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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1月28日星期三

恍然一醉

曼谷遊*2/2007

在三溫暖裡完事了,我洗滌后圍上毛巾,就靜靜地坐在房裡看著電視熒幕上的五級片電影,畫面上還是停留在抽插的動作中,聲色犬馬,沒有聲音的啞劇。

我與另一隻乳牛一起坐著,他看起來有些頹勢,應該是毫無斬獲吧。可是我們的雷達都知道,彼此都不是要找的對象,而且,我也想真正地休息一番,總不能像一座被透支的提款機。

所以,我是真實地擺著一幅皮肉骨架出來,沒甚儀態,隨心所欲地坐下,不擔心其他訪客會看到我坐下時擠出來的肚腩鬼祟肉,也不想鬼鬼祟祟地佯裝自己是一隻孔雀。

我就這樣坐著了。

平時這個地方是毫無人煙的,因為在四週漆黑一片中,電視機的亮光會讓四週遊弋的人群一展無遺亮出本尊原相出來,所以,這電視房只成了過路站般,大家都像黑洞裡的蝙蝠一樣,寧愿躲在一隅覓食吸納所需的任何養份。

后來,我就發覺有一塊叉燒慢慢地走過來,皮膚白暂,可能是泰國的華人吧。到最后,坐在我與那乳牛的中央。我一邊看著畫面上的男根抽插畫面,一面聽著三溫暖裡播著的Johnny Hate Jazz的過氣流行曲,打著拍子。

滴油叉燒的手伸了過來,抓住了我的手。我就讓他握著。再打量他的樣子,是個劍眉星目的傢伙,長得還不錯。

當時的我,就像一隻已遠航的紙鳶,斷線了,就隨意降落在不知名的某處。所以當他拉起我的手時,我就隨他進房了。

在房裡,他的動作很細膩,有些柔情,我看著他,禮貌式地也微笑一番,況且我們雙雙都除下了毛巾,肉帛相見,打了個招呼。上下其手著,都是非常公式化的動作。

我覺得自己猶如一個機械人。所以,我到最后也是佇足著,他伸頭探向我的頸項、胸膛磨蹭,給我的感覺就是,我像他手掌裡的小貓咪。

他還將臉龐探到我臉上來,撅起了兩片薄唇要親我的嘴,我就避開了。那真的是太過親密的動作了,我無法接受。

后來,我就決定開口說話了,這才是我的表達,而不只是身體肌肉與外相的表達而已。

我用英語問他:你是曼谷本地人嗎?這是合情的問候語,因為當時人就在曼谷啊。

他的雙曈在漆黑中,像蒙上了一層迷霧,看似支吾以對,想來他真的是泰國人了。可是他旋即又搖頭,我連舉出幾個國家的名字,又問他從哪兒來,他也不置可否。

我最后才聽見他唸唸地用別扭的英語說,中國。

我才恍然大悟。



所以,我們就用華語交談了。他聽到我起中文時有些訝異,但至少我們找到了共同的語言。

我一聽到他的口音,就知道他是北京人。那種咬字清晰,音轉起伏分明的腔調,綴上很多「了」、「兒」的輕聲,是否叫做京片子?

我的腦袋中又交叉地想起《藍宇》裡劉燁與胡軍的纏綿悱惻,戲中兩人說的就是北京話。

他說,他是隨著一大團同志一起從北京飛來曼谷嬉春,這也是他首次來到曼谷。

原來一團人,就是有20多位的同志,聲勢浩大,是否是招搖過市?原來北京的同志圈也這麼活躍。

他來到這間三溫暖時已過了黃金時刻。「我們就是吃晚飯吃得太晚了。來遲了,沒什麼人。」他有些幽怨。

所以,在萬象之都的一個暗房裡,一個馬來西亞人和一個北京人就進行了文化的交流與激盪。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地與北京人說話,而且是在赤裸的情形下。那是一種很魔幻的生活碰觸。

平時偶有接觸中國電影,或是看娛樂新聞時一掃而過看到章子怡中國演員等人說起華語時,是乍遠還近的,但當那種腔調就在耳邊響起,而且是由一個地地道道的北京人說出來時,就覺得原來那不是電視畫面與音響,而是踏踏實實的。

可是,這不是馬來西亞華人一般的口音,這種話只是在過氣的第五台新聞播報員中聽到,這些只是該些從中國留學回來后刻意保留京片子腔調的傢伙才聽到。那是偶然間的際遇與人物。可是,當時這名白嫩嫩的男人,一邊將掌心放在我身上,一邊啐啐唸唸著。他的語音有時過于低沉,我聽不清,有些字語則高昂尖亮,平時我最慣用的語文在他的口中談吐出來時,像是變了模樣。

我坐在他身旁,聽著他用非常動聽的普通話來介紹自己的名字與職業。他擁有中國人典型的單字為名,簡潔俐落,他問我叫什麼名字。

我堅決不說。我說,我的名字很土氣。「你就說嘛,你叫什麼名字?」他像逗著小孩一樣對我,之后出其不意地問:「你叫山雞?平時就住在雞籠裡?」

我聽了就爆笑起來,無法抑止,似乎都沒有想過土氣會與山雞扯在一起。

他又摟著我說,「我是『逗』著你玩的。」

我們談起曼谷之旅。我又聽見他問:你有玩了幾個泰國男孩?他們的雞巴都很大嗎?

