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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31日星期三

年關的惆悵

她拿起了諾基亞N76的手機,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我認識的人使用著N系列的手機。或許這款手機已不是最先進的手機了,可是它是曾經最流行與最先進的一款手機。

我對這手機反而興趣比較大。但是她抓得緊緊地,就放映著手機裡的相片給我看。

「這是我在日本東京裡拍的…」

先是東京,然後是香港。還有… 她述說著她出差到各國的情形給我,包括墨西哥、迪拜等。

在Steven's Corners的嘛嘛檔裡,我們被逼擠在最嘈雜的室中央位置上,週遭人聲聒噪的回音不斷地撞擊我的耳膜,那聲量不斷地膨脹,我靠得桌子更近,聆聽著她的遊史。

然而也不是什麼遊史。並非誰都可以精彩與意象紛呈地說出他們的所見所聞。一般人只是將他們遊過的腳步,用鏡頭拍下來,回國後就炫耀似地給朋友看。除非你有傑出的鏡頭感覺與掌鏡技能,否則那只是一張張風景畫。

她是我大學時期的同學。上回見她時,是三年前的事情,長駐在新加坡工作。如今操著最典型的新加坡人的語調,10句話裡有9句是英語,還拿到了新加坡永久居留證,還打算買屋子了。

她提起那段日本出差時的經歷,話說有一批中東客看到她,就要求與她一起合照。「But then I said,『I'm Singaporean』,They said "Never Mind",so 我就與他們合照了。」

我問:「為什麼你要說自己是新加坡人?」

她聽不見。然後再繼續說著話,七情上臉。

我再重問一次。她將長長的瀏海往額頭一撥,「哦,那比較方便。」

「為什麼?因為不用費唇舌告訴別人馬來西亞是什麼國家?」

「不是,唔…因為我們會被terrorist link在一起。」

「是嗎?」我說。然後就不搭話了。911已是2001年的事情。我不知道其他國家的海關對來自馬來西亞的回教徒或非回教徒是否還有如此一刀切的歧視政策(例如入境時要脫鞋子),或許有,但那時你要怎樣拒絕承認,你始終還是馬來西亞人。

然而在東京的一個街頭巧遇他國的遊客,為什麼不提自己是馬來西亞人?人家會因為你是馬來西亞人,站在東京就是一個恐怖分子嗎?

她的手機裡也記錄著她在英國倫敦做工讀假期時的剪影。她在東京時就與在當地工作的小巧子相遇,而她在英國打工時恰好碰上小巧子遊歐洲時途經倫敦的相會。

所以,這時兩人都出現在我眼前與我一起在吉隆坡蕉賴相會,一起喝著地道的嘛嘛檔,而一台手機裡記錄著除了我以外,她與小巧子的海外足跡。

而我,只是駐守在吉隆坡。

如今,她打算出發到瑞典自費深造了。此行從新加坡回馬過年關,回新加坡後,就著手處理另一段歐洲之行。

她的手機相片播映終于完畢。她問我,「你呢?你最近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去哪裡玩?」

啞然著。我惆悵地,不知如何開口述說我沉悶與一成不變的工作生活。我的旅遊生活不精彩,除了看來已成為年度朝聖之旅的曼谷。我哪裡也去不到,我什麼也沒做成。我的工資也不允許我有豐富但「合理」的物質慾望,包括擁有一部N系列的諾基亞手機。

「沒有什麼。」我答。

然後,我繼續扮演著聆聽者的角色。

2008年12月30日星期二

海角七號




《海角七號》的熱終于燒到來馬來西亞了。起初我對這齣電影沒甚驚奇與特別希望,報章與媒體的爭相報導,會逼得人無法接收這些強力推薦。所以我並沒有特別地在意,也強調說「只是慕名而去,希望此戲不會浪得虛名。」

我們多久沒有在馬來西亞的戲院看台灣電影?除了近年來台灣電影沒甚佳作,最重要是戲院對于我來說,是看那些特技場面的場所而已。而我記得之前我買票進戲院看的台灣電影,應該是《喜宴》,但那已是15年前的事情了吧!

我也不記得2006年時大馬是否有上映《盛夏光年》,那年我們去台北時,我也沒有去看此戲。

ok,所以昨天在邀約之下就去看了這齣電影。谷中城是挑了小型的戲院來播放這套戲,當時晚間場也沒有滿座,這樣的趨勢的話,大賣座的《海角七號》到最後會否在馬來西亞淡淡地來,輕輕地走?

然而,看完此戲後,簡約來說可以有三個重點:
一)范逸臣原來如此yummy 與bodylicious!
二)日文情書的環節是最精彩
三)此戲綜合了娛樂性、浪漫、愛情等元素,充滿了情節舖排上的商業計算,難怪會大賣。

對于范逸臣這位奶油小生,對他的印象不深,只是記得他唱過那首I believe,接著就變成一條咸魚了。但看完此戲後,我第一時間就去谷歌他一下,我相信很多人也會像我這樣做,所以,他真的是又紅了(有媒體質問他此次又能紅多久,真的是很殘忍)

不過范逸臣在此戲中看起來很俊朗,其實歸功于情節與畫面的包裝,還有攝影技術等。我看到他在床上偷拆那套日本寄來的情書時,畫面上的光線照映著他的胳臂,凹凸浮現著紮實的肌肉,還有其臉部的輪廓時,加上那些粗短不齊的鬍鬚時,看起來就非常地性感。

他不是乳牛型,可是那幅身體有著一種渾然天成的野性味道,儘管他的膚色紋理看起來真的很像奶油。

當然他的輪廓來看也算是帥氣吧。看著他騎著電單車與桀驁不馴的模樣時,這種打扮其實也是相當地平凡,或許我們生活中也有見過這樣驚鴻一瞥的帥哥,只是他們沒有好好地打扮,所以鋒芒就給掩飾了。

那說到范逸臣的演技。老實說,我的印象則不深,可能他的身體給我的吸引力大過他的演技。(這又是另一種很危險的訊號,因為還是靠外表)但我只記得他在戲兄講了少過10句的華語,其他全都是台語對白。

他的歌聲也不錯吧。但,我還是找不到什麼個人特色。

所以以前其唱片公司將他塑造成一個王子型的奶油小生,其實是市場定位錯誤,包裝也失誤。現在我們哪還會去想像有斯文小生的存在?

至于劇情其實也過得去。只是我覺得范逸臣與田中千繪的愛情轉折太快了,從鄙視、不瞅不睬地到一夜之間上了床──唔,台灣原住民的小米酒真的是催情劑…,這間中發生到太快了,可能花了太多劇情來交代那支舞台雜牌軍的背景與故事,以致男女主角的愛情戲份著墨不多。

我在看到戲中的50%時就在猜想,怎麼還沒有安排到兩人談情啊?海報裡的男女主角不是在相擁的嗎?

所以,原來是上了床,就拉近了彼此的關係。這是有可能的,可能兩個主角在床上時契合度相當高,所以有了肉體上的迷戀,就當作是發生了愛情,豈止只是物理上的肉體關係。

到最後他在海邊真的摟抱著友子時說,「留下來,或我跟妳走」,我在設想著如果我是友子聽到這樣的對白時,我馬上就會起生理反應了。

至于其他演員,真的是名不經傳,除了林曉培與李佩甄以外。但那茂伯是妙趣橫生,而其他演員真的是──套友子戲中的話說「有些像昆蟲」,當然對白也很有趣味與抵死,所以這才較為寫實吧──難道台灣人都是這樣的臉孔?那就反襯出那些台灣的偶像劇是如此地虛幻與矯情。

我喜歡那水蛙對著林曉培說的那句話:

「你看過青蛙交配沒有?一隻母青蛙背上貼著兩、三隻公青蛙,那兩、三隻公青蛙,有沒有在那邊互相吵架的?沒有啊!那人幹嘛去計較那一男一女,兩男一女的事呢?」

妙句。我真的沒有看過青蛙交配,所以不知道是這樣的方式。只是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人始終有原初的獸性,只是為了結合來繁殖下一代。那麼,我們今天有了濫交的堂皇藉口了。

至于其他細節,恐怕網上已有一大堆資料了。如果還未看此戲的讀者們,我的建議是,「可以」去看,值不值得就個人喜好了。

我覺得戲中詩情畫意的情書內容是整齣戲的主軸,所以此戲叫《海角七號》。試想想,如果我收到這樣漂亮的情書,恐怕即使是滴油叉燒來執筆的,我也甘心融解在其脂肪中。

但,畢竟是一場戲。也不需要寄望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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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海角七號》的日文情書旁白

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友子,太陽已經完全沒入了海面
我真的已經完全看不見台灣島了
你還站在那裡等我嗎?


友子
請原諒我這個懦弱的男人
從來不敢承認我們兩人的相愛
我甚至已經忘記我是如何迷上那個不照規定理髮而惹得我大發雷霆的女孩了
友子
你固執不講理、愛玩愛流行
我卻如此受不住的迷戀你
只是好不容易你畢業了
我們卻戰敗了
我是戰敗國的子民
貴族的驕傲瞬間墮落為犯人的枷
我只是個窮教師
為何要揹負一個民族的罪
時代的宿命是時代的罪過
我只是個窮教師
我愛你,卻必須放棄你


第三天

該怎麼克制自己不去想你
你是南方艷陽下成長的學生
我是從飄雪的北方渡洋過海的老師
我們是這麼的不同
為何卻會如此的相愛
我懷念艷陽…我懷念熱風...我猶有記憶你被紅蟻惹毛的樣子
我知道我不該嘲笑你
但你踩著紅蟻的樣子真美
像踩著一種奇幻的舞步
憤怒、強烈又帶著輕挑的嬉笑…
友子,我就是那時愛上你的…
多希望這時有暴風
把我淹沒在這台灣與日本間的海域
這樣我就不必為了我的懦弱負責


友子
才幾天的航行
海風所帶來的哭聲
已讓我蒼老許多
我不願離開甲板,
也不願睡覺
我心裡已經做好盤算
一旦讓我著陸
我將一輩子不願再看見大海
海風啊,為何總是帶來哭聲呢?愛人哭、嫁人哭、生孩子哭
想著你未來可能的幸福
我總是會哭
只是我的淚水
總是在湧出前就被海風吹乾
湧不出淚水的哭泣,讓我更蒼老了
可惡的風
可惡的月光
可惡的海


十二月的海
總是帶著憤怒
我承受著恥辱和悔恨的臭味
陪同不安靜地晃盪
不明白我到底是歸鄉還是離鄉!


