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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0月29日星期三

Mamma Mia

我知道,這是一篇遲到的文章。可是我才剛剛從戲院看完了歌舞片《Mamma Mia》回來。儘管很多人已看過這齣電影,然而我是千辛萬苦才湊到時間,在寥寥無幾的上映戲院中找到合適的時間,在下班後步入戲院看。

當然,在戲上映這麼久後,我也沒費勁去找人相陪了,因為多數朋友都看了。看戲DIY,就像健身舉重一樣,可以自得其樂。

整個戲院已不再滿座了。我想只有少過10個人在戲院裡。這10名觀眾恰恰好是安排在同一列的座位上,我遭左右兩邊的觀眾夾擠在一塊,恰好我的左右兩邊皆是一家人結伴來看戲,他們有些招搖過市的壓迫感,我反是有些孤單落魄的感覺。

然而,當音樂響起時,我就投入在戲裡的明媚風光,還有那些熟悉的旋律。

我對這齣由舞台劇改編而成的內容沒甚印象,儘管我現在才知道這是一齣火紅的舞台劇。之前也沒有真正留意過,只是知道恰好舞台劇班底也即將來吉隆坡搬演。

所以,在不受一些既定印象的左右影響下,我就覺得非常享受了。

讓我感到有些驚訝的是,原來Meryl Streep的歌喉也不錯,她的演技好是公認,沒料到聲音也一樣有實力。看到她左搖右晃風騷地獻唱時,更是意外她可以展現出活潑的另一面出來。印象中她所演過的角色是內歛陰沉的(OK,我只看過三四齣如"The Hours" , "The Devil wears Prada" 等)。

當然還有前占士邦Pierce Brosnan 開口時,我就大喊救命了。怎麼他的歌喉如此不濟也會讓他獻聲?我想只有粵語俗語中的「拉牛上樹」可以來形容,特別是他唱到高音時簡直是跟不上,連音階也抓不清。

片中的三位「哎啊老竇」都是滴油叉燒的中年漢,我看著Pierce Brosnan其中一幕在雨中脫衣時,他鬆垮的毛茸茸胸肌在搖晃著時,突然想起他在與楊紫瓊合拍的Tomorrow Never Dies時有一幕也是在水喉頭下濕身鏡頭,可真是此情只成追憶。我最難忍受的是,即連他的胸毛也泛白了,這是一種無可掩飾的老態。

我卻完全被他turn off了。

另外是Colin Firth到最後揭盅原來是位轉向的bi佬。我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嗎?可能劇情的轉折太快,而且絲毫沒有一些跡象。我還懷疑是否是大馬的電檢局刪去了一些畫面。

然而,當片尾時眾人在水花四濺中時,Colin Firth摟著他的男伴歌舞時,我可以感覺到我身邊的那位爸爸觀眾似乎很緊張,因為他就板直了身體,似乎看得不自在。



我覺得這部戲很動人,居功至偉的當然是ABBA的歌曲。ABBA是這齣戲的主角與靈魂。這是我第一次如此仔細地去聽ABBA歌詞,更與歌詞一起去體會。

讓我感到最有意思的是《The winner takes it all》,歌詞寫得很精緻縝密,意境是層層遞進與幽微的轉折,以牌局來譬喻結束的愛情,寫得淋漓盡致。我喜歡副歌的那兩段歌詞:

But tell me does she kiss
Like I used to kiss you?
Does it feel the same
When she calls your name?
Somewhere deep inside
You must know I miss you

聽這些愛情歌曲都會有這樣的感動,特別是如果你經歷過類似的過程時,像是突然找到別人為你表達心聲的共鳴。

我像是驚鴻一瞥發覺到這首歌如此地動容,難怪成為經典名曲。

其餘的歌曲,如"I Have a Dream、"Honey, Honey"、"Money, Money, Money" 、"Mamma Mia!" 、"Dancing Queen"、"SOS"、"I Do, I Do, I Do, I Do, I Do" 、"Take a Chance on Me" 、"Waterloo" 、"Thank You for the Music"都是老少咸宜與耳熟能詳的歌曲,以前常聽時是感受到節奏與強勁的沉音背景,但沒料到這些歌詞寫得如此搞怪。

而這戲/舞台台劇能將這些搞鬼的歌詞以故事性質串連起來時,我不得不佩服劇本原創的功力。



老實說,以前聽這些歌曲時都是充作背景音樂地去聽,特別是我有一位阿姨,在我們小時曾經與我們一家一起生活,她是ABBA的歌迷,當時她最喜歡就是開著那種已經絕版的「大碟」錄音帶來播放。她喜歡將歌曲開得很響亮大聲,然後就讓我們姐弟就靜靜地聽這些當時的流行音樂。

ABBA在80年代初就不再活躍了,不過我阿姨依然將他們的歌曲變成了生活上的音樂,以致我覺得我彷彿從ABBA的音樂裡過活著的。

當時我記得這位阿姨還是留著中間分界線的一頭秀髮。那是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最流行的頭髮。童心未泯的她,長得十分秀麗,但她帶著一種嬉皮式的處事風格,崇尚及時行樂,她也會與我們一起瘋顛地說著孩子氣的話,然後最喜歡買許許多多的零食回來給我們吃。那時我們只是學前年齡的孩童,她未婚,當我們是親生兒般疼,用她的青春與我們一起來感受著那個時代的流行文化。

我現在時時回想,迄今我仍喜歡聽這些節奏明快的英文歌曲,也是受到這位阿姨的影響吧!