我遲疑片刻,他以為我聽不懂什麼是「雞巴」。他就說,中國人都俗稱男人的性器官是雞巴。這我知道,在賈平凹的小說中讀過這字眼,但我總覺得這名字很市井與粗俗。

那你們稱這是什麼?他指著他的下半身。

dick, cock?又或者是shaft? 中文俗稱叫什麼?香蕉?小雞雞?小鳥?陰莖?那像是生物科或解剖學的字眼……文學化一些地又稱是什麼?男根?粗俗些地就稱肉棒子?肉棍?蘭教?平時朋友圈子就稱是LJ,簡化自福建話的字首……或是在部落格裡用的代名詞──鐮刀?小象鼻?

千頭萬緒后,我才發覺,在與不同的人時,我們都將這幅魔力工具冠以不同的詞匯具體化、形象化地稱謂。

后來我只能說:陽具。

然后我補充,泰國男生的不一定就是特別粗大。而我見過比我的還小,燕瘦環肥者皆有。不必遠在泰國,僅僅是馬來西亞各膚色各族群者都有不同的一般化形體。是不是中國人只看到自家民族的,或是對南洋的熱帶風情有一種不可知的想像與迷思?

接著他說他有去看A go go boy表演,然后看到有很多雞巴很大的泰國男孩。我說那是假的雞巴。

我聽見他提到了一個詞匯:「性交表演」。心裡也是莫名地清醒了一下,對,什麼fucking show,最貼切與具體的說法,看到台上兩個人哦哦啊啊抽插時,就是性交表演。

可是,性交是性交,我的認知是,那是一種慾望追求時的表現與行為,那是純樸而又自然而然的事,但是與「表演」堆砌在一起時,就有一種沖突不相容的意味了,因為表演不是表現,那只是演出,是虛假的。

當然,事實上那只是表演。

他問起我「馬來」的情況,只以「馬來」來簡稱馬來西亞。他恐怕也以為我是「馬來人」吧?!可是,我們不是馬來人,我們是馬來西亞華人,而且馬來西亞不能簡稱為馬來的,這片土地不屬于只是「馬來」人的。

我的思緒又出現政治與現實的交鋒,但是怎樣在片刻間三言兩語對這名異鄉的陌生人說個清楚?

他說,在北京類似三溫暖的地方就稱作「浴池」,而且會有歌唱表演。我聽了有些奇怪,浴池怎麼會有表演?他又問:馬來是否有這樣的地方?他又用馬來了

我們聊著聊著,學了幾個北京人用的字眼,什麼「浪姐兒」,「柴火妞」等都非常新奇的地道詞匯。



他盛意拳拳地邀我到北京一遊。但北京現在不是在趕著奧運熱潮而四處亂糟糟嗎?他說不會…他說,他可以帶我到處一遊云云。

當時,他已拉著我,要我整個人坐在他的大腿上,面對面地坐立著,我說:我很重哩。你不會感到不舒服嗎?

他說不會,那呢噥著的醉話。我便照辦,輕輕地坐在他的腿上,深怕自己會壓跨他。他將整個頭埋在我的胸膛上,用嘴唇遊撫著我的肌理。

接著,我聽見他對我說著的直截了當的情話來,「當我的男朋友…」類似的醉話,到最后,我還聽見他稱為為「寶貝」。

我幾乎不肯相信,只是一面之緣,會有男人對我說出如此痴醉與狂迷的話語來。

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在這兒寫出這些情話來,我當時覺得自己活在瓊瑤的言情小說畫面裡,溫情又柔情,像是加了油的炭火一樣不可收拾。

為什麼我會有如此的突兀感?是因為平時我習慣性地將真心話憋在心底裡嗎?還是是一個慣于修飾委婉表達的人?又或是,我是見面就干,干著就射,干完就穿褲的原始動物?

我思考著。我猶豫著。拼命讓自己記住他贊美我的話,或是他的北京腔,還有他那般迷茫似的眼神。

在當時我就想,即使貼近自己的不是乳牛也不打緊了吧,會說出動聽情話出來的滴油叉燒,也讓我甘之如飴吧…

然而,當黑暗中只有一幅肉體相依時,人不醉人人自醉,什麼浪漫,什麼動情,只是痴人說夢。

曲終人散時,我們最后什麼都沒有做。我知道,兩個異鄉人,怎會在萍水相逢的異邦擦出延燒的火花?

(如果在馬來西亞,我是否會找到一個痴迷我的人?碰到時我會怎麼樣?)

我在更衣室裡看著他換上衣服時,才發覺他真的是一個龐然巨物,披上衣物后,他恢復了社交場合的真面目──他是花旦與叉燒的混合體。

平時我不是對花旦與叉燒都避之則吉的嗎?但是在空虛時,有時你會挑上平時不起眼的東西。

他問我:你怎樣回去?是否要「打車」?