傍晚,已經進入了日本海
白天我頭痛欲裂
可恨的濃霧阻擋了我一整個白天的視線
而現在的星光真美
記得你才是中學一年級小女生時
就膽敢以天狗食月的農村傳說來挑戰我月蝕的天文理論嗎?
再說一件不怕你挑戰的理論
你知道我們現在所看到的星光是自幾億光年遠的星球上所發射過來的嗎?
哇,幾億光年發射出來的光
我們現在才看到幾億光年的台灣島和日本島又是什麼樣子呢?
山還是山,海還是海
卻不見了人
我想再多看幾眼星空
在這什麼都善變的人世間裡
我想看一下永恆
遇見了要往台灣避冬的烏魚群
我把對你的相思寄放在其中的一隻
希望你的漁人父親可以捕獲
友子,儘管他的氣味辛酸
你也一定要嚐一口
你會明白...
我不是拋棄你,我是捨不得你
我在眾人熟睡的甲板上反覆低喃
我不是拋棄你,我是捨不得你


天亮了,但又有何關係
反正日光總是帶來濃霧
黎明前的一段恍惚
我見到了日後的你韶華已逝
日後的我
髮禿眼垂
晨霧如飄雪,覆蓋了我額上的皺紋
驕陽如烈焰,焚枯了你秀髮的烏黑
你我心中最後一點餘熱完全凋零
友子…請原諒我這身無用的軀體


海上氣溫16度風速12節、水深97米
已經看見了幾隻海鳥
預計明天入夜前我們即將登陸
友子…
我把我在台灣的相簿都留給你
就寄放在你母親那兒
但我偷了其中一張是你在海邊玩水的那張
照片裡的海沒風也沒雨
照片裡的你,笑得就像在天堂
不管你的未來將屬於誰
誰都配不上你
原本以為我能將美好回憶妥善打包
到頭來卻發現我能攜走的只有虛無
我真的很想妳!
啊,彩虹!但願這彩虹的兩端足以跨過海洋,連結我和妳



友子,我已經平安著陸七天的航行
我終於踩上我戰後殘破的土地
可是我卻開始思念海洋
這海洋為何總是站在希望和滅絕的兩個極端
這是我的最後一封信
待會我就會把信寄出去
這容不下愛情的海洋
至少還容得下相思吧!
友子,我的相思你一定要收到
這樣你才會原諒我一點點
我想我會把你放在我心裡一輩子
就算娶妻、生子
在人生重要的轉折點上一定會浮現…

你提著笨重的行李逃家在遣返的人潮中,
你孤單地站著你戴著那頂...存了好久的錢才買來的白色針織帽
是為了讓我能在人群中發現你吧!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你安靜不動地站著
你像七月的烈日讓我不敢再多看你一眼
你站得如此安靜
我刻意冰涼的心,卻又頓時燃起我傷心,
又不敢讓遺憾流露我心裡嘀咕,嘴巴卻一聲不吭
我知道,思念這庸俗的字眼
將如陽光下的黑影我逃他追…我追他逃…一輩子
我會假裝你忘了我
假裝你將你我的過往
像候鳥一般從記憶中遷徙
假裝你已走過寒冬迎接春天
我會假裝…一直到自以為一切都是真的!
然後…祝你一生永遠幸福!

2008年12月25日星期四

噢,乳牛總統!




沒想到2008年的聖誕禮物,竟然是美國新出爐的總統奧巴馬給了全世界一張赤膊的相片。

看到這張相片時真的是嚇了我一跳──原來平時看起來是瘦皮猴似的奧巴馬,竟然是一隻乳牛!

從狗仔隊在夏威夷「偷拍」到的相片看來,奧巴馬的身形並不是標準型的乳牛,然而細看下胸廓清晰可見,兩片胸肌是充滿張力地橫展,另外還有六塊腹肌,可真教我跌破眼鏡!因為他的精瘦看起來非常健碩與健康,身形並不會特別夸張,是恰如其分的精幹紮實。

當然只有他的兩臂若是更粗壯的話,就會是更完美與誘人了。 他這張相片確是為他的年輕與活力等的外在印象分加分不少!

我還記得奧巴馬在競選時,遭到加州州長阿諾舒瓦辛力加的揶揄說,奧巴馬看起來是瘦巴巴地沒有力氣。沒想到奧巴馬是禾稈蓋珍珠,內有乾坤。

這張相片掀起互聯網火紅走紅成為網際話題。我想教人意外的是因為我們極少看到有如此美好身材的國家領導人!

即使上回俄羅斯總統普汀的赤膊照,也不及奧巴馬的如此性感。即使我對普汀的身材也是相當印象深刻,至少你可以看到一個老漢也可以保持到這樣的身材算是不錯了。

奧巴馬這張赤膊相片曝光出來確實是好事,我想許多男士們見到時會警惕自己保持著身材,快去健身中心健身、去運動,別當一嚿滴油叉燒,特別是連日理萬機的美國總統也可以撥冗去健身運動,更何況我們平常人呢?

再想想,人家美國總統如此健碩,但你有想像過自己的國家──例如馬來西亞的首相阿都拉赤膊的模樣嗎?當我看到他挺著那比油桶還大的肚腩時,還有他那張昏庸的臉孔時,就不敢繼續想像下去,那是會讓人鬼叫「O.M.G.」的畫面!

2008年12月23日星期二

別再「感動」我

生日會讓人感到複雜的一個儀式,讓你沉淀,讓你從思索中反思。我今年還未真正地切生日蛋糕來慶生,感覺到一個未完成的儀式仍在等待進行著。

只是最近一直翻閱別人,明確來說應是「正常人」的部落格。包括幾個舊同學、校友與身邊人士的部落格。他們將自己的子女的相片、成長紀錄等全都用相片與文字,圖文並茂地記載下來。

其中一些還夸張,竟然將孩子仍是胚胎時的相片都放上網,那只是一個生命體,一件生物,然而卻成為筆下的題裁,成為那位初為人母的朋友筆下一件最神奇的東西。

從懷孕到生下孩子的種種記錄,我想是最熱門的部落格題裁與主題。一些為母者將相片放了出來後,會附加一些支離破碎不成語法的圖說,例如寫著「啊,我很感動。看著他的成長,我的眼淚就掉了下來」云云。

許多類似的部落格,只是那一剎那間心情的塗鴉,然後滿滿地滿一頁、每一篇都是類似的話語與語調。你可以說這是廢話連篇,但對于他們來說,這是一項真實又充滿喜悅歡樂的文字與相片。

他們只會感動、只會掉淚。即使孩子一個翻身、一個小動作,都會牽引著為父母者的心情。父母者成為會融解的冰淇淋、又猶如遇見太陽的雪人,孩子們的一切會讓他們融解,將戰爭化為和平,將戾氣化為玉帛。

最夸張的是,他們的孩子要從面世後,就得成為一件獵物或藝術品一樣,讓鏡頭來捕捉,讓燈光來塑造,成為一張平面體,成為一幀數碼相片下的形體。

有一天我在大眾書局時更遇到一位嫁來大馬的香港師奶在主持講座,她將她出生的女兒拍攝下來後寫成部落格,然後更出書教導別人如何拍出精彩的寶寶相片,更硬銷說這本書可充作一份賀禮來送給該些喜獲千金或麟兒的家長朋友們。

一個小寶寶,應是一個家長生命裡的財富,然而就這樣成為一條媽媽的財路,那就是名符其實的「財富」。人人在尋找寶寶給予生命裡的感動,有人找到製造財富的感動。

他們說,這是紀錄,這是寫實記錄。這是值得收藏的。但你是拍紀錄片嗎?

你將孩子們的一舉一動都如此具體、卻是生硬地拍攝了下來。你說要將孩子的一切記下後,日後讓他們成長後來觀看,讓他們看看他們是怎樣成長的。

但是,孩子是你的收藏品嗎?我不知道。他/她日後會看回自己怎樣成長的嗎?更何況要經過那麼多雙的眼睛,那麼久遠的數碼記錄封存在網上,這些小寶寶的生命記錄,成為守恆。

當然,這是個人自由。初為人父母者擁有這樣的權利來「珍藏」一個生命的成長。

我在想,有沒有夫婦將兩人每次「造人」過程都攝錄起來放上部落格,再從胚胎過程到出生都用來blog,那麼這就是全程的生命成長歷程了!



我有幾個女性朋友在生了小孩後,將她們的育嬰記錄放在部落格裡時,對于那些文字的記錄可真讓我意外。

原來生小孩,是可以改變一個女人到如此徹底。母性的作怪,還是女人天性如此?

平時強悍不饒人的才女,會變成溫馴的小動物,將她們的寶寶捧成最珍貴的東西,以前看起來是不容易妥協的潑婦,也會成為另一個愿意為了寶寶放棄一切的小女人。

而即使以前有一兩位是寫作高手的文學獎得主,但寫起這種親子部落格時,內容如此匱乏、文采如此貧薄、主題如此單調。她們都退化得如此平凡。

我讀著她們一行又一行破碎的句子,她們讚咏著自己的孩子如此矜貴如此漂亮絕倫,她們禮讚著初生生命的可愛與奧妙時,然後又寫著一行行懺悔又領悟般地句子說「原來以前我還未當媽媽時blah blah blah」,又慨歎著媽媽、妻子與女人不易當時…

不知怎地,我感到非常地肉麻。

因為幾乎每一篇文章都是述說著這種情懷,不是掉淚就是心痛,不是感動就是高興。這些家長部落客的世界,就只有孩子是沒有錯,我知道為人父母是以孩子為先的。但是他們並沒有深入地去探索生命的悸動。

然而,當他們不斷地推薦著你說「你來看看我的部落格吧!」,我意思意思地去看看,沒幾篇我就覺得倒胃了。

因為你.感.動.不.到.我。

那只是他們的內心世界,這些內心世界並沒有經過思想的咀嚼,沒有經過反芻,他們只是將孩子的成長過程記錄下來,但卻將文字氾濫地用在表達粗淺的情緒,其實他們只需放多幾個感歎號,加重語氣就行了,不必要胡亂塗鴉在網上寫部落格。或許花多些心思去育兒更好。

還有一些部落客是將孩子如何神速地學習過程,如何可愛地舉動一一寫下來,其實他們是為著自己的DNA感到驕傲,然而卻不自由主地溢美著自己如何創造了一個美妙的生命下來。

起初我還是有留言打氣一番,往往這些留言是結蜘蛛網的。但是再遲一些,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因為來來去去都是這種禮讚式的話。

這種情況就像舊同學聚會時,那些已婚人士攜眷出席時,就會猛讚自己的孩子如何乖巧與聰慧。還好我還未遇過這種情況,我想我遲早也要面對這種狀況。



那要如何寫出一個精彩的親子部落格呢?我不知道,我也沒有機會知道。除非我找代母生產,就像Ricky Martin一樣。

昨天我在書局裡捧著那本獨家專訪Ricky Martin講述如何養育他那對雙胞胎。當然我們早已猜測到這帥哥的性取向是什麼。我讀到其中一句說「當然我在養育我的孩子時總是有一個人與我一起,一起分擔這份責任…」我就玩味地笑著。

訪談中當然沒有提到「那一個人」,只是提到Ricky的父母聽到他有了一對雙胞胎後如此地亢奮等,還有說到他身邊有許多女性朋友,可為他提供育嬰諮詢等。

我有興趣讀這訪談是因為Ricky Martin是過氣巨星(但明年2月也要出唱片了),當然還有是他是一名同志。

我只是設想著自己會否有那麼的一天,在這裡書寫這樣的親子題裁?