不過,我這位阿姨往後的日子過得很苦。那是另一個滄桑的故事。在幾年前我這位阿姨發生車禍就往生了。她永遠停留在46歲的模樣,我永遠看不到她變得蒼老的樣子。

我剛才看著這部電影時,懷念著她的心情就油然而生了。覺得彷彿我這位阿姨人在雲端,聽見這些旋律時,希望她會聞歌起舞。



劇終時我靜靜地聽完片尾曲。想起70年代時的阿姨、80年代時的童騃時光,還有愛情感情的得失起落。像是浮生蒼華片刻間。

歌曲真的能帶給別人很多悲喜交錯的回憶。我依然抱著感恩的心去觀賞這部電影,讓我重拾著遺忘很久的人與事。現在我想著要快快買一片dvd回家重看,與我的母親一起觀賞,我想她也會憶起她那位薄命的妹妹。

2008年10月25日星期六

08乳牛

一年一度的The Hottest Hunk比賽又來了。這場又New Icon For Him男性雜誌舉辦的乳牛比賽,每年我只會買兩期,一期是10月份的入圍名單出爐,另一期是翌年的附送月曆出版的。其餘的我都不會買,反正這些雜誌裡頭的內容都是千篇一律,枯燥得很。

所以,我只捧乳牛的場。那天我買了最新一期後,再找來前一兩年我所收集到的雜誌,發覺封面人物來來去去都是吳彥祖或是外國明星等,我覺得奇怪怎麼本地再也找不到其他型男來出封面嗎?每年12隻乳牛出爐後,統統都躲在泥巴裡打滾了?

今年的乳牛比賽也是提問4道問題:一)成為乳牛需具備什麼條件?二)為什麼要參加乳牛選秀比賽?三)你最滿意/欣賞自己哪些優點?四)誰是你心目中的學習對象?為什麼?

這些提問,與2006年我評這場賽事時,是一模一樣。了無新意,證明制作班底的腦筋在睡覺。其實這樣考問也沒有意思的,乍然想起像是past year paper。我不明白為什麼雜誌當局不會另闢蹊徑,問一些創意或有趣的問題。

當然,乳牛比賽或許只是這本雜誌最大的商機寶藏,讀者搶購這一期也只是要看出現了怎麼樣的乳牛。

只是每年的形象主題設計都有所不同,我不知道明年的月曆會是以什麼主題來設計,但是迄今我買了三年,只能用四個字母形容:SUCK!

矛盾的是,我每年都會買,其實是我自己最糟。



乳牛現身,是否要讓你來對他們的肌肉流口水?或是將他們加入性幻想中作為玩偶對象?

然而這些乳牛的樣貌刊載在雜誌上時,有些卻是相熟但不相識的人。你又怎么能對他們意淫呢?因為你認識的是一個立體的人,而不是紙面上那種經過打光裝飾的平面圖。

就像此次我又發現了2個平時常見的乳牛,成為入圍者。他倆都是加州的會員,一個是4號的黃X龍,一個8號的鄭X祥。或許還有其他入圍者也是加州健身中心的會員,可能無緣碰面,或是過目即忘。

那為什麼我會記得4號與8號呢?

坦白說,我一見到4號黃X龍在重量訓練區(free weight area)現身時,就會心叫大妙。為什麼?

他會呼朋喚友,然後一大幫派般地聚集在蹲舉架(squat rack)上,然後你休想可以使用到這幅機器,他們就像「輪大米」般輪替上陣,將蹲舉架「操」個半生死。

當然不是肏女人的那種操,但情況也差不多一樣的。我想是他們將自己操得半條命。你可以聽到他的喘息,他力拔山河時的那種吃緊呼哈聲,甚至是擠爛了一張臉來舉重,一邊「鳴…啊…咦…」呻吟著。但是,那不是一種性感的呻吟,總之是A、E、I、O、U的象聲詞都會爆出口來了。而到最後他一舉重完畢後,會將桿鈴或鐵餅狠狠地一扔,呯呤澎啷地響徹整個健身中心。

彷彿,整個世界都是他的。

那種金屬撞擊的噪音是高頻率的,十分刺耳,我遠遠地看著黃X龍就像發洩了最後的精力後,不是舉重,而是丟鐵餅。然而,這種只為私利的人,完全不顧及整個訓練區氛圍,或是其他使用者的心情,我看到他就要閃到遠遠,否則我的耳膜會被他震碎。

有一次他成功舉到超標的重量了,興奮得脫掉上衣在蹦蹦跳跳,我看著這位仁兄一身的紋身(奇怪,在雜誌上又見不到他的紋身了),像在炫耀著自己一身的筋肉成就,然後就與一班兄弟在誇耀著那種辛苦。

他的兄弟幫也是一批長舌婦,一人說起話來,其他人爭著搶話,一批人就像裝了鐵甲的潑婦在巴剎談是論非,不亦樂乎。

總之,與一般市井之徒沒有分別。有一次我聽見黃X龍與一隻馬來乳牛談天,他用支離破碎的馬來文說:「Hari ni taada Ah Moi kasih tengok, taa da Ummplah。」(今天沒有妞看,沒有沖勁啦!)

我心裡呼了一口氣,好險,原來是條咸蟲麻甩佬,總之就是非我族類,就不會拉低同志幫的水平了。

另一名8號鄭X祥,則是一名典型的花旦。我好幾次看到他裊嬈地舞弄著啞鈴,像一位唱著「鳳陽花鼓」的俏麗姑娘,也一邊與身邊的乳牛同志朋友一起大噴口水,內容則是太過瑣碎了,我完全記不得。只是有一次他與一隻乳牛說著話時,對方說起他的哥哥也是健身友時,我就看到鄭X祥興致勃勃地繼續追問下去。那種神態是煥發著一股嬌媚與柔艷的特質,我觀察著他的肢體語言,心想著可能他在嘗試impress著那一隻乳牛。

總之每次碰見他時,我不曾見過他閉嘴。我就是奇怪這麼這傢伙平日是練舌根囇口水,無端端變成了乳牛去亮相了?



