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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月28日星期四

模式

在一個心情極惡劣的晚上回到家,還好有HBO在播映第二季的Sex And The City,我應該要記得每逢週三晚上11時,就會播映此劇,那麼就不用胡亂又驚喜地按著遙控時,而看到這齣劇。

所以我就靜靜地看著這套劇,往事總會浮上心頭…

我不知道馬來西亞是否有Anger Management的課去上,我想要報名。為什麼我對生活的一切那麼地憤怒?我對週遭的人與事越來越有無助感,我知道我控制不了這些情勢,但我不知道怎樣可以控制到我的怒氣,特別是寬恕他人。

我發覺今日我的憤怒是來自與公司的某某說話以後所引起的。或許我對他成見太深,但是看到他那種無賴的態度時,我卻是火燒到頭來。

我想我以後真的真的要避開這樣的瘟神。

剛才看到的Sex and The City是講述Miranda約會著一個暴怒型的律師,對生活諸事皆有投訴,對每個人的呼呼喝喝,然而Miranda卻陶醉于他在床上做愛時的發號施令,至于怎樣發號施令,馬來西亞的電視畫面當然是刪除了。

我在想,我是否是這樣的一種人?我是如此地急躁,急進到有時我也忘了自己的步伐。

而這一集的主題該是「Pattern」(模式),講述4個女人在揀人約會時都有自己的模式,4個女人就嘗試打破這樣的模式。連Samantha是即興的,Carrie直指:在數學上,隨機也是一種模式。

但Samantha妙答,「我就是一個Prime Number。」(就是只能被1或整数自身整除的數字,如2357等

當然,我覺得我自己也往往陷入一種盲點的模式中。

看這齣劇時我不得不想起椰漿飯。我以前是如此地躁進,以致我們常發生急驚風遇著慢郎中的情況。有時我對他的慢步伐真的是感到不耐,我一直以為慢條斯理都是馬來人的民族特性?但他總是抱持著一種「不用緊」,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去應對一切。

我還記得那一年我們要去看「金剛」──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我們訂了戲票,但我們在臨出門前又是乾柴烈火地痴纏了一會兒,以致時間上就拖遲了。後來我飛車似地載著他趕到戲院,我沖著去戲院那兒領票,將椰漿飯遠遠地拋在後頭。

我那時回頭望他時,他還是在悠悠蕩蕩地晃著,拖著沓拉的腳步地走著走著,對著我微笑。



那一回眸,我到現在還記得。

我不知道現在我走了多遠,或許椰漿飯已是我身後的一個小黑點了,又或許,我根本都是停頓在自己的模式中,而走遠的已是他了。

或許,我是否真的要停頓下來,讓我的氣息緩和下來,讓另一個篤定、泰安的人牽引著我走下去?

我真的不知道。只是我想如果我還是以這樣的模式生活下去,我的生活就毀了。

2010年1月25日星期一

Love Potion No.9: The End

前文


我們付了帳,就一起離開巴比倫。我看著穿好衣服的小宋,他是背著一個單肩側身書包,身穿著長袖半摺的白色襯衫,有些像曠課學生的模樣,特別是原來他是長得如此地稚氣。

不過,他挺著一個相當明顯的肚腩。所以我都說他是如此地純樸、原始,一個人到中年的男人,沒甚保養的話都是這般的福泰狀態。

我們並行走著,我瞧瞧四週的環境──巴比倫其實坐落在大使館區,四週入夜後寧靜,特別是在渡過繁忙的下班時間後,車輛也少了。

來時路是夕照滿天,回時路已是月上枝頭,別是一番境遇了。

小宋問我要去哪兒,我說,我要去搭MRT(地鐵),因為附近就是Lumphini站。但我來時是誤打誤撞地迷著路,錯有錯著,我還是成功抵步 然後和你相遇

他說他也可以一起陪我搭地鐵。再探問下,我告訴他其實我是要去Saladaeng輕快鐵站,他說,為什麼不走路呢?

「走路很快就會到了!其實是可以走路的,我常這樣走。」

我點點頭,就隨著他了。

只見他很快地領著我去到一個街角,那是住宅區的巷弄,十分幽靜,他說這是他熟悉的捷徑。

你知道在曼谷的巷弄其實是很狹窄的,或許可恰恰好容一輛車子經過,而且馬路的排水溝是淺淺的凹槽,如果沒有積水的話,其實儼同另一個深刻的邊界線,其實更像是點綴馬路的花紋。

而在如此靜幽的巷弄中,我與他,在燈火闌珊處影影綽綽地走著,萍水相逢的過路客啊。

小宋對我說起他的一段往事。他說,他在唸著學院時有一位很要好的女同學。那位女同學對他應該是有意思。

然而,他當時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對該女生也沒甚追求之意,但是兩人很談得來。他們甚至一起去旅行呢!