可悲的是,我感悟不到為人父母的這份心情。我選擇了不同的路來走,我只能用自己的眼睛來看這個世界,而不是去靠一個初生生命再度認識生命的喜悅。

該些有子女的朋友們,請繼續在你們的孩子身上學習人生的功課吧!

只是我拒絕讓自己枯燥的生命枯萎在這些乏味的部落格裡了。

注:如果你有發覺任何精彩的親子部落格,謝絕在這裡推薦。

2008年12月22日星期一

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生日快樂。在昨晚我自己默默地對自己說。

又老了一歲。但我發覺自己還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孩子。31歲的生日,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快樂。過了30,再加一歲,就是距離40更進了一步,與20歲就是兩個世界了。

我記得村上春樹一篇短篇小說中說,如果一個人的生命平均有70歲的話,那麼對半折起來就是35歲了。那麼,我距離35歲還有4年而已,我的人生就快要來到一半的哩程碑了。



我在入夜後,收到一位舊同學的電郵。都是Facebook惹的禍,自從找到千羽後,我陸續找到了另幾位中學同學的戶頭,逾十年未失聯的同學與朋友驀然間再度走入我的世界中,雖然是虛擬無形的,然而讀著他們的電郵時,那種一浪又一浪的沖擊力,實在讓我快不支。

我寫了幾段簡單的文字給千羽,稱讚他的新婚妻子漂亮,還有簡單的一句:你好嗎?

他馬上回了我幾段英文,這是我們第一次通信。遲來18年的對話與交集,我們改用英文來說話了。他用羅馬字拼出漢語拼音出來說,「歲月不留人,我們都老了」,讓我深思了很久。

還有一位,榮熙。我也找到他了。然後看到他的相片簿,還有他已屆入中年的樣子我也是一個中年漢了吧! 他還在英國成家立業了。我們也通起信來──他已稱馬來西亞是「遠東」了,而他是處于我天涯以外的地方。

這樣就是12年的距離了。

我讀著榮熙流利與語法正確的英文,看來他是下過苦功,他以前的英文並不強,但現在是判若兩人。他問我:你工作以外的生活過得怎樣?

我對他說,我還在找著如何平衡生活與工作。

榮熙回我說,應以家庭為先。然後他加了一句讓我很玩味的話,「或許你該花些時間來找一個partner了,你是否眼角太高?」

為什麼他會用partner這字眼?為什麼他不會用「女朋友」或「妻子」等之類的話?我赫然意識到,他懂得使用這麼中性卻隱晦的字眼partner,可能他早已一眼看穿我的性取向了。

又或許,找個伴、伴,只是一般人念想到的字眼。人生總要有個伴,有些人當寵物是伴,有些人則是自己找自己做伴。

可是我讀了他的電郵後,我開始想起很多事情,就失眠了。



家人說,要為我慶祝生日,老早在一個月前就說好了。其實那是陪伴母親到靈市的萬達商場就逛街,順道去慶祝我的生日。我對萬達廣場不熟悉,而且總覺得那兒的格局分成新翼與舊翼後非常凌亂,就是對這商場沒甚好感。

加上失眠,我的精神不好,我已有一種想逃的感覺;然而答應了母親,我于心不忍看到她失望的樣子。

此次是二姐充當司機,我需要在庭院將車子移開,讓二姐的車子駛出來,大姐代我駕車移開時,「澎」一聲撞牆了,我的車子被刮了一個大痕。

「你怎樣駕車的?」 我怒喝。

大姐說,「你的車子自動滑下來撞上去的。」

我沒有再回應。忍。忍。忍。但心痛得要命。我懊悔交了車匙給她代駕,如果是我自己撞倒的話,我會不會如此生氣?

所以,我就這樣接到了大姐給我送上的「生日禮物」。

我的心情,就給這樣毀了。



我在生氣時的管理方式是不想說話,也不會發笑的。母親看到我這幅模樣說,「你的車子反正都花了,多一個痕跡沒甚東西的啦!」這是安慰還是諷刺?

大姐又以那種招牌式的負氣的腔調說,「剛才不、好、意、思。如果你要噴漆,我賠款給你。」

她們不明白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不對的事情發生在不對的時機。生日應該是美好的事情,有家人為你慶祝應該是值得美好的事情,但為什麼會發生這樣不完美的事情?

你以為我會說聽到你賠錢,我就會快樂一些嗎?你以為我是市儈之徒嗎?

母親再說,「你今天生日,不要搞到這樣傷和氣。你姐姐也是無心的,人誰無錯?聖人都有錯啦!你為了我,不要再生氣好嗎?」

母親繼續說著話時,我就是越聽越氣憤。言下之意是不是說我是一個沒有氣度的人?為什麼因為我的車子陳舊與破爛而我就得要有這樣的氣度去容忍另一個人的粗心大意?為什麼她還當我是小學生般地去逗?為什麼我想以沉默的方式來處理我的生氣情緒也被阻止、被批評──因為要顧及母親的感受?為了別人,所以我們要強顏歡笑?

就是因為母親的話,否則的話我想若我對著大姐嘮叨一番後,我的心情會好過一些。

你可知道一個人氣憤起來醞釀的情緒若找不到管道疏導出來,就像身軀帶著宿便一樣過活

我對母親說,「我想責怪大姐一番我才會感到舒服一些,可以嗎?」

「這樣不好,這樣你們不是吵架咯?」她說。我就再度不出聲。

後來,我們就分開逛街了,我獨自跑到書店裡看書。她們幾個女士就去拍照與逛女裝部。

看著人山人海的購物者,我一個人惶然地佇立著。如果我有汽車,我現在就逃離了。如果我有自由,我當時就能控制著情況。如果我是獨立的,我就不必在人前裝模作樣強顏歡笑,要掛著一幅快樂壽星公的模樣。

可是我當時無法即時離開,因為此次我不是司機,我只是一個被載送過來此地的壽星公。我也無法乘搭公共交通工具離開,因為我不知道這些公共交通會帶我到哪兒去。

午餐後我們一家再聚首,之後母親與姐姐還是要繼續再逛街,我說,不如回家好嗎?母親看著我,有些為難,「我們還要去買一些禮籃來祝賀xx剛生了小孩。」

所以,我又一個人跑去看戲,毫無選擇下揀了「The Day the Earth Still Stood」,只因為有一個Keanu Reeves,我特地問那售票員,此戲會播映多久?

1小時45分鐘。

所以我就這樣勉強自己,去看了這麼一套爛片來消磨時間。看完戲後我再度倚靠在圍欄上,看著洶湧的人潮,有些茫然與迷失。怎麼我要這樣過生日?為什麼我要在人潮中倒數著時間希望快快結束,以渡過餘下的時間?

「family comes first?」「find a partner…」「be your self own?」「 Happy birthday!… 」我的腦海中翻滾著這些標語式的句子,一直說服著自己我是處于一個美好的世界裡。

我看完戲時已是晚上7時了。我們又得在商場內再解決晚餐。晚餐用膳完畢後驅車離去,繳納泊車費時收據寫明,我們在萬達商場裡已呆了10個小時。

10個小時。我處于一個高噪音的環境裡,我的靈魂卻枯萎脫水了。



以後我要以怎樣的心情與怎樣的思想態度來渡過生日?其實今天都是我一個人搞砸了情況。家人不懂得我是一個這樣思想複雜與鑽牛角尖的人。我應該要有成人的思想,不能再玩弄這樣的情緒問題。

但為什麼我要當成人,因為地球轉動一圈又一圈而我的年華一年又一年地消逝後我需要更成熟,我不能再縱容自己耍牌氣,因為我得向四週的人交代說,我已是一個成年人了嗎?

儘管已是31歲了。我覺得誠惶誠恐,我身邊的舊同學都成家立業了,在海外事業有成,剛當了家長育著幼嬰,與別人談著家長經。他們在31歲的階段時已走入了人生的另一個階段,另一個旅程。

而我這一年,還是像一個孩子一樣地拒絕長大,不知道未來會是怎樣,5年後我這些舊同學的孩子們就五歲了,他們會繼續地在海外飛黃騰達。再10年與20年後,他們就會在自己經營的家庭裡養憩,終老。

而我五年後我會怎樣?那時我已過了35歲,那時我的事業還是會停滯不前嗎?那時我會是一個進退有度、處事落落大方的中年人嗎?那時我會成長嗎?我還得每年都來商場與母親與姐姐一起慶祝生日嗎?我還是每天驅車到廣場做健身,十年如一日嗎?

我真的不知道我會有怎麼樣的改變,或許,我不會有什麼改變。

2008年12月18日星期四

對話

天下的父母心,是最奇妙的心情。我母親正在煩著我二姐與其男朋友。

「以前你不是一直期盼二姐會找到男朋友,然後結婚的嗎?為什麼這樣煩?」我說。

「他現在每個月只賺xxxx,怎樣養家?」

「但如果姐姐要嫁,難道你要這樣阻止她?」

「她若堅持要嫁,我也沒有辦法。但她肯定要吃虧。」

母親又將話題轉到我這兒,這是預料中事。這戲碼近日來上演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了。

「你也別這樣挑剔,遇到適合的就快些拍拖了!」

我就以子之矛,攻之子盾。「但是我每個月賺xxxx,也不能養家喎。」

「如果有個女孩子愿意嫁,那又怎樣?她也不介意捱的。」母親說。

我望著母親,「別人的女兒捱就不用緊,那為什麼你介意給你女兒嫁給一個低薪人士來捱?」我反問。

「那又不同說。」

「你怎麼有兩個立場?」我說。

「一個人兩條心,不會多。」母親反應迅速,我才察覺到她那股悍然之氣,而且答得理直氣壯:「做人父母的一定要保護自己的兒女的。」

我啞然。天下父母心,是我們要說謝謝的。

2008年12月16日星期二

讓我「篤篤」你的肌肉

「你有做gym的?讓我『篤篤』你的肌肉。」

你有沒有遇過這種經驗?我遇過不少。當我來不及去擋開那伸手過來的手指時,我的手臂已感受到一個指尖的壓力。

「唓,都不硬的。」

這句話的壓力,肯定是最大的壓力,而且是一個大打擊。

你怎能用一個指尖去評斷別人的肌肉成效?肌肉的美與好是看整體比例與面積的,怎能是硬與軟如此粗淺的區別呢?

但是如何解釋這種道理,這是gym友的「難言之隱」。



從加入健身中心開始,我並不會常主動提及我是健身中心的會員。有時甚至到了刻意去隱瞞的地步。為什麼?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會擔心遇到以上的情況。

特別是一些外型亮麗但白痴智障的美眉或小姐女士們,當她知道你是gym友時,就會做測驗般地用一個指尖來測量,我會感覺到自己是魚攤上一條死魚任由搓扁來看有沒有生命力。這種任人魚肉的感覺會特別讓我抗拒──你在揩我豆腐?你是否會尊重別人的身體?