我又想起中國人將召德士稱為「打車」。我說不了,我就是步行回家。

沒有打車,沒有公車,沒有私家車,我在回途中踽踽獨行著──在曼谷的一條幽暗陋巷內,感到自己是一隻飄零的紙鳶,又斷線了,降落到這條混雜著各種垃圾的異味的小巷裡。

像清醒的宿醉者一樣,我找到了詮釋自己的言語,返回了自己內心的宇宙。

2007年11月25日星期日

同志看Beowulf

是的,我不得不承認我去看《Beowulf》,是為了看戲中讓我噴火的男主角赤膊鏡頭。

但事實上,情況不是我所想的。

我在曼谷的Paragon廣場看戲時,已看到此戲的預告片,那時看到Angelina Jolie從水中浮出的妖艷一幕,再看到男主角剛健猛壯的軀殼受到誘惑時,就覺得這齣電影的核心訊息有些讓人深思。

可是當時曼谷還未上映,以致我得呆到回來吉隆坡后才看。我還記得當時我去到那海報前去留意,到底這男主角是誰?當時很好奇好萊塢幾時又冒出了一隻乳牛演員,而且還是擔任男主角,是否是像當年名不經傳的Hugh Jackman在《The X-Men》裡一脫而紅般,又或是《300》裡的Gerald Butler,一身胴皮鐵骨讓人垂涎?儘管海報裡的男主角樣子不怎麼帥,可是僅僅是片中的幾幕裸身鏡頭,已教人感到神馳。

但是,我看完戲回來后再上網查資料才知道很多真相。

這戲的導演就是《Polar Express》的Robert Zemeckis,他只是重施故技用捕捉技術讓真演員虛擬化,用電腦科技修飾成完美典範形象。

這也是我在一面看畫面時,拍到男主角的近身鏡頭時會覺得是真人,但是拍到皇后時又發覺是3D卡通形象,總之是怪異地格格不入。可是,連男主角胸肌上金黃色的汗毛都顯現出來,我當時也是魅惑著,這是真是假?

后來才知道是這男主角Ray Winstone。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呢?我上網查到他的資料,得知他是一個今年50歲的英國資深老戲骨。一個50歲的老頭子,怎能扮演到這樣的角色?

一篇訪談報導說Ray也坦言,他自己也認不出此戲中的昂藏6呎、8塊腹肌的形象,那像是另一個人,而那是劇組的人用電腦將他化成18歲的模樣,安置一幅虛假的鐵皮銅骨上去。

我看到訪談附上這男人的真面目時,真的不忍一睹。總之就是一塊滴油叉燒。

看完一切后,解去了我的疑惑,然而也讓我覺得自己好笨的感覺,竟然成了好萊塢又一次糖衣包裝下的消費品,而且我也忘了電腦已可以製造出石破天驚與栩栩如生的畫面出來,而我,縈迴著的竟是男主角一幅塑造出來的乳牛身材,但都是海市蜃樓。

有時知道真相會讓你感到失望,感官呈獻刺激給我們帶來許多響往,慾與求的驅使下也讓我們無知地自悲自喜。這種被現實真相否定的情形,在生活中也屢屢出現。當然,同志圈裡的乳牛主義,也是這種道理。

但是,我心底裡還是有一絲拒絕承認的感覺,認為戲中的Beowulf真的是由一個真實乳牛擔綱演出的,現實生活中就是有這樣的人物。

其實這也是我心裡一種完美身材形象的投射。沒有憧憬的人生,似乎又沒甚樂趣。

現在我又想,只是一場戲,付費買一場消遣怡情一番,為何要擺出那麼多悲觀主義的理論?所以,寧愿相信假象時,也是為自己的一種解脫吧。



然而,雖然Beowulf主軸顯然是大改特改,而且加插了Angelina Jolie的美女妖魔角色,更與男主角鬼混產下孽種,荒謬的劇情背后,其實是拍給成人看的一部魔幻寓言故事。

我覺得后半部拍到Beowulf那種欺瞞世人訛稱已殺了Angelina的角色后,一世人罪惡感與良知交織,只為了一時慾念而犯下千秋大錯,是相當寫實的人生境遇,而由一個老戲骨來擔演這內心戲,確實有一些味道,這情節是捕捉到人性的貪婪好色與軟弱的陰暗面,還有英雄主義下的虛偽。只是刻划不深,因為劇情霎那間又飛到屠龍等的動作戲中了。

當然,我還是覺得Angelina Jolie的選角很合適,她的面相經過電腦加工修飾后,特別的嫵媚與妖艷。特別是她的眼神,在熒幕上真的有些懾人神魂。

我起初還擔心此戲無法在馬來西亞上演,甚至會挨刀出街,然而到最后色誘的整場戲,還有Angelina露出幾乎全裸的假肉身時都亮出了,我倒是覺得有些意外。

當然,這一幕其實是整齣戲的戲肉,如果挨刀剪了后,不演也罷。

至于男主角單挑獨斗,還赤裸全身來打Grendel怪獸那一幕時,當然是戲中都是取巧地來遮住下半身而不允許任何春光乍洩,我那時還在為大馬電檢局著想,為何這一場戲也可以過關呢?一轉念分心,又錯過了幾幕心跳一百的乳牛秀。

有時我們活在主流的規範太久,真的連自己也不自由主地被收編馴服起來,連逾界過關的挑戰能力都喪失了,變得拘束迂腐,謹小慎微。

無論如何,如果最后我會給這齣戲有什麼短評,我會說ok啦,只是回味著的,矛盾又老套地讓我陷道德教育課本教條中:做人要誠實,忠于自己。

2007年11月21日星期三

抽屜記

曼谷遊*1/2007

店員說:泰國傳統按摩就在樓上。所以,我就拋下了在樓下做腳底按摩的林森等人,一個人逕自爬到樓上。

整個大堂般的二樓沒有任何顧客,靜悄悄,而且漆黑沉暗一片。一位胖墩墩,但不至于是滴油叉燒的男子按摩師走上來,取出一套寬鬆的睡衣褲給我換上。

怎麼這樣黑?但我還是看到每張床都像手術台一樣,有一圈的圍簾,所以我和衣換上睡褲,但保留著內褲。

過后,我按照按摩師的吩咐,躺下。他為我從腳底開始按摩。事實上這不是我第一次接受泰國傳統按摩,按摩師每個動作大概也有些印象。

從腳底,到小腿肚,沿自大腿時,先是左腳,接著才是右腳。下半身結束后,上半身按摩才開始,更會是翻來覆去般地模式,我也大概知道。

按摩師的樣子我真的沒甚什麼看清楚,拉上圍簾后只是我與他的世界,我只在黑暗中看到他那排發亮的牙齒。他沒也多說什麼,在用濕布揩一揩我的兩腳板后,就開始工作。

他趺坐著為我按摩左腳。但是我卻沒有什麼疼痛的感覺,是他的力度不足,還是我的經脈並沒有阻塞?(他們說一旦被按至疼痛無比,意味著該身體部份有問題)