「去旅行?」

「對,只是國內旅行。只有我和她。」

他說,他們還共處一室,同睡一床。

「你們什麼都沒有做?」

「沒有,我們只是聊天。」

「整晚?」

「唔。」

「她沒有觸摸或想親近你嗎?」

「她有想過與我接吻…但是,我拒絕了…」

我可以想像那個畫面。他說,後來他們都沒有聯絡了。「我不知道我們是否還是朋友嗎?十多年沒有見面了。但我聽說,她已經結婚了。」

所以,他單身著。我沒有詢問他是否真正地單身。或許他有男朋友,或許他沒有。

然後我們就從他的住址開始聊起。他說,他住在曼谷的蘇瓦納蓬國際機場附近,其實是屬于曼谷的市郊了,平時都是將車子駕到輕快鐵站或是地鐵站,然後乘搭交通工具上班──這是必然的,因為曼谷市中心是如此地塞車。

(在馬來西亞你可以這樣做嗎?別忘記發生很多宗去輕快鐵站取車時遇劫身亡的命案報導)

小宋說他是與兄長一起住。他的兄長剛剛結婚了,所以他又多了一個家人。那麼,他的家人是否知道他是同志呢?

他有些羞澀地說,不知道。

我問他是駕什麼車子。他說,他是駕豐田──他說他是買二手的豐田花冠,因為新車實在是太貴了,價錢是100萬泰銖。

我聽見100萬時,可真是覺得嚇了一跳──1 million呢!我不知如何想像有多少錢。然而,其實就等于馬幣10萬令吉。

他說,「你們馬來西亞最好,可以製造出自己的汽車,普騰。」

我說,普騰不是好車,價格貴,質地差,但他顯然不知情,而意外地回眸望著我,但他還是以羨慕的語氣來稱贊著我們有能力製造出國產車。「我們還需要進口車子呢,多貴啊!」

但我想對他說,就是因為這樣的國產車計劃,才導致我們這些馬來西亞人無法享有優質低廉的入口車,而且普騰只是會賺馬來西亞人的血汗錢(還賺了逾20年!),打造一個甘榜市場,但卻攻不到外國市場──值得慶幸嗎?

不過,我都沒有說了,說得太多,他也可能聽不明白。這是馬來西亞人對普騰獨有的愛恨情仇。

他也提到其實他也有一輛電單車,視出門地點而定,在住家附近則是駕車,出城則肯定會不駕車。

我不知道一個泰國人的社會情況是怎樣,但我假設一個有車的人士可說是中產階級吧。

後來,我們就走到了大街了,他指著遠處的天橋對我說,那兒就是「是隆路」,「你看到嗎?那兒…那兒…」

大街則看到川流不息的車輛,我與他之間恢復了熱鬧,而不再只是我倆的世界而已了。當我們都穿回衣服蔽身遮醜,我們就不是最原始的自己了,走在一幢幢的大樓下,這是文明的象征的鋼筋森林,我們更加需要守著秩序,不能隨著慾望亂飛了。

他指著我那個我們將一起走去的方向時,意味著我們就快走到盡頭了。

他帶著我走過一條馬路,我跟著他,有些篤定的。在快要凌晨的夜晚,曼谷鬧市的十字街頭依然是車潮洶湧,我不知道那些在紅燈前停下的車輛,是否會聯想到兩個不相識的男人是相約著一起越過馬路。

他說,我選擇在11月份來曼谷是最好的時機,天氣溫和,而且剛過了惱人的雨季。我說,是啊,其實我幾乎是每年11月份來曼谷報到,而我來曼谷也有5次了。

他問我過去這幾天有去哪兒逛,我一一說了出來,包括知名的乍都節市集。他問我是否有去逛逛Emporium,一間形同Siam Paragon的高檔商場。我說,我去過了。(老實說我覺得Emporium是一間過氣的高檔商場,佈置相當老套,不像Siam Paragon般夢幻似的華貴)

他說,不如你去Platinum商場吧!那兒有賣很多衣服,非常便宜呢!

我說我正想要去Platinum呢!

然後他就教我如何去的方法了,他說,由于我不熟悉路途,那商場附近又沒有最近的輕鐵站,要步行的話可能需走好遠,于是他建議不如搭計程車吧!

我說我還是要嘗試一下,他就說了方法出來,他說,其實去 了Platinum後,還可以去另一個廣場,那是Pantip Plaza。

「那兒有很多電腦用品等呢!你可以去看看。就在附近而已…」他指點著我的迷津,他說,「你一定要去Pantip Plaza看看…」

我想,在吉隆坡都有一個劉蝶廣場是電腦與電子器材專賣點吧,有什麼稀奇?