但是一般人不覺得有不妥,肌肉發達被視為是男性陽剛的炫耀品,男士們不介意成為話題下的消費品,更何況是目光下的消費品。

一般人對健身的概念是搞得錯誤了。身邊不少同事朋友,或是更廣泛來說是大馬的普羅大眾,以為健身就是健美,即是將身體的肌肉泵大,倒三角型的寬肩束腰的「大隻佬」,同時可以震動胸肌來做「震波」、「谷波」表演。

同時,那句香港80年代庸俗的追女仔電影裡的經典對白誤導蒼生:「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成為不少人對健身的刻板印象。以為有肌肉就是沒有頭腦。我到現在仍不明白這是什麼邏輯,難道四肢發達就等同于一個只有蠻力沒有腦力的莾夫?而要練就一身銅皮筋肉,沒有頭腦與一份念力是不行的。

許多人將筋肉男當作一種表演工具,滿身紮實,成為臭皮囊另一層糖衣包裝。我看過本地一個新車推介禮,請來兩隻乳牛來作開山闢海般地舉劍動作,這就是本地乳牛的窘境,本地是否有乳牛模特兒?在那雜誌的乳牛比賽中的乳牛都去了哪裡?只有一兩個闖出名堂後,也消聲匿跡。

在十多年前大馬的健美先生馬力諾,就是扮演這種角色,我印象中是拍那些蚊油廣告,迄今該牌子的蚊油還是使用乳牛來充當模特兒。

當我看到連光良或王力宏也操著自己的肌肉然而隨意展示著那並不亮眼的肌肉時,我知道這是同志的乳牛主義作祟,但細想下,就覺得可悲。為什麼一定要剝衣來展示自己的性感與男子陽剛氣味?

後來我觀察到香港的娛樂圈有真正搞肌肉去健身的影視明星等,大多都半紅不黑。唐文龍是美國留學回來的半唐番,他輸在身高,但贏在肌肉,但印象中他每齣電視劇都需要剝衣露肌。黃德賦走紅後,也是靠肌肉累積名氣。還有誰是肌肉男?──谷底王郭富城?木頭人方中信?咖哩菲莫家堯(恐怕沒有多少人知道他是誰了)、吳毅將(也沉底了)、王喜(曾經一時)還有…我也想不起,可真是屈指可數,少得可憐。

現在多了一個香港先生誕生出來的Rocky,看起來他那木納的演技,日後也不會有甚成就。

為什麼肌肉男在香港只能當花瓶而無法當紅?反觀歐美國家的娛樂圈阿貓阿狗都是乳牛一名,連韓國、寶萊塢的男星也是乳牛當道,偏偏香港的是中性男星稱霸,乳牛是稀有品種卻沒有物以稀為貴。

而大馬華社因受到港娛樂圈的影視文化影響很深,對健身概念認識之淺薄,與香港社會是否有些相通之處?如果香港多一些猛男乳牛影星,可能會對大馬中文圈子的華社百姓對健身有更高的認識。

不過,目前台灣等的娛樂圈不少新星等都是乳牛出身了,例如娘得出味的吳尊等,而韓流也吹得盛,只是這對于本地人,特別是那些小娃娃們是否認識到什麼是健身,我還是很懷疑。



除了對gym有一種無知的迷思以外,我也常碰見一種情況,就是以為去gym的,就是同志。

無錯,這是統計上可以成立的說法。然而gym裡也有不少直佬,與少數民族的metrosexual直佬,但我們只能說在gym裡有不少人是同志。

有一次我又被問到這問題。一位黃臉婆安娣同行對我說,「唷,你有玩gym的。gym裡有很多基佬的喎。」

在這種情況下是相當尷尬。姑且不論她是否知道我是同志,可是話題總會燒到自己身上。在這閉塞的社會裡,我們怎能隨便出櫃?更何況向這種無知少婦出櫃?但我又不想撒謊說些違背良心的話,難道否認自己是同志?我倒不想成為不誠實的人。

我那時回她:「是吧?我也不知道。」事實上我知道的還有很多呢!

她繼說,「你不怕基佬『kacau』(馬來文,意為「搞」)掉你?」

別人應該擔心我是否會「吃」掉他。但對啊,她沒有讀過我的部落格,那她怎麼知道gym裡有基佬吃基佬的事情?難道我們的艷史遠播?

我聽後,又得扮起正經來,「不怕啊,我們是專心地gym,不會『搞搞震』。」

她又不甘心,似是要套出我一些口風出來,「你這樣去gym,不怕人家以為你是基佬啊?」

這種邏輯就是反智與不可理喻的了。我駁回她:「如果一個男人去秋傑路逛街,那麼他就是嫖客啊?」

她過後就不再搭話了。

你說,如果一名真的有興趣去做健身的直佬,就是因為身邊有類似這種三姑六婆的恐同症言論時,是否會讓他們打退堂鼓?之所以我們少了街頭那麼多養眼保健得體的直佬

而這種恐同症與對健身的迷思,都是本地人對保健與保養方面的盲點。而現在大馬的健身院如雨後春荀,不少人加入健身中心是視為一種社會身份地位的提升,或是淪為社交聯誼俱樂部,他們是做口舌運動來指手划腳論人是非,多過動手動腳訓練肌肉。

不少人也以為去做gym就是減肥的萬能丹,就是改型塑造的靈藥,但這是看個人造化與自我紀律精神,在gym裡也有一批固定的滴油叉燒出現,常年到晚見到他們,年復一年再見他們,還是贅肉一圈圈。

我想,他們的脂肪是在健身中心裡風化成化石了,丟不了。



最近我的肌肉效果較為明顯了,有人說我「大隻」了。

另有一名長平公主女同事說,「看來你的胸大過我的胸了。」我只能哈哈大笑,難道真的剝衣來「對乳」比較印證?

同時,也有人問我是否攝取蛋白粉了,我說沒有,一切都是照舊。

事實上我只是有系統地加重訓練肩膀與三頭肌,或許這樣產生了一種錯覺。

所以我就利用了別人的迷思,來給自己創造一個裝飾的機會。當他們看到我的胸肌擴大時,事實上這就可以掩飾我的肚腩了。

當我的肩膀與手臂肌較為明顯時,人人才發覺我是gym友,但事實上我加入健身中心已有6年光景了,但之前的努力似乎都是蕩然,他們以為我是近來才加入而對肌肉變起魔術來。

只是練就肩膀,就給人整體擴大的感覺,只是多做胸肌推舉,別人就說「啊你的胸大了」,但是外人無法知道這種舉重訓練是耗去我多少的時間與精力、如何摧毀我既定的信念與想法,付出多少的努力才達到?

人人都是看表面來定美醜,短淺地思考做結論,只是靠視覺效果來評斷。我想,這是我健身以來迄今可以得到的啟示了。



所以,你說我還會否喜歡乳牛?

我依然喜歡。因為我也是凡夫俗子一名。只是我不會覺得這些乳牛的肌肉是高高在上而盲目追從,因為他們可練就到的肌肉,我也可以擁有。只是我還未擁有

我總記得那個人的說話:人總是要進階的

然而,我覺得一隻乳牛的迷人處,應該是在于他們在健身時一種百折不撓的動力與信念──你要戒去美食的口癮、你要改變生活習慣、你要一次又一次地挑戰自己舉重來摧毀與重建肌肉,這都是值得敬佩之處。

但是在床上觸摸這些乳牛時是否真的有快感?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健身只是滿足自己內心里一燭火舌般慾望,這股慾望可能會燃燒著自己,但不一定是就能燃亮了所有的希望。

所以,現在我並沒有利用我這幅身體去真正地去找尋另一半。即使是有吸引力,也只是寄生在視覺上給予的想像力而已,我還記得熙哲說,「我想念你寬闊的胸膛,還有你美麗的那話兒。嘻嘻。」

但那是真正的我嗎?



現在只有他人在主動提問,以確認式的方式來詢問我是否去健身中心時,我才會勉強地,也會百感交集地答「是」。

2008年12月10日星期三

噢,新加坡!

有一次工作時我接觸到一名洋妞。中年了,隨著丈夫來到吉隆坡工作幾年了。我們一起搭著巴士巡視一個業務地點。她透露說她來自澳洲。

「很好,你的英語沒有澳洲腔。」

「喔,那不是什麼。」她說。我在巴士上望著她那浮雲般的灰綠色眼珠時,看得我有些迷離。

「我在新加坡工作過。在那裡,我用這種澳洲腔說話的話,我活不了。沒人聽懂我的英語。」

「so,你在新加坡生活過,你覺得吉隆坡怎樣?」我問。

「喔,這裡實在是太美妙了!在新加坡是一個枯燥的城市!每個週末時我都想到要逃,與我的丈夫逃來馬來西亞。這裡有美麗的生態環境,新加坡什麼都沒有。」

我聽了吃吃地笑著。

然後她繼續說,「那兒是一個物質世界。什麼都拿來比較。比較你的職業工作、薪水,你用什麼品牌的手提袋,連老公也拿來比較…」

她翻了一個白眼,示意受不了。我覺得她的形容真的太貼切了。讓我不禁想起李敖說過的那句經典名言:「新加坡人笨,香港人壞,台灣人爛,大陸人深不可測!」



前幾天收到一名新加坡讀者的來信,他說,

「……我從來沒有在馬來西亞工作過,加上我是新山人,所以我只能以很主觀的思維來說說我在新加坡的生活:
1。 物價高
2。 消費高
3。 食物便宜
4。 競爭大
5。 同志的審美觀很高
6。 學術文憑很重要

我每天搭巴士去上班,搭地鐵回家。每天如果都沒有什麼約會的話,一般上下班後馬上回家,就出去外頭打包晚餐。

新加坡政府的工作效率很高,人民在強勢政府領導下,大家變得蠻膚淺的(有時候)新國賺新幣,當然划算。

可是對我而言,住這裡,用這裡,花費也是蠻多的。

新加坡的同志也多,單身的,已婚的,變性的,大家都有他們固定的追求對象,但是如果他們有身價的話,那也是沒問題的吧?

整個新加坡社會的開放程度,對我而言,肯定比馬來西亞進步。可是教會對新加坡的影響也蠻深的。」

我想,這番談話有一定的準確度。當然,我沒有真正地認識新加坡。我只去過兩次,都是浮光掠影,只是我知道新加坡給了我許多高潮般的歡愉。

但我也有很多朋友都在新加坡工作,2002年第一次去新加坡時,我就是去探望當地的工作與深造的舊同學。當時我有跑到去新加坡國立大學去,我那位舊同學向我簡介著該大學的設備。我看著新加坡國立大學人文學院大堂,還有週圍跑動的學生,我還以為他們是去購物中心逛街──

不少美眉是穿著背心出入,打扮入時,這種清涼裝在大馬的校園是不可能的。但當時我看到另一個相當「奇怪」的情形是,在那間大學與我擦身而過的,有不少是中國人。因為他們的中國腔是新加坡人完全學不會的。

後來我才知道,新加坡政府每年斥鉅資將中國的優秀人才保送到新加坡唸書,當然還有其他國家的優秀生,包括新山的寬柔與南馬一帶的學生,統統都會流失到新加坡去。當一個罐頭般的高價值生產機器

但是這種手段是無可厚非的。總好過馬來西亞,會白白地放手讓自己國家的人才離去。快來一場閃電大選,我要再投國陣一次反對票!