還有其他歷屆的12強乳牛,都有現身在加洲健身中心。一位是2006/2007的鄭X全,一位是2005年/2006年的邱X文,還有一名叫山尼的,我也忘了他是哪一屆的。

有時他們出現在我面前時,我都會嚇了一跳。有者的身材變得發泡了,有者則變成瘦骨嶙峋像非洲饑民,總之昔日的銅皮鐵骨身形就像扭曲變了形的鋁罐一樣,不復當年勇。

為什麼會這樣?

是因為出現在照片時是經過加工修飾(燈光與角度等),或是為了拍像而將肌肉鍛鍊成顛峰之作,之後就泄了底氣?

這些人物都成了我在健身時的反面教材,警惕著自己勿步上這樣的後塵。

然後再細想,那到底為了什麼要參加乳牛比賽了?

其實這些乳牛比賽,當然是一部份為了爭取曝光率來為模特兒事業舖路等的最好平台。人各有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再想選秀,也不是要選秀才,所以不必問有深度的問題,只需在決賽當晚上台扮扮白痴來秀秀,也只是大家一起來娛興一番,充其量只印證了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名言。

當然,就是一定要在台上擠奶,大秀肌肉,然後全場歡呼、尖叫、熱血奔騰。一場場血汗拚造出來的肌肉,帶著性意識地在台上閃耀著,讓入場者來消費,成就一場嘉年華式的派對。

選猛男,也不是要選帥哥。我發覺歷屆不少的乳牛,都是相貌平凡,甚至不少是相貌、面形與眼形都讓人看得不順眼,就像小混混一樣。

而且,一些年紀輕輕的乳牛年紀在25歲以下的,即使是身形鍛鍊到多麼地陽剛,雕塑得如何地精致,但一張粉臉帶著青春的稚氣,就像電視廣告裡那些扮聰明的嬰孩一樣,格格不入。一身肌肉並非是增添男子氣慨的萬靈丹,反之若是一身筋肉加上隨著年紀散發出來的清謙與落拓,才有一股別致的氣昂軒宇,那才是真正的帥氣,那才是雄猛。



然而,我們大家只是要一場乳牛比賽來娛眾。我買來這期NIFH的雜誌,我不會去投票,也不會在決賽當晚赴約湊熱鬧,充其量只是做個評頭論足的讀者。


PS:只希望那位黃X龍不會無端端入選,成為明年我桌面上的月曆模特兒,否則的話,那真是倒胃口。

2008年10月22日星期三

惘然的擱淺

有些事情總是諸多理由地,擱淺著。

例如看一部電影。

老實說我買了幾套DVD,到現在我還是沒有動手去看。第一是沒時間。第二是沒心情。第三是沒動力。第四是沒沖勁。

但都是藉口。只是不知道為何當初寧愿要付錢來買這些電影。只為了佔據?證明自己已經擁有了?

例如這一齣法國電影《Confusion of Genders》(法國戲名:La Confusion des Genres),去年到曼谷時買了回來,但還是未開機來觀賞。



然而今天我看了這部片子。是一齣拿性來作主題的喜劇吧。主人翁是巴黎一名40歲的執業律師,雙性戀者,亞倫。他與他的同事Laurence沒有愛情,卻上床成功造人了,然後兩個人結婚。亞倫又遇上一個20餘歲的男孩瘋狂地迷戀著他,而亞倫是與這男孩的姐姐上過床的。亞倫接下一個案子時,碰上了一個年輕帥氣的殺人犯Marc。Marc要求亞倫將他那位當髮型師的女朋友Babette帶來獄中探望他。

亞倫答應了,原來他是被Marc的氣質給吸引住了,Marc說,「如果你帶她過來,我就屌你,因為你的眼睛告訴我,你要我屌你。」

故事就這樣展開。

我喜歡劇中的對白。法國人說話好像黏在一起,聽不見有何高昂頓挫,我只能看字幕解圍。可是這些聽起來沒有情緒的對白很玩味。

裡面有幾句對白很精辟:

─那位20餘歲的男孩在開庭前纏著亞倫,問他:「你愛我嗎?」

亞倫說:「I don't know and I don't want to know。」



─亞倫的女同事Laurence告訴他,她懷了他的孩子,亞倫就建議兩人一起生活。

Laurence:「We're selfish. We'll never live together. That's why we 're in love.」

亞倫:「I always want to slap you. You don't? 」



亞倫對Barbette說,「I love you....」

Barbette聽到後喜出外望,凝視著亞倫時,亞倫卻說,「...in my own way。」



其實整齣戲都是述說著亞倫的迷惘。對性別、性愛、愛情、家庭與孩子。我在回味著這些對白時,在細想著如果我聽到有人問我是「你愛我嗎?」時,我會怎樣答。

有時是想不到最佳的答案。

我記得以前與椰漿飯在一起時,我們就是想這類型的話,捕捉著乍然若現的真實,又反覆咀嚼著彼此的話,推敲著意思,像在展開一場辯論。通常都是在做愛後,大家倒在床上了。他談起他的前男友的種種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但是我漸漸淡忘了我與椰漿飯之間的對白了。或許需要重讀過去寫過的文章才有印象。

