他已是自己載車上學的中上家庭孩子。我只是一個搭巴士上學的城市貧戶。我至今還很感激他有提出這項offer,顯示出他是一個好心腸的孩子。
那時我在想著什麼?我只記得我覺得失去了一些東西,說不出所以然出來,但事實上我那時可稱為「孤兒」了吧,只是不是遺孤。
但我是否應該傷悲?我卻沒有什麼傷悲──與父親分開太久了,他病逝前我們已分開居住了,只是一個與你有血緣的人、給你生命、在你出生時為你命名的人不在人世了,我是否應該懷念他?
我記得那天早上至放學我沉默不語。不知道現在讀著我這篇文章的中學舊同學兼好友你們是否記得我當時是如何的表情。或許我記錯了,或許我是裝著無事。
可是我記得那天下午放學回家,照常地我搭巴士回家無位置坐,我站在巴士裡頭隨著巴士沉緩吵雜的車速搖晃,手持著座椅的扶手,我再一次地告訴自己:「我.的.爸.爸.死.了。」
我沒有出席父親的喪禮。因為我的家庭是複雜的家庭。我只是知道當他入土為安後我才接獲他的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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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為何近年來在旅遊時我特別懷想他。
你不知道以前我有一個很傻勁的愿望,我除了希望能交上一個小叮噹做我的朋友為我解決功課,為我帶出一個時光穿梭機。我希望我可以佔有我父親的英語能力。
與其說佔有,不如說,讓父親賜授他的能力給我。
我父親是全英語教育人士。他不諳華文。我知道他的英語非常地強,因為迄至他臨終後我都看不懂他留下來一堆堆的英語書籍。
而我每次的英語考試非常地差,每次考語法時我就心裡面想,如果我有我父親那樣的英語水平就好了。那我可以考一百分。
當然,還有英語會話時,我聽不明白別人在說著什麼。看英語卡通我也聽不懂。
這種幼稚的想法隨著我成長後日漸淡化,我的英語當然進步了,我寫不出莎士比亞,但至少可看得明白卡通片說些什麼吧。
我的英語是在工作後增強,因業務關係我接觸過一位英語圈的香蕉人長輩,他說,你的英語比我的兒子還好呢!
那時我受寵若驚,這可能是恭維的場面話,只是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否會以我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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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懷想是在最近我在旅行時,看著父子、父女一起出遊,一個高大的身影,拖著一個矮小的小人兒,時而抱在懷裡,時而讓孩子跨在肩上,那種親子關係,我覺得是比任何美景更動人的情景。
我會常常去看看這些父子與父女的模樣,再看著那些男人的妻子,我特別喜歡看那些通婚家庭的混血兒孩子,歐亞裔的臉孔,多麼地精緻與漂亮。
我每次都想舉起相機去拍攝這種畫面,可是我不敢,我膽怯。我覺得我能擁有的,只是他人作主角的一張畫面。而且,我想我永遠都拍不到一張自己滿意的親子關係互動圖景。
最美麗的東西是屬于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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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在他的墓前,拈著香,看著他的遺照,我發覺自己越來越與他相像。我老了後,該是這個樣子吧!再多幾年、幾十年的若干年後,我看到了自己的鏡像。
母親在旁啐啐唸教導著我該如何說著祭悼詞,可能她知道我對這些儀式性的東西不熟悉,我示意叫她安靜一回兒,然後我在心裡面說,
我們相處的時光太少,你走得太早,我來得太遲。
你走過的路我永遠都走不回,即使我現在浪跡天涯的哩程,也不會走到你那麼遠的距離。
如果你在天有靈,希望你為我找一個好的男生,愛我與我愛的男生。」
你帶給我不只是生命,而是我生命裡永遠都填不滿的一個黑洞。因為欠缺父輩的愛,所以造成我只能墜入無淵的黑洞裡尋找男人的愛?
我很想問問我的父親,你是否有疼愛過我?
2009年4月2日星期四
倏忽三月
從未試過一個月沒有執筆寫部落格,任由部落格荒蕪生草了。所以今天特地回來拔草。重新灌溉施肥。
不過,我沒料到在整個三月,仍有許多讀者不離棄地守著這裡,同時也寫了多封電郵來詢問。而且我的敲擊率還是維持在逾200page view。
謝謝你們。
那到底為什麼三月我不見人影了?
那句老話說得好:「若是無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在整個三月發生了很多事情。車子壞了,需要送到車廠裡修、電腦燒掉了,又得求助他人來搶修。還有許許多多零碎的事情。掏了錢就消災,然而整個形勢是被環境推著走,而無法從容姿縱地自我進退。
還有,重新遇到椰漿飯。不過,我對這人是完全心死了,現在提都不想再提了。這樣的相遇是一件好事,至少讓我可以親自將他從我的記憶裡抹去。
現在是剛剛發覺我只買了4個月的路由器(router)又發生故障了,因此需要送回廠修理,一切打回原狀,我需要使用駁接電話線的方式來上網。
工作依然令人枯槁。
性生活依然是交白卷。
只是,我去了一趟旅行回來。
不過,那是容後再談的事情吧。我覺得我的生活擱淺了太久,現在應是重新又出發的時候了,重新再回到這片虛擬的精神家園中。
(ps:由于受到一個無名的blog marketing以留言方式狂轟攻擊我的部落格留言欄來作宣傳,我不得不用報名制來控制留言,有何不便敬請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