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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0月31日星期一

來一場A Go-Go Boy!/ 曼谷.煙花旅(四)/



在泰國曼谷,我們以前常聽人家說去看「老虎秀」(Tiger Show),其實就是Thai Girl Show的諧音,小時我還以為是要打老虎,但就是奇怪為何要到泰國去看人表演打老虎?

原來,那是「打真軍」,即是現場做愛的活春宮,而且不只是男與女的,原來在泰國男與男都有類似的「騷」(show),就稱為「A Go-Go Boy’s Show」。此次我還是搞不清這名堂背後的典故了。

可是上次我們到曼谷後,我就真正地開過了眼界與眼戒,知道什麼是「阿哥哥騷」。
你準備好了嗎?我現在就細敘A go go Boy’s Show的實錄了。

霓虹燈下的肉慾橫流


其實,這些秀場就是酒吧似的設計,只是在整個空間設了一個「舞台」,貼切而言是「平台」。然後一行行男子就逐個逐個上台走圈子,就像服裝秀的模特兒一樣,分別是,他們用身體、骨架與肌肉來作他們的衣裳,還有各種不同的臉部表情與撩人體態,成為他們的演繹。

而整個環境的設計,除了空間感不大(也是看店面的規模),霓虹燈的鋪造下是「燈紅酒綠」,加上一邊播放節奏強勁的靡靡之音般的歌曲,其實與一般的迪斯可無異,就只是多了一群舞動的娃娃。

我們去曼谷時去了三間類似的酒吧,只消付二十元泰銖叫一杯飲料,然后就可以揀個位子坐下來看「表演」,如果有合意的對象,還可以另外呼叫出去,甚至是肉體交易。

所以,這是一個拍賣場,一個warehouse式的大賣場,只要你有錢,還有心情去選購。可是,所有的商品都是會呼吸的肉體與皮肉──一根肉柱,一束肌肉,或是一個眼神,足以讓客人甘心掏腰包。

當你以踏進這些阿哥哥的酒吧時,你的身份可以多樣變化:觀眾、食客、消費者、醉客,甚至到最後可以是嫖客。然而你的消費品,不是物件。

我覺得台上的人,都物化了自己。他們當自己是一件object而已。

劍花刀影

阿哥哥boy show通常是配套式的,首先會有一群男生魚貫上舞台,摸透了台上的經緯,每人會駐留在同一位置約半一分鐘,讓客人渴饞地享受視覺撫摸。

而這時他們會盡量表現自己,拋著狎侮的媚眼,讓台下的客人留下印象。有些店可以提供「一站式」的選擇,你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貨色,從形體上,到氣質與感覺,可以各自詮釋──瘦肥壯弱、高矮不一、陽剛陰柔、佻皮童稚、成熟穩重等等,而且泰國人口基于通婚普遍關係,他們的臉部輪廓是摻雜了各式人種特質,一些顯得像馬來人,一些皮膚白晢得像華人,一些則像孟加拉的外勞;有些五官精緻得像台灣的偶像劇演員,有些則平庸得像擦身而過的路人。

我們在連續三晚去了三間不同的酒吧,而我綜合三天的觀察後,發覺上台的男生,都是一些未脫稚氣的娃娃,而且都是以瘦骨嶙峋,或是沒甚鍛鍊的肌肉出場為多,他們都是緊繃澀青的,煥發著青春,但更多是妖嬈媚氣的,我幾乎以為我是看著「人妖秀」。

反之,肌肉型的水牛族並不多見。這未免令我感到遺憾。

他們都穿著白色內褲而已,緊裹著內裡的一泡鼓隆,幾乎是破衣激凸出來,依稀可見到形體線條,意識非常大膽,動作也意淫。他們會隔著那層纖維布握著自己的肉棒子。出乎意料的是,有些娃娃般的身形,像個長不大的童身,竟然會裝著一彎利器!

不過下一個環節就是露全相了,不用想像,不必描摹,一切盡在眼前。這時所有的台上男生會剝得精光,纖毫畢露地完整地攤開來,站在台上時,砌成一幅皮肉筋牆。

之前一些在穿著內褲時沒有勃起的,轉瞬間成了身懷巨物的猛男,一些更是特別天賦異稟,而諷刺的是,一些上半身是干癟瘦削,同時散發著一身嬌媚神態,但是下半身卻裝著一根嚇人的巨杵,十分不對稱。

我們在第二晚和第三晚進場都有觀賞到赤裸環節。我在第二晚由于坐位與舞台位置距離較遠,所以可以遠距觀察,但第三晚時才被安排坐在台下,一幅幅男身就在我頭頂上行走,而他們都是挺拔緊繃地挺舉著陽具,在如此近的距離下,我抬眼望著雄糾糾的他們劍拔弩張,真的有些驚心動魄,魂眩神搖。

他們的下半身,幾乎都是同一個尺碼,我沒有尺度,但只能以「粗」來概括。我逐個檢視,發覺每個是膨脹勃起的,充血後的形態幾乎一樣,連龜頭至棒底,都是線條一致均稱。
實在太美了。可是,卻有泛著一份虛假。

這些小伙子大部份是捂著陽具的底部,以保持充血後不墜沉,違抗著地心吸力。可是有些是不需要怎樣「扶持」,卻能彈簧棒似高架起來,在動感行走時一邊亂跳著,頓時撩起一陣「劍花刀影」。

他們一邊行走,有時會搓揉著陽具保持韌勁,一邊淫意地笑著,可是你會覺得這些人的陽具似是過重了,宛若下沉的錨。除了肥粗,但其實可以想像到裡頭蓬鬆的質感。

他們的陽具成為他們身上唯一的聚焦點,也成為他們走天台的工具。這一支支肉柱子,不屬于他們,欲代表他們的唯一。你可以讚嘆,也可以臣服與崇拜,可是那一霎你無法擁有與掌握。

台上的裸男霍霍地揮著下半身時,也像吹起性慾原始的號角,撩撥著台下的沸騰的心。
可是,還未進入正題呢!真正的節目高潮,就是活色生香的春宮戲。

(待續:磨與合/曼谷.煙花旅(五)

2008年3年後重訪 Profucktional 4* 再來一場A go-go boy!

2005年10月29日星期六

Horny and Quicky

本來那晚在預支著快樂時,椰漿飯看起來也體力透支了──工作、守齋、還有忙著佳節張羅功夫等。

我到他家過夜那晚,他暗示著今晚是「平靜」的一晚,只是休憩與同眠。我也在暗想著,這會不會我們第一次的「植物性」夜晚。

可是…後來…

他還是翻過身來了。

不但…而且…

椰漿飯一邊叫著sayang,然後對我耳語:你讓我感到horny

那其他男孩子也讓你感到horny呢?我逼問著。(他的各種狂野故事〔這裡〕〔這裡〕像揚起的微塵一直縈迴著我的腦海)

他們只是quicky。他回應著。可是他的肢體動作步伐也加快了,沒有停止過。

我想起椰漿飯的慾望語言:Make love= expression, Sex= leisure activity

然而這一切都是他真實的意念嗎?誠懇的告白?還是字眼上的辯解?

椰漿飯用不同的字眼詞匯,來划分出我和他其他性玩伴的分野。性與愛的分野。

那我們是在性愛裡找愛情,還是愛情裡找性愛?是性愛導致愛情,還是愛情導致性愛?

可是一切都是要體驗快樂與幸福而已。這才是性與愛的最終目的。

但是性愛與愛情的本質是什麼?同志的愛情生活是否是以性愛作為有效形式?我們能用性愛作為臻達幸福目的的手段嗎?我們是否將性愛的幸福假借為最終目的?然而為什麼我們要比其他人辛苦?

後來。我們還是繼續進行著肉體快感的儀式。椰漿飯只以傳教士姿勢完成。他伏著我喘氣時,我問他,那你對我是permanent horny,還是forever quicky

我不是要檢測他,但暗地裡要給自己一個確認──但我真不該用這樣的字眼配搭,因為椰漿飯似乎馬上反彈了。他要反證,他要舉證否認這statement,最後他再挺舉了,在相隔不到五分鐘內。他成了一根燃亮的木棒,就撩起一把火。

椰漿飯展開他的連環炮時,我記得當時105.7FM電台恰好播著Chris De Burgh的《Lady In Red》,那是讓我醉心的旋律,我將自己舒坦下來。不過,歌曲唱到高潮時,椰漿飯已跨過他的高潮,坍倒下來。

這叫做「透支」吧。

我幸福嗎?我快樂嗎?那瞬間是短暫、是激情?我很難言明──像一堆冒著煙的灰燼,像一團毀滅的泡沫。

可是我正在燃燒著,而且我已在升騰著了。
你是否對其他人曾感到horny,然而你只是其他人的quicky而已?

預支

這幾天較忙──都是在與時間賽跑,因為佳節的倒數。這是我平生第一次感到馬來人在慶祝開齋節所帶來的緊迫感。

因為椰漿飯下週就得南下回家鄉迎接開齊節,我們可能會在接下來的三個星期無法見面。所以,一切必須在現在進行,以現有的時光來預支著未來的快樂。

我週三晚上時前往椰漿飯的家過夜,這是我們第一次在工作天期間共渡晚上時光,一起瘋癲短短的良辰春宵,緊接著相隔數小時後,得在早上都得回到工作崗位,收拾床上的放浪形骸,做為一個「人樣」。

我在半夜四時許,惺忪雙目中見椰漿起床自個兒張羅sahor(回教徒在齋戒月清晨7時守齋前的進食時段,之後回教徒得空著肚子直至晚上7時許才開齋),他像紙燈籠畫裡的影子在浮動。可是我真的起不了床,他就獨自享用著沙爹(satay)肉飯。

不知是夢還是真?聞著那股飯香時,像夢又像幻,都是食色的饜足。

再過四小時早晨8時許,輪到我轉醒了。椰漿飯為我張羅早餐,他就望著我呷咖啡和吃著蛋糕。可是他已進入守齋時段,大家錯過了共晉早餐的時段。

我們就聊著聊著。他說應該在四小時前喚醒我,預支一場肉體的清晨「體操」──但我的鼻鼾聲可能就是我的呻吟了。

椰漿飯取出了熨斗,我預先已熨好的長袖襯衫因摺放在書包裡,以致有了褶痕。他第一次為我熨衣服。待涼後,我就在他面前逐件脫下衣服,直至赤裸,然後再逐件衣服穿上,變成了一個上班族的斯文模樣。

他就坐著沙發上為我端視著我,我覺得自己像一隻在實踐著進化的生物,而椰漿飯就成為整個過程的見證人。

我在出門前,他替我扣上衣領上的鈕扣,鎖緊我的領呔。但是,我還是沒有機會看到他換上工作打扮的樣子,因為他是半裸著送我出門──

我不知道椰漿飯那一刻是否會一直相信自己是一個取悅他人的sex object,至少我對他已並沒有這樣的想法了。

2005年10月28日星期五

In Line Between


椰漿飯說:「I am an open book, don't judge me from the cover, but you have to read me in line between。」

他又說,他可不是一本兒童讀物,而是一本文學讀本,裡頭不是平鋪直敘,而會在字裡行間出現華麗辭藻、修辭、比喻意象等。


你是否有這樣的經驗:

去了解一個人,只從他的外表、身體去觀察?

相信一個人,只因他的一句話。

評估一個人,只從他的三言兩語。

一切只是短暫的粗淺交會,然後下定論。

從書扉封面,到字裡行間的華麗辭藻與比喻意象,都是「包裝」。

要遇到一本好書,是講求「機遇」。

然而知道一本好書的存在,然後懂得發掘字裡行間,我想,這叫做「閱歷」。

還有,需要「感悟」。

接著要「理性」。

然後就是「精練」了。






2005年10月26日星期三

絕對的赤裸

在Ampang Park等著開齋時間的到來時,椰漿飯說,我要到屈臣氏(Watson)買一些東西。

到底他要在保健品零售店買什麼?後來,我就猜到答案,那是必需品。

可是,那間屈臣氏空間實在太小了,貨物品種不多,椰漿飯找不到他的目標後就離去。

後來我們發覺原來Ampang Park裡有一間Guardian保健零售店,規模不小。我也幫忙他一起去找他要的東西,逐個擺架子去搜尋。我們像玩著尋寶遊戲,在鬥快追尋目標。

椰漿飯後來在一個擺架前站定了,我走過他身旁,「有嗎有嗎?」但我看不到目標。

椰漿飯就對著眼前的一位馬來女孩說,「小姐,請你讓開一下好嗎?」

原來,這名包著圍巾,身穿馬來傳統服裝的四眼馬來女子,整個人大刺刺地擋在售賣安全套的擺架前撥著手機。

(她是不是要撥電話給老公/男友,詢問要選購哪一種安全套來操她?)

她望住兩個站在她面前的兩個一高一矮,一黑一白的男人,神色有些尷尬,失措地拎起放在地上的公事包移步離開,臨走前還微笑致歉。

而我就陪著椰漿飯彎下身子,目光巡禮于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安全套。他的目光還真犀利,不到一分鐘就找到了一盒有優惠,又最廉宜的安全套,我還未搞清楚款式與分類,他已俐落地離去。

那盒子共有12隻安全套。他幾時後會再去買下一打安全套呢?

顯然地,我並不會是他這打安全套的唯一消費者。椰漿飯說過,他是許多人的「食物」,而他這打安全套,是否也會與公共廁所打電話來的人一起用?

他每次都會使用安全套,這也是我對他的堅持。

後來我將問題拋給椰漿飯,這也不是我首次提出類似的問題,他捉狹地說,「很快…我喜歡用它(安全套)來吹氣球。」

我該怎能回答?

我記得有一次,椰漿飯在我出門去他家時說,他用完了他的潤滑劑,要我帶一枝給他。所以我就將自己的KY膏帶過去。

我們當時只用過一次。之後幾個禮拜後,我們經歷一場熾狂的前奏後,他馬上要使用工具來「開鑿」了。他已套上安全套,然後用手吃力地擠著一根乾癟的潤滑劑,那是Durex品牌的塑膠型裝,我有些驚訝地問他,我上次拿來那枝12ml的KY膏呢?

他說,用完啦。而我,只見他用過一次。

(他到底擠著我那枝潤滑劑塗抹在多少個等待操送的洞窟上?)