但是我也答應他,我會去找找這間廣場來逛逛。

走著走著,我們來到一個燈火明亮的建築物前,小宋說,我們可以拍張相片嗎?「那麼我就可以常看見你。」

他說著,我的心被撥動了一下。我很猶豫,我想起那一次維澤也是要拍下我的相片,但就是那次後我們有再見面,這樣被相片的感覺,有些像囚犯被定格了一般──是的,你成為了另一個檔案的記錄。你會被記下來。

我很怕留下痕跡。但是,他望著我時,我又心軟了。

小宋取出他的諾基亞牌子的摺合手機,然後,他讓我站在明亮的燈火下。喀察,那一刻的我,在快門下變成了永恆。

我們一起檢視那張相片的效果,然而他的手機運作較遲緩,我只看著那熒幕上在出示著團團圈processing的圖示。小宋又不好意思地說,「這是舊的手機。」

然後我取出我的相機,遊人的隨身攜帶品,我也讓他定格在我的鏡頭下,然後,我又舉起相機為我倆合拍。

這是我第一次與霧水情人一起合照。

他看著相機所拍出來的效果,他說,「拍到很美,你的相機是好相機。」

我收拾好了,那時也快到是隆路了。小宋說,「你會寄短訊給我嗎?」

我說可以啊,不過國際短訊收費應該是蠻高的,該是一則20泰銖吧!(我真的不確定),他又有些失落道,「真的是很貴。」

我說,彼此可以寫電郵。

他喃喃地說,「是…我們剛見面,然後就現在就要分開了。」

聽到這句話時,我的心就沉下來了。

我想回話給他,但是,就說不出口了,看著小宋的眼神時,我不知該如何解釋清楚,我們的見面是為了分開的。



後記:

我聽著 Kelly Clarkson唱著「Already Gone」時,第一段就是「Remember all the things we wanted, Now all our memories they're haunted, We were always meant to say goodbye…」

我想「We were always meant to say goodbye」應是當晚我要對小宋說的。

與小宋分開後翌天,我一個人去Platinum廣場,迷了路一小時,在Bayote成衣批發商場附近兜了很久就是找不到這廣場,正當我要放棄時,驀然就見到Platinum廣場就豎在對岸的馬路。

我逛完了Platinum後走出來,也找到Pantip Plaza。這就是小宋一直推薦的商場了,我走了進去,才發覺自己的目光如豆,因為吉隆坡的劉蝶廣場與這間商場相比下,是小巫見大巫。

我一個人一直跑,跑到了頂樓俯首望著偌大的大堂,聽見樓下的CD檔口播放著60年代的英文經典舊曲,那是朗朗上口的「Love Potion No 9」(愛情靈藥)。

我才發覺很久都沒有聽過這首歌曲了,靜靜地站在圍欄旁聽著一曲響徹整幢大樓的歡快音樂,但我卻是沉重地佇足著。可能我太累了,可能我真的要一些依偎了,那一刻,我想起了小宋,感到有些迷幻,但又是清醒,我決定此後用這首歌,再記念我與小宋的相遇了。





Love potion No.9 愛情靈藥NO.9

I took my trouble down to Madam Ruth,

我滿懷苦悶,去拜訪盧夫人

You know the gypsy with gold capped tooth,

就是那帶顆金牙的吉普賽女人

She's got a pad down at thirty fourth and wine,

她住在34街和美酒街口

Sellin little bottle of love potion number 9,

出售小瓶愛情靈藥NO.9

I told her that I was a flop with chicks,

我說自己是個落魄漢

I've been this way since ninteen fifty six,

自從1956年就是這般

She looked at my palm and she magic sigh,

她看著我的手心,魔幻般的輕歎

She said,"What you need is love potion number 9",

她說,你需要的正是愛情靈藥NO.9

She bent down and turned around and gave me a wink,

她彎腰轉身對我眨眨眼

She said, "I'm gonna mix it up right here in the sink",

她說我現在就在水槽裡幫你調配

It smells like turpentine and looks like India ink,

這藥聞似松脂,看是印度墨水

I held my nose, I closed my eyes, I took a drink,

我捏起鼻子閉起眼 啜一口藥水

I didn't know if it was day or night,

不清楚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I started kissin'everything in sight,

我開始親吻目之所見

But when I kissed cop down at thirty and wine,

但當我親到34街和美酒街口的警察時

He broke up my little bottle of love potion number 9.

他卻將我的愛情靈藥NO.9打碎

She bent down and turned around and gave me a wink,

她彎腰轉身對我眨眨眼

She said, "I'm gonna mix it up right here in the sink",

她說我現在就在水槽裡幫你調配

It smells like turpentine and looks like India ink,

這藥聞似松脂,看是印度墨水

I held my nose, I closed my eyes, I took a drink,

我捏起鼻子閉起眼 啜一口藥水

I didn't know if it was day or night,

不清楚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I started kissin'everything in sight,

我開始親吻目之所見

But when I kissed cop down at thirty and wine,

但當我親到34街和美酒街口的警察時

He broke up my little bottle of love potion number 9.

他卻將我的愛情靈藥NO.9打碎

Love potion number 9. Love potion number 9.

愛情靈藥NO.9 愛情靈藥NO.9

Love potion number 9. Love potion number 9.