當然,恐怕如今的我,也無法保持著當年能說流利英文的水平了。我的英文會話能力也因為椰漿飯的淡出,日漸滑落。



其實為什麼會去到曼谷買這部電影DVD,也是因為我先在椰漿飯的家中看到的。

我記得那天如常般的,我到他家過夜。早上時他先上班離開,我可以稍微遲些回公司,我無聊地在他的家裡準備著換衣服,然後我就看到這部電影擺在架子上。不知怎地就是有興趣去看。

所以我就開來看了,也被戲開始的20分鐘荒謬與警世似的對白深深地吸引住了。然而我只能看到約20分鐘,因為我不得不出門上班了。

後來,我就沒有再看到這片DVD了。我也沒向椰漿飯問起。我想那是他向朋友借來的吧。

然後,我們就分手了。

就這樣,就2年多了。

1年前終于在曼谷的街頭看到這片光碟,我毫不猶豫地買下來了。憶起故人的沖動,往事破堤而出,我絕決地不回頭,這就樣過了幾年。

直至今時今日,我才將這部電影從儲物格裡取出來,從頭到尾看完這齣戲,緊記著裡頭的細節與對白。我像完成了一個祭悼儀式般讓它圓滿結束,這是給回憶的一場葬禮。



有些事情總是諸多理由地,擱淺著。

為什麼?

可能在心底裡,有一把很弱很細的聲音對著自己說,擱淺著,就等于沒有什麼變化吧。

就像你會不經意地,讓一個人擱淺在你的記憶裡,如此惘然。

2008年10月18日星期六

餐桌上的色味

在我一潭死水的工作生活裡,出現在我眼前的只有工作夥伴,即是同事。

近一兩年來,我對于同事的想像力已大大地降低。九厘米先生離開以後,我知道我應該保持著高密度的理性,讓自己維持在一段乍遠還近的人際關係中。

我只能蝸居在我自己的貝殼裡,然而當我伸出觸覺時,我是多麼地柔弱與不堪一擊,像一隻蝸牛,而我知道與同事之間不能有咸味的成份,否則真的會馬上化解。



最近常看到一對很要好的同事一起吃飯。這對男女坐在我面前時,會互相分享著食物。

女的知道男的不吃特定的食物,會從其碗上挾過來,有時男的則會自動將麵湯上的料理放到女方的碗上。有時,則是兩個人一起分享著一杯飲料──可能經濟真的不景氣吧!所以即使是一杯飲料的開支也要省下來。

這是你儂我儂嗎?還是濃情蜜意?我不知道。我極少與別人共享食物的。當然家人是例外,與媽媽姐姐一起外出用膳時,通常我是扮演吸塵機的角色掃完所有的食物。

然而,我看在眼裡,看著他倆一起共用著一枝吸管時,就覺得性的意味十分地濃。他倆合力將一杯飲料喝得清光一點滴也不剩,像是吮吸著一根高潮射精後舖滿精液的濕潤陽具。

像在造愛,分享著食物的美味喜悅,像是一起分享彼此的肉體。我就想像著他的陽具的形象。

我記得渡邊淳一的《失樂園》在第6章中有這麼一段的描述:



久木覺得凜子點的紅鱒很好吃,分了一點來嘗,也把自己的小羊排撥一些到凜子盤中。

「兩個人在一起真好,可以吃到很多東西。」

「可是,也不是隨便和一個人在一起就好。」

「當然,只有跟你在一起感覺才好。」

男人和女人分享食物就是有肉體關係的證據。在這餐廳裡面,或許有人是這樣看待他們,但久木此刻毫不掩飾。

男人和女人分享食物就是有肉體關係的證據。這句話有多真實我不知道,但我有這樣的聯想。

與另一半一起共用碗盤上的食物,你不會介意對方的體液 唾液,你不在乎唾液裡的味道或包含著什麼樣的細菌唔,有點像口交呢!,你吞下對方觸動過的食物然後滑入咽喉,結合、消化唔,像是一場交媾

只是你一口我一口是在餐桌上進行著一場交流,做愛則是在一張床上交磨結合。場地不同、形式不同,精髓卻是一致的。

當然,我眼前的這對男女同事肯定是已有了肉體關係。

每次我一看到他們在我面前互相交換食物時,我總會有片刻的怔忡。我在想像著我這位男同事在造愛沖刺時的模樣。



他是一個中年漢子。說是中年漢,也是因為他接近40歲了。如果粗略地計算,我也排隊進入中年漢的階位中。所以我還是不要沾沾自喜。

要強調的是,這一個「他」,並不是上回所介紹過的那位「他」

然而我這位男同事算是metrosexual的男人吧。他的樣貌真的是很一般。然而在衣著與整體打扮方面還是70分以上的,因為穿著得宜,懂得如何掩飾他的肚腩,也會去染髮來遮掩住早到的白髮,中年發福的跡象還不致于過于明顯。

當然只要看看臉孔,就可以看到鎸刻著的風霜了。這是瞞不到別人的一種歷史說話。

但是,我每次只能隱隱約約地在他單薄的襯衫後勾勒出他真正的身型,聯想著他的肌肉鬆垂程度,還有他兩隻乳頭的色澤深度與形狀。或許你會覺得這是很瘋狂的聯想,但當你有意要多看多認識一個人時,你會想像著他在不同的情態下所出現的面貌。

然則只要我望著他短袖上露出那白雪雪的肱橈肌(Brachioradialis),那一瓣隆起的肌肉卻讓我感應到一股強而有力的聯想。如果那是一個可以仰躺的臂彎的話,我想用指尖去感受一下那肱橈肌的結實度。