我在以後,是否要為他選購安全套來應對一切?(像一個為要去露營探險的孩子張羅乾糧的家長般操心?)

買了一打安全套,當晚椰漿飯就現買現用了一隻,過程中他的手機短訊還是響個不停。後來,他完事了,那話兒還是鼓漲地躲在貼身的安全套裡,他就拿起手機去讀短訊。我看到他一些遲疑。

我要看你的短訊!我指示他。

椰漿飯此次不再那麼隱迴,將手機熒幕拿到我面前,有的短訊問他,幾時會有orgy啊,有的話記得叫我!另一則就寫,我很horny……

他說,「你看,你叫我如何對這些temptation有能耐?」他又按著鍵盤回sms了。

須臾,椰漿飯已回應完畢,他將身上唯一的束縛除下來,將自己萎縮起來,將自己的身體也真正地赤條條起來,

「你怎樣拒絕他們?」我問。

「我告訴他們我不得空,因為I’m meeting up with my future,you are my future。」

未來。未來。未來……?

肉體上椰漿飯已完全曝曬,但未來他是否真正地對我裸裎他的內心?我真的不知道,因為沒有絕對的赤裸。

我堅持我們的肉體互動一定要隔著一層安全套,但是我們的精神對話或思想交流,是否也裹在一層薄膜之內?

謊言就是這層穿不透的隔閡嗎?

2005年10月25日星期二

衣櫃外的遊樂場


上週日第一次與椰漿飯buka puasa(注一),在Ampang Park的為食客(Pizza Hut)餐館訂了一張桌子,然後我們就一起在逛商場來消磨時間,等待開齋時間的到來。

這算是第三次我與他公然一起逛街,我現在要漸漸地移除心理障礙,以與他一起在公眾場合亮相。

可是我們挑的地點,還是以馬來人為主要訪客的商場,Ampang Park。我當時答應與他一起開齋用餐,就是因為他建議這間中下戶為主,並以馬來人聚集的商場,而椰漿飯碰到熟人的機會,比我碰到認識我的人的機會更高。

果然,在那兒沒有人認識我。所以這讓我卸下一層心理包袱,而我在Ampang Park內並沒有見到超過5個華人,全都是馬來同胞,他們都沉淫在下週即將來臨的開齋節歡騰氣氛中,奔波地購物打點過節。

如果下次椰漿飯提議說,要與我一起到金河廣場或時代廣場等以華人為主要客戶的地方逛街時,我一定會拒絕。原因相同:我在熟人面前被逼要出櫃──如果與一個華裔男子在購物中心亮相並無大礙,但與一個年齡與你相差一大截的同性異族朋友閒逛,就似乎很彆扭了,特別是在大馬這裡種族區隔化的社會。

後來,我們在開齋晚餐後,為了消化肚子裡的比薩,就步過人行天橋,來到對面的耀全大廈和相連的Plaza Ampang。當時已是晚上八時許了,廣場裡的店鋪全都關門了。(耀全大廈常年因商場策略錯誤,商店性質過于高檔以致空置率奇高,如同廢墟,出名冷清。)

我們走在廢墟般的店鋪時,四週皆悄然無人,椰漿飯將整只手套過來,握住了我的手,中指卻佻皮地曲了起來,在我掌心勾划著。

走著走著,我心想此次我真的挑對了我的「衣櫃」,大小不是問題,然而最合身。而對于椰漿飯來說,任何場合似乎都是最合適的衣櫃。

他的衣櫃,門扉已半掩了,有興趣者可以打開來看,他也不在乎。

我當時有向椰漿飯提及,在我兒時母親常帶我到Ampang Park樓上的一座室內遊樂園玩,留下了一張我還吸著奶嘴騎著旋轉木馬的照片,那是我兒時最珍貴的回憶停格。

那一霎那的快門,成了我的永恆記憶。當然現在這座室內遊樂園已拆卸永遠消失,而Ampang Park也已改頭換面,商場改為馬來客戶主導,像是出了竅的靈魂返不回原有的軀殼。

紀大偉說過,衣櫃裡要遮掩的不是同志,而是秘密。

我發掘了這個「衣櫃」,可是我又得埋葬另一個秘密,包括我不能跟我媽媽說「啊今天我與一個男人手牽手重遊你以前常帶我們去玩樂的Ampang Park逛街」的話。

而那座室內遊樂場已永遠失去了,但時隔二十餘年後,我在同樣的地方感受到另一份溫馨和歡樂。


(馬來語:意譯為晚上7時許的開齋時間)

2005年10月23日星期日

Check List

如果你和我一樣很單純但不C很健康
如果你和我一樣很專情但不玩一夜情
如果你和我一樣很孤寂但不喜歡去gay bar
如果你和我一樣很隨緣但不想放棄
如果你和我一樣很認命但不甘心如此蹉跎青春歲月
如果你和我一樣很平凡但不曾淺嚐過什麼是愛的真諦
如果你和我一樣很忠貞但不知道下一站在哪裡停留
如果你和我一樣因為堅持,所以稀有;因為稀有,所以堅持……


這段文字有很多修辭手法,有假設(「如果」),有轉折(「但是」),有回文(「因為堅持,所以稀有」…)而這是我數年前在網站上抄錄的一段文字,完全是我的心情寫照。

後來,我將這段文字放在我的個人徵友廣告,被我的死黨們譏評了好一段日子,他們說我扮文雅、太作嘔了。當時我還在廣告中放了電話號碼,但撥電給我的人大多數沒有細讀這段文字,領悟不了其意涵。

現在看回這段自我介紹、推銷的「廣告詞」,同時又經歷九厘米先生操弄M記曼谷「快餐」、椰漿飯速遞聊天室的光怪陸離後,竟成了我的同志生涯成長履歷表的Check list。

所以,現在我作檢討一番,而將前半句的「如果你和我一樣」割取出來,
再放上如此等同方程式:
「你」=2005年的我
「我」=幾年前未經歷人事的我,還是…

∴前半句就變成:「如果2005年的我和幾年前未經歷人事的我,還是…」

所以一切就簡化成是非題,打勾(√)代表「正確」,打叉(x)是「不正確」

一)如果2005年的我和幾年前未經歷人事的我,還是單純但不C很健康(√)
二)如果2005年的我和幾年前未經歷人事的我,還是很專情但不玩一夜情(x)
三)如果2005年的我和幾年前未經歷人事的我,還是很孤寂但不喜歡去gay bar (x)
四)如果2005年的我和幾年前未經歷人事的我,還是很隨緣但不想放棄(√)
五)如果2005年的我和幾年前未經歷人事的我,還是很認命但不甘心如此蹉跎青春歲月(√)
六)如果2005年的我和幾年前未經歷人事的我,還是很平凡但不曾淺嚐過什麼是愛的真諦(√)
七)如果2005年的我和幾年前未經歷人事的我,還是很忠貞但不知道下一站在哪裡停留(√)
八)如果2005年的我和幾年前未經歷人事的我,還是因為堅持,所以稀有;因為稀有,所以堅持(x)

至少在8道問題中,還有5題是正確的。另外3題划叉的分別,是因為:
●我已玩過一夜情
●我已有上gay bar的癮
●我已不再堅持稀有

這是一種成長嗎?我寧愿相信在成長中磨練,在磨練中成長,可是已不再有如果了。















健身中心的HotMale



除了上次在夜市場遇到的那位白枕頭讓我印象深刻,其實還有另一個常在健身中心常遇到的男生,常會不期而遇地碰見,但是我們Hi也沒有說過,他已讓我High了。

就是四天前,我也是到Menara Maxis的健身中心去,在櫃格放下背囊時,就見到他剛好在我的櫃格旁取著東西,他當時已換好運動裝了。

他的整體,讓我的「Snow Queen」情意結發作。是的,他是一個膚色粉白的男生,粗眉小眼,頭髮是茸密細軟的,滿臉青影,五官配搭起來不是英俊,卻帶著一種書卷般的英氣。

他的膚色奶白得烘托出他身上深色的東西都很明顯與出色──包括一對長著卷毛的乳頭、兩腿綿密的腿毛。

他的寬大的身型有些福泰,不過V字型是顯見的,而且胸翼浮張,肚皮的贅肉還是薄薄地,刻分出胸膛與小腹的分野。如果他撇掉了身上那層脂肪,他的健身成果馬上顯現出來。可是,這樣就給他帶來一種肉感的質地感,有一種雄偉的感覺。

我就稱地北極熊吧。

北極熊是一個很孤寂的男生。我每次見到他都是一個人出現,從未聽過他開口說話,常常獨自一個拎著背囊離去,有些落寞。而那天,我在更換衣服後,他已外出開始運動了,我見到他正在跑步機踏步健跑著,所以就走到他隔壁的跑步機。

那一行跑步機是置于落地玻璃窗前,可以一邊跑步一邊眺望城市的樓景與馬路。然而夜晚的燈火通明,在光線的反映下,就成了一塊鏡子般,會映照跑步機上的每個人影,不過影子是逆光的,所以無法看清。

而我就一邊跑著步,一邊從鏡子反射的影像注視著他健步時的動作,欣賞著他運動的動感與肌肉線條。

凝視著一個逆光流動的身影,在黝暗中勾划出喘著氣的樣態,還有在動感中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怦動。而他就在咫尺,我卻不能張狂地轉頭觀望他,可是我們是毗鄰著一起呼吸,一起流動。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距離?

後來完成了跑步。我也不多加奢想,就認真運動起來。直到結束要去沖涼了,便到乾sauna裡泡一泡。

而北極熊就在此時出現了!

他圍著毛巾,一個人非常自在地走進來,坐下,像一個聽話的小學生一樣,兩手放在兩腿交接處,非常端正。而他的位置與正好落在我的視野範圍裡,我就盡情地端祥他的身體,我才發覺他的弧形胸膛非常飽滿,乳頭像枝丫梢低垂的果實,成熟起來,讓人有一種出手採擷的衝動。

而乾sauna裡採光不足,只有一盞暈黃的燈,泛黃的燈色就鋪在他奶白色的膚色上,有些詭譎,他真的很肉感。

北極熊頸上懸著一條玉環的鍊,他不時舉起手來搔著頸項的癢處,又露出腋下一卷體毛。

天啊,一切真令我膨脹發燒!而當時只有我與他兩人。無聲勝有聲,但已是聲色犬馬,讓我心猿鹿馬。

我站起身來走近他。他還是低頭閉著神。

可是,我只拿起他身旁的木桶的勺子,然後用粵語問他,我可以加水嗎?他很靦腆地綻出一朵微笑說「ok」。(我感覺到他是一個會說粵語的人,可能是他身上的玉牌有關,可是他回應時只用ok兩字的口音,聽起來是香蕉人)

我就舀了一口水淋在木炭上。又坐回原位了。

當時腦筋就在轉著,我應該找些什麼話來搭訕呢?我應該再說什麼……我們就沉默著。

可是,之後有人走進來了。我喪失了機會。

到最後,我先行踏出乾sauna,在外頭等著他步出來。良久北極熊才走出來,我用凝視的力量盯住他,他也留意到這股重量,抬眼望了我一下,然後又是那樣羞赧地微笑示意。我欲言還休時,他已逕自走去沖涼格了。

我有些頹喪地去沖涼。可是洗淨身子後去櫃格前換衣服,北極熊又出現在我身旁換衣。

我們的時機似乎有一種合拍的節奏在運作著。

而 他從毛巾的半裸,逐一找回衣服套上身,變成蔽身起來。他先在毛巾圍繞下穿回一件白色的內褲,然後就將毛巾丟在一旁,要找衣服與褲子,還將球鞋放在地上。我 就在旁看著他的臀部,雖然有些扁,但是後大腿肌肉蔓生著纖細的腳毛,還不錯嘛。還有他前端的那股隆凸土丘,但在冷氣下稍顯「玲瓏」。然後我就看著他的球 鞋…

咦,怎麼如此小號的?他的球鞋尺碼真的不大,而他的腳板確實非常「秀氣」,可能只是7號或8號而已。儘管他的上半身是粗獷與肉感的。相較之下,我的鞋子卻是大號的。

我頑皮地作出了比較,下半身的一切尺碼,似乎都有一種不言而喻的隱喻與關連,而我上次找到的那話兒長度方程式似乎不準確。

可是一切只是在我腦中打轉的狂想。沒有意義的狂想。北極熊後來穿好了衣服,是一件白色貼身的有領T恤與褪色牛仔褲,簡便俐落。

我們還先後一起踏電梯離開健身中心,在同一座電梯內;抵達底層時,他走在我身後在刷卡器排隊划卡離開。我還在猶豫著是否要與他說話,要問什麼問題才得體,可是步伐已加快中。

甫走出Maxis大廈後,我回頭望北極熊,他已拿起手機撥電話,我繼續行走著走向隔壁的KLCC,北極熊已消失在夜色中。

我想起,下次若能天時地利人和重遇北極熊時,可以學習那位肥uncle在乾sauna裡可以有一個搭訕話題,例如:「真的好熱啊。」

(是啊,北極熊,你真的好hot。)

打開活結



「看起來這sauna裡沒有啟動。只有霧氣,但都沒有熱度。」

我在健身中心的蒸氣房中坐著時,坐在我對面的一枚「BigMac」先用眼睛瞄了我幾眼,然後主動用英語對我說話。

我看著他兩坨下垂彎墜的胸肌,像枯萎乾癟的木瓜;還有坐著時腰間擠出來的一團肉,他正用毛巾半遮著他的下體,可是那叢亂草似茂盛的體毛卻觸目所見。他是一個年近40歲的uncle,然而下體與臉容的毛髮濃密度不成比例,他唇上蓄著一道小鬍鬚顯得太疏落、生髭。

他開始與我搭訕起來,時而拈起毛巾的一角來抹臉,抹去霧氣蒸發後殘留在臉上的水珠,但扯起毛巾的上端時,另一端的毛巾將洩出更多雜亂的草叢,我並沒有看到他那話兒。

我答說,可能蒸氣房裡還未有啟動,隨口問他是否等了很久。他說沒多久。

之後兩人不說話了。他又冒出一句,「週五的晚上很寂靜啊。」

是啊。我有些無聊地接著腔。之後他就開始問起我來健身中心的次數,又說他要減去身上的Excess baggage等的話題,就談到了健身的小貼士等,又說我的身材練到有成績等云云。(當然,與他相比的話我不會太糟(

他就是很好地控制談話氣氛的對手。可是,我對他沒甚興趣,儘管我是想瞧瞧他的那話兒,但是那頑皮淘氣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因為我對他沒有興趣──他說他來了健身中心兩年了。可是,為什麼一些成果都沒有?