我是仰躺著,閉上眼睛,享受著那片刻的靜謐。可是,當他的手指爬到來我的大腿時,我卻開始有些警戒性。搓搓捏捏,他將我的小腿盤架在他的趺坐的腿上,然后用手肘夾著我的大腿內側時,他就開始入侵我的下半身疆域了。

他的手肘有意無意地,就會用上臂肌(tricep)碰到我的下體,每碰觸一下,我就沉陷入在泰國輕快鐵站裡見到的Auntie Annes’的迴旋麵包在發酵的廣告畫面,一下子就鼓漲起來。而那大腿內側的部份像是平日深藏不露的地雷區,經由別人一踏入,似乎就快要爆發了。

我的腳板,就被他放在他趺坐的腿彎中,與他褲襠是那樣地接近。可是,我將自己僵持著,保持著懸浮的力量,盡量不要墜入他的腿彎中心點。

可是,那種下半身的緊綳感的確是很難捺。

接著到右腳時,按摩師重蹈覆轍了。他用回同樣的招數來對我了。

黑暗的時候,會讓你忘掉自己,因為看不到自己平日的模樣。沉靜的時候,你卻聽到自己慾望裡的呼喊聲「要吧,就做吧,別管什麼了!」那呼聲越來越大聲,就伴著心跳聲在砰砰作響。

而我整個人,已依附在床上,我放下了防禦性,就任由他擺佈與操弄。我的慾望像被伏壓下來,然而像地底下的火山熔岩,滾滾地流著,但就是一層衣物裹囊著,像是一種尋求突破的掙扎。

我發覺他在按摩著我的掌心已發熱了。

當他重施故技時,一邊碰觸我的下半身時,再把我的腳板放在他盤坐的腿彎時,我索性就將腳板直搗禁區,用腳根去撩撥他的褲襠。

我感覺到,已有一棵大樹在發芽成長著。腳底是最觸感最遲鈍的部位,可是我仍然意識到他已膨脹起來了。

我又想起在《Ugly Betty》中Wilhemina在色誘著其上司Bradford時,伸出腿,用腳趾將地下的鉛筆赤腳挾起來的畫面,因為她Bradford對腳板有特殊的品味…

我看著他,他也睜開了眼睛望著我,然后漾起一彎笑臉,我看到烏黑中的一彎白,當然還有他一對似在說話的瞳孔。他若無其事,繼續按摩,然而紋路已走樣了,他是意淫式地按摩著,到最后整個手掌就放在我褲襠上摩娑著。

我看到他伸出了掌心,比出了一個手勢,那是5?不是,他凌空畫了500的字樣出來,然后再比手勢作上下搓揉狀。原來是如果十指雙飛,服務費用就是500泰銖。而事實上這泰國傳統按摩只收價250泰銖。我不知道500是附加成750泰銖,或是最后配套就是500泰銖。

我輕聲低語用英語問他時,他聽不明白,也說不出口,我想,我們的溝通還是回歸肢體動作,而非語言了。

無論如何,我就決定,不會另有所出。我搖著頭說「不」,他也君子風度地說OK。可是,兩隻手已不規舉地在亂摸著了。

當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難道我只是被揩油的份兒?儘管他非並是乳牛或帥哥,可是任由宰制般的懂況,我也需要反擊,這男人對待男人的方法。所以,我也回報著他,吸了一口氣,就伸手往他的褲襠裡探,緊緊地一抓。

我按著他的形狀,在漆黑中描摹出其形體。他已橫放了,長度並不是特別地驚人,卻是恰恰好。是細幼嗎?也不是。他施以曖昧、神秘的探索動作,在我的身體遊戈著。

他又對我伸出掌心比手勢,我還是說「不」。后來,他就將我翻過身來,讓我整個人伏臥著,我的世界像是倒轉了過來。他整個人就跨坐在我的大腿后側。

他忽爾正經地按摩著,但忽爾兩手會堂而皇之地往我下半身探,又或是往我的胸膛遊撫,揉著我的乳頭,出盡法寶,只是要我說yes。

可是,要將慾望商品化來販賣嗎?我需要用500泰銖來消費奔放的慾念嗎?這是商業化的交易,他的動作都是經過計算來進行。

我不理了,他對我如此,我也對他施以巡禮,我將手往后一伸,也觸到了他的下半身,隔著一層褲子,我感應著他那激凸的小山脈,像是燙燒著的鐵桿子。

他將身體移前來到我的臀部,刻意讓我的撅起了后臀,然后就開始伏在我身上磨蹭著。我的手就縮回來,但他又將我的手舉起,放在他褲襠上,要讓我接受他的一切。我索性就將他的褲扣剝下來,露出了他的內褲。