但對于新加坡的影視文化,我是不為所動的。以前在求學時代,我就知道鄭蕙玉很紅,那是本國報章的娛樂新聞報導的。那時候我就想,如果可以看到新加坡電視台的節目多好,我可以看看新加坡人的節目素質。

但當時ASTRO有線還未出現,我們在大馬政府的霸權思維下,只能收看過時的香港港劇,還有本土馬來話的節目,還有許許多多過時又挨刀得支離破碎的英文電視節目,新加坡的電視節目永遠都是痴想。

當然除了紅翻天的Phua Zhu Kang以外,我喜歡這齣戲就等于我喜歡Mr Bean一樣,因為夠白痴

在大學時我終于接觸到新加坡。那是一種很間接的方式來感受到新加坡那種文化統治──就是因為認識到不少新山朋友,連麻坡的同學也滿佈著「新加坡」的方式。

那是與北馬人、中馬人或東馬人完全不同的特質。從談吐、華語腔,到意識型態等,都有一種難以抑制出來的超然與優越感,你接近他們時可以感受到那種自不察覺的「理直氣壯」,還隱隱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拘泥與矯枉過正。

這些自我中心的特質非常明顯(但這並非一種貶意),但到某一個程度時,就是kiasu(怕輸)與kiasi(怕死)了。

我聽著他們談的華語,怎麼會如此字正腔圓?只是會帶著一種福建腔,特別是拖著語助詞的尾巴。他們只會說華語與福建話,混到我們這些說粵語的同學時,他們不會主動去學廣東話。因為不懂,因為不肯學。所以,他們有獨立的世界,只要碰上這些南馬的同學時,我們就得遷就改變了腔調,改用著那種又要翹舌又要轉音的華語,還有習慣著那種聽起來又陌生又不詼諧的華語用詞表達方式。

麻坡的那位同學告訴我,他們家家戶戶都要拉高天線來收看新加坡的電視節目,因為麻坡距離新加坡相當遠了,頻道訊息不清楚,因此沿走在麻坡的住宅區時可以看到一枝枝高聳的電視天花桿。

來自新山的同學則對我說,她以前是不懂得怎樣唱馬來西亞的國歌「Negaraku」,叫她背什麼Rukun Negara也是要了他們的命!她說,她從來不收看RTM2 等的大馬電視台節目。

所以,他們的馬來文相當地差。或許有例外,可是我沒有認識過。

他們是由裡到外地,都受到了新加坡的文化洗禮與包裝。我不知道新加坡的文化影響力會有這麼強大,可以輻射到整個南馬來「殖民」了當地的華人。

南馬的華人其實是最可悲的一群,因為在大馬的國土上,他們無法到領會到真正的馬來西亞生活,他們只有向南靠攏,但那又不是屬于他們的地方。

這與浮萍沒什麼兩樣。這是一種飄零的落泊。有時我想,這情況就像一個小孩到了另一個膚色的家庭生活,這種「領養」像是寄人籬下。

而事實上,這些南馬人,特別是華校生,要麼就是中文很好,要麼就是英文很差。(要真正精通數語的人才真是很的)他們在吉隆坡這些粵語為主的華人地區時,他們是格格不入;但若是要到新加坡去時,又只能在華語圈裡生活,因為新加坡的英語普遍上都不錯,至少可以用英語交談。

因此,他們最後歸屬何處?

(不過有一位前輩告訴我,新加坡人英語好,但道不出一個莎士比亞的作品)

我有一名前同事之前曾到新加坡工作過,在那兒呆了近1年,由于學歷不高,英文不強,只是當一個促銷員,然而她的薪水兌折回來馬幣時當然是高很多。

但她還是逃離了島國,重新回來大馬。她說那兒的工作環境不適合她,她總結:「勢利眼、物質精神、拜金主義。我還給我的上司欺上頭來。」

我問她當什麼促銷員,她答稱化妝品。這也難怪,化妝品是奢侈品,在大馬當化妝品促銷員當然也會遇到這種態度的顧客。

然而逼使她離開新加坡的原因,也是因為其女上司。

那時我就追問她:「你的女上司是馬來西亞人?」

她說,「是咯!你怎麼知道?」

因為「巧媳婦熬成婆」的道理、也因為是「入鄉隨俗」的緣故。我心裡暗暗地說。



其實在很多很多年前,我曾經遇過一個新加坡男生。就是那種typical的聊天室聊天。我們用英文來聊,感受到彼此的好感,然後趁他來吉隆坡一趟時,我們就出來見面了。

當然那時是我初出茅廬。我記得他是長相不錯的男生,氣宇軒昂,我對他是流了口水。但顯然地他對我只是一般,我想這就是以貌取人吧,因為我感受到他只是一股冷淡。

我們那時還相約在金河一帶的咖啡座會面,聊著新加坡,因為他對我沒有好感,那種交談就淪為非調情式的談話了。

他是地道的新加坡人,也是新加坡國立大學畢業。他說他千辛萬苦才買到一間屋子。屋子,原來是政府組屋的一間單位。

但教我印象深刻的是,他說新加坡政府只會批有家室的人士購屋,該些沒有家庭的人士是難以如愿的。

當時我第一個念頭就是,那不是趕同志流落街頭嗎?

當然我不知道這政策是否是如此執行(或許有誰可以告訴我?)但這種歧視性的政策確是叫人吃驚。

後來我與他一起回到他下榻的酒店,在酒店大堂說再見,但到現在都沒有聯絡過。我連他的名字也忘了。這就是「再見」了。

接下來,當然是我遇到另一個新加坡人,半扮先生了。



幾年前我也因工作認識另一個新加坡太太。她的丈夫是工程師,她是一名公關人員,兩人計劃著要移民澳洲,育有一對子女。她的英語說得很棒,華語也不錯,只是一個句子裡只有20%是用到中文字,處事大方,是那種面面俱圓的時代女性。

「其實我們已達到標準移民澳洲了。我們的分數達到了。」她當時說。

「那為什麼不移民?」

「就是難捨啊,難捨在新加坡生活的家人。」她說。

那為什麼要離開新加坡?新加坡過活過得不好嗎?我心裡一直有這樣的疑問。

看著馬來西亞人對新加坡趨之若鶩地湧去讀書工作賺錢,但不少新加坡人也拚命逃離自己的祖國。

我記得當時她也提起新加坡的電視節目,她說,「鄭蕙玉做戲很好看。我們都很喜歡她。」

她還說鄭蕙玉嫁了一個只會說英語的飛機師,如今過著美滿的生活。「很奇怪咧,大家都知道鄭蕙玉的英語說得不好,但她的丈夫卻是說英語的。」



如今裝了Astro後,我們終于可收看到新加坡電視節目了。AEC(CH 309)有播放新加坡的連續劇,然而我一點也看不去。

可能這是太遲來到的期待,我已渡過了青少年時期那種資訊餵食的年代,我只覺得這些劇情很矯揉造作。而且聽著那些像書面語多過像口語的華語時,我也很頭痛,只覺得如果連生活起來時也要用這樣正範與莊重的文體來說話時,豈非很沒有趣味?連電視劇也有矯枉過正標榜著標準華語,那豈非是與現實失真?

只是每次讀到本地中文報章轉載新加坡聯合早報的新聞報導時,就像觀閱著曠世奇景一樣,讀著不少光怪陸離的社會新聞,當中包括一些聳人聽聞的奇人奇事,例如有人將貓放入洗衣機了攪拌,到現在我還記得。




最近又與朋友聊到新加坡了。她覆述著她朋友的表姐在新加坡的生活時說「新加坡人很無聊!他們週末時只會躲在家裡看綜藝節目。尤其是台灣的綜藝節目。」

是嗎?我不知道,但這番話可推想是有邏輯的。一個如此小的國家,能有什麼娛樂消遣?所以只有寄託在斗室文娛活動裡,不是電視,就是購物廣場。難道天天去聖淘沙玩?

我知道我不少讀者都是來自新加坡,而且絕大部份都是來自馬來西亞。我不知道是否有地道的新加坡讀者在閱讀我的部落格?有一次我向另一名朋友提起這問題,他說,「應該很少,新加坡人的華語水平很低,你寫得這樣長,他們會看到眼花。」

我聽了後是哈哈大笑。我希望這不是真的。

不過,我倒是很喜歡讀兩個新加坡部落客的部落格,sgboy01L Shape Window的文章,兩人在部落格裡呈獻的是天淵之別的新加坡生活,一個近似匪夷所思般的縱橫在性愛宴饗中,一個是活在世外桃源般享受著美感的生活情調。

有時我很批判性地在想,這就是真實的新加坡男同志生活嗎?我不知道。我知道我不能以偏概全,然而這也是其中一種寫照了。只是每次讀著他們的生活日記時,我覺得那是我生命經歷的兩個極端,我只能行走在當中而已。



後注:這篇文章只是綜合許久以來的個人觀察與見解,絕無冒犯任何新加坡讀者朋友們之意。

2008年12月9日星期二

千羽

有一個朋友問我:我又受到邀請去喝囍酒了。你說我要不要去好呢?

去啊。見證別人一生中重要的一刻。我說。

「你也是常去喝別人的囍酒。那你為什麼要去呢?」她問。她知道我是同志,也知道我永遠都是受邀的份兒。

「因為,有時會去,只是為了見一個人。」



在囍宴上可以與許多舊相識重逢。那是遙遠距離下的重逢,那是驚鴻一瞥下的重逢。在進入職場的成人生活後,你能集體遇到舊朋友、昔日同窗的機會除了是囍宴,就是在中年時的喪禮了。那也是人生中的另一個重要時刻。我們都是要在人生的集散時刻,才能一起聚頭。

那一次我接獲一次囍宴的邀請,也欣然答應。新娘子是中學同學。她說,會有許多舊同學會赴席。我也說ok,反正大家很久都沒見面了。

她當時說,我還邀請了從海外回來的舊同學呢!