我喜歡健身的水牛族,除了是體態和線條上的吸引力外,其實就是他們對鍛鍊肌肉的一種毅力;一個有紀律控制體重、膳食與運動的男人,會散發出一種無以言之的管理魅力,而且對目標的自我期許後,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維持熱誠去追求。

(就像我平時一直關注著在工作崗位上埋頭苦干的小白一樣,他的專注力就是他的魅力)

眼前這位仁兄,可能就是每日來健身中心,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用眼睛與嘴巴來work out,這種「遊客」心態的醉翁,我領教過不少了。

他們都是來社交,將健身中心當作消遣的俱樂部;有者甚至是來尋肉體之歡的,各有目的。

後來有人進來蒸氣房了,胖uncle沒有說話了,看到有第三者在場,他馬上整理毛巾完全遮覆下體,我就知道他別有用心──他在放著訊號給我,這是身體語言



有時我會覺得,在健身中心蒸氣房或是乾sauna裡,每個男人都是赤膊地圍著毛巾而已,陌生的甲乙丙丁互相對照著肉體,他們垂軟的陽具在走動時像鍾擺一樣地在毛巾底下晃動,他們身上只有一條毛巾遮著自己,包裹著粗的、細的、長的、短的、歪的、直的、龜頭大的、龜頭小的、有包皮的、沒有包皮的、頭大莖小的、頭細莖粗的陽具。

你永遠不知道。但只要解開毛巾兩端銜接起來的活結,一切就一清二楚。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境遇,也是起落很大的對照。一些熟悉的人你可能永遠都不會有機會看到他一寸肌膚,但有些人你卻可以一下子地見識到他裹著毛巾的臭皮囊軀殼。但是你只認識他的身體,不知道他的身份與姓名。

而在這樣的情境下,你可能永遠只認識那個人的形體、軀殼與框架,可是你們從來不會出現言語的交集,彼此人生的交叉點只是在一個公眾場合裡一起半裸、互相對望的時刻。

就像你搭公車時、地鐵時所遇到的每個人,你們或許只記得其樣貌、衣著打扮,可是擦身而過後,又是互不相干。

可是你要不著痕跡去結識,有的放矢地去搭訕,也並非每個人都做得到的,你要即興地找話題與別人攀談,還得放下身段去主動出擊。

我們彼此都與某一個甲乙丙丁有一個交叉點,在某時某刻某地,然而很多時候,這種互動的交叉點就像一個綑成疙瘩的死結,需要微妙地解開,確實需要技巧與功夫。

難道每個人都會像在sauna裡絞結著毛巾裹著下體一樣簡單?比這繁雜得多呢!

2005年10月22日星期六

相信「我」的請舉手

聊天室裡是一個真正的浮華世界,可也是虛妄的大千國度。我們棄絕皮肉,只以符號編織的螢光面具,用語言表演可形塑一個身份的形體。

在穿梭字元符碼之際,聊天室等的網絡世界,其實就是面具大觀,有時你可以做玩家,有時你則打開了偷窺的窗口。

譬如我在去年那一次的經歷:


d那時是自動叩應上來要求談天。他在聊天室裡看到我的圖片後說我有些面善,問我是否是X大學的畢業生,因為我貌似他的junior。

咦,看來是校友。可是他除了一個代號身份以外,沒有任何個人資料。反之,我將一切個人資料都放上網了。

在詢問身高體重等後,而我卻有一個感覺,d是不是我以前在校園中認識的陰陽怪胎陰陽怪胎是一個成績不錯,打扮老套過時,但聲音與動作皆十分CC的「花旦」。他每次講話時的蘭花指與尖拔的聲音,往往令人毛骨悚然──怎麼會有如此比女聲更嬌滴的男聲?我畢業後不曾與陰陽怪胎聯絡了。

可是d否認自己是陰陽怪胎,但聲稱他與陰陽怪胎是同班同學,他說如果我認識陰陽怪胎,就一定會認識他。而他反倒過來問我:陰陽怪胎是不是「基」的。

我說:當然啦,我以為這是眾所皆知的。我當時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d就大悅地說,他將會以此「危脅」陰陽怪胎,說要「報復」。

報復?我就覺得自己答錯話了,于是忙著將話鋒轉向一邊轉開注意力,哪料d還不死心,就繼續追問有關陰陽怪胎的事情。

我後來給他弄到煩了,萌生了一個很惡作劇的念頭,就說自己是陰陽怪胎起來了。

而d竟然相信了!!儘管前半段的談話我完全是顯露對他的陌生。

但旋即他馬上問我幾道問題檢測我的「身份」,包括:


☉為什麼照片中是另一個人?我說「我」是冒用其他人的照片。

☉d問「我」他是否有戴眼鏡?我說不知道,因為他「現在」可能已換上了隱形眼鏡。

☉「我」的舊電話號碼?我答是012的(答案錯誤),我就強調自己一直以來是012門號的用戶,是他自己搞錯。

陰陽怪胎所駕的汽車車款?我也答錯了…

d後來馬上起疑,直指我是冒牌貨。可是以我的「聰慧」,我輕易地說服了他,我用很潑辣的語氣質問他,以遮掩我的西洋鏡,「我一定要告訴你所有的答案嗎?你那破爛的英文,我怎樣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後來,d顯得有些慌,就請罪似的繼續逗我說話,他又相信我是陰陽怪胎了。

但好戲在後頭。

d接下來竟然問「我」,為何「我」不愛他?為何那一次他擁抱「我」時,「我」竟然推開他,使到他深感傷害…

當時我是啞口無言,恍然大悟般,原來陰陽怪胎給一個痴情種纏上了。

可是聊天室裡的「我」卻得馬上回應,我反問d,「我」是那樣地娘娘腔,怎麼你會喜歡?

d說,「我」雖然長得不英俊,但為人很好,尤其是對他就像家人般無微不至。

而從d口中得悉,陰陽怪胎已迴避他,斷絕聯絡,同時,陰陽怪胎還快要與一名舊同學結婚了!

(這又是另一個震驚的消息)

d還說要以此挾制「我」,要「我」重回他的身邊,不然將告訴「我」的未婚妻「我」的同志身份。

「我」繼說,d將「我」的身份張揚出去,難道d就不怕他的同志身份被揭穿嗎?

d自稱,他已在同學間出櫃了,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同學會看扁他。

d後來自憐自哀地說,為何畢業後的「我」改變得很如此狠心,包括對另一位舊同學採取法律起訴行動(我當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d之後酸溜溜地說,在諸番打聽後,得悉「我」的職業撈得風生水起,接著像對著戀人說話一樣,自言自語地對「我」說著情話…

d雖以哀兵姿勢亮相,但他還是硬硬要「我」的最新電話,我當然無法給任何號碼。

到最後d生氣了,他說他將整份聊天室的談話記錄存檔起來,然後要向全世界舉證,陰陽怪胎是位同志!

他又聲稱將撥電話給陰陽怪胎的女朋友,告知她,陰陽怪胎是個同志。

d當時也急於離開聊天室。我阻止他來不及,他已拂袖離去。直到現在,我就不再在聊天室重遇他。



在這裡重提這故事,我絕對不是要對自己的「語言表演」沾沾自喜,更並非要做密探,來作他人的一番獵奇窺探。

但是,一個人的語言、字母、符碼竟然可以是一種偽裝、擬真的工具,鑄造一個具體浮凸的身份出來,一切都是虛擬,卻擬真起來。

這是我覺得這就是聊天室和網絡中的弔詭。

有些人選擇相信謊言,有些選擇不理會謊言,但是,有人連什麼是虛妄也忽略了,這就與現實有隱合之處。

可是,你不能不否認模擬真實的魔魅,你能狂放、熾熱地戀上虛幻,欺騙自己的感官。然而一切都虛構的存在。

我已告訴自己,要做一個懷疑主義者,似乎這樣才能更為理性──雖然常常懷疑與批判,並不會帶來甜美生活。

2005年10月19日星期三

讀了一封情信



已經好久沒見到巴特了。我今晚與他一起聚首吃晚飯。他還是一樣地沒甚變化,他的白色T恤印刻出至少他的V型身材還沒有走樣。

巴特說這小販中心的鍋貼味道不錯,所以我就點了一客鍋貼,他吃得津津有味。然後他說,他偷看了他妹妹的情信。

「為什麼你要看你妹妹的情信呢?」

「我知道這是不道德的事,可是她就是亂亂放,所以就拿起來讀了。」巴特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他是否擔心他的妹妹被愛情沖昏了頭而失去理智,所以要查看情信?

但是,兩個女孩子之間的情書有什麼好看呢?

是的,巴特的妹妹是一名「蕾絲邊」,現在快要讀完中學了。而我早已知道他的妹妹是怎麼一回事。

當然他的妹妹比任何人清楚自己的角色,她比我更早懂得如何假鳳虛凰。(天啊,我中學時在干著什麼呢?)

「那信裡說著什麼呢?」我問。

「只是一般的情話,她們說要一起遠走高飛,要移民到國外。還有說『我愛你』等的肉麻話。」

我告訴巴特,他的妹妹知道自己在做著什麼,總之她與她的戀人,不會做出作奸犯科的刑事,只是她們的戀情不會被社會規範所接納而已,她們還是可以如常地生活。

(我像作著自我告白與辯解一樣)

巴特對這妹妹已祭不出什麼藥方了,顯然對她已感到心灰意冷,他呢噥著說,「也不要管她,由得她吧!」

其實他與家人早已知道妹妹是蕾絲邊,可是沒有強烈地反對,也沒有堅定地支持,更甭提祝福。在淡然之間,現在已幾近默許這對情侶發展。

巴特的妹妹是我平生第一位認識的蕾絲邊,至少,她可以若無其事地不理眾人眼光,追求自己的所愛(即使情信被哥哥偷偷地讀了也在所不惜),她不在乎。

那麼應該在乎的是誰,應該在乎的又是什麼?


在乎.在乎.在乎

那時大學沒甚課可以上,我時而會以探訪的名義,亮相巴特的家中。我們會在彼此的傾談中渡過晚餐時間,甚至在床上快要就寢時還是在聊著天。

我們都是彼此感到非常合拍的談天對象,在聊天中你可以摸索清楚一個人的思維脈絡與圖譜,像讀掌相一樣,你讀著他的思想走向。如果對方是一個坦率的人,你不只可以讀,甚至如同拿著聽筒一樣,感受到他的思索運轉跳動,像聽著心跳一樣。

所以,我們的課題,觸到了性愛,禁忌不再是禁忌。

我們的語境交流發展到非常幽微、轉折的階段。到了最後,所有的話語揉合、搖晃,像啤酒一樣騰起泡沬起著騷動,你搞不清泡沫是怎樣形成的……

巴特已將他的陽具放在我的掌心。我沒有看過如此的挺拔,像一株在深山雨林中的樹幹,巍峨地聳立。然而通過掌心的傳導,我感受到他躍動著的顫巍。他未試過讓一個男人見證他真正如此不可一世的一面,即使他擁有可以傲視他人的粗線條本錢。

我成了一個甩脫彊繩的猴兒,受了命要攀上樹頂摘下椰子。當時,慾念成為我的主人。

我承認,一向以來,巴特讓我覺得性感。怎樣解讀與了解一個人的性感?──有些人你會希望了解他到一個階段,但有些人,你會卻想了解他的身體,你有時甚至不會發覺這種慾望已藏身在某一處在發酵著。

而當時,巴特平日藏身的某一處血肉、肌理已在我的掌握之中。我用舌尖與他繼續交流,感受著另一種質感,攪動著他,像談天時咀嚼著他的話中意思一樣。

直到猴兒找到了椰子後摘下來,一切就停止了。

然而之後,在第二次、第三次,巴特會主動sms通知我,他的屋友何時離開家裡回家鄉而騰出一間空屋子,而我可以在什麼時候到他的家聊天和過夜。

一切,就在短暫之間的迸發,然而已彷似昨日,有誰會在乎?


除非.除非.除非

我看著巴特嚼著鍋貼時津津有味的樣子,聯想到上一次他射精後一邊吁著氣一邊閉神養目的樣子,雖然當時他是赤裸著身體,兩片起伏的胸膛在浮沉著,而現在他坐在我面前是穿著白色T恤遮蔽住一切,可是那種滿足神采是一樣的。

一切都不一樣了。巴特說我與他的過去,已經是過去。他在乎我與他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就像他在乎他的妹妹所做的東西一樣。

巴特接受不了他的妹妹與另一個同性的事情。

巴特也接受不了他自己與另一個同性的事情。


他選擇否定,雖然他以射精與喘氣承認過我給予他的那種快感。

巴特說那是肉體上的官能快感,那只是一種肉體上非常純粹的生理表現與回應。

我今晚聽著他提起讀了妹妹情信,也看著他知足地吃著鍋貼,同時趁著他忙著sms給他的女朋友時,回想過我們過去的種種事情。

是的,巴特現在已經有了女朋友,我已感到意興闌珊,尤其是看到他在每十分鐘就與女朋友頻密痴纏sms時,一切就不一樣了。

一個男人的一生有過同性關係,並不是稀奇的事情。然而,一個異性戀充其量是一根被扭曲了片刻的垂直彈簧,之後就回復板直特性。

我們剛才臨分手時重提我倆的舊事,他強調此事已成為他面對他女朋友時的一個無形十字架。

其實,巴特已將他當時肉慾上的舒洩與淋漓否定成是一種道德罪過。

我後來問巴特,如果我是一個女的,我們在口交後你會屌我嗎?