為什麼一個沒有運動的男人,會有這麼明顯的肱橈肌?我想這可能是天生的吧。

然而,我只能看著那那瓣肌肉。還要那肌膚上的紋理,那是幾乎沒有體毛的皮肉,所以我知道他肯定他是「白斬雞」之輩,剝開衣物後,可能會反光亮眼呢。

但是,我們只是在公事上接觸,我偶爾有看到他穿著休閒裝時,倒是覺得並不那麼具吸引力了。可能他的身型與體枚較適合套上西服。

有時,我也偷瞄他在坐下來時的褲襠,那股緊逼出來的肉團,包含著一根會呼風喚雨的靈魂。當然,我沒有緣看見。

事實上我知道這仁兄是超級保守派、注重私隱的直佬。有時我與他一起踏入廁所的話,只要我走向便溺槽,他便轉身進入間格裡小解,還會「砰」一聲鎖上大門,哪怕是小解只是不到一分鐘的耗時。我心納罕著,需要鎖門如此夸張嗎?滑稽的是,他會隔著門與我一起說著話,我也同時聽著他在小解時「咚咚咚」的一江春水向東流的傾瀉聲音。

你想想,水聲已勾勒出你在做著什麼了,為何連小解也要鎖上門,深怕我闖進入侵擾嗎?

這種舉動,又不像是一般直佬的俗庸不介意,我看過不少直佬會大刺刺地站在便溺槽前,解開褲一掏出,就是舒洩一番。

所以,我知道,我與這位同事之間,真的只是一般的朋友。



然而,當我與他、其女友一起外出吃飯時,看在眼裡他們如此地親暱交換食物。我再望著他的肱橈肌,還要他那幅還未嚴重發泡的身型時…

你知道我聯想到什麼嗎?

我想到如果他俯在我身上時,我要用我的小腿腓肌搭著他的腰際擺動,同時再讓他的肚腩磨在我的肚皮上。

我就想到了這個姿勢。然後我再望著他與他的女朋友時,思絮又飛回來了現實,別發夢了吧!但想像總是美味的。

2008年10月15日星期三

別人的二人世界

熙哲一直沒有給我來電話。我前天在聊天室上碰見他,主動與他打起招呼。我們像一般朋友般地聊著天。他竟然問起我:你最近有沒有見任何人?

我反問他,你呢?

他說,他有。有一個人。感覺不錯。還未上床做愛,感覺到彼此的速度太快。

上次他也對我說過,我與他之間宜慢不宜快嗎?我開始產生錯覺。

他反問我:「你呢?」

終于來到我說話了。我不知道否要說出真話來。我說,我也遇見了一個男生。但我感覺到我與你們似乎沒有發展的機會。

熙哲問:「你沒有嘗試過嗎?」

我說,我已卯足了力。

我不知道他是否聽得明白我的弦外之音。「為什麼?」他還繼續追問。

「可能我無法impress他吧!」我說。

後來,我們繼續聊到他那位「意中人」。

熙哲說,他與那個他見過面已經4次了。他是通過一個朋友介紹認識到這個男生的。

那時候,我就知道他所說的不是我了。

多麼搞笑。我竟然聽著一個意中人說談著另一個意中人。

我的心開始沉入了谷底,但往事似乎一片又一片地浮上來。盪漾在心頭。

我問:「那麼我們還會出來見面嗎?」

「下星期好嗎?」他說。

「那你會帶你那位未來男朋友來嗎?」

「我會問問他。」熙哲說。

他的答案,讓我再一次地粉碎,我覺得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將自己擲落一地。我們聊到其他話題,我不想再兜著性與感情打轉了。我談起我近來的生活情況。

但是熙哲並沒有認真地回答,我是感覺到他是在聊天室的另一端敷衍地裝作聆聽著。

後來,熙哲轉到他希望得到的話題。他繼續問我:「你最近有沒有與人一起上床?」

我只有隨口應答:「我期待著我與你的下半場。」

「那麼你等一回兒過來我的辦公室,我會在這裡的廁所來干你。」

「你一定做過這種事情。」是的我近乎遺忘我也做過這種事情

「沒有。我喜歡刺激。」

「我感覺很怪異。如果我們在廁所裡大搞一番後,以後我怎樣去見你的未來男朋友?」我問。

熙哲說,「喔,我明白。那只是一個建議。」

他真的由始至終都是將我看成是一個性玩偶。即然你有看得上眼的男人了,為什麼還要找我在廁所裡供你發洩?



後來,我將他的手機號碼與聊天室上的名字都刪除而去了。

我在宣示著正式與熙哲分道揚鑣。連炮友也做不成了。我還為了下筆寫了這麼多篇文章,事過境遷後他將是我的過去式。

思想著有什麼字詞可以形容與聊以自慰?──一廂情愿癡心妄想?神女有心、襄王無夢?有緣無份?注定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下次會更好?再接再勵?他沒有福份?