愛情靈藥NO.9 愛情靈藥NO.9





2010年1月20日星期三

Love Potion No.9 ( Part 6):迴轉

前文


我們是躲在一個橢圓形的沖涼間格里。赤身露體,在花灑下,將剛才的一切痕跡湮滅了。小宋為我擦著背,我也亦然,然後大家看著彼此的真身本尊,又再用肥皂泡下將一幅肉體裹藏起來,再洗淨。

(多麼熟悉的一幕──我想起,我想起在花灑下那一管晃著的肉體,像一個迷你沙包縮小,放置在那個男人的胯下)

然而小宋是斯文見稱的,他整體上看起來形同孩童一樣,所以那恢復原狀的陽具,也形同baby dick。但你永遠不能小看侏儒的,因為往往他們爆發起來的力量如同巨人。

小宋為我抹著背時都是小心奕奕的,他非常地細緻,像捧著花瓶一樣深怕我會掉下來,粉碎。但是,我沒有這麼脆弱吧!

所以小宋是有著情聖的底蘊,我有一種像戀人的感覺。但,我知道這是錯覺。而我,的確對于一個沒甚鍛練過的身材,又沒引起什麼興趣,為什麼呢?為什麼我的腦袋一直製造出這樣的錯覺,認為肌肉發達與雄渾偉岸就能帶來快感?

然而,如果是談戀愛,小宋的細心與溫柔已經是足夠了。

很多人都說要找一個愛你多一些的人來談戀愛,這是電視劇啊等的流行文化中,女性被塑造出來的形象,要的是被呵護感覺。其實另一邊廂妳只是要別人為你付出,你只是一個很自我的人

而我,也成為這種流行文化下製造出來的畸形怪物。我竟然也這麼庸俗,可是我承認,我是自我的人。

我沖洗完畢後,就先行出來,在外頭等著小宋。而小宋還留在沖涼間格裡,我想剛才他一定洗得不夠透徹,所以他在獨享個人空間時,我發覺他也很仔細地擦洗著身體。

那時我已做了一個決定。

我在更衣間格時,正式與小宋道別。他顯得很不捨,但我知道都會來到這一刻。我們就交換了聯絡電話,我拿出筆記本讓他寫下名字,他的字跡有些像小紳,只是更加地秀氣,若從紙面上看,儼然是女生的字體。

我也怔忡了片刻,是否要給小宋我的真實手機聯絡號碼呢?但說「不」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我就寫下了給他。

他很珍重地收下,放回他的背包裡。

然後,我們佇足在那兒說「再見」,有些很正式的況味。

一個蛋糕即使多麼地完整,但總得要有切開的一刻,當它不完美的時候,就是它完成的時候,因為多美的蛋糕最終要被人弄至殘缺、食用,才是其存在的目的。

所以,我們即然已有了完美的一刻,總得要切割一切了。

他問我是不是要離開了,我說「不」,因為我還再逛逛,他又難掩失望之情。

我故意跑到了樓下去,其實我正好要更衣離開了,但我不想與他同行,我不想將這過程又拖延至下一刻,所以我刻意地迴避著,錯開了他離去的時間,那麼我們就可以真正地分道揚鑣了。

我在泳池旁呆坐著,看著那些孤清清的健身院器材,還有空無一人的泳池,人兒都不知去了哪裡。快要打烊了吧,我不知道時間。我只是坐在那兒,思索著自己,還有與小宋適才的時光。我也不知道我與他一起渡過了多久的時間。

一小時?還是兩小時?

但至少這一截的時間,會永恆地置放在我的生命裡。

我不知道如果在吉隆坡,或是正確而言,不是在異地做客時,遇見如同小宋一般的人,我會不會繼續人生的下一章──開始一段有人相陪的經歷,而小宋,或許是我可以接受一起相處的對象。

我不知道。只是我在吉隆坡並沒有真正遇到一個讓我感覺到自在的人。

(但或許我還未真正地跳脫出我衣櫃,我還是生活著兩種人生生活,而有時面具戴得太久,你都會忘了自己屬于誰)

性沖動就像吃飯睡覺一樣,可以自己解決了,性生活也是,只是那是一個人的生活,你可以說自由,也可以說無助。在不同的時機與境遇時,總會有交錯盤繞的念頭讓你覺得一個人或許是逍遙,但你並非如你自己所想像中地可以瀟灑。

因為放不下的東西太多,要的東西也太多。

我後來又跑回去迷宮,真的人影也不多了,只是還有一兩個適才已見到他們在徘徊的洋人,掛垂著鬆垮的肥肉,挨著牆面,不知如何自處一樣。

我那時沒有戴上手錶,我覺得我離開小宋已是很久很久的時間了,他應該踏步離開巴比倫了吧?一前一後,讓他消失在我面前時,總算是一個了結吧。

彼此只是霧水情緣,我是否如此地難以忘懷?我自問著自己。

後來重返到更衣室,我望一望鐘面,已是很久的時間了吧,或許是十五分鐘?我就去拿衣服了來穿上了,還原、回歸到一個真實的我,重新披上我的面具,再裝嵌上我需要在文明社會存活的盔甲,讓自己的慾念與淫慾喪失,turn off。

然而那時,我又碰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我不大確定,因為那時燈光比較亮了,但在0.001秒的時間對望下,原來是小宋。

他還未回去,他還是披著一條毛巾,我有些意外地再看見十五分鐘前道別的他。原來我們像迴轉壽司帶一樣,轉了一個圈,又相遇了。

我問他,怎麼你還未走?