巴特說:「我會。也是除非你是一個女的。」

除非,除非,除非,我們的過去,已經不再有假設。



2005年10月18日星期二

虛構的真實


與椰漿飯外遊後,回到他的家就是我們的天下與時光了。

我還以為我們今晚會渡過「植物性」的一晚。然而,椰漿飯在服了藥與吃夜宵後,像重生了一樣,所以就開始「嘴饞」起來。

我就知道他一嘴饞起來,而我就成為了另類「食物」。他先取出一片VCD放映,我知道這是他感到不濟事時,慣用的性慾刺激物,充作視覺春藥。

可是椰漿飯播映的是一套動畫卡通。那是鬼佬繪製的五級動畫片。我看著這套像塗鴉般的畫功的成人級卡通,再觀察其線條、光影、色澤和動感,一丁點也不挑情,而且喜劇感很重。

那感覺就像你在看著周星馳一邊說著無厘頭話一邊性交一樣。你笑又不是,興奮也不是,感覺不對味。

粗糙!畫面上兩個男體在交配時,像發了條的機械人。

我快打著瞌睡時,可是椰漿飯卻粗漲起來了。我看著仰躺著的他,內褲是一泡般地隆起來。

其實這是我第二次看類似的五級卡通片,第一次時也是椰漿飯介紹的。那部是日本的一套卡通叫《Sexual Harrashment》,是說辦公事性愛的(唔,對我是似曾相識)、上司與下屬、肉體交換、屈從與報復情仇故事,有劇情鋪張,但畫面十分含蓄,即連那話兒也不露痕跡,只是透過非常誘人的呻吟聲來點染觀眾的情緒。

可是當時椰漿飯看得也很興奮。他說他另一名朋友看那齣卡通時,生理反應來了,可是性愛畫面過于短暫,未到高潮就日本卡通的激情畫面已落幕了。

所以,要速戰速決「DIY」的觀眾們,日本五級漫畫似乎不是最理想的工具。

椰漿飯看到我呵欠連連,我問他為什麼會看到如此興奮,而明知這是動畫而已,他說,「難道你對真實的畫面不會感到厭倦嗎?」

Nah!才不呢。我還是需要真實畫面,才能得到具體(巨體)感。卡通是假的,真人五級片當然也是虛偽的。呻吟聲是偽造的、情慾是虛泛的,一切都是做與作,什麼才是真的?似乎沒有東西是真實的存在。

除了床上。

而我記得椰漿飯說過,性愛是生理活動,造愛才是愛的表達。然而,表達也可以造塑出來的吧!譬如我當時聽著的卡通片中的配音呻吟聲。



後來,椰漿飯終于轉去開另一套真人秀五級片。是洋人電影gang bang──輪大米(粗俗的說法)、車輪戰(意象的說法)。那是肉體機器迎戰幾十尊大砲台。一大截的陽具,一大片胸肌、放浪的吟哦,男主角像在打武林功夫一樣擺著姿勢,在劍花四飛中紮穩馬步。

可是明顯的那位被操的男主角是營業中與職業化的肉體,男主角在嘈與操(曹操?)的征服中,升華成忘我。

這是商業化的慾念硬銷,通過電視機來販賣與包裝。

後來,椰漿飯就翻過身來,整個身影就覆蓋著我,遮住了電視機的影像。

在電影的斷續聲浪中。你像走入了電視機內,遊走在虛幻與真實之間。

在快慢衝刺、細磨慢研中的抽擦是必經途徑,只有抓實眼前這男人的二頭肌才是扶架力量,只有體腔內的窒礙感才讓你感到真實的存在。

當你放鬆自己不去思索時,森寒的氣流就攀蜒著肌膚,從大腿的內側開始漲潮、淹沒、麻木。

椰漿飯吁著氣在我耳邊呻叫著。我的另一個耳朵隔讓給電視機的騷浪(輪到哪個漢子在操男主角了?)椰漿飯像斷裂了兩半給我──上面迴盪著他的聲波與呼吸,下面則是像在拋著回力鏢(boomerang)…

在忘了什麼是真實與虛構時,椰漿飯已坍塌下來,我看到電視上的男主角聳起後腰的姿勢還是一樣,臀後貼著另一個的男人,週圍還是站著其他裸男。啊,真像一條條的肉蟲,那是昆蟲世界。

但驀地察覺自己是身在真實的世界時,理智歸位,你會感到厭倦嗎?



2005年10月17日星期一

與椰漿飯外遊的晚上



一)夜晚的中央醫院

我去到椰漿飯的家時,他萎頓地躺著,因為他的傷風與喉嚨痛還未痊癒,而他以為自己可以忍受齋戒月的挑戰,即使看過醫生了,也不愿破戒來服藥。

在忽冷忽熱的氣候下,再加上白天滴水不進、沒有服藥,他的枯竭與困頓是可以想像。

後來,他要求我載他去看醫生,當時已是晚上十時許,外頭飄著夜雨。椰漿飯打算第二天要破戒服藥,但藥方已耗盡,所以需要補充藥方,加速痊癒。

他說,就去中央醫院的緊急治療部拿藥吧?

我納罕著,連傷風喉嚨痛都要到緊急治療部去拿藥,似乎有些夸張。而且,除非是大事如探病等,否則我是對中央醫院存有抗拒感,醫院裡那種神秘與陰沉,在晚間的氣氛會讓人不寒而慄。

後來我就兜著他到附近的診所碰碰運氣,總好過到中央醫院去求醫。可是沒有一間診所是24小時開門營業的(齋戒月真的是沉寂、激情消失的,除了食肆熱鬧異常以外)

後來只有到中央醫院去。椰漿飯熟悉地穿過緊急治療部,才來到晚間特別營業的門診部(我連中央醫院有這種特別服務也不知道)求診,他像個識途老馬一樣,經過普通醫療官員的問診,然後很快地拿到了幾包藥丸。

我在一股環境生感的籠罩下,聽到椰漿飯帶著炫耀的意味說:「瞧,我都說來中央醫院是很快完事的,而且醫藥費又便宜。」

我問他怎麼知道有夜間門診部這回事,他說是電視台新聞播報的資訊,當然,他每晚只看馬來文的新聞台,而我只看中文新聞台的。而我即使平日有小病大病,也不情愿來中央醫院來求醫。

我穿過緊急治療部時有些拘束不安,畢竟這是我第二次隨著他在公眾場合出現。我見到週邊出現的都是巫裔和印裔的友族同胞,找不到華裔的人影。

(大馬的華人如果在夜深發病,是極少會摸上中央醫院等的政府機構吧!在吉隆坡的華人,他們通常都會找外頭24小時營業的私人診所,踏入中央醫院就像步入衙門般沉重)

(而另一方面,一般人認為即使中央醫院的門診收費只有一令吉,但就是不相信醫療服務能令人滿意,這是公眾對公營機構所抱持著一種否定觀感,特別是大馬華人注重class)

我成了現場唯一容易辨識膚色的華人,步過人群時成為注視的焦點,讓我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像是走入一個不屬于自己的地方──儘管我可以用馬來語與英語與異族溝通,但在自己的祖國卻有隔閡感,為什麼呢?

(而政府醫院是用納稅人的錢來建造的呢!我們做為公民的應物盡其用,這應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我伴隨著椰漿飯高大的身影之後,還有一種非常強烈的反差相映而出──我與他的年齡、膚色、種族、身高的差異,唯一共同特點是,我們都是馬來西亞人。但是對公家服務,揭示出兩個民族的典型立場與各異的認同感。

還有,我與他都是男人。但會有人察覺,我與他走在一起,是超越朋友的關係嗎?

椰漿飯與我離開步向停車場時,當時下著細雨,他一手撐著雨傘,一手緊緊扡牢住我的肩膀,當時停車場上只有暈黃的燈光照著斜飛的雨絲,沒有人看到我與他雨中異樣的漫步。

異樣的感覺與感受。我們往往只能異中求同。


二)飲食男男手冊

後來,椰漿飯拿到了藥方,提議說要吃宵夜,因為他在晚上時只吃了一些粥,也要祭祭五臟廟了。

我又驅車載著他到市內的馬來社區內覓食。他極力推薦附近一個擺賣泰國清湯麵條的攤位,那正是上回我的曼谷煙花旅時常吃的膳食。

吉隆坡也會出售泰國的曼谷地道小吃嗎?他斬釘截鐵地說有,因為隆市有許多來自吉蘭丹(大馬接壤泰國的一個州屬)的小販,泰國小吃出現並不稀奇。

我們都叫了清湯小吃,是那種將糖、食油、辣椒干粉等調味料摻雜而成的調味湯。他說這叫做Dip Noddle,但當時我們去泰國時,因為語言不通,卻無法知悉泰文名字稱為何物。

味道還不錯,與曼谷吃的還是一樣,只是當時我與他是坐在馬來人圍繞的餐館內。人潮中的馬來人全都是夜半進食,以便翌日清晨起守戒。

我又成為唯一亮相的華人。

椰漿飯看到我的不自在。他說,其實馬來人去華人聚集的地方更為恐懼。「你們(華人)啊的地方有狗(注一),又有許多黑社會,馬來人當然怕啦!」

多元種族的社會是大馬的資產,可是在諒解與容忍之間,我們就是欠缺基本的了解,否則不會獨在異族之間會有不自在的感覺。

然而,分幫搞派也是人的本性與天性。即使是同志圈子,也會划分各色小圈子,譬如1號和0號的、陽剛與陰柔型的,非我族類,不能接近。

怎樣才能跨越一切藩籬?

後來我問椰漿飯是否有與他過去的性伴侶出來吃喝。他笑得很玩味:「他們已當我是『食物』了,事後吃飽了還需要出來吃東西嗎?」

他一言道中,我在這裡稱他為「椰漿飯」,也是此意也!但有時我會覺得自己是他的糧食。

飲食男女,食色性也。我們無法頂受饑餓,只是胃口因人而異。

中途又遇到他兩個工事上接觸過的朋友,他當著兩人面前介紹我,就用馬來文互相寒暄起來了,聽著他的南馬的馬來文口音,原來還是不錯的感覺(他極少與我說馬來文)

他知道我要在他家過夜,所以要張羅明早的早餐,我就陪著他到雜貨店買雞蛋、麵包等食糧。

這是一個需要進補的晚上,也是狩與獵的晚上。只不過我與椰漿飯是穿上衣服,公開巡遊地獵食,召喚肉體底裡的那份饑餓聲音。

我有錯覺我與椰漿飯像是一對戀人,讓我感到另一份靈魂與愛戀的充實感,淡淡幽幽間,竟感到另一種形式的高潮。



注一:回教徒不能接近狗隻




2005年10月15日星期六

不屬於自己

有時會奢望在請假,然後好好地消磨時間。于是我今日就請假了,脫離工作崗位,就以為會抽離出工作的束縛,然後事實上卻跳進了另一種捆綁中。

因為外圍因素、客觀條件會將你的時間打發掉了。你完全不能隨心所欲。

A)你只能感到屈辱

今日去移民廳領取更新護照,碰著週五的回教徒祈禱時間,領了號碼後恰好就碰著12時關門,直至下午2時45分近才能復辦公務,讓數以百計到訪的公眾,包括我,集體從我們人生中的10月14日減去三小時,就為等待尊貴的公務員午休(齋戒月無法進食)

後來下午復辦公務時,移民廳的唱號系統大亂,成為一團糟的先到先得制,遲來者反而優先獲得處理,號碼次序顛倒混亂,前往櫃檯爭辯一輪後,又再等待,直至最終終于取回新護照時,已在移民廳裡渡過了5個小時。

而領取新護照的時間,不到五分鐘。5小時與5分鐘,計算單位不同,也是最諷刺的對比。

而過後我用15分鐘另外要求接見負責官員作投訴。他只是說一聲道歉,之後對我傾訴苦水來責怨系統與管理層安排不當,以「同情票」來脫罪。

如果連一個辦出國文件的機構也認為拖延公眾時間是無可厚非和情有可原的,不要談什麼競爭力了。

這種等待讓我感到委屈,可是如果你深思一層,這是一種屈辱。

難怪人家說洽辦公務比生孩子還難。還好,我只需在5年後才重臨這可惡的移民廳來更新下一本護照。

用我人生中5個小時來換取5分鐘的成果,然後再節省5年的麻煩,這筆帳還是划算的。

B) 你只能感到更鬱悶

而我在這五個小時的等待中,竟然碰上一位一樣前來領取新護照的同事阿高。阿高加入公司近兩年,我們知道彼此的姓名,然而不曾開口談話及打招呼,今日卻在另一個場所打開話題匣。

像兩條平行線不曾交集,然而卻突然間不得不碰撞在一起。我們談著公司的點點滴滴,人事與制度,他甚至惡批九厘米先生的劣行,並說他曾親眼目睹九厘米先生在公司裡哭泣。(九厘米先生也有落淚?)

(而這也不是我第一次聽到同事負面評價九厘米先生,與一個惡名昭彰的男人有過親密接觸,你會覺得自己也成沾了穢氣嗎?)

我將我的午餐在他的負面情緒的話語中渡過,他的苦水在我的聆聽中渡過。然後我們彼此打發掉了一段無聊的等待時間。

我們彼此交換著苦悶,然後他將他的鬱悶轉嫁到我身上,我發覺自己找不到一個活閥將所有的苦水都流放出去。

C)你只能相信安排

小岩卻在中午時SMS我,原來他已來到吉隆坡辦要事,問我是否要與他見面談天。所以我又驅車前往會見他了。

晚餐後,我又載他回酒店。小岩說,他在南下吉隆坡時會感到寂寞,所以有時他會想到我。

其實,他的寂寞是否是性慾來臨時的等同?

他說,他與我之間是他意想不到的一種突破。

當然,以前是點頭之交,只有擦身而過;現在卻肉體對話,以磨擦來尋找彼此的快感,這也是一種時空交錯的徹底顛覆。

我們有些詫異,我們卻有些驚喜。海明威說過,人生是一個齷齪的玩笑。

而時間,也是一個玩笑的幽默。

D)你只能相信表面

後來我離開小岩的酒店時已是近凌晨時分了,吉隆坡的凌晨時分還不屬于自由國度,因為馬路上出現大型警員路障檢舉,關閉了隆市數條要道,全城成了馬路大塞車而大型停車場。每架引擎都在怒吼著,廢氣混雜著人聲,路人圍觀。吉隆坡的不夜城就是這樣的景況?