他的心理上已裝著兩個人了。我又是以第三者的那種姿勢委身亮相,這種曲身屈就的身段我試過太多次了。不是學會了精面而不愿做這些事情,只是覺得如此地姿勢實在讓我感到太沒意思了。



寫著這段文字時,窗外下著轟隆大雨,在一個深夜的雨夜,想來今晚的睡夢要在雷光與閃雷下渡過了。我將窗口掩上,讓房間包裹著自己,在淅瀝淅瀝的雨聲中記下這些點點滴滴的心情。

雨夜是特別惹人哀愁的,寰宇電視台因行雷而無法收看,連上網也擔心會被雷劈中而中斷了。這種情況非常少見的,平時我們都習慣了由電視與電腦上網來陪伴自己。

于是,我回到自己一個人的空間。只有自己,才能裝得下自己。

2008年10月13日星期一

孤男.寡女

她問:「今晚下班後你要不要來我的家坐坐?看你悶悶的。」

我聽到珍珍這樣問時,起了一個寒顫。她是一個獨居女生,我一個男生闖上她的家去,就是孤男寡女,接下來那句就是老套的「乾柴烈火」了。不 不 不,這不能發生在我的身上的。



珍珍就是上次抓著我的耳珠說,我的耳珠很厚的那位女生。

我們還是一起上班,然後經過種種工事上的演變,我發覺我對她已不能保持著朋友的關係了。我們在工作方面的理念無法契合。一個朋友,有時是不能做為一名同事。因為有些時候有人會以朋友的名義來尋找別人的方便,那是非常教人氣餒的剝削。

我就是因為這樣的情況,以致對珍珍漸行漸遠。

當你保持著這樣的距離時,你就有一種戒備心了。

然而我們還是非常罕有地,偶爾會一起吃飯。但那都是幾個月才來一次餐敘而已。



然而,當珍珍那天對我提出這項邀約時,我感到突兀。

關鍵是,我還未真正向她出櫃。所以,我預設她會以兩種態度應對我:當我是直佬,或當我是同志。

當我是直佬的話,會不會有逾越的行動發生?那是最教我擔心的。如果她在獨居的家裡借故靠過來,那麼我怎樣拒絕才不會傷害她的心,也不會讓自己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出來?

如果她當我是同志的話,而我沒有真正對她吐露過身份,那麼她會否趁兩人鬆懈時,對我極盡所能地套話到我最後不自由主招供?

然而,我還是不希望對珍珍作出這樣的告白。因為當我斬釘截鐵地道出自己是同志的話,我意識到她會使用這作為一種話題,我不希望成為她話題上的消費品。

其實說到底,我對她的信任度,已不復以往般那麼高了。我們之間只能充作工作上的協調與配合者。無法滲透到私生活去。

可是,珍珍會對我發出這項邀請,也可見得到她對我是投以放心。否則不會隨便「引狼入室」吧。

後來,我只是簡單地告訴珍珍,我在下班後回家休息睡覺,就這樣婉拒了她的好意。



最近我也面對另一個極大的困擾。我的母親開始對我提起其他女生了。首先,她對我提起一位鐵打師傅的女兒仍是云英未嫁。

那次我載我母親去看這位鐵打師傅時,已感到有些異樣。除了與那位師傅聊天,師傅也說,我的母親應該在一星期後再復診,還硬叫我一定要載我母親一起來復診。因為他的女兒從老遠的鄰國放假回來渡假。我們當時只是支支吾吾地說「看情況」。

可是那天我放鴿子了。我藉故說不得空,就沒有載我母親去複診了。過後數天,姐姐載我母親去複診,回來後我母親說,那位師傅看起來有些不悅,態度也不再殷勤了,就是因為我們的失約。

後來在我的姐姐與母親的合力打著圓場混過去。母親在我下班後對我說,「那位師傅就是要介紹他的女兒給你認識。那天他們一家等你過去一起喝茶。所以那天他們很失望。」

我心裡呼了一口氣,好險。

昨早再載我母親去菜市場去買菜時,一位安娣攤販一邊打量著我時,一邊問母親,「這是你的『TOI』啊?」

母親說,「是啊。」

然後我就感覺到那位安娣放在我身上的一股巡視目光的重量,旁邊站著是她那位長得不錯的女兒。

我就知道結果會是怎樣了。回到家母親再向我提起這件事情,她說,「現在的安娣看到老老實實的男子都買少見少了。」

我聽著吃吃地笑著。母親看起來是讚著我,也讚著自己。

後來,我對母親強調:「你接下來千萬不要搞那些老土的相親玩意!」



這種經歷料會接踵而來。看來,出櫃真的不只是一種選擇而了,而是一個必然的過程了。但我開始感到誠惶誠恐了。

2008年10月7日星期二

從此,就沒有以後

刻骨銘心,有時是一種痛的感覺,有時卻是歡喜的刻印。但我迄今對一個人仍然是刻骨銘心地記憶著他。

不是椰漿飯,也不是九厘米先生,或是在這裡出現過的男生,他仍在我心海裡像一葉遠帆,一直在飄盪著。

我們那時見面,該是4年前吧!我也不記得確切的日期。都是很傳統典型的方式,在網上聊天室認識,見過他網頁上面的照片,覺得他長得還不錯。于是我們就出來見面了。

迄今他仍給我一種很書卷氣的印象,那麼,就叫他崔耘吧,有些文藝腔的名字。

我一見到崔耘時,他的外形完全符合我的要求──高大、身材適中,相貌堂堂,在那時仍處于青澀無邪的我,我馬上就為他on了。

我們在谷中城一起吃晚餐,他與我一起吃日本自助餐,我還記得那是一間收費昂貴的餐館,現在我不確定是否還有營業,然後就談了一個晚上。從人生、家庭生活,到一切一切,似乎兩人彼此拉近了許多。

接著我們就一起看戲。彼此已有那種熊熊燃燒的感覺了,我們買了Catherine Zeta-Jones 與George Clooney主演的《Intolerable Cruelty》的戲票。在等待入場時,我們就倚靠在戲院外的大圓形圍欄上,望著三樓底下幢幢的人影。那時他問起我組織家庭的事情。