他說他剛才去洗臉。

然後他再問我,「你要離開了嗎?要不要一起走?」

我終于說:「yes!」

一起走,一起走,像私奔前的誓約


(待續)

2010年1月16日星期六

Love Potion No.9 ( Part 5):陌生的距離

前文

有些時候,我們的身體忘了一種本能的快樂。感官上的本能快樂,例如痛痛快快地打一個噴嚏等,會給你很舒暢的感覺。

而那時小宋依附在我身上時,就讓我有那種本能的快樂。

我將他節節吸納,也允許他步步後退,他進退有度時,我嚼著他帶給我的韌勁,在那時會感覺到像找到一對很合穿的鞋子一樣,舒適、輕盈。

過了好久一樣地,是不是天荒地老我不知道。只是我們都結束了。我看著他在最後關頭時猛沖,然後看著他將套取著的安全套撕脫而下,我也宣告熱情四射了。

小宋他,就躺在我身上靜靜地睡著。

我很陌生地看著一個人睡在我的臂彎,靠著我的胸懷,以往我都是找到比我大塊頭的人,讓我可以投靠的臂彎,然而此次我對調成為一個庇護所般的角色──因為此次是我比他大塊頭了。

一向以來我對排骨精,不會引發起特別的情慾,不知是否孩童時缺乏父愛的情意結作崇,我覺得在物理上我總需要一個可倚靠的身體,一個比我強大與威猛的軀殼,如此才能彌補我自小心目中所欠缺的安全感,而這種不安全感,總是幽微地潛伏著,或是不自覺地裊裊升起。

例如椰漿飯,我記得我們事後是摟抱在一起入眠。還有對乳牛的偏執…我不知道我是迷戀的是他們的發達肌肉,還是偏執于想要填補心裡頭那股懸浮的空虛感

所以,當小宋睡在我懷裡時,我有一種很初始,很陌生的體驗,他還問我是否睡得舒服?因為他的頭是壓著我的手臂,我覺得無礙,但他自己覺得很沉重。

奇怪,以前我也是這樣問過椰漿飯

我撫著他的頭髮,是如止地細碎,像一個孩子。那時週遭都很靜了,而我竟會在高檔的巴比倫摟到一個人,因為我曾經是巴比倫被放逐的一個人啊,然而現在我踏踏實實地發洩過擁抱著一個陌生人…

我們過後又開始聊天了,開始奠立起那種親密的時光。我問他有去過哪些國家旅行呢?他說,除了出差到沙地阿拉伯國家的那一次後,他只到過馬來西亞、緬甸等東南亞國家。

他說,他覺得馬來西亞的雙峰塔很漂亮,但那次訪馬,他還到了馬六甲去觀光。

後來彼此間儂儂細語般地,都忘了話題。我看著他非常愛慕似地遊撫著我的身體,嘴唇等都似在禮讚著。

我問他,你喜歡我身體嗎?是啊這幅臭皮囊,為了這一介肉身,我受傷不少

我還記得那時他是斬釘截鐵地答:yes, everything!

人與人之間的吸引力若只是停留在肉體上的,能維繫多久?對于同志而言,可能是射精前而已。我不知是否應該相信小宋的話,但他在射精後仍然頌讚著,我又很難以自禁地動容。

他有向我提及在素坤逸路Nana站附近有一間很棒的中東餐館,他還問我是否有意思要去那兒嚐嚐。

但那時,我漸漸地清醒了,回到現實中時,我不自由主地就會產生那種自我保護感覺。我對他說,「不了。」

我們聊了相當久後,他問我是否有意思離開了,我說好吧。然後我們就一起走出房間。

走出房間時,小宋緊緊地拉我的手,深怕我走失似的,這時迷宮已亮了燈起來,看起來快打烊了。這時巴比倫的冷清,就像你在聖誕節過後在平常日子去逛購物廣場一樣:華美但寂寥。

我看到有幾隻孤魂野鬼般的男人,在閒晃著。他們該知道在迷宮是找不到「食物」了,因為一眼望穿,幾乎沒甚「貨品」可供選擇。

我們來到沖涼房時,他說,你要不要一起沖涼?