因此,他幾乎是赤裸著下半身,只穿著一件內褲,讓放在手中摸索著時,燙手,但溫潤。

我像探入了溫泉中找一根神秘的鈅匙,我撫著他內褲下的龜頭時,心底裡像夜中綻放著一朵曇花,起著震顫。這是一根魔力的鈅匙。只是我還不知道蘆山真面目。

他就對我舉攻著了。我們都穿著內褲,可是他用緊箝的兩腳跨夾著我的下半身,接著用他的下體磨杵著,直到我感覺到他一根東西置放在我的臀頰中。我動彈不得時,將自己堅定起來,想像著是一個強穩的壁櫥,而他就是我的抽屜,開開合合,我抵受著他從后「攻進」的力度時,一邊讓自己不易退縮。

那種肢體動作,像海浪拍岸。

他又將我的兩手放在兩旁,用十指嵌制著我,我感覺到自己像是一隻無法逃脫的野兔。又或者將他的一手偷襲包抄著我的胸膛,我也無力支開。

我也忘了他沖撞了多久,但是承受著這樣另類按摩時,我已氣喘吁吁。我們都達到高潮了嗎?我也聽到他在喘著氣,倒下來在我身后在我耳邊呼著。

我們什麼也沒有做到。然而,那似乎也是一種按摩,舒筋活骨。

到后來,他才清醒起來般,重新為我「正經」地按摩。這時他已將褲子穿好,恢復了正常裝扮。

當他將我扳直起身體盤坐著時,他轉到我身后,一邊按摩著我的背部,一邊上下其手。

那一刻真的很詭異,我一方面感到很溫馨,因那像激烈性愛后退潮期,但一方面又感到那是很真實的性愛。

但事實上,這是一場乾的活動。而剛才的那一幕有多少真實的情分?當他還是出示掌心,像央求我一樣地,要我付費,他就為我服務,我就知道,一切只有原始的慾望,但沒有真實的感情。

我在臨走前,有些小淘氣般地,我硬硬將他的褲頭扯下來,就是要瞧瞧剛才他那老二的傢伙到底是什麼模樣。他搖著頭說不,然而他另一方面也任由我剝著,我將他的內褲也扯脫開來。

然后,我看到了他的男根。我與它對望著。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在這場的敬禮中,我感覺到一種無以名狀的奇妙際遇。

我重新換衣下樓后,在燈光下看清楚這按摩師的模樣。不動聲色,他的笑容也收起來了,一臉端正地,像一個嚴肅的管家,他就是一幅忠厚老實的樣子。

他也端上了一杯清茶過來時,我在思索著,他真的是PLU嗎?或是gay for pay?

我不知道。我付出250泰銖時,也給了他50泰銖當小費。他只是微笑接過。

黑暗中的一切,就是雲淡風輕了。我走出店外街頭,已是熙來攘往的曼谷時分,沒有人會留意你身上的荒唐痕跡。






2007年11月17日星期六

就在遙遠的附近

~機場.回眸


他回過頭來,遠眺著一個似乎沒有盡頭的遠處,綻開了最燦爛的笑容,然后舉起了掌心一直在招著手。

他是一個洋人,深褐色的髮色,不是那種典型的金髮美男子,牙齒是帶有假哨牙般的,所以笑容才那麼地渾然天成地快樂?他穿著一身休閒的外套衣,他轉過頭來時,每個排在他身后的等待出境的遊人,都可以看到他那般爽朗的笑容,還有兩頰泛青的暗影,那是五點鐘影子吧。

我望著他,幾乎每一分鐘他都轉頭來回望,一邊排隊等候移民處辦理出境手續。我很想和他一起回頭望,看看到底是誰在他的身后對望著他,為他送別。

可是,如果這樣做,就很刻意了。所以,我就欣賞著他的面相,看著他的眼睛,還有似乎按捺不住就要回頭奔跑的一剪背影。他的笑意是那麼地春風綠水,但是一對眼睛就是如此地渴望,他整個人就是那樣地眷戀不捨,他身后是有一個離不開,放不下的人吧?

那這個人,是否是一個漂亮的女士?
又或者,是一個帥哥?畢竟在泰國曼谷,同志公然在街上,並不會讓人覺得大驚小怪。

可是我不知道,我看著他每分鐘轉身一次的動作,再端視著他的手掌,他像贏得在大選后的中選者,捂著拳頭,旋即張開,即又矜持,但又熱情地揮著手,有時則熱情地送上飛吻。

過了片刻后,他就會背向著彼此,當時他一定滿腦子都是送別的人吧?所以,未到一分鐘,他又轉過身來望向遙遠,揮手,漾開笑顏。

在百般無聊著等著離開曼谷這萬象之都時,他就像一個演著啞劇的演員,旁若無人,我在心裡為他配上對白。

他會不會在心裡這樣說:「你等我,我就要回來了。我愛你……」

那為什麼他與這個心愛的人分開呢?是否是情非得已?他們幾時才再相會?他們將相隔天涯海角嗎?