連12時許的凌晨也會碰上罕見的大型路障檢舉而塞車,我覺得我這一天的自由完全被剝奪了──自由掌握時間、奔馳驅車回家的自由…

經過路障時警員用手電筒照拂著我的臉,當然他很快就讓「相貌堂堂」的我過關了。這些路障檢舉,真的能揪出每顆人心的另一層陰暗面?而我剛從小岩的酒店出來,我們渡過了「不合法」的幾個小時,或許這是我們自由擁有的幾個小時。

E)你只感到歪曲

回到家時還是12時許,家人開著收音機收聽《哇FM》電台停播前的節目。這個電台將在凌晨一時走入歷史,完全封台停播。

那班DJ輪流在講話。我像是出席著葬禮般聽著悼文,DJ們只是一味稱譽著一個節目總監的豐功偉蹟,我乍聽之下以為是那位節目總監要榮休般,為什麼要顛三倒四?



2005年10月14日,就在剝奪、鬱悶、失落、激情中經歷了。我找不回屬于自己的真正時間,卻被週邊負面環境一再幅射著。

我相信那句話:No man is island。有時你想要孤獨一人並不容易,但要孤獨一人而不感到孤單寂寞也很難。

2005年10月14日星期五

粗糙與粗線條的「粗」體驗/曼谷:煙花旅(三)/



我記得我們上回那趟曼谷之旅,最有意趣的就是來到這間plu sauna──Stud(聽說現在改名了)。沒有天時地利人和,我與Stud的精彩錯身而過。

因為當時我們抵達該sauna後,才知道遠在曼谷市中的另一端有一間sauna正好新開張,所有的人潮都淹湧到那兒去了。

(你可以想像曼谷的sauna生意多麼地蓬勃,春風吹又生,但市場需求還是源源不絕)

而我的「領隊」白麗蝦一直對我感嘆:「上回我們來時,Stud真的有很多很棒的人啊!當時三樓還是剝光豬區,那真的是很好玩的…」

他的形容詞,是試圖帶給我一個「肉戰場」的盛況,然而我怎麼也無法將我所目睹的一切與他的語境勾連起來。因為此時非彼時,Stud只留我一幅冷清,當時我們抵達時,裡頭的人影應該不超過十人!

你可以想像那種淒惶,在空置的桌椅與房間裡,滲透著的只有死寂。

可是,我還是經歷了另類的「粗」體驗…


一)這叫粗糙

在沙漠裡,即使是一滴水也是珍貴的,而饑渴的人,總是不會再理會是否合口味。

後來我在漫步中,還是與一個黝黑皮膚的泰國人走進了房裡。我甚至沒看清他的樣子,只知道他是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漢子,不過不失的身材,同時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野氣。

我當然是七上八落地,追求的是最純粹的相契。

然後在明昧不清的燈光下,他就開始在我身上巡遊。用他的嘴,用他的唇,但我拒絕接吻。于是他就往下伸展了。

當時我只感到一陣辣痛,特別是他的鬚根划過我的肌膚時,我起初是一陣顫慄,後來他的吻越來越熾狂,他那硬札的鬚根竟成了一把鬃刷,粗笨地在我的胸膛、腹肌上橫衝直撞起來,那像是一把火般地燒起來,痛的感覺開始傳導、蔓延散佈到我的全身。

我嘗試用兩掌推開他的臉,連掌心也可以被他滿臉鬍楂刺痛。我終于忍受不了,叫嚷著出力推開他,「我很痛,你的胡子弄痛我了!」

我馬上拿起毛巾就離開,拈亮燈光後,他一臉無辜地撫著腮,用生硬的英語對我連身抱歉。

我看著他的臉,無法清楚地看到那堆如雜茅草般的鬍楂,原來他短而粗的鬍子都泛著灰白,藏匿在黝黑的膚色裡就幾乎隱形了!難怪我跟著他進房時沒有瞧清楚那堆鬍子拉碴。

而他一個人的年紀越大,他的鬍子往往就越剃越粗硬的。

為什麼這人如此粗陋地不修飾自己一下?我覺得自己的全身被一個落寞骯髒的拾荒老頭沾了一般,他的粗糙,現在回想起來還會讓我全身起著疙瘩寒顫。


二)這叫做粗線條



後來,我脫離苦境。再回到有人的地方,與白麗蝦等人到 sauna的酒吧餐館裡用過一餐簡陋的自助餐後,幾個人就圍起毛巾,唱起卡拉OK來了。

而我就成為卡拉OK的聽眾,也認識了一名來自大馬同志。這位37歲的陽剛水牛族,是我在吉隆坡健身院中常遇到的傢伙,身材肌肉是輪廓分明的。平時根本沒有打過招呼,可是竟來到曼谷談天相識,他與我聊起健身心得、千叮萬囑地教我不要對家人出櫃,還談起與他一起超過十年的男朋友如何相處,都是非常嚴肅,卻是交淺言深的課題。

而平日在健身院中看到這位陽剛水牛,總是不苟言笑的一臉剎氣。像他這般的人是不少的,而我並沒有興趣去探知他們是否是同志,因為我還不至于slut到需要到處找人干。

然而在那兒沒有啞鈴的錘鍊,只有酒杯與歌聲的騷動,陽剛水牛在酒過三杯後暴露出他另一幅臉孔──原來他是一個陽剛瑪莉(Macho Marry),舉手投足都透出一股花旦媚氣

後來他在酒吧裡亂騰亂叫,我們知道他的酒精發作,可是不知道原來酒精在一個人的體內可以發酵,就像烘焙機裡的面粉一樣,發酵飽漲成一個情慾面包。

片刻,就不見了他的蹤影。我們繼續在無聊地吃喝著,聽著台上支離破碎的卡拉OK伴唱聲。

我發覺他的不存在後,就離開酒吧,也順便碰碰運氣──或許有其他新訪客恰好入門,可以順道「撈」一個…

我上到頂樓的迷宮陣,空無一人環境下冷氣顯得格外刺骨寒冷。然後順著迷宮旁的房間走著,每間房間都是空曠曠地,除了一間……

那間房門是閉上的,可是底下的門縫透著光線。我就靠過去,那門嵌著一道半身長的直透玻璃片,然而門內已貼上白紙遮蔽住裡邊的情景,一切就無法透視了。

然而,慢著。

我就看到了那張白紙的下端被翻摺而上,只要在門外跪下來,裡邊就可一覽無遺,而正好房裡的人是亮著燈的。

我就看到了一個男體仰臥著,正在享受著另一排骨身型的男人的輕巧舌吞,在張吐蠕動的影綽之間,我只看到一個俯身側背影,還有一對八字型的大腿,中央是一柱擎天的肉柱,被一雙唇的吹搓咂吸著。

儘管是隔著一層玻璃,但都可以清楚看到那男人的肉柱絕對是超大碼的粗線條,長度與粗度絕對是人上人,天賦的本錢非常優渥!

後來,我在隱約的呻吟聲中,就見到那仰臥男人抬起臉來,而那正是陽剛瑪莉!

我倒是有些措手不及,原來這傢伙是身懷巨物之輩!

陽剛瑪莉的面容是完全沉淫在另一種觀愉中,以他平時練瑜珈得來的身段,用兩手舉撐著自己叉開的八字型大腿,而我就看到那位排骨精仁兄,已準備就緒舉槍挺進了。

而這位排骨精仁兄的傢伙,也是一尊嚇人的「大砲」。我看到他的身材不過是洗衣板地平削,然而下身的龐然巨大,完全是不對稱的比例。

這真的是一場大砲對大砲的轟炸!我沒有想到陽剛瑪莉是一個零號,而他只在霎眼間,馬上成了一塊海棉般完全吸納得不留痕跡!(當然我注意到他咬緊牙關的樣子)

而從那瘦傢伙有疾有徐的迎送動作下,陽剛瑪莉似乎是濃纖合度,吞吐有芳。

更具畫面感的是,我除了看到瘦傢伙的「杵」在杵捅著,也清楚看到了陽剛瑪莉的屁眼如一個活閥凹舂般地收放自如…

當時就像看著一齣五級片,卻是荷槍實彈,沒有欺場的表演。而表演者,是一名熟悉的臉孔,同時在十分鐘前視你如知交一般的人。

然而只在轉瞬間,一切都pecah了,所以的內涵都漏失出來。你不只見證他另一張你預想不到的臉孔,摸清他的思維與主張想法,即連身體中最隱秘的那一環,也一併展現出來,而你的雙眼突然像X光掃瞄器一樣,那麼具體地透視一個人。

當時視覺和聽覺上沖擊,除了讓我感到亢奮,也感到一陣驚駭。

而且這是很荒唐的事吧!你可以那樣迅速地看到一切,一切你不應、之前不會也不能看的東西。而一切都因偷窺而起。

那瘦傢伙後來停下動作,顯然已發完子彈,他不是砲台,而是個「快槍手」!瘦傢伙俯身為陽剛瑪莉口交一陣後,射精完事。我才如夢初醒般地,倉卒離去。

然後我重返酒吧,未幾陽剛瑪莉就現身了,若無其事般地走動,我望著他走動時裹在毛巾下的兩瓣臀肉上下滾動著,心底裡就涌起一陣驚濤駭浪,就像一盤倒翻的水彩色盤,亂七八糟。

所以,我告訴自己,最好不要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到「熟人」在床上的另一面,除非你是參與者。認識一個人,真的不必這樣透徹──一些只需粗略就行了。

2005年10月13日星期四

亂流



有許多事情是週期性地來臨,可是你不會去察覺這些存在。譬如九皇爺誕。每年九月下雨時,我才會驀然想起,哦,九皇爺誕來了,所以滂沱大雨下個不停。(其實是季候風交替時才醞釀出來的風雨)

還有,骨痛熱症,當你看到報章上一直報導著要抗擊黑斑蚊時,還有每週死亡人數的統計,閱讀時給你的觸目驚心,你才記得這種由蚊子傳染的病毒致命疾病的存在。

但是平時,這些存在全都與你的生活割裂開來,不是你對這些事物失去興趣,而是你已忘記了它們的存在。

而在每年年杪的季候風交替過渡期,在晨晚灰暗與傾盆大雨中,你還會記得什麼?

我會記得今晚我從健身中心內出來後,接到椰漿飯的電話說他的傷風和喉嚨痛還未痊癒(因為天氣的錯,許多人都發病了),他擔心傳染給我,所以我們晚上的約會臨時取消了。

接著他的電話時已刮起大風,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我知道自己落單了,只有獨自跑去KLCC吃晚餐,去紀伊國屋書站著看書直到筋疲力盡,再踏出KLCC時已下起豪雨,風雨齊襲擾人煩,就撩起心頭裡那股寂寞哀愁,還有身體裡那股充血奔騰的血液。

我在雨聲與雨絲交纏狼狽越過馬路去取車回家,在雨傘下成了半隻落湯雞。想起原來自己許久以來除了「Plan A」,就沒有去努力去找其他plan了。是的,我的buddy list已塵封了,而當時我的內心裡正颼颼地吹捲起來情慾的亂流,在越冷的雨夜裡也是熾狂。而我竟然沒有任何後備,這不只是氣餒,而是你會感到自己原來那樣地匱乏。

這種匱乏,也是心靈上的赤貧,原來有時自己獨自一人時,不懂得與自己相處。

後來終于回到家了,雨也停歇,刮起涼快的晚風,猛而寒。椰漿飯再度撥電話過來,我們一起聊了廿分鐘。大家都想著同樣一件事,就是如果大家都在彼此的溫暖懷抱中談天,那將是一場溫馨的擁抱,性愛也變成其次了。

我記得我在最寂寞時sms給遠在北端的小岩,他用嚴肅的口吻來回應我:「不要困在你的慾望中。」

就寫下這篇文章來記得2005年的風雨交加季節,希望那種長存存在的寂寥感不會只在風雨中暴發出來,可是誰又可以將一些存在的東西適時地割裂出來,譬如慾念…?

2005年10月12日星期三

喔,Pecah!



說到Gaydar,為什麼身邊許多人都會有他們擁有基達來掃瞄?反而我自己的基達卻常出誤而給錯信號。

而這些人,都不是同志。

除了阿活以外,過去還有幾個人非常坦白地問我:「你到底是不是基的?」提問者男女都有,而他們聲稱自己擁有同志掃瞄能力,而我卻是一個那樣容易「被閱讀」的人。

每次給別人問到我:「你是不是基的」類似問題時,我會考量我與他/她的交情、場合的適當性,還有這個人的品格個性如何,才能作出進一步的解答;與此同時,我也可以從中評估這個人的修養。

但是很荒謬的是,有一些人會在與你面前呻吟射精後,他會矢口否認自己是同志,而自稱一個被逼訓練出來的同志。這種自欺欺人的說法,不是善意的謊言,而是一種務虛與保護的陰暗手段了。

聽到這類敏感問題時,我會侷促不安,這情況像被推上手術台上活活解剖,很血腥與殘忍。

即使我是同志,我有需要向你交待嗎?即使給你識穿我是同志,那對你有要緊嗎,而你可以從中享受到發現新大陸的樂趣?即使我承認我是同志,那對你是否改變你對我的評價?

我不知道。我有時覺得,即使你發現一個人是同志,就像你發現一個人原來是單眼皮與雙眼皮之分,或是左撇子一樣,這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嗎?

而猜測,往往就帶來這種莫名的亢奮。我有一次向椰漿飯提起一個知名人物可能是同志時,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回教徒不會隨便做臆測的,就Let it be!」

可是,往往對于一些異性戀男女來說,他們會抱著偷窺般的樂趣,將同志化為是非的話題,議論的笑柄。

不是說我不敢面對我自己是同志的身份而感到羞恥,而是我覺得面對這些不理解、思維狹隘的人感到恥辱。

可是,有時是自己的掩飾功夫作得不好,而pecah(leak)了,然後當眾被人揭發:哦你是基的。那是一種狼狽。



那一次到外坡出差近一週時,與幾個同行同行成為團友。大家樂也融融地相處,但在一次晚宴上,一位印裔女同行在幾杯落肚後,就問我,「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你不要生氣,你是不是基的?」

我當時的心裡反應就是O.M.G!我們認識只是四五天,之前是沒有交集的陌生人,只是這一刻得同在一個行程中相處,但為什麼我的愛情觀與性取向值得你來問──小姐,你以為你是誰啊?