我也說「好」,然後,我們就一起走入沖涼間了…


(待續)

2010年1月14日星期四

Bangkok Saga: Love Potion No 9 (Part 4):甘蔗

前文

小宋像如同披上了另一層的盔甲。我沒料到他以南地帶升騰是如此迅速與徹底地不同。他那高挺硬舉的陽具給了我另一種很充盈的感覺,質感很好,我握持著他,像是掌著一個扶手一樣,給我很堅定的感覺。

我再擼動著他,原來他的尺碼還是不賴,對于一個長得不高的人而言,他下半身的生理條件算是平均了。我檢視著他時,就聯想到一根笛子。

所以,我為他吹奏起一闕歡暢的樂曲。我將他放在口中時,才發覺原來剛才那麼不起眼的小傢伙,忽然間如此鮮蹦活跳時,心想那句老話:人不可貌相,真金原來要在紅爐火燒之下,才會發光發熱。

但是,小宋絲毫不見融解,只是我覺得我的舌頭在翻捲磨擦後傳來一陣陣的燙熱。

小宋也不是在閒著,他也是很溫柔地回報著我。他的動作很痴纏,比起上回迷你BigMac的來得更讓人陶醉,我像拂著春風,像微醺地喝酒,像悠悠的流水在轉動,他的舌尖轉動與唇片的啟闔,都是如此地渾然天成。

這裡我看到「互相」──在同志的床上你要追求「互相」是很困難的事情,因為取悅的事兒,似乎都只落在0號的身上,彷如這一些給予都是天經地義的。

我再次體悟到,為什麼一個像小丹般的平凡人,會如此超凡地耍出性愛本領。空有外表與肌肉的乳牛,沒有多少個會愿意花他們的勞力在你的身上,他們要的只是他人的肌肉崇拜。

然而,他卻是如此地痴纏地遊走在我的身上,我抓著他不放,他還是像墾荒般地在我身上勘察,似要開拓著一些我深層底下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的快感。

小宋在我身上像在吮吸著時,我一邊撫著他那起伏不定的腦勺子,指尖撫著他的頭皮時,感受著他那非常柔順,細細幼幼的頭髮,感覺很舒服。然後,我又遊巡著他的耳朵,如我之前說過,男人的耳朵,特別是耳朵的質感有些像陰莖的龜頭,這給到我無限的聯想空間。

對于小宋而言,他彷如感受到我動作中的憐愛,他更出力地為我賣命。

沒多久,小宋就停下了動作,他的生命力完全爆發了,凝聚在下半身的一管命根子上,他很企盼地問著我的同意,我心裡則是舉棋不定。

其實我心底裡是有一些擔心,小紳與迷你BigMac那一晚一連兩個讓我仍殘餘著絲絲的疼痛,我在畏懼著是否我的身體告訴我,此次不應繼續下去?這叫做縱慾嗎?那我是不是要繼續縱慾下去

然而來到這個階段,他已一觸即發了,我騎虎難下。難道在最後關頭時說什麼都不要?我又掂量著他的份量,尺吋是剛剛好,至少你不像要吃著巨無霸漢堡包般張大口去啃,而是還可以從容地、怡情似地小酌著。

但事實上,在暗地裡,我已被他的熱情熊熊地燒了起來,我也可算是在自焚了…我們沒有繼續下一步,就是欠缺一種圓滿。難怪性愛前奏如此要命,因為它讓你感覺到一些事情非要圓滿不可

我有些勉強地說「ok」,然後小宋就找到了一個安全套,原來他是藏在另一條毛巾中。我望著他斯文地向上翻捲著安全套,這動作有些熟悉…

天啊我又重蹈覆轍了

我仰躺著,看著他俯首低沖,他很專注地,然後一吋吋地推進,雖然他甘心蝕在我的體內,但我那股排斥感又再度爆發起來,感覺到多了一樣異物。

我那時應該是全身都在僵硬著了,痛苦的表情流露在臉上。

但小宋很有耐心,他就只是靜靜地,把持著自己,將他男人的力量凝聚在我的體內,動也不動讓我去習慣他,接受他。

(有多少男人可以按捺得住甫結合就開始摩擦的快感?男人的天性都是急躁與自我的)

可是一兩分鐘後,我還是不行,他不得不抽離。我有歉然,要結合,就是要自己歸零來創造,但是我無法專心地歸零。

小宋要我翻過身來,我更加抗拒,因為這不是我最熟悉的姿勢 ,但顯然地他並不言棄,他還是再接再勵地欲再闖關。

我扒著背對著他,看不見他,但感受到背後的壓力逐漸加重,小宋騎了上來,他採用剛才那一招放了進來。

他的堅硬與不妥協,漸漸讓我的開關妥協了,他此次呆得更久,就是凝止不動。事實上,小宋的比迷你BigMac的更小型,為什麼我反是可以「寬容」迷你BigMac呢?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小宋的挺拔與硬度是更強。難怪會更難「容忍」,這分別就像你在吃著蛋糕與吃甘蔗一樣,質感是不同。

小宋像一根長矛般捅過來,接著他開始抽動,他還是小幅度地滑行,不敢魯莽,但那股感覺漸漸地淡了下來,冉冉地,我似乎已沒感受到他帶給我的那刺痛,只是感到自己像被推入了溜冰場,就在滑翔著…

由于他的身型較小、輕盈,因此他跨在我身後時,其實是形同攀附在我背後,而不是覆蓋著我,我轉過頭就望他,在淡淡的光影下,他那尖錐形的臀部一起一伏地,慢板似的韻律在舞動著,而我,就是承受著他的韻律快慢。