印象中崔耘是向我提起日後我愿不愿意將他帶回家裡,去拜見我的母親。還有,我們是否會搬出來住云云。另外還有提起一起構築一個家庭時,他喜歡什麼顏色的坐墊枕頭。

那時我可真不會回答。因為那個問題當時給我的感覺是,這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這種突兀的感覺,也因為停留在我的腦海中迄今。

後來,我們就進去戲院裡看戲了。戲開映了,我們才發覺戲院裡播映著的是王菲與黎明主演的《大城小事》,根本不是那齣英文片。到底搞什麼鬼?我們還以為是播放著預告片,哪料十五分鐘後才發覺真的是播放著那齣大城小事。

我們都想不通,難道進錯戲院?可是票根上明明寫明著正確的戲院。

然而,當時我們已陶醉在彼此當中。什麼也不理,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整齣戲上映著時,我與他,兩個人在黑暗中是拖著手的,他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不放,我第一次有這種經歷,近二小時的時光只有一個手在活動著。

至于熒幕上的事情,我沒有去留意,我只記得那是一齣異常沉悶與失敗的電影,見到兩個木頭在熒幕上走來走去而已,還有最後一幕是王菲與黎明在上海的東方明珠塔上一起相擁,還有四處的煙火璀璨。

像一個童話的收場。

而在台下,我也沉醉在童話般的感受般,如此地美好,如此地溫馨。崔耘在整套戲上演著時,也不時與我對望著,我借著聲色犬馬,在幽瞑中勾勒著他那俊俏的剪輪廓剪影。

後來,戲終于落幕了。

我們一起步出戲院,手才松開來。然後,還是捨不得分開,我們又到樓下的Boulevard走著走著,但當時店鋪統統打烊了,我們就在幽暗中這樣走著談情。

崔耘當時是在檳城上班,他是吉隆坡人,只是因為被派駐到當地,所以他是每隔一兩個星期才回來吉隆坡的老家。他的成績很好(這是他說的),畢業後在海外放洋,回國後就在一家國際企業上班,前途明亮。

他當時還向我訴說著他的家事,他與他父親之間的事情。

所以,當我知道他是外州上班時,這是一場遠距離的談戀愛。我們那時也討論接下來要如何開展、延續我們的關係。

諷刺的是,我們只是相見短短的幾小時,就談到了未來。

到後來夜已深了,大家非分手不可了。如果不是我倆都與家人同住,我們那晚應該就是直接上床做愛了。

但是,崔耘送我到我停車的停車場去,我倆處在幽靜的電梯間裡,當時那種不捨的感覺爆發出來,一個眼神,一個嘴角的笑意,我們都酥軟了起來。但是在沒人之處時,我們就接起吻來了。

我還記得當時一直接著吻,不理會是否有其他人看得到,我的手伸向他穿著的牛仔褲的褲襠,發覺那兒已隆起了一座小山脈…

可是這樣的激吻,現在回想起來應該只是一兩分鐘,但也彷如天長地久了。

總之,我們那一刻是幾乎海枯石爛地誓言,彼此要愛對方。

那是一個很瓊瑤式的晚上──激情與肉麻,一切是美好的。然後,就這樣結束了。




接下來,我們渡過了一個相思的夜晚。心裡的感覺是很踏實,卻又很飄浮的。因為我們是相隔兩地啊,如何常見面?

早上醒來時,我又再接到崔耘的電話。他說,他當天下午就要回檳城了,問我是否可再出來見面?

我也駕著車,去到他的家附近見面了。那時是禮拜天。

我們在他車子裡聊著幾句,然後又是那擁吻,依依不捨。



在星期一時,我那時工作著。已接到崔耘的手機短訊了。但當時的我還是初階員工,工作堆上頭上來,無暇回應。

當天晚上,我們有一個小組會議,大家需要腦力激盪來處理一些問題。會議前我有短訊給崔耘相告。但會議開到晚上9時許,整個會議過程中,崔耘的電話響了又響,但我無法接聽,可是已讓我感覺到分心了。我只是將手機消音了。

我忘了當時我有沒有回電或暗中寄短訊給他告訴說,我正在開會。若是當時我沒有這樣做,那可真是一項錯誤。但我只記得當時我接到他的手機來電時,開始有那種厭煩的感覺。

然後,小組會議後回到家,我已累得不醒人事了。

我就這樣開著手機,沉沉睡去。



週二早上醒來時,我發覺手機了留了幾個口訊,還有幾則崔耘的電話。

我開啟留言信箱時,一聽,我聽到一股怨氣從手機裡爆發出來。那是一把哭腔式的聲音,崔耘在留言裡哭訴著為什麼我不理睬他… 我當時沒有聽清楚他的留言內容,但是他那彷如情緒崩潰了的腔調,還有嚎淘大哭,還帶著淒歷、嘶啞的聲音,至今讓我難忘。

我從來沒有聽過一個男人哭得如此悲慟,而且還是因為莫名其妙的哭啼。而我卻是被指責的對象,這一切鬼號般的哭聲,是因我而起的… 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號,像極了那種的喪禮上捶胸頓足的情景。

我那時是詫異、駭然,但最心寒的是,覺得恐怖。像碰到鬼怪一樣,那種寒意是不自由主地攀爬到背脊。

我的罪行就是因為我沒有第一時間去應酬崔耘?還是因為他是一個貼身膏藥?