而當時,在餐桌上還有N個人,她這道問題已溜進其他在場的同行耳中,她當時這道問題給我的感覺就是,那是一個炒熱氣氛的好話題。

我當時就壓抑著自己,問道,「是嗎?你覺得我像嗎?」

她說她覺得我是,然後攤出自己的基達論,故作神祕般地說自己認識不少「這種人」,我裝好奇地問:是怎樣才能看得出來是基呢?我真的不會看。

于是這位印裔小姐就現場召一個侍者前來搭訕幾句,之後轉頭對我們說,「瞧,像他這種樣子就是基了。你可以從他的眼神和動作中看出來。」

你會覺得悲哀,一個曾經在美國讀大學的女性知識份子,會在不適當的場合提出關乎私隱的問題,而且,她持著自己敏銳的觀察力來炫耀自己。

當時我心想,即使我是同志,關你屁事?我何必承認來認定你的辨識能力?

我過後就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反而我不會對那位侍者感到興趣,反正即使他是與不是同志,也不關我的事。可是為什麼會有這樣多閒人在管閒事?

所以,我過後就沉著地再反問她,「其實,我也覺得你像蕾絲邊(lesbian),你剛才的話提醒了我。」

她顯得一絲訝然,她可能知道我是在轉移著話題,但她還是反問我:「為什麼我像?」*(瞧,我將問題拋回給她了)

「因為你很強勢,你給人一種很堅定的感覺,我相信會有許多女同志會喜歡你,除了正常男人以外。」其實我是胡謅的。

她聽了只是哈哈大笑,連聲否認,大伙兒也在笑聲中遺忘了。

可是,故事還未完呢!因為在幾道菜餚後,我對面的另一位女同行,她對著這位印裔小姐說,「其實啊,F小姐,我也覺得你是蕾絲邊……」

這時我聽到印裔小姐尖叫起來,她的反應有些異常,因為此次認為她是蕾絲邊的不只是我一個人,而是另一位女生!這顯然是另一種形式的reaffirmation。

印裔小姐一直問:「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像蕾絲邊?我是百份百喜歡男人的,ok!」

那位女同行也被她如此的反應嚇倒了,忙著說,「沒有啦,沒有啦,起初覺得而已,現在我不覺得了…」

我只是在心底裡偷笑。想起一句老話: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而如果下次若你要對其他人拉響基達時,請記得別人也會放基達在你身上,我想起了我另一位同事達夫的經歷



但是,我也遇過一位很好談的女性朋友問過我類似的問題,我們在許多方面都有共同話題。後來她到了台灣唸書,我們就在msn上聊起來。

一次她在台灣那一端就問我是不是基的。

我還不想告訴她,儘管我是很想和她分享我的雙重生活的另一身份,可是還是忍住了,我慶幸當時這樣地理智。

後來我就答:有時真的很煩,在25歲以後沒有女朋友時,就會有人問我這樣的問題,你有什麼更好的答案讓我以後解答下一個問我同樣問題的人嗎?

她似乎接了我這張同情票,認同我說的話,然後也很感慨地說,「是啊,單身時常常也是有人會這樣問。」

後來她說,「不如這樣啦,如果你以後還是找不到女朋友,我就硬充你的女朋友幫幫你吧!」

她現在已回到了大馬,此後我們沒有再聊這課題了。只是覺得生活上值得關注的事情真的太多了,你何必苦苦追問一個人是不是同志呢?


我多麼希望曾經在其他人面前談論過我性取向的九厘米先生,能讀到這段文字,後來他終于印證我是同志,因為他竟然以身試驗,而我也反證了,他才是不折不扣的同志。











不脫!

阿活那天晚上這樣問我:「你有沒有去過『基吧』?你一定會遇到心上人的?」

我對于他這樣的提問,驀然間有些回不過神來。當時在公司裡只有我們兩人在電腦前埋頭苦干著,可是他竟然問我這樣的問題──他知道我是同志!

我反問他為什麼這樣問。他說他感覺到我是同志,「怎樣感覺?」我追問。

「我不知道,我就是有感覺。我可以sense到。」阿活說。

我再追問,「那你是不是基的?」

他馬上嚷著,「我喜歡女人的!我還喜歡抓奶…」之後阿活說了非常粗俗的用詞,十分的直佬樣。

我回想起我與他在公司裡肆無忌憚的話題,很多時候原來是我過界了,我見到他時總會有意無意地提起性的話題,有時更會調情似的與他接話──那是意淫,那是一種情不自禁地蕩漾,我給他這樣一問,覺得自己真的過火了。

而他在問我有沒有去基吧的前一句,那時我就看到他那頭染了金色的頭髮,凌亂中帶有趣味,就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那真的很曖昧,難怪他會這樣問我了。

不過,我當然不會那樣輕易地剝脫下自己那層皮,我儘量自己不會赤裸。

後來我一直追問阿活,他怎麼會建立這種sense,就是俗稱的gaydar「基達」。他說,他以前工作的地方曾有不少同志向他表示好感。

「你知道嗎,他們這些人(他這樣的用詞讓我感到不自在)喜歡我這種有些肥肥、白白的,而以前我還未胖成這樣的時候,我的肌肉還不錯哩!」阿活這樣說道。

我不知道這是否是同志選偶的條件。不過,他至少說中了我的口味!

後來我們來不及再詳談,之後就沒有在公司在接觸。直至今天,我們又在茶水間碰上了,當時我與另一位女同事在聊著天。

喜歡搭訕的阿活就靠攏過來了,佻皮地比著鬼臉,我又隨口用廢話口語調問他,「你的眼睛變大了,你終于割了雙眼皮啦?」

他說還沒有。然後又投訴自己的眼睛太小了,傻勁地在翻著眼皮,又說自己的臉部發漲,就像一個淘氣兒一般。我說,「行啦行啦……」

阿活竟然將兩掌伸過來放在我的臉頰,搓著我的臉,「是我知道你的眼睛大過我,比我瘦…」他當我是一個小孩子一樣,帶著一種疼惜的口吻。

我與這位女同事就這樣地瞪著他將兩手摸著我的臉,驚訝著看著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我只知道自己是意外又羞怯──阿活,你不要再讓我誤會吧!

可是,就是他這種不拘小節的個性,才是讓他散發出真誠。我當然不能在阿活面前被剝得精條赤裸的,否則就破壞一切美好了。

所以,日後我得在他面前多談談女生漂亮不漂亮的問題,或是說說有色笑話、追女孩的心得。除了將自己包裹起來,還要披嵌上一層,連我自己也不想要的臉皮。

2005年10月9日星期日

脫!

有些人可以常常掛著七時二十五分的臭臉,但有些人即使沒有十時十分的臉孔,你見到他/她時,就會想到微笑。

阿活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是我公司裡另一個部門的同事。我們偶爾需要一起合作公干。我且稱他是阿活,因為他…(待回再解答)

阿活那天在公司的停車場中拉著我問道,「你看你看,我的臉是否有發泡了?我昨晚與舊同學聚會,他們說我的臉越來越大,但眼睛就越來越小,不行,我一定要弄大我的眼睛。」

阿活有一雙米眼,潛著雙眼皮,我聽了就一直發笑,因為他接著就一說要用什麼妙方去撐大眼睛,譬如在眼皮上貼皮刻印…



我有時覺得,阿活愛美的程度真是過界了,他可以常常更換髮型、調染色彩、或是更換眼鏡鏡框,他會一直提醒自己喝水,他也不愛吃馬來餐,只嫌煮法不好。他對自己的外型、衣著品味及健康觀念有一種偏執,可是他那種對自身外觀的醒覺,是一般職場男生很少有的。

然而,阿活懂得將自己外觀突出,儘管他長得不高,但他就是有肌肉線條!他不是標準的肌肉男,可是據他說,他以前在學校時是超活躍的運動迷,甚至去打拳,所以十年後的今天,他的身型已顯現出一種活絡弧美的肌肉線條,絕對不是健身室中硬操練出來虛線可媲美──那是一種原型的粗獷美。

而阿活常披穿的工作襯衫,就是全貼身包裹型,然後專挑緊貼低腰褲來掩飾其腰短的缺憾。他走起路來就有一種英氣,而他兩片胸翼彷如破衣而出一樣。但是,他常對我投訴他有一大堆「豬腩肉」。

阿活有的是過氣的肌肉,現在是徘徊在脂肪與肌肉之間,他若在未來幾年保持著如此恰如其份的身型,他就可以過關了──不會成為胖子。

而最可愛的是,阿活是性情中人,他可以將自己心裡的說法,像開水喉頭一樣地滔滔不絕說出來,你可以完全捉摸到他的思路。他甚至可以在小販中心或餐館的東主搭訕與聊天,沒完沒了。

他喜歡說笑,笑聲會雄亮地爆發出來,或是常啍著歌曲,帶引著一兩段張學友的流行歌曲歌詞出來。有時,他又喜歡陰柔地說話。不過他的談話內容不像九厘米先生那樣言之無物及無聊,他又會思辨與探尋答案的。

即使是吃飯時,阿活也會推薦自己的心水菜餚,對食物頗有研究的他,例如吃韓國菜時還會建議必須伴吃什麼小菜等等,非常體貼。

他就像活寶貝一樣,十分討人好感,所以我就叫他「阿活」。

可是為什麼像阿活這樣開朗與陽光型,又Metrosexual的男人,卻不是同志呢?

我在認識他時,偶然間瞥到他的電腦上出現他與女朋友的合照。後來,再熟絡一些,他竟連與女朋友行房時種種喜好都說了出來。

他的話語有時挺有意思,我記得他說,「你得到一個處女時是完全不同的,你可以從觸感、呼吸心跳,還有她的皮膚色澤變化來感受她的興奮。」當時我們是討論著處女情意結,我主張即使造愛,不一定要選處女。而他還懷念著他破瓜時的種種感覺。

(當然這是我的紙上談兵,我也沒有興趣去實踐什麼,但是處男是否也一樣如此的生理反應?)

當然,我還聽到他常溫柔地與女朋友一起談電話,那幅蜜糖相,你聽了也會在他的呢噥中融化掉。





有一次,我們在茶水間碰上時,阿活說他剛看到郭富城在電視機上跳舞,相形見絀下,他感嘆著自己的肌肉不長進,他說他該是鍛鍊肌肉的時候了。

我一向有告訴他我有去健身中心。阿活當時就說,他見到我的身型有一些成績了。(瞧,其他直佬男人是不會這樣在意另一個男人的身體的)

我說:你可以練啊。他說:不能啦。我說:可以啦,你的身型很好。他說,我滿身肥肉啊。我說:哪裡有呢?我不信。他說:有啦…我最後激將法:我不信,你給我看!

他爽快地說,好!他就真的帶我進廁所裡!

廁所裡沒有人,而我的心就砰砰地跳──我不自由主想到九厘米先生,這裡是我們的孽緣的溫床與繁殖地

他巡視一下知道廁所裡沒有人,然後我們就步入廁所間隔裡!

阿活就將襯衫的衣鈕逐顆解下,露出了一身白晢的挺拔胸肌,還有一凹明顯的谿壑,星散著幾根細幼的體毛,他的乳頭更是性感,那是兩朵漫漶開來的乳暈,呈淺棕色。

當時的他,就像一個穿了長褲的舉重手一樣,胖墩墩地在凝著神,他的肌肉太白了,粉馥冰滑,十分肉感。

我作狀去捏一下,用掌心側度著他的胸翼時,感受著他的雄厚質感。「還不錯嘛…」我儘量保持自己,但當時似乎只有內褲可以包裹著我了。

不過很快地阿活「清醒」了。他應該察覺兩個男人在廁所間格裡顯得很猥褻,還有些「不爽」,所以,他馬上扣回衣鈕,然後說,「啊,我們好像『基佬』,哈哈哈…」

就這樣結束了不到兩分鐘的檢視(這可不是女人的乳癌檢視)。那只是一場很純粹的剝與脫。

後來,現在我還是常看著他穿緊身衣服。

昨晚我們數人一起吃晚餐,他嚷著要我其他同事去注視其他路經的漂亮美眉,然後他兩手反扣在椅背上,無形中推舉著自己兩片胸翼的飽滿度印表出來,隔著那層纖維布料,他激凸的兩朵乳頭又顯現了。那是一餐熱情如火的晚餐……

可是,他只是秀色可餐而已,即使我的口水流滿一桶。

晚餐後,他在公司裡突然問我,「你有去過『基吧』嗎?……」這次我覺得自己被他剝了衣服一樣了。


(待續)


不悲歌者苦,只傷知音少


其實有時真正的寂寞,是找不到一段好讀的文字與身同感受的心情故事。


這個部落格在成立以來後,我就一直在尋覓著其他相似的網誌,想知道在其他角落,是否有同樣的人,與我一起走過同樣的故事。


不過,迄今在大馬,我只搜羅到一籮筐的英文或馬來文為主的同志部落格,在羅馬串字中,拼湊著與自己相似的故事旋律。


是我的搜尋能力不濟,還是華文書寫的同志部落格確實不多?


可是,在街道、在健身中心、在M記裡、在星光大道的咖啡座等等地方,華裔同志是主流派,但說到中文書寫時,中文成為滅音的一群。


這些同志們可能模仿著洋人般口操著英語,或是不湯不水地學著中英混雜且抄襲香港式的粵語來交談。但是為何沒有人愿意用方塊字來敘述與表達?還是中文讀者與會話者是較為含蓄的一群?


或許,同志生態裡只需肢體語言溝通,而不需化為文字語言來交流。


到現在我還在尋找著台灣與中國大陸的中文同志網絡。然而,除了論壇或是征友欄以外,統統都是三言兩語,完全是一鱗半爪地片面描述。


所以,對于寫信並向我提問何處可讀到其他中文網誌的T讀者,我也在尋找著答案。


或許,你也有好讀的部落格,愿意亮相、獻聲…與獻身?







2005年10月8日星期六

我看歐陽文風



「你幾時出櫃的?」
「你以為我是『基』的,是不是?其實我不想談我的性取向…」


上個月英文的《太陽報》專訪大馬的同志學者歐陽文風。我覺得整篇專訪最玩味的就是這一道問題──歐陽文風是不是基的?