我隱約猜到是哪一位。但是沒有細問,就照舊赴席了。

隆雪一帶的傳統中餐酒樓、西式餐館、酒店的宴會廳,我幾乎都走遍了,第一因為是工作關係要赴宴,第二就是喝別人一場又一場的囍酒。如果這種環遊的足跡是世界每個角落的話,那就好了。

這是一種諷刺的生命體驗吧!你永遠都是別人的客人,你做不了自己的東主。

那次喜宴是在郊區的一間高爾夫球俱樂部,我首次赴席,為未遲到與不熟悉環境,所以我提前到場。豈料我真的早得離譜了──或是大馬人真的是遲到得離譜?儘管那時已到了7時的宴席時間,全場只有30%的客人。

而我被安排到的那桌,就只有我一個人。10人席的餐桌上,我一個人孤伶伶地坐著。我像處于孤島一樣地,自我的世界。

我東張西望,才發覺隔壁那一桌也是安排給新娘子的中學同學。

然後,我就看到了他。

他也像一座孤島一樣,一個人守著那張餐桌。

果然是他。他的臉龐看起來發泡了,但是,容顏依然沒有改變。

我走過去,也走到我中學時的回憶去。



應該為他取個名字。就叫千羽吧。因為曾經有一段日子,總是有千言萬語要對他說,但沒有機會說出來。而且這名字有些東瀛味,與他的外表有些相通。

我與千羽是兩個世界的人。他的英文強,我的中文發光,這是我在中學第一年同班時就發覺了。而他是那種活蹦亂跳的活躍份子,是氣氛搞手,搞怪引人注目最在行。

而我是那種文靜的怪胎,或許偶爾作文拿到了高分、獲了幾個獎項而引人注目,然而那種注目禮是卻落在我的言行舉止,多于看我的文采與內在。

怎樣說都好,一個娘娘腔的男生,不是主流派,也不會擠入主流派裡的。別人認識你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從一個膚淺的標籤來切入──噢,那個娘娘腔的Hezt。

但是我無法阻止別人對我打上的標籤,這種標籤,不是百貨公司上的price tag,我的價值難道只停留在一個標籤上?我的價碼可能不高,但我知道我的價值不會低。

然而,即使我的中文多麼地好,與千羽也是沒相干的。顯然的,他對中文是沒有興趣。所以他不曾走過來向我討教中文。

他就是那種孫悟空型的人物,你叫他安安靜靜坐下來是不行的,而我中學時自認是運動障礙,在球場上我只是一塊風化了的化石。

所以,不論在課業或是在課外活動,我倆都沒有交集點,也不曾交匯。只是那麼巧合地,同班了3年。

我不知道為何就會被千羽吸引住。這或許追溯到13歲的我,體內那潛藏的同志基因在作祟發作。看著他滑嫩如綢般的肌膚,會有一種想觸摸的沖動;遠眺到他穿著適身的校服時,想要解開他的衣鈕來看看;在體育課看到他運動時,會注視著他那對結實的腿,是否是一對飛毛腿;看著他的體型時,對著鏡子時我慚愧得不敢自照。

只是當我看著自己的下體時,我會想像著千羽的下體是怎麼樣的型態。

現在回想起來,千羽可定位成我初中時的性幻想對象。

但那時候千羽可能是較早熟,同時活躍,他說話時由于夠顛狂與周星馳式,所往往會鶴立雞群,他當時就會有一種站在前沿的先鋒角色,那可能是我內心自我缺陷的另一種投射,演變成一種愛慕。

那種愛慕感覺,除了想見到他,想與他有機會說幾句話,還更想有進一步的交流與認識。

我試過想寫信給他。但那是荒唐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家的住址,但我知道他家的電话號碼。有一天晚上我拿起了那種厚厚的電話簿(現在已絕跡了!而且家用固定電話線已式微),就循著姓氏去找他的姓氏,然後再核對那電話號碼,希望可以找到他家的住址。

我現在想不起當時為什麼我會有這麼愚笨的行為,因為他的家用電話不會以其名字來註冊啊!

然而,我就是不敢撥電話給他。為什麼要撥電呢?我們能談些什麼呢?

我只是從旁人認識到他,包括他住在吉隆坡的哪一區、小學哪兒畢業、喜歡哪個女同學等,還有詢問他小學時的趣事,等等。

千羽永遠都不會知道,曾經有一個男生如此關注地傾心于他。

那時的我,也不懂得原來這種對另一個男生痴狂的愛慕,就是同性戀了。



但我感覺到,千羽對我是帶有一種敵視感的。他不會趨近我,也與我保持著相若的距離。我印象中在初中時,那次在食堂被拋雞骨的經歷,他似乎是有份參與。

但實在的詳情,我真的不記得了。

在我中五時,我又安排到與千羽同班了。只是那時是應考年,當年初中時那些活潑好動的男生,許多都靜了下來,安安份份地讀書了。為了前程,為了考試。

那時候我也發覺到身邊許多男生的成績突飛猛進,女生的成績都被拋在後頭──這是青春期的常態,小學時女生通常大多名列前茅,然後到了中學或高中時,當男生成熟些時,用功起來就奮起直追了。

當然,我是那種直線式的書呆子,初中時不曾放任自己玩耍,在中五考SPM時更是全情投入,只是我的成績不見得特別標青。我知道自己不是讀書的料子。

而身邊的同學們,陷入了那種男歡女愛的遊戲中,分分合合的故事聽了許多回,這就是異性戀的世界。他們可以公然地炫耀泡上了哪個妞,她們可以公然地討論著哪個男生。

千羽的成績一直都比我差;我們的中學是以全級名次來分班的。我是擠在精英班,而他是在第二班。但在中五時我們有了新的編班方式,不以名次來編分,所以我們又同班了。

然而,相隔三年後再同班時,我與千羽更生疏了。你問我我們曾經談過什麼話,我完全沒有記憶。那時候的我們,僅停留在彼此認識名字而已。

他的身形高大,在週會排隊時總是排在隊伍的後面,與他那班兄弟們在後面聊天,而我這種個子矮小之輩,只是站在前端當炮兵。但他還是收歛了許多,不像初中時那種摀蛋鬼似的。

但我記得有一次,某一個課需要全班進行分組討論,大家找一個角落聚在一起,那時應該是在模擬考試後,所以上課氣氛是較為鬆馳,大家足以緩一口氣。我與千羽聚集在同一組。

那時另一個足球發燒友充當組長,突然間,千羽挨近他,再鑽到他身後,就將兩手放在這發燒友的褲襠前撫著。

我們被眼前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當時還有許多女同學在場,千羽到底在做著什麼?當時他裝作出那種陶醉的樣子出來,喃喃自語地在那男生前說著福建話,還將頭枕在這男生的肩上,而且他的雙臂從後環抱著那男生時,那男生也動彈不得。

但那男生知道千羽是在鬧著玩,他只是有氣無力地睨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說話,任由千羽狎玩著,我們大家都當一幕是視若無睹。而大家都知道千羽是那種無厘頭的男生,也沒當一回事。

然而,迄今我還是記得那一幕,是如此地意淫、放浪大膽。



我在婚宴上再見到千羽時,我倆都快邁進三十歲了。

我趨前與他打個招呼,他開腔說話,那時也是我們近10年沒有見面、不曾說話了。

剛開始時千羽的華語聽起來有些生硬,可能他在海外生活多年,但沒多久,當年他那種華語腔就溜出來了,那種福建人的鄉音,改不了。他除了發福以外,基本上說話的神態與語調都沒甚改變,依然是那種諧星式的說話方式──那種很無厘頭的搭腔。

但我有嘗試很認真地與他聊,問起他近況,知道他已是一名專業人士;我也有問起他在哪一間大學深造,他說了一個我也聽不懂、陌生的大學名字出來。

我只知道他住在美國一個著名的州屬裡、工作著、生活著。

他的英文強,家境該是不錯,所以他在中學畢業後就往美國升學。在中學後,我們就斷絕了聯絡。

我問他為什麼會那麼恰巧來赴這場喜宴,他說他恰好回國。

我現在也記不起我們的對話了,因為當時發問問題與主導談話的是我,顯然地,千羽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知道我的現況。

一如以往。

後來,客人也漸次遞增了。我再回到我原本編排坐的座位上,在整個席宴間,我不知道他是否有注意到我在偷瞄著他──

一如以往地。

到最後,曲終人散了,我離開宴會廳,是那種偷偷地溜出去那種,也沒有正式地向千羽說一聲再見。我們就這樣聚、散。



我現在也不記得這場重逢的喜宴是在兩年前,還是三年前了。淡忘的事情,都是因為失去了重要性,所以才會流失。

反正是天涯海角的兩個地方,兩個不同生活疆域的人士,我們都不會再相見相知的。

但在網絡的世界上我又見到千羽了。在Facebook上我又找到了他的蹤跡,這次不像當年那樣愚昧無知地要找電話簿了,我看到他的相片,發了一個邀請認證給他,千羽就將我加入了朋友圈裡了。

然後,我逐頁逐頁地翻查著他的網頁,還有一堆相片。發現原來他當年畢業的美國大學,是一間名校,因為剛接觸到一位人士,也是那間大學的校友。當時我還對這間大學做了一些書面「考察」工作。

沒料到,千羽就是這間大學的畢業生。

看著他一張又一張的相片,記載著他30歲的樣子。近20年前我卻在腦海中偷偷摸摸地打印著他的樣子,你說科技是多麼地方便與具有威力。以前辦不到的事情,現在垂手可得了。

再細看著他的容顏,找不回當年讓我迷戀的魅力了。為什麼我會喜歡這樣的臉孔?

他將旅遊足跡的相片都登上網了,燦爛地微笑著,像陽光照射一樣,他在相片中像他當年初中時那般地活躍,上山下海,都成了鏡頭。

當然還有,他的結婚照。

我在網站上,參加了他的婚禮,算是見證了他人生重要的一刻,也見識到他生活的伴侶──一個我看起來覺得不漂亮的女人。

千羽結婚了。他是否定下心來呢?從那一疊相片合輯來看,他的笑容多了一份穩重,他成家立業了,他成為一個男人了。

我看著相片上一些我熟悉的舊同學的臉孔,他們都是當晚受邀出席者,而我對千羽的婚訊一點也不知道。這說明我與千羽更是疏遠的。

然而看著婚宴上那些陌生的臉孔,攝入鏡頭的,都是千羽生活圈子裡的人士。

我以旁觀者的身份來看,這也是我對千羽的另一種認識吧!這次我不需通過旁人的解說知會,去了解千羽了。

然而這項遲到的接觸,已經不重要了。



本來今天不想寫千羽的故事。我認為只要放在腦海裡就好了。讓我老了後,我就會漸漸地忘記他,忘記自己曾經捧著電話簿,用尺一行行地找尋那電話號碼。

可是看到了他的facebook時,那種莫名的愁思就湧著上來了。對于他當然已不再抱有什麼痴慕愛戀,畢竟我也不是年少輕狂的青春小鳥了,什麼也飛不起了。

只是黯然地覺得緣份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本來以為不在身邊的人與事,會以另一種形式,在另一種偶然的時機裡,再次碰撞著你的生命。我與千羽只是一場同窗,或許與很多人也是有這樣的緣份,大家只是相識一場,然後就各分西東生活了。他只是如常地生活著,然而他不曾知道他在我生命裡留下了一道痕跡。

只是生活痕跡有很多種,其中一種是疤痕。

我不知道千羽是否已回來大馬生活了。或許,有一次我們會在街頭上擦身而過,然後,我們再一次地如同雪泥鴻爪。

Profucktional 4* 再來一場A go-go boy!

上個月我到曼谷時,也有光顧A go-go boy店。撇下暹羅男生Top後,我逕自跑到同志區中,給一大堆的店外的招徠員硬扯狂拉,然後就闖到了一間A go go boy店中。我也忘了記下店名,他向我保證說「有,有,我們會有Fucking show。」

所以我就跑了進去。這時我才想起,這就是我在2005年時曾經光顧的其中一間,因為我認得其中一個在舞台上的阿哥哥男孩。

他長得如同街頭小渾渾般的樣子,其實是馬來西亞那種常見的馬來人,穿上衣服走在馬來西亞的話,可能會被別人認為是飆車黨。

這樣就過了3年。在這3年來,他還是每天都在舞台上舞嗎?他的肉體是否有在酒紅燈綠下流失著青春?