小宋就是不著急,他是慢慢地進,悠悠地退,進退有度,他知道自己是不是大砲型的,可是他清楚自己的堅硬就是力量,所以他是有本錢去耗著,他就是緩緩地磨蹭,讓我感覺著他每一戮,都是裹藏著最大的撞擊力。

接著他又將我翻轉過來,這時是輪到我覆蓋著的姿勢,將他緊緊地捆在我懷裡,我吞沒著他,像一個蚌般吸吶著一枚粗糙的沙粒,孕育成一粒珍珠。是的,一個陌生人的陽具交託于你時,就是有那種珍貴的感覺

小宋不像迷你BigMac般讓我有一種甜蜜又飽膩的蓬鬆感,不過,吃甘蔗也有另一種風味,我想起那句詩這麼寫:「我抓住甘蔗,啃它那勃起的甜」,我現在真的啃到了另一種甜味…

(待續)

2010年1月7日星期四

Love Potion No.9 (Part 3) :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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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有一張娃娃臉,他的笑靨看起來是相當純真的。不是那種真正地俊俏,然而是可愛型的。粗眉大眼,只是身材真的是沒甚經過鍛鍊──那就是非常原始了,所以我可以說他是很徹底地純真。

在這兒就叫他小宋吧!

小宋拿著盛著紅酒的高腳杯時,像拿著玩具一樣,他品嚐著,還告訴我紅酒有益血液循環,我則點了橙汁。

我們圍著圓桌聊著天,像老朋友一樣地談著許多話題,我現在竟然忘了我們聊過什麼──這種感覺有些怪,通常我是會記得的,但當時的話題之多就像一條河般,是活的、汩汩地流著的,所以你很難截斷其中一段而僅銘記著。

或許是他的英文還混得過去。他說他畢業自一間開放大學,而且在旅行社工作,之前則是到一些沙地阿拉伯國家出差過,我讓他秀一秀他的阿拉伯語,果然是不賴。

小宋說他的興趣是學外語,還說他其實很想學中文呢!我也即場教了他幾句中文,我們聊著聊著,接著他才透露,原來他是每週都會來巴比倫一趟,他說這裡讓他有一種渡假的氣氛。

難怪他會如此愜意地在渡著喝酒的時光。他好像在這裡找到能與自己共度的方式,不只是性,只是一週一次的心情放空。

但對我來說,巴比倫與其他三溫暖無異,只是寬衣解帶,乾柴烈火的地方。難道在三溫暖可以社交而沒有性交?

捧杯暢談,這樣的交流可真是第一次。我們像在普通場合般遇著了朋友一樣,我時而看著其他在座的客人,不是孤家寡人,就是那些有目的而來的花旦與溶解乳酪貼疊在一塊,我那時在想,這樣的相遇是何等幸運呢!

我盯著已置空的杯子,說著,「This is really relaxing。」

他卻聽到別處去了,他反問我,「ok, let's have sex。」

就這樣,我們的交流來到了另一個層次。

我有些支吾,其實並不是很想要做些什麼,事實上,他在性方面的吸引力並沒有激響我的雷達,我沒有特別地流口水或是渴望,或許是因他的身材所致,讓我覺得──

(唔,就像有時你佇足在一間餐館前看著他們的餐牌時,不會覺得那些食品真的是佳餚,只是想到為了裹肚,就隨意地說「yes」。)

所以,我就說「yes」了。

小宋拉著我的手,找到了一間房間躦了進去,鎖上了門,就是我倆的世界了。

他將燈光微微調亮,如同一個小宇宙有了一點星光,我與他一起解下了毛巾。他馬上將他的毛巾折疊成一個枕頭狀,讓我安心地躺下來。

我看見他的赤裸身體,好像小孩一樣的身段──沒有經過健身院的身材,胸膛真的就是如孩童般平扁,我遊撫巡察著他的身體,連那一段東西也是毫不起眼。

而且,他的身軀肌膚是相當地嫩滑。

反之,小宋非常迷戀地撫摸著我的身軀,他像膜拜一樣,將我細細地捧在懷裡,我有些不自在呢,如此受到「吹捧」。

上回迷你bigmac也是如此,這小宋也一樣,是否是我覺得越是次等的人物,他們就會以敬仰的心態來呵護你呢?這可真是一個又矛盾,又諷刺的局面,我們一直在健身院裡練得精壯,不就是要以此讓他人俯首稱臣嗎?然而在心底裡,我卻一直追求肌肉時,反被人稱臣了,如今遇上的情況是,看著別人上演著我自己的另一面。

我覺得有些慚愧,因為都是小宋在取悅著我,但他真的做得很棒,他的舌頭如同會吹魔笛一樣,很迷幻地將我內心深處的靈魂都吹醒了,當他的舌頭走在我的手臂、腰際等各區鮮為人開發的部位時,才感覺到人的舌頭在貼著肌膚的溫度與質感。

他真的是非常痴醉地愛撫著,我一邊看著他,他也帶著他的微笑凝望著我。他的吻與舔,給我的訊息時他是非常地珍惜著我。那種感覺真是微妙,你好像飛到了雲端,沒有想到自己會如此輕盈,輕盈到可以飛到那個高度,如此無私地去俯視蒼生。

因為我不曾想像過自己會有那樣的高度?