我本人當然不認識他,更沒有親身接觸過他。不過相對于這樣的一名文人,我閱讀過他的文字,從早期的報章報導(他是記者出身),到現在書架上捧著他的書來讀。以前他打工的那一家華文報章,印象中似乎也忌諱地提出這樣尖銳的問題。

因為,歐陽文風要的是人家去看他的文章與觀點,而不是他本人。

誠如該篇專訪中他所答的:「當我三年前開始書寫同志課題時,我不要我的讀者將我的性取向視為一項課題。我要他們檢視我的論點。」

「…很多讀者不愿去檢視,或是不愿對你辯解。他們只看你是誰,指責你和你的性取向…」


儘管我不是基督徒,對他提出學術味重的同志神學似懂非懂,可是總會感到他與我之間有親切感。

怎麼樣的親切感?從外表來看,歐陽文風的五官眼神,還有他年前從美國回來時從書生樣脫胎換骨成為肌肉男,就是這種熟悉感,那是typical的同志裝扮。

當然,一個有肌肉的水牛族喜歡穿緊身貼膚的T恤並不代表著他就是同志,而且我的gaydar必須要親自接觸一個人的談吐後才能準確一些。

況且,歐陽文風還是一個有妻子的丈夫,我看到他在最新一本的《同志愛神》的序言中稱:感謝永遠的知己林XX(其妻子的名字)。

唔,真的很有意思。

如果一個同志可以結婚,過後挺身而出跑出來寫書,以及在報章上針對同志學爭議筆戰,然後又對別人說:你不要管我是不是基的,你看我的書就行了。他將他的主張都化為了文字與論述,這是一種不言而喻的告白與捍衛?

他為何如此關注同志課題,並在字裡行間透顯出「同志受傷害」的意味,並常常施援同志圈,並不代表他一定是同志才能做這樣的事情──就像一個自愿志工一樣,他當然不需要自殘自己後才有資格去協助其他的殘障人士。

這樣說來,歐陽文風就有些英雄況味了──拯救他人。(但是不是為自己救贖?)

但是,歐陽文風是不是基的,其實也真的無關痛痒。除非我在gay sauna見到他出現,這或許是一個答案。但再繼續深想,即使在sauna裡見到他赤膊出現,那又怎樣呢?我們也不是要上床……但即使與一個男人上床後,他也可以否認自己是同志,因為許多異性戀也偶爾改跑道的

當然,對于英雄的一切,包括他的軀體,是有一種吸引力的,沒有人會否認他是一個俊男,而我不否認他給我一定的想像力──到底我們是否有共同的「肢體語言」?

當然這只是一個想像而已。看到歐陽文風下筆的筆調力度,還有他碩壯身型、賁漲肌肉,我想起了「摔角手」…

將我拋向歡樂的雲宵吧!但不要將我狠狠地擲在地上。

延伸閱讀:歐陽文風「終于」是同志了噢,佩詩




2005年10月6日星期四

孤島和浮洲




有時你會覺得,在汪洋大海圍繞下,自己會是一個孤島。
你以為孤島是與世隔絕的,但是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孤島。



今天是齋戒月的第二天。我以為這不會起著重要影響。可是這是錯的,因為我們身在馬來西亞,而華人不是大馬社會的孤島。

所以今日我外出接洽任務後,恰逢遇著午餐時間,于是想到回公司附近找一間容易泊車的餐館,一個人速戰速決算了。

我不要到平日與同事一起光顧的小販中心。我就是避免碰著他們,我想靜靜地享用一餐不用交談的午餐,來平復剛才接洽任務時所面臨的無聊感,找回屬于自己的時光。

我驅車到餐館附近,全都關門了──原來那是以回教徒市場為主的餐館,在齋戒月閉門無可厚非,我想到還有一間由大陸人開設的餐館,再兜過去,還是大門深鎖。

逼不得已,我將車子駛到小販中心,當時已是下午二時許,比平日一伙同事的午餐時間遲延了一小時。而小販中心的人潮已散去,我一定很容易可以找到一張空桌,自己一個人用餐。

可是我錯了。

來到偌大的餐館,竟然還是給我碰上了七個同事在哪兒,舉步維谷,不與他們打招呼,顯得自己孤僻,與他們同桌吃飯,我又擔心自己在負面情緒下會出現冷場。

而他們七人是各坐在4人席的兩張桌子。其中,就有九厘米先生,我最不想見到的人。

而恰好,他的身旁就騰出了一個位子,我去向他們打了個招呼,就這樣坐在他身旁,充作若無其事一樣,去點叫食物。

到底還是碰上他,與他同桌吃飯,在我們的歡被冷卻許久後。而我們當時是人前同桌曾經卻人後同床共枕,一切是強烈的反差。

所以那句話是對的──不要在吃的地方拉。美味的湯只能送進嘴裡,沾到衣服就髒了,昂貴的球鞋只能放在地上;放在餐桌上就成為了垃圾。

而在公司裡,絕對不能放在床上,否則這就髒,彼此成為了垃圾。

你得自己了然,什麼叫做玷污。

可是我得泰然自若,視而不見我與九厘米共有的污跡。一邊聆聽他與其他同事聊天,還要讓自己壓抑著澎湃的情緒,演繹著凝冷理智的神情,還得挑起一些閑聊小話題,以便滿桌的聊天氛圍不會出現冷場。

飯局中,九厘米先生提到上週他告假時做額外兼職時的一些經歷,包括遇到一些知名的大人物、如何與他們交手等。

所以,時而我會加插一些意見,或是直接針對他的答案來附和:「哦,是啊…」、「咦,為什麼會這樣的?」、「啊,我以為…」,我不要讓他人再輕易知道我是與他冷冷地交戰著,特別是在寄發那封告白書後。

我覺得自己置身在化裝舞會中,要以高雅的姿勢與身段來偽裝自己,一切情緒與語氣都是心思轉念後的雕塑,不露一絲痕跡──

而九厘米先生也一樣,他也將自己裹得緊緊的,不會暴露給其他同事看他與我的穢跡。他並沒有直接回答我提出的一些問題,有時索性不接話和答腔,或是草率應合,拈著香煙頭擺去另一邊,十分明顯地忌諱與敷衍。

我想起他在最後一次回電郵給我時說,他不再當我是朋友,他會當我是一個上司而已。還有他在收到我電郵在電話對談中粗暴地斥喝我

但這些已不重要了,因為我們還是得繼續偽裝。我要偽裝自己可以放手。

九厘米的兼職是完全涉及另一個行業領域的,他這樣的手段與管道去接觸另一個世界的人,這可以是他轉行的契機。

九厘米先生不是孤島,至少他是我們同事間,可以走出孤島找出路的人。

而我對于他的際遇,其實是十分感興趣與感到新奇的。他過去的種種,包括如何成為同志等,都是我一直以來抱持著的問號。但我已不可能去探索了。

我已警戒自己,不能再掉入他深埋的黑洞中

但我在九厘米先生在職場上一場相逢,在歡場上幾宿露水眠,一直以來只是一座孤島的兩座山。此端彼端,只能遙遙相望。

而在兩年前,我還是一個未開發的同志,他發覺我這座孤島的存在,他撥開圍繞在我身邊的雲霧,讓我試練著海洋的無垠,還有體驗蒼茫的天空。

但最後,九厘米先生將自己化成一垛浮洲,他已划下我們之間的岔路,然後脫離、漸漸飄遠.微渺。

你以為孤島是與世隔絕的國度,但是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孤島,只有隨波飄流的浮洲。

而這些浮洲,或許會消失,或許,會成為一座廢墟。

戒的饑餓




2005年10月5日,是馬來西亞回教徒齋戒月的開始。這是一個神聖的一個月內,是考驗定力的時刻──包括不能在齋戒時限內吃喝,還有行房。

椰漿飯今日寫sms給我,他對今日第一天的puasa(馬來語,意譯為齋戒)有些緊張,不過可以適應(當然,他已渡過了幾十載的齋戒經驗)。

他說他希望能找一天,與我一起在7時許晚上一起開齋。他又說,為何我不與他一起齋戒呢?一起體驗那種饑餓的感覺,我說我不要,他就指著我的頭說,「你們啊,華人…」

然後,開了齋,我們做什麼呢?

他說如果在齋戒的十幾小時內作出褻瀆動作,包括接觸性,就得以連續兩個月來補償破戒,「我不能affort這種懲戒,這要拿我的命啦!」(椰漿飯的潛台詞是,他不想被禁慾兩個月)

所以,他得遵守教義守戒規則,但是晚上7時過後,就是大家為所慾為的時刻了。

我記得費亞。去年齋戒月晚上時我闖上他的家門,他當時大干猛干後,倒頭睡一陣後對我說,「我真的不該叫你來,現在是齋戒月呢!」

我竟然想著費亞,有一種油然而生的饑餓感,我驀然想起我沒與費亞這個plan B見面幾個月,我們就這樣鬧了饑荒──他真的讓我齋戒了。

在這情慾壓抑,卻只能定時爆發與交雜的季節,是一個最佳的定力演練與意志捆綁。我一直覺得,這種延宕持久的饑餓感,往往就像一個水壩一樣,在開閘拉堤時,一切會排山倒海──那種等待與還愿般的心情,其實也是官能快感。

椰漿飯、還有過去床上認識的回教徒朋友:Selamat Buka Puasa!(開齋愉快!)

2005年10月5日星期三

曼谷.煙花旅(二)



我們在Babylon呆了兩晚之前,是先到另一間sauna遊玩。那是我到泰國曼谷後第一個真正的到訪sauna。

第一次,是否常常都保持最美好的感覺──因為從未嘗試,所以那種感覺永遠活絡?

那時我們搭著一行輕快鐵上路,在炎熱氣候、接近下班時刻下,徒步再三轉折,才抵達這一間sauna──Chakran。

在林蔭下巷弄的每一步,都以為會抵達這間sauna,而我對它的認識是一片空白,可是耳邊傳來sauna界「色」途老馬白麗蝦等人響起著「快到了」的時候,四週是靜悄悄的豪宅住宅區,高牆重圍。

來到那大門繳付了入門費後,就知道別有洞天。我的Chakran時光,正式開始。

二/Chakran

這是一間由獨立式改裝而成的sauna,有三層樓高,外表看起來,就像一般富貴人家居住的豪宅,哪會想到這是一間商業「娛樂」中心?

的確,它是娛樂中心。裡面販賣的是肉與慾,快樂與滿足,甚至是虛幻與真實,一切就在別有洞天裡,另有玄機。

你可不知道,原來整幢建築物除了外表設計高雅與後現代,即如裡頭也有別緻的建築風格與藝術味,當然,與babylon這種主題sauna中獨樹一幟的風格來相比,Chakran帶了一些接近凡間的草根味,但又不落俗。

但是凡間與天上,有時只是意念之差,心由境轉而已。

如一般的sauna,裡頭有泳池、蒸氣房、干sauna、jaguzi,還有一個永遠血氣方剛、劍拔弩張的五級電影放映室,放映室裡頭內設幾間黑房,而頂樓也有迷宮似的九曲十三彎路徑,那是十分刻意塑造的懸疑與探險氣氛,可是,那起伏不定的梯級,卻潛藏著危機。

在迷離燈影下,有時你會腳步踏空,有時則赫然折身,我都是小心奕奕地扶著牆來摸索道徑──即使在那兒逗留幾小時後,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地健步如飛。

黑房裡有黑色沙發,或是床鋪,只供親密接觸之用,一些黑房甚至設有電視機與卡拉OK似的嘜克風,看來是虛設而已,可能供檢舉時可用作籍口來開脫。

當時剛踏入下班日時間,Chakran裡頭顯然人潮稀少。我不記得東奔西跑,或是走梯扶壁多少回,腳步是踏著冷冷的磚地板,異常地寒冷,心也冷縮起來,包括慾火的苗頭──

那把火是在燒著的,可是缺氧了,真的快要滅熄了。

我當時就靠在圍牆上,燈光迷幻得只勾勒出身邊圍著毛巾的男人身影──有肚腩的、有卷髮的、手臂是粗實的等等,就是缺了一幅臉孔,因為埋沒在黑暗中。後來我走得累了,身邊走繞著越來越多沒有樣貌的身影,真的像冥界裡野遊的孤魂。

一隻手伸了過來,我望向那方向,是一個高個子的手,幽冥中依稀可看到他那對閃著燐火般的眼睛,那是一個大眼兒。

他拉著我的手,就往著他的方向走去了。前一刻我也沒有察覺他何時出現在我身旁,後一刻我也不知道他帶我去哪裡。

他引著我去到一間房去,那是一間有電視的房間。他捻亮了燈,微光下我看清了他的樣貌,果真是一對雙眼皮,閃著神采,他有亞洲人鶴立雞群的身高,整個樣貌是有些秀氣。

而他的身材卻不是那麼顯現肌肉線條,不過在結實的觸感還不錯,應是運動鍛鍊出來的料子。

我都忘了我們有沒有握手,不過我記得他很有禮貌用英語介紹自己的名字。我又忘了他的名字了。

他說,他是新加坡人,而我說,我是吉隆坡人。他馬上轉用華語與我談話。多巧!我竟然沒有碰上泰國人,反倒是碰到了新加坡人,就像A、B是鄰居,兩人卻要跑到C鄰居家裡的羽球場打一場友誼賽。

關上了門,再將燈熄滅,就打開了毛巾。

如一般的前奏,不用再多加語言溝通,而是晉入肢體語言的時刻,甚至要出動音樂,我用一雙熱唇「吹奏」著一首熱曲,像吹響一股笛音來引出一條蟄伏的蛇伸頸挺立──

(我記得當時我有些失望,他雖然是有感應,但是我卻像嚼著發硬了的口香糖──你可以完全整體放在口腔裡反覆地嚼,不會留下沒有半截在唇外)

(我想起了九厘米,都是高人一等,可是高度與長度不對稱

我記得當時他除了下半身有反應以外,他整個身體像癱瘓了一樣,完全停頓操作,他只是在靜靜地「在發功」,讓自己充血。

後來,他就來開始施展步驟,從電視機上拿出已準備好的保險套,還有一枝超級迷你的潤滑劑為自己套塗。

我奇怪他怎知道這兒會有保險套,他說他早已放在這房裡了,一切遵照腹稿與計劃進行,他甚至估算到不會有人會使用這間房間,即使是有人用,他們也不知道已有保險套。

「我們新加坡是免費(派發保險套)的。」他用典型的新加坡腔華語說著,有些沾沾自喜。

他的手勢干脆俐落,也沒有再為我做些什麼後,就擺好姿式,進攻。

但是,出乎我意料地,儘管他的下體像長了刺骨一樣堅硬,但比我想像中地容易承受與包容,我竟然不覺得難耐或有異感,就這樣完全可以吞沒了這位新加坡客的所有。

就像你本來開著門戶,以為會有一個大人物進來,但你的視覺撲了一個空,俯首一看,原來是一隻小貓咪擦著門扉,溜了進來。

傳教士式、後門式、觀音坐蓮式,他就像一隻貓一樣地在我身上躡足著,但是嘴唇閃開我的臉龐,總之一切可以挑動情慾的事情,他都不會為你做,他只要摩擦。

所以,就任由他摩擦了。他先是一陣連綿急湧,後來一陣蠕動後,就下降書了,他像一艘船一樣,停擱了下來。

後來,這艘船冉用地下沉到海底,我見證了他的浮蕩,最後將他併吞了下去,到最深最深處。

而在那種磨擦的快感後,我似乎沒有什麼。

新加坡啊,你除了提供免費的保險套或潤滑劑等的規範化與體制,你們的人民就為我提供這些官能的霎那快感?