我心裡轉著很多的問題。

這個陌生人那樣地賞心悅目,你可以在他深邃的目光中,知道他當時的世界,就只有身后的那個人。兩人就是要不看到對方彼此為止,才愿意真正地分開。

他辦理手續完畢后,離開櫃檯就要過關離境,準備登機了。他停下腳步,佇足一分鐘,對著遠處揮手告別,他與那個心上人越離越遠了,因為只要他一踏入登機處后,身后的影子就越來越小了。

這是一個溫馨的局面。你會看到他的笑容,還有那種患得患失的目光神采,我覺得這個洋人很幸福,即使他與另一個喜歡的人分離,但是他知道這個人是存在著的。

因為,愛就在遙遠的附近。


~機場外,不再回頭


我們從曼谷抵達吉隆坡時,已是暮色四合時分。我們將一個小時留在曼谷了,在吉隆坡廉價航空終站時,時間遠拋了我們一個小時。

我們三人乘搭巴士返回吉隆坡。買到車票時,巴士剛開走了,而需另等一小時才能上車。

又是另一小時。

上了巴士,三人各據一角的雙位座。巴士搭客寥寥可數。白麗蝦坐在我前面,林森坐在我右邊。

我聽到白麗蝦拿起手機說話,應該是與蜜運中的冼先生報著平安吧。我隱隱約約聽到的內容是交代著延誤的原因,然后一陣細語,再一陣浪笑聲。

窗外還是廉價終站的夜景,燈火闌珊,之后就是一片沉暗,我們就上路在高速大道,我們是風塵僕僕的倦鳥。回到吉隆坡,我就還原成一個社會要求我扮演的角色,從天上返落人間,一切打回原形。

沒久,林森也問我,可否借他手機,因為他的手機沒有電了,他說他要撥電話給他的BF柳琵琶報平安。

我將手機遞給他。然后也聽到他與另一端的柳琵琶說著話。聲音隱沒在馬來巴士司機狂放著的馬來流行曲中,我也聽不清楚。在引擎規律性的機械聲,摻雜著那些喧囂的旋律時,這是一個陌生又詭異的境界。

林森將手機還給我時,我才想起,我似乎沒有一個可以撥打電話報平安的男人、一個迎接著我回家的男人、一個我想要第一時間分享旅途歡悲喜樂的男人。

要報平安的,只是我的母親。

我想起幾個星期前看的2001年出品韓國片《求偶一支公》(I wish I had a wife),男主角在突然停電停駛的地鐵裡,才發覺在一片漆黑中,他看到週遭亮著閃光,其他乘客紛紛拿起手機來報平安。而他,竟然沒有一個撥電話的對象。

這叫人生如戲吧!

我望向窗外時,發覺窗外已飄起細雨,劃著車鏡,一痕又一痕地抽鞭著。我只有一個窗口,只有一個世界,只有一個人。

然后我想起一次在夜裡巴士行程中接到的電話。我對他說,我現在去著新加坡。他說,為什麼你沒有告訴我?我說,你人在家鄉啊。

我解釋一番后,他就與我聊起來。他對我說著他回家鄉的事情,他碰到了他的外甥,而那些外甥長大了越來越活潑了,纏著他不放求著要禮物。

接著他問我:你幾時要與我生個小孩?我們生個小孩好不好?如果生小孩,我們為他們取什麼名字好呢?

我捂著嘴巴吃吃地笑著,怕驚動當時身邊熟睡的搭客,暗罵他是否是瘋了?兩個男人怎樣生小孩?即使是可以生育,為什麼是我生,而不是他生?

但是,一切都留在身后了,我們的生命沒有再交集,我再也沒見到他了。

惦記著的,原來可以如此精緻到瑣碎,離開的只是在遙遠的附近。

后來,我打開了手機,寄了一個短訊給一個不是那麼熟悉的朋友說著一些廢話,似乎告訴著自己:我並沒有這樣的寂寞與無聊。

2007年11月8日星期四

霓裳以外的幻滅

在美國熱播的《Hero》連續片中,各式各樣的魔幻超能力都繁華似錦般地紛呈,然而其中一個叫作Candice的美女配角擅于製造幻覺。她可用障眼法、掩眼術將別人置身于一個虛假的情境中而信以為真,而她自己也會變身,就如同X-Men裡的Mystique的角色。

換言之,這角色的主要超能力就像電動遊戲中的Virtual Reality或Role Playing。

我剛看到最新第二季的第三集時,那一直都還未死去的奸角Sylar,竟然將這Candice砸死了。

鏡頭一轉時,那Sylar看到倒臥在地上的美女,竟然變成一座痴肥如巨山的女人時,他看著伏屍的她冷笑:“so this is what you really look like. So silly, trying to be something that you’re not…it wasn't all for nothing.”

看到這一幕時我也是有些意外,因為Candice在詐騙其他人時,原來這也不是她的真面孔。自欺欺人,竟是如此徹底的詮釋。



其實,這讓我想起很多時候,我在健身中心裡所遇到的各種怪趣人物──他可以在沖涼間裡半掩著簾幕,然后自我陶醉地自慰著,可是他不是孔雀;又或者在桑拿室裡裝模作樣地提起毛巾抹臉,然后就讓自己緊繃的下體彈跳出來,可是他只是一嚿砍起來都裝不完的一樽排骨。

有很多時候,這些烏鴉、排骨或滴油叉燒等從未在你的生命中出現過的,更沒有與你在生活中擦身而過。他們在與你見面之前,是全然的一個陌生人。

但是,他讓你一見到他時,他就赤裸裸地將整幅身軀絲毫不吝嗇地展露出來,讓自己的真面目曝光。

他會將自己物化,形成一個展覽品一樣陳列,可是又一方面又要告訴別人他是有血有肉的人,否則他不會將自己的龜頭硬谷成紫紅色,或是迸裂出肌膚下的暴青筋,證明自己是充血的動物。但是,在那個時候,他們的性器官不再是「私處」,而只是幾斤兩的下半身。

我有時也會好奇,怎麼大家都是在同一間健身中心裡出入,為什麼只會在沖涼間、蒸氣房或是桑拿室裡見到他們而已?難道他們只是在這些要脫衣的地方出入?