這時候,我就伸手一探小宋其他的生理反應。他已經熱騰騰起來,我一探之下,才發覺他已全程勃起,魔術時刻已開始了。


(待續)

2010年1月4日星期一

Love Potion No.9 ( Part 2):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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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得太早的東西,你是不會去珍惜的。

我當面拒絕了這舉重手,他很有風度地說「沒關係」。過後,我們一邊「上下其手」,一邊展開友善的對談。

原來他來自印尼雅加達。

他的英文腔有一種美麗的腔調,摻雜了印尼語的風韻進去,你可知道印尼話的音韻是抑揚頓挫,起伏分明的,比起馬來西亞的馬來話更動聽。

他說他們是一團人前來「尋春」,幾年前我也曾在曼谷的三溫暖碰過一個來自北京的同志,大家都是結夥前來,多個伴兒也不致于如此落寞。

我們談了一陣子,他說印尼也有同志場所,現在印尼的同志風氣也比較開放了。

我們都繞著同志話題聊。要在異鄉讓兩個異鄉人碰面交談,這是曼谷作為國際大都市的好處。我們可以在這裡遇到不同國籍(例如新加坡美國)、來自天涯海角的同志,萍聚歡會一場,大家化為了彼此的過客。

所以,我與這位印尼客非常公式化地分手,他還摟抱了我一下,然後包裹起毛巾,officially,the end。

所以我就走出房,沒有再見到這印尼中年。



我在巴比倫呆坐了很久,在泳池旁、或是在酒吧區坐著,晚風習習,但卻是暖風,讓人頗為不舒服。

我沒有期盼,所以也沒有失望。我已預定了自己是空手而歸,沒有什麼大不了。我在酒吧區休憩著。看著一個面容「姣好」的花旦仔湊近一塊「溶解乳酪」,又愛又憐地愛撫著,旁若無人,廝磨耳語著,非常纏綿。

其實內心裡是感到相當地好奇,世上真的是有太多的選擇與心頭好,每個人總會對旁人無法理解的東西有執迷的迷戀。

例如這位花旦,可能他只是當這名垂垂老矣的乳酪視作甜糖爹地,不過換作是我,即使有金錢作獎賞,我也無法挨到這樣的乳酪身上愛不釋手。

但你怎樣尋找到你喜愛的東西呢?沒有答案,我望著夜空,覺得有些冷了,所以我重新跑進室內遊戈。

那時巴比倫另一端的暗室通道終于開啟了,那時在晚上7時後才會開放的。我走了上去,冷冷清清地,我就坐在銜接中央的連接聽,那兒有一個網罩形的看台,但燈光全熄了,只是看到許多「行人」般地走動。

在黑暗中,我就坐在長凳子上,看著這些只能在依稀燈光下閃動的身影,瘦的、肥的、只能靠廓影來分辨。

在那麼黑暗、寂清的情況下,無人理會你,你也不去搭理別人,像在冥坐,但你又不斷地與自己的內心對話。

這時候,我就看到有一個矮小子坐了下來,他坐得遠遠一端的,我感覺到他在望著我。

我也回望他,有些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

但實在太黑暗了,我只看到他的臉龐輪廓深邃,他剪著的是四方頭,身材則是普普通通,應該說是非乳牛型的。

他就這樣的坐著,臉部朝著我的方向,我很努力地分辨著他是否對我微笑著,因為我看見他的臉部似乎出現了一些弧線,那應該是笑臉所致的。

我招了一招手,喚他坐到我身旁來。

他果然依照吩咐,移身前來,端坐在我身旁,然後有禮地伸出手與我握手。

我望了我們的第一句開場白是怎樣,然而他是一直都在微笑著。我對他說,「我以為你是洋人呢!」

「不是,我是泰國人。」他用英語說。

他過後就抓住了我的手,讓我感覺到好像是在花前月下談情──很吊詭的一種心情吧,與陌生人像情侶一般地握手,然而我連他的樣子是怎樣我都不知道。

那時往返行走的人也越來越多了,但我們忘我地在說著話,在如此寂靜的氛圍下,其實是相當地刺耳。

我那時的心情是「不妨有一個伴陪伴著」。

後來,他就問我,「你要離開這裡嗎?」

「去哪裡?」

「去樓下,我想喝紅酒!」他說。

那時我有些意外,這可真是我首次碰到人後,不是「馬上行事」寬衣解帶,而是先去喝紅酒──這是在三溫暖呢!(所以真的印證了酒池肉林這句話)

我說,好啊。

然後他就牽著我的手離開那兒,但他說,他先要去小解。我就被他牽著手,東躦西跑地找到廁所,而我是一個方向痴,也不熟悉巴比倫曲折的路途,但他似乎懂得很多小捷徑。

不出一回兒,我們就從這一廂跑到另一廂,然後就去到了露天酒吧區。

這時候,我才清楚地看見他的模樣…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