看著他在舞台上扭曲著身子。我還記得他的身材──在迷幻的燈光下,赤裸的上半身仍然是眩目誘人,那種肚皮扭動的動作充斥著邪淫的意味。


再端祥他的肌肉,其實並不是乳牛型,他只是一個精瘦的排骨,然而身形是倒三角形,加上燈光的映射,看起來肌肉感是十分的飽滿。

但是,事實上我發覺他身上滿佈著更多的紋身圖案,比我在3年前見到他時更顯眼,更夸張。

除了描上泰國廟宇,還有一行行的泰文,整個身體看起來更邪氣,我看不懂泰文,然而身軀上出現文字時,就形同咒語,給人一種儀教式的感覺,他用一身泰文紋身的身體在蛇腰般地扭絞著時,他就像祭壇上的一件祭品。


然而,他要獻祭的,就是台下的一對對眼睛;那一抹難以壓抑而絲絲地燒著的火苗。


接著,他就開始將褲子脫下了,露出了一條杵子般粗壯的陽具。


我想起了去年。




去年我們到曼谷時,也是有光顧阿哥哥男孩酒吧。那一次,我們就坐在最前端的位子上。我忘了那些舞姿與節目編排,總之都是在勁歌熱舞下,到最後就是一場抽插來完事。

但那時我們在近距離下,才看到另有真相。原來,這些A go go boy的陽具,真的是「假」的。

因為他們的陽具根部,與皮膚上有一層明顯的刻痕,在燈光下的膚色、紋理也明顯地不同,深淺有致,特別是與他們的蛋蛋色澤相比時,就可發覺有明顯的差異。因為蛋蛋上都是裹藏在最滑嫩與細緻的肌理下的,但一條凸跳暴張的陽具下,他們的蛋蛋看起來卻是柔滑不已。

只是陽具根部的那刻痕是最為顯眼,也最礙眼。到底是怎樣套上去?我也不清楚。也難怪每個A go go boy的陽具看起來都是同一個尺碼、肥粗油滑(因為戴上安全套),同時每個阿哥哥男孩出場時總是捂著他們的根部,就是為了遮掩住那一道刻痕,另一方面也把持著自己的千斤不墜。

但如果要抵抗地心吸力,翹首挺拔的樣子,這可是考究功夫。

假設他們的真陽具是完全處于萎靡狀態的,那麼到底假陽具是怎樣套吸上去?或許是形同Cock ring般綁捆著上去,就像紮著自己的陽具根部一樣。那豈不是像受刑?

所以,事實上,當他們是「赤身露體」時,不過是用了假陽具保護著自己真正的肉身,這並不是全裸。戴著這樣的假陽具,會否減少了自己的一種恥辱心?反而,他們掛著這樣的長尾巴,卻成為台下崇仰的圖騰。

而這條偽陽具也是口交與肛交的工具。這也難怪為何2005年時我看到在炮房戲時,1號的動作並沒有大幅度地抽拉,充其量只是鑽扭、震動而已。

所以,那0號看起來是一個炮兵般面臨著後市的千軍萬馬,但事實上形同用dildo自干。

後來,我們看到其中一個貌似錫克裔人種的a go go boy,全場只有他一人是打著真軍上場露全相。這暹羅仔看起來是短小精悍,然而肌肉鍛練得很精致,而當晚他一直是努力地保持著自己的堅挺,然而他那根屬于相當粗碩的陽具是處于半硬狀態…

──這才叫做真實吧!

我到現在還記得他的樣子,當時除了看著他的肌肉與陽具,我最難忘的是他的睫毛,彎彎翹翹的,像一個洋娃娃。我一直在納罕著,怎麼泰國人中會有這樣類似錫克裔的人種?這種社會通婚混種的情況,真是一種難得的奇觀。我一直在想,如果大馬不是因為宗教因素的阻撓,不同種族人口通婚混雜起來時,我們現在走在街頭就可以看到多一些俊俏美麗的臉孔。

不過後來這位錫克娃娃並沒有表演任何炮房戲,當晚他被另一桌的洋鬼子叫下來陪坐。就這樣,此後不再相見。


所以今年我是單槍匹馬地去花天酒地。然而我在阿哥哥孩酒吧看著表演,並沒有真正地喝酒。我在第一晚上門時,被詐了說會有fucking show,但到最後只是輪流掛著假陽具走動而已。我失望而歸。

第二晚時我還是照去。我挑了晚上10時的時段,因為想到可能10時晚上那場才有重頭戲。
這次我學會了拒絕,並是每間跑前去探頭張望。其中一間的知客告訴我說,近來曼谷掃黃得較為勤,因此性交表演都無法上台。

後來有一位招徠員一直硬扯著我進去,用相當流利的華語對我說,他們的bar 有我要看的東西。「我沒有騙你!你記著我,我是xxx號,如果我有騙你你可以來找我!」他說。
所以,我就跑了進去。

從10時,乾坐到凌晨12時,才有最後一場的性交表演。之前的時段都是那些載歌載舞、人妖秀,或是點蠟燭吞火秀,一場又一場輪流上陣,我卻望穿秋水。在強勁音樂與叫人昏眩的燈光下,加上一整天勞動的步行,我坐在座位上也昏昏欲睡了。

只是其中一場較有趣味,一名人妖化成狐妖般的樣子出場,一邊唱著哀怨的泰文歌曲,一邊喝著酒,也引誘著一名披著袈裟的「和尚」,那光頭「和尚」本來是不為所動,只是拿著化緣缽正襟危坐。我不明白那首泰語歌曲的意思,但那旋律與腔調聽起來是狐妖慨嘆紅塵炎涼的。到最後,戲快要唱完了,那和尚也動了凡心,恢愎了七情六慾,拿起酒瓶對嘴就灌喝下去。

到最後一個和尚成為凡人,他還剝下袈裟,裡頭穿著一信件網紗內褲,一條萎靡的陽具若隱若現。全場就笑了起來。

我就很好奇,僧侶在泰國不是很神聖的形象嗎?怎麼會跌落凡間成為同志吧裡的角色?當地人怎樣看僧人成為色慾場上的一角?



到最後,姍姍來遲的炮房戲才出現。是兩對人馬對陣。怪異的是,適才那位飾演和尚的,成了千戮萬剁下的0號。而肏著他的,是一隻膨脹起來的中年乳牛。

台上就是台上,這一刻是一個耿直狷介、清心寡慾的和尚,下一刻就是一個慘號呻吟,慾火焚身的炮灰。兩者只是同一個人飾演的角色,由同一個人表演。這就是戲。

噢,我們有時也不是這樣過渡著如此渺遠的疆域嗎?在某一個時刻,扮演著一個自己也無法認識的自己

一紮穩馬步,一對準位置,兩對人就在台上成了fucking machine,狂插猛抽,稱臣者宰制那驚天動地的哀嚎,俯首者就任由魚肉索取。

接著又表演著那種飛天走簷的攀爬雜技,只是他們的下半身都是勾結在一起,在強勁的音樂下,像看著兩對裝了Duracell的機器小白兔在震動著。

然而,不消一回兒,兩人從台上就消失了。他們分頭撲向台下,逐桌逐桌去屌。

通常他們都會挨向單身的洋鬼子身上,如果那一桌是一對姐妹花似的亞洲臉孔花旦同志坐著的話,他們通常不會趨前,因為這些表演者知道這些亞洲人通常是不會慷慨地給小費。

沒錯,他們要的就是一些小費。全因他們出力地表演──0號通常會作出肉緊的表情,抵受著後面沖刺前來的沖力,他們的表情似乎要告訴你:這就是性愛的歡愉,在殘暴與痛苦中淺嚐著夾帶著的快感。

那是激情嗎?這只是激烈運動。這是愛情嗎?這只是原始的性交。這是真實嗎?這只是實在的一場虛幻。

後來,其中一對就一路沿屌,來到我坐著的位子了。那一對,正是之前飾演和尚的阿哥哥男孩。他背後一直被那位乳牛猛操著,像老漢推車一樣,逼近到我的範圍裡。

但我知道全因我身邊也是坐著一個單槍匹馬的殘年洋鬼子。他們要的目標就是他。

兩具孖肉蟲趨前來時,我也心跳著。就像小孩子見到扮演街邊小醜表演者時,總會忐忑不安,又驚又喜地趨前,又退縮。

但很快地,那和尚就整個人倒在我身邊的那位洋鬼子身上,翹起後臀打開城地任由乳牛掠奪,前半身就呼天搶地般地吶喊著,那乳牛形成一個很巨大的身影,高高在上地兀立在我眼前,硬屌著這位精瘦的小和尚。

我看著乳牛的胸肌,在他每次出力一挺時,就會震顫著,他的臂肌是如此地暴凸漲滿,然而下半身就嵌在那小和尚體內了。

但明確來說,應該是乳牛的下半身,嵌在一條假陽具上,而鉤勒著小和尚的後庭。

我再看那位和尚演員的表情,看起來他該是有25歲了吧,在他呻吟與滿佈著慘情的容顏上,他是否是每晚都這樣嘷叫著、擠眉弄眼裝出性愛的歡愉的表情?這樣的表情運動,散透出一種衰老的氛圍。

不過,我再看著他那一幅不再有紗網內褲包裹著的陽具時,那是一幅真實的陽具,垂軟搖曳,像亂顫的柳枝條,長長細細地,尖端上有一圈圓形,原來是包皮裹著,就像一條穿了外套的兔子尾巴。

那條沒有生氣的性器官在每次干勁十足的搗擊沖力下,會前後搖晃著,那情景又讓我想起浪潮沖擊下的椰樹,看起來真的是很飄零。

如果這具陽具是挺起的話,不會每晚都在不同的觀眾面前飄搖晃蕩吧?

從來未試過如此近距離、清晰地看過一個人被屌的情況,性愛一向以來都是偷窺的,更何況是看著一個0號如此悲壯地在承受著從後而來的廝殺?