后來,我陸續好幾次都看到他們耍出如此的殺手鐧後,漸已司空見慣,他們就是要這樣與陌生人溝通,只求一場肢體發洩,以及一場肉慾與精液橫流的接觸。

我只是以他們的身型、肌肉鬆垮程度或是沾濕后地耷拉的髮型情況來記住他們,又或是他們在簾幕后的一抺眼角作印象。對于外表真的是非我那杯茶的仁兄而言,我是抱歉又冒犯地對他們說「不」。

可是,到底他們平時是長成什麼樣子的呢?



有一次,我在騎著有氧腳踏車時,與正在進行著的熱舞班的學員遙遙相對。隔著透明的玻璃牆,每個學員隨著大隊跳熱舞的姿勢,縱身歡舞。你可以看到不少人是多麼放縱與投入在音樂中硬扭著身體,還有像嗑毒般地晃著搖著,有者甚至脫離節奏,自己跳自己的步奏。

然后,我就看到了裡邊有一個很熟悉的樣子,似曾相識,但又全然陌生。我看著他以柳條般地婀娜多姿搖拗著身軀時,那股風騷味破牆而出,聞風而至。他十分努力地跟著指導員在舞動,連拋一個眼神都有渾然天成的媚態、闔上眼皮時更有一種故作優雅的矜持,十指的手勢更是纖弱無力。

他是穿著一條緊繃的運動褲,將他瘦骨嶙峋的下半身牢牢地套緊著,他的臀部更是扁平坦坦…

這是美嗎?這是媚嗎?這是男人嗎?

我才想起,就是他!──他在沖涼間裡不斷地按壓著沐浴露dispenser來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后舉起槍桿子向我「示威」時,卻讓我驀然發覺他頸項上橫斜的頸紋而打退堂鼓。

我看到他整幅裝扮時,腦海也閃過他在猛晃著那根發硬的陽具時的畫面。

原來,他穿上衣服后,在「非物化」的時刻,就是一個唱戲花旦,這就是他平時的樣子。

到底哪一個才是他的真臉孔?或是原本的臉孔?



有時,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要相信什麼好呢?同志們互相使著障眼法,迷惑著你的視覺,欺騙著你的感覺,原來他們是自己騙自己。

但有時,他們什麼也不穿了,對你展示出平日衣襟下裹藏的胸肌、對你暴露出褲襠裡收容著的陽具與一大堆恥毛,他們是以最原始的血肉皮囊,以一介肉身要求你接受他,但,這最原始的狀態,並不是他們真正的面貌。

而在那時,只有通過衣物與蔽身之物來表達自己,才讓其他人捉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打扮與舉手投足,其實就是一種幻覺,否則不會有那麼一句老話:「先敬羅衣后敬人」,然而當一個一絲不掛時,他也是製造著另一種幻覺。

到底什麼是真實呢?內在的真善美?所以這就叫做「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我不知道同志之間是否真的有測謊器。但無法測謊,現實生活也沒有超能力般的英雄人物,我們就繼續在電動遊戲裡的虛無幻滅間,即使有時會出塵脫俗地清醒一刻。但在射精前,仍會享受別人給我們的幻覺,又或者在自製的幻象消受著,戲遊人生,遊戲人間。

2007年11月6日星期二

他們不是皮條客,也不是嫖客…



昨晚看著《新聞報報看》時,聽到播報員說:「(大意是這樣)…昨晚檳城警方掃黃時,抓到一班全都是男人哦,他們不是皮條客,也不是嫖客,到底是什麼呢?廣告后回來再告訴你…」

后來我才知道,大賣關子的背后,原來是檳城僅有的一間三溫暖被突擊掃蕩。該節目播出一大堆二十歲到五十歲的老中青蹲在警局,紛紛以報紙遮臉的照片畫面。

接著,今天的報紙全都圖文並茂刊登出來了。

聽到那把播報員的女生在說「他們不是皮條客,也不是嫖客」時,我的心裡真的是揪著揪著。那我們是什麼呢?

而且,這種播報方式的潛台詞是,男人不是皮條客,就是嫖客,簡單地劃分了男人,彷彿同性戀是石破天驚,舉世罕見的怪物。我就覺得自己是天下的怪物。

以渲染式的小報風格見稱及銷量不錯的《中國報》用這樣的標題:「健身院春光乍洩─阿叔也攀斷背山─37同志激戰被扣。」

你讀起來時要多聳動,就有多聳動。前兩句標題還可反映出該報的編輯有一些電影文化內涵,至少用上《春光乍洩》與《斷背山》這兩齣戲名。

但是,你也可以想像的是,即使這兩齣電影是多麼地公開地告訴大家,同性戀和男同志是一種社會現象,大家都知道我們的存在,可是套用在刻意設計的標題裡,配在一張羞辱性的圖片時,這是醜聞的代名詞,這是貶損的戲謔語。

而那篇新聞整篇報導,就是那種典型的獵奇式,像獵犬一樣,帶領讀者去窺探最隱秘的一面,例如報導這樣寫:「…健身院內的小廂房牆壁、床單、不難發現疑是乾涸精液的橙黃色痕跡,同時房裡充斥難聞味道,衛生情況欠佳。」

可是連肉慾橫流后遺留下來的痕跡,也要鉅細無遺地描繪出來,寫實的背后也是讓人知道:你有看過垃圾堆嗎?垃圾堆裡有什麼顏色,這裡要多醜陋就有多醜陋…

整個馬來西亞社會仍處于那種蒙昧的狀態下。我們是否連最后的尊嚴也失去了?但說透了,也是一種人性吧,每個人看到自己不熟悉的東西,或是見到少數羣體時,就胡亂標籤,排外。



如果仔細看這項檢舉行動,到底你能有多少的感悟?到底有多少的社會教育功能?