後來他有聊幾句,他是來這兒出差幾天,時間很趕。他只來到chakran半小時,就抓到我了。

過後,他說要離去了。一切速戰速決。他先打開房戶離去,我在片刻後才出走房外,什麼人也沒有,空無一人。

而當時,感覺是空虛的,在黑暗中的空虛,是特別教人感到迷茫的。

後來,我就在Babylon見到這位新加坡客,他見到我時像遇到一個熟朋友般地打招呼,那種典型的社交熱情招呼。當時他在忙著追逐另一個新洞穴找出路,我想他又在趕時間吧!

不過,不用緊吧!來這兒的人,都是各做各的消費者。

而我會記得自己在這第一次的曼谷sauna造訪時,不只在「消費」著一個新加坡客情慾,還「消化」了他的身體。

2005年10月3日星期一

曼谷.煙花旅(一)



泰國如此近馬來西亞,可是同志娛樂消遣的去處就有雲泥之別。亞洲航空超低廉價的飛機票,也是大馬一些同志通往快樂天堂的票券。

無法估計大馬會有多少個同志,每年至少一次到泰國曼谷等地去「朝聖」覲見,最原始的慾念肉林。

我在今年初終于第一次闖上了這種所謂燈紅酒綠之煙花地:免不了的「阿哥哥
Boy’s Show」,還有摸上幾間當地的sauna──慾海浮沉,當然我們是帶了「救生圈」等的防備措施。

一)Babylon

空中花園。始終是懸浮而不會踏實著地,然而美始終都是得從高處遠望,可望不可及。

1我們在這間以古時空中花園為主題的sauna 兼酒店(他們稱為Barracks)投宿了兩晚,住戶每住一晚有一張免費入場券,外來遊客則得繳費。

Sauna的設計似乎過于複雜,該有三四層樓高吧!有左右兩翼迴旋行遊,在燈光、門簾與曲折中塑造迷離氣氛與懸疑、冒險感。

在戶外的明光照射下有健身室、泳池、餐館,但裡頭的乾坤,則在迷宮、黑房、蒸氣房裡開展朗朗人世,麋集一幅幅膨脹與發酵的肉體。

而這個sauna的主題是:Sex is on demand!

這些肉體,在人前是包裹在白色毛巾下亮相。然而在漆黑中,則是身體解嚴,回歸原始。

在Babylon裡夾雜著各式人種,白種人也相當多,燕瘦環肥,連年齡也是老幼中青,這是一場集體的肉體祭禮。

可是真正的水牛族,真的不多,特別是你看著這些奶白肉山在坐著時,他們腰間贅肉像下垂過長的簾幕,多摺而塌陷,有者身上鋪展的體毛就像架上淌著油光未除光毛髮的豬皮,令人毛骨聳然…你會真正地了然,西洋電影中那種虛幻的夸張──

所以,奇蹟是不會出現的。

我在babylon中渡過了幾小時孤苦的晚上,像一隻無主遊魂在飄行著,看著如過江之鯽的男身在眼前遊走而過,在窄狹的迴廊中貼身行走,在無門戶的洗澡間清洗著身體,美的醜的,統統一網打盡。影影綽綽中,然而只是看.看.看。

還有聽聽聽。在視覺失去靈銳的黑房區中,貼身聽著一間間密室裡傳出來的吟叫,數十間黑房密室一起傳出斷斷續續、隱隱約約、乍高忽低的吟哦聲,那是現場的立體音效,在情慾亂流下引爆靈魂最深處的慾望炸藥。

然而,只要抬眼,就可以望見天花板上懸著一面面圓凸的鏡子,偶有紅外線掃描,這些鏡子像複眼一樣收納房中所有的景觀,構成頂上的人造動感春宮圖,可是除非有良好的眼力,否則只是看到移動的人影而已。

而這些密室就一間間緊挨著,迴旋曲折的走廊僅能容一人之身經過,你站著,聽著,望著眼前飄遊而過的身影,捕捉著那隱約的輪廓與體架,還有注視著身旁或不遠處一弧立姿的身影。

那是另一幅的凡身俗骨,一團幅射熱能的肌肉,每個人都在窺聽,每個人不得用想像去構圖,但意念已逸散到不知何去了──別人在酣戰,但你只能望梅止渴。

在一列列密室其中一端,有一個大銀幕播放著熱情男身擺首弄姿的照片,或是穿插著五級電影畫面。

但是,那只是畫面上而已。眼前那些真正的水牛族,或是稍微不錯的洋人,早已被奉為偶像簇擁到暗角中,他們的肌肉線條在幽冥中成為最佳線索,甚至在光線亮光下,讓他們成為注目禮的對象,他們凌駕了擇人的優先權。

Babylon的人,都是驕矜的。而我不習慣巡逡後主動出擊獵侶,以手或以軀殼來發抓人,只能在心底裡呼喚:選我吧!快來一個男人揀選我吧!

然而,中庸姿色如我輩也,在浮生中載沉,成為伶仃人。即使在燈明火亮的走廊行走著,也沒有任何人前來搭訕──

說年輕青嫩,我當然比不上當地的童顏娃娃,論身高、外形、肌肉及樣貌,我就是欠了那一點點,談到語文,當地以泰國人多,英文又不行,我幾乎一切都處于劣勢……

當然,去Babylon時,並不是我首次到sauna,我不是劉姥姥,之前已熟悉大觀園的規則。但是,在洶湧的人潮中,我覺得自己被淹沒了。

而給當場幾百名現身的男人(包括絕佳男人)遺棄,這種挫敗感,對我是空前巨大的打擊。

後來翌晨在babylon酒店吃早餐後,與一位肥壯的英國洋人一起聊起來,這位只有37歲,卻已退休的情場老手說,「你應該去抓他們,看到中意的就去抓!」

他說即使手伸出去後被推掉又怎樣?「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大不了。」

我回想當時在密室走廊中像流水一般走過半裸男人,我想像著伸手出去的姿勢,似乎有些猥褻與鬼祟,而我始終覺得這是下下之策,就像你到了河邊,什麼工具也沒有,你只能用手撈魚。

一切只能講運氣。或許我需要再鍛鍊肌肉,訓練我的肢體語語,還有學習一個高貴的撈取的姿勢。

到現在我還走不出Babylon留給我的陰影,這座恢宏的性愛樂園,真的是一座只可瞻仰而無法真正觸手可及的空中花園,然而我會記得,這是一場華美的海市辰樓。

你有沒有試過在sauna裡「撈」過,可是一無所獲?












2005年10月2日星期日

Parts & Package

如往常一樣,我與椰漿飯事後就聊起天了,彼此赤裸著身體,他也對我一層層地裸露出他的經驗。

包括──在幾個月前去新加坡的「毛巾俱樂部」sauna、一個月前在聊天室內遇到了一個有男朋友而出來偷吃的網友,然後在家裡翻天覆地的情況。

他一邊說著,一邊比著一個像被針札了一下的驚嚇表情給我看,「那個人坐在我身上時,他就是這樣的表情(椰漿飯作著瞪著眼睛咕嚕地吞咽下去的表情)。」

他還說,他與這個有條小蠻腰的傢伙兩人玩到近五小時,他甚至將這個傢伙拉到去露台上狠干…簡直是淫瘋了。

而我與椰漿飯當時正在坐著的沙發,想必是他當時與這個小蠻腰的戰場之一。

後來,他在我的逼供之下,才對我說那傢伙帶了popper給他,兩人就一起亢奮著,墜入無底的色慾深淵中。

我不明白為何洩慾也要依靠這些虛幻的春藥──那只是12點鐘前的玻璃鞋,之後一切打回原形。

他向我保證,他只是在有必要時穿「玻璃鞋」,更強調他是一個不會輕易上癮的人。但是,我又怎能監控他?我唯有相信他。

但我也絕不會與他一起嘗試這些春藥等的東西,因為我是一個容易上癮的人。

就讓他與那些無名傢伙用春藥、亢奮劑去尋露水之歡吧!我想,只有這才能區分我與其他人的不同。

但是,我還是不能阻止他去sauna等地方眠花宿柳。

椰漿飯說,他的前度男朋友過去也是放任他在sauna等地狂拓不羈,讓他像巷弄裡的野貓亂奔嬉春,原因是椰漿飯的「吃量」太大了。

(有時我也會有被吃吞的感覺,覺得自己像他消耗著的食物)

所以,他在前幾個月回新山的家鄉時,他說他去了新加坡的sauna作「遊客」。我就繼問,你又屌了多少人?

他說有一打……一打交配的野貓,沒有後裔,只有一場場繁殖快感的儀式。

聽著椰漿飯與其他男人欲仙欲死的故事,我的心情有些複雜的。我沒有什麼在乎,但是我畢竟有些不舒服。

接著,我問他,感覺爽嗎?(如果他真的可以在一個晚上像電動機械一樣「振動」)

椰漿飯說,他不記得了,他說許多胯下的男人,只是一幅男身,一些只記得臀部,一些卻記得他們的呻吟…

他安慰著我:「They’re all come in parts, but you come in as a package, sayang……」

或許,我只是椰漿飯一堆堆的色慾故事中,一個比較完整的套餐而已,至少他現在還甘之如飴,食髓知味吧。

但是,分別是什麼呢?就因為他叫我sayang,所以我是他的戀人?

每個同志都會出去尋找他們的「食物」獵食,有時是因為饑餓,有時是因為前一餐吃得不足,有時則是想嘗試新口味,有時是想小酌怡情……但本質上是消耗他人,也內耗自己。

我也有很多與他相似的故事碎片,拆散分裝出來後,散佈在心房裡。可是我不會對他細述。

不過,你準備聽我在sauna中零碎的尋歡故事了嗎?(讀這裡這裡,還有這裡

2005年10月1日星期六

我是我主角

首先,來看看以下這個網頁 (原址已失效,如今轉來另一個)上你認識的人。


(哦。原來是你。是你。是你們。 )


他們都是香港無線電視台(TVB)的演員,對于大馬這個沒有僅能依靠外來文化滋潤的沙漠上,香港電視劇是民生最佳的良伴,而這些男演員出現在電視劇上的次數,恐怕會比一些巨星來得多。

原來他們都有一個名字。可是他們對于觀眾的存在,只能是一張臉孔來辨識,如果要稱呼,也只能說「甲乙丙丁」的標籤。

這就是甘草演員,粵語中俗稱的「咖喱菲」。只要一看他們的臉孔出場,我就可以猜到他們的角色下場會是如何──早死、失蹤,總之是無關痛痒的角色,或是何時在劇情消失也無人察覺。這些甘草演員的臉孔被監制定型與操縱後,其實一出場時,已教一些劇迷失去了對跟蹤劇情的懸念。

然而,我覺得最可悲的是,這些外表不會長得過于抱歉的演員,大部份落得終身被旁落的命運(有誰會像林家棟、吳卓羲一樣出頭?),逃不到宿命,而他們天生的一張臉孔,就是他們戲路的詛咒。

如果說人生如戲的話,我倒不希望這就是每個人的人生,甚至延伸到同志的生活與擇偶選向,會有這樣的宿命與規律。

難道只有主角才能享有一切的注意力與美好嗎?難道只有運氣能主宰一切嗎?

以前我不敢在連身鏡前脫得精光,然後試穿一條內褲,因為不堪望見板直、塌耷的脂肪掛在身上。以前我不敢出來約見那些在聊天室裡的男生,因為覺得自己會是貌不如人,我更不敢踏足健身中心,因為感覺到100分和50分的差距……

當然我也很務實,而不會去奢想一個俊男會走過來向我說「嗨」。

我將自己變成了配角,即使是鏡像裡的自己,我將自己的外形,來當作他人對我打分的唯一標準。

就是自己不會給自己打氣,人家也不會給我們打分。

後來,我記得九厘米先生(對不起,我還是要提起他了),他在兩年前主動走過來挑逗我,來問我:「如果給你機會喜歡男人,你會不會嚐試?我可以教你。」

當時我只有一個受驚若寵的感覺,因為他當時是我認為在公司裡最看得上眼的男生,而他的樣貌獲得不少人極好評價的,而我知道自己是那麼地平凡,甚至以為自己是不會被揀選──但九厘米先生竟然會出其不意地主動搭訕,在我臉前揭露自己的同志身份,然後發出如此「非典型的請柬」…

(我只能用省略號帶過了,或許下回有機會分享他在發出「性愛請柬」時的種種狡黠用辭)

還有在健身室的sauna中赤膊坐著呼氣時,身旁會出現身栽壯實的「水牛族」,像孔雀一樣地開屏,發出最原始地慾求呼喚

這是出乎我想像以外,我不知道自己原來有外形以外的東西,而成為別人眼中的主角。當然,這是因為你當時出現了一種別人需要的東西。

然而,供與求這些東西,都是虛、幻、無常。有時我會覺得自己凌駕他人,擁有他人沒有的特質;有時則覺得自己折舊貶值,到最後一文不值。
我永遠還是逃不出第三者在選擇對象時的菜單,因為我經歷過不少被人說「no」的事件。在同志圈生態中,有樣貌,有身材,或是有錢的人,永遠是主導者,會先以第三者的外表掛帥作定論:揀選或淘汰。

當然,我也試過對他人說「不」的時候,因為對方無法向我展現出,他擁有其外表以外的內涵與特質。

現在我還在掙扎地檢視著自己心底裡那一份ego,有時會像在拔河一樣,此重彼輕。但是,至少我知道自己不會一直是他人的配角,而是自己領銜主演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