但這就是真人秀,就是一場秀。

沒多久我身邊那位滴油叉燒洋鬼子遞了一張紙鈔給那和尚,他們就施施然離開,那和尚在臨行前還兩手合揖道謝。他那緊皺著的眉尖舒展了下來,露出了一抹親切的笑容,就像那些和藹的客機服務員在搭客走下飛機時,那種笑容。

可是,他是在裸身,後面插著一根人造陽具下,發出這種笑容啊!想起來可真詭異。

我看著那乳牛用兩手提著胯下的0號時,兩人是存有一致的默契來擺方向,1號會拍拍0號的臀部示意,然後就舉步,邁著同一個方向走去。

而那0號在整個被干的過程,都是需要俯著身子,彎著背,接受一刺又一刺的沖撞。有時那1號就像騎著座騎一樣,騎跨在0號的身上,一邊用手掌拍打著他的臀肉,啪啪啪,那種鞭撻聲像是策騎著一匹馬,奴役著一隻畜牲。

0號只有在被示意離去時,才會站起來,屁股夾著那條假陽具,依著1號的步伐與節奏來行走。

我看著兩具赤裸的肉體行走在台下,然後撲倒在桌上「性交」時赫然聯想到他們,像舞獅。

舞獅的舞者一定是一前一後,前者會是抬著舞獅頭昂首跳躍,表現威猛,而後者必然是弓腰瑟縮著,躲在獅尾下一直無法抬頭。但是在鼓樂下必須行徑一致,馬步要亦步亦趨,才能表達詮釋出抽象的意思。

而這對台下進行性交表演的A go go boy的位勢是對調,站在後座的才是主人,他們是赤身露體的,沒有獅頭遮身,沒有獅尾披掛,就是靠兩幅肉體在舞著舞步,不斷地迎抽,動作是機械性的,呼喊與呻吟也是單元化的,那是沒有情感因素,褪下衣裳是沒有風情與激情,只是原始的,獸性的一種動作。

舞獅也是獸,那是人類扮出來的獸;阿哥哥男孩也是獸,那是表演者嘗試回歸到人類最內心的那種獸性。

赫然間,一切變得沒有意思了。



後來我付了費,250泰銖,消遣了一個晚上,百般無聊地獨步回去酒店。250泰銖我可以消費到什麼?一個迷思下的活春宮憧憬嗎?

將事情看透了,原來也不過如此。

我告訴自己,下次就不會再來看這些活春宮表演了。


前文:
第一次:來一場A Go-Go Boy!/ 曼谷.煙花旅(四)/

2008年12月5日星期五

The End Begins


這麼久以來,我的部落格最熱門的文章是什麼?應該是2005年寫A go-go boy的那兩篇文章。有人轉載,我也發覺到幾乎每天都有人搜尋這字眼,然後牽引到我的部落格來。

就這樣,闖入了我的世界。請你們想像我文字下的世界,不必想像我

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我實在無法執筆。所以,在這裡,先重溫一下3年前的A go-go boy的文字。

然而,我還有A go go boy的故事要說,這是一個未完的故事。我的曼谷故事還未有結局。




在曼谷的A go-go Boy秀中,在節目高潮到來時,台上的阿哥哥男孩會肉帛相見,與台下的觀眾打交道。

可是,節目會慢慢地晉入「前奏」,就是沐浴戲。音樂此際會響起,燈光也調暗了。原來舞台的另一端設有一片透明的玻璃牆,然後三個肌肉壯實的猛男就現身。寬肩、束腰,而且是一絲不掛的哩!

首先要強調的是那片玻璃是敘立的,所以角度不同,再加上距離關係,所以會造成錯覺?──那三人的肉棒子果真是令人噴血,不只粗挺,而且是90度地挺舉,十分夸張,整體比例是肥碩粗長的。

他們分別在三個蓮蓬花灑下開始洗澡。隨著撩人的音樂,他們誘惑地扭動著身子,水光溶溶漾漾地鋪在那一束束紮實的肌肉上,燈光奇幻地調轉著色澤,水色奔瀉在三副淋濕了的男身,爽滑不膩,有彈性又有韌性,撕不爛也扎不透,像塗了一層釉彩的精品。

我們口唇乾酥。

之後,他們三人就逐步靠攏,互相撫觸,勾搭扭絞,三人輪流抓住那根懸浮的木棒,愛憐地親吻起來…

你可以說那是非常色情的,或是齷齪與下流,但那卻是原慾、獸性的飢渴的一幕。

而觀眾的思維,就在想像著自己親自舔舐著眼前這幅男生,現場是浸泡在一片淫猥的氛圍中。

但忘了告訴你,他們三人都是戴著安全套的。你回過神來時,才知道這是一場表演,一場嘴唇與舌頭的演奏。

而我們在第三晚時到觀看另一間酒吧的沐浴戲。情況就不同了。

當時我們是被安置坐在台下,亦是最接近舞台的位置,如果正視的話,只能看到一堆堆阿哥哥男孩的小腿(你可以想像距離有多接近),如果他們逾界踏出舞台,那麼桌上的飲料也有可能被踢倒。

所以,那時又有一場沐浴戲了。可是沒有水喉花灑,沒有玻璃隔間,如何演這場沐浴戲?

當時那店找了兩個排骨精出來,身上塗滿了白色的泡沫,並非肥皂泡泡,可是卻濃濃地一團鋪在他倆的身上,讓他們的身子變成滑膩起來。當時我就聞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可是他們就偽裝著在沖涼,拼命地扭著身子互摸,身上的泡沫並沒有減少,只是會成了飛沫賤揚起來。我倒是擔心他們會否過于出力,以致沁出的汗會融化這些泡沫?但是他們在音樂下的扭動,彷似在演繹快版節奏「快版瑜伽」,總之他們就像在做著柔軟體操,一點也不挑情。

由于這兩人的身材實在差透了,即連他們已勃起的陽具也因披上安全套而反光,就像一根根dildo,真是慘不忍睹。可是,我的眼睛還是神遊著時,赫然間有一堆東西落在我眼前,那是他們身上掉落的泡沫,如果敘飛角度稍有偏誤,恰好就會落在我頭上!

我當時吁了一口氣,真的好險!可是台上的兩人毫不察覺,只是像白色泥漿裡的翻滾著的泥鰍,互相口交著。

他們咂得興起時,我才想起:原來這堆傳出來泡沫的味道,就是平時洗車時用的打臘味!難怪那股味道如此熟悉。

當你聯想一部車子塗擦打臘的畫面,然後兩個人也在揩拭著時的畫面──連心底裡的微弱的慾火馬上就熄滅了。



不過,來到真正「炮房」戲,這又有另番感受。

在第二晚時的那場舞台比較大。首先會有演員出場,這是酒吧中央的舞台了,沒有玻璃的隔間,完全是開放的空間,同時兩旁矗立著一個Π形的鋼管梯架擺設。

四個早先有裸身登場的男生再亮相。其中一個是相當壯碩的水牛族,看起來有些成熟卻內歛的粗獷男,他的皮膚挺白,可是粗眉大眼,有一股短小精悍之氣,而另外三個都是排骨精。

音樂來了。那粗獷男與另一個排骨精都挺著巨根,蓄勢待發對準另兩個擺好陣式,聳高後腰的0號,就像五級片一樣,直接衝撞進去。

但這輪賞棒子,是不留情面的。在音樂的強勁聲浪中,我彷彿聽見被插兩個0號高嘶大嚷,他們痛楚的表情寫在臉上。

兩個0號是有穿著衣服的,彷似女性的緊身黑色褻衣,可是就是臀部是真空,任由開啟著桃源洞府。

我的目光只停留在那名粗獷男身上。在雪亮的燈光下,我看著他的胸肌如何隨著他的抽送動作震顫,啊,原來健身後的皮肉在操人時,會有這樣的抖動。

(如果這粗獷男是個0號,那將是怎樣的一個情景與畫面?)

他就一直猛擂著,動作幅度不會太大,有些笨拙,可是他胯下的0號在昂首,似是氣若遊絲,放浪的嚷叫是真的嗎?我當然不知道。但是給這樣的粗獷男粗枝大葉地戳進,像被施刑。

(性愛是這樣的嗎?要在痛苦中來精粹提煉快樂?)

另一對也在廝殺著。可是兩對都使用不同的姿式,狠狠互碾,有時會附著高椅勁抽,有時則會貼在平面上蠕動。總之,1號的會將0號的翻來覆去,一隻手,一隻腳疊來摺去,這裡翻來,就從另一端再反過來。

一切,就是磨與合。你磨,我合。一個在衝鋒,另一個就周旋應合。我們在觀看著他們的奇變體技時,粗獷男已拽著他的0號,攀上了Π形梯級。

他的動作沒有放慢,但是兩人的下體還是牢牢地鎖著,像連體嬰般凌空抽磨起來!我還記得有一個姿勢是「直昇機式」,粗獷男不知怎地勾攀著,然後會旋轉起來打著轉,可是他那根巨棒深耕在那位0號的幽谷中──做0號是否會在不同角度下,感受到龜頭在轉運時所產生的棱角磨力?

那是視覺上的震撼──怎麼會有這樣的體能與技巧,可以「飛天走簷」般地在操?他們像表演著雜技,兩人八肢抓住不同的支柱架起身子,奇妙地攀疊起來,而那粗獷男的下半身動作絲毫不鬆馳下來,綿密而迅速,就是避免「脫落」出來。

之後他們又「空降」下來,兩對人動作是千奇百怪地,我覺得他們像在跳舞,或者是,上了條的震動娃娃,那動作是機械性。

由于一起干的有兩對人,到後來成了大雜交,畫面感非常混亂,我只能看著那粗獷男,給一些想像的味精,才不致于會看到飽膩。

後來。終于結束了。他們不會給觀眾看到射精的高潮,只是燈一熄,一切就終結。

而後來我們第三晚時再到另一間觀看,只是一對人主演,做1號的是一個頭戴帽子的壯伙子,樣貌像馬來人,而神態是有些痞的輕佻,不過身材鍛得非常好。他在操著0號時,我覺得他像街頭跳著霹靂舞的小混混。

可是,那位0號卻被他干得像被剁為肉糜般,一回是被抬起,一回卻遭撂下。我記得那壯伙子用一招「人肉打樁機」時,他半蹲著身子,用他那根棒子在乍徐乍急地樁垂著,一記又一記,直至整根沒入,之後再抽拉起來,而那0號半蜷縮著身子,兩腿凌空架起,他似在哀號著,可是我沒有聽到聲音,但可以感受到那股殞落般的撞力。

壯伙子是拽著他的夥伴,團團轉地面向四面八方的觀眾,所以有時可以看到他的臉部,有時則是看到他V字型的身子,還有那翹圓挺尖的屁屁在震動著。

當他們在進行著傳教士(1號上,0號下)的姿式時,我就看到了那位0號的後門窟窿,是一片深凹陷落下去的暗影。但他可以在片刻間由「.」變成「0」,點與圈,只在伸展與收縮間,此刻淵虛,轉瞬後就可窟滿。



但是,我更記得這位0號在聳高屁股迎戰時,在壯伙子持著那肉杵子要鑿進去之際,那0號貼在地面擠壓在一起的臉部表情,是皺著眉張著口的,這種痛苦表情,不會是偽裝出來的。

可是,陶醉的表情,卻可以偽造冒充起來。

而我發覺這些1號,他們在抽送捅插時,動作幅度並不大,力度也不會過猛,更形同是鑽、推、磨,而非拉鋸般地後扯。外人根本不知道1號在「內植」時是否真的是堅挺硬直的,或許他隱身之際,就是最軟棉的時刻。

因為,只求緊扣不脫落,有磨與合,就完成一幅交媾圖景了,觀眾或者會感悟到征服與被征服的滋味。

可是這些春宮交媾都要擬真,要把表演者的感官挑到最高點,然而這只是虛構的性交。

如果性交只是感官的磨擦快感,而如果1號和0號的性交只以征服與暴力、主動與被動來產生快感。那也是一個狂想而已。

但是,泰國這些阿哥哥男孩將自己的身體當作工具般販賣、操作著,我對「皮肉生涯」的定義有了真正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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