第一,為什麼警方要掃蕩?恐怕是三溫暖的老闆不識相,沒有給檯底錢來作掩口費吧!

第二,檳城警方是否是近來覺得無可作為,所以要搞一場媒體秀來告訴大眾,他們沒有忘記本份?


第三,社會恐怕不知道同志原來有這樣的偷雞摸狗的活動場所。但就是因為同志無可公開活動,以致要黑暗裡苟且偷歡。


第四,憑什麼去檢舉同志?同志沒有追求慾望的權利嗎?同志有當眾去胡天胡帝嗎?


第五,為什麼不去掃蕩那些異性戀世界裡更加醜陋的黃色架步與賣淫集團?檳城只有同志紅燈區嗎?大篇幅刊登這新聞,對檳城的形象有好處嗎?


第六,普眾大眾能從這掃蕩行動中,了解到什麼是同性戀嗎?

到底市政府或有關單位,留給同志多少的生存空間?如果公共空間無法接受兩個人在街上手拉手,為什麼躲在暗房裡活動的私隱也被翻箱倒篋來剿殺?

警方與執法單位,憑什麼要擔任道德警察的角色?

同時,你要做守法的公民,但是社會與法律又給你什麼樣的自由權利?

警方會用刑事法典第377條文來被扣的同志。377條文與新加坡的刑事法377A條文其實就是同出一家,因為都是沿襲英國的刑事法而來的。即是說,377條文是告訴百姓:只要用你的陽具插/放在身體不是陰道的地方,就是違反自然的性行為。

而且,這不是你自家的事情,因為你已違法,你可以被治罪。但是他媽的有多少人會去注?

警方動用到這條文來調查同志的話,到最后有可能就是用這項條文來檢控,讓同志成為被告。

所以,我們應該認清楚,377條文是同志的法律枷鎖,特別是被生擒是進行著這樣的性行為時。

去年警方已一連串在吉隆坡一帶的同志三溫暖展開肅鳥形動,這次又會不會捲土重來呢?



照報章的描述,我想被檢舉的健身中心就是我上次到檳城時去過的那間三溫暖。

我現在還持有著那張用馬尼拉卡做的會員證。是的,我也是會員。

我沒有將那次的經歷寫出來,可能我覺得我也可真瘋狂過,連自己也忘了自己是誰。

可是當我閱聽到這則新聞時,心裡的沖擊,像浪潮般地洶湧拍打。

因為,萬一有一天我就是相片裡的人呢?之后,我被扣押到警察局時,我會先撥電話給誰來保釋我呢?然而,是否會有朝一日,我也被形容為「阿伯也攀斷背山」?而那也只是遲與早的事情而已了。










2007年11月1日星期四

雖然不過所以

我的辦公桌又丟了一堆文件檔來。上司說,這是你需要額外做的東西,因為blah blah blah,這只是舉手之勞…

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何不叫另一個無聊廢材去做,這些舉手之勞他是做得來吧!

后來,我就聽到上司對我做出這樣的告白──
~我們會施大棒來對付他,但不是今天。
~我們很想今天出手鏟除他,但是顧慮到會影響大局。
~我們有盡力去安排他工作,但是他就是推不動。
~我們知道大家工作量不平衡,但這需要體諒。
~像他這樣一種人,在公司任何一個部門都有,但是我們能怎樣?
~我們知道這種工作環境大家會氣餒,但是這種日子不會長久。
~我們知道像他這種人工作能力不達標,但是之前有眼無珠的主管已擢升他了,那又怎樣?
~我們知道擢升他后享有高薪而沒好好表現是不應該,但你要知道降他級是很困難的…

還有更多更多,都是「…會…怎樣怎樣,不過/但是……」形式的辯白與宣誓。

我深深地吸一口氣,靜靜地聽著,有很多要說的話,就卡在喉嚨間。

總之,「左右為難」、「進退失據」、「內外夾攻」、「裡外不是人」、「背腹受敵」都是上司最最最由衷的心底話──你不能怪他無法為你解決壓彎肩膀上的工作量,因為他是天底下最可憐的人,也似天底下一般否認自己無能的上司。

而為什麼我在無可卸下自己的職責時,我還得聆聽你自己解決不了的煩惱?

所以,面對最可憐的人,我們不得不慷慨施捨自己的勞力與精力──這情況像一大隊人在沖刺著上山,但是有些懶骨頭走不動不用緊,他還呼呼喝喝地乘轎上山,而你就做了他的轎夫。

但是公司是福利部門嗎?一個商業機構是廢才收留所嗎?一個小職員就要做別人的轎夫嗎?一個「能者多勞」的屁話就能奴役別人嗎?

我寧愿不要聽這樣的口水解釋,這等于讓我更感到窒息。我也寧愿不再投訴默默承受,留一口氣讓自己活,也愿用怒吼出來生氣。

我只是「嗯嗯嗯」地聽著后,然后說:「好了,我要回去做事情了。」

驀然覺得,有時挨罵不受氣,受氣的是知道自己委屈了,還得裝作若無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