我馬上將那留言刪除了。

後來,我在晚一些時再撥電給崔耘。他的情緒顯然已是穩定了。他告訴我,他昨晚因為與父親針對一些債務的問題而大鬧起來了。所以才有那種情緒。

可是我還是處于一種恐慌狀態中。他那一把哭聲,我感覺到無比絕倫的突兀。那種心情感受是處于噁心與恐惶之中,因為我無法及時接獲他的電話,他就哭鬧,如果再有下次,他會不會上吊?

這是一種病態。崔耘的心智一定是有缺陷,他的家庭背景或是成長經歷可能出了問題,否則他不會像一個快要溺斃的人,如此渴求別人賜予的救生圈。他當時一直不斷地向我強調他要的是一個長期穩定的關係,然而我覺得他只是需要一個與他一起沉溺的人跳下苦海。

所以,只是一個晚上,他就變身了,變成一個我無法認得的人。

我們就來到無以往返的U轉。

後來在電話裡崔耘對我說,不如我們「分手」吧!我們都不適合對方。

我說「好」。像撇掉一塊嚼得稀爛的口香糖,我們之間成了渣滓。



週六相識、週二就分手了。這是我最短暫的愛情吧!

我將這段故事界定為「愛情」,因為當時的確有那種火燒般的感覺,從來沒有遇過一個如此讓我感到對位、對味的真命天子,對的時機,對的人選,那時我以為注定是要在一起了。

因為那種眾裡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恍如隔世、那種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惜福,還有霎那間那種夫复何求的複雜感覺,就在一個晚上爆發出來了。

但是,這也是最搞笑、滑稽、荒唐的一次相逢。只是在不及48小時內,我們之間戛然而止。

所以我說,這是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歷。我至今還沒有試過與一個男生一起看戲,然後兩個人只是一直在悄悄地握著手。



你一定會問我,後來我們怎麼樣了?

當然,我們還有下文。

後來事隔一兩年後,我們在聊天室裡碰上了。

起初崔耘是無法認得我,我再三地介紹我自己時,他終于想起我是誰了。

我只是希望我們還是朋友一樣,至少不會像一對冤家般敵視彼此。崔耘在聊天室裡也熱切地與我聊著天。我們之間狼狽似乎不曾發生過,當然我沒有告訴他,他留給我的那一股恐怖感覺。

話題轉到了「性」。崔耘說,他與我「分手」後有幻想過與我上床。因為他說,我是一個很cute的男生。「我想到讓你進入我的身體。」崔耘說。

我問他,「你很horny嗎?」

他當時說「是」。到最後他不斷遊說我出來見面,讓我們一起做愛。

我說太夜了,明早還需要工作。

崔耘最後建議說,不如我們就去酒店。他還建議了一間酒店名字,問我要不要一起開房。到最後,他還補問:「 Who pay?」

我忙說No No No…

我擔心我們之間會失控。他會不會在狂歡後酒店房裡發狂起來吆喝我?



最後一次見到崔耘時,我也忘記是在聊天室碰面之前還是之後。

我們是在健身中心裡見到面的。他當時告訴我說,他已調到吉隆坡上班了。

我清楚記得他當時的衣著。淺藍色的無袖背心,他露出了一對白晢的手臂,像兩條白麵包、腫脹,發泡。我看到他的腋下烏黑黑的一團,他原來是如此茂盛之輩。而他的體型不像當年我初見到他時如此地標準了。

只是,他依然是如此地眉清目秀。

儘管他當時是來到了健身中心,但我相信他不是那種勤奮舉重的,而那些主要來交際認識朋友的。所以,他當時告訴我他已來健身一段日子了,但完全沒有見到任何成績。

我們像平時一般的朋友說了一聲「嗨」,聊了幾句。

漸漸的,我發覺到他說起話來時,是會不經意噴口水的──因為是他的唇太小,還是因為他在運轉舌頭時過于急速?還是他的臉部神經線有問題?總之就是那種會在唇邊留白沫的那種。我奇怪為何若干年前我不曾發覺他這種特點?天啊我們還曾經接吻交換口水

後來,我在他面前忍不住揩了一揩噴到我臉上的口水。(平時我會裝作不在意的)

一個拭擦動作,我們之間就什麼都沒有了。至今,我還未與崔耘重逢。


後記:

這個故事放在我心底裡好久了。只是偶爾會浮漾上來,包括,我在想著那一間谷中城的日本餐館坐落在哪裡(那是位于Boulevard街區的)、我到現在還沒有去看《Intolerable Cruelty》這齣戲、我還未去過上海去看東方明珠塔,有朝一日去我肯定會想起崔耘…這些記憶裡都是與崔耘捆綁在一起的。

我現在檢視回來,我覺得我在出道時也曾經天真爛漫過,至少我會相信一個憧憬,一個海市蜃樓的景象。我選擇相信過,同志之間會出現真愛,因為我以為我遇到真命天子。

但是我都是遇人不淑。為什麼到後來,我會演變成一見面就與人上床呢?我會在健身中心裡的沖涼間格與人胡天胡帝呢?是我自己選擇了這種濫交的路程,還是這個圈子定下了這樣的路途給我?所以,我才說:同志之間是很虛渺的。

崔耘事件後,我就遇上了椰漿飯。之後對九厘米先生那種痴迷也漸漸地拋下了;轉折間,現在與椰漿飯也沒見面逾2年了。與小葉相逢了,但那是乍亮的紅燈;接著我又遇上了熙哲,然後抱持著同樣的憧憬與期望…

我覺得我們只能相信童話是出現在故事中裡面而已,以前讀到最後一句是「從此之後,王子與王妃快樂地在古堡裡生活著」總是很高興。

但是,對于這樣的結尾,現在我聽起來時還是會悸動